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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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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变得鸦雀无声,这是除了玉阳公主外,全场最尊贵的人了!

汝郡王陪着几人远远走来。

即使隔得这么远,爱羊仍一眼就看到走在正中的君易清。他一袭深蓝长袍,脸色冷峻,嘴唇紧掘,双目犀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可是,也是这种在沙场上淬炼过的与众不同的冰冷气势才引得那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

他的右后方便是欧阳仁哲,她曾经的哥哥,一个空灵清雅、仿若高山流水般的男子,眉若初雪,嘴角似乎永远都噙着淡淡的笑意——但爱羊知道这却是一个薄情寡性的人。可以在绝决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冷血无情……

他似乎瘦了些,身体看着有些削弱。唇边依然挂着丝笑意。

直到这个时候,爱羊才可以确定,她是恨他的!哪怕有那么的理由逼得他不得不那么做,可是他们曾是嫡嫡亲的兄妹啊,会一起去憎恨害了母亲的人。也会共同尽心保存着母亲留下的庄子……他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但他仍那么无情地亲手把她送入监狱……去遭受那些……苦痛……

爱羊紧握住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一晃神,汝郡王他们已经从面前走过,上了观菊亭。

爱羊抬头,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影,她心中一紧。

是了,刚通报的时候说了“欧阳姑娘”。原来她也来了吗?爱羊苦笑,那是欧阳澜——她曾经的庶妹,也是人们传闻中被“李代桃僵”的真正的恪靖侯嫡女——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那个身份!

他们说,因为恪靖侯夫人和叛贼缮国公夫人是自幼的手帕交,因为怜惜好友一家满门抄斩。她便把刚出生的缮国公女儿抱回自己家养,并让她做了嫡女欧阳仁姗。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庶女欧阳澜……

自己死了,她应该如愿以偿做了嫡女了吧?不,那原本就是她的位置,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欧阳澜似乎和欧阳仁哲相处得很好,在玉阳公主下方坐下后,二人会时而交谈,然后会心一笑。

爱羊觉得心有点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再回到这里看一眼,若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叛贼之女罢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姓欧阳,而恪靖侯府似乎也没有一个人盼着她回去——因为她的缘故,恪靖侯被皇帝训诫一番,直到现在仍在府内闭门思过……

听说他因此大病一场!

……

可是,她又如何能不来再看一眼?

在前世短短十六年的生命中,她所有的美好都来自母亲、父亲、哥哥,所有快乐的记忆都在恪靖侯府和半雪庄里……她曾经是一个被家人娇宠惯了的千金小姐啊,曾经那么幸福过,那么的恣意妄为,从不知小心翼翼与卑微是何意……

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你只是个被抱养来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应当充入官妓的罪臣之女……

这让她怎么去接受?

她又怎么可能会接受!

一滴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怨恨的泪自她眼角滑落。

与她坐在一起的爱羡忙问:“五姐姐你没事吧?”她以为爱羊是因为脸上有疤又被胡氏姐妹逼着承认而难受!

“没事!”她胡乱抹去泪痕,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

胡贞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扭头和爱兰说起话来。

胡贞贤小心翼翼地安慰:“五姐姐,你不用太难过,其实不太明显的!”说着瞟了眼爱羊额前的碎发。

爱羊默默点头,垂眼望着地面,好像极其失落。

刚君易清一行人从她们面前走过,他眼角都没瞟一下李爱羊,众人便都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这里!

王初珍出神地看着他们,眼神飘忽,似是在仔细思量着什么。

胡贞淑对爱兰说:“你瞧见没有,欧阳世子好像瘦了些!”

是因为不再被皇帝那般信任了吗?

还是和恪靖侯关系更不好的原因?

爱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味。

这茶是用杭白菊泡的花茶,颜色玉白,汤底浅黄清凉,有着甘苦之味,如她的人生,苦与甜交叉!

爱兰皱了眉头,低声:“可能是因为不再被皇帝信任的缘故吧!以前恪靖侯府门前人庭若市,送礼拜访的达官显贵何其多,可如今却冷清无比。人们都说恪靖侯现在已经是个二流的侯府了,再不复当年的荣耀!”

胡贞淑双目直望着欧阳仁哲的身影,感叹似的说:“欧阳世子无论怎样,都是翩翩浊世家公子的模样!”

