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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的原则 by 一枚道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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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狗,捡回一条命后,心里多了些有别于其他同类的心思。他希望那个地主能看到他,能记得他,能重视他。
  并不是所有的狗都可以看家护院,每年,他都要选拔一次,让这些狗相互撕咬,活下来的,才能做事……”说到这里,怀暖停了停,轻轻地咳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小赖用破瓷碗装了点水递了过去。“然后呢?”听到这里他知道这个新来的是在说自己了,可是这样的事,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吗?他叙述得很平静,就好像真的只是在说一条狗一般。
  “然后,地主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了满院子的狗尸体,支离破碎的,死状很惨很恐怖。那些他花了那么多钱才弄来的狗,才调教好的狗,一夜之间,全都被一只捡来的杂种狗杀了。地主很愤怒,把那条狗狠狠地打了一顿,原本是想杀掉的,但是他的狗都死了,他需要狗来用啊,所以只好勉强把狗留了下来……”怀暖把双腿蜷起来,轻轻地抚摸着膝盖上的旧伤,“那只有了妄想有了企图的狗,为了能够杀死其他的狗,每天都练得很惨很辛苦,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他的力量体能,什么都比不上别人。当他终于杀掉所有人的时候,他很高兴,他期待着地主终于只能看他一个人了,他没想到的是他等来的,是一顿让他痛不欲生的鞭子。”
  明明不怨恨的,为什么说起来却是这么酸楚。
  “可是那时候他一点都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他不断的努力。地主喜欢狗,他就到处去给他找各种各样更名贵更稀有更厉害的狗,无论是陪床的还是护院的。他总是在地主想到之前就把事情都做好,无论后面来了多少狗,他要做这院子里独一无二的,他总是能考虑到别人前面三四步,他要坚持着。地主发现挑不出什么错了,就开始冷着他……说乏了吧,要不今天就先睡吧。”
  “别呀,关键地方你给停下来,比天桥底下说书的还不厚道。”小赖不满地嘟着嘴。
  “这样吧,大家躺下睡,我接着讲,好不,讲着讲着大家也就都能睡着了。”
  “这半天,你叫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呢?总不能叫你‘喂’,还是叫你‘狗蛋’啊?”那可实在辜负了这好皮相。小赖挤进他的被窝,惊得怀暖见鬼了一般看着他。
  “干什么?”怀暖的脸上有了些怒意。本来看他这么一脸春风无害的表情,哪想到他冷脸的样子很是可怕。
  小赖讪讪地说道:“什么干什么,睡觉。没被子了,今年冬天冷,将就着点儿吧。”
  怀暖不做声了,看来日后生活上的琐碎要忍耐的东西还多着。
  “你叫什么啊,总不能真那么叫吧。”小赖贪恋地吸了吸鼻子,真好闻——男人的味道他一直以为是臭的。
  “那么叫也可以啊,名字嘛,代号而已——我以前的名字啊,不太记得了。叫张三得了。”
  “操,这么敷衍,掰也掰个特别的啊,知道我们这片儿有多少叫张三的不。”
  “没关系,不会有人真的叫这个的,就叫张三好了。你呢,为什么叫小赖?”没见秃头啊什么的,好好一个孩子就什么小赖。
  “因为我会耍赖嘛,才从‘狂蛇’那跑出来的啊。我以前,名字才好听呢,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真难听。我老娘还在的时候,叫我小安。平安的意思,我出生那年正好是灾年,所以就这么叫。”小赖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两个平凡的字单独在一边,也就那么回事,放在一堆王二麻子中间,自然就显得有档次了。
  黑夜里,他并没有主意到怀暖的脸色。
  小安!!!
