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冷月千山-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神威镖局那儿,让追命去,龙镇那则由冷血跑一趟。至于扬州城内的泰安镖局……”无情望向手中小斧道,“那便是顾惜朝在神哭小斧上做手脚的原因了。他要我将泰安镖局运镖路线告知于他,看来已有心查到底。”
“顾惜朝要插手此案?那么……”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无情抬头道,“你想问,顾惜朝究竟是不是凶手。”
见铁手不予否认,无情却摇了头:“只可惜,我也不知。”
抬头凝视铁手,无情放缓了语气:“我知你不希望他是凶手,确实,他那样的人,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便太过棘手。若他不行正道,更白费了其亡妻的一番苦心。只是……人心难测!”悠悠一句,随着叹息逸出,让铁手不由一寒,“顾惜朝究竟是改过自新,还是执迷不悟,只能日后分晓,眼下,便是明知不能全然信他,也不得不助他。”
“那么说是要……”
无情微微颔首:“飞鸿传书!”
无情的鹰飞抵时,已是日暮时分。顾惜朝正向两酒碗中倾注那未勾兑的女儿红。却听桌对面传来一阵骚动,抬头看去,见戚少商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那只老鹰,不由莞尔。
那只鹰被戚少商擒住了鹰爪,却显然不买他帐,爪动不得,便用翅膀没头没脑一阵乱扇,饶是戚少商也被闹了个灰头土脸,所幸它似是识得顾惜朝,戚少商手一松,便飞掠出去,稳稳停在顾惜朝披着狐裘披风的肩头。
“好凶的扁毛畜生,你养的?”狼狈地掸着一身灰,戚少商瞪着那犹自不知好歹冲他扑扇翅膀的家伙嘟囔,“这么恶,养了做甚?还不如烤来吃了……”
顾惜朝“扑哧”笑出声来,边取下鹰爪上的信笺,边道:“说得对,无情的鹰,想来味道不错才是。”
戚少商立时噤了声。开玩笑,烤无情的鹰?满天暗器招呼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无情的鹰飞来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给你下任务来了。”顾惜朝慢条斯理地将笺中信纸取出,一边不着痕迹地挖苦道,“你又不是铁手,任你一人查案,他能放心?”
戚少商被他说得讪讪,不过他确实承认自己不像铁手那般老到,索性哈哈一笑认了,接了信展开一阅。
“嗯……?无情让我们沿长江而上,往边疆前行,过青田镇直抵……”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口,眉微蹙。
顾惜朝不解,抬眼往去,却正对上他向自己投来的一眼。
忧虑、迟疑、欲言又止的一眼。
顾惜朝不禁拢眉。他不喜欢戚少商这样的眼神,仿佛担忧着什么,于是追问:“到底说了什么?”
“……我们须赶上泰安一镖,在其动手之前,而据无情所断,对手会在碎云渊动手,因为碎云渊地崎天寒,正是人最易放松警惕之时。”
只此一句,顾惜朝已明白过来,剑眉一拧道:“原来大当家是怕在下刺了你那息城主的眼?如此,在下不去便是。”
一语既出,两人都不由呆了一呆。
明明是句大实话,为何语气听来偏就那么不对劲呢?本该是嘲讽的语调,怎么感觉混了一丝……薄嗔在里头?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眼见那一向伶牙俐齿的人竟被他自己的话噎得闭了口,戚少商连忙打破僵局,“我是说,毁诺城于你确实不甚方便,不过我们只须经过渊前,并不入城,你不必为此担心。”
“我根本没有担心!!”咬牙切齿地一句,顾惜朝恨恨地夺过酒碗便饮,一急之下,透明酒液便自碗沿溢出,顺着下颚一直淌过颈项流入领间,苍白肌肤水光烁然,竟是无比媚惑。
戚少商突然觉得呼吸也急促起来,一蓬火游窜周身,竟烧得他口干舌燥,忙倒了酒一碗碗饮将起来。
女儿红酒性甚烈,未勾兑者犹为甚之,饶是戚少商酒量过人,几大碗下去也不觉有些晕晕然。
恍惚间抬头,见对面那人颊上浅红微熏,不自觉地便伸手一握,握住了那人手腕。
“惜……朝,惜朝……和我……同行。我们要一起……好不好?”