胡贞贤像个好奇宝宝:“听人说他自从那件事后就和明南王世子关系不太好,可现在看来,二人之间有说有笑的,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他们这种人心机深得很呢,好不好,我们怎么看得透!”爱兰喝了一口茶,不太满意:“这茶也太苦了吧?”

亮珠忙体贴地把几上放在小碟子里的雪花梅片冰糖为她加了两个:“姑娘,加上冰糖估计就好很多了。”

胡贞淑冷笑:“现在到处都是花茶,连个正经的茶叶也喝不上了,全都是古怪的味道!”

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虽是奚落爱羊,但这花茶毕竟是宜萱县主推出来的,她可没那个胆量去招惹这位受宠的县主。

“宜萱县主头上的那支簪子看着倒很漂亮!”爱善突然说,她一直在暗暗观察君易清,意外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君宜萱。

爱羊抬头看向那个冷清孤傲的女子,神情淡然,全身上下简简单单穿了件淡青色长衫,上绣着几只白色蝴蝶,头上只用一支木簪随意挽住,簪头是两朵紧挨着的蓝色白蕊菊花,淡淡的,却清雅至极,这幅装扮倒真是在赏菊了!

因她这一幅清淡的装扮,使得一旁几位穿着鲜艳华贵、脸上涂抹厚厚一层的女子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

爱羊穿的也是极重的颜色,与君宜萱形成鲜明的对比。

爱善斜瞅了一下爱羊的穿戴,意有所指:“瞧瞧人家,到底是皇家的金枝玉叶,简单一打扮就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穿再艳的衣裳也没用!”

爱羊看了眼她发上的那支金碧辉煌的赤金喜鹊登梅簪与身上桃红色绣金线的衣衫,笑笑,扭头看向君易清,见他戴着一支玉簪时,神色黯了黯。

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对自己忽冷忽热,时而阴阳怪气,时而冰冷如霜,时而却又温柔似水,不过短短两次接触,爱羊就已经感觉到他的态度很不寻常!

他这是为什么?

“姑娘,他们似乎在说您,一直往这边看呢!”石绣在她耳边悄声说。

爱羊无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欧阳仁哲的目光,他一向淡淡的神情中有着些许的困惑。

他起身朝爱羊走来。

爱羊的心一紧,面上却自然而然地带了丝浅笑,将视线投到另一方。

眼角中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她正犹豫是否要主动站起来见礼时,耳边却传来王初珍的声音:“正三品城守尉王明之女,王初珍见过欧阳世子!”

胡贞淑姐妹与爱兰她们也反应过来,忙站起纳个万福。

爱兰稳稳心神,随着她们一起行礼。

欧阳仁哲气度雍容地回做了个揖,然后对爱羊笑道:“这位就是李五姑娘了吧?”

爱羊垂眼回道:“是!”

她的表情过于冷淡了些,欧阳仁哲眼神闪了闪,淡笑着:“李五姑娘发上的木簪是你自己雕的?”

爱羊清澈的杏眸看了他一眼,又迅即垂下:“是,欧阳世子!”

☆、 第六十四章 半雪庄(四)

“莫非欧阳世子也喜欢木雕不成?”爱善突然插话,脸颊绯红:“小女在家也学过一些皮毛,倒可以和世子讨论一二。”

这些他自然知道,李府几个姑娘不论嫡庶,为了接近君易清,全部学习木雕!当调查到这一点时,他很惊讶,李益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认为仅凭几招木雕就可以让明南王世子青睐!

怪不得李府会沉寂这么多年!

不过他很奇怪,既然李府已经有一位姑太太在明南王府做王爷侧妃,那为何不把生得最好的五姑娘送入王府,趁机与君易清接触,这样把握岂不更大些?

李益到底在想什么?舍近而求远?

欧阳仁哲轻笑了下,凤眼中有一丝流光闪过,对爱善说:“很抱歉,今日没有时间,等改日吧!”

爱羊太熟悉他的表情了,那是鄙视不屑的笑容,她心中一动,莫非他也特意调查过李府了?

想到在明南王府宴会时,他说的要请自己来半雪庄赏花,若真对于一个人完全不熟悉,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邀请?何况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黑檀木镯子是他送来的吗?那群劫持的人也是他派来的吗?难道他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

爱羊暗自警惕起来。

爱善看到欧阳仁哲那清淡的笑容,早就飘飘然了,一脸的娇羞无限:“欧阳世子太客气……”

话未说完,欧阳仁哲已扭头看向爱羊:“果然漂亮!”