  膝盖的旧伤突然突突地痛起来。
  被他杀死的人,因他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只有这两个字,想起来至今毛骨悚然,为那天晚上的铁板烧。

第 43 章

  细细地端详着这张充满稚气的脸,仿佛不确认般,抬手摸索上了他的太阳|穴——平的。
  在想什么呢?直接打通的太阳|穴,就是UFO也死透了。
  在他决定离开时的后来,想到最多的,不是朝夕相处十年的萧逸,不是对他关怀备至的师兄,不是印象模糊的父母,当然更不是短命鬼老白,却偏偏是那个被自己杀掉的伪情敌。
  “看你的样子,像是读过书的人哎,说话都跟我们不一样。”小安紧了紧被子,咧开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那小小的心思故作高深的笑着,怀暖虽然一眼就明白了,却也不揭穿。
  这样的小心思,很纯洁,很可爱。
  “嗨,起床上工了。趁着过年的尾巴,多弄点儿。”大清早的,窗外清冷的阳光照在这片破面烂袄干稻草上面,老北特色的东北腔极具穿透力地碾过耳膜。
  到凌晨才睡去的怀暖刚刚要撑着坐起来,小安马上按住他:“动什么动,动冷了。”然后笑着跟老北说:“他还没正式入伙呢,不算。”
  “咋子不算咯,他以后要不要吃饭还。”麻子恋恋不舍地从被子里爬起来。
  “老大,你看他才好,再病了又费事,总不能捡都捡回来了,又扔街上去。”小安边说着,边把被角压实。
  “算了,那就缓两天吧。上工了——”老北吆喝一声,带着行头出了门。
  “我说小安,你小子口是心非哦,还说恶心插屁眼儿呢,看着那小三长得水就动色心。”麻子讥笑道。
  “少恶心人了,狗改不了吃屎。”小安怒道,拿打狗棒扫了麻子一棒子。
  老北的心里,却突突地跳了一下,可惜粗线条惯了,他并没有知道这是什么。
  上下打量着他的新居所,四面通风的废弃厂房,空间倒是够高,夏天还算凉快,冬天也就太凉快了点儿。稻草堆上面丢着几床破破烂烂的旧棉絮,摸上去都硬得跟铁板一样。好像就是自己身上这床还新着点,里面的棉絮也都结块儿了。
  透过天花板都能看见星星点点的蓝天。
  突然想看看这个厂房的周围。于是他离开了尚且还算温暖的被窝,穿着一身单衣走进了空气中。
  也许是躺久了,怀暖撑住墙稳住了打晃的身子,慢慢走到门口,一步一试探,神情如同试探着看不见的未来。
  郑重地打开破旧的门,冷空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破败的厂房。
  空气冰凉,却是前所未有的带着自由的气息,而这自由,又让他茫然。
  他是一只没有被完全驯化的狗,崇拜信仰的同时,又偷偷渴望着自由,一旦得到了,却只能茫然四顾。
  这是他的选择,却并是那些人所以为的基于坚强的选择。
  习惯了别人指路,就忘记了自己该怎么走。
  小心翼翼地踏出卑微而扭曲的第一步,很有可能下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又可能他以为在往前,却只是被蒙了眼睛走在跑步机上。
  这一生,很可能都只是茫然地前行,不停地走,筋疲力尽也不敢停下来,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厂房的周围,有许多苍劲的大树,厂房看上去已经废弃多年,树干却依旧漆黑。然而仔细看去,有些,已经有了发芽的迹象,冒出了些许令人欣喜的尖端。
  那么微弱,很可能在寒潮还未褪去的时候就夭折,却带着些许挨过寒潮的希望。
  树枝上偶尔有一两只小麻雀跳来跳去。
  尽管他只是倚着门框,神情却已舒缓了许多。
  人生在世,总要有些念想,冷不丁突然想到这话,这是萧逸告诉他的,告诉他有念想的人才活得长久。
  那他的念想是什么,永远念想着不能要的东西吗?
  然而今天,他却没有那么浓烈的绝望,只是淡然地看着蹦蹦跳跳忽上忽下的小麻雀。是不是放开了,连绝望也成了多余?