顾惜朝也不挣扎,轻轻扶了他肩,淡淡道:“大当家,你醉了……”
“呵呵……开什么玩笑,这酒连你都……喝不醉,我怎……醉得……”一边反驳着,一边不罢休地追问,“惜朝,你我同去……查那案子好么?我要你一起去,这个理由……够不够……够不够?”
我要你一起!
这话,梗在胸口两年了,他不能说,因为若是说了,便背弃了那些已逝的灵魂。
然而不说,却是背叛了他的心。
戚少商抬头,见那人眸光亮了一亮,又闪了一闪,唇边一缕飘忽的浅笑于朦胧中纵放。
这是什么意思呢?戚少商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握住他腕的手更是用力,只等他一个回答。
同行,或者相离。
然而眼前迷蒙一片,连那人的身影也融化在了渐临的夜色中,他伸手去触,却捞了个空,手一垂,终于趴倒于石桌上。
女儿红是烈酒,便是酒量极佳之人也须斟酌。然而对于能将炮打灯连灌三夜不倒的戚少商来说,只不过是一坛较平常酒酿稍醇的好酒而已。
这世间,能让戚少商数杯便倒的,绝不可能是酒,只可能是……迷|药而已。
然那下药的人此刻却无声而立,苍白脸上,只有那一双眼亮如天星。
“没想到,大当家也会有这般毫不顾忌的时候……”声音低微,不知是说予那已睡去之人,还是纯粹自语,“我原以为,纵然大当家能与我平和以对,能与我把酒共饮,却终不会再与我同行,只因,那背离了你所担的血债、所负的仇恨。却不料,你比我所想的更放得下。这一次,倒是我错看你了……”脱下那件狐裘,顾惜朝将之重披到那已睡之人的肩上,另一手,却探入他怀中,取出了平乱诀,“你已言至如此,我如何拒得?同行之事,我答应你了……”
“背着你独行,这是最后一次,明明已做了,我却偏偏有些后悔……”自嘲似地一笑,顾惜朝拍开另一坛未下药的酒,向自己碗里倾入,“此番之后,若大当家初衷不改,我亦自当奉陪。”
酒碗,对着面前伏卧盏间的人举起:
“此后,生死不相负!一饮为鉴!”
●12。
任怀卿一人独坐在小酌亭中,他已等了半个时辰。
他一向善于等待,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于那些值得他去等的人。
而顾惜朝,不管怎么算都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脚步声传来,任怀卿转头看去。
顺着软石小径,青衣的男子正由一位老仆引领着向小酌亭走来。那个人的身影修长而纤细,身形俊挺而柔韧;他走得不急也不缓,每一步都像踏碎了一片月光,坚定而优雅;他的眸微垂,既没有关注这一片风景,也没有凝视某个特定的人,淡漠的孤高。
所以当他走到亭中时,连任怀卿也不得不暗叹——顾惜朝,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能让赫赫有名的顾惜朝顾公子夜访,任某荣幸之至。”抬手请来人入坐,任怀卿致礼道。
顾惜朝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一双眼也不看他,只道:“不敢当。早上与戚捕头同访时,任总管在顾某杯中置上夜罂子,还说了那席话,顾某怎能不来?”
“哪里。”任怀卿坦然受下对方的冷嘲,道,“便是在下不曾相邀,顾公子不也光顾我楼多次了?”
“任总管!”不耐地一扬手,顾惜朝道,“既然任总管与我都是明白人,拐弯抹角的话就不必多说了罢!”
任怀卿也不恼,点头笑道:“说的是,那任某便有话直说了。顾公子既知我话中之意,又应邀前来,想必已获悉任某所求何物了罢?”
