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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惊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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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个顾惜朝?”燕王审视着眼前这个带着三分傲骨的年轻书生。
“是。”
“戚少商说你胸怀大志,有过人的机智。不过,我也不能只听此言便你大任,你总要想办法证明一下。”
顾惜朝眉尖一挑,扬声道:“燕王可知为何夺不下京城。”
“公子认为?”
“其一,燕王起兵于北寒之地,粮草不足,不能久战,所以即使一时间打下几座城池,也无力坚守;其二,燕王手下虽有猛将,但少了一位出谋划策的军师,难成大气;其三,连年征战,百姓疲惫,京中早有松动,燕王却不派人入京查看,岂非白白浪费时机。”
燕王一怔随即笑道:“经公子一番提点,在下真是豁然开朗,既然如此公子可愿祝我霸业。”
“惜朝既然来了,自然当效犬马之劳。”顾惜朝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却又如此不同。
(7)
顾惜朝进入燕王的军队已过了三天,他生来就有让别人相信自己的魅力,如今除了那个叫阮红袍的女子对他仍有防备,其他人都对他佩服有佳。而自己的网已经撒下,过不了多久大概就可以回去见晚晴了吧。顾惜朝想到自己多年的目标可以实现,嘴角钩起了一丝笑容,老天到底对他不薄。
这是个雪夜,北国的冬天与南方决然不同,虽然已到了三月,但北方仍在飘雪,顾惜朝坐在大帐里烤着火,煮沸的烈酒发出阵阵香气,让人觉得似乎已经醉了。他终于尝到了戚少商所说的不掺水的酒,炮打灯,烧刀子竟是如此的醇厚,香浓。戚少商坐在他身旁,盔甲相互碰撞发出冰冷而生硬的响声。“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一个歌伎,没什么好不好的。”
“别那么在乎自己的出身,英雄不问出处,不是吗?”戚少商的眉毛拧成了川字。
“那是江湖,这是官场,不一样。”顾惜朝轻声说,这一晚他很静,不似平日的张扬,沉静的就象江南水乡的柳枝,柔软的随风飘荡。
“你今晚有点奇怪。”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顾惜朝眼神有些闪烁,明天一切都会结束,知音,朋友,燕王的兵马都会飞灰湮灭,连同他的记忆一起淹没在历史的潮流里,渐渐成了秘密,永不会被人知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那时世人只知道他顾惜朝的赫赫战功,决想不到这背后的背叛与杀戮。
“顾惜朝,弹一首吧,就是在皇宫里的那首怎么样?”
“好,不过你要舞剑。”
“当然。这里太小,我们出去。”不等顾惜朝反映,戚少商拉了顾惜朝的手腕出了大帐。
满地的雪把营地映的通亮,戚少商扫开一片雪,把披风铺在地上让顾惜朝坐好,自己拔了剑立在风中。顾惜朝的手缓缓抚过琴弦,清冽的琴音缭绕在天地间。琴声越发激烈,戚少商的剑也越舞越急,剑气撕裂空气,发出铮铮响声,肃杀的琴声隐隐透出杀气,剑中杀气更盛。
戚少商只觉得自己被剑意所驽竟直向顾惜朝刺去,他一阵心惊,强收了剑,剑气却已破了琴音,一时间琴弦聚裂,顾惜朝倒在地上咳了一口血。剑仍在铮鸣,戚少商只好弃了剑,上前抱住了顾惜朝,一股真气输入他的体内。
“顾惜朝,你没事吧。”戚少商看到血迹已懊悔的不得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顾惜朝艰难的坐起来,抹了嘴角的血,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地上的剑,问道:“那是什么剑啊,好大的煞气。”
