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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雁去无留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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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丈外一座房子般大小的青石炸成几块,尘埃落定,碎石间现出一柄银斧。
原来,顾惜朝在秦高牙撤锏的一瞬间,飞出小斧引开了戚少商剑上的功力,转嫁到巨石上,所以秦高牙才未受伤。
秦高牙惊魂未定,咬牙发狠的说:“顾惜朝,你假装发什么慈悲?你不念王爷恩情,难道还会对我手下留情?”
本无意非要秦高牙的命,也没心思听他胡说,戚少商赶上前拉起顾惜朝的手转身就走。
“顾惜朝,你个狼心狗肺的无耻小人,当初是谁把你带回来,费尽力气问医求药救你性命,是谁把你当成亲生兄弟,给你封王拜爵,是谁把重任委托给你,甚至将调兵大权交付于你。王爷对你如此,竟换得你这样决请的背叛吗!”
戚少商拉着顾惜朝,手上的分量越来越重,而他的心也想坠上了大石头,一点点往下落。
终于,再也拉不动了。
心里慌的厉害,可戚少商还是努力露出个笑容。扭过头望着顾惜朝,温柔的叫了声。
“惜朝?”
背叛。
多么刺耳的字眼。
顾惜朝怕是再不想听到别人这么说他了吧。
我看见了,顾惜朝的眼睛里仅有片刻的犹豫,他已经下了决心,他不能再一次背叛。
可是,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他要离开我,再一次的?
罢了,这就是我的命啊。无论顾惜朝怎样,我都要恋着他的。曾经为了许多东西,不能真正的将自己交给他,这一次,就让我抛开所有的顾虑,不管对还是错,不管值还是不值,让我给他我所有的。
最后一次。
“惜朝,我懂你的心,我也知你有一个梦。既然你还是舍不得那个梦,就让我帮你实现它吧。”
戚少商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片自己营造的悲壮气氛之中,竟然没有发觉顾惜朝既没有不舍,甚至没有一点被感动的样子,反而是似笑非笑,象是听到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来吧,是杀是刮,还是把我送到都烈,我决不反抗。”
戚少商将脸转向秦高牙。他不敢再看顾惜朝,怕自己忍不住留泪。就算是给顾惜朝最后的印象,他也不想太懦弱。就算是为了顾惜朝豁出命去,他也要有点气派。
秦高牙有点发傻,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因而愣着没有动。
戚少商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直挺挺的戳着。
很紧张,很怪异的气氛中,有人很突兀的吃吃笑起来。
“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一会,戚少商的脖子才能转动了。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笑出来,没有别人,顾惜朝。
可是,顾惜朝竟然能讥笑自己捧上的一颗热乎乎的心吗?这家伙,太无情了。
戚少商的鼻子阵阵发酸。
“呆子,谁要杀你,要刮你呀。当自己是猪么?”
顾惜朝轻轻靠近戚少商,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然后又可爱的撅了撅嘴。
哗。
戚少商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我的顾惜朝,果然舍不得抛弃我啊。而且,这么可爱的,这么好看的,这么诱人的顾惜朝,真是叫自己干什么都乐意啊。
看戚少商张着大嘴,口水欲滴的滑稽样子,顾惜朝笑的更开心了。
将嘴巴凑近戚少商的耳根,顾惜朝用甜腻腻的声音说:“不过,你的表现还是挺让我满意的。”
哎呀,沐浴着爱情阳光的人啊。
戚少商高兴的恨不能抱起顾惜朝转圈子。冷不丁大腿上被顾惜朝使劲拧了一把,痛的戚少商咧嘴。
顾惜朝把两根修长的指头收进袖中,冲着戚少商小狐狸般呲牙一乐。而后转过身对目瞪口呆的秦高牙说:“我说过,戚少商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他。”
“顾惜朝,你,你耍我?”秦高牙脸都青了。
“怎么,不服气?”
