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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津渡 by 彻夜流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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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二,我正四处找你呢?”
陆展亭一回头,见叶慧仪正被一婢女搀著微笑地看著自己。
叶慧仪微笑接著道:“说好了你来帮我挑书,怎麽我才在屋里躺了一会儿就不见你的人影了呢。”陆展亭舔了舔嘴唇,强自笑道:“好啊,这就去。”
他随著叶慧仪往回走,忍不住回头看著那扇门,想著自己要是能逃出去就好了。他勉强在叶慧仪的对面坐下,拿起书来,可是那些字尤如乌甲披身的骑兵,正在步步向他紧逼,他哪里还能看得下去。
叶慧仪笑问:“瞧这本书可推崇朱老夫子的紧,用了这麽几句: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你觉得这几句如何?”
陆展亭此时哪里还有心情与她谈天说地,只好干笑道:“王妃觉得不错自然不错。”叶慧仪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呢,如果是那个人定会耻笑一句,狗屁不通。想人哪有治国齐家修身养养皆美,所谓厚德载物,未必就是臻於至善。你的理解呢,叶二?”
陆展亭一听,不由心中一阵畅快,很有知己之感,不由说道:“正是,中庸当中有一句:尽人之性,以正人德;尽物之性,以正物德,海纳百川未必不是正德厚生。娘娘真是性情中人。”叶慧仪放下书凝视了一会儿陆展亭,才淡淡笑道:“刚才那是王爷的看法。”陆展亭心头一跳,刚想说什麽,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只听叶慧明气愤地道:“这可是十王妃娘娘休息的地方,叶家其它的地方你们想搜尽管搜,这里可容不得你们放肆。”陆展亭一时之间拿书的手都有一点轻微的颤抖,叶慧仪却将手中的书轻轻丢掉地上,又换了另一本书翻了起来。陆展亭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书上,他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一排士兵立於门口,似乎两兵对垒。
杨之隆道:“叶将军,咱们同朝为官,您是将军,小的只是一个带刀侍卫长。不是想要难为您,小的这一次要是不能将陆展亭抓回去,不但小人,只怕小人一家老口都要上菜市口问斩。今天我带了有一千个士兵,不瞒您说,我知道这儿你的家丁有三百余人,十王爷另带了三百个黑甲骑兵。如果您非要阻拦兄弟,也只怕阻挡不了,就当是兄弟们得罪您了。”屋外一阵拔刀动枪的声音,只听屋内咳嗽了几声,叶慧仪道:“让他们进来搜吧!”
叶慧明一愣,半晌才恨恨地做了一个闪开的姿势。杨之隆道了声得罪,就推门进去。他见床上沙帘低低地垂下,隐约躺著一人,另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站立於床前。
杨之隆先是走近床前,轻声献媚地道:“王妃娘娘莫怪,皇上有旨,小人们不得不从。”他说著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床底,没见有什麽人,他站起身又将橱柜,甚至放衣物的箱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查到半个人影。临出门前,亦裕特地关照,如果碰上福禄王,尤其要彻查他的行丛,可是事实证明,根本没见他与陆展亭有丝毫关联。他直起身有一些不甘心地看了一下床上,心里嘀咕了一声,脚步往前挪了几步。
谁知那个婢女突然喝道:“你好大胆子,还不快滚!”那婢女说话似甚有威严,杨之隆被她吓了一跳,又觉得那床上不似有两人躺於其间,只好狼狈地退了出来。
屋外很快一阵喧哗过後,恢复了宁静。陆展亭从被子里探出了头,见叶慧仪似笑非笑地站於床头。他连忙起身,摘下脸上的那块红色假胎记,道:“娘娘,在下多有失礼了。”