“听说他叫逆水寒,是北宋时传下来的宝剑。”
“逆水寒……”顾惜朝喃喃的重复着,只觉着左肩隐隐作痛起来。
“走,我扶你回大帐。”戚少商小心翼翼的扶了顾惜朝的腰,慢慢走回大帐。不远处,阮红袍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叹了口气,回头吩咐道:“老八,咱们不等明天了,今晚你就带了你的人赶快离开。”
“红袍姐,你怎么办”
“我留下来陪着大哥,以防万一。”
“那你多保重。”
大帐里,军医搭着顾惜朝的脉,慢慢写下一张方子:“没什么大事,只是公子的咳疾拖的太久不是好事,加上北方天寒,公子一时适应不了,待到春天怕是一个麻烦。”
“无妨,每年都是如此,我也惯了。”顾惜朝苦笑了一下,反倒释然了。
“你可吓死我了。”待军医走远,戚少商瞪了顾惜朝一眼。
“怕什么,又死不了。”
“别瞎说,等春天过了,我要你再弹琴给我听。”
“好。”顾惜朝笑起来,“到时候我一定弹给你听。
第二天一大早,顾惜朝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不断传来的哀号声,心中一片冰凉,一切都要飞灰湮灭了。
“顾惜朝,顾惜朝快起来,大家都中了毒。”戚少商一把把顾惜朝拉起来,却发现顾惜朝站着不动。“怎么了?快走,南军随时都会来,我们……”戚少商只觉得腹间一凉,低头看去,湛青的匕首已末入腹中。顾惜朝面无表情的拔出匕首,邪气的笑了:“本来想让你也中毒的,但总觉得是你的话应该由我亲自动手。”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心中是痛的,又有些疑惑,他想听一个解释,哪怕是骗他的也好。
“我本就不是你们的人何来背叛,知音又如何,听说过戏子无情,表子无义吗?我就是个无情无义之辈。”顾惜朝自嘲的笑了笑,漆黑的瞳孔深的看不清其中的感情。
啪!戚少商用尽最后的力气打了顾惜朝一巴掌,艰难的说:“不许骂自己表子”
顾惜朝呆呆的望着倒在地上的戚少商,表情阴晴不定,许久回过神来走出了营帐。刚探出头去,便试到颊边一阵冰凉,本能的躲过去,看着一脸杀气的阮红袍站在自己面前。
“大哥呢?”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死了。”顾惜朝不屑的一笑,随即在女子的恍惚中拔剑,红袍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纳剑入鞘,他喃喃道:“一将功成万古枯。古人说的果然没错。”踩着满地的鲜血,他走进了自己铺好的未来中,没有戚少商的未来,他突然觉得寒冷。
(8)
从山崖俯瞰整个困龙谷,顾惜朝强扯了个笑容,山谷狭长曲折真的象一只困于山野的游龙,带着浩瀚之气,仿佛随时都会一飞冲天。风灌满了他的青衫,随了天生的卷发一起在空中翻滚,猎猎作响。盛庸将军站在他身旁,一身戎装,眼里尽是欣喜,“顾公子果然神机妙算,燕王的军队已经全都被困在里面了,不知公子打算何时进攻。”
顾惜朝看看天,“现在已是黄昏,混乱之中容易出乱子,待到了明日再进攻。”
“可是等到明日,燕王的军队恐怕就会恢复战力,到那时……”
“盛将军不必担心,燕王的军队再厉害也只剩下穆鸠平的五百骑兵而已,我们十万大军在这守着还怕他们不成。我只是不想漏掉一人,若是让燕王逃了,即使杀再多的人也没用。”
“好吧,一切听顾公子的。”
那日顾惜朝在井水中下毒,盛庸帅军随后杀到,燕王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小部分退到了困龙谷,却又被顾惜朝布置好的伏兵堵截,阻了出谷的路。待到明日一阵乱石,一把弓箭恐怕就结束了吧。