看看秦高牙差不多气的要发疯时,顾惜朝敛了笑容,恢复了平时的精明冷峻。
“我顾惜朝要走要留,没人可以左右。不过,四哥待我好,顾惜朝定不会辜负他。与都烈谈判的事,我顾惜朝一定要让它有个完满的结果。”
23、
秦高牙已经被顾惜朝打发回京了。他不相信顾惜朝,对顾惜朝居然还有脸指挥自己的行为叱之以鼻。可他没有办法。好汉难抵四手,论动心眼更不是顾惜朝的个,只好乖乖的回去。好歹向完颜赏报个信,防着顾惜朝真的变条狼,反咬一口。
顾惜朝去都烈部了,与都烈的王谈判,而且是一个人,戚少商并没有跟着。
不是戚少商不想,是顾惜朝不让。
戚少商还记得顾惜朝飞身上马以后,在鞍桥上转过身向着自己一笑。
“要想帮我,就去平凉大寨找守将,命他带兵出营五十里下寨,多插旌旗,以壮声势。这样,威慑了都烈,也就等于帮了我了。”
戚少商张手接住了顾惜朝随手丢过来的一件东西。摊开掌一看,竟是大金调兵的兵符。
戚少商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小小的兵符,却代表着最大程度的信任。不但是交托者自己的性命,还有万千百姓的生命。完颜赏把这份信任交给顾惜朝,顾惜朝又把这份信任交给自己。
戚少商握紧兵符的手有点颤抖。
“不强求你,你若不愿……”
“谁说不原?大金的百姓也是百姓,何况是为了你。”
戚少商梗起脖子,仰望着马上的顾惜朝。
顾惜朝很想多看看戚少商,尤其是现在的他,全心为了自己的戚少商。可惜,时间不多了。
“好吧,明日正午我们再见。”
戚少商还想嘱咐两句,顾惜朝的马却已经跑的看不见了。
想骂他两声薄情,又觉得是自己太婆婆妈妈了。于是,打马扬鞭飞驰而去。答应顾惜朝的事,可不要做不到啊。
然而,戚少商不久就发现自己又被顾惜朝耍了。
说什么让自己帮他,其实就是不愿意自己跟着他。调兵,根本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道宽宽的裂谷横在眼前,跃不过去,而绕行,时间则浪费不起。
顾惜朝,你就是这样自负,这样骄傲的一个人。
不过,你小看我了。
我是九现神龙。能飞入云霄的九现神龙。能配的起你顾惜朝的戚少商。
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没有任何一点阻挡视线的东西。戚少商能看见的,就是阵阵的朔风踏过草尖,眨眼间行到很远的地方。
他恨不得自己也能随风而去,去迎一迎自己惦念的人。不过戚少商的身体并没有真的动,而且保持着直立辽望的姿势,从日出到现在。
戚少商宁愿今天是个多云的日子,但老天不管他的心情。抬起头,刺目的阳光直直的照下来。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就是正午了。
也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了,戚少商的思想有瞬间的偏离。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顾惜朝一定是前生就有缘的,所以今世虽然恩怨纠缠,分分合合,却始终不能忘记对方、放开对方。
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和顾惜朝虽然相互倾心仰慕,但彼此差距太大,观念不同,原则不同,似乎很难最终有好的结果。有时候连戚少商自己也奇怪,是什么让他们坚持到现在?
平凉守将默默的立在戚少商身后五步的地方。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但在看到戚少商手中的兵符时,他毫不犹豫的服从了命令。因他虽在边关,朝中信息却瞒不了他。他知康王已掌大权,而荣王则是康王最信赖的人。手握兵符的人虽是汉人面貌,但事关荣王,他不能不小心应对。
不明了其中的因由,却不去打问。多年的历练让他懂得,有些事,不是他一个边关将领能过问的。
“将军,看!”
