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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恋残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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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照顾自己,长久的时间定是让身体承受了不少痛苦。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

  文凯发现自己的心情不若想像中的激动,或许时间不但磨平了伤痛,也将他的性子磨圆不少,不再那样尖锐。

  “是我对不起你。”

  文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在栏杆外围凸起的石头上坐下,身子半倚著铁栏杆,一双长腿自在地向前伸展。“现在说这些也无法挽回什么。

  ”都已经是发生那么久的事了,再说也根本不可能改变事实。

  “我知道。”王柏琰黯然。“这句话当年我就想对你说,只是在那时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显得太沉重。”在今天却显得薄弱无用。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别再来看我了。”

  王柏琰没有回答,同样在栏杆前坐了下来。

  文凯转头专注的看著他略显老态的脸庞在这些年间的变化。他也瘦了,这些年他老得很快;还记得自己十八岁离开他的时候,四十多岁的他一根白发也没有,如今已分不清是岁月催人老,还是万般沧桑带来的白首。

  “我是说真的,你别再来看我了……我想当你是我的父亲,所以不要再来看我了。”

  在文凯的心里,对他的敬重、感激多过于伤害,相信只要隔著一段距离,让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变得薄弱点,伤害就可以慢慢淡忘。

  王柏琰的黑瞳泛光。“他对你很好对不对?”

  记得在他身边那个英伟斯文的男子,只要能让文凯幸福,他不在乎对方是个男子。当初他若能放得开,肯将自己的情感明白表达,一切也许会不同。他的凯比他勇敢,不在乎自己的爱恋遭人质疑。

  文凯点点头。秋水让他的心慢慢充实,不再那样寒冷。

  “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别再继续你的报复行动了,那可能会让你失去一切的。幸福一旦失去,要抓回来就难了。”这话他说得有些语重心长。

  “你知道?”文凯惊讶地瞧著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我走过的路此你长,你瞒不了我的,就像你瞒不了他一样。”从文凯还小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童真。一开始他恨上天为何让他失去父母,让他的身体有了残缺;等发现事实真相之后,他开始恨那些让他家破人亡的人,暗地里开始执行他的复仇计画。

  凯很聪明,若不是自己从小看他长大,发现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恨,否则他永远也不会发现他的计画。

  “什么意思?”秋水不会知道他的计画的。

  “他是不可能知道你正在做什么,可是他一定很明白你还有事瞒著他,如果他关心你的程度跟我一样深,他一定会察觉。凯,没有人能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戴上面具,除非你失了心,要不然你的双眼就一定会泄露秘密。”尤其凯在感情上是个单纯的人,还来不及学会在喜欢的人面前隐瞒,欺骗。

  “我不会停止的,”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眼看著就要触及主要人物,他不会在这个时刻罢手。

  “现在死的不过是下层的人员,接下来的行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有谁不是在黑暗的社会生存已久?你来我往中最危险的将不是他们而是你,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明白如何使用计谋陷害人。”

  王柏琰语重心长的说著。

  “就因为他们比我懂,所以我就该放弃这么多年来的辛苦计画?我父母就该这白白的送命吗?”要当坏人他同样也可以,只要能让那群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在乎自己陷入这肮脏的泥淖中。

  “那他怎么办?他是个生活很单纯的人吧?你要拖他下水吗?”光用言语劝阻不了他复仇的念头,王柏琰于是用尹秋水的安全来警告他。

  “我不会牵连到他的。”

  “你怎么保证不会?当年你的母亲是拍下那张照片的人吗?她比你父亲还无辜,可是结果呢?你自己又怎么说?当时你不过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你做了什么触犯他们的事了吗?不要那么肯定,你尝过的无妄之灾,还不足以让你明了命运的无法预料吗?”王柏琰起身抓住文凯的肩膀摇晃,真挚的关心使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一连串的问题打击得文凯原本就已经动摇的心更加摇摆不定,决定好的计画因为尹秋水的存在而失去把握。  

  本来他是想到时候如果不成功,他也会让所有人跟他一起同归于尽;可是他死了,他们不会放过跟他有关系的人,他不想因此害了秋水。

  “放弃吧!凯,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是吗?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只要你能放弃就可以-”

  “可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我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忘不了火烧得我有多痛,我忘不了我花了多少时间学走路、学排积木、学会漠视别人对我嘲笑的眼神!你知道那有多么痛苦吗?在别人愉快的跟父母闹脾气,跟朋友说笑、吵架、读书的同时,我却必须在医院靠著别人的扶持,把这个盘子里的弹珠移到另一个盘子里,有哪一个孩子愿意忍受这些?”