不知他是在夸簪子漂亮,还是人漂亮,或许二者皆有之。

爱羊只当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低声答道:“谢世子夸奖!”

欧阳仁哲也不为她平淡的神情所恼,只云淡风轻笑着:“听宜萱县主说她那支菊花簪也是你雕的,家妹很是喜欢,不知……”他迟疑了下,似是在考虑怎么说:“不知五姑娘愿不愿意去那边,和家妹谈谈木雕?”

侯府世子亲自相邀,怎能拒绝!再说他又是为妹妹邀请,也就不存在闺誉问题。

因而爱羊屈了屈膝:“谨遵世子之命,小女子不甚惶恐!”

欧阳仁哲平伸了一下手,向众人笑笑。便先转身离去。

爱羊没有理会爱兰她们讶异困惑的目光,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身后一片哗然。

爱善尴尬地站在原地。当看到爱羊无限柔弱地跟在欧阳仁哲身后时,一股强烈的嫉恨袭上她的心头。

“别看了,人都走了!”胡贞淑讥笑。

爱善并不敢得罪她,挤出一丝笑,坐了下去。

王初珍搅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几乎没有揉烂。

胡贞贤天真的声音响起:“四表姐,那木簪真的是五表姐刻得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爱兰紧咬着唇。没有答话。

爱羡在旁道:“似乎听五姐姐说过,她对木雕很感兴趣,平日无事就会刻一些……可是,也不过学了几个月,竟然能刻得这么好……”她声音有些犹豫,似是不大相信。

王初珍眯着眼沉思了一下,对众人笑道:“那爱羊妹妹可就是木雕奇才了。除了欧阳仁姗我还不知哪位女子能够雕刻得这么好!今个儿倒见识一番!”

爱兰忙道:“什么奇才不奇才的,王姐姐你太过奖了,五丫头她哪里担当得起?她一向胆小得很,你这般夸赞别把她吓坏了!”

“怕什么!”王初珍看着正和欧阳澜等人寒暄的爱羊道:“她现下又不在,再说你瞧她从容自若地站在世子和县主面前。也没有多慌张啊!”

事实上,此时的爱羊正在竭力控制自己心潮起伏的思绪。面色平静地和欧阳澜寒暄:“……我只是对木雕感兴趣而已,再说雕刻得也只是取巧,欧阳姑娘太过赞誉了!”

欧阳澜笑道:“依我看这就不错了!你学木雕也不过几个月,却非常有天赋,木雕品灵气十足,倒与……”她顿了顿,道:“我认识的一个女子挺像……”

周围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欧阳澜原就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眉目温婉,嗓音柔和,笑容清浅,全身却又有一股淡淡的清贵之气萦绕,使人在如沐浴春风的同时却又心生敬仰,不敢轻言冒犯。

爱羊初见到小云,就觉得二人十分相似,但现在看来,或许正是意气风发、颇受看重的时候,欧阳澜又比她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度和雍容。

此刻虽气氛有些怪异,但欧阳澜却依旧笑意吟吟,专注地望着爱羊。

爱羊佯装好奇地看向欧阳澜:“我是跟着一位姓徐的女师傅学习的木雕,却不知这人是谁?也是个女子吗?”

欧阳澜微微笑着:“一个和你截然不同的女子……”

爱羊了然点头:“欧阳姑娘所赞誉的女子,必定要比我出色的多了!”她眉宇间含着一丝羞涩,微低着头,睫毛如小扇似的垂在眼睑上,身材修长孱弱,看着楚楚有致,十分动人。

这的确和欧阳仁姗很不同!

在座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想。

欧阳澜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的笑:“是啊,只是她已经……”

“阿澜!”欧阳仁哲忽然出声,神情不是太好。

欧阳澜似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柔柔笑着:“是我失态了!不说这个,”她看向爱羊:“你发上的玉兰簪子很漂亮,不如你帮我刻一个吧……当然不要太相似,嗯,就要金黄色的吧,花瓣要八朵,大点的,应该会很漂亮……”

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其中的命令却毋庸置疑,而且因为她谦逊的态度,使你根本无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如此,不用哀怜祈求,不用恃强凌弱,只不过姿态稍放低一点,笑容再和熙一些,就能使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从而得到一切!

爱羊压住心底的波澜,恭敬地屈了屈膝:“不知欧阳姑娘想要什么木做的?”