叶慧仪一笑,道:“你是个狂生嘛,礼仪什麽时候又放在心里了。”陆展亭苦笑了一声,道:“展亭谢过娘娘的救命之恩。”
叶慧仪笑道:“你刚才跟我说你就是陆展亭,还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她轻轻坐回桌旁笑道:“你这一下可是欠了我们叶家老大的一个情,你想想,我们可是窝藏钦犯呢,这可是满门抄斩之罪。”陆展亭只好抱拳道:“娘娘厚德,展亭,展亭虽无以为报,但一定会铭记於心的。”叶慧仪抿唇一笑,拿起桌上的两个描金骨磁八角茶碗,各倒了一碗茶,示意陆展亭坐,她见他坐下,才慢条斯理地道:“你也不是无以为报的,古人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说完一笑,脸有顽皮之色,道:“别紧张,我可不要你!”她轻抚了一下腹部,道:“陆展亭才动天下,我想你将来做我孩儿的师傅。”陆展亭刚被她说得一愣,听她一解释,方才释然笑道:“承蒙娘娘赏识,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叶慧仪看著陆展亭半晌,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就麽定了。”他们俩还在说著话,亦仁与叶慧明推门进来,亦仁又换了那身银白色的骑装,但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柄宝剑。他一进来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展亭一眼,便转头对叶慧仪说道:“皇上的铁甲骑兵是撤了,但我们要马上走,以皇上的脾气,这一次他没有搜到人,不出三日,他必定会亲自来。”
陆展亭站起身冲他们深深了弯了个腰道:“多谢王爷王妃娘娘的相助,我会自己另行离开,绝不会连累叶家与王爷王妃。“亦仁转过头,温和地安慰道:”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叶慧明则闷声道:”叶家现在任何人进出都会被人盯上,你现在出去无疑是自找死路,除了跟王爷一起,也没有其它法子可以离开。“陆展亭一生了无牵挂,除了蛛儿突然其来的为他牺牲,从未有过拖累别人的感觉,现在却平白无顾的成了一群人的累赘,心中好生惭愧,除了低头无语,也没有其它的话语。亦仁则又笑道:”你救了慧敏皇妃,又救了叶家的老爷子,现在就算我们救你一命,也还欠著你一命,你无需挂怀。“他这麽一开口,叶慧明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妥,一拍陆展亭的肩笑道:”以後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说客套话了,我也不会说。“
陆展亭莫名的一阵感激,他刚想说两句什麽,叶慧兰跑了进来,她一进来见著陆展亭,呆愣在那里半晌,忽然脸一红,才连忙转头对叶慧明道:“哥,车马已经备好了!”
亦仁道:“小仪同展亭乘一辆车,我与慧明骑马,走吧!”
“我呢?”叶慧兰急道。
“你?”叶慧明笑道:“你当然在家呆著,去瞎凑个什麽热闹。”叶慧兰撅著嘴,见他们众人踏出了房门,又追上去道:“丑八怪,丑八怪……”她见众人都回转头看他,就咬著嘴唇不好意思说了。叶慧明急道:“你小姑奶奶就别添乱了,我们正赶时辰呢。”说著,众人再也不理会叶慧兰,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叶慧兰见他们一骑尘烟很快就走出了视线,心头老大不舒服,忽然跺了跺脚从马棚牵出自己的小白马跟著他们而去。
亦仁与叶慧明放弃了水路,心头明白,亦裕要想最快抵达杨州必择水路。如果他们也乘船,在路上就能碰上他的船队,只得舍了水路取官道一路狂奔。不一会儿,有人策马奔到前头与亦仁耳语一番,亦仁皱了一下眉头,叶慧明问何事。
“小兰跟在後面。”亦仁道。
“这个丫头就爱凑热闹,我让她回去。”叶慧明恨声道,亦仁皱著眉点了点头。叶慧明刚掉转马头,就有一个飞鹰降落在亦仁的肩头,亦仁解开缚在它脚腕上用红绳绑著的纸条,才扫了一眼,就喝道:“慧明,让队伍立刻偏离官道,到山谷里去。”叶慧明急急转身,问:“怎麽了?”
亦仁指著正前方,一字一字地道:“亦裕带了一万轻骑,就在正前方!”
14
叶慧明脸色一变,道:“王爷,难道我们真得要为一个陆展亭与皇上硬来吗?”