三年未息的战乱弹指间由他顾惜朝随手了断,回到京城封王拜相已在眼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总是开心不起来?是因为戚少商吗?所谓高处不胜寒,他似乎懂了,达成了夙愿却少了那个可以知心的人,该是怎样的寂寞怎样的无奈,今后的日子真的要自己走过,顾惜朝深深地打了个冷战。
天明时,盛庸才发现顾惜朝竟在崖顶站了一夜,满身的雪水,还在微微咳嗽,应是受了风寒。
“顾公子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高官厚禄就在眼前若是因为这病而减了阳寿实在可惜。”
“盛将军言重了,顾惜朝这身子一时间还拖的住,家中还有贤妻等待,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时候不早了,盛将军下令进攻吧。”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血肉与兵戈相击发出顿重的响声,顾惜朝闭了眼,一切都要结束了,却突然听到崖下一阵欢呼,心中一震,他低头望去,剑光暴涨,一抹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冲杀,所到之处竟被杀出一条血路。顾惜朝眼神复杂的轻声念叨:“戚少商,你竟未死。”心中说不出的颤动,懊悔,激动,欣喜又有些遗憾,张了张嘴,却不知此时该对他说什么。
“戚少商,你果然命大,中了我匕首上的‘碧寒’竟还活着,大概是有人舍命吸毒吧,会是谁呢?阵前锋穆鸠平?”顾惜朝运足了功力,声音清晰的在山谷间回荡。
戚少商一阵恍惚,肩头中了一箭,火辣辣的疼痛。“顾惜朝,你不必得意,今日这儿的人有谁敢动燕王?当年建文帝下过旨,不许杀燕王,如今你敢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戚少商,这些对我没用。”
“你只是军师,无论何事还应由盛庸将军做主,到时候飞鸟尽,良弓藏,盛将军,你不想被扣上杀害藩王的大罪吧。”戚少商功力雄厚虽征战多时但气力依旧悠长,这一番喊话如同雷霆霹雳,震的在场的人一阵头晕,顾惜朝却明白他已是强弩之末,否则不会用这种敲山阵虎的招数。正想下令强攻,却听到盛庸道:“让出一个缺口,让燕王撤下去。”
“盛将军,你这是……”
“戚少商说的没错,燕王必须活捉,咱们后面追击便是,到时候打到北平,生擒或是逼他自杀便是,如果这样杀他,必招来非议,到时候你我都不好担待。”
“盛将军,你决不能小看燕王,此次燕军虽受挫但决未动其根本,若在此时收兵,便前功尽弃了。”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顾惜朝知道劝他不动,冷哼了一声,夺过身旁弓箭手的弓连射三箭直袭燕王背心,却都被戚少商拦下,终恨恨的扔了弓箭,下了崖顶,“盛将军定会后悔的。”
(9)
戚少商自那一战掩护燕王逃回北平便一病不起,名医请了无数,却只得出个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知道自己的病因,躺在床上只能呆呆的看天,满脑子都是八位寨主带血的面容,历历在目甚至不敢闭眼。
他想起老八临死前的样子,目眦欲裂,一遍一遍的唤他报仇,而他却只能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恨不起来。想起顾惜朝都是他的忧郁眼神,自嘲的苦笑,不知何时起,顾惜朝在自己心中竟烙下了这般深刻的记忆无法磨灭。
“将军,燕王来看你了。”一个下人突然通报。
戚少商连忙起身,行了礼,燕王屏退了左右,叹了口气,轻声说:“顾惜朝被盛庸致了死罪,不久就会在军营处刑。”
“什么?”戚少商惊呼。
“盛庸一向妒贤,顾惜朝那种出身却抢尽了主帅的风头,他怎能轻易放过,顾惜朝此次恐怕凶多吉少。本王一向看中他的才华,若他能真心投靠,我仍会重用他,不过如今我们兵力不足,我也不能为他一人陪上这么多士兵的生命。”
