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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乱!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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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比谁都容易喜欢上别人,譬如蓝若。但是我们比谁都无法长久的喜欢一个人,蓝若同样是个例子。
蓝若曾说我们是世界上两个最最任性的男人,没错。任性到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抢夺到,不管我们的阻碍是金钱,是感情,还是伦常。
外表英俊成熟的萧先生,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这个红红绿绿的世界了。他就像是为了高贵而生,为了欲望而死的人。
我心中强烈的渴望,愈演愈烈。我知道,他亦是如此。我们就像草原上并肩的雄狮,谁都可以雄霸一方。但是我们选择共处彼此。
一生不会分开,这就是我们的羁绊。
1992年12月31日 星期四 大雪
这个学校里有很多的精英。从众多人里面,我可以看到未来的强者,他们散发著适合上层社会的气息。
让有能力自己闯天下的人听从你的指挥,就必须费一番功夫捉摸他的弱点,然後从最脆弱的地方下手。这是我从萧先生那里学到的。
按照惯例我坐家里派来的车放学,竟意外的看到了街角里跪在地上的学弟。黑暗的角落,旁边就是堆成小山一样的黑色垃圾口袋。平日里风光的穿梭於女生之间的他竟会有如此沮丧的一天,我很惊讶。
下了车,我打著一把黑色的伞走过去。
在他身後站定,我用伞遮住飘落到他身上的雪。
“我恨!我恨那个男人!”在他身後的我,看著他抖动的金发不语,只是垂下眼波。
他的身世我知道,毕竟他是我看好将来会出人头地的人,所以派人调查过──不过就是与我一样,私生子,母亲受到虐待。想必他平日里的不羁和混沌都不是他的本色,只是一种掩饰吧。
“恨!为什麽,我不能杀了那个男人!”他在哭吗?为他刚刚去世的母亲?我惊讶竟能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的肩上有好多雪,他在这里多久了?
“为什麽我不能…”他固执。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我能。”我的声音,连自己都惊讶,竟是与萧雄的如出一辙。只有这种声音才能警醒他。
他终於清醒了,回头瞪大眼睛。
我再走近一些,为他完全遮住大雪。
“跟我走吧。”
他踉跄的站起来,比我还高的男人,脸上却是一团乱的泪水。
我想起他平日在学校里,男男女女都是他为知己,与他关系打得火热,他却能自如游走。现如今却──
“我为你达成你的愿望,你从此成为我的人。”我抬起头微笑。
他也笑,随即抱住我,很紧。
我一惊,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等待我许久的沈家的男人。没有推开他。
肩後传来震动,还有一篇濡湿。
今天的雪真的很大。
其实不久後他也会像我一样,再也没有泪水。
1993年2月10日 大雪
今天萧先生问我生日礼物想要什麽,我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个男人彻底的毁灭。
他定定的看著我,没有几秒,就笑著问那个倒霉的男人是谁。
“我想得到一个人,这是得到他自由的条件。”我低头,不经意般的啜了口咖啡。
“好。”萧先生将人名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秘书。秘书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
“萧先生…这个企业…我们和他们有笔和约──”秘书小声提醒道。
萧先生道:“不用管了。”
待秘书走了,我问:“换了秘书?看起来不如从前的那个机灵。发生什麽事了吗?”
他笑道:“什麽都瞒不住你,昨天在办公室里被告白了。”
前任秘书是一位行为举止非常得体的女性,工作中时刻陪伴萧先生,对他的私生活也肯定是十分了解。凡是与萧先生有关的女人,都会被榨个精光之後被迫离开。曾经的蓝若,是我所知的唯一能够全身而退的例外。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告白,真是佩服她的勇气。
“然後呢?我才不信你会就此辞了她。”若是我,一定会让她更努力的干,充当情人和秘书双面角色。
“没什麽,只是今天她请假。”萧先生诡笑。我突然意识到了,他今天早上才回来,原来就是…
“你已经是中年人了,为老年储备点精力吧。”我心里有一点火。
他笑笑:“你吃醋了?”
我放下杯子起身:“别忘了我要的生日礼物。”急於走出房门。
“小扬,”身後响起他的声音,“偶尔叫我一次父亲怎样?”
