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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一卷 流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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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霍恬,却不是如此,只见他眉梢一挑,神色慵懒,半眯着眼,笑道:〃舅父为何如此说来?想这大战将起,便是那牧宣与我们无甚大事,却也多有事务,绝无闲暇之时的。〃
      贺飞扬见这霍恬如此说来,神色依旧和煦,只那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沉声道:〃你又从何得知?〃
      贺飞扬神色虽是依旧,但霍恬霍雍自小父母双亡,由贺飞扬抚养,怎会估摸不出他的心思变化。
      那霍恬见舅父的心神已然转到那公事之上,倒也不敢隐瞒,只笑道:〃舅父不必多想,这也是我与大哥素日里长随您身边,方是猜测出来的。他人便是有如此之想,恐怕也无法说服自己。毕竟,这夏国自四国攻夏之后,那贫弱之态,却是时时显露于外。王上如此作为,于外怕是得了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名号吧。〃
      贺飞扬见是如是,倒也不再思虑,只淡淡地斥责道:〃这是你想的?怕多是霍雍想的吧。你们兄弟,一个精深谋略,敏锐精干,只是御下过苛,少于人情;另一个待人处世倒是和而不懈,严而不苛,只是军略上经历尚少,多是纸上谈兵,沉重不足。而那牧宣,沙场多年,虽只略略年轻些,却能补你等不足,你们多去讨教一番,也是你们的益处。〃
      听得舅父贺飞扬如此说来,那霍恬霍雍便是稍稍的放于心上,思虑一番,便是答应了下来。
      贺飞扬见两人已然是听入耳中,记于心上,倒也十分的欣喜。这两子侄,乃是姐姐一家唯一的血脉,自小便是养育在自己身旁。自己虽多有教诲,但军政大事,岂是等闲的,自己少于闲暇,不免对这兄弟少于管教。
      因此,这两人虽不是那纨!恶少,善以权势压人,但性情上却是多有不同常人之处。好在近来这些年,稚子已然长成,自己也能将两人随身携带至军营,却是让这两人稍稍好些了。
      贺飞扬这般想着,手中却是取来一册兵将册子,细细地看了起来。
      ──────────
      贺飞扬已然驻军戮海城,并召集四方兵将。
      裴煦展开今日的信笺,低眼便是看到这一条,那眉梢不由微微一动,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这时候倒是恰好。
      裴煦心里默默地想着,神色微微一动,伸出右手,往那边上的书架取出几本书册,放于大案上。那手便是伸入书架里,贴着墙壁稍稍用力,那墙壁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一个空洞,里面放着一个黑漆描金方形盒。
      取出这盒子放于案上,裴煦开盒取出一叠纸,细细地阅览,再用手扣扣案板,方是又取来笔墨纸笺,下笔书写。
      一番笔走龙蛇之后,裴煦又细细地默读数次,觉得并无差错,便是将这书笺收拢封存,放于一边。自己却是先行将那叠子的纸张收拢至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回与墙壁之中,让一切复如初时。
      只在今晚,便是让裴煦将这信笺递与那贺飞扬,这事也便了结了。
      裴煦默默地思虑着,将那窗牖推开,却不妨那原本绚烂的日光,已是被沉沉地暗云遮掩住。
      风急云重,好是一副暴雨前夕的光景。。。。。。
      第十四章:风鹤之书
      骤雨初歇,云散月出,星光暗淡,月影柳梢,却恰是个风高月黑的好天色,此间便是有一个人影自戮海城驻军帐间翻腾穿梭。
      驻军所在,森严静谧,不时有巡逻的身影与灯火交错行走,越往中心,巡逻灯火越加得严谨密集,不多时,那人影便是不得不暂时停歇下来。
      好在这人的目光精准,机灵剔透,此地又离中央不远,不多时他便是找到了位于中央的大帐。大致的估量一番后,他就自袖子之中取来一张折叠弓,绑缚上一纸信笺。再稍稍等待一番,眼看着那大帐幕帐被人掀起,隐约可见其中灯影晃动,人影绰绰的。他便再也不多想,瞅准此间空隙,一箭往上拋射了去。
      〃嗤!〃
      箭极急速地冲破空气,微微撩起正弯腰而出人的发梢,磁地一声,却是定在了那帐中的大案之上。
      〃有刺客!〃
      〃来人!〃
      原本才弯身掀起帐门的霍恬,虽因着天黑看不清形势,但听得箭支刺破空气的声响,却也是极机警地摔下帘帐,往边上一滚,右手顺势便是向那箭支抓去了,口中更是连声喝道来人,有刺客之类的话。
      而他身后的霍雍,也是极机警的,只在霍恬掀起幕帐,他便是生出一分寒意,正是想要喝止,却不妨一枝箭已然是射了进来。
      不好!
