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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十二少之流沙.镜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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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
恐惧成真的那一刻降临,他害怕的是自己不但不会后悔,而且会感到无比的喜悦。因为,他终于可以疯狂到——不顾一切把男人占据;疯狂到——抛弃所有理智的假面。坦率地面对,另一个不破道德、常识、游戏规则所束缚的自己。
不计后果。
阿双也曾经感受到我这一刻的恐惧吗?
在跨越过那道藩篱之前,阿双也和他一样挣扎吗?所以那些日子的放荡,那些日子的恶言相向,那些叫人摸不清楚阿双在想些什么的日子,折磨着阿双的莫非是……
这是我的罪业吗?
没有察觉到你所传达出的呼救声,所以逼得你做出……
可我没有这份勇气,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阿双!要我舍弃所有世间凡俗的规则,无视要付出什么代价,和你一起……
好痛苦。
这令人窒息的爱,叫人无法喘息了。
「——我要射了,阿单。」
沙嗄的警告才出口,男人便恣情地把温热的欲望,全部纵放在他的口腔中。霎时,浓强腥热的液体,满溢了他的喉咙。吞咽不及的,连同唾液一起渍污了嘴角……稍微萎靡的赤红欲望,自他口中拉了出来。男人浑浊着白液,与自己口水的贲张性器,正夸耀着它的年轻力感,在他眼前转瞬间便恢复了昂扬的角度。
这过度赤裸裸的一幕,令他不由地摒住惊喘。极端刺激的景象,合并烧窜过自己脑门的羞耻心,激发出不该有的惊人热潮。
「怎么了?」
看着他双手忽然押着腿问,涨红着脸低下头去。男人狡狯的扬起一眉,了然于心的恶劣地嘲笑说:「你翘起来了,是吧?」
被男人从地上拉起,他拼命闪躲着男人伸出的手,可是终究逃不开。男人将他的手拉开,大掌一握,掐住那鼓涨的中心说:「果然没错,你有感觉了,只是帮我吹萧就忍不住了是吗?阿单,你羞不羞脸啊!」
「住口……」带着啜泣音的,他盼能远离男人的视线,恨不能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为什么不能说,我只是描述实情而已,我有说错什么吗?」
「你非得这样羞辱我,你才会高兴?」他愤怒地一瞥,泛红着眼角处已堆满呼之欲出的泪光。
男人黑眸一闇,低声地说:「嗳,我是高兴没错,因为你总算和我一起堕落到这地步。我一个人在这儿咬着手指苦苦痴等,等了又等,你却迟迟不肯把自己最可耻的一面显露出来,而我的丑陋却被你看光了。」
黑眸里沸扬的狂野欲望,让他冷抽了口气。
「为自己感到可耻?呵呵,那就更羞耻一点吧。更多、更多的耻辱,多到你再也不能思考、再也不会逃跑!为了满是欲望,而成为没有我,就不能活下去的牝兽吧!」
牝……兽!!
梁单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这胆颤心惊的字眼时,梁双已经一把揪住他衬衫的衣襟,刷地往两边扯开,迸落的钮扣四飞。
「你做——」
一冷笑,「不必担心,弄坏你一件衬衫,我会赔你十件、百件的新衬衫。反正以后我有得是钱。不过,也得要你有空穿呢——我想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你是不需要什么衬衫了。」
还没有机会反驳他这不是钱的问题,梁单的脖子一痛。梁双毫不怜香惜玉的以白洁的牙,在他的颈项上,犹如吸血鬼在啃咬着,并吸吮着他所流出的每一滴鲜血。
这是烙印。
就像是每匹牛背上的烙印,如今梁双要在自己所占得的猎物上,用自己的牙,烙上所有权的印子。
标记着: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牝兽了。