守将顺着身边侍卫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却被一道身影阻挡。
那石像一般伫立的汉子,已催动他跨下那匹称之为马中之王的神驹御风而去,迎向地平线上那一点逐渐扩大的青色人影。
没有唤那人一声,戚少商足尖轻点,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在落下的一刻,就将顾惜朝搂入怀中。
太过纤细的腰身,太过单薄的身体,戚少商却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温柔。他宁可搂的再紧些,揉碎胸前的人儿,再将他化入自己的躯体,叫他再不能离了自己,抛开自己。
不管不顾粗鲁的扒开顾惜朝颈间的卷发,在露出的一段玉石一样的脖子上没头没脑的啃咬亲吻,连着一片粉嫩的耳坠,都恨不的嚼碎吞进肚子里。直到听闻一声低低的似是从猫咪嘴里发出的咕噜声,戚少商才抽空从叼着顾惜朝腮边一块白嫩肌肤的牙齿里挤出一句。
“叫你再骗我,叫你再小看我九现神龙。”
舒坦的倚在厚实健壮的胸膛前,顾惜朝觉得自己一身的力气都泄了个干净。与从前不同,他放任自己雍懒的蜷在戚少商的怀中,承受着戚少商疯狂的狼吻。与都烈的谈判,几乎耗光了他的心血精力,在这样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一个安全温暖的胸膛来休息一下呢。说真话,这样的感觉,真的不错哦。
“大当家,谢谢你。我没想到你真的能……”
顾惜朝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的下巴就被钳着偏转过去,紧接着嘴唇便被戚少商死死封住。一个长长的吻,唇舌缠绕,气息交融。
两个人都没问对方的经历,那必定是一场无比艰苦的论战,那必定是一次无比惊险的长途奔行。而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达到了目的,两个人都不太关心,似乎也并不十分惊奇。因为世上若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那一定非顾惜朝、戚少商莫属。
马儿缓缓向营寨行去,戚少商瞥见平凉守将率人迎接,才不情愿的放过了顾惜朝,而两只手仍搂在顾惜朝的腰间。
“来人了。”
戚少商凑近顾惜朝的耳朵说着。
顾惜朝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听到戚少商的话,只是微睁了睁眼,什么也没说,仍是软软的靠在戚少商的胸前。
既然顾惜朝无所谓,戚少商更是没什么好顾及的。
“荣王累了,我们回城吧。”
就在无数双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中,戚少商和顾惜朝同乘一骑,旁若无人的缓缓而行。
要是从前,戚少商也许会不舒服。可他现在高兴的很。
顾惜朝毫不掩饰他与自己的关系,这不正说明了顾惜朝已经下了决心,他要舍弃一切,从此以后,和他戚少商相守一生。
24、
顾惜朝写好了一封信,随信附上了一张图,然后八百里加急送回上京。他仅与平凉守将简单交代了几句,但已说明了事件的始末。顾惜朝不但与都烈谈判成功,并且还从那师爷的手中获得了留满阿里班和其兄笔迹的地图,有了它,就等于在两人的脖子上勒了绞索。
平凉守将早已折服于顾惜朝,对他的指令不敢有些许的违逆,一一执行无误。很快,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帖,那守将极适时的上前禀道,已为荣王准备好了休息的府第,为了不慢待王爷,他下榻的地方就是守将自己的居所。
仆役送上茶点,恭敬退下,戚少商轻轻关闭房门,转身依在门上。
从进城,处理一件件事物,直到现在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戚少商始终陪在顾惜朝身边。顾惜朝从容不迫的发号施令,桩桩件件滴水不漏。他没有辜负完颜赏的信任,而且还将要帮助完颜赏肃清身边最后一股威胁势力,然而顾惜朝却不显的有多兴奋喜悦。
先前,戚少商以为顾惜朝是不愿在别人面前暴露他的心绪,而到了现在,只有自己在的时候,顾惜朝仍是老样子。
是不是太累了?戚少商用心的打量。
顾惜朝的脸上确实显出倦色,但他好象自己并不知道。他端坐在椅子中,眼睛漫无目的的望着地面上的一点。
是遇到什么事了!戚少商警觉到。
但是顾惜朝的眼神里并无他一贯的凌厉机敏,有的仅是一派茫然,全不象那个笑傲天下,无所不能的顾惜朝。
一个极度可怕的念头涌上戚少商的心头。
仅仅这样顾惜朝就变的如此,若是真的抛开已经到手的全部,放弃掉那指点江山,权倾天下的机会,顾惜朝会不会就不再是顾惜朝。
是不是到了最后一刻,顾惜朝才意识到他真正不能丢掉的东西?