      霍雍此时却也顾不得别的,反身便是往那大案一击,使它反身挡住那箭支,自己却是脚步连闪,挡在贺飞扬的身前。
      外头本就有极多的兵将巡逻,听得这刺客的喊声,顿时间阵脚大乱却是一拥而上,急急地扑到那大帐之中。这反倒是让那人影好生的找了个空隙,自行迅捷而去了。
      只那贺飞扬看着箭支本就是直直往大帐上空射去,却不似那行刺之人的手段,而事后更是半点声息都无,心下便是有几分蹊跷之感。此时见这兵众一并涌了上来,却也只能先行安抚下来,对那领头的万夫长道:〃无事,你等且下去,更换巡逻,好生捉拿那刺客。〃
      那万夫长原是想此事多有不妙,正战战兢兢等着责罚,不想却是半点责怪都无,忙急急地应了下来,好生去追捕那刺客去了。
      等这士卒都是退了出来,贺飞扬伸手将霍恬取来的箭支接了过来,见这上面系着一纸信笺,便将它拆了下来,展开一看。
      方才看了数行字,贺飞扬已然是惊疑异常,不由紧紧的捏住了纸笺。
      这纸笺极细致,触手便是柔滑如丝纱一般。只是内容却是让贺飞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抬头便是吩咐身边的霍家兄弟,淡淡道:〃霍恬,你去请那几位将军过来,说有军机要事,特请几位来帐一叙。〃
      霍恬虽是惊异贺飞扬的话,但见他此时的神色,倒也知道不应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便是小心地出帐了。
      眼见着霍恬走了,贺飞扬便又回转身来,自一边的矮柜中取出一张手令交与霍雍,郑重说道:〃那刺客或是还在军营之中,我将亲卫军的指挥权交与你,务必将这刺客擒获。〃
      霍雍眉尖微微一皱,却也不多问,只淡淡地颔首道:〃诺。〃
      话虽如此,但他却迟迟不行,只淡淡地直视着贺飞扬。
      见霍雍的神色,贺飞扬那阴沉的脸色也不禁微微露出几分笑意,道:〃放心,这刺客一击不中,必不会再做此事的。〃
      霍雍不置可否,只又应了一声:〃诺。〃便是自行出帐离去了。
      贺飞扬素知霍雍的性情,他虽也是将自己的话听入耳中,但必是将一半的亲卫军守卫自己。
      这倒也无甚,现实却只怕那刺客已然趁隙逃离,再如何也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里,贺飞扬淡淡地看了手中的纸笺一眼,稍稍一迟疑,便又喝止住他道:〃雍儿,若是不能生擒那刺客,便,便就放了他吧。〃
      霍雍身形一顿,却不曾说些什么,只略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是自行往外行去了。
      贺飞扬望着那帐门,叹息一声,又低眼细细地摩挲着那纸笺,心中百般思索,却只能眯着眼,垂眉不语。
      正是想着,幕帐外突然响起数声求见的话语,显然是那四位将军来了。
      贺飞扬端整情绪,只淡淡地说道:〃各位将军且请进安坐。〃
      话音落地,那数字将军便是掀开幕帐,走了进来。
      一番叩拜应接之后,贺飞扬便是露出淡淡地笑意,让这将领一一入座,方才沉吟着道:〃方才之事,霍恬已是说与你们了,这是那箭支所带的信笺,你等且来一观。〃
      这将领对视一眼,却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那刺客的信笺,何须如此重视?但官大一级,却也只能齐声应和,接下那信笺,一一传送,纷纷细细看了起来。等这信笺一一看遍,这四位将领的面色便都是陡然一变,沉吟不语,良久,方才纷纷抬头,张口欲说,一时间却也说不得什么。
      其中的牧宣,见是如是,便微微一笑,起身一礼,问道:〃大人如此行事,想这纸笺所说之事,是真有其事了。〃
      这话一落地,其余的将领脸色一变,中有一人,军衔略略高些,见着那贺飞扬的神色未曾有甚变化,便轻咳几声,淡淡斥责道:〃牧将军,这等军机大事,连我等也不甚清楚,那外人又何曾得知呢?况且,攻打周国,呵,说出来又有谁能信得了的。〃