  他曾经有爱他的父母,假日会带他到儿童乐园玩,会帮他做好吃的布丁,会在他跌倒的时候帮他呼呼,会在床边说故事给他听……这些都是他曾经拥有而且不想失去的啊!

  “凯……”王柏琰的心恍若被利刃刺上一刀一样的痛苦,他将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文凯抱进怀中。

  文凯在他的怀里猛吸著气,倏地挣脱他的怀抱。

  “我无法放弃,除非他们死了,要不然我无法放弃。”拉紧衣领,他将王柏琰的模样深深记在脑海里。“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会过得很好的,不要再来了。”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奔回屋子里。

  王柏琰悲伤地目送他消失在屋子里。

  “放心,我不会再来了,接下来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爸爸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以前的日子,你过得太苦;未来,你一定能够幸福……一定……”

  藏在眼眶的泪水始终未曾落下。

  他的孩子能够得到幸福,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不需要落泪。  

第八章 




  “‘迅雷国际企业有限公司乙的负责人杨熙诚昨夜凌晨死于自家宅内,根据现场调查,杨熙诚脑部及胸口各中一枪,宅内家人听到枪声赶到时,杨熙诚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据警方调查,怀疑杨熙诚与黑道勾结,因此导致……”

  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文凯马上按遥控器转台。

  这跟他预料中的不一样,照理说帮派的人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处理手下,尤其还使用最容易引起争论的手枪,想瞒也瞒不了人。这样的作法,等于是曝光自己的身分。

  迅雷的股票在消息传出之后马上狂跌,虽然及时脱手但仍让他损失不少。他并不在乎这笔钱,反正本来就是要挥霍出去的,只是杨熙诚这出乎意料的死亡,乱了他所有的计画。

  这样一来,即使他不出手,也会有警方查出迅雷企业幕后其实有黑道操作;那就算他们在警方有内线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他们为什么会笨到自行曝光?

  “你在想什么?”尹秋水来到他身边坐下,这几天他看得出文凯心事重重,偏偏他一句话都不肯说。

  “没什么。”

  “你有事瞒著我。”尹秋水道出事实。

  文凯心里一惊,想到之前王柏琰对他说的话。

  见到他无法掩饰的惊慌,想到刚刚入门时电视声音的突然转换,机伶的尹秋水马上夺过文凯手中的遥控器,按下速换按钮回到刚刚的电视新闻。

  电视仍在播报杨熙诚死亡的消息。

  “为什么你对凶杀案那么感兴趣?”记得上次他也是看著自杀案件发呆,而且还说出记者不可能播报的话来。“我记得上次你还说那个人是你父亲的同学,还跟你父亲在同一家报社工作。”

  该死的!为什么他的记忆力会那么好?都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文凯拿过遥控器,将电视关上,“你想太多了。”

  “我没有想太多。”见他起身想逃开,尹秋水立刻把人给拉了回来,捧住他的脸颊让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你有事瞒著我。”

  “秋水……”这种黑暗的事他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他不想把他扯进来。

  你怎么保证不会?当年你的母亲是拍下那张照片的人吗?她比你父亲还无辜,可是结果呢?你自己又怎么说?当时你不过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你做了什么触犯他们的事了吗?不要那么肯定,你尝过的无妄之灾还不足以让你明了命运的无法预料吗?

  王柏琰的话又浮上心头,一连串的问句已经困扰了他好些天,令他几乎不论是在做什么事,就连在梦里,都会听到这些疑问,这些他无法回答、也不愿面对的问题。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想到文凯可能对他没有信心,尹秋水心里更是一阵难过。

  “不是的。”他没有不信任他,这件事跟信任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不肯对我坦白?”他也不想逼他,问题在于他隐藏的事使他心事重重、不快乐,他不要看他忧伤发愁,即使只有一点点,他也愿意跟他一起分担。

  “我……”该告诉他吗?