这就是答应了。

欧阳澜笑得很灿烂,嗓音愈加柔和:“你看我竟忘记这个了,你发上的这支绿檀木就很好,就用这个吧!”

爱羊稍一迟疑,没有回答。

欧阳澜了解地笑了笑:“我知绿檀木名贵,你也不用担心,等雕好簪子,我自会把谢礼送到贵府!”一副完全为你考虑的样子。

爱羊只觉心口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把自己当成卑贱的手工匠人不成?

欧阳仁哲皱皱眉,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君宜萱闲闲地与汝郡王说这话,似乎没有为爱羊解围的意思,虽然她发上的簪就是人家辛辛苦苦刻出来的!

一直静坐在那儿自斟自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君易清忽冷声道:“不行!”他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使人不容忽视。

几人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东西不卖!欧阳姑娘找错人了!”他冷冷说道。

欧阳澜讶异:“你的?”随即恍然:“她头上的那支绿檀木是你送的?”

君易清没有回答,只是皱眉看了眼爱羊,声音里有着隐藏的怒火:“过来!”

爱羊犹豫了下,她知道若自己此时真的向他走去,那她就被标上了明南王世子的标签,从此再也不能改了!她的闺誉,她的命运,她所有的一切……都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走去……

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可是她为什么却迟疑了?

她突然想起黄嬷嬷慈爱温柔的动作,画菊沉默却坚定的身影,石绣爽朗利落的笑脸,那些温暖的美好的记忆……

但随即前世的一幕幕如汹涌而来的潮水向她扑面砸来,父兄的无情……君易清的背叛……狱卒的侮辱……那些严刑拷打……那所有的苦痛与绝望……

它们都悄悄地沉淀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愈长愈壮,然后化为憎恨,化为熊熊的烈火,逼着她去毁灭一切……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爱羊头脑一下子清明起来,是啊,她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重生在与明南王府有姻亲关系的李家……

她握了握因紧张而已经汗湿了的手心,轻移莲步,走到君易清跟前,施了一礼:“爱羊给世子请安!”

君易清微摆手,便立即有奴仆搬着雕漆几与坐塌上来,安置在他的左后方。

爱羊唇色粉白,动作却优雅无比地坐了下去。

一干人的视线都惊讶而又了然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扫动。

玉阳公主挑剔地看了眼爱羊,眉头微微皱起。

小声说话的汝郡王与君宜萱也停下来,看着二人。

欧阳澜脸色稍显尴尬,对爱羊说:“原来这绿檀木竟是明南王世子送给你的,我竟不知,这岂能随意送人!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全京城谁不知道,君易清心爱的木雕和木料是不许人随便动的,哪怕是送了人也不行!

爱羊心中一动,忙道:“欧阳姑娘,这绿檀木虽不好送人,但小女家中有鸡血紫檀,做成簪子也是好的……”

欧阳澜惊讶,看了眼君易清,这才高兴地说:“那就麻烦你了!”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客气了许多。

君宜萱轻启嘴角,似是嘲讽地笑了一下。

竟然为了巴结已经可以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吗?

☆、 第六十五章 半雪庄(五)

君易清眼神微眯,那是他生气的征兆。

“只是这木料很少,大朵玉兰是雕不成的,欧阳姑娘不如换一个样式?”爱羊小心翼翼地问。

她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忐忑。

众人心中疑惑,这分明就是一个极其胆小懦弱的庶女,君易清怎么会看的上她?

莫非他真是相中了她的容貌和木雕之技?

欧阳澜笑道:“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旁的,我瞧你雕的玉兰和蓝菊都很精致!你就帮我选吧!”

爱羊恭顺地点点头。

欧阳仁哲眼神里闪过一片深思,但很快就化成云淡风轻,惬意地边品着茶,边问爱羊:“李五姑娘觉得这园子如何?”

爱羊举目四望,看着远处那一片片的花海,微笑:“此乃蓬莱之岛,恍若仙境!”

欧阳仁哲诧异,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容愈深:“有李姑娘如此的绝色佳人,这半雪庄才可以称得上是仙境!”

爱羊腼腆一笑:“欧阳世子说笑了,像宜萱县主、欧阳姑娘这样的才是风华绝代的美人,高贵优雅,爱羊只一区区俗子,怎担当的起您这般夸奖!”

