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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元解厄系列之卷四]_鸣翼见(下卷)_by:_live-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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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能。”

  第八章:亢声互拼旱妖凶,千古再现蚩尤弓

  忽见女魃弯驼的身影猛地弓起,垂臂极地,头却以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扬面朝天,发出一声栗人的尖啸。啸声如同刀剑刃锋互刮般刺耳,传入耳中犹如千针刺来,即便是飞帘九鸣二妖,亦不由得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所幸飞帘早已吩咐金枫及时遣走附近牧民,否则就这一声鬼啸,足够让十里之内闻此声者三魂飞散,六魄离体,不死也得成疯子。

  可那女魃并不歇气,持续高昂的啸声一声比一声高,在刺耳得几乎让人宁愿揪下自己耳朵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极浓重的悲哀,仿佛鬼哭神嚎,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形似鬼魅的女子,居然曾是上古神灵。

  九鸣闻她声音不减,已知她在施展妖法。凡旱妖能以天燥之息旱干天下万物,更有一门极为罕见的亢音妖术,此等妖法始时并不厉害,但随声音渐行高亢,便如刀刃,借耳直入腑脏,将之震碎。要知道无论多厉害的妖怪,即便水火不侵,雷电不入,亦无法避开声音传送。

  侧目看到飞帘虽已堵住耳朵,但声音显然未能完全截断,看他脸色渐渐青灰,一道血痕无声无息地从他的嘴角淌落腮下。

  红发的妖怪心叫不妙,转过眼来盯住那青衫女魃,突然张口开声,他的声音始时很小,几乎完全被女魃的声音掩盖,然而那声浪极快地上扬,从沉重而变得高昂,一声高于一声,犹如木锤敲击石磬,古朴深厚,蕴含着旷古的庄严。

  仿佛磬鸣的男声,虽然无法完全压过那哭嚎般的女魃声音,然却慢慢地渗透,糅合,冲散了让人魂飞魄散的尖利。

  尖利的啸声骤然兀止,九鸣亦立即缓下声音,旷野刹时安静下来,连一丝风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青衫女子低下头来,并没有移动,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九鸣和飞帘的方向。

  九鸣非常不喜这种阴森古怪的视线,特别是对方的实力不可估量,甚至可能在他二妖之上的时候,感觉就像被黑鸢瞪着的草蛇。

  “真难对付!”九鸣哼哼着,心情有些郁闷。并非为了打不过女魃,好笑了,他也没标榜过自己是世间最厉害的妖怪,打不过总可以跑吧?不过身边那个家伙,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就算明明白白前面是万丈悬崖,可决定了便要执行到底,不惜摔至粉身碎骨。可真正要郁闷的原因,却是自己……

  女魃肆虐又如何?他自己还不是抬手就能让大邑十年无半滴水湿?何必多管闲事惹上这只难搞的女妖?!

  放着飞帘要是给女魃宰了,那更合适了!不用自己出手,什么仇都报了,脖子上的桎梏消失,天地消遥,岂不快哉?

  就刚才,女魃的亢声耐他不何,只要他闭上嘴巴,飞帘早已被震得五脏六腑俱碎,吐血身亡。可他偏偏就不惜耗用妖力,甚至不怕引来女魃注意,与之抗衡。

  他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

  不等他多想其他,身旁的飞帘动了。

  飞帘本非坐以待毙,适才不过想不到女魃居然有这么一手给她占了先机,如今声音一停,飞帘当即施法攻击,只见在女魃四周地面蠢动不休,不等她做出反应,无数石笋犹如钢锥拔地而起,笋尖锋利无比,又快又狠地刺入女魃体内,甚至透体而过,女魃更因石笋冲击而双脚离地,被穿透挂于半空。

  “咦?”九鸣想不到她如此不堪一击,明明可以避开,可那女魃居然像一副死尸般呆立在那里,任由石笋穿过。

  挂在半空的青衫女子全身折成弓状,低垂的头,一把黑色的长发也垂挂着,四肢微微摇晃,就像扎中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稻草人。

  看她一动不动,似乎死了,九鸣忍不住想过去看看,却被飞帘一手拦住。

  “怕什么?”