“不怎样。”我头也不会的走了。
心情不会好的,我知道。就像我有时带著女人的香水味道回家,他的心情应该就与我现在一样吧。
我们都明白,我和他,即使羁绊再深,依然不会上床。
男人的欲望是可怕的。从早熟的我第一次把萧先生作为Xing爱的幻想对象时起,这种对於他肉体的渴望就没有停止过。
只是与那相比,有更更重要的东西。
一旦上了床,我们就会有什麽爆发而无法挽回了。
PS:什麽叫做男人的爱情?长相首就是全部了吗?
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呢?
人究竟有没有另外一种延续生命的方法?
两个完全相似的人,年轻的,步入年长的後尘?
1993年4月1日 星期四 暴雨来临之前的阴闷
我喜欢今天的日子,4月1日星期四,正适合来一场不大不小的游戏。
萧先生说今天把他的公司借给我使用一天。在这之前他的秘书已经把我那学弟的父亲折磨个半死了。股票狂跌再狂升再跌到谷底;几家签约公司宁可付违约金也不肯再度合作;莫名其妙的被告上法庭;旗下产品突然受到质检不合格而被查封…
我看著这满满一打的蓝色文件,突然对萧先生的秘书很感兴趣。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就觉得是个精明强干女性,没想到她的能力远超我的想象嘛。不愧是萧先生所选择的女性。
但是,即使是她,也不会在萧先生身边做很久的。萧先生需要的不是精明,这样的人他可以找来很多替代品,但是他自己却只有一个。
任性,想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他人的感受。
坚强,即使等待多久,都不会灰心不会疲倦。
骄傲,时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唯一可以成功的人。
这样的萧先生,世上只有一个。
所以,他所需要的,是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世界彼端的自己。
既然他伟大的秘书把一个垂死的企业交给我,我也没什麽兴趣,就不如卖个人情,将它交给了学弟──孟白。
“谢谢。”孟白僵硬的鞠了一躬。
“不必了,我也不是做白工的。”与一个人终生的自由相比,这点东西算什麽?
沈万零告诉我,成就事业,人才第一。一个人就算在厉害,终究精力有限,没办法以一当百。找到重视我,并且忠诚於我的人,运用他们的才华,使之成为我的力量。当有一天我成为商业的亚瑟王时,我就是唯一可以站在萧先生身边的人。
我的圆桌骑士,现在已经有了第一位勇者了。
这位勇者,在短短一天──四月一号──就整垮了他的父亲。从此不会再有恨意,只有忠诚。
对了,今天我收到了不亚於情人节的情书。
情人节收到的是勇敢的告白,而愚人节收到的是懦弱的告白。我直接把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样懦弱的人是没有什麽利用价值的。
但是垃圾箱中最上面的那一封吸引了我的目光。那笨拙的文笔,是出自我熟知的一个男孩子之手。
“孟白。”我只需轻声唤,孟白就能立刻出现,面无表情,随时等待我的命令。
“是。”他低头──180公分的身高,比我还要高一点。
“你看这个。”真是讽刺,白天他刚刚成为我的圆桌骑士,晚上就收到了他弟弟给我的情书。他看了看,并没有什麽反应。
他的没有反应,令我很满意。
据报告所说,孟家上下都很重视孟白的弟弟,可以说全部的关心都留给了弟弟母女俩,而相对的孟白的母亲却一无所有,按理来说孟白应该恨他的弟弟才对,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抛下了所有的过去。告别了曾经因为痛失母亲而在街角失去理智的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我很欣赏,我没有选错人。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孟家大少爷来访。
