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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授受不亲 by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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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桨橹破水声在静夜里悠悠地响起,武叔崇听到前头画舫里有隐约的话语夹在风隙中传来。 
  「不用跟那么紧了,放慢些吧!」武叔崇对船夫说道,淡淡的语气,是胸膈里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压迫所致。 
  放目四顾,周围湖岸只是隐约的一线朦胧,天上月孤单单地俯视水面上的自身倒影,带着点顾影自怜的味道。武叔崇看着那轮于湖心水面上袅娜的月,娉娉婷婷,在一阵细微的银铃娇笑声间被打乱了形貌。 
  前头画舫后拖着水线,两艘船的距离愈拉愈远。自红纱窗内泄出的灯光倏地熄灭,船周荡漾着的是一波幽黯……再也听不到什么了……武叔崇下意识地抚着左胸,忽地有借酒浇愁的冲动。 
  然而,愁为何来?为何而愁? 
  看着窗子那方黑暗,偶有一抹飘忽的红纱像骤亮的火光似地在风中一闪,像偷偷拋出的暗香,是魅惑的,脑中不由揣想那道红影内的香艳情致。如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武叔崇别开视线,转而注视着其下暗黝。 
  自制的线在这个夜里崩断,武叔崇真个取了酒出来,独自坐在未亮烛的舱里自斟自饮。本就不是善饮的人,再以不明所以的愁绪拌着莫名烦躁下酒,因此更为易醉。不过数杯,武叔崇已觉得胸口哽咽得难过。 
  无意识地转头,却见身旁空空的,叫孤独的感觉窜上心头,酿成一股怅然,剎那间铺天盖地般朝他袭来,让他百无聊赖般地感觉恹恹……这是怎么了?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闷闷地,武叔崇又倒了杯酒,仰头饮尽,猛地喝得急了,一口气呛上来,辣得他眼眶一阵发热。 
  他该为燕拂羽高兴的,不是么?叶双华细心精明,加之江湖阅历丰富,很多事都看得透彻,有她在燕拂羽身边时时多提醒着,想必可以让燕拂羽那冲动的性子稍微收敛些,毕竟有时候有些话由女人来说,会比他这个做兄弟的去说要有用得多。再者,燕拂羽也多了个人嘘寒问暖、多了个人为他牵挂着,那么,他就不会再那么孤单了…… 
  因此,今日燕拂羽蒙叶双华青眼相加,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好事,可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武叔崇勉强自己笑,却发现那嘴角就是不听使唤。 
  今夜的自己太不对劲了……武叔崇想着,双脚不受控制地步出舱外。夜仍静,月白风清,平阔的湖面上只有画舫的远影,和自己所在的这艘小舟。恍惚间,武叔崇感觉这个世界好象只剩下了自己,冷得悚人。 
  双手不自觉地紧抓着船舷,他怔怔地、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画舫,心里突然有股冲动赶上前去做不速之客――他知道燕拂羽不会怪他,叶双华最多也只是笑笑打趣他舍不得兄弟,像离不了娘的孩子…… 
  离不了?蓦然撞进的思绪乱了武叔崇,游移不定的眼神显露不安……离不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他变成不是跟着流星剑,而是跟着燕拂羽?而又是什么时候起,这跟随竟成了『离不了』的依恋? 