  麻雀在鹰的面前自然是死路一条,但是在这废弃的厂房,却是自得其乐。
  “你这是干什么?站这里好玩啊,老子买药不费钱啊!?”听到一声稚嫩的呵斥声,怀暖一愣,见小安怒气冲冲地打踏步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屋子里拽。
  “我没事,没有冻着。”这点冻算什么,他又不真的是泥巴捏的。
  “没有冻着,那你别咳啊?”小安强势地推着他坐到铺盖上,“冻这么红了,没事,冻死了就更没事了。”
  “我这是旧病了……”话刚出口,神色略微地暗了暗。
  “怕你了,新的没得穿,这个,将就着吧。”说着从麻布袋子里费劲地掏出一件黑乎乎的棉衣,扔在他怀里,“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不要拉倒。”后面这句话,却说得没什么底气,更像是怕他拒绝,所以先拿话堵了他。
  “你想要我做什么呢?你不让我上工,还给我这个,总有原因的吧,想要什么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这小孩子也不可能有大的要求,但还是先说在头里比较好,不要累积到自己还不起,那就遭了。
  “什么?”小安瞪大了眼睛,“妈的,拿来,瘸子,归你了。”
  那个叫瘸子的小孩,受宠若惊地捧着,如同稀世珍宝,然后又怯怯地缩回了墙角。怀暖一瞬间恍神了,那个样子,多么熟悉,恨透了的无力,怯懦,胆小,小心翼翼地拿着施舍拼着性命护住……那是多年前的自己,不是,那是……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才刚刚看到一点生活的希望,就又这么赤裸裸地看到了不堪回首的过去。那副胆小,怯懦,惟命是从的模样,别说萧逸,连自己,都恨不得掐死。
  小安气呼呼地坐到墙角,恨恨地踢了踢稻草。
  自己是伤到他了,但是,一个萧逸,他已经要用生命去背负,谁再给他什么,他都要先问清楚。
  这么想着,陡然一惊,这样,岂不是还是停留在原地转圈。
  “对不起……”怀暖走过去,拉了拉小安,小安一抖肩膀,挣开——要你管,躲开!
  “我知道你费了很多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没关系的。我给得起的都给,好不好。”
  “哼!”稀罕!“你都混得连乞丐都比不上了,摆什么阔少的架子。要你什么,你有什么?真成,真是不知道自己算那盘菜了是吧。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能给什么啊你,我图你什么了?”不就是想,想跟着再学点东西呗,要遭你这么作践。
  穷人,最后剩下的就只有骨气了,最怕就是被人瞧不起,尤其是小安这样读过书曾经还是好学生的小乞丐。
  怀暖出自肺腑的一番话由于生存环境的不同,在他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番含义了。
  他的思想里,要什么,有企图,那都是肮脏龌龊的,但是在怀暖那里,就是读书这样美好的愿望,一样是交换,没什么不同,他知道这番话也许有伤害,但是,没想到小安会气得这么厉害。
  那句“混得乞丐都比不上了,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放在以前没什么,那时的他还有信仰的支撑,只要他的信仰还在,一切苦厄我自岿然不动,然而现在,言语对怀暖的杀伤力就是几何倍数了,他现在是个刚刚脱掉壳儿的乌龟,一点响动都能痛得半死。
  小瘸子看了看小安,又看了看怀暖,忧郁再三,捧着棉衣向怀暖挪了过去,怯怯地说道:“这个,今天小赖(小安),可辛苦,挨家挨户讨的……那些高级公寓我们进不去,所以也没讨得太好的,这个,很不错了,小安求了好久……”
  “闭嘴,不说会死啊!”小安狠狠地呵斥了一声,小瘸子的眼眶红了,泪水转啊转的,努力控制着不滴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清楚地看到,他不在乎你,他根本不在乎你,这个施舍本身就是侮辱。
  同样的情况,怀暖从来没有小瘸子这样伤心的表现,那时的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心里难过到死也是微笑着。
  不过小瘸子毕竟不是怀暖,但是伤心难过也同样不想让他在乎的人看见。也许是知道那人并不在乎,所以更不能让他看见。
  不看见,就不会听到残忍的事实。
  小瘸子的难过更纯粹吧,为了他自己的同时,更多为了小安。

第 44 章

  本来想说句对不起,但是小瘸子的脸总是很记忆重叠起来,这句对不起,要对谁说?是谁委屈了谁?
  不过总之小安并没有委屈他,所以虽然不是很懂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还是决定道歉吧。
  “很感谢你的好意,我问你想要什么,并没有轻慢你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怀暖说得很是淡定而坦诚,小安也算是有点明白他的意思,那小农意识的面子问题,却始终扭不过来,看着墙就是不说话。
  小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其他人很不给面子的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带着欢呼,献宝似的把麻袋打开,半麻袋红薯把他好不容易放下面子和好的决心又给冲散了。
  一群人生了火,围在一起等晚饭,边讲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又是新衣服又是烤红薯。
  是啊,这样的日子真不错,如果不是某人说了那么杀风景的话浇了自己个透心凉的话,日子就更好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好说话啊,然后狠狠地啃了两口红薯。然后又偷眼去看小三,他的小三当然是不会跟他们一样哄抢,于是眼疾手快地抓了一个,也不管烫不烫,往怀暖怀里扔去,狠狠说道:“吃!”