      那牧宣听的如此的话,倒也不以为意,只对那将领微微一笑,道:〃这只是小将的一点愚见,倒是让穆将军见笑了。〃
      牧宣话虽是如此说,但神色间却依旧是一片淡淡的,那眼眸更是直视着贺飞扬,未曾稍稍移动一丝。
      并无资格坐于其中的霍恬霍雍,见是如此,不由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地赞叹道:这牧宣确是非同一般,倒也是个可结交的人。
      帐中一片静谧,只有那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徘徊。那些将领本也是这么想着,但见着贺飞扬的神色一般淡漠,不曾有何变化,这些人心下便是知晓起码有三四分不对劲,只能默默无语。
      贺飞扬淡淡地扫视了周遭一眼,见除牧宣之外,这些人虽强自淡然,却都隐隐露出几分惊疑之色,便是笑道:〃这信笺所说之事,确是真的。当日王上,便也是如此说与我听的。〃
      听得这一句话,那些将领大多面色陡变,呼吸急促,张目欲裂,却强忍着,静听下言。
      顿了顿,贺飞扬神色淡然地转视周遭一眼,微微笑道:〃各位不必如此,此间所谈只是信笺后面所说,并非前言。〃
      那将领先前心中却也知晓此事非自己所能逆转的,只是口中心里不免有些抱怨之意,且发泄一番罢了,此时听得贺飞扬之言,便也回转过来,纷纷张口,那言辞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却只得一个意思:此信来历不明,所说之事决不可尽信。
      淡淡扫视了那些将领一眼,贺飞扬森然一笑,挥手制止那三员将领,直视牧宣道:〃牧将军,见此事如何?〃
      牧宣眉梢眼角却都是带着一分笑意,和煦道:〃大人早已有所定论,又何须属下多言。此信笺所记之事,多是琐碎无碍之事,倒不如按言行事。若成其事,自然是士卒完好,大胜而归。便真坏了事,那士卒却也折损不多。如此算来,何乐不为?〃
      贺飞扬听闻牧宣所言,句句直击重心,便不由笑道:〃牧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只是此事现仍是机密,兵将未集,何以攻城?这士卒召集训导之事,万望各位将军好生记着了。〃
      〃卑职遵大将军令。〃那将领齐声应和,倒是露出了几分血勇之气。
      贺飞扬见如此,便又安抚几下,方才让这些将领自去歇息去了。
      眼见着那些将领纷纷离去,霍恬霍雍两人便是自角落之中走了出,不妨却见着贺飞扬的神色,微微有些暗淡。
      见着自己的子侄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贺飞扬淡淡一笑,只道:〃又是如何了?不必担心,我已年近四十,却是有些老了,连这等才华卓著之人,都是未曾听闻啊!〃
      稍稍一顿,那贺飞扬见着自己子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火花,便又道:〃若是能邀得这‘风鹤',此间倒是不负此行了。〃
      视线落在那信笺落尾的署名,贺飞扬原是想要激发子侄争斗之心的情绪,不由都化为一丝烟气。
      风鹤,风鹤,倒是一个别致的记号。。。。。。
      第十五章:难知如阴
      星河暗淡,一弯月牙低低地勾在天际,衬着那厚重广袤的云层,越发得显现出暗淡晦沉的色调。随着一声暗哑的乌鸦叫声,一只不知那里的暗色鸦雀掠过城墙,直直地投到夜色里去了。
      此时略尽子夜,万籁俱寂,这声音便分外的清晰,让守卫在莫牙关城墙上的卫兵肖言不由从迷梦中醒了过来。
      揉揉那有些迷糊的眼眸,肖言想到方才那嘶哑寒碜的鸦叫声,便猛然俯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暗自叫了一声晦气,又想起件大事来,急急抬眼向右手不远处的守卫武亚望去。
      一色素白的纸灯笼,在风中摇曳着,散出低沉昏黄的光芒。