这样的谦逊温顺,君宜萱不耐烦地撇了撇茶末子。

汝郡王也凝眉细看像爱羊,却见少女安静柔顺地端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就像一支亭亭玉立的莲。

欧阳澜柔柔一笑,问:“听闻李姑娘身体孱弱,不大出门,所以见到这样的景色就有些情不自禁。等见得多了,你就知道这天下美景何其多,这里最多只能被称为小巫罢了!”

她原是谦虚与劝慰的意思。但听在爱羊耳里,只觉颇不是滋味。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点笑,装作品茶的样子,不再说话。

君易清瞅了她一眼,忽道:“离午宴开始的时间还早,你陪我去走走吧!”

爱羊咬咬唇,应了声:“谨遵世子之命!”

君易清给玉阳公主打了个招呼,率先跨大步离开。

爱羊向众人施了个礼,便匆忙跟上去。

这看在众人眼里。像是爱羊死缠着明南王世子不放,不由都起了鄙视心理。

君宜萱看着爱羊略显仓惶的背影。蹙了蹙眉,又无声叹口气。

身旁的汝郡王听见,好笑地问:“为什么叹气?”

“我是在为这样一个女子感到惋惜!”君宜萱一向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也不管周围还有人,就感慨地说:“她那样的容貌。还有如此灵气的木雕之技,性情却是这般……真是可惜了好才情……”

汝郡王无所谓地笑笑:“人家甘之如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君宜萱没有回话,倒是君宜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看着几人:“那个李爱羊怎么跟着易清哥哥走了,哥你也不拦着点?”

汝郡王皱眉,低斥:“瞧你那是什么样子?给我过来坐好!”

君宜卉还是很怕自幼就管教自己的哥哥的,她不甘地看了眼欧阳澜,嘟囔着:“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能配得起易清哥哥……”她虽是侧室生的女儿。但外家身份高贵,与爱羊这种庶女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何况汝郡王对她又宠爱有加,她自是从没把自己当成是庶女一流!

汝郡王瞪了她一眼,她这才闭了嘴。又时不时地朝爱羊他们走的方向看几下。

君易清过了走廊,又拐过一个拐角。穿过假山,来到一座桥上,望向脚下的湖面。

湖水很安静,只有微风不时地拂来,荡起一圈圆波纹,金鱼欢快地摇着尾巴游来游去,还会偶尔浮出水面吐了泡泡。

他看着那些欢快的金鱼,微微出神。

不大会儿,身后便传来脚步声,是爱羊终于追过来了。

他转过身,等她到了跟前,问:“你的嬷嬷和丫头呢?”

爱羊有些喘,定定神,才答道:“我让她们在走廊那里等着!”

君易清点点头,忽又问:“还疼吗?”

爱羊不解,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他,像极了怯生生的小兔子。

“这里!”君易清上前两步,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秀发,露出里面深红的疤痕。

二人离得很近,爱羊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汗味。

她脸色羞红,半晌才嗫嚅着唇:“不疼了!”想了想,又奉承道:“您送的白玉膏很好……”说着做出一幅害羞之极的小女儿模样。

没想到君易清突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你是傻子吗?就只会用这种方法解决吗?真是愚蠢不可及!”他双目中的怒火似是要把爱羊烧出了洞来。

爱羊被吓懵了,随即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对不起,我……我当时……”

“行了!”君易清忽冷冷打断了她的解释,很有些漫不经心:“你额上的疤就作为一次教训吧,我只希望你下次做蠢事之前大脑想清楚!不要为了一个镯子就自己送上门任人宰割,也不要因为嫡母的几句重话就寻死觅活撞柱子!我不想天天跟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让爱羊怔在当地,唇蠕动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问:“这就是你不戴那个簪子的原因吗?”

君易清颇不耐烦:“什么?”

“我送你的那个木簪,你不喜欢吗?”爱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还是因为生气才没戴?”

她双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可是却坚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只期盼地等着他的回答。

君易清忽觉心里软软的,这样柔顺娇弱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满腹的烦躁也被压了下去,他轻吐一口气:“不是这些原因,你雕的很好。”

爱羊嘴角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低声:“你喜欢就好!”

君易清看她一副极为满足的样子,半晌问:“为什么要答应欧阳澜给她做簪子?”

爱羊双颊如染了胭脂一般绯红,羞怯地说:“听闻恪靖侯府的世子、欧阳姑娘与你关系很好,我想……想让他们喜欢我……”

这是很明显的讨好!