  飞帘没有看他,灰白的眼珠凝重地盯住石笋上插着的女妖:“她没有流血。”

  九鸣闻言错愕,看过去,果然见那石笋入体的地方,未有半点猩红。此时枯黑的手指动了动,上身慢慢抬起。女魃伸出一只手,按在石笋上,便见一股黑色的烟气从她指缝间漏出,黑色在坚硬的石头表面蔓延开来,像被腐蚀了似的,不过眨眼之间,地上大片的石笋均变成焦黑颜色,突然,“哗啦”碎成齑粉。

  石笋一碎,青衫的女子落回地上。她低下头,似乎对自己腹部为何穿出一个洞而感到困惑,抬手探进去摸了摸里面被扎得模糊的内脏,可体内早已腐败的脏腑哪里经得她这么一抓,烂掉的腐肉似黑色的脓浆沾满了她的手,甚至淌出体外。

  她看着手上黑色的黏液,突然一声低啸,身体表面的黑气更加浓重,地上碎落的散砂更是随之冉冉飘起,触目及处,漆黑一团。

  九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子,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他生平也见过不少妖族女子,狐妖蛇妖婉转妩媚,虎妖树妖清纯可爱,可还真是没见过像眼前青衫女子这般,叫他浑身毛骨悚然,若是真身状态,只怕鳞都要倒竖了。

  旁边的飞帘依旧镇定自若,一法不行,再施一法,女魃足下大片土地翻出一片沼泽地来,因为焦旱变成干硬无比的地面变成泥泞沼泽,黑色的泥浆冒出滚滚气泡,女魃双足深陷,整个人慢慢往下陷去,眼见就要被黑泥浆吞噬。

  “——”女魃突然双臂探前,手臂不可思议地伸长爪住干硬的地表,十指抠住硬地,上身弓起,手臂收缩,整个人被拔起,便像有股力气将她拉离泥沼般。

  九鸣非常清楚旱妖的妖法在五行之外,飞帘的土属法术再是厉害,也无法将她击败,二者之间,必定是一方具有压倒性的力量,方可致胜,而如今,优势并不在他们这边。

  眼见女魃身上的黑色妖气越是高涨,飞帘突然与他说道:“你引她注意,我用天魔锁将她锁住。”言罢身形一动,往侧方窜去。

  九鸣简直想要破口大骂,引女魃注意?!怎么引?也不想想他们同为旱妖,让他去攻击好比是以火攻火,能有用吗?!

  可想是这么想,既然飞帘已动,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赤发红衣的妖怪踏前一步,一脚踩在山岗高处的岩石上,左手前探,但见两道光弧从他手心向外伸延,变幻之间,化出一把半人高,弯如弦月的弓来,正是当年叱吒天域妖界,以蚩尤骨成的挽月弓!!一股烈风自弓身炸开,扬起赤红的衣袍以及那一头鲜红如火的蓬发。就见他右手扣银丝弦,拉开弓体,随指而动画出一道笔直的光,羽箭搭弦,箭矢噬人,对准了青衫女妖。

  九鸣侧目注意到飞帘已非常接近,当下弦弹连环,连珠而发。

  三支羽箭快如飞蝗,准确无比射向女魃面门。

  身体穿个大洞还不在乎,那总不能连脸都不要吧?

  果然女魃不再任其攻击,愤怒地张口狂啸,长臂扫过去,枯枝一样的手臂像杆长枪,“啪!啪!啪!”轻易将连珠三箭一并扫落。

  九鸣实在想不到对方如此厉害,他手中挽月弓,箭出五十石,须知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一箭出去,开山裂石,当年就算是天界勇士巨灵神将,亦莫敢轻撄其锋。

  这女魃,果然不愧是曾与应龙帝君齐名的神祗!