      灯光暗沈,这武亚虽近,离着不过三米左右,但肖言仍只是看个囫囵罢了。此时只见着武亚身躯蜷曲的模样,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小子怎么睡了?〃肖言疑惑般的自语了一声,再细细地瞧了半晌,那武亚却还是纹丝不动的蜷曲在角落里。
      暗骂了几句,肖言忙抬头看看天色,见那查岗的时间还未到,心里便暗叫一声侥幸。
      这时候可正是那周鄱周扒皮来监察的。不论是谁,要被他抓住疏忽大意的篓子,罚钱不算,还都要挨上二十多的军棍,非把你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因此,分派到这守城任务的两个月来,他与武亚早就商量好了,决定这几日轮着睡前后半夜的。
      今天的前半夜便是武亚守着的。
      哪知道今晚,武亚这破落户,竟然睡着了。愤愤地又埋汰了武亚几句,肖言虽是心中愤怒,但却不忍武亚被那周扒皮抓住。看着时间已经没多少,周围也没什么人走动的样子,肖言趁着空子,忙着跑到武亚那里,推了他一下,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会还。。。。。。〃
      这话还未说完,那武亚便已像是一滩软泥一般,在一推之后便顺着城墙滑了下来,就这么摊手摊脚的躺在地上。
      那肖言一时间却不曾想别的,还以为这武亚身子出了问题,忙忙用把气力,扶起武亚,急急问道:〃我说你这是怎生了?怎么病了也不说上一句,这下可是好了,待会那。。。。。。〃
      肖言絮絮叨叨的说着,却不防一种粘稠的液体流到自己的手上。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里,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蝉,颤抖着抽出手,放在边上的灯笼光下战战兢兢地低头看去。
      暗淡的灯火下,一种浓得发黑的色彩占据了大半的手掌,而那刺鼻的血腥气息,更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被眼前情况镇住了的肖言,脑中一片空白,良久,一个令人惊骇的念头才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敌军,一定是敌军!武亚也,也是。。。。。。
      想到这里,肖言不由推开那扶住的尸体,连退了几步,才转过身,正想大声地疾呼,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嘴。
      还未等肖言反映过来,一种剧烈的痛楚从他的脖颈出炸开,让他眼前一黑,顿时便沉入最深的死亡深渊中去了。

      〃真是晦气!〃莫英低声的说了一句,见是没人注意,他随手扯下尸体上的衣服,才将那两具尸体拖到那灯火看不见的墙角落里。
      利落的披上那卫士的外衣,莫英从墙壁边上探出身,拍了拍那潜伏的人,自己比划了几下,便站在那武亚的位子了。
      没过多久,一道似乎是吆喝般的声音随着皮鞭子的刷刷声突然响起,倒是让莫英一时间愣住了。
      没多久,一个大摇大摆的木桶型状的东西滚了过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三两略显痴肥的人。
      没等莫英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一道皮鞭子已然没头没脑的打在了地面上,那木桶哧呼哧呼的滚了过来,抬起一张惊悚的横脸,恶狠狠地问道:〃下作的东西,你边上的人怎么不见了?啊?〃
      那莫英吃了这么一惊,连戏都不需要演了,一脸惊恐的避开那木桶的惊人容貌,磕磕巴巴地回到道:〃是,是他说,那边,那边的人传了急件,要他去军营的。〃
      木桶冷哼了一声,皮鞭子便落了下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小破落户,小爷我把跟毛,你也得抬八辈子!传信,传信是这样传的?一伙的下流坯子,你滚到那军营子去,要是在一刻钟内抓不出这人,你就别想明天竖着进门!怎么,还不滚去!〃