  呼吸紧迫起来,武叔崇背转过身,靠在船舷上,不敢再追寻前方画舫的影子。 
  黑夜里,天顶银月是唯一的光源,那般透亮,直直地射进他的心底――那飞扬的双眉、坦直的眼神、噙梦的微翘唇角……即使闭上眼,也清楚地浮现在他眼前的黑暗中。他的心,就如底下这一潭深泓,无论愿与不愿,俱都清楚地映现着天顶的银月。 
  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武叔崇看着自己的足尖,忽地想笑。他笑自己,怎么会跌进这样一个泥淖里,连自己怎么跌进去的都不清楚,只是清楚地看见那双坦直率真的眼眸、那谈论着梦想而微翘的嘴角……在他眼前荡漾。 
  ――燕喙下虫无生理――不想初会那天不经意的一行字,竟是他为自己写下的谶语。 
  「呵呵……」武叔崇低声笑了起来。原以为自己对燕拂羽是欣赏、是羡慕、是如同对自己的弟弟一般的疼惜,所以一直忍不住想跟着他、想看着他、想帮着他……却原来,这份感情在他尚未意会到时已悄悄变质,如同封埋于土下的新酿,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甘冽成酒,而在这一刻毫无警觉地开封时,被那浓呛的酒气给醺晕了。 
  抬眼望天,银月璨然,周围蒙着一圈月华。这月之前见证了他们的结拜――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然而今夜,却又照透了他的心情……武叔崇摇摇头,像是想甩开脑中的醉。 
  就做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吧!原在内心深处封埋的,就让它回到它原应待的地方…… 
  暗暗下了这个决定,武叔崇看了画舫一眼,却在这时感到不对劲――杀气。肉眼瞧不见的,但是,他却觉得画舫四周弥漫着一层杀气,彷佛叶双华正歌着一曲金戈铁马,以致于风中染上肃杀,让远随在后的他也有所感应。 
  但是叶双华并没拿出她那无双琵琶弹奏歌唱,以他的听力,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么,难道是有人暗袭?四周水面一派平静,成月儿照颜的菱花,因此不可能是外来的刺客……莫非是有人早就埋伏在船上?以叶双华之老练精明,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叶双华也没有理由觊觎流星剑,更不是会遭威逼利诱而下手助人抢夺流星剑的。 
  这么一来……武叔崇脑中思绪窜飞如电,连忙唤船夫加速赶上画舫。这时,武叔崇忽然想起今夜画舫中叶双华的举动―― 
  芙蓉娇靥笑得妩媚,纤指不经意地勾落了齐整发髻上的一绺柔丝,而她却是将之随意地拢到耳后……叶双华向来注重修饰仪容,粉上得有一丝不匀便不见人,而随着年齿渐长,这习性只有益发变本加厉。那时,乱了发的她,要借故离席去整理仪容绝对不难。但她怎会如此轻率处理?她或许会故意让一丝秀发散落,让那丝垂落雪白颈项的发为她的美增添另一种慵懒的魅惑,但,这必定是她在镜前反复修饰后才会呈现的,绝不该是这样地随意。 
  叶双华可以容忍自己看来慵懒,却绝对不容许自己看来邋遢――为什么他当时竟没有注意到? 
  武叔崇心下发急,连声催促船夫加快速度。脑中思考持续不停,推测着这个「叶双华」的来历。她是谁?竟能假扮叶双华,且像了个十足?这时,他想起江湖上一对姊妹花――诗情画意――姊姊「诗情」精擅音律,妹妹「画意」长于丹青,要假扮歌舞双绝的叶双华,则非姊姊「诗情」施宛儿莫属了。 
  一时两船距离拉近,武叔崇立时腾身跃上画舫。不料内息却猛地一滞,身子一沉,便倏地落下,掉进水里。武叔崇浮出水面,心里着慌。运起内力,却发现内息断断续续……难道中毒了?那燕拂羽……思及燕拂羽现今的可能遭遇,武叔崇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赶忙游到画舫边,攀住船舷纵身而上。 