我连哼都懒得。孟家大少爷?大少爷应该是我身边这个人吧?原来我也满护内的嘛。我笑。
“脱。”我扯开自己衬衫的纽扣,看了孟白一眼,“反正今天是愚人节,不如玩一玩。”
孟白自然是不会违背我,所以,当孟家二少爷上来看到我时,我可是光著与孟白在床上打滚的。
看著他瞪得老大的眼睛,我窃笑,其实他还蛮可爱的。
他面色惨白的慌张而逃,逃到门口撞到一人停住了。
“萧…萧先生…”他结舌道。
萧先生?我一愣。看向门口的英俊中年男子。
“你回来了。”我微笑,却依旧在孟白的怀里不动。
“我回来了。”他的眼里瞬间火亮,转过头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发呆。
听得孟白叹了口气,我抬起头,对上他沈稳却清澈的眼睛。
再次低下头往他怀里缩,我说:“今晚我就睡这里了。”
他无语,轻轻搂住我的肩。
无欲无求,我很喜欢这个骑士,充当我的抱枕。
这一晚,我睡得很香。
除了…梦见了萧先生。
1993年5月1日 星期六 晴
果不其然,令我感兴趣的萧先生的精明女秘书,成为了蓝若第二──公开的女友。
今天是五月花展的开幕式,国际花商齐聚一堂。
宴会取消了以往的华丽灯具,鲜花琉璃取代了水晶。餐布全部是从意大利进口的蕾丝花纹布,银器是英国名品,瓷器则是出自景德镇的老字号。
这一价格不菲的会场,正是出自萧氏集团之手,也就是说,萧先生有进军花卉市场的打算。今天的会场赞助,不过是个开始,向众商家显示财力的雄厚,以便为将来的计划打下基础。
萧先生携女友出现在会场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耀眼的,不可忽视的存在,萧先生即使在众多精英之中,依然像是午後的太阳,炙人火热。
我明知我现在的目光不亚於烈日一般的灼热,依然收不回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焦灼著。
缠绕著他的颈项,他的耳鬓,他的喉结…
突然想咳嗽,嗓子紧得很,我回头,孟白早已等在那里。
“回去吧。” 我道。
孟白伸过手,没等我推开就抚上我的额头。
“扬,你发烧了。”
写到这里,真的好晕了,也许我该睡一会了…
1993年5月7日
我没想到竟然会在医院遇见这个女人──萧先生精明能干的女秘书兼他的现任情人。
我想即使我带著口罩,她依然能够认出我,因为她不可能不认识我身後的孟白──前几天刚刚被她整垮的孟氏老板的儿子。
我讽刺的看著她,可惜我的嘲讽只通过口罩上面的眼睛是不能充分发挥效果的。
“小扬你…感冒了?”我瞥了她一眼,不记得可以这样叫我的为数不多的人中有一个她。
“是啊,”我微笑,“我当然不是因为怀孕才来的。”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我猜中了。
萧先生不会是这麽不小心的人吧?还是说,他是故意放松戒备,也就是代表他要彻底接受这个女人?我的眉头一皱。
也许是我还不够成熟,我的知觉一直告诉我,蓝若是唯一可以插入我和萧先生之间的女人了,而今…
“是萧先生的?”我确认的问。
她不语,点头。
“你打算一个人做掉?”
她再次不语,从她的忧郁我可以看到她的不舍。
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子,栽到了萧先生的手里,也不过就是这样。她不若蓝若的潇洒,也许是因为她比蓝若爱得深。
“我想要它,可是…”
“想要就去跟他说啊。”我冷冷道,她猛地抬起头,惊讶的望著我,眼底充满了疲惫。
怎麽?我让我的养父娶个新太太,这事就这麽希奇吗?
孟白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为什麽他这麽不安呢?
他们两个究竟怎麽了?