  但那边飞帘逐渐靠近,狠一咬牙,连弹弓弦,就听“噌——噌——噌——噌——噌——噌——噌——噌——”声不绝耳,箭矢呼啸风声,不停往女魃面门射去。

  每箭弓开五十石,箭箭连环不过眨眼功夫,就算再坚固的护指指环也得崩碎了,更何况匆忙之间他根本来不及作护,那银白色的弓弦上不到一会便染成了红色,弦线弹离就像利刃割过指腹,血屑飞散,鲜红颜色随着弦线慢慢下滑,直至聚集成滴,滴落地上。

  可九鸣并不住手,扣弦更急,箭带着“飕飕——”的疾风,连珠箭快如流星连环,便像一根长鞭接连在空中飞舞,女魃只得拼命挥舞双臂,挡开箭矢,青色臂袖逐渐被割破,露出枯瘦如髅的手臂,阻挡的手臂毕竟不是钢铁所铸,渐有箭矢扯开焦黑干枯的表皮,干瘘的筋肉下很快露出森森白骨。

  那边的飞帘见九鸣全力以赴,亦不怠慢,一个急窜潜至女魃身侧,女魃只顾着抵挡毫不间断的利箭根本无暇估计身侧,正是给了他一个难得机会,机不可失,飞帘念动咒诀,一时间,地上锁链如万蛇窜起,往女魃身上扑去。

  眼见就要将女魃裹个严丝合缝,可就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突然停住动作,然后纷纷软倒,一截截碎断成截,跌回地上化作尘土。

  飞帘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竟会如此。

  那边九鸣的状况却是危险了,他是非常成功地将女魃的注意力给拉到自己身上,可也同时也彻底惹火了女魃。连续不断地发箭,指腹就像被利刀割下无数伤痕般血肉模糊,鲜血染满手掌,即便不能停顿,但连珠的箭势已没有先前那般迅速,断开的箭鞭给了女魃可乘之机。

  女魃一声高啸,长臂猛伸,骨骼咯喳作响,凭空长了十丈之长,“哗啦”扫开大片来箭,青色的影子如鬼魅急前,竟在眨眼间跃上山岗站在九鸣不到半丈开外的地方。被黑色的长发遮掩的面孔此时更加清晰了,然九鸣还宁愿像之前那般隔着些距离看,至少还能存些幻想,毕竟曾是上古神女,皮肤再黑,相貌应该还是漂亮的。

  可惜这一靠近,就见头发下的面孔焦黑如炭,深陷的眼窝眼珠子凸了出来,干瘪的皮贴在头骨上连骨骼和牙齿的形状都清晰可见,整个脸看上去就像一具饿骷!

  想不到对方非但没被制住,反而冲了过来,九鸣忍住拔脚就逃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往飞帘那边叫道:“怎么软了?!”

  那边飞帘面无表情地回答:“没力了。”

  “什么?!”

  九鸣几乎被气得要吐血。便好像阵前叫他出去诱敌,好不容易把敌人引入瓮中,完了山顶高处有人喊:慢着别忙,滚木擂石还没准备好,你先带那敌人出去遛一圈再回来吧!

  女魃阴森的眼睛一直盯在九鸣身上,自古以来,便从不曾有过胆敢阻挡在她前面的妖怪,赤红的颜色非常刺目,而适才的连珠箭也几乎让她招架不住,于是乎,焦枯的脸越发狰狞,足以让九鸣了解到自己是彻彻底底惹毛了这只上古妖神。

  第九章:是凶是吉且一卦,我失彼物还我家

  弓乃远程兵器,如今与女魃相隔不过半丈之遥,弓箭便失了作用。

  九鸣左手一晃,收了挽月长弓,此时方觉得牵弦的手指疼得厉害,像要断掉一般,可惜他已无暇顾及。面前女妖浑身散升黑气,森冷的眼睛透过那层遮着脸的头发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却比任何动作都还要糁人。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习惯,赤色妖气从他身上勃喷而出,正是当年天渊之上旱干无数天兵妖怪的妖术,红色妖气如巨蛇狂舞,所过之地面立时龟裂。女魃避亦不避,浑身笼罩在艳红妖气之中。

  可惜以火攻火,不过妄动。任他催动妖力,女魃却是全无影响。

  飞帘在不远之处见二只旱妖在此斗法,心知这方圆百里的草地百年之内是绝对生不出一棵草来。

  他盯着那个红光中的青影,心中也有计较,之前两番交手,他注意到那女魃肢体僵硬,动作迟缓,眼神空洞无物,或许是因为人间岁月漫长得遥遥无期,又或是从仙贬谪为妖的缘故,虽无从稽考,但显然,这个曾为黄帝轩辕平定蚩尤叛乱的上古神女,如今已失去神志,并不能辨认面前的物事,只是本能地拔除阻挡在面前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这个失去人性的女妖千里迢迢,来到这天山之下?!