横陈在祭台上的羔羊,了解到自己的悲惨命运,而战战哆嗦着——羊儿的身躯是晰白的、是纤瘦的,在少年与青年暧昧的成长夹缝中,有着兼具两者的美丽与青涩。覆盖着几乎看不到的薄薄体毛,光滑的皮肤与匀称的筋肉,宛如一匹矫健的豹那样美丽。一颗颗的汗珠由眉宇中心迸出,犹似在强忍着什么痛苦,又彷佛在某种极乐中载浮载沉。
羊儿左右摇晃着头颅,破碎不成句的喘道:「……已经……不行……没了……不要再……啊啊……」
「什么叫没了呢?」
男人抬起艳澈着浊白水渍的唇,舔着、把玩着,那已经不知吐出过多少次欲望的小小铃口。而羊儿旋即弓高了腰身,再次释放了另一波小小的高潮,在男人手中喷出几近透明稀薄的Jing液。
「瞧,这不是又射了?」
把手中的证据移到他面前,男人蜷高的唇凑近他汗湿的脸颊旁说:「舒服吗?才帮我服务一次,我就替你作了三、四次呢!阿单,你这叫赚到了,是不?」
湿答答的五指,在胸口上游走。
若有似无的擦过硬挺的扁平小||||乳头。
「啊……唔……」
一股隐形的电流,从被揉捏过的地方窜过。
「很舒服对不对?」
再次回到胸口前的手指,不再做着若即若离的恶作剧,搓揉着红肿的果实。
「你左边的||||乳头比右边要有感觉,你知道吗?嘻嘻,是不是因为它离心脏比较近呢?」
哈哈地喘息。
原本不知道的,但现在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每当手指搓过细嫩的左||||乳尖端时,自己就像是一尾不能自主的鱼儿,不住地弹跳、扭动着。
只要男人咬住了那边的||||乳头,自己就会有错觉产生,以为他吸咬住的不是||||乳头,而是自己的心脏!男人含住它、用舌头在又红又肿的珠体上滚动时,他也会以为正被他翻搅玩弄的,是自己的一颗心。
……那错觉是如此逼真,让他的心脏又是紧缩又是狂奔,在恐惧的尖端尝到晕眩般的麻痒快感,快感也像是把薄刃在男人的舞弄下,贴着他的背脊一刀刀的刺入、穿出。
「……好痛……好痛……」这种心脏被绞住感觉,陌生而可怕,他不由得发出懂语。
「你说错了,阿单,应该是好棒、好舒服吧?」
啵地放开他傲傲挺立的小||||乳头,梁双站直了身,俯瞰着眼前的美景,仰瘫在巨大的桃木书桌上的……献给恶魔的羔羊祭品……每一处他所烙下的红印,到了明天将会转化为斑斑淤青吧!不过此刻这一朵朵的红花,像缤纷娇艳的落樱,绽放在这贝凄美的身躯上。
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原本在喘息的人儿饮下啜泣声,伸起双臂想要遮掩自己的脸,而梁双不让他那么作——扣住了双腕,压到黑发的两侧,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交。
「在我面前,永远都不要把你自己藏起来,阿单。」
惶恐的神色、红晕的双颊,黑水晶般透明澄澈的眼,情潮未褪的眼角泪光……男人要以眼睛吞噬掉这所有一切,将这一刻记录为永恒。
再过不久,我就只剩这些记忆,能回味一辈子了。
所以——
「来,听话,为我把你的双腿打开,让我看看你那羞于见人的地方。」
倒抽了口气,梁单猛烈地挣扎起来。
「真是不死心的家伙,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要跟我装什么害臊呢?」扣住他一边的腿窝,高高地抬起,梁双抚摸着他颤抖的大腿,低语着:「这两年来,你没有让别人碰过这儿吧?阿单。」
「你!」
满意地微笑,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先前的问题,梁双点头说:「很好,要不然我可会好好地惩罚你。让你知道唯有我才是这儿的主人,唯有我才可能进入你的体内,让你欲仙欲死。」
「啊——」
突如其来的,长指没入那未经松弛的后||||穴,唤起过往血泪交织的初次体验,梁单绷起了全身的肌肉。可是它并未带来预料中的痛楚,湿黏指头在丝滑内壁移动的感触很诡异没错,但那不像前次一般疼痛。