戚少商很自然的想到,顾惜朝后悔了。
顾惜朝似乎全然忘记了还有个戚少商,一动不动的坐着,想着他的心事。
戚少商站在门边,也是一动不动,直直的望着顾惜朝。
望着顾惜朝,顾惜朝却不曾看他。
“顾惜朝,你要怎样,直说便好,不必顾及太多。”
良久的等待,没有让情绪变的冷静,戚少商反倒越来越焦躁,直到失控的喊出一句。
似是受惊了,顾惜朝猛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如迷途孩子一样的无助和慌乱。
戚少商就被这样的眼神刺的抽紧了一颗心。
只停了一下,戚少商便赶过去拥住了顾惜朝,一只手把他的头紧紧的抵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牢牢的握着他的肩,反反复复的揉搓,拼了命的把顾惜朝压向自己。
“我恨你这样,我恨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我的影子,我恨你把心事藏起来。”
戚少商突然扳住顾惜朝的肩膀往后一搡,而后便是压下去一个重重的吻。
不堪重压的椅子向一边倒下,旁边的杯杯盘盘摔了一地。
一块碎片刺破了衣服,切开了脊背的肌肤。
顾惜朝恢复了知觉,他感觉到那尖锐的痛顺着伤口绵延进身体,还有,戚少商粗鲁却执着的吻。
原来自己还不习惯依靠,还不习惯在绝望的时候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孤单了太久,以至于在危难的时候,竟然忘记了他顾惜朝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有那么一个人,始终会陪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是生,是死。
在戚少商风暴一样密集的吻中,顾惜朝轻轻笑了起来。
神志于迷乱中漫漫清醒,戚少商伏在顾惜朝的身上喘息。
“惜朝,无论你选择什么,都是你的权利。随我去,我用生命呵护你。留下,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祝福和祈祷。即使再不能相见,你也永远住在这里了。”
顾惜朝的手被戚少商牵着按下去,那里,一颗至真至诚之心怦而动,每一下都带着对爱人的允诺和倾诉。
“对不起,少商,是我不对,别怪我太倔太傻。我该信你的话,信你会帮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顾惜朝的声音是那么柔,目光是那么暖,嘴角边的一抹笑容又是那么甜美,从前一刻的冰川,戚少商仿佛一下子跃入了一湾温泉,身子暖洋洋的,轻飘飘的象要飞起来。
“惜朝,你不会离开我是么?你会跟我走是么?”
幸福来的太突然,戚少商仿佛不能马上适应,晃着顾惜朝的膀子一叠声的问着。
顾惜朝不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已经足够了。
戚少商狂喜的不能自制,高兴的象个孩子似的跳起来,连连在地上转了两个圈,这还不够,又弯腰捞了顾惜朝的身子,抱在怀里抛上天再接住。
“该死,戚少商。”
顾惜朝咬牙骂了一句,勾住戚少商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戚少商先是以为顾惜朝害羞,呵呵的乐了一会,忽然发觉不对,放下顾惜朝摊开手掌一看,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痛不痛?我去叫大夫。”
戚少商手忙脚乱的将顾惜朝抱到床上,帮他侧身躺下,然后散腿就往外跑。
“少商。”顾惜朝拉住了他。“不要别人。”
顾惜朝的眼神看起来带点羞涩,含着妩媚,还隐隐燃烧着欲望,这让戚少商的心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哦,我,我知道。我拿了药就来。”
层层布帛轻轻解开,露出一段消瘦但结实的肩。柔柔的日光斜照进来,映的白皙的肌肤又添上珍珠样透明光润的色泽。
顾惜朝别过脸,漆黑的发垂下,掩住了肩背。戚少商却象着了魔似的,飞快的伸出手拢起那隐去绝美景色的发丝,另一只手将衣服一点一点扯下。