亦仁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慧明,你是本朝的大将军,你可以不与我同行。亦裕与我,两人决斗是迟早的事,即便没有陆展亭,他也早有灭我之意。你看他带了一万个人马,难道仅仅是为了抓陆展亭吗?”
叶慧明一时间犹豫不决,亦仁从自己的马兜里取出一块肉,抛於空中,那海东青扑腾飞起叨住了肉。片刻间那肉就被这头鹰吞啮一空,亦仁用手一指,它又飞了回来,亦仁在它的脚腕处系上红绳,手一抖,那鹰便展翅飞於空中,倾刻间便只似一颗黑豆,转眼就没有了踪迹。
“绕过了这片龙牙湾,便是我的福禄王的驻地,在那里我有一些兵马,原本是为了自保所用,我们会先撤去那里。”亦仁温和地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三队兵马最近在附近换防,你也可以加入皇上的军队,我绝不会怪你。”叶慧明眼一热道:“就算我不能追随王爷,也万万不会与王爷交战,我们说到底是一家人啊。”他说到此处,心头一跳,心想亦裕若是灭了亦仁,以他那种阴冷的性子又岂会轻易饶了他这个亦仁的大舅子?
正踌躇间,又有骑兵快马来报,道:“将军,王爷,有黑甲骑兵袭击叶府,家丁们不敌,现在他们正在放火火烧叶府。”叶慧明大惊失色,失语道:“爹,爹!”他抬头一看,果真远处火烧云滚,黑雾缭绕。
亦仁皱眉,道:“这一定是杨之隆的兵马,他必定是杀了一个回马枪,我们要不要回去支援?”
叶慧明眼见家园尽毁,虽然方寸大乱,但到底沙场征战多年,脑海还留一片清明,立即阻止道:“万万不可,杨之隆手上也有一千黑甲骑兵,我们若是回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前有阻兵,後有追兵,我们除了撤去王爷的驻地,没有其它的法子。”他说著牙一咬,道:“我们今天就反了!从今天起,王爷您就是我们的新主子。”他话音一落,周围的黑甲骑兵立即振臂高呼。 亦仁晶亮的眸子一闪,微笑道:“好!大家先进盘龙谷。”
亦裕穿著他的黑色盔甲,俊美的脸上一无表情,身边的大将道:“皇上,福禄王就在我们大军的前方,从这儿想要去他的驻地……”
亦裕冷冷地道:“必需绕过龙牙湾。”
那位将军一愣,没想到亦裕如此清楚那儿的地形,於是道:“不错,皇上,龙牙湾只是一个比喻地名,它其实是一道峡谷,因为靠著盘龙谷,所以才得名叫龙牙湾。不出三里地,我们就可以到达龙牙湾口。福禄王想要进入龙牙湾,他们必定取道盘龙谷,这样他们走得是弯路,我们走得是直路,如果毫无阻力,我们肯定能追上他们。”亦裕冷冷地道:“亦仁聪明的紧,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策马前行几步,又冷冷道:“这种峡谷易守难攻,进去了极易中伏。传令下去,点一千个兵马为先行队,其余尾随跟进,我倒要看看亦仁能在这盘龙湾设几个卡。”他说著狠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带领部队一阵策马狂奔。龙牙湾是由盘龙山东西两山组成的一道天然狭长的大峡谷,这一处峡谷呈显弧形,腹部宽而两端极窄。先遣部队进去了不到一柱香的光景,就有人快马回传,在龙牙湾口受到了亦仁黑甲兵部队的伏袭。
“他们非常之怪异,皇上,他们能潜藏於地底,手持一种三角利刃,奔过的马蹄没有不被划伤的。领队的杨将军请示,我们该如何应对?照目前的情况,似福禄王一众也是刚刚进入峡谷。”亦裕不等他说完,立即带领人马狂奔,等奔到峡谷前,见果然先头部队还在那儿打转。亦裕大怒,他抽出宝剑,一腾身,头朝下,手持利剑,剑身插入地底,手一拌一个黑甲兵被挑了出来。亦裕脚踩著这个黑甲士兵,几次出剑都有一个黑甲兵挑出,大将们立刻心领神会,飞身上前,踩在那些黑甲兵身上,利刃刺破地表,将那些藏於地下的黑甲骑兵挑了出来。
亦裕回身上马,指著已经清理的地面,冷冷地道:“给我全速前进!”车马颠簸的很厉害,叶慧仪面色苍白靠在窗口,陆展亭见她额头沁出冷汗,连忙搭住她的手腕,只觉得她的脉细弱,散乱。他不由头伸出车外,大吼道:“停车,停车!”