  刚刚想着烫烫你给老子出出气,那红薯却很不给面子地躺在了地上。当然,他是看不见怀暖暗里弹出的一粒改变红薯飞行轨道的小石子。
  “谢谢。”看他笑得那么无辜,小安不爽地又转过了头。
  吃完了之后,大家一起围着讲笑话,小安讲了一个老掉牙的“从前又个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还是不满足,又要选妃。他的一个老臣子就上书劝诫:‘吾皇明鉴,铁杵也能磨成针呐,万岁三思。”
  众人哄笑着,又要怀暖讲,麻子笑道:“他是个读书伢子,哪里会我们那些个荤段子啊。”
  “不行,入乡随俗,必须要讲,都上这了,装什么清高。”小安拗道。
  也没理会他言语里那属于小孩子的恶毒,怀暖笑笑,说道:“按理是该我说,可是我实在不会,要不我讲个别的吧,不是笑话,也不是荤话,好不?好我就讲,不好就不讲。”
  小安,你也要适可而止,各退一步对大家都好。怀暖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潜台词小安懂不懂。
  “好……”被那双眼睛一看,突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想恼怒也没了由头。
  “讲一个皇帝和他的男宠的故事……”汉武帝和他的男宠们。讲了他和卫青从热恋期到雪藏期的全过程。流水一般的叙述,却总能引人入胜。
  “做鸭子的,总没个好下场的……”大家唏嘘不已。(这里没有不尊重历史以及卫青的意思,只是一群乞丐可能说的话)
  “可能吧……好了,我讲过了,小安,不生气了吧。”
  “不了……”哎哎,老子还是心软,看不得你这憋屈样儿。
  “那就好,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子还是气!!!!!!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小三儿,能上工了不?”老北问道。
  怀暖刚准备说“可以”,小安跳过来牢牢捂住他的嘴,说道:“不能不能,他还没好呢,这几天都一直还低烧呢。”
  “这样啊,那好好休息吧。”
  “啧,还真当自己是少爷啊……”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被小安狠狠地剜了一眼。
  “别一脸感激的样子,老子是有条件的。”小安恶声恶气地说道。
  “你说。”
  “教我……和小瘸子……嗯,那个……读书……”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够爷们儿,什么读书之类的,这又不是忆苦思甜亲情伦理片,还做出什么苦哈哈的嘴脸,太不上台面了。自己应该是一手拿雪茄,一手摸头发,一脚踩在他头上,优雅地吐出烟圈,嚣张地说道:“老子要你的×××……”(小孩子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太多了……)。
  “小安,口水滴下来了……”小孩儿可怜见的,想读书都想流口水了。
  “呃……要你管!”忙擦了一下,“怎么样,成交不?”
  按照一般下层社会多数人的仇富心理而言,应该是非常乐见比自己高了不止N个等级的人的落魄,并且雪上加霜地狠狠踩上一脚,小安虽然是个例外,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个例外。来了个白吃闲饭不干活的人,虽然落魄了却还是那么一副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样子,让许多人不爽N久了。
  但是,他们知道老大的意思,按耐着……
  由于每天要上交两个人的份额,小安的体力已经很是跟不上了,每天扒完饭倒头就睡。或者有的时候讲着讲着,就流口水了。到是小瘸子,认认真真地听着学着。
  而这天,小瘸子也累得在大家的黄|色笑话中早早睡去。
  等到大家都睡得差不多了,怀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三儿,小三儿?你睡了吗?”是老北低沉的声音。
  “睡了。”怀暖闷闷地答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那悉悉索索如老鼠磨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三儿,哥知道你没睡呐。”
  “有事?”
  “你看小安这几天也忒累得狠了,你不忍心吧。”
  “……”怀暖不接话,静待着下文。
  “只要你跟了哥,哥保证没人敢说闲话……跟哥哥一次,就一次,好不?”