第六章 
  「西风稍急喧窗竹……」仅有微微红光照着的暗室中有女声轻吟,接着一条彩鞭落到桌上,碎了坚硬紫檀,木屑四飞,「停又续。腻脸悬双玉。」鞭势如风,追击着旋身闪过适才一击的燕拂羽头脸。满是怨慕的声调中彷佛可见女子凭窗思念心上人的愁容,然而配合着每一句吟诵的,却是狠厉的招式。 
  额前汗滴上眼睫,燕拂羽不由眨了下眼,瞬间鞭梢如电般当头打落。移步躲过这迅雷般重击,身旁一个高几被打碎,几上瓶花坠地碎裂。 
  「玉鞭魂断烟霞路,莺莺语,一望巫山雨……」诵吟声间,彩蛇乱舞,在燕拂羽身周纷落,袭击他全身各处要害。 
  燕拂羽移身闪过。鞭长剑短,致使燕拂羽陷入只能守不能攻的窘境。勉力运使内力,流星剑红光一长,如闪电般的光芒亮了狼籍室内。从一地残破的木头雕饰、破碎锦帘、歪塌的檀木桌椅、碎瓷片伴着残花躺在猩红地毡上……的种种景致看来,不难想见这间舱房片刻前精细雅致的布置。 
  「妳究竟是谁?」燕拂羽出手迅捷,一剑袭向眼前女子颈项,可流星剑剑芒于此时又倏地缩短,差了吋许,没能制住对方要害,反给了对方一个进袭的空隙。 
  「让你死了也做个明白鬼,『修罗界』下杀手――施宛儿便是。」扬眉一笑,施宛儿报上自己的名号。她虽是成名杀手,但光以武力而论,最多称得上二流,可她精擅易容用药,以之辅助,便常能轻易得手,因此在『修罗界』这个杀手组织里得能跻身一流杀手之列。 
  她一边说话,一边递招。而每出一招,嘴里均念诵着诗词相合。燕拂羽根本不懂她在念什么,但她仍是自得其乐地低吟着,「柳拖金缕,」纤手上彩织长鞭射向燕拂羽,「着烟笼雾,蒙蒙落絮……」四字一出,彩鞭舞动如柳飞絮扬,漫天尽是鞭子缤纷的彩影,灵活地缠上燕拂羽持剑的手腕。 
  娇艳红唇泛出冷笑,曼声吟哦间,五指绞紧,一抽一转,「凤凰舟上楚女,妙舞,雷喧波上鼓。」燕拂羽被她的长鞭带着舞身腾空。 
  身子腾空之时,燕拂羽拋剑交至左手,在身体被牵带着将近触地的剎那一剑砍断长鞭的束缚,霎时,断落彩线扬空。原来她手中的彩鞭是由数股不同颜色的彩绦编成的,现下已经散落成一条条,不成鞭形。燕拂羽一个后跃站定,手中流星剑剑芒忽长忽短,惊得他额上冷汗涔流。凝神运转内息,却是怎么也无法控制。 
  适才和施宛儿破脸交手,却发现内力运使无法随心所欲,这才和施宛儿缠斗了这么久……施宛儿一定在刚才的酒菜中下了毒,那武叔崇……燕拂羽此刻恨得目眦欲裂,只想立刻杀了这个女人夺取解药。 
  「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才编好的鞭子,却被你弄散了……」施宛儿一脸心疼地看着手中彩鞭,娇嗔着。 
  听着施宛儿这彷佛是在玩耍般的语气,燕拂羽内心更气。握紧了流星剑柄,燕拂羽竭力运气,红光暴长,但倏地又弱了下来。 
  「没用的,你愈是运气,这『断续寒砧』的药性就走得愈快,你的内力就愈是不顺。」施宛儿笑道,「本来你这样英俊的少年郎,我是很乐意给你一个风流死法的,谁知你不识抬举,这下,我只好顺你的意,用我的鞭子了结你了。」 
  「妳也是来抢流星剑的?」燕拂羽拉长了耳朵,想听舱外的动静,不知施宛儿是不是另外安排了人对付武叔崇,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 
  「我不要流星剑,要那把剑的另有其人,我要的――是你的命!」施宛儿纤指勾着彩绦猛力一拉,卸了鞭柄,成一条极长的彩绳,「我的歌舞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叶双华,但也够你开眼界的了。红袖摇曳逐风暖……」语声未落,彩绦卷向燕拂羽腰间,「垂玉腕,肠向柳丝断!」 
  「断」字方出口,燕拂羽因体内气息流转迟滞,身形移动间慢了些许,被缠住腰部。挥剑欲断时,彩绦一抖,避过这一剑,更绕上燕拂羽手腕。终究是吃亏在内力无法接续,总是若断若续,往往招到中途便使不下去,因此燕拂羽出招屡屡受挫。而施宛儿手中彩绳虽不是杀人利器,却长于制人行动,在两人招来式往间,几番身形移转错落,燕拂羽的身体已被当初缠上腰部的彩绳在施宛儿的巧妙运使下困在柱子上。 