「先让你的身子疲累几趟,接下来要抗拒也没力气了吧?」含着笑,梁双淡淡地望着他的表情说:「不需要这么诧异,过了这几年,我也不是没长进。多少学了点技巧,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让你痛得死去活来的。」
从牙缝中,从喘息中,梁单勉强自己拉开紧抿成一线的嘴巴说:「我还得感谢你是吧!」
「感谢倒不必,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扬眉,梁双把指头缓缓地抽到最边缘,接着再一口气插到深处,让梁单发出了一声无音的颤吟。
「不过……要是你愿意求我,我会再更怜惜一点,非常有耐心的,帮你舔到这里松软软的、棉糊糊的,骨头都酥了,再放进去。」
诱惑地耳语着:「只要说一声求我,并不难吧?阿单。」
低咒着变态,梁单咬着唇挣扎着,到底是自尊重要,还是保住自己的屁股安危,不要再遭受像上次那样的惨剧(接连一礼拜连上厕所都很痛苦)重要。
「不管哪一边反正我都没差,就这样直接上了你,看着你哭泣求饶也好,或是充分地爱抚到你嘤嘤喘息,看着你难以自抑地央求我上你,我都会很爽……怎么样?你喜欢哪一种?」
暂时把手指退出他体内,梁双颇带威胁的,将自己的欲望抵住了他。
摇着头,梁单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忘记。那次壮烈的经验已经够多了,要再来一回——他实在没这勇气。
于是以蚊子般的声音说:「……求……求你……」
「嗯?我听不见,你要求我什么?」
羞耻到最高点,「我求你舔我!」
呵呵地笑着,梁双先是低头给他一记火热的长吻,舌头狠狠地揪住了他。让他在自己怀中抽离了所有的力气,抵抗的手也逐渐忘记了抵抗,继而环住自己颈项后,这才松口说:「我答应你,我会舔到你高兴,舔到你忘了东南西北,爽上天。」
梁单颤抖着,怀疑这将是另一场折磨的开始。
烫热的舌在美丽的绉折上,细细的舔舐着。
「……不要……够了……可以了……」吟拉着,扭动着腰,从腰际蔓延到全身的热浪,啃噬着理智。
但舌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动作。
它在撬开那融化开来的洞||||穴之后,跟随着一根长指往花芯中央探去,硬质金属的戒环伴着指头的深浅抽擦,摩擦着蔷薇色的柔嫩花瓣,不住给予小小刺激。在这不屈不挠的挑逗中,卷动的花缘,由内向外绽开,翻出美丽的胭脂色泽。
「小骗子,这儿可是吸着我的指头不放呢。」
间隙的舔舐着自己指头与花瓣间的缝细,梁双一手将他的腿推得更高地说:「不晓得这儿能扩张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来试试看?」
还没意识到梁双接着想作什么,他便感到两根长指同时在体内缓缓地分开……撑开……
「不要!住手!」
「还可以,你不觉得痛吧?要容纳我的话,至少还要再撑开一点。」
「不……」
真正叫梁单抗拒的,并不是痛楚的感觉,而是一种连内脏都要暴露在他面前的羞耻感,那种无所遮蔽的感觉……叫人害怕。
「啊嗯……」
撑开的两指之间,舌头探入。
先前的刺激所无法比拟的,和着淫亵声响的舔舐动作,滋滋地烧灼着骨髓,从身子中心被他所舔食掉了。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梁单还宁可……
「哈啊……」
腰剧烈的斟颤着,即将绝顶的冲动,忽然被人制止。
梁双抽出了深入他体内双指,禁锢住他欲望根部,「真是坏孩子,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想一个人独自爽快吗?」
「不要……让我去……我要……」
羞耻的摇晃着身子,梁单快疯了,快被体内无处宣泄的渴望逼得……
「你真是没耐性,已经让你爽了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再忍忍吗?」
梁双一边说着,一边攻击他的双珠,让梁单的高涨欲望,悬在伸手可及的高潮,与不得满足的半空中。
「不行、不行……受不了了……」
梁单开始抠着光滑的木桌表面,下腹不住地抽搐着,疼痛啃噬掉他所有的羞耻,只要能求一解脱,他什么都听他的!