“戚少商懂燕王的意思; 我一定把他带回来!”仿佛突然注入了活力,戚少商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燕王苦笑了一声,喃喃道:“你们大概不会象我和他一样吧。”
戚少商看到顾惜朝时已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更狼狈,连日的赶路让戚少商满身的尘土,而顾惜朝戴了手铐脚镣坐在地上,衣服也尽是灰尘。戚少商想起顾惜朝素爱干净,如今竟狼狈的看不出白皙的肤色,心中一阵酸痛。挥剑斩断生铁,却因此惊动了守卫,他只好拉了顾惜朝一路杀出去,剑光挥舞,硬是让两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摆脱了追兵,戚少商找了一片隐蔽的雪地休整了一下,裹了裹伤口,顺便恢复体力,顾惜朝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微蹙了眉,眼神变换没测。
“戚少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杀要寡随便你,何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燕王不记前嫌还肯用你,你别不知好歹。到了北平别乱跑,现在那里的人都恨你入骨,出了什么事,我和燕王也保不了你。”
“为什么,我暗算你,甚至要杀你,你为什么帮我。别告诉我戚大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避开顾惜朝咄咄逼人的眼神,戚少商淡淡地说:“因为你是个人才,燕王仍想重用你,我既是燕王之臣,食君之禄自当忠军之事,至于你我的恩怨,等到燕王大事成就之后再来解决如何。”
“只是这样吗?有点失望呀。”顾惜朝苦笑了一下。
戚少商心中一颤,刚欲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一阵响动,习惯的拔剑格开暗器,却见周围的树丛里飞出无数骑兵,领头的竟是盛庸。
“顾公子果然神机妙算,料到戚少商会出手相救,叫我等在此地等候,果然是请君入瓮的好计。”
戚少商一惊,回身看身后的顾惜朝,面无表情,依旧幽深的瞳孔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亮。他只觉得一阵晕旋,又再骗他吗?竟然想出这样的好计,他想起刚才顾惜朝咄咄逼人的眼神,笑的苦涩,真是会演戏的人呀,为什么可以这样从容镇静的骗他,一次又一次,用雍懒的姿态把钢刀刺进自己的心脏,直到血肉模糊,却连悲悯的眼神都懒得留漏。他看着顾惜朝冰冷脸,连诡辩都懒得说了吗?
戚少商拔剑,杀气纵横,剑直刺向顾惜朝的眉心,顾惜朝没有躲,迎上凛冽的刀锋笑得诡异。神哭小斧呼啸而出,在戚少商的腹间划开一道浅伤,而顾惜朝的额间也沁出血丝。戚少商竟是不要命的打法,不退反进,又是一剑,似乎要与顾惜朝同归于尽,去因为心绪不稳,一招刺偏,被顾惜朝钻了空子,一掌打飞。
戚少商只觉一阵气血上涌,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竟直略过包围圈,落进一个雪洞,摔在洞底咳出一口血,听见盛庸愤怒的大吼:“顾惜朝,你要干嘛?”
“盛庸,你以为我不知你在后面追踪,你想杀我,又不愿被人抓到把柄,才用了这样一个计,想在此把我和戚少商一起杀掉,再说戚少商为了寻仇与我同归于尽,到时候证据全无任谁也找不到把柄。可是你小觑我顾惜朝了,今日我便给你一个同归于尽,不过是你跟我。”
一瞬间,怒喝声,尖叫声,爆炸声汇成一片,戚少商只听头顶一阵巨响,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他终于想起来那一片雪地是顾惜朝说过要安排伏兵而埋下火药的地方。顾惜朝,你这个疯子,到底干了什么?