      莫英心里一阵哭笑不得,见那猪头的脸也觉得可爱了几分。但他此时却不能多说一句,只按捺住心思,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飞一般连滚带爬,往那城下跑去了。
      看着莫英卖力的表演,身后的那猪头连着边上的三人不由大声嘲笑,随后便是一阵滚滚的马屁声,打得那猪头好生爽快。
      莫英脸上虽还是一副惊慌恐惧的模样,但是嘴角边上已然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当那营地化为一片火海,那景象该是不错的吹嘘段子吧。
      月色渐渐暗沉,似乎也不忍看到这风高月黑下的那片火海,只留下几颗暗淡的星辰,映着莫英的脸,衍生出一股别样的冷色。

      一阵风声突然拂过。
      之后便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空荡的房间之中。
      裴煦抬眼看着那北边的暗沉天空,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凝视着男子,轻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男子不知怎么的动了几下,便外面罩着的黑衣黑罩褪了下去,露出肖璇那张风神俊朗的容貌,略略慵懒地笑道:〃他们收集了寒浸水。〃
      裴煦眼神微微波动,流转出一分别样的淡漠神色,轻声地说道:〃寒浸水么?这上中下三策,他竟然是选了这么一策,看来飞扬盛倒也是敢作敢为,懂得轻重取舍之道的将领。〃
      说道这里,那裴煦微微眯起眼,嘴角露出了一分笑意,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这三四天来,他便是能直击延陵城了。〃
      正是这般说着,帘幕外突然响起一道柔和圆润的嗓子,道:〃公子,已是戌时;就该是进餐的时辰了。〃
      裴煦见是如此,便向那肖璇微微一点头,道:〃泓雁姐姐先且等待一会,我稍后便来。〃
      说完,他又是问了肖璇数个问题,见这并无疑碍,时辰又尚是早着,便是笑道:〃你可是觉得此事,并无甚插手的必要?〃
      肖璇眸中神思闪动,知这是裴煦着意折服自己,却也不甚在意,只露出略带几分慵懒地笑道:〃这是自然,周夏两国的争斗,于我们目前并无干涉。〃
      说是目前,自然是点出此刻的裴煦的势力,并无插手的能力。
      悠然一笑,裴煦微微扣动案板,眯着眼道:〃这周夏两国的争斗本是无关紧要的,只是若这争斗在江陵郡,与我等却是大有关碍。
      这江陵郡,乃是四国交结通络之地,商贾交易,与日俱增,堪称是繁盛之极,却偏生着关碍险恶,城池雄厚。若这战火来得快,也便罢了。只怕这周国据城坚守,一番坚壁清野,苦等待援,而后又是你争我夺的,不愿罢手。到了最后,不论是谁得了好处,却是都要一年半载的,平白让天一阁等事务受到各项限制。这便是我插手的第一点缘由。
      此外,这夏国本就有一统天下的基业,锦上添花怎如雪中送炭,趁此之时,交结那贺飞扬,日后若是有甚秘谍插入军中,也是方便的事。。。。。。〃
      裴煦一番淡淡的诉说,那肖璇便是若有所思,略一迟疑,正是要询问,那帘帐外却是又有催促之声。裴煦只得向着肖璇使个手势,让他先行离去。自己却是应和了一声,掀开帘帐之后,自带了人,往那主宅走去了。
      第十六章:莫愁湖上
      小雪初晴,天色依旧是微微阴暗着,只那细细微微的雪花儿,闲闲得缀在那枯枝之上,倒也是如腊梅初绽,琼华玉树,说不尽的流丽风致。若是风一吹,那些枝丫上闲缀着的雪,却如三春的柳絮,便是飘飘扬扬,散落漫天满地的玉脂碎花。
      这飘摇之间,一股子寒香隐隐袭来,却是让正在小径上谈笑风生的数人,顿时觉得那被炭火熏得疲懒的身子,有了几分精神,便脸上含笑,忙忙地询问此地的主人云夫人,那是何等的花儿,竟令人爽朗如此?