“那时临走前,任总管曾说‘平乱’之后欲与在下共饮,任总管想要的,应该是‘神龙捕头’戚少商的平乱诀吧?”顾惜朝道。
“顾公子果然才智过人。”任怀卿赞道。
“我本不明白,你要平乱诀何用,直到方才见到楼外的马匹镖队才想透。”顾惜朝直视着任怀卿的眼,似乎要将他洞穿,“自栖凤楼一案后,扬州城门禁森严,别说是运金镖队,就是普通百姓出城也要被盘问一番。你想连夜将镖银运出城,便少不得要借六扇门的平乱诀一用。”
“顾公子所料分毫不差,任某佩服。”任怀卿道,“不错,我的确为此才欲借平乱诀。栖凤楼历年出资巨金辅助抗辽已成楼中一条不变之规,抗辽军饷中我楼义金占了极大一部分,若无法按时送出,所害匪浅。无论出了何种状况,运镖一事都不可耽搁,相信已逝的薛楼主亦会有此决定。故而不得已出此下策,望顾公子海涵。”言罢,拱手一礼,态度甚是谦恭。
然顾惜朝的态度却没有因他这一席话而有所缓和:“这些负疚之辞留着对戚少商说去!平乱诀我自是带着,却从没说过要交给你。”
任怀卿脸色微变,问道:“顾公子已将之带来,何以却不肯出借?”
“我带来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它何用,如今既见是用来替押送义金讨个出城的理由,我倒不乐意给了。国运民生,我顾惜朝一向不放在心上。”
任怀卿面色一寒,沉声道:“那难道连自己的命,顾公子也不放在心上么?”
一语未尽,几道黑影一掠而下,寒芒划破月光,几把出鞘的剑已架在了顾惜朝颈边。
任怀卿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现在,顾公子意下如何?”
岂料顾惜朝连眉都没动弹一下,对面前数十把利刃视若无物:“还是一句话,我不会把平乱诀交给你。”
任怀卿不由皱眉:“顾公子难道不明白,你既已带来,纵不交给我,我们杀了你后再搜身也是一样。而据我等所查,顾公子正身负顽疾,功力尽失,离恢复还有整整六个时辰,难道还有把握自这些人手中全身而退?”
“呵……我所知的是,任总管纵是杀了我,取了平乱诀去,于你也没有任何作用。”顾惜朝言道。
“为何?”任怀卿蹙眉问道。
“你身为栖凤楼总管,扬州城少有人不识,门禁卫兵对你只怕也格外紧张些,你示出平乱诀,只怕不但不会被放行,还会引来一场怀疑。”顾惜朝一笑,眼中都是算计。
“……难道顾公子出手便行得通?”
“我先前曾与戚大捕头通行于市,行至城东时应被不少卫兵所见,若有我去,成功几率是否大些?”顾惜朝道。
“……”任怀卿沉默良久,勉强开口道,“你待要如何?”
“简单,把东西还我。”顾惜朝说道。
任怀卿眉皱得更深,许久才苦笑道:“原来顾公子早就发现了。”
见顾惜朝已懒得再说一语,任怀卿挥退左右,取出了藏之甚妥的布包,打开,看着那把银质的小斧,颇有些自嘲地道:“原以为仿的很像,原来终躲不过顾公子之眼。在下留下这小斧确是私心,容任某直言,此小斧出现于楼主遗体之旁便足以说明顾公子与此案脱不了关系,但不放心将之交付与你关系甚笃的戚捕头,这才伪造。”
从鼻中哼出一声,顾惜朝接了小斧便自顾自向来路走去,身后的任怀卿只得赶上。
当看到顾惜朝亮出平乱诀,只轻描淡写几句就将原本死不放行的卫兵哄得立刻点头哈腰地打开了城门时,任怀卿不由感到头痛起来——这样的人,如果成为敌人,实在很麻烦啊!