(10)
当戚少商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记忆慢慢恢复,他惊呼了一声,跃出雪洞,地上已是一片狼籍。白雪上覆满黑灰,满地是支离破碎的尸体,空气中散发着焦熟的恶臭。戚少商只觉喉中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脚下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中滚落下来。他是这世上铁骨铮铮的英雄,是燕军的神话,却在劫后余生时为一个背叛他又救了他的男子哭的伤心欲断肠,顾惜朝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平静的伤透别人的心。
原来人可以害怕到那种程度,失去了一切希望,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仿佛沉到了海底,黑暗压抑的让人窒息,戚少商在那一瞬间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失去,什么叫恐惧,虚无缥缈却可以让人痛苦的生不如死,他把自己埋在雪里鸵鸟一般不敢抬头。
“戚少商,你真丢人,一个大男人竟然哭成这样。”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笑骂道。
戚少商猛的回头,只见顾惜朝站在他身后静静微笑,如同他们刚刚相识时的春暖花开。他的一身青衫已成了黑色,头发也有些烧焦。是梦吗?为什么会那样真实?戚少商有些不可思议的伸出手,触了触沾满黑碳的脸,竟是温热。他竟然,真的还活着。“顾惜朝,你……”喉咙一瞬间火辣辣的疼痛起来,他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却听见耳边一阵低喃:“戚少商,对不起,我可能只能到这里了。”
他不解,正欲询问,手中只觉湿滑,抬手一看,黑色的焦碳里竟搀了鲜血,只因衣服成了黑色才未查觉,身上一沉,顾惜朝已倒在他的怀里。戚少商觉得那一瞬他的天已经塌了。
回到北平时,戚少商已经有些迟钝,除了顾惜朝他的脑子里完全不记得其他的事情,无论那些大夫摇多少遍头,他都不曾有过反应,只是一遍遍重复:“他不会死的,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死的。”
燕王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寝食难安,衣不解戴,默默的未说过一句话。那时北平最好的大夫告诉他们,顾惜朝大概是趴在什么东西下面才会在爆炸中保住要害,但他身子本来就弱,又受了风寒,数病齐发实在回天乏术,可是戚少商不信,固执的守在一旁,每天为顾惜朝包扎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悉心照顾,拗的什么也不肯听,所以当顾惜朝真的醒来时所有人都说这是戚少商创造的奇迹。
顾惜朝睁开眼睛时戚少商正站在窗前,此时已是三月,北方的梅花开了满山,悠悠梅花香传的漫山遍野,戚少商觉得应该让顾惜朝闻闻这香气,于是打开了窗。
“戚少商,梅花都开了呀。”
“恩。”戚少商习惯性的回答,然后猛的回头,声音里掩不住的狂喜,“顾惜朝,你醒了。”
顾惜朝笑了,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丽笑容。
顾惜朝真的很美,少有哪个男子可以象他一般,如此动人心魄的美丽。那种美让人无法形容,冷俊却不失阴柔,妩媚却又是硬朗的阴狠,睡着时就象没有爪子的小猫,温顺稚气,让人怜爱;醒来时便是傲气十足,睥睨天下有一股枭雄的凌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结合。
戚少商明白,这不完全是与生惧来,更多的是多年的坎坷和生活的历练,顾惜朝是让他永远都想保护的人,只希望他能好一点再好一点,不要再受任何伤害。
所以那个笑容让戚少商明白,他此生便是为了这个笑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笑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吻了吻顾惜朝的唇,轻声说:“顾惜朝,谢谢你”
顾惜朝愣了一下,随即小声说:“戚少商,你知道吗?人快死的时候会看见光,那么温暖,那么美好,让人不愿再醒来,可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我的才华,舍不得这乱世,舍不得这场生,舍不得你,于是我又回来了,我想我是对的,那束光虽然美好,却比不上这里来得真实,来得有血有肉,我会好好活下去,我发誓决不会轻易言死!”
(11)
建文三年十二月,燕王再次挥军南下,以戚少商为前锋,顾惜朝为军师,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刚刚有探子来报,盛庸还活着。”行军大帐中,燕王的话微微有些玩味。
“哦?他到是只老狐狸。”顾惜朝笑的诡异,“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是件好事,这个盛庸本事有限,又满身弱点,玩猫捉老鼠的话实在是最好的人选。”
“这一场仗我全权交给你和戚少商,不必顾及,我让你们痛痛快快打一场,如何?”