  不及深思,他忽然见到那女魃肩膀耸动。

  当即施展缩地之术,借地而过,在九鸣身前的地面上突然冒出。

  “咯喳!——”一声闷响,他能判断出来,是肋骨寸断的声音。

  女魃枯柴般的手,已刺入他的胸膛。

  闻身后九鸣一声嘶吼:“你做甚么?!”他料不到飞帘居然会以身阻挡,那女魃这一击确实来得迅疾,距离如此靠近他必不能躲过,但……但不代表他会乐见飞帘这个家伙用自己的身体作肉盾!!

  飞帘虽为妖身,但亦不过血肉之躯,伤口当即血流如涌,喷在女魃的青衫上,点点血斑,触目惊心。

  九鸣从后扑出,不顾手上鲜血模糊抓住女魃手臂,试图阻止。

  然女魃的怪力不比常人,任他拉扯竟是纹丝不动。

  鲜红的血液顺着穿透飞帘的手臂泊泊滑落,带着热气和颜色,她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在上面是她自己体内黑糨糊一般没有任何温度的腐血,她似乎为此而困惑不解。她的手深深陷入飞帘体内,忽然,那双无神的瞳孔精光大现,仿佛有什么触动了混沌的意志。

  干瘪的嘴唇慢慢蠕动,居然吐出说话:“……仙……”那声音像干涸的沙子刮过硬石般难听。

  “老妖婆!!你给我放开他!!”若飞帘元丹被女魃所伤,后果不堪设想,九鸣急于引开女魃注意,左手一抬,燥气化火焚烧成团砸向她面门。“砰!!”女魃面孔当即被烈火所焚,焦黑的皮肉松垮跨地跌了几块下来,露出粘着腐烂筋脉的骷髅骨,但她竟未有理会,一双游神的眼瞳死死盯住面前的飞帘。

  突然浑身黑妖气激腾而起,发疯般嘶鸣:“尔等将吾驱逐——夺朝天不还——为何?!——为何——”她发狂地吼叫,手臂非但没有抽出,相反,还往前探去,“咯吱——咯吱……”,血肉被穿透的恐怖声音清晰可闻。

  飞帘再无表情,但毕竟痛楚难耐,喉咙处一阵翻涌,终于吐出几口鲜血来。

  鲜血溅落,那红发妖怪眼睁睁地看着透胸而过的手臂穿透飞帘,一时间竟睚眦迸裂,狂性一起已忘了自己是只妖怪,忘了施展法术,竟是一阵拳打脚踢砸在女魃身上。可惜那女魃像棵木桩,任他敲打仍是不动分毫,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飞帘肩膀,癫狂嘶吼着“朝天”之名,仿佛要将对方撕碎一般。

  飞帘拉扯之下,只觉得创口剧痛,眼前发黑,元神更是震荡难抑,然他依旧保持灵台清明,心知女魃伤近元丹,察觉到他体内星君仙元,似乎激起她混沌意识中的一点,如今状态痴狂,反而容易对付。心中有了打算,咽下喉咙涌动的血气,念动法诀。

  声音因为满嘴的鲜血而模糊不清,然却又嗡嗡震耳,就见胸膛伤口处咋现金光,自那只深入其体的手臂开始,一道光符如灵蛇蜷转而上,不断向外伸延将女魃团团围困。

  那咒诀光芒刺目,逐渐转为幽暗,咒诀消失之时就见一条黑色锁链将女魃如裹粽般实实捆住。

  女魃此时才感到受到禁锢,啸声怒起,企图挣扎,但这黑锁链乃是飞帘星魂所铸,除非星君魂灭,否则便有神兵利器亦无法将之锉开分毫,纵然上古妖神亦无法挣开。

  飞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耳听到九鸣慌乱的嘶吼:“你这个蠢神仙!!”