不过头痛归头痛,敬佩也不是没有,无论怎么说,这一回合是他落了下风,于是上前道:“此事多谢顾公子,如可能,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哦?”顾惜朝只扬了扬眉,既不拒绝,也不说接受。
“前几年运镖多有失手,此番为保义金不失,我栖凤楼自愿出力相助,故是日起楼中暂时歇业,半数人与我一同随行护镖,剩下的各自散去。”
“这么说,任总管是要自己出手力保不失了?”顾惜朝似乎早有预料般,丝毫不感惊讶。
“正是,然而,人丁一散,其他人尚有处可去,苏若这孩子却不行。”任怀卿说着,拉过身后那怯怯的少年来,“这孩子原是孤儿,为楼主收留,自此就一直住于楼中,他人太小,行镖路上多有凶险,不宜同行,然留置楼中,又无人照顾。故此,想麻烦顾公子和戚大捕头代为照顾几天。”
“……”顾惜朝顺着他的手看去,缩在任怀卿身后的少年如小鹿一般易惊,比同龄的孩子更为羞涩,见到他更是不敢抬起头来。顾惜朝忽然扬了唇道,“可以,就让他暂时留到你们行镖回来罢!”
任怀卿大喜,将苏若推到顾惜朝身边,低声嘱咐几句,便上了马。
“此番多谢相助,顾公子后会有期了!”
呼喝声中,一行人尽数上了马,护着中央的镖队,向城外行去。
如果说拉着苏若走到半路时顾惜朝开始意识到自己没法向戚少商解释为何他一觉醒来屋里会多出个人,并为此郁闷许久的话,那么当他踏进院子不见了戚少商时便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当他跨入门中看见戚少商在屋中央站得笔直,双眼炯炯全无睡意的样子时,思维便毫无悬念地停摆了。
“去了哪里?”平静的声音,却让顾惜朝不由一颤。
“……栖凤楼。”
“……”戚少商头一点,继续道,“这小家伙?”
“任总管所托,请我们在栖凤楼无人时照顾他。”顾惜朝道。
戚少商又是一点头,声音依旧不辨喜怒:“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让他睡了?”
顾惜朝一愣,方意识到时间已晚,带着苏若去外间的床铺,安顿他睡下。处置这一切时,他一直感到那个人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即冷寒,又炽热,让他不知所措。
戚少商冷眼看着他忙完一切,直到苏若已睡下,才上前一把拖住那人手腕,苏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喘,而顾惜朝下意识地一挣,在换来他更大力的一握后,终于不动,任他拉着拖进内间去。
“现在,你是不是该对我好好解释一下了?顾大公子?”
●13。
竹木制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顾惜朝用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努力适应屋内的昏暗。
身子被拖着往前行,那人自方才起话就少得可怜,让他一时之间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嘴角不由掠出一丝苦笑,早就猜到他若是知道一定会生气,所以才于酒中下迷|药,打算骗他醉酒,却不料,反弄巧成拙……
正晃神间,腕间一凉,却是戚少商松了手。
已适应了明暗变化的双眼看到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依旧是不发一言,只望定了他,分毫不移地、专注地望着。
气氛很尴尬,或者说很诡异,不知为何顾惜朝隐隐有些不安,于是他决定打破沉默。
“大当家若要问什么,可否先冷静地听我解释。”顾惜朝的语气中带着些试探,此刻的戚少商如同一条被触到了逆磷的龙,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暴动。
戚少商看着他,一点头,眼光却捉摸不定。顾惜朝暗暗松了口气,取出之前拿走的平乱诀放到桌上——既然戚少商还肯听他解释,就代表他还没有因自己独自离开而彻底失去对其的信任。只不过,要如何让他听进自己的解释,也是很费脑筋的事啊!顾惜朝暗叹着按了按额头,顺手去点床头那盏小灯。
手忽地被按住,身后那人突然附过身来,低沉的声音伴着一缕气息吹拂进耳:
“你骗了我……”
手一抖,小灯被他的动作带落在地上,再也摸索不着。
“大当……呃……”
双肩突然被大力地握住,左肩旧创刺痛,顾惜朝不由呻吟出声,然而挣扎的动作还未及兴起,却见那人的脸迅速欺近过来,身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个不稳向后载倒下去。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后背触及的是柔软的床铺,惑然抬眼,却见戚少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双眼在暗夜中亮得他不敢对视。
那是一种如此复杂的眼光,既冷澈、又热烈,既恼怒、又忧心,既蛊惑……又渴望。
那是一种会让女子魂不思守,甘愿为之飞蛾扑火的眼光。
被这样一双眼俯视着,会让人无所遁形,顾惜朝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自全身的细胞中翻腾上来,一股热气直冲脸颊,忙挺身欲起,斥道:“戚少商你放我起来!欲听不听欲问不问,你发什么疯!”