「拜托……阿双……救救我……」
呛着泪,双瞳已经哭得泛满红丝,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红肿不堪,梁双迷恋地凝视着他的痴态,自己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比天还高的自制力消失,重重束缚住的道德观被毁灭,剩下的就是一匹为了渴求、为了欲望、为了那一瞬间解放的高潮,而狂乱地扭动身躯的牝兽——而自己则是唯一能满足他的牝兽。
也许,自己所要的并不是最终结合的喜悦。
梁双细了眼,凑上前去,在他耳边说:「想要我救你的话,阿单,就用你自己的双手把腿抬高,摆出准备好要交尾姿态。你作得到吗?」
我想要的是……
梁双注视着咽下啜泣,睁大黑瞳的梁单,在一瞬间露出求饶的神色。但在震惊与惨白的觉悟过后,垂下眼睑,默默地照他所说的话去作。
这一刻。
梁单的全部都暴露在我眼前的这一刻。从头到脚,从内心的羞耻到一根散落在地上的头发。鉅细靡遗,将这一切都呈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刻,叫人不上瘾也难的这种快感。
彷佛借着这样的动作,梁双可以感受到梁单的耻部也是自己的耻部,紧紧地相系在一起,犹如回到母胎一般。
骂我变态也没关系。
将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性器,抵住梁单那在热气中不住收缩颤抖的部位。算准他呼吸的节奏,梁双在他吐出紧张气息,放松全身力气的一刻,腰使劲顶进。
「啊……啊啊……」
一下、两下地叩门,熟成燠热的花瓣,不费多少功夫便把他含了进去。
反正早在我发现自己对阿单产生情欲之后,我便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只没有廉耻的畜生了。
被他的火热紧紧包围,梁双费劲地控制住自己驰骋的渴望。在那夜后,曾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对梁单粗暴的行径。这一次,他发誓绝对不再那样莽撞了。
「……双……」
吐出微热的气息,晕醉的呼唤,酡红的颊映着一双水波荡漾的瞳。
这种种讯号,让梁双知道他已经迫不亟待的,要迎向下一步骤。于是乎,轻轻摆荡着,演绎着深入浅出的节奏,不一会儿便让阿单发出了嘤嘤细喘。无论多美丽的女人所发出的娇美吟声,也不及他瘖哑压抑的细微声响。
男人的叫床声能好听到哪里去?——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吧,可是梁双觉得阿单在激|情时所发出的声音,是天籁也是魔音,是引人想疼惜,却又想让他叫喊得更嘶哑的两极魅乐。
再多叫喊一点……
强悍地攻进湿||||穴中的最深处,后撒。
擦过洞口顶上,有赖状似栗子大小的地方,身下的人儿反应剧烈。哈啊、哈啊的喘息中,呼应着花芯蠕动、收缩,缚得他好紧好紧。
涣散的瞳孔内,现出迷醉的虹彩。
伸出手,扣住梁双手臂的指头,狠狠地吃入了他的肌肉里。
「……好……好好……啊噢……」
狂乱地摇头哭泣的人儿,已经分不清楚现实与幻境,频频迎合着他冲撞的态势,将自己的腰抬高,摆动,剧烈地收紧、夹住——
「啊嗯……我要去了……让我去……」
拔高的声音在身下尖喘着,梁双也差不多濒临界线。他奋力地驱使着那股攀登上峰顶的热焰,持续狂燃。将纤细的腰,几乎要折成两半的,由桌面上半架高。嘎吱嘎吱大幅抽插的动作,逼得桌脚哀鸣,与噗吱噗吱的淫声合鸣伴奏下——红热的Rou棒,不住在糜烂的花芯中进入、拔出、进入、拔出,进入、拔出……
啜泣声骤成断续吟哦,不多久,「——阿双!!」
人儿攀上绝顶的尖叫后,梁双扣住已经先弃白旗投降的梁单双腿,在他喷洒完近乎透明的Jing液后,也把自己的热液全都贯入他的体内。
「啊嗯……」
怀中的身子一软,在高潮的瞬间晕死过去。
三、
簇新的五层楼洋房,有着华丽的维多利亚风的外观。这栋称之为「悦宾楼」的酒店,其实正是大班强纳森,在英租界最新投资的产业之一。宽敞大厅内的男男女女,都身着时髦洋服。倘若在这儿出现一名绑着发辫、土包子打扮的中国人,大概没进门,就会被人像狗一样的赶出去了。
租界这种国中之国,往往造就许多扭曲的价值观。