可是君易清的双眸却冰冷至极,他抬起爱羊的下巴,细细地审视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爱羊受不住,眼睛不由自主地躲闪,不敢看他。

“看着我!”君易清命令道。

爱羊无法拒绝,只得战战兢兢地对上他的双目,却又怔住,面前的男子眼睛幽深如碧潭,又仿若是捉摸不透的大海,时而有一道如珍珠般的亮光闪过,将她不由自主地吸引进去……

她的眼神飘忽起来……大脑也开始晕眩……

忽而下巴却被放开,君易清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爱羊忙提高声音叫道:“世子?”

君易清理也不理,很快就转过假山不见了身影。

直到确认他真的离开了,爱羊才默默看向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手心上满是指甲的掐痕,她冷笑一声,转身望向水面上倒映的那个纤弱窈窕的影子,心里却在想着君易清刚才说的话。

只不过是一个镯子吗?那是你送我的及笄礼物,你还说过要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可是,你已经忘了!

它在你眼里也只是个普通的镯子而已!

那样的羞辱在你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对女子的贞洁本不在意,不是吗?所以我为求清白而自尽的行为是愚不可及的!所以你才允许那些人……那般对我……而你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君易清,你是天下最最冷血无情的人,总有一天,总一天我会将这一切都加倍地还给你……

“你在这里做么?”身后忽传来一个声音,是君宜卉。

爱羊一惊,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面带笑容,转过身来施了一礼:“臣女见过宜卉县主!”又问:“县主怎么在这里?”

宴会上不是还需要她来招待呢!

“怎么,这是我的庄子,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君宜卉口气很冲:“你是不是在暗讽这庄子是恪靖侯府的?”

爱羊惶恐地低头:“县主别生气,臣女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哼!没有才怪!”君宜卉不屑地看着她:“像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我见多了,一个个自以为是,以为容貌好点就能获得明南王世子的青睐!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晃悠……”

她啐了爱羊一口,剑眉倒竖,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爱羊咬着唇,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

但君宜卉似是不准备放过她,直直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识相点的赶紧给我离开易清哥哥,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上下打量了爱羊一番,冷笑:“不如再赏你一顿鞭子如何,我看你上次挺能躲的吗,下次我把你绑到桩子上,再打烂你的脸……嘻嘻,想着就很好玩……”

爱羊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左右看了来看,见没有人,忽然伸出一脚凌厉一踢就把君宜卉摔在了地上。

君宜卉还未来得及叫出一声,就被她死死地捂住了嘴,爱羊拿出袖子里的一把雕刀,指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阴测测地问道:“不如我现在就把你的脸划花,让你看看好玩不好玩!”

☆、 第六十六章 半雪庄(六)

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给震住,君宜卉呆了一下就要怒骂,但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一双秀目圆睁,怒看向爱羊。

爱羊冷笑:“我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你就蹬鼻子上脸,愈发狂了!你说,你凭什么能随意欺辱我!凭什么想甩鞭子就甩鞭子,想骂就骂!只是因为县主的身份吗?只因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之女,而我们这些卑微的庶女就只能仰慕吗?呸,告诉你,我李爱羊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仗势欺人之辈……”她恶狠狠看着她,刚不敢在君易清面前流露出来的恨意此时一显无疑。

君宜卉看着她双目里冒出的寒光,吓得拼命挣扎,可是爱羊也不知怎的压住她的双腿使她动弹不得!

爱羊冷笑:“看来你很喜欢让人脸上开花,不然上次你也不会专挑着我的脸甩鞭子了!不如让你感受一下好不好?”

刀片冰冷的触感让君宜卉打了个冷战,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连连摇头。

“是吗?我看你刚才很感兴趣的样子!”爱羊讥笑一声,猝然放开了她,整整衣袖,声音清冷无比:“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知道吗?”

君宜卉唇剧烈地颤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爱羊也知作为尊贵的县主,仅凭吓唬两句就服软低头是不可能的,她只希望以后君宜卉对她能敬而远之最好,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她示威似的晃了晃手里的刀子。

君宜卉艰难地点了点头,便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爱羊也不在意,起身迈着步子向来处走去,她脚步很稳,秋日的阳光照下来。面色平静中又带有一丝羞涩,完全是一个初识情滋味的娇羞少女,哪怕从背后看也是位安静柔顺的女子,与她刚才的举止大相径庭。

君宜卉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直怪自己大意,竟没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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