岂知戚少商充耳不闻,按着他的手还用上了几分真力,由着他挣扎,自是不动半分,双唇中逸出的话语,亦如一句叹息:“好,我问,你又算计了我一次,为什么?”
挣不开他手,顾惜朝不由怒道:“你这样按着我,我怎么解释予你听?”
“我只按住你人,又没捂住你嘴,如何说不得?”
戚少商说得天经地义,顾惜朝啼笑皆非,急欲反驳,却见那人脸上闪过恶质一笑,忽就俯下身来,附耳相就,唇却偎伏在自己耳边,沉郁的声音便就此贴耳而入:“顾公子不告而别,必是十分隐秘之事,既然如此,就这么说,不好么?”
“戚少商!!”身子一僵,顾惜朝正被耳边那阵阵暖风拂得面红耳赤,闻他如此胡言更是满头烟霞烈火,纵是有满腹话欲言,到此刻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你不说,便由我来问好了。”戚少商似乎完全感受不出他的不自在,兀自拥紧了人,缓缓道,“你在酒中下了迷|药,迷昏我,然后取了平乱诀去放镖队出城,是不是?”
顾惜朝僵硬地点了下头。
“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放镖队出城,等于私纵嫌犯,大当家难道会答应……啊……”
一语未尽,颈侧一痛,竟是戚少商一口咬将上来,没用太大力,却也不轻,顾惜朝不由一声惊呼。
“说谎。”戚少商不急不燥,轻轻吻着白玉颈项上模糊暧昧的牙印,舌尖顺着印痕打转,惹来身下之人一阵轻颤:“你是怕我又阻止你孤身犯险,你明知此行凶险,却不欲与我同担当。你不相信我,嗯?”
本该是质问的话,偏偏和上了充满挑弄意味的语气,末了上扬的语音更是温柔到掐出水来。
顾惜朝难耐地扭动着身子:“不……不是……”
那人却置若罔闻,继续问道:“你曾答应我,不隐瞒任何事,如今却又让我如此牵肠挂肚,你悔否?”
这一句问得千回百转,一腔心思再不掩饰,顾惜朝心下震动之余,嘴上却不肯认输:“我何曾隐瞒,该说的早于你‘醉倒’时说了,你还要我悔什……唔……”
见那人兀自强词夺理,戚少商又爱又恨,头一低,又是一口咬在他颈上,灵舌在小巧的喉结处逗留,时而张口含入。顾惜朝一声喊全梗在了喉咙口,只觉得全身都热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微微抬头,戚少商对上他的眼,“你那时说……与我同行,可是事实?你说……生死不相负,可是真心?”
那双圆而大的眼睛中,仿如映入了一室的幽暗,如此深切、惑人,足够挑动起焚人的邪火,直让人觉得,就要溺毙在这暗色的汪洋中。
心底不知为何泛起了隐秘的喜悦和酸涩。这就是他最为执着的事么?面前这个人,不知被自己算计了多少次,却仍是心心念念地,希望与自己一同担负。
戚少商,我果真值得你如此?
突然觉得释然,如此誓言,于彼于己,终是值得的。
“……彼时所言,皆出自肺腑……”
“一饮为鉴?”
“……一饮为鉴!”
“好!”