明明站在饭店门口的门僮也同是中国人,但却会以挑剔的目光批判上门的同胞客人,到底是不是有资格进入饭店内。相反地,只要是金发蓝眼的洋佬,即便是赤脚没穿鞋,门僮也会毕恭毕敬的弯腰招呼。
梁双在饭店门口一下车,门僮的眼睛登时一亮,殷勤地上前为他拉开镶着金铜把手的大门,说道:「梁大爷,大班等你很久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打赏了门僮一点小费,才进入那座号称当今全湾仔最豪华的酒店内,一旁沙发椅上坐着的魁悟男人,便举手朝他招了捂。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怎么这么慢,让我等这么久。」
梁双站在沙发椅边,冷眼地扫过陪坐在男人身侧的莺莺燕燕。这些交际花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强纳森喜欢耍气派的毛病,似乎是没改善的一日了。
「妳们几个,还不让个位给梁老板坐?梁双,你瞧,我可是特别为你准备了这些位天仙美女来招待的。」强纳森咧嘴一笑,沾满雪茄烟渍的牙,看来格外刺眼。
「不必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大班说船上有消息捎来了,是不是货快要抵达了?」
「瞎,怎么开口净谈公事,等会儿一块儿用餐再慢慢谈。」
「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连陪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从沙发椅上起身,强纳森亲热的搂着他的肩膀说:「走、走,我都已经命人摆好酒席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什么都可以等,就是吃饭不能等』吗?我这可是入境随俗呢!你就卖我个面子啰!」
在尚未看到货物抵达前,梁双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惹恼这个自以为是的洋佬。
强纳森带着梁双坐进二楼的隐密包厢房内。那儿一张可容纳十人的圆桌上,已经放了不少凉拌拼盘,还有一壶济。喜欢炫耀他半吊子中国通的强纳森,一边为梁双倒酒,一边说:「喝喝看,这山东茅台可是我费心弄到手的,你一定会喜欢。干杯!」
举杯嗅了嗅,梁双随即在心中暗笑。
是啊,能从连连内战,局势混乱的山东弄来茅台的话,确实是得大费周章,但要弄到一壶以高梁冒充的茅台,却是轻易的事。八成是有人见大班们不识货,故意诈骗这些胡涂的洋阔佬吧!
这酒丝毫没有茅台应有的香气,倒有劣高粱的刺鼻劲。
以手掩口,梁双假装喝干那杯酒,其实将它悄悄洒在地上后,放在桌上说:「好酒。还是大班厉害,这种时局,能弄到这么上等的好酒。」
「呵呵呵,战争这玩意就是这样,对有办法的人来说,没有弄不到的东西,只是要费多少功夫而已。」
一笑,梁双应合说:「您说得很有道理。」
剩下的时间,验证一句话:「就算是猪,被人一捧也会飞上天。」
强纳森在大言不惭,滔滔不绝地描述着,自己种种神通广大的事迹时,梁双另一头忙着盘算许多杂事。要维持梁氏的正常运作并不容易,虽然大部分的据点,都有能干的经营人,不需伤脑筋。可是梁霁月突如其来的「隐居」,在内部也招起不少风波。梁双除了忙于安抚他们,也还得和强纳森这老狐狸周旋。
「……我说小老弟,负责运送货物的脚夫们,你都找齐了吗?」
差点漏听这句重要的话,梁双勉强拉回思绪地笑道:「当然,我已经召集可靠又壮硕的脚夫二十人,到时候以马匹运送到内陆,每过百里就会换一批人,绝不会误了时。」
「那就好。当初你说要用人力运送,我还真有点担心。过去和我交易的七集会,可都是用火车送货的。」
「所以才会连连被查获。现在走私鸦片不比以前,朝廷可是查缉得紧。军火还多少能遮掩过去,但鸦片一被查到,可是就地焚毁的。大班不希望自己辛苦弄来的货,就这么被一把火给烧了吧?」梁双立刻安抚道。
「嗯……」
提到正事,强纳森一改容易得意忘形的个性,异常谨慎。这也是梁双佩服这些洋佬的地方,他们总是能把公事与私生活分得清清楚楚,绝不拖泥带水也不因私忘公。