马夫吁一声,勒住了马头,亦仁与叶慧明,叶慧兰策马赶了过来,急声问:“出了什麽事?”
陆展亭跳下车,平静地道:“娘娘脉博微弱,急需静养,如此颠簸,只怕会引起小产。”叶慧明急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如何是好,那些个地藏兵可挡不住亦裕一万匹马很久。”“我已经给娘娘扎了几针,只要这车子不再这麽颠,相信娘娘还是可以支撑到驻地。你们走吧,不用再带上我了。我……已经很感激你们。
“陆展亭微有一些沙哑地说,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却是很从容,淡淡地微笑著与众人道别。
叶慧仪心里微微一动,她微笑道:“你别傻了,你跟我们在一起,亦裕说不一定还投鼠忌器呢,他若是擒了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亦仁打断了,道:“你们就不要再客套来客套去了,亦裕他们骑的是科尔沁草原所培育的战马,我们骑的是江南饲养用来仪仗用的马匹,就算我们这样策马狂奔,不出三柱香的功夫,他们也能追上我们。可通过这一条峡谷,我们至少还要四五柱香的功夫。”“这可如何是好?”叶慧明搓手问:“不如我们再派一些人去阻拦。”“不必了。”亦仁淡淡地道:“经过上一次亦裕他们肯定已经有了对付地藏兵的法子。”他四处打量了一下,道:“不如这样,让大部队继续向前,我们则隐藏於四周,等亦裕部队经过,我们再想法子绕过龙牙湾。”“这太凶险了!”叶慧明砸舌道。
“你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吗?”亦仁转头对骑兵们喝道:“继续策马前行赶到驻地。”黑甲骑兵极其训练有素,亦仁口令一出,立刻策马狂奔消失在前方。
叶慧兰与陆展亭搀扶著叶慧仪,叶慧明与亦仁跟在後面,五人撤向峡谷腹地。
亦裕则正如亦仁所料那样,在不到三柱香的功夫里追上了亦仁的黑甲骑兵护卫队,一万骑兵对不到三百的骑兵,不过一阵烟的功夫,便被消灭的干干净净。那三百骑兵人数虽少,但却顽强之极,一番恶战,竟没有生擒的。 “皇上,没看到福禄王他们,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追赶?”领头的将军小声问道,亦裕扫视了地上的这些躯体,问:“可曾见过马车?”
“回皇上,不曾见过。”
亦裕冷笑了一声,道:“福禄王妃据闻已经身怀六甲,她绝无可能策马而行,必定是坐马车。以马车的速度,它也绝无可能快过单匹马?”
他若有所思地道:“这些黑甲骑兵看起来也不像是用来阻隔所用,亦仁狡猾的很,可别中了他的计。”他一挥手道:“派一队人马给我回去,一路细搜。”亦仁闭目沈思了一会儿道:“慧明,你的副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换防驻地的大营了吧,他们大约多久才会赶到龙牙湾附近。”叶慧明苦笑道:“他们赶来,只怕怎麽也得一天的功夫,怎麽著也要到天大黑了才能到,我们可指望不上他们。”亦仁长长吐了口气,道:“那我们可要好好找一个藏身之地,亦裕很快就会搜山的。”“报!”一探子翻下马,跪在亦裕马前道:“皇上,在峡谷处沟堑里发现了一辆推翻了马车。”亦裕眼睛一亮,大喜道:“给我回头搜山,踏遍每一寸角落,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15月迷津渡
叶慧兰扶著叶慧仪,见一旁施针的陆展亭额头不断地沁出汗水,急道:“丑八怪,我姐姐碍事吗?”