  施宛儿一边控绳,一边使出擒拿手法和燕拂羽近身相搏。燕拂羽擅长的是剑,因此这近身搏击的功夫也只平平,和施宛儿相比略有不及。刚才因两人距离过远,无法发挥流星剑的威力使他处于不利的地位,然而此刻却是距离过近,许多招式因此无法使出,再加上无法移动,所以燕拂羽的处境愈见危急。 
  「纤纤手,拂面垂丝柳。」两指探取燕拂羽双眼,燕拂羽举剑刺她手腕。皓腕一转避过,转抓燕拂羽持剑右手,燕拂羽持剑指法一变,剑尖猛地转为朝下,时机撞得正巧,不仅护住右手,更在施宛儿五指背上留下一痕剑伤,迫使施宛儿缩手。 
  「哼!纤纤手?我砍断妳的鸡爪!」燕拂羽抢回一招,意欲借机反攻,可这时流星剑上红光愈显微弱,显示他的内力也愈来愈弱。 
  施宛儿见伤口虽然不深,但细长剑伤处裂出无数小痕,呈星芒状向外扩散,彷佛有细如针尖的利器钻入她手里的血脉切割一般。这伤和一般长剑所造成的剑伤不同……这就是流星剑的威力?要换做平常人中了『断续寒砧』这种能压抑内力运行的药,这一剑根本不痛不痒。看来要解决燕拂羽,光是制住他的行动还不行,还是得先抢下流星剑才是。一扬袖,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自袖口飞出,卷上流星剑剑柄。 
  蓦地耳畔风响,施宛儿警觉到有人侵入了这间仅有流星剑微弱红光照耀的船底舱房内。也不及下手抢夺流星剑,施宛儿连忙抽回红线,转身挡下原本击向她背心的一掌。 
  「武叔崇?!」施宛儿没想到武叔崇竟然发现了她的诡计,为了瞒过他的耳目,她特地将燕拂羽引到这间墙板加厚,以掩去打斗声响的船底舱房中,没想到,武叔崇还是知道了。而武叔崇既然能进到这里,那就表示她船上的侍女船夫等已经被他料理掉了。 
  「解药拿来!」武叔崇中宫直进,取她咽喉,速度快极,施宛儿意欲挡格时已然不及,只好侧身闪避,不料武叔崇料到她的退路,此招后势早已等在一边。武叔崇一手扣住施宛儿意欲点他臂上要|穴的腕脉,将之反剪,同时拿住施宛儿后腰|穴道,施宛儿顿觉全身酸麻,使不出力来。 
  「你不需要这么着急,这药吃了死不了人的……我并不想跟武家作对。你放了我,待我解决燕拂羽后,自然双手奉上解药。」施宛儿暗暗心惊,没想到武叔崇在内力运使受制的情况下还能制住自己。 
  这时,得空的燕拂羽已然挣脱彩绳的捆缚,提着流星剑走向武叔崇,但是因刚才勉强运行内息,使得药性走遍全身,以致于他脚步虚浮,在走到武叔崇身边时竟撑不住地往他肩头倒落。 
  武叔崇连忙放开施宛儿,掌劲一吐,将施宛儿向地面推去,一手撑住燕拂羽后,趁着施宛儿尚未从刚才那一掌中恢复过来时,一脚踩住她的后腰。一连串动作看似俐落,但武叔崇明白这已是极限。他知道这类使人内力运使不畅的药物最忌运气,因此刚才对付画舫上其余人的阻挠时,他一出手就是狠招,速战速决,这才得以保留实力对付施宛儿。 
  「解药。」武叔崇足上加劲。 
  「啊……」施宛儿痛呼,「你武家向来不插手江湖事,这次我旨在对付燕拂羽,你何故横加阻挠?」 
  「妳对我下药,我还不该对妳出手吗?解药。」武叔崇看着靠在他肩上蹙眉喘气的燕拂羽,不禁着急,「快点拿来!」 
  「解药我放在怀里,你不让我起来,我怎么拿给你?」 
  武叔崇看看施宛儿,又看看燕拂羽,问着: 
  「你还好吗?」 
  燕拂羽点了点头,感觉力气有点回复,便站直了身体。武叔崇拿过燕拂羽手中的流星剑,走过去抓起施宛儿,将流星剑架在她颈间。施宛儿无奈,只好从怀里掏出解药来,丢给燕拂羽。 
  「配点清水服一粒,半个时辰内即可消解。」 
  燕拂羽拔去瓶塞,倒出一颗丸药,又去舱外找了水来,回进舱中时,只见武叔崇已将施宛儿绑在柱子上,且点起了蜡烛。燕拂羽急急走向武叔崇,拿着解药跟清水就要送进他口中,只见武叔崇拿过解药,却不服下,只是走到施宛儿身边,说道: 