  他想告诉他,不用担心。

  然而鲜血从咽喉处汹涌而出,溢满了他的嘴巴,让他无从说得出一句话来。此时只觉天旋地转,无力再撑,眼前再是一黑,便就昏死过去。

  天山脚下,老玄龟精的院子仍是一片安详。

  突然,大门“砰!!”地被一脚踩塌。

  正背着一个大口袋准备开门的老玄龟精,险些没被大门给砸死。

  灰尘滚滚,他瞪着乌漆实心木门扇变成一块烂木头,不由大为肉痛。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到一脚踩在门板上红发的妖怪,脸色唰地变白了,转身拔脚就跑。

  那双几乎被鲜血染红的赤瞳闪烁凶光,全因他怀里抱着另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

  他一见老玄龟精,当即爆发怒喝:“老乌龟!!你若是不想死就快些过来救人!!”

  老玄龟精一个哆嗦,手上的大布袋!当掉在地上,没扎紧的袋口漏出一个金银宝贝的一角,想必是这老龟舍不得丢下自己家中藏着的宝贝,又绕着回来想带走一些,不想被九鸣他们撞个正着。

  此时厨房里的金枫也听到了声响急急赶出来,见那两只大妖一身狼狈,鲜血满身,不由吃惊,他们才去了个多时辰,怎么就弄得如此狼狈?!又见那老玄龟精和地上的大口袋,当即明了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这个师父要不是老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只怕早就得道升仙了……

  老玄龟精回过神来,见飞帘一面僵白,鲜血满身,在当胸之处,尚插着一支干瘪枯槁的断臂,断肢透背而出,不由惊道:“何方妖怪如此厉害?!”

  “女魃。”

  九鸣丢下一句让老玄龟精下巴掉地上的话,大踏步走到侧厢,还是小金枫精乖伶俐,在他抬脚踹门之前连忙上去给他打开,又冲进去给铺好床铺。九鸣将飞帘抱入房内,尽管怀里的半妖昏迷不醒,可他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分毫地将他放到床上。

  回手一把将跟过来的老玄龟精给揪上前来。

  凑得老近的一张俊脸,如今看上去就跟恶鬼般狰狞可怖。

  “你给我听好了。他死,你死。我不管你用什么仙药神丹,总之我要他活过来!!”手一甩,将那老头给甩到床边。

  老玄龟精抖抖嗦嗦地爬起身,小声嘀咕:“这、这不是还没死吗?……”

  身后旱息张扬:“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老玄龟精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见那支断臂穿透飞帘胸膛,血虽已止,但只要拔出必定会再扯开伤口。那手臂通体焦黑,绝非好物,拉开破碎的衣服就见伤口附近的皮肉焦黑颜色散开,他连忙回头吩咐金枫,“你快去把不死草取来!”

  “知道了!”小金枫撒腿往外跑,不多时,便取来一个银花盆,上面种了一棵其貌不扬的小绿草,也就两片叶子,干干巴巴,若是丢在路边踩了都不会注意的不起眼。然此物却是上古传说中,能愈穿胸之创的奇药。

  有传昔日禹王平天下,会诸侯于涂山,防风氏因天目山出蛟,无法渡河故而后至,禹王以为其目无君主,怒而诛之。后禹王行经防风国,防风臣子记恨涂山之戮,竟以箭射之。天龙从天而降,迅风雷雨,阻吓防风臣子。烈臣自知无力抗天,悲愤之际乃以利刃贯胸而死。禹王感其忠烈,心哀之,乃亲手拔其刃,疗以不死之草,遂还生。

  老玄龟精一把将那绿草连根拔出,药椿捣碎,灌入飞帘口中。然后抓住那断臂,使力一抽,那小小绿草竟是非常神奇,断臂离体,居然一点血都不曾多流。老玄龟精将那断臂交到身旁的金枫手上。