随着衣服的滑落,浑圆的肩,精致的锁骨,平滑的背,到曼妙的腰线,无暇的躯体缓缓呈现,戚少商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血液漫漫沸腾。只是那脊背靠右侧的一道伤口提醒着他,应该暂时克制一下自己的愿望。
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伤口,上了药,戚少商取了绷带,两臂绕过纤细的身子,将绷带轻轻缠上伤口。
两人贴的如此近,气息都交杂在一起。戚少商觉出顾惜朝火热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他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顾惜朝还伤着。
为了避免触到那灼人的视线,戚少商低下头,却看到了在这样的时候更不该看到的东西。
雪白的肌肤上,映着两点粉红,如瑞雪下的两朵红梅。
注意力再也移不开,鬼使神差的,手指竟还滑过其中的一点。
顾惜朝的身子一抖,戚少商也跟着一抖。仿佛自己手指触到的不是顾惜朝的|乳尖,倒是顾惜朝的手指撩过自己的心头一样。
恩。
戚少商气闷的哼了一声,扔下绷带想跳下床。
控制不了自己,惟有先逃开了。
不料,顾惜朝却在这个时候挺起了身,一把拽住他。在戚少商还不知道顾惜朝要干什么时,自己的唇已经被另外的,比自己柔软,比自己甜美的嘴唇含住了。
25、
顾惜朝太反常,这是与惊喜同时涌上戚少商心头的感受。
要抵抗住顾惜朝奉上的诱惑实在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若是从前,戚少商可能会在头脑来不及理智思考的时候就被顾惜朝的柔情俘获了。可如今不同,他比从前更爱顾惜朝,而就在得到顾惜朝承诺的时候,戚少商又添了份责任。顾惜朝够强,也许不需要他的保护,可戚少商仍然认定自己有保护他的责任。
戚少商要这么做,因为他爱顾惜朝。
将顾惜朝的身体很好的圈在胸前,头却向后倾了倾,避开了那两片吞吐兰息的红唇,戚少商试图透过迷离双眼,参悟隐藏在背后的迷团。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脸上的红褪却的及快,顾惜朝亦从迷乱中冷静下来。
不自然的笑笑,轻轻将头枕在戚少商厚实宽阔的肩上,顾惜朝不直接回答戚少商的话,而更象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原来,我也有怕死的一天。”
戚少商努力压制着一颗心不让它跳出胸膛,他对自己说,顾惜朝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悄悄调整了呼吸,戚少商一边用柔和的语调问话,一边重新为顾惜朝包扎伤口。
“哦,为什么这么说?”戚少商问。
回忆过往,顾惜朝感觉到一阵寒潮袭来,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戚少商马上察觉,扯过自己的狐裘把两人包了个严实。
软软暖暖的兽毛围在颈间,好不舒服,顾惜朝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从前,无牵挂,而无所求。无所求,生死亦无不同。”
顾惜朝静静的叙述听起来平淡无波,戚少商却忍不住心痛。比起万念俱灰,戚少商倒宁愿顾惜朝心狠手辣。至少,那是个活着的顾惜朝。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才能走到一起。
“那现在呢?”
戚少商圈着顾惜朝纤瘦的身子,把一双手握在掌中慢慢的揉,从指尖到手心,一点一点的,细细的磨。
“现在?”
顾惜朝抬起了身子,望着戚少商笑而不答。
戚少商当然懂顾惜朝的意思,可却突然固执的想要亲耳听顾惜朝说出来,想的要命。
“对,现在,现在你怎么想?”
四目相望,顾惜朝的眼神依然温柔,笑容却悄悄消失在唇边。
“现在,我得想法子活下去啊。”
戚少商想自己应该笑一笑,可顾惜朝的话听着实在别扭,因而摆出一派英雄气概,扬声道:
“这可不象你顾惜朝说出的话。玉面修罗再加上我九现神龙,想要你的命,恐怕地狱阎罗也难办到。”
顾惜朝簇了簇英挺的眉,幽幽一叹。
“正是那阎罗王要取我性命呢。”
“什么?出什么事了?”