  两人已不是毫无关系,其实早在心里接纳他的同时,自己就已经拖他下水了。

  文凯不禁觉得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早的接纳他的感情,至少该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两个人早已牵扯不清。

  叹了一口气,文凯决定向他坦白一切:“我的父母不是死于单纯的意外。”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死于火灾?”

  文凯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他脑海中浮现出火场里静静躺在地板上动也不动的父母,身下是一片浓稠的鲜血。“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纵火,有人在动手杀了我的父母之后,将我的家一起烧毁,以湮灭证据。”

  “为什么?”

  “一张照片。”这事说来话长,文凯干脆带他到卧室的电脑前,叫出一切档案让他看个仔细。

  尹秋水看见萤幕上最近的三则剪报,第一则就是他上次看见的那个自杀案件,最后一则是刚刚播报不久的新闻。“这二件事都是你做的?

  ”他当然不认为文凯会亲自动手杀人,不过间接关系大概是少不了的。

  “我偷了他们的黑市交易记录,以第一个人的名义偷出,拷贝一份交给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是负责这些交易的人。杀他们的应该是他们帮派里的人,我不过是让他们狗咬狗而已。”他们的血太肮脏,他连碰都不想碰。

  瞧他说得简单,那要花多少的时间跟智力才有办法渗入这样庞大严密的组织里头。

  “事情结束了吗?”

  文凯摇头,用鼠标开启下一个档案,那是当时被他父亲拍到的那场交易所有人的名单。

  主要的人其实不多,一共是六个。报社的人负责通知,海关的人负责货品进出,迅雷负责买卖,警方内线负责警戒,最后两个一个是卖主,一个是买主;卖主是帮派的大哥,买主则是政界人士。

  “剩下的四个你要怎么做?”

  “政界人士在前年已经被人暗杀死亡,所以只剩下三个。帮派大哥与这次杨熙诚的死亡绝对脱不了关系;只要我手中的资料能送到警方手上,且不被安排在里头的内线截到,那就只剩下一个。”他手里的那些东西足够把那人关到死为止,可是,那不是他的计画。那人拥有那么庞大的势力,即使在牢狱中同样可以过得逍遥自在。

  他只给两条路,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

  “你知道做这些事的危险性吗?”

  “我知道。”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胡来。”

  文凯沉默不语。  

  尹秋水握住他的双手,锁在自己的掌心里。“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弃,但我爱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危险的时候也一样,别想要我放开你的手。”

  “秋水,别这……”

  “放弃,或者是一起,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尹秋水向来温柔深情的眼眸里出现一抹决然,文凯的心很痛,因为他明白自己会选择哪一条路。

  他猛地咬牙。“一起。”

  尹秋水的心感到些许悲伤,他的爱终究敌不过仇恨的桎梏。

  “那就好好握紧我的手,我不放开,你也不能放开。”

  ※  ※  ※

  “查出是谁杀了杨熙诚了吗?”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捻熄烟蒂,月光透过窗户照出他发鬓的几丝白发。

  “对方的手段太过高明,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根据推论,不管是死在我们手中的、自杀的,或者是杨熙诚的他杀,从中已经找出关联。”

  “什么关联!?”

  “十九年前的那场交易,为了一个记者的闯入,我们杀了他们全家;目前死的这些人都跟那一次的交易有关。”

  “是吗?”紧抿的薄唇逸出冷冽的笑声。“这样说来,我也是目标之一了。”

  眯起的双眸里没有半丝激动,甚至是情感。在江湖打滚大半生,所谓情感、良心这种东西早巳被磨得一干二净,在他的脑海里只有“生存”两字。人活在这世界上,不是生就是死,不够残酷的弱者就只有死路一条。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  ?”

  “当年的那个记者一家三口都已经在安排下意外死亡,不过那个记者生前有一个相当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将和企业的负责人王柏琰。”

  “他是跟我们作对的人?”