  怀暖的直接反应是抬手“做”人,但是他不是那种刚毕业的菜鸟动不动就显摆自己能杀人,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这声嗤笑,让老北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那点子色心贼胆破功,连预先想好的“如果不同意,就想想小安”这样的话,也被丢到了姥姥家。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这点点小插曲,也很快被遗忘。老北在大家的眼里,一如既往的是个好人,好大哥,就是色了点,就是喜欢赶时髦搞断袖。
  过了一个星期,天气好不容易放晴了。怀暖的病也眼见好了起来。不再需要杀人,不再需要算计,没事晒晒太阳,日子虽然清苦,但他的脸色,竟比刚捡到时红润了些许。年终于过完了,怀暖决定要走出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新人生的第一步。
  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到底该做什么,但好歹尝试着先踏出第一步。就像那些在寒潮肆虐下依然冒尖儿的枯树,虽然也许挺不过寒潮就会夭折,虽然可能刚刚看见阳光就喂了麻雀,但是,它们也总算是活出了春天,活出了希望,短暂,而珍贵。
  并不是说离开了萧逸,就要自暴自弃顶着一张媳妇脸去讨饭,他有手有脚,就是做苦力,来的钱也正大光明,不再一面在萧逸的前面先行开路化身为浴血修罗一面又因为微弱的道德良知而痛苦并残忍地看着痛苦继续前行,不知疲倦。
  最困难的时候是他们捡来的,并不是说就一定要和他们一样。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呢?做人不能忘恩吧,虽然没想过要你还,你就这样报答我们啊。你对得起小安不?”麻子抠了抠脚趾,凉凉地说道。
  “麻子哥,我们是群乞丐不错,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就必须一辈子当乞丐。小安还这么小点。不能就这么混下去。我会按规定交份子钱,每天也都回来住,只不过是换一个弄钱的形式而已。”
  但是这一次,小安并没有听他的,而是继续沿街乞讨。用他们的话说,习惯了伸手要钱的日子,不可能再做别的了。
  当然,他本质来说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所以,也给他们每一个人弄了个假身份证,只是用不用随他们。
  当他第一次带了工作餐回来之后,反对的声音变小了许多。
  看着这张在KFC偷拍的照片上,怀暖淡淡的笑,萧逸的嘴角在抽搐,“难道我萧氏的酒店比不上卖垃圾食品的KFC?”他所向往的,就是跟一群乞丐混得人不人鬼不鬼,再用妙手空空弄了个假身份证去KFC卖笑?
  “老七。”萧逸拍了拍那干瘪的烟盒,“走,我带你去吃KFC。”

第 45 章

  在不必要的时候,老萧并不喜欢张扬,说是脑满肠肥活似一个挖煤矿的暴发户。贵族的气质,就该含蓄深沉,尤其是流氓中的贵族,太张扬了,就是找死。
  在外人看来的随心所欲,其实无形中增加了暗杀的难度。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分钟想做什么。
  就如同现在,谁都不知道他会和老七两个人穿着休闲服开了一辆小瓢虫(甲壳虫)去KFC。
  老大是什么,神出鬼没,大佬是什么,深不可测。
  对于深不可测的大佬神出鬼没的行为,老七很是诧异了一下,大佬的一句去KFC,就意味着大佬从主屋到上车的这五分钟内,他们要分出一批人马在去KFC的路上全面布防完毕不得有半点疏漏。
  又不是小学生了,去什么KFC。
  大佬心血来潮想坐小瓢虫,三分钟内小瓢虫就要到位,大佬是不会管你这车是从哪里刚运过来的。
  当然,其实有的,有一个人,只要一日三餐喂饱了,不,只要喂个半饱不饿死,就能提供从公事到私事从任务到上床的真正一条龙服务,面面俱到自不必说,还总能提前预知自己要干什么并提前做好。但是,这个可以说唯一知道萧逸想做什么的人,月前跟萧逸拆伙了,目前为了糊口正在KFC打工。
  穿着工作服的他动作麻利,面容沉稳,愈发地像个学生仔,头发好像削过,眼睛被帽檐的阴影遮住,看不分明。
  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的眼睛,是不屑看他的谨慎谦卑,还是不敢看他的执着期盼?