陆展亭不答,他轻拍著叶慧仪,微笑著问:“我久闻十王妃猜谜天下无双,今天我有一则谜语,烦请王妃猜猜。话说战国时,文武双才的伍子胥,初次上朝时,在殿前刚举完千斤鼎,君主又传谕试才。结果,满朝文武都论不过他。这时国相就给他出了个字谜:东海有大鱼, 无头又无尾, 丢了脊梁骨, 一去直到底。
王妃倒是帮伍子胥猜猜谜底是什麽?“
叶慧仪眼皮轻轻一弹,睁开了眼,微微一笑,涩然道:“伍子胥又何需他人解难,不如展亭帮著国相猜猜他的谜底: 出东海, 入西山,写时方, 画时圆。”她话一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叶慧兰一头雾水,道:“你们俩打什麽哑语呢?”
叶慧仪偏过头看著她的小妹,道:“展亭让我猜了个日出东方的日字,我也还了一个他旭日东升的日字。”她回转头叹道:“展亭不太会安慰人呢,什麽人不好举,偏偏举了一个伍子胥的例子,倒让我想起一本闲书上一则谜语,展亭你来猜猜?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叹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陆展亭心头一跳,不明叶慧仪为何陡然忧伤,他原意是想提一提叶慧仪的精神,正要想法说个笑话叉开去。叶慧仪却又笑道:“看我,老大不小了,还要说一些丧气话。有陆展亭这个天下第一的神医在,我又怎麽会犹如风吹灯灭?”
他们说著话,亦仁与叶慧明走了回来。
“天下第一的神医又有什麽新创举了?”亦仁微笑道。
“我俩猜谜来著呢!”叶慧仪温柔地笑道。
“想必展亭猜谜也是第一。”亦仁眼望陆展亭笑道。
“王爷说笑了。”陆展亭见叶慧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颇有一些尴尬,他转头问叶慧明:“找到藏身的地方了吗?”
叶慧明将宝剑往地上一插,道:“我与王爷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很小,外面有滕蔓缠绕,但里面的洞内却不小,足够我们五个人藏身的。亦裕要想在这一峡谷里找到这麽一处地方,也不容易。”“那太好了!”陆展亭喜道:“我们这就过去。”
叶慧明苦笑道:“这可有一处不好,若是被亦裕找到洞口,我们五个就犹如那五只大鳖,一只也逃不脱。”亦仁淡淡地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担心过多,徒惹忧心,走吧。”他说著抱起叶慧仪,先行带头走了。叶慧明叹了一口气,拿起剑与陆展亭叶慧兰一起跟了下去。
盘龙东西两山均是逞直角的陡坡,偏偏两山最陡处相对而立,才有了龙牙湾这道陕谷。由於这两道峭壁陡直,几乎无立足之地,因此这狭谷内荒无人烟,仅供路人穿越山谷之用。
那山洞就在山脚下,五人挨个匍匐爬入洞中,叶慧明最後一个进来,他将洞口略做又略作了一些掩饰,洞内漆黑,洞口那道窄口露出来的光芒原本不及盈尺,再加藤蔓遮掩,欲显微弱。
五个人挨著山洞坐著,隔了一会儿,亦仁笑道:“大家都别憋著,随便说点什麽,绕磕也行啊!”亦仁虽然素来温和有礼,但到底是一个王爷,一时间其它人也想不起来有什麽可同讲的。亦仁已经又笑道:“展亭,你还记不记得你来我画会的事情。”黑暗中陆展亭嗯了一声,然後道:“记得,王爷你不就请了我一个人吗?”