      那云夫人她身上着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绿宽文如意绦,行动间微微露出挖云秋香红小靴,听得如此,那眉梢便婉约地勾起,神色温润,微微笑道:〃各位夫人,这园子可是裴家姐姐的孩儿想得好景致,实在是有心思的。前儿便是其中的一景。那里借的莫愁湖的几分湖景,又特特在边上栽种了四季花卉。现儿正是那冬梅绽放,却也是冬日里的一段好风光。〃
      如此一说,那几家被邀请来的夫人更是兴致勃勃,直嚷嚷着去那里瞧上一眼,便是夏鸾也是极愿意去的。只是那裴煦,虽仍是年幼的模样,却因暗中有些心思,便一脸淡淡地,并无甚意愿随之而去。
      这般形色,自是落入那长袖善舞、面面俱到的云夫人秦澜眼里。但她只道裴煦这小小人儿,向日里也极是体弱,方才又是游览了大半园子,不免有些倦怠,便是对有些忧色的夏鸾道:〃姐姐,煦哥儿素日里身子骨不结实,又走了大半园子,倒不如让他去厢房里歇息一番,消消寒气也是好的。〃
      这般说着,那夏鸾听了却是有些踟蹰,皱眉想了半晌,方才转身对这跟在身边的敛衣两丫头,说道:〃我身边留着蕴琴便是好了,你们两个好生照顾着公子,若是有甚问题,可是得仔细着你们。〃
      说罢,夏鸾便再方方面面细细的嘱咐一番,方是让那裴煦随着云夫人的丫环,去那厢房好生歇息一番。
      裴煦淡淡一笑,却也不急着,只先与母亲、各家夫人一番应答,尽了往来礼数,方是在那两丫环的随从下,与云夫人派来的丫环一并去了。
      这园子建造之时,便是颇多用心,屋舍与那林木花卉,湖光山色极是相合,裴煦四人行路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便是见一小小的行舍,隐隐藏在数株苍翠的劲松之下。
      苍松遮天,水音潺潺,映衬着屋舍更是小巧风流,极是玲珑别致。启门而入,却见里面木榻纱被,大案香鼎,虽是极华贵富丽,却又偏偏露出爽利端整的清朗气象,让人不禁耳目一清,凝神静心下来。
      裴煦微微颔首,心里却还算满意这里的布置,便略略感谢那丫环数句,随口又询问三两句,见这丫环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也失了兴致,只好声气地让这丫环回报那云夫人去了。
      见那云家的丫环走得远了,裴煦冷眼见着敛衣那压制不住的神色,便略略施个小手段,让敛衣这两个丫头自去拿些吃食物什。见这敛衣的神色,他心里更是暗暗有些惊疑不定。
      昨日母亲夏鸾在进餐之后,便是说起这云家的事。只道这云家夫妇邀请他一观数月前,由他所画图纸而新建的园子。
      他本要推却,却见裴修夏鸾这夫妇一般的形色,似是极想让他行动一番,倒是想起素日里秦澜的事来,心想着探访一番,倒也是好的。因此,他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那敛衣一进这云家大门,却是不知怎的神色大变,那似愤怒又极力压抑的眸光,却是让裴煦有几分玩味。
      因此,这裴煦来到这里,便是着意敛衣的神色,见她素日里谨慎温和的模样,全然化为愤怒而强自压制的神色,且是越发的压抑不住,只一味的神游物外,半点的机灵剔透都无。
      这般变化,那云夫人怎会不略有几分察觉,明着暗着倒是向裴煦套了几次话,却都被裴煦遮掩去了。但这般下来,究竟不是什么好的,因此,裴煦他便寻了个空隙,使这早已焦躁的女子,自去寻个自在,也好在后面估摸出个事端来。