  「先给她吃,免得她给我们假药。」 
  「你们真当我施宛儿是卑鄙小人?既然给了你们解药,就绝对不假。」施宛儿说着,但还是爽快地把武叔崇送到她嘴边的药吞了下去,以示无伪。 
  「看来是真的,你快吃吧!」燕拂羽拿了杯水给武叔崇。 
  「不急,先看看她的情况再说。」武叔崇怎么也无法相信施宛儿不弄鬼,「你是怎么发现她在打你主意的?」他问燕拂羽。 
  「这女人有问题,带我进来这里后就一直色诱我,要我脱光衣服上床睡觉……我要一脱,流星剑就离了身,所以我怎么也不肯,结果就动起手来了。」 
  听燕拂羽这么说,武叔崇不禁好笑,「真是不解风情,有人投怀送抱还不好?」话虽这么说,但武叔崇心里倒是万分高兴燕拂羽的不解风情,若非如此,只怕这时已经中了施宛儿的毒手了。 
  而施宛儿的思虑周详,也让他不由心惊。不仅先让燕拂羽无法运使内力,更要先行卸下燕拂羽身上的流星剑,这样一来,向来以剑术见长的燕拂羽就只能任她宰割了。这时,武叔崇才想起流星剑还在自己手上,便倒转剑柄,将之还给燕拂羽。 
  只见燕拂羽接过流星剑,红着脸低声说道: 
  「我对她才没兴趣。」 
  「呵呵……幸亏你对她没兴趣,不然,等我发现时就来不及救你了。」 
  「是啊,幸好。」燕拂羽伸了伸舌头,笑了起来。转头看看施宛儿,「嗯……她没有七孔流血,这解药可以吃了吧?」 
  武叔崇观察了下施宛儿,随即点了点头,和燕拂羽两人都服了解药。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施宛儿说着。 
  「放开妳?」燕拂羽走近施宛儿,拿流星剑指着她的咽喉,「妳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我,还想我放开妳?」 
  施宛儿吞咽着唾液,面露惧色地看着抵在她细嫩的颈间肌肤上的利器。 
  「就饶她一命吧!反正我们也没事了。」武叔崇拦下燕拂羽意欲往前递出的剑尖,「就这样绑着她,让她在这船上等其它人发现后来放她,我们走。」 
  燕拂羽听武叔崇这么说,只好悻悻然地收起流星剑,跟在武叔崇身后走向舱门。 
  「慢着!你们把我绑在这里,万一在这段期间里有人上了船来对我不利,那害死我的就是你们了。」施宛儿高声叫道。 
  武叔崇一想也对,便收回了跨出去的脚步,走向施宛儿。 
  「你不是真的好心到这种地步吧?这种女人杀了算了……」燕拂羽蹙眉嘟哝着。 
  武叔崇笑笑,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走到施宛儿身后,要把碎瓷片交在她被反绑在柱子上的手心里,想让她慢慢地自己割开绳索。而施宛儿察觉武叔崇走到她身后,心里打鼓般雷响,深恐武叔崇会听燕拂羽的话杀了她……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只听施宛儿口中做哨,发出「嘘嘘」两声轻响。燕拂羽一怔,正奇怪于施宛儿的行径――这绝对不是个开心得可以吹口哨的时候,而若是要求援,口哨声也绝对不会这么小声――时,只见武叔崇惊呼一声,接着人就滚倒在地。 
  在武叔崇脚边有一条被碎瓷片斩成两半的黑色小蛇,头呈三角,额上带有形似火焰的红色花纹,尾端的部分尚在蠕蠕而动,蛇血四溢,然而这血却不似一般蛇类般腥臭,反而带着一股淡淡花香,想必是施宛儿精心饲养的奇蛇――换言之,解蛇毒的解药也只有施宛儿有。燕拂羽又惊又急,一个箭步冲到武叔崇身旁扶起他,却见武叔崇脸上似是涂了层淡墨一般,显然已经被施宛儿做哨放出的毒蛇给咬中了。 
  「妳……」愤怒红了燕拂羽的双眼,电闪般掣出的流星剑同样火红,「快拿解药出来救他!」剑刃抵在施宛儿颈侧,燕拂羽厉声喝道。 
  「先放了我。」施宛儿挑眉,「没有你犹豫的时间了,被这条蛇一咬,撑不过一刻钟。」 
  燕拂羽一咬牙,挥剑斩断绳索后,流星剑重新回到施宛儿咽喉上,「快救他!妳敢搞鬼我要妳陪葬!」 