戚少商的眼睛都瞪圆了。
一直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想不到顾惜朝竟真的遇到危难。
“眠醉的毒,可能没有解。”
戚少商马上想起,顾惜朝曾经服用过眠醉,后来被完颜赏救走,又吃了解药,不但苏醒过来,还恢复了功力。
“不是,已经好了?”
顾惜朝听出戚少商的声音止不住的抖,想到从前不知惧怕为何物的戚少商,为自己担心到此种地步,心里真是又喜又忧,倒反过来安慰起戚少商来。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先前你来的时候,曾经发作过一次,我没太在意。从都烈回来的路上,我感觉不太好。恐怕,要先回上京问过完颜赏。”
“先前?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
戚少商刚一问,就被顾惜朝含嗔带羞的瞪了一眼,立时想起,那一晚和顾惜朝亲热后,洗澡的时候确实看到顾惜朝有短暂的不适。
“不过,你说的对,要我顾惜朝的命,就算阎罗王也要费些周折呢。” 顾惜朝赶紧转移了话题。
戚少商用力点了点头。
“说的好。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走。”
过了两天,顾惜朝和戚少商才上路。顾惜朝准备了一辆马车,除了路上的食物饮水,还向平凉守将要了不少人参。守将自然应承,找的尽是上好老参。
戚少商开始不知道顾惜朝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不过他不久就知道了。
马车夫赶着车在官道上疾驰,一路上不住店,只在客栈更换马匹车夫,戚少商就护着顾惜朝坐在车里。
车子颠簸的厉害,顾惜朝的眼皮却越来越沉,脑子也糊涂起来。
从手里紧握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根银针,慢慢伸到颈后,可由于车子的颠簸,顾惜朝无法对准|穴位。咬了咬牙,顾惜朝只有求助戚少商。
接过顾惜朝手里的银针,戚少商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顾惜朝半卧在车厢里,身子似乎比从前又瘦了一圈。
不见戚少商的动静,顾惜朝抬起了脸。
原来多么动人的容颜,现在却因为惨白无比的面色而变的死气沉沉。只有一双眼睛,显的格外的大,格外的黑白分明。
“惜朝,换个|穴位好不好。刺这里,太疼了,你会受不了。”
说着的时候,戚少商的心都要碎了。
扬起一只手,顾惜朝温柔的抚了抚戚少商的眉眼。
“没关系,能感觉到疼,总比什么都感觉不到好。”
即便顾惜朝已经和戚少商交代过,眠醉的余毒正变的强烈起来,而且发做的越来越频繁。顾惜朝只有用银针刺|穴,以疼痛来克制眠醉对神经的侵蚀,不让自己被毒素所麻痹。但同时带来的,是几天来的不眠不休,全靠带来的人参熬制的参汤维持体力。
顾惜朝怕他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戚少商看着。他看着顾惜朝顽强的与病魔抗争,同时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饱受疼痛的折磨。
这个时候,戚少商才发觉顾惜朝比想象中还要强,还要狠。只不过顾惜朝的强,顾惜朝的狠,从前是为了晚晴,如今,是为了他戚少商。
那,他能做什么呢?