“好”字一出,戚少商突然探起身,伸手向床边小桌上捞来一物事,仰头灌下,随即捧住身下那人的脸,倾身吻上。
温柔、霸道、火热的吻,所有炽烈所有放纵携着两人口中微温的酒酿传送,由戚少商嘴中,顺着相触的舌,缓缓度入顾惜朝之口,滑入喉,咽入腹,辛辣如火,转瞬间烧遍全身。
顾惜朝摇头欲躲,偏偏为那人的双手禁锢,舌抵欲推,却反遭到更深的侵略。戚少商的舌攒住了他的,纠葛缠绵,绞到一起,轻吸慢吮,直欲将他的呼吸也一同掠夺。
胸口为之窒闷,身体却越发酥麻,顾惜朝几乎软了身子,任对方侵袭,直到眼前的景物都晃作一团,戚少商才放开了他。
来不及吞咽的女儿红混着津液淌下,在唇边勾出一道情Se的水线,戚少商探过唇来,轻轻舔拭。
顾惜朝微微喘息,那灼热的一吻仿佛烧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酥软地连微微挣动也做不到,却又敏感异常地感觉到那人的双手松开了他的肩,渐渐滑入他领口。
领间凉风透入,顾惜朝不由一颤,却是因此清醒了些许,一只手按上戚少商正兀自动作的手背,崩得死紧。
“为什么?”他问,眼中的光影影绰绰,晃动了一片幽色。
“因为我要你。”戚少商如此回答。
毫不掩饰、毫不回避地,我要你!
“用这种方式……把我绑在身边?”他回望着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忧惧。
“……惜朝惜朝……你为何如此想……”他爱煞了他眸中的忧色,又为此心痛不已,他的吻落在他额头、鼻尖,顺势蜿蜒而下,“我从未想过绑住你。我只是要我们更深地结合在一起……”
天涯海角,你不离我,我不离你,一直一直地,一起,再没有更近的距离……
精致的锁骨,月白的肌肤,他虔诚地吻下,身下那人再未出一言,然紧绷身子却慢慢展开。
青袍黄衫的领口被戚少商一起攥入手中,越过圆润的肩头和纤长的手臂,缓缓褪下,戚少商以眼膜拜眼前这具美好地身躯。身下那人的眼中有着几许无措,却终是不肯移开,倔强地,隔着一片幽暗,与他的视线交接。
房中的空气瞬息被蒸热,再不复秋日的清凉。
戚少商吐出胸腹中最后一口理智的呼吸,勾起了一抹诱惑的笑,看着身下那人不知该往哪搁的双手,低声一语:“要不要抱着我?”
短暂的沉默,下一秒,一双沁凉的手探入了他领中,褪下他一身中衣,就此环住了他的脖颈……
*************偶是代表CJ的小分1号,请各位平静,冲动是魔鬼***********
那天晚上顾惜朝回来时,戚少商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到不由分说将顾惜朝压到了床上,而究其原因,是因为顾惜朝用迷|药放倒了他,狠狠地算计了他一回。
但是何以顾惜朝自栖凤楼回来时戚少商是醒着而不是晕着呢?迷|药的效果不该这么差啊!
迷|药当然没有问题,他顾惜朝检查得清清楚楚,问题出在,戚少商根本没有喝下那下了药的酒,那么……他根本一开始就醒着啊!却气势汹汹地向自己声讨,到底谁算计了谁啊!!