  施宛儿虽然脱缚,但流星剑就架在脖子上,因此只能听命行事。「我会救他,但你得答应不杀我。」 
  「妳敢威胁我?!」燕拂羽实在不想饶这歹毒的女人活命,武叔崇好心放过她,没想到她却恩将仇报。 
  蓦听得施宛儿咯咯笑了起来,叫燕拂羽一时错愕。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吓傻了吧?却见施宛儿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 
  「你最好把剑放下,我要是死了,他绝对活不成。」 
  「放屁!我杀了妳,再从妳身上找解药救他。」说着,燕拂羽探手进施宛儿的怀里掏着,摸出一个小药瓶,见施宛儿面露惊惶,燕拂羽知道这就是解药了。他随即将剑尖朝前一送,浅浅地刺进施宛儿的脖子。施宛儿只觉颈上一痛,脸色不禁刷白,但她强自镇定地说道: 
  「就算你拿到解药,没有我,你还是救不了他。要解这毒,得先将毒液吸出,你自己看看,他被咬了哪里。」施宛儿胸有成竹,面带得色地斜睨着燕拂羽。这条蛇是她依照一位前辈高人所遗留的密笈照方饲养而成的,毒性猛烈,且驯服无比,会依照她的哨声朝人体不同部位攻击。而她刚才做哨令那条蛇朝武叔崇的下荫部位咬去,为的就是即使燕拂羽拿到解药,也无法立刻过河拆桥地杀了她。 
  毕竟,哼哼……男人嘛!就算亲如父子兄弟,也未必能够救得下手。施宛儿自信满满地想着。只要她能为自己争得一点缓冲的时间,她就有把握可以逃离这里。 
  燕拂羽凝目细看,顿时明白施宛儿这么有把握他会受她要胁的原因何在了。 
  「聪明的,就拿开你的剑,要是你再刺深一点……哼哼……这里是湖心,要划到岸上找人,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这里除了我,你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帮他解毒了。」在感觉流星剑微微退后之后,施宛儿忍不住挑眉一笑。 
  看着施宛儿那彷佛在说『算你识相』的眼神,燕拂羽更气了,只想撕烂眼前这个女人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 
  只见燕拂羽双眉一轩,使力将流星剑一带,施宛儿雪白的颈上顿时冒出鲜血。她瞪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拂羽。燕拂羽不屑地以剑尖轻轻将她一推,施宛儿颓然倒地,死不瞑目。 
  「哼!我生平最恨人威胁我!」燕拂羽将流星剑在施宛儿身上擦了两下,抹去血迹,随即走到晕迷的武叔崇身边去。 
  看看手中的解药,燕拂羽俯身将武叔崇横抱而起,放到一旁牙床上,凝视着武叔崇,移手探向他的腰间,拉住裤带,猛地一抽!…… 
※     ※     ※ 
  武叔崇缓缓睁开眼帘,恍恍惚惚的,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儿。略一定神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正躺在租来的船上,而视线一转,便看到熟悉的一张脸――燕拂羽微仰着头倚睡在床柱上,双唇略张,发出微微的鼾声。武叔崇不由微笑。 
  能再看到他……真是太好了……武叔崇想着,面靥上的微笑加深。他想坐起身来,却觉四肢一阵酸软,使不上力,不由发出低哼。 
  这一来惊醒了燕拂羽,他见武叔崇醒了,连忙倾身而前,扶武叔崇起身。 
  「谢谢你救了我。」武叔崇说着,握上燕拂羽的手。在被咬中之后,他只隐约知道自己杀了那个咬他的毒物,接着看到燕拂羽慌急地赶到他身边……之后,他便昏了过去,因此昨夜后来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道,但是,既然现在他跟燕拂羽都安好无恙地在这里,那么,一定是燕拂羽救了他的。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燕拂羽对他笑笑,扶他靠坐在床上。 