「其实七叶会宅出纰漏也让我非常头疼,甚至想放弃这门生意,可是我在马六甲那边还放了大批的鸦片存货,销不完也很伤脑筋。你找上门来,我固然很高兴,但是……毕竟和你是头一回合作,这次我可是下了不少本……你不会背叛我吧?梁双。」
梁双笑笑,「您要得是能打通官府的通路,我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有何道理,我要背叛您呢?这是银货两讫的事,我若背叛了你,钱也拿不到,岂不亏大了。」
「小老弟,咱们打开天窗说话。」
强纳森倚向前,一双冰冷的蓝眸盯着他的脸,犹如蛇盯着青蛙说:「近来有不少洋人,都吃亏在你们中国人手上。他们就是照子放得不够亮,我可不一样。我眼里清楚,心里明白,谁信得、谁信不得,我都用这双眼瞧仔细了,才会同他们做生意。」
这时候要是心慌乱、轻举妄动地拼命解释自己的清白,反而会议对方瞧扁了。因此梁双不但脸皮上不动声色,就连眼瞳中也是一派老神安在,定定地和对方互别苗头。
半晌,强纳森才吐出一口气,讽道:「我之所以信了你,可不看在你那张白净脸皮上,而是你够狠、够畜生,连自己亲兄弟都下手的这一点上头!」
微一冷笑,「大班还有何疑虑,尽管提出无妨?」
「说是疑虑,不如说是我缺乏了一点保证。」
「你希望我提担保品?」
强纳森挥了挥手,「一点蝇头小利的担保品,你提出来,我也不放在眼中。我需要的是更强有力的担保。」
「比方说梁氏大宅如何?」
沉吟思考了片刻,强纳森微笑地说:「我干脆就直说了吧,我希望你能把梁霁月交出来。」
「呵呵呵。」梁双闻言扬眉轻笑,「大班,倘若我真有二心,想私吞了您的货品,您觉得手上有着大哥当人质,便能奈我何吗?不要忘了,我可是策划谋害了大哥的畜生。」
「但梁霁月毕竟没有死,这就证明你多少还是留着点兄弟情义,想要他活着,对不对?」
一耸肩,梁双无所谓地说:「那是他命大,重伤也没死成,我又何必多砍那一刀。反正我要的梁氏已经到手了。好啊,就把大哥交给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见他如此爽快,强纳森面露犹豫……
「唉,我都已经答应你了,您还有何好担心的?嫌担保不够?那就再拿我项上人头担保好了。我不是愚昧的笨蛋,真要是一个人独吞了那批货,您可派动多少帮上兄弟来追杀我?我可还不想那么早死呢。」
到此,强纳森总算颔首说:「我这就把船到的日期,以及卸货的码头、仓库都告诉你,记住,要是你真背叛了我——我会让你们梁家无一活口的。」
「您放心,我还是很爱惜这条命的。」
等强纳森把记下详情的纸条交出,梁双马上从桌前起身,风度翩翩的一屈身致意,「恕我先行离开了,大班。等着我去处理的事,多如小山呢!」
望着东方青年离开包厢后,强纳森起了眼。
好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他以为这辈子活了四十年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冷酷无情的家伙都见过了,但梁双的冷确实是超越了所有人。连提及自己兄弟的生命,都像是在打苍蝇一样,不屑一顾。
现在他能为自己所用,固然是极有价值的人才。像他这样的冷漠无情,未来想必可以替自己在中国打开新门路——不过,倘使他是敌人,那么也将是个潜藏着极为可怕杀伤力的敌人。
此刻青年的羽翼未丰,且野心勃勃,想借着他这块踏脚石往上攀爬。不过强纳森也不是会白白让人踩在脚下的,他自有打算。
「大班,七叶会的人到了。」
「叫他们进来。」
以夷制夷,要对付这些中国佬,当然还是要用中国佬了。强纳森能在龙蛇杂处、人生地不熟的蛮邦,混出一片天地,可决不是靠着运气二字。他既小心又小气,凡是能利用的绝不放过,一旦具有威胁的,也会在危险萌芽的瞬间,将它摘除。
「大班,您好。」
虽生得獐头鼠目,脑袋也不甚灵光,但却很听话。只要给钱就办事的七叶会老大,是标准的杀人「道具」。
「我吩咐你办得事处理得如何了?」
「嘿嘿,我怎么敢怠慢大班的交代。我已经下令所有手下,在香港与九龙城出入口守着。这几天并没有看到梁双,有何不轨的举动,和他接头的也仅限于梁氏的人。不过我相信那贼小子,一定会搞花样的!您等着,我会逮到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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