  小金枫不得已捧着那根沾着模糊血肉的断肢,又不能随便丢掉,脸色顿时发青。眼角瞄见臂肘断裂处像被野兽撕咬过,焦黑的皮肉又烂又碎,骨头断口更是粉碎,不由猜想这到底是怎么给弄断的?看那九鸣,见只顾着盯着床上呼吸微弱的半妖的红发妖怪,并顾不上整理自己的狼狈模样,在他的嘴角甚至腮边,蹭了大量黑色的残液,而那东西,跟手臂断口处的黑浆腐液竟是一般模样!

  金枫不由心惊,莫、莫非……这断肢是他给咬断的?!不能吧?他尚记得这只妖怪虽是嗜肉,可非味美不入口,这又干又臭的僵尸手臂,他、他是怎么咬得下去?!

  九鸣瞪着床上仍旧闭目不启的半妖,极为不耐地揪住老玄龟精:“他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老玄龟精被他揪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连连摇头道:“鸣蛇大人,他神元衰弱,又受妖毒所侵,便是拔除毒肢,也是指标难治本啊!”

  “那要如何?!”

  “呃——这……”

  九鸣见他吞吞吐吐,更是不耐:“快些说清楚!!”

  老玄龟精只好如实相告:“古有双修之法,乃是借元神交合为径,互补缺损……”

  九鸣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听他有法可行自然高兴:“你怎么不早说?!你还不快点去做?”

  老玄龟精嘴角一抽:“所谓双修,必得二者心意相通,否则不可施展,更何况元神脱体风险极大,稍有不甚,二者同殒。”

  “心意相通?谁能跟块石头心意相通啊?”九鸣想了想,有些不大情愿,“看来得找贪狼或者文曲了。”

  老玄龟精心里奇怪,怎么还得找仙人?床上躺着的不是妖怪吗?可他还是得提醒他:“鸣蛇大人,所谓交合,便是说行房事,此事需与愿者先行说明。”

  九鸣闻言当即瞪大双眼,这才想到适才话中确实有过“交合为径”一词。

  交合?!

  这、这是什么鬼法子?

  他倒是也有听说过采补之术,无碍是那些下作的地妖为了修炼得道,以媚术诱惑凡间男子,借行房为媒,采其内阳之气,当然也有双修一说。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你不是有许多宝贝吗?”

  “并非老夫吝啬宝物,”老玄龟精只是摇头,“若能慢作调理,修补元神自然最好,可眼下他元神伤损,若不能恢复,无法祛毒,毒腐元神,到时候只怕大罗神仙都难作打救!”

  九鸣瞪着他,可到了这份上,这老玄龟精量也不敢藏私,可这法子,要如何施展?!他转过头来,床上的人非常平静,木纳的脸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也是一样的表情,这样的家伙,要他如何去找一个与之心意互通,又肯与之交合的神仙或者妖怪?

  而且……

  一旦他想到这床上,将有另一个人与之贴合交缠,无分彼此时,脑袋噌得冒起火来!

  老玄龟精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寻思如何求助仙人,便道:“事不宜迟,迟则有变,还是快些将人找来为上。”

  九鸣突然像踩到尾巴的猫般跳起来:“找他们作什么!”

  “可、可这……”

  “不必了!!”九鸣左手一抓右手一捞,就将屋里的一老一小给丢去门去,大门一关,闷声叫道:“这等小事,我自会解决!”

  被无辜丢出门去的小金枫眨巴着小眼睛,歪着头看着师傅:“解决?怎么解决?”

  老玄龟精当即连连咳嗽,幸好老脸皮子够厚,没有失了常态。

  金枫尚是年幼,不由好奇舍不得走开伸直了龟脖子想要张望,被老玄龟精敲了一爆栗:“少管闲事。他们若能出来就得饿了,还不快备些糕点肉饼,可是想叫那鸣蛇把你叼去果腹?”