可惜,当顾惜朝猛然想起这个疑问时,他人已卧在了缓缓行进于长江上的小舟里。舱外是撑船的船夫,以及因初次坐船而好奇不已留在了外面看美景的苏若。
逆水而行的小舟晃动得厉害,颠得顾惜朝的腰背一阵涩痛,而造成他如此模样的罪魁祸首此刻却正精神熠熠地端着碗热粥递到他的唇边,人也就那么大咧咧地坐到了他身侧。
于是顾惜朝一贯清冷的眼中突然就溢满了杀气。
●14。
“睡了那么久,先喝点稀粥吧!”戚少商扶了顾惜朝起来,拿软垫垫在他背后。
粥是热的,碗口冒着热气,刚煮好不久,被那人端在手里,递到他面前。
不过躺着的人似乎不怎么领情,一双寒目煞气俨然,偏偏身体酸软,慵懒无力地半倚着,将那凌厉之气硬是减去五分。
而剩下的五分,戚少商决定忽略。
自早晨喊了马车驶到江口起,那人就一直沉睡不醒,念及昨夜辛苦,戚少商不忍叫醒他,只得轻手轻脚地搬了人上船,又怕他被船颠醒,便抱着他一直躺到了午后。
午饭时候苏若端着两碗粥进来,但一见两人的模样,便不由愣住,再见戚少商看着他,立刻慌慌地放下粥跑了出去。戚少商哭笑不得,难道自己很可怕吗?怎么见了他像见了鬼似的。还是说,见了他们这般,那小鬼也觉得不好意思呢?
然而戚少商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么躺着,看着那人睡得安稳,感受他的身体、他的体温、他的呼吸都近在身旁,便觉得无限地充实满足。
顾惜朝的确累得很,连着好几天未睡上安稳觉,之前寒疾复发又耗损极大,昨天那一夜疯狂简直榨干了他仅存的体力,好不容易觅着了温暖地,梦里都觉得贪恋,潜意识里不愿醒来。
所以戚少商便一直躺到肚中空空向他提出激烈抗议。思及那人也是大半天未进食,戚少商将人扶上软塌,取了小炉,热起那两碗米粥来。
不料粥才热起,人已醒了。
于是立刻端了粥过来,见那人的表情由茫然变作沉思再到冷俊,戚少商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心里苦笑三分,对顾惜朝,还真是一点都蒙骗不得,这人太聪明,就是偶尔小小迷糊一下,也会马上想得清清楚楚。
不过反正已被发现,戚少商倒也坦然了,眼下还是让他吃点东西来得重要。
这么想着,戚少商道:“怎么了?不吃么?还是说……要我喂你?”
顾惜朝闻言一愣,狠狠瞪了他一眼,抢了碗过去吃起来。
戚少商看着那人以一副饮仇敌血的模样喝着那粥,显然是把气出在了无辜的粥上,心下不由一乐,硬忍着笑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待问我?”
他不说便罢了,一说,顾惜朝不由忿忿,道:“昨天,你到底有没有喝下那酒?”
“没有。”
“所以,你自然也没有中什么迷|药了。”顾惜朝微微眯起的眼中有种危险的光。
“是。”戚少商答。
“好……你好……”顾惜朝点着头,那个“好”字却说得咬牙切齿,“既然你根本没有被迷倒,为什么还要装?!”
岂料戚少商笑得毫无愧色,两个酒窝扎眼得很:“自然是因为……担心你……”
“担心?担心到半夜不睡,向我兴师问罪?”这么说着,想到那“兴师问罪”的方法,顾惜朝的脸还是不由红了一红。
“若是我拦你,你便会放弃不去么?”戚少商也不为难他,只问道。
“……”
答案显而易见。
见他紧抿双唇,戚少商兀自说了下去:“你曾答应我不再隐瞒任何事,而今却有事让你宁愿下迷|药也要去办,那自然是非去不可。我纵是拦了,也不可能一直防备着。还不如让你一去了了心愿的好。”
“……倒是好借口……”顾惜朝的话里依旧有不满的意味在,声音却低了不少。
“不是借口。”戚少商却道,“能让你甘冒如此风险而去的事自然于你极其重要,既然知晓真的神哭小斧在任怀卿手中,你怎可能无动于衷?”
顾惜朝猛得转过头来,语中惊疑参半:“你知道?!”
沉默片刻,又道:“原来你一直跟着我。”
“是。”戚少商看着他眼,“我既不放心你独去,又不能阻你前去,只好当一回小人了。那时见你刀剑加身险些冲出,好在看你神色自若,才知你早有对策。只便宜了那班人,若是平日,必好好报以颜色。”
顾惜朝虽怨他装晕骗自己,被这么一说却也不由笑出声来:“堂堂戚大捕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