  “目前还找不到证据,而且他一向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不像是个会做出如此行动的人。之前我们的人曾经跟他碰过面,完全找不出任何嫌疑。”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是的。”

  “你要怎么做?”他看向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属下。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位了,接替下这个位置的人非他莫属。尽管他只有三十的年纪,但办起事来下手之狠绝对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柏琰收养了一个孤儿,而且曾经立下遗嘱,在他死后要将所有的财产留给那个养子,可见这个养子对他十分重要。王柏琰是一个有名望的人,我们没有直接下手的机会,所以我决定从对付他的养子这边下手,不信他不出面。”冷峻的脸在说话时依然毫无表情,恍若打从出生就失去感情的基因般。

  “就照你的话去做。”凡是可能犯著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想到又有人要为他的野心淌血,残虐的心性勾起他唇边的笑,喉间并慢慢发出声音。

  身旁的男人冷然的看著发笑的他,阴寒的眸子在刹那间闪过一丝血腥杀机。

  是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杀戮吗?  ※  ※  ※

  时序进入十一月中旬,恰巧寒流来袭,文凯穿了件及膝的黑色大衣,打算开车到市区的百货公司跟批发超市添购生活用品、食品及衣物。

  上一次跟秋水出去买了一堆衣服,几乎都是秋水选的,最近这几天天气梢冷,才发现竟然没一件是冬天的衣服。秋水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怎会不知道,无非是想拖他再出门跑一趟而已。

  “秋水,我们在大街上。”文凯实在很难忽略每一个经过的路人投注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两个加起来都有半百岁数的人,还跟小朋友一样的手牵手逛街,怪不得人家要看著他们。

  “又没关系,我们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们,别说以后可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就算有,也很难再认出对方;他们爱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喜欢牵著你的手,你也喜欢我牵著你的手,这样就够了。”

  尹秋水看见一件不错的米白色毛衣,在柜前停了下来。“小姐,请问有L的吗?”架上只瞧见S、M跟XL,文凯人虽瘦,但长得高,没办法穿M的衣服。  

  “是这位先生要穿吗?”服务小姐将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跟杂志上的模特儿的俊美有得比的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很令人赏心悦目;尤其是两个人都很高,腿又长,在人群里更显得鹤立鸡群。

  “是的。”

  服务小姐从柜子里翻出合尺寸的衣服递给文凯。“更衣室在右手边。

  ”文凯没照她说的话定到更衣室里去,反而直接将外面的大衣跟衬衫给脱了,把手中的毛衣套上。

  他豪爽俐落的动作又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停留,那完美的身材更是让服务小姐傻了眼。

  “你们是模特儿吗?”

  文凯同以往一样一言不发,连笑容也没有,是身边的尹秋水帮他回答:“不是,我们不是模特儿。可以吗?”最后一句话是问向穿好衣服的文凯。

  “可以。”只要衣服合身能穿就好了,他不怎么在意好不好看。

  “就这件,帮我们包起来可以吗?”

  “好的。”接过文凯脱下来的衣服,服务小姐有点不舍的走向收银台。能服务到这么英俊的帅哥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

  文凯看向直盯著他们瞧的客人跟服务人员,浓黑的剑眉禼地一拧。

  “怎么了?”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的尹秋水立刻发现他的不对劲。

  文凯收回目光。“有人跟踪我们。”一开始他就发现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走,本来不甚在意,以为不过是巧合;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后,那两人还继续跟在他们后面,那就有问题了。

  “跟踪?”尹秋水没傻得立刻转头张望,他将服务台上的镜子转半圈,问向文凯:“哪一个?”

  “穿绿色衬衫、休闲裤,及他身边穿格子毛衣的那两个。”

  尹秋水从镜子里看见两人,若不是文凯提醒,还真难教人发现看似专心逛街的两人,其实每过几分钟就会轮流看他们一眼。“你想他们会是谁?”