  武叔崇回以微笑,便问起后来的事。「你杀了她?」 
  「嗯。」燕拂羽点点头,「我送你回来后,就放把火将那艘船给烧了。」 
  「喔……」 
  「你不会还在可惜那个女人的命吧?」燕拂羽语气中有着不满,「她暗算你耶!」 
  「我没在为她可惜,只是听你这么说之后,突然觉得有些蹊跷……你想,当初在双桧镇上时,那么多人追着你,怎么到了燕愁湖上之后,那些人却没半个追上来?所以我料想她一定有帮手,在后头阻住了那些人,这才能假扮叶双华来欺骗我们,可是,你杀人烧船,闹了这大半夜,现在却还这么平静……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也许她的帮手来不及赶上我们。」 
  「这也有可能……另外,我也担心……不知道真正的叶双华怎么了……」武叔崇沈吟着,随即搭着燕拂羽的肩,「扶我到外面去。」 
  「干什么?」 
  「我要看看湖面上的情况。」武叔崇在燕拂羽的搀扶下站起,才跨一步,就觉得伤处痛如火灼,不由呲牙咧嘴。燕拂羽见状,便把武叔崇横抱起来。武叔崇面红过耳,既然是燕拂羽救了他的,那他被咬伤了什么部位,燕拂羽一定也清楚……真是要命,居然伤在那种丢人的地方……胡思乱想间,燕拂羽已经抱着武叔崇来到甲板上,将他放下地来。 
  「你能站吗?」 
  「可以……」武叔崇仍是搭着燕拂羽的肩,让他支撑自己。 
  放眼望去,水碧天青,湖面上有无数渔船正在张网捕鱼,显现出一派平和景象,未见有任何殊异之处。现在的平静真的太诡异了……还是说,尚有什么险恶的诡计等在后头? 
  沉吟了会儿,武叔崇从怀里掏出笔跟簿子来,舔了舔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后,撮唇长哨,声遍四方。不多时,一只鹰来至他们上空盘旋,在武叔崇变换哨音之后,大鹰停在船舷上。 
  武叔崇将刚写好的字条塞进鹰脚上的小竹筒中,随即放走了鹰。只见雄鹰直往西南方而去,不一会儿便成为天边的一个小点,而后渐渐看不见了。 
  「你跟你大哥报告昨天的事?」 
  「不,我是跟我大哥求救。」武叔崇淡淡一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狼狈到要跟家人求救的一天。「否则,万一后面要有人追上来,我现在又浑身使不出力,只怕不仅帮不了你,反而会拖累你。」 
  「就算后头来了千军万马,我也会保护你周全。」说着,燕拂羽拍着武叔崇的背,「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结义哥哥啊!况且真要说的话,你才是被我拖累的呢!」 
  「呵……那依我看,我们两个都别说了。」 
  「这样最好。」燕拂羽笑开了脸,随即再度横抱起武叔崇,「我送你回舱里休息。」 
  两次这样被燕拂羽抱着,武叔崇感觉很奇怪,也不知自己是喜是赧,只是不敢抬眼看燕拂羽。被放回了床上后,武叔崇刻意转脸面向里侧,耳听得燕拂羽说道: 
  「你休息,我到船头上去看着。」语毕,橐橐靴声响起,渐远,度量着燕拂羽已经走出舱外,武叔崇这才转过脸来看着舱门。 
  缓缓闭上双眼,武叔崇忍下了叹息,强自逼迫自己拋开萦乱的杂思,将心思集中在身边这许多疑团上。 
  过去,无论燕拂羽走到哪里,那追赶着流星剑而来的人可说是络绎不绝,但为什么现在却一个人影不见?莫非是有人在后头拦住了?他想,这是极有可能的,那么,那个出手的人会是谁呢?要挡下这么多觊觎流星剑的江湖好汉,势必得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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