  他低头忙碌着,脚步沉稳,看不出曾受过伤。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的身上折射出平静安详的意味。
  从前,他也喜欢看他这样因为自己的命令忙碌着,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理所当然并吝啬地收回了一切特殊的关怀?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
  就如他说的,他本来只是个下属,爱不爱那是他的事,没理由因为什么劳什子爱情,就可以耽误任务无视帮规。
  可是,因为这样憋足的理由,该得的奖励没有,惩罚却异常的严厉,直到他心寒绝望之后再也坚持不下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怀暖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门夹了。
  居然产生了看见萧逸的幻觉。
  这是个什么情况?虽然萧逸偶尔会搞些撑门面的慈善活动,去什么敬老院孤儿院精神病院之类的,但是KFC,这东西应该和他们萧氏上上辈子就绝缘了吧。
  无暇去想那些旁的,他只知道,一看见萧逸,便全身都笼罩在窒息的痛苦之中。
  想见不能见的痛苦。
  得知他走的是后门的时候,萧逸先是恼怒,丫儿老子来看你你就做起这么个小媳妇样子,还走后门——继而得意地笑了笑,说明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是占据极大分量的。
  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时萧逸就得意不起来了,怀暖笑着把工作餐给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那种和煦中带着宠溺的微笑,他从来不对自己那么笑!轻车熟路,看起来不像是头一天。再结合之前的资料,不难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他萧逸,被带了一顶大大的绿油油的帽子!
  靠,原来你改口味喜欢搞年下了!
  “小三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没事,有点累了。”知道萧逸就在暗处看着,难堪疼痛的同时他挺直了身子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旁边的小乞丐讲着一天的见闻,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这就是他所谓的平凡的幸福,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和个小乞丐勾肩搭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三餐无继,他堂堂萧氏大佬,还比不上这个?
  完全可以强势地命令他回去,但萧逸又为那另一个隐隐的可能而不敢轻易冒险。如果强势有用,他何苦拖到今天,小媳妇一样看着自己男人出轨还蔫了吧唧的不敢吱声,靠,那些个被灭门的帮派知道了不得集体诈尸。
  但是萧逸终归不是小媳妇,委屈自己更不是他的嗜好。于是,他就那么直接地走了出来,潇洒地来了句“别来无恙”。
  萧逸恼怒地发现,看到自己的时候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人那脸立刻像上了层石膏一样。
  “小安,拿着这个,先回去吧。”
  小安看看脸色煞白的他,又看看寒气冲天的萧逸,想要说要保护他,却有没有勇气开口,只好识趣地走人——他们之间的磁场,插不进针。
  “在外面住了这么久,该回去了。”开门见山,再这么打哑谜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同样的言简意赅——怀暖有一项优点就是像水一般,萧逸什么风格他随时都能调整过来跟上步伐。
  只是萧逸不知道有些风格有些话,怀暖说得多艰苦。
  “这叫很好?别闹了,看看你现在这鬼样子。也让你在外面找了这么久什么劳什子幸福。回来。”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放肆过。
  “大哥说过,放我走的。”不带这样食言而肥的。
  “改主意了。”老子耍无赖也不是头一回了,就你这笨蛋每次都信。当然也就你这笨蛋有机会被我骗那么多次。
  长长地叹了口气,怀暖不再说话了。
  萧逸发现自己又短路了。但是将错就错是一门艺术。
  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缓缓说道:“回来,这次我有责任,错不全在你,只要你认个错,这次我不打你。”
  这真是开天恩了。
  萧逸的手指在肌肤上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去,摸得他毛骨悚然。
  “如果我不回去呢?”纯疑问句,听到萧逸耳朵里却带了威胁的意味。
  “你和那些乞丐好像混得还不错啊,那个小乞丐叫什么,小安?真是好名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什么别的意味都没有,“真话,你真要玩,就得跟所有人玩,别的大佬先不说,你觉得自己玩得过我吗?”
  棋手和棋子,主人和狗,你觉得谁玩谁?
  萧逸将他拉到怀里圈了起来,安抚着他僵硬的身子,柔声道:“我知道你害怕,以前是我不好。别紧张,你会喜欢的。”说着,便抬起怀暖的下巴,吻上了久违的唇。
  嗯,有点干,不过味道不错,甜的。
  犹如铁树开花的一吻。
  萧逸看着跌跌撞撞逃开的背影,意犹未尽地抚摸着自己的唇。
  是夜,某人失眠了。记忆中,萧逸极少吻他,唯一一次,也就是在中秋的那天。
  还有一次,是自己主动吻的,下药的那个夜晚,狂风骤雨中他用他的吻祈求萧逸轻点,又挑逗萧逸更重点。
  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破空之声,子弹?!
  怀暖一侧身迅速窜到窗外。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身形动作,当然,对方也是同样,这并不是优势。
  那动作的细节处,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特征。
  那人招招死手,是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动作是超乎寻常的快。怀暖本来是旗鼓相当甚至略胜一筹的,然而对方突然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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