  “除了跟我有仇的那群人之外,不会有其它人了。”他冷然不爱管闲事的个性不会自动惹麻烦上身,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计画里的那几个人。“不过他们不可能会知道是我才对,至少不会那么快知道。”他自己的能力他很肯定。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别有目的?”尹秋水接过服务小姐递过来的衣服跟签帐单,在上头签了名。

  他的动作让文凯瞪了他一眼。由于自己的失神和不专心,所以没发现尹秋水又是拿他的信用卡付帐。“我的卡不是已经拿给你了?”

  “别介意那么多啦!你的跟我的又没啥差别。”

  文凯没再多说,反正他对钱这种东西不是很在乎,不过是不希望老花尹秋水的钱,他只是个教授,赚的钱不比他多。

  尹秋水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没告诉文凯自己很有钱,除了当教授的薪水之外,他还是个作家,光靠版税就能养活两人一辈子,更别提他在尹氏企业的股份分红了。没说是因为两个人对钱都不是很在乎,不是故意要瞒他。“我们现在怎办?”

  “做本来要做的事就可以,他们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不必为他们打乱我们原本的计画。”他可不想因为他们的关系,改天还要再多跑一趟出来买东西,他依然不喜欢跟一群人走在一起。

  “说的也是。”尹秋水笑著接过信用卡,又拉起文凯的手。

  服务小姐看见他的动作,大眼眨了眨。“如果喜欢我们的衣服欢迎下次再来。”

  “会的。”如果凯肯让他拖出来的话。

  “你们是同事吗?”能跟帅哥多聊几句话总是好的。

  “不是,我们是邻居,也是爱人-喔!干嘛打我?”

  文凯没好气的瞪他,还需要问为什么打他吗?

  “又没关系,我爱你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尹秋水温柔的对他笑,不忘乘机在他脸颊上吃豆腐。

  服务小姐大眼眨得更用力了。“怪不得……人家说好男人大半是同性恋,这句话果然是真的。”一瞬间天下的女人就少掉两个好男人,真是令人扼腕。“能让我亲一下表示哀悼损失吗?”

  文凯眯起眼睛,他是不是真的太少接触现实世界了?还以为这世界上跟秋水一样的怪人应该不多才是,怎么现在又跑出一个?

  尹秋水则是哈哈大笑,他也没料到服务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很不错喔!我欣赏你。”

  服务小姐仍在继续哀悼中。“你欣赏我也没用,损失就是损失,我又不能变成男人,你也不会多买几件衣服增加我的业绩。”

  这次连文凯都莞尔。“你真的不觉得同性恋不好?”他难得破例开口跟陌生人说话。  

  服务小姐嘟起嘴巴。“谁说我不觉得不好?一下子少了两个好男人怎么会好。”

  文凯又笑了,虽然笑得很浅,不过这是第一次他可以这样温和的跟陌生人说话,让尹秋水又是窝心又是妒忌。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觉得同性恋是一件很恶心的事吗?”

  “怎么会!不过就是男人爱上男人而已,有什么好恶心的。”

  文凯冷淡的褐眸微温。“你很不一样。”

  服务小姐淘气的一笑。“你应该说,我很自然。”对于少数异于一般人的族群,人们总习惯投以异样的眼光。她不过就是像看见一只从来没看过的蝴蝶飞过自己眼前,心中惊喜讶异下带点不属于自己的遗憾罢了。“看在我这么自然的表现下,要不要多买一件,可以当情侣装穿喔!”

  语毕,三人同时笑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潮不禁注视著他们不拘束的笑颜,眼里有奇异、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一丝丝连自己也不曾发现的羡慕。

  ※  ※  ※

  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后车箱里,正关上车盖,就看见几道人影围住他们俩。

  “我已经搞不太清楚这是不是真的现实世界了。”今天他们不但遇著奇特的售货小姐,还遇见黑社会流氓。“秋水,你躲远一点。”

  尹秋水耸耸肩。“放心,我也挺能打的。”他最近常跑学校的跆拳道社可不是为了好玩。

  文凯怀疑地看向一脸斯文的他。

  尹秋水亲了他一下。“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他没傻到去白挨拳头,增加文凯的麻烦。“请问几位先生有事吗?”