  “哦!知道了!”虽然还是好奇,可小命要紧,金枫放弃了听壁角的乐趣,忙往厨房跑了去。

  老玄龟精摸着下摆长长胡须,看向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捻指来算,然而他道行毕竟有限,算不出那异兽天运,更算不出星辰宿命,他略是皱眉,背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背,好歹是万年玄龟壳……

  最后一卜,却是不由一愣。

  上兑下震——随卦。

  卦象所示,阐真有曰:有生之初,性情如一,走失于外,不为我有。随之为道,顺其所欲。彼我相随,以性求情,以情归性,失去故物,仍还我家。

  顺欲者,以我而随彼,取彼之欢心,使彼来随我,是以随道而得元亨也。但隧道虽能元亨,而药物有真假,火候有次序,动静有时节,进退有早晚,毫发之差,千里之失。

  老玄龟精皱了眉头。

  这卦,他居然是看不透。

  轻轻摇头叹息,然后背手转身,踱步离去,幽静的院落,听到他如吟如唱的卜音。

  “震属东家,为性,为我。兑属西家,为情,为彼……”

  第十章:千年难改妖性凶,月光石上见真容

  九鸣关了门,还不放心地施下法咒,确定无人可以闯入之后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松下去的那口气马上又给提了上来。

  他适才是一时冲动把事情扛了,却完全没有接下来的打算。

  如今剩下他一个,当真是骑虎难下。

  元神脱体?贴魂交合?心意相通?!

  开什么玩笑?!谁要跟这个折掉他两支翅膀,还将他关进锁妖塔两千年的家伙心意相通?!

  可眼下要他出去找老玄龟精是太丢脸了,红头发的妖怪斜眼瞄了瞄,鼻头冷哼,管他呢!床上那家伙死了也活该!

  翘着腿在旁边大模大样地坐下。

  房里太过安静,连飞帘的呼吸都听不见,九鸣瞪着床上的阴影瞧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走到床边,那家伙可不会是莫名其妙地蹬腿了吧?

  看了看,老玄龟精藏着的宝贝仙草确实厉害,胸膛已不再流血,然而皮肤上的黑气却无从制止地蔓延开来,果然就像老玄龟精所言那般,若再拖延不理,不用多久飞帘便会被妖毒侵噬。

  如今躺在床上安静的男人,合上了眼睛,难得地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盯着那个躺在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飞帘,九鸣眼中闪过一丝杀戮的凶狠。

  是了,两千年的锁妖塔,他想过无数折辱的方法,如今,这个让他恨了千年的星君像砧板上的肉般放在面前,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妖气慢慢从他身上渗溢出来,手攀上飞帘的颈项,妖怪残忍的笑容邪魅得意:“飞帘,你可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吧?”

  床上的男人依旧平静,咽喉上残酷的桎梏让他呼吸困难,脸色更是青黑。

  九鸣并没有住手,反而更是收紧。

  邪魅的吊目,好整以暇地看着逐渐步向死亡,却无任何反抗之力的星君。

  想起文曲星君曾警告于他莫施害飞帘,否则贪狼一怒,不堪设想。莫非他们以为,他会怕了不成?好笑,好笑,生死轮回,于异兽眼中不过常事,再说若真是被打个魂飞魄散,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哈哈……

  只怕连外面的老玄龟精和小金枫断也料不到前一刻还相帮救助的男人,转眼杀性大起企图致人于死。

  蛇性反复,妖性凶厉,纵得千年囚禁亦难改其性。

  然而就在生死一刻,晃过一点不经意的光芒,然便是这一点不起眼的光华,让凶虐的妖怪像中了定身法般凝立不动。

  一颗小小的勾牙,滑了出来。

  雪白的勾牙很不起眼,但却非常仔细的用一根银灰色的绳子穿过,那并不是普通的绳子,若是看得仔细了,便能看清是一条相当细的锁链,星魂所铸,除非星君魂灭,否则绝不断裂的锁链……

  九鸣岂会认不得此物,这……正是当年在天渊之上被天兵敲下来的……他的蛇牙!

  禁锢着飞帘咽喉的手松开了,不由得伸过去,轻轻捻起那颗属于他的勾牙,握在掌心的触觉甚为圆润,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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