戚少商揽过顾惜朝,让他的头抵在自己胸前。
顾惜朝先是侧了侧头,向着戚少商笑了笑。那笑容,虽然有点苍白,却是充满了自信。
然后,将头深深的埋下去,两手抓紧了戚少商腰间的衣裳。
吻,一个接一个的落在顾惜朝云一样翻卷的发间。戚少商抬起手,银针刺了下去。
腰间的衣服被用力的扯紧,顾惜朝狠狠的抽了口气。戚少商想,顾惜朝一定是把唇都咬破了,才不让那一声呻吟冒出来吧。
手掌抵在顾惜朝的背心,戚少商输送着柔缓的内力以缓解爱人的痛楚。即使有戚少商的帮助,顾惜朝还是疼的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紧绷的身体突然一软。戚少商才跟着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又熬过去了。
“惜朝,你这倔脾气,真不知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呢。”
26、
这一日,刚离了驿站,行了有五里,车子突然坏了。
戚少商和车夫一起下车,查看才知是车轴断裂。幸好离开驿站不远,距离天黑也还有些时候,戚少商便叫车夫回驿站弄辆新车。
“离上京已然不远,为什么不听我的,干脆我们两人骑马走啊。”
顾惜朝伸了伸僵硬的四肢,瞅着戚少商说。
戚少商没回答,在他看来,顾惜朝的问题笨的可以。他那样的身子,眠醉又时常发作,怎么还能骑的了马。
这脑袋瓜真不知是聪明还是呆,戚少商象宠着小孩子一样刮了刮顾惜朝的鼻子。
“我抱你下车透透气吧。你都长毛了。”
伸出的胳膊还未碰到人,戚少商已被顾惜朝当胸一拳打到。在毒不发作的时候,顾惜朝倒还好。虽未用内力,拳头却也挺硬。戚少商也识相,配合着四脚朝天向后仰倒,还极其夸张的嚎了一嗓子。
“嘿,活该!”
戚少商挤着一只眼看顾惜朝。
从车门透进的阳光照在顾惜朝原本苍白的脸上,淡淡的着了点红的颜色。因为正在幸灾乐祸,顾惜朝的神情少有的顽皮可爱。皱皱的鼻子,撅起的嘴,一双凤眼眯成缝,活脱脱一只小狐狸。
“我戚少商就是好福气,看看咱家媳妇,比起天仙不差。来,让哥哥抱抱。”
顾惜朝被毒折磨,戚少商帮不上什么,先只能是跟着揪心。两天下来,眼圈黑了,腮撮了,对着顾惜朝,简直分不出到底是谁有病。顾惜朝看不下去,还硬顶着反过来安慰戚少商不要替他担心。这个时候戚少商才明白过来,暗自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随后,戚少商除了尽心照顾好顾惜朝,在他好些的时候,就说些笑话给他听。戚少商本来是土匪头子,早先又自命风流,一肚子的笑话可有了听众。顾惜朝一介书生,哪里听过这些个,常常被逗的笑个不停。遇上戚少商搬出个荤段子,于此种单纯幼稚的顾惜朝还往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叫戚少商一解释,才又是羞又是气,揪耳朵,掐脖子,在小小的车厢里教训口无遮拦的戚少商。而戚少商更是厚起脸皮,笑着叫“谋害亲夫啦”。
就是这一段本是充满苦痛的短暂日子,戚少商和顾惜朝反而彼此真正贴近了。苦中的甜,泪中的笑,越发的珍贵,越发的刻骨铭心。
顾惜朝不要戚少商搀扶,自己下了车,于道旁拣了块石头坐下。戚少商跟过来,将衣服包替顾惜朝垫了,又把自己的狐裘裹在他身上。
顾惜朝和戚少商一站一坐,望着官道上时常经过的旅客,随心聊着天。
突然,两人同时止声,全都将目光投向道路对侧不远处立着的一个人身上。
在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中,一个身着黑袍,面罩纱帽的人也在望向顾惜朝和戚少商。
那人身量中等,袍服宽大,一双手交叠在袖中,连性别也分辨不出。可戚少商和顾惜朝却都觉得其人可疑。同样的宽袍广袖,顾惜朝穿来飘曳若仙,穿在那人身上竟有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黑衣人动了。不是走,不是跑,而是飘了过来。一阵风掀起袍子的下摆,那人竟仿佛没有脚一样。
“见鬼了!”戚少商低声骂了一句。
后悔把剑忘在车里,此时取已然来不及。戚少商本能的挡在顾惜朝身前。
“戚少商!”
顾惜朝挺身站起,伸出胳膊想拽开戚少商,戚少商却攥住他的手执意不让。就在此时,黑衣人到了两人近前。宽袖一展,露出了两只手。
两只很白很细的手,象是女人的。而纤纤十指伸开来,每根手指上均套着银闪闪的金属指套,尖锐锋利的指尖上闪烁着蓝盈盈的寒光。
“退!”戚少商急喊。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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