      此时敛衣已然是焦急之极,见如此,心中虽也疑惑,却是顾不得了,只略略推辞三两句,便是急急离去了。
      见着敛衣的身影迅速得消失无踪,裴煦稍稍一思索,却是放下了跟缀而去的心思,只淡淡笑着,思量着前后的事由。
      在此处如此歇息下来,半会尚还好的,久了,便是裴煦,也终究觉得无甚意趣,因此就推开窗牖,想细细地观赏一番景色,却不妨听到一阵清幽之极的琴声,正自风中断断续续地传来。
      琴音柔婉如水,空蒙如雾,在雪后清晨的苍茫大地上,那一丝欲退还进的颤音,散漫出绵绵愁思一般渺茫而空寂的心绪。
      如此琴曲,却使得那劲松之上的融雪,仿佛承受不住般,漱漱而落,淅沥沥地遮掩住了溪流的玎玲之声。
      裴煦稍稍听得一会,便知这琴音传来之地,却是不远。稍一思虑,他便抬眼望去,只见那一片寂寂地寒林,一色的枯枝枯叶之中,隐隐显露出黛瓦白墙,各色花卉的影子,细细看来,却是一整儿的三两小屋舍的模样,极是小巧。
      稍稍迟疑一番,裴煦正是想着,这等隐秘所在,料想也不是欢迎来客的,心里却是可惜着,合拢了窗牖。
      而恰在此时,那稍稍停歇的琴曲却又是张扬而出,缓缓顿顿,承弦微微勾动,挑拨出丝丝如泣如诉的苍茫之声,哀音不绝。稍后儿,一丝静谧悠远的音调微微上扬,越发得醇厚,轻微之中,分明有一种清雅素洁的皎然味道,让裴煦猛然一惊,面色已是一变。
      这曲子,先前倒也罢了,虽是极清静苍茫,但也只是稍稍让裴煦伫足静听而已。但下面的却是让裴煦的心中扬起千百分的激扬,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闭眼微微压制住心绪,裴煦推开窗牖,听着那琴曲一发得清淡素净,宛然一空谷幽兰正散发出幽幽的气息,徐徐而来,淡淡而去。
      沈寂半晌,裴煦他淡淡地睁开眼,眸色稍稍有些变化,心绪依旧如三春的柳絮,一发的漂泊远扬,聚散不定。
      在另外的一个世界,曾经有本书册,名为《琴操》。其为解说琴曲标题的著作,传为东汉蔡邕所撰。
      而其中便有《碣石调·幽兰》一诗,道:焚檀独守数弦长,自有骚情访楚乡。逸影分舒无尽叶,幽心一展许多香。曾羞卫野悲丘泪,却看泉庐咏曲觞。视若天珍非本意,芳飘无语老根旁。
      但此时听来,这女子后来所弹之琴曲,分明与那个世界之中才有的《碣石调·幽兰》,丝毫不差。
      这或是说,这个世界,仍是有一个同类?
      裴煦双眸眸光明灭不定,却是拿不定是否铲除这意外因素的主意。
      细细思索之后,裴煦想起那烟雨江南的风色,却是微微叹息一声,合拢窗牖,推门而去了。
      行路之中,小雪初融,略有几分萧瑟寒冽,只听得那丝丝雪水徐徐流淌,渐行渐远,却是悄无人息,半个人影都无。
      心下虽是有几分疑惑,但裴煦还是安步当车,极是稳妥地行走,边又细细地思虑着,想那弹琴之人,是何人物,陷入何等境地,又应如何拯救。。。。。。
      这般想着,不多时,裴煦便是到了地方。抬眼细看,只见一圈的水磨黛明石,随着路径歪曲沏去,上有粉墙圆窗,一色的时兴花样,细致巧妙,却不落富贵俗套。稍稍思索,裴煦便是微微探首,透过圆窗的空隙,往围墙里面望去。
      虽是有了准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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