  “麻烦文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脸,一身黑衣,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道似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离开。”文凯难得露出笑容,但笑意完全没渗到眼底。

  “那就对不起了。”语毕,几个人立刻围了上去。

  文凯冷笑,一个回旋踢把最靠近他们的那个人狠狠踢到距离四公尺外的墙壁上。他的力气不比别人大,所以都是利用离心力跟借力使力的方式揍人,加上腿长身轻,动作灵活得很。

  尹秋水不由得为他仿佛套好招的优美武打姿势吹了声口哨,不愧是有武术底子的人,打起架来就是不同。

  接著他长臂一伸,拉住冲过来的人胸前的领子,屈腿用力往他的腹部一撞。他跟文凯不同,只会用最简单的打架方式,幸好他的力气比一般人大,一拳的力量等于别人的两拳,只要一下就够让人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

  确定尹秋水有自保的能力后,文凯很放心的对付来人,连对方手中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武器都不放在眼里,侧身躲过上方挥棒的动作,直接送给对方一记扫堂腿,将人拐倒在地后再倾身朝他胸口一个猛撞。

  霎时,一声令人超鸡皮疙瘩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有时候声音比眼睛所看见的更能令人胆寒,几人在听见清晰的断骨声跟躺在地上哀号的杀猪声后,很有默契的停下动作互相看了一眼。

  文凯起身盯著几人,嘴角勾起笑容,目光一闪,不等其中一人掏出手枪,便将身上的车钥匙以最大的力气往他脸上一砸,随后人立即往前冲;钥匙在那人脸上砸出血迹,尹秋水的脸不忍的皱了一下,那一串钥匙有八九支系在一起,砸在脸上肯定很痛的。

  “谁派你们来的?”撞开人后,文凯手里多了一支枪,枪口无情地指著其中一人。

  没有人回话,皆认为他一个寻常老百姓别说有开枪的勇气了,搞不好连怎么开枪都不知道。

  文凯眉梢微挑,咻的一声,枪口前方的人右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脸色顿时比死人还苍白。

  “要不是你们装了消音器,我还真不敢开枪呢!”他说得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眼中的杀机却比谁都还要浓厚。“再问一次,谁要你们来的,为什么要对付我?”

  几人终于了解到文凯清秀的外貌跟手段完全搭不上关系,他们应该早在他敢撞断对手的肋骨而面不改色时就该看出来的。

  “是帮主要我们来的。”

  “这样啊……”不用他们说是哪一帮,他也猜得到。“目的?”

  “为了对付王柏琰。”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们只是听令行事。”

  “说的也是。”他早知道从喽啰口中得不到答案。

  文凯连续按下扳机,在五人的腿部外侧各射了一枪,接著朝上空把枪膛中剩下的子弹射光后,丢回给抱腿起不了身的五人。“告诉你家帮主,别再惹我,王柏琰的事别扯上我文凯。秋水,走了。”他捡回钥匙丢给愣在一旁的尹秋水。

  尹秋水傻傻地接过钥匙跟著上车。“哇!你混过黑道吗?”电影里的大哥都没他来得酷,刚刚他的眼神几乎可以冻死人。

  “没有。你不怕吗?”那是他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的一面,那太黑暗也太血腥。

  尹秋水回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是文凯不是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何必问他?

  文凯笑了,这次眼中渗进柔柔的感情。  

第九章 




  文凯的武术是不错,尹秋水也算是打架能手,不过遇到开车追撞时,那就真的是束手无策,毕竟人不是十全十美,“下次我们去学赛车你看怎样?”尹秋水躺在地板上朝背对著自己的文凯说。

  真是的,要绑至少也让他能够面对文凯的脸,背对背绑著,只能看到前方的一大片墙壁,真是无聊透顶。

  文凯点头。“不过照这种情况,我们不但要学赛车,还要学脱困术。

  ”这麻绳绑得可真紧,他弄了大半天才稍微松了一点。

  “他们不会打算把我们放在这个地方到饿死为止吧?”都已经差不多六个小时的时间了,依然没人来理他们。

  “不会饿死的。”文凯被绑住的双手交握,一个拉扭动作,一只手立刻顺利地从麻绳里挣脱出,接著另一只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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