“不……”亦仁笑道:“是只有你一个人来,我自幼酷爱画画,那天展出的是我自认最拿得出手的,很期待别人的赞赏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陆展亭忽然发现亦仁的声音非常好听,极有磁性,即便低低的述说,也有一种说不出蛊惑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著你不断向他靠近。
“展亭,你还记得你给我的评价吗?”
陆展亭又嗯啊了一声,这一次他绝对是含糊其辞,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给出什麽好的评价来。其它人则好奇不已,连连追问。
亦仁笑著补充道:“展亭说我,原本可以是一个才子,可惜先当了皇子。”众人一阵失笑,叶慧兰哼了一声,道:“我猜他也不会说什麽好话,这个人就是这麽讨人嫌的。”她这话前音是狠狠,重重的,说到尾音却几不可闻了。
亦仁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笑声,接著道:“等展亭走了,我还在思量这一句话呢。回头再看看我的那些画,忽然发现那些东西果真可笑,处处透著自怨自怜,我原本就是想当一个叱吒风云的皇子,只不过不如愿才被迫想去当一个才子。”陆展亭心里一阵愧疚,他从来不羁,现如今却深悔自己当初说过那一句话。他喃喃地道:“我…我…”
他还没说完,亦仁已经笑著打断了他道:“没有关系,展亭,是你让我明白了我想的……”他的语气淡淡的,非常温和,可细辩却夹杂著一种常人难以察觉得的霸气,笑道:“以後我再来让展亭鉴定我的成绩!”
叶慧明突然压低声音道:“禁声,听!”
众人连屏息细听,风中传来了马蹄声,人声渐渐嘈杂起来。
山洞里再也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彼此的呼息之声。再过一阵子,风中又传来了另一种声,这声音几乎使洞里所有的人都面无人色。
“狗,是狗!”陆展亭悔道:“我怎麽忘了呢?我应该想到的。早知如此我应该带一点败岩浆草在身上。”叶慧明纵然沙场征战多年,也从无这一刻这般惶惑,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亦仁淡淡地问:“你的队伍还有多久才能到这里?”
“至少一个时辰!”叶慧明搓手叹道:“但是骑兵会在半个时辰後先抵达这里。”叶慧兰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了!”
叶慧明苦笑道:“我的部队都以步兵为主,骑兵是极少数,否则骑兵又怎会在这非马源地换防。他们加起来不过一千余人。若是撤到王爷那儿,他那儿虽然只有五六千部队,但是有防地可守或者还能与亦裕兵强马壮的骑兵队一抗。”“人少,末必就不能赢了亦裕。”亦仁淡淡地道。
他们说话间,那狗声已经越来越近,叶慧明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了。陆展亭紧紧咬著自己的下唇,他听到那些沙沙的脚步声,几乎可以看到亦裕冷酷的脸越走越近。他背靠著粗糙的山壁,连呼吸都不敢。
渐渐地,似乎人声都匿去,但那疯狂的狗吠声让洞里所有的人明白,那些人没有远去,而是正在逐渐靠近。陆展亭突然觉得有人搭住了自己的肩头,他听亦仁说道:“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听狗叫?其实我也不喜欢。”陆展亭觉得那只手摸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缚在手腕上的针袋被取了下来。然後,只看见几道银光射出洞外,那几只狗立刻呜咽吠叫了几声,便不再有太吠声,倒是人声大嘈,道:“他们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针袋虽然拿走了,但是陆展亭的手腕还是被亦仁握在手中。
陆展亭自幼除了陆子青便不喜欢与任何人接近,但被亦仁温热的手握著,却没有常有的反感之意。
“展亭,我们之中,只有你在亦裕面前有活命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出去,正是时候,省得他们攻上来,会误伤了你。”陆展亭心头一热,哽咽道:“你当我是什麽人?你被我连累至此……我怎麽会?”