“顾惜朝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
戚少商永远不会忘记迎战南军时的顾惜朝,真正的意气风发,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站在城池上看着那一场场斯杀,嘴角勾起恰倒好处的弧度,青衫布衣于风中透漏着一股清朗俊秀的王者之气。
戚少商想起燕王在他们临走时对他说的话:“顾惜朝是个人才却不是个好臣子,他太傲太冷,我知道你的心,但你要以大局为重,此次行军,若其有异心,必诛之。”戚少商站在顾惜朝身旁,看着眼前人的精致侧脸在心底问道:你真的甘心屈居人下?你真的不想龙登九五?顾惜朝,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若有一天你要与燕王争雄,我是否应该杀你?一时间百感交集,戚少商握剑的手有些潮湿,竟沁出了冷汗。是害怕,是紧张还是担心,他无从知晓,只是心乱,不敢迎上顾惜朝的眼睛。
“戚少商,你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定?”顾惜朝最近心情不错。战事已接近尾声,盛庸的军队被顾惜朝断了粮草又中了埋伏,已退到长江后,凭了天险才勉强稳住阵脚,如今只等燕王一到便可进攻,直取京城。
“没什么,大概是这几日累了。”戚少商不敢注视顾惜朝的双眸,他怕自己会陷下去,把心中的担忧脱口而出。
“那你就回去休息一下吧,后面的事我处理便好,没事的。”顾惜朝笑了笑。
“那我走了。”戚少商逃似的回到了他们的营帐。
“是害怕了吧。”顾惜朝喃喃自语,“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啊。”他怎会不懂得戚少商的心思,连续几日的恍惚,又总是躲者他,定是怕自己野心膨胀,想让这天下也姓了顾,这个傻瓜,以为自己只稀罕那些权势吗?他要的不过是让世间众人都看看他顾惜朝的实力,他的不世才华。
他狂他傲却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他懂得帝王之道,也知道自己是个辅臣之才,哪会夺什么天子之位。更何况这个燕王雄才伟略,他与之相斗定会是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又为别人做嫁衣而已,顾惜朝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呢。亏他戚少商还是他的知音,竟这样怀疑他,顾惜朝有些生气,有些无奈。
夜很静,戚少商悄悄出了军营在江水边站定,月色很美,波光粼粼,璀璨的就象天上的繁星。戚少商从怀里拿出一沓纸钱,点了火折子烧给那些死去的兄弟。
说不在乎顾惜朝当年的一场背叛那是不可能的,刚开始是因为顾惜朝一直处在生死边缘他无暇思考其他,如今万事将歇,那些心底的愧疚和仇恨一点一滴翻滚上来,又不知顾惜朝会不会再与燕王为敌,心头更乱,难以入眠。
“兄弟们,是大哥对不起你们,也没办法替你们报仇,等到燕王的事了了,我便到下面陪你们如何?”戚少商喃喃自语,不知不觉竟说出这样的话,不禁一怔,是这样吗?原来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竟然是逃避。死了便不必面对满心的矛盾,愧疚,担忧,不必害怕再次失去,不必理会未来可能的变数,他戚少商原来只是个胆小鬼,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你唯一想做的事原来是死啊!”冷的彻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戚少商回头,看着满面冰霜的顾惜朝眼神凌厉的让他一惊。
“我……”戚少商脸上一阵发烫,无言以对。
“你枉我以知音相待却不信我,你以为我真的会与燕王争雄,你当我顾惜朝就是这样一个奸佞小人?戚少商,你欺人太甚!”顾惜朝气的发抖。
“原来你都知道了。”戚少商反倒觉得释然,他果然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你真的不会与燕王争天下吗?”
“我还是有良心的,更何况燕王不是池中之物,要与他作对,我确实要好好思量。”顾惜朝缓了语气,“至于你那些兄弟,也不能全怪我,彼时我是南军的人,自当尽力削弱你们的实力,这不是江湖,没有什么义气之说,难不成还要我手下留情不成?”
“你说的好象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等到战事结束,我们还是要做一个了断。”
“好吧,随便你。”顾惜朝叹了口气,这个戚少商有时候还真是死心眼。这种人怎会踏进官场,他本该是江湖上顶天立地的男儿,快马平剑,笑傲江湖,拘泥于这权利的旋涡到真是委屈了他。
“你回去之后一定会去找晚晴吧?”戚少商突兀的一句话让顾惜朝心中一悸,晚晴,这个名字是他的禁忌,他不愿想起,自欺欺人的想让自己暂时忘记,却在这个夜晚被戚少商突然提起,心底一阵疼痛。
“晚晴爱的不是我。”
“可她是你妻子。”戚少商有些不依不饶。
“到时候我把她还给铁手就是。”
“可是你真的不在乎她吗?”戚少商轻声道,“你自己不知道,你晚上说梦话的时候总是在叫她的名字。”
顾惜朝浑身一震:“戚少商,我……”
“那时我在想,你有你的家庭,有你的妻子,何必为了,为了我舍弃这一切呢?所以我想我应该放手,等到了京城,顾惜朝和戚少商就再无瓜葛,怎么样?这样我也可以对得起我死去的兄弟,你也可以继续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不是挺好吗?”戚少商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生生的疼。
“好你个戚少商,原来什么都想好了,什么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什么与我了断,罢了,我顾惜朝也不勉强,别污了你燕军第一猛将的盛名!”顾惜朝恶狠狠的说完,扭头离去。
戚少商没有追,只是苦笑,到底还是这样好些。
(12)
燕王的铁骑终于踏破了京城的大门,四年之久的叔侄之争即将结束,戚少商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顾惜朝已经离开军队回了江边的竹屋,燕王没有拦他,只是嘱咐他早点回来,顾惜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见。
燕王带了兵马冲进皇宫,建文帝已自焚而死,焦黑的尸体什么也分辨不出,戚少商谨慎的派人四下搜索,一无所获。他心中明白建文不死,永远是个祸患,却传来燕王的旨意:停止搜查,厚葬建文帝。戚少商懒得去想这叔侄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事情他隐隐知道些风声,可是如今知道自己将失去顾惜朝,心灰意懒,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顾惜朝回到江边的竹屋时,仍能听见远处遥遥传来的喊杀声,只是此时他无暇考虑其他,让他牵挂,让他伤心,让他难以面对的晚晴就在这竹楼里,他感觉的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手指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轻推开门,房间里仍是他走时的模样,一尘不染,布置的清雅大气。两年了,他这一走竟已这么久,晚晴见到他会说什么呢?顾惜朝不敢想了,他怕自己还未见到晚晴,自己先疯了。
“晚晴,你在里面吗?”轻声唤着妻子的名字,顾惜朝走进了内室,却见到晚晴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勒痕,眼睛微微睁着露出惊讶的表情。
顾惜朝只觉耳边一声嗡鸣,眼前有些发黑,他踉跄着跑过去抱住晚晴的身体,已是冰凉,显然已死去多时。“晚晴……”顾惜朝全身颤抖着,陷入一片茫然。
冰凉的剑就在这时从顾惜朝身后穿透他的胸膛,他未动,眼睛却是阴狠,神哭小斧飞出搅断了身后之人的双手,随即又是银光闪过,哀号遍地。反手拔出身上的剑,顾惜朝左手抱住晚晴的尸体,柔声道:“晚晴,来,看我为你报仇。”
剑挥舞,没人知道顾惜朝的武功其实并不比戚少商差,他的剑法走灵巧犀利的一路,与戚少商的大开大阂不同,着重强调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至人于死地。那些杀手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印象中的文弱书生竟也有如此凶狠的时候,知道今日不是顾惜朝死便是他们亡,也都拼上了性命。
不多久,整个竹屋都染成了血色,杀到最后一人,顾惜朝剑锋一转,削下了那人的胳膊,血溅了一身,顾惜朝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哀号的黑衣男子。“说,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杀晚晴。”
黑衣男子望着顾惜朝冰冷的眸子打了个冷战,此时的顾惜朝浑身浴血,就连脸上都沾了点点血腥,配上他绝美的容颜,竟真的象那传说中的修罗族一般,美丽却嗜血,冰冷却疯狂。在他面前没有自我,只有屈服,不管是谁都会在此时的顾惜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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