“你听著……”亦仁淡淡地道:“我今天做的事,完全与你无关,亦裕与我迟早一战,他只不过在找一个借口,你刚好是这个借口而已。”“陆展亭,我觉得有的时候,你还是该听听旁人的意见。”
洞外传来了亦裕冷冷的声音,他道:“你这个人永远也学不会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有的时候不妨听听有些聪明人的意见,这样你也可以活得久一些。”骤然听到亦裕的声音,陆展亭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亦仁轻轻抚摸著他的手背似乎在安慰他。良久,陆展亭突然爽朗的笑了一声,大声道:“亦仁,你还记得十七年前,你在你的画会上问我的一个问题?”
“嗯?”亦仁似乎一愣。
“你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朋友,我说让我考虑一下。”陆展亭笑道:“如今,我考虑好了,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他回转头对著黑暗中看不见亦仁的脸笑道:“真朋友都是能共生死的对吗?”
“展…展亭……”亦仁似乎有一些激动,他在陆展亭的身边重重地呼吸著。
亦裕俊美的脸一抽搐了一下,他用力握著宝剑的手,骨节处都泛出青白色,他大声道:“来人!”他指著洞口,冷冷地道:“给我放火,我成全你!”杨将军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道:“皇上,不再考虑一下?”
亦裕淡淡地道:“我们亦家祖先家训里就有一条,得不到的,就要毁去,以免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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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尤如一条要灵蛇一般准确无误的射入洞内,划亮了洞内四壁,长满青苔泥的洞壁在火光下闪砾著水光的亮泽。
“退後!”亦仁用剑拔打著火箭,喝道,除了叶慧明上前与他格打火箭,其余的人都纷纷挪至山洞最深处。火箭越来越多,那被亦仁格走的火箭,准确的插在左右两壁上,一时间洞内灯火通明。
苔泥燃烧的味道弥漫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陆展亭他们用袖子捂住口鼻,仍然觉得呛得厉害。一支箭拖曳著火光直奔陆展亭而去。亦仁喝道小心,他翻身将陆展亭按倒在地,那根箭深深地没入陆展亭後壁的苔泥中。陆展亭只觉得一阵晕眩,他只见亦仁伏在他的上面,两人口鼻相对,亦仁眸中似乎还有火箭跳跃的火光。陆展亭一阵心慌,刚想道声谢,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左手撑了个空。他摸了摸,发现身边左後方那块青苔泥塌陷了,他慌忙侧过身,凑著灯光一看上,见洞壁的底部露出了一个小洞口,亦仁拔过火箭凑过一看,见那洞的底部似乎又是一个山洞。
亦仁用剑狠狠敲击洞口的四壁,随著泥沙一阵脱露,露出了一个虽然不大,但足够让一个人通过的洞口。亦仁低声道:“我先下去!”他说著纵身跃下,陆展亭见他不由分说跳下去,不由有一丝紧张,低头一看,见他平安到达地面,似安然无事。亦仁冲著他比了个手势,道:“一个个跳下来。”
陆展亭回头与叶慧兰帮助叶慧仪通过洞口,然後一个挨一个跳下去,亦仁在下面将他们接住,最後叶慧明掳了一把火箭,一个後跃,飞身跳入洞中。借著火光,那个洞似乎远远大於上面那个小洞,绵延不绝。亦仁搀扶著叶慧仪,五个人沿著路向前走去。走不了多时,突然一阵阵哄响,一时间震得飞沙走壁,洞壁上的沙石也震得纷纷脱落。
“怎麽回事?”叶慧明用手遮住泥沙脱口道。
“我的炮兵到了。”亦仁淡淡地道。
“炮?”
“是,前两年,我向西边的洪夷购买了几尊炮,这种炮因为射逞不远,又笨重,推动不便,父皇觉得无甚用处,我买了几尊拿来打猎用的。
“亦仁语气淡淡的。
叶慧明却是心头一跳,那几尊若是放在平原,即便是攻城,或者用处不大,但放在这道狭谷却是天衣无缝,亦裕非死不可。借著手中的火箭跳跃的光芒,叶慧明忍不住瞥了一眼亦仁,见他神情平和,看不出丝毫端倪。
这个亦仁,叶慧明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他对亦仁唯一有印象的一次,还是在叶家参加选秀的一次,太平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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