我只是笑。
不解。
1993年5月8日 星期六 晴
女秘书从萧先生的房间奔了出来,泪流满面。在我的印象当中她总是带著一张完美的女性的脸,今天真是…跟个普通的欧巴桑没什麽区别了。
她撞到了我,定定站住,想要吃了我一般怒目跋扈:“你以为你是谁?他是谁?你们两个真是狠毒!狠…”没等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管家忙分赴下人将她抬走,并且打了急救电话。
萧先生从房内走出来,奇怪的看著我,然後像孟白一样伸出手摸我的额头。
“你还在烧呢。”一个天旋地转,我被他抱在怀里。
“乖乖的回去睡觉。”他低沈的嗓音像是从遥远处传来,听起来好舒服…我缩缩头。
“你呀…也就是在生了病的时候,才会像个孩子…”
他低沈的笑,我喜欢听。
朦胧中我想,我还有多久才能比他高呢。
1993年6月1日 星期二 晴
五月花展结束,圆满成功。萧氏企业在记者会上正式宣布加入花卉交易市场,第一步棋就是扩建花卉展示中心,作为新兴的花卉交易中心。
儿童节这天,环球嘉年华贴满了新花卉展的广告。五彩的气球上都标有萧氏集团的标志──一只被简化为字母X的雄鹰。
我和萧先生故地重游,来到了多年前他带我来的地方。那时,是他第一次带还是孩子的我来到游乐园,尽情的像个孩子般的玩耍。
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不像孩童时代,虽有颗成熟的头脑,却为了存活而不得不装出孩子的模样。要乖,要讨人喜欢,那时的我无暇抱怨,每日都想方设法的接近邢家的人。
尽管心中藏著无比的怨恨。
但我决不会去报复邢家。与其亲手打垮邢家,不如这样冷眼旁观它的灭亡。对他们来说,曾经向垃圾一般的存在,冷笑著看著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无能为力的消失,这不是远比复仇更让他们感到耻辱吗?
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从我离开邢家的那一刻起,我的蓄意迎合,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仇恨。
萧先生抱起了我们身边的一个孩子,小孩大大的眼睛闪烁的眨阿眨,然後笑出咯咯的声音,红扑扑的小脸直想让人亲一口。
萧先生温柔的笑,抱著孩子高高举起。
这样的场景,真的像是一对父子。
“为什麽不要那个孩子呢?”女秘书的孩子,他为什麽不要呢,如果他这麽喜欢孩子,大可以要了那个孩子啊。又不会有人要他对那个女人负责,娶她成为我的後母。
萧先生放下孩子,转而问我:“你想要我有一个孩子吗?”
“不好吗?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你我都是很自恋的人吧。与你──萧雄完全相同的人──你不正是一直想要的吗。
“不会有人比你更像我了。”他笑,再次买了二十只气球给我。我一个176
我和他将气球一个个的分给孩子们,像重新过了一次没有勾心斗角的孩童时代,真心的笑。
游乐园於我,真正的代表快乐。
可是游乐园不是属於大人的地方,这种单纯的快乐,我曾经错过了,就不可能重新拥有。
我还没拥有曾经的快乐就已经长大了。
所以萧先生高举著拥抱著的孩子,绝不可能是我。
但是我甘之如饴。只有快速的成长,我才能成为那个最像他的人。
唱片机里曾经有放过一支曲子,歌词写的毫不押韵:
我们行走在这个世界。
也许是与许多人擦肩而过,也许是独自奔跑。
两边是看不清的高耸的树林,遥远传来夜鸟的嚎叫声。
我不想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我宁可艰难狂奔。
不奢望听到教堂的锺声。
不敢左右回头。
狂奔。
我抽出这张唱片,翻过背面,看到了一行小字──送给我失去的爱。
失去了唯一能够和自己相伴的人,就会像这个作词者“莲”一样,孤独恐慌到老。
一周以来,我都忙於收拾残局。妄图以我来威胁萧先生的漏网之鱼,必须一个不落的收拾干净。我的努力和忙碌,无非是为了将来与他对等的地位,对於萧先生,我不允许自己是个累赘。
萧先生需要的正是我需要的,萧先生喜欢的正是我喜欢的。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的,彼此平视的夥伴。
阻止我一步步前行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总之,一周前我被绑架了。
孟白去停车场的时候,我等在门口。一块方巾盖来,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发现我在一个废旧的仓库里,仓库外似乎很安静,是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我知道我被绑架了,也知道喊叫是没有用的。双手被反在身後绑起,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也被撤走,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
有人走过来,我眯著眼睛,装作还没醒的样子,偷偷观察著这几个人。
三个高大的男人,相貌凶恶,典型的电影中的绑架犯。可惜被绑架的不是柔弱的女子或孩子,而是同样高大的我。
其中一个男人正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听口气是他的雇主。
很快有了头目级的人过来,马上就要有一桶凉水浇在我的头上──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要知道,冬天里洗冷水澡可不是我的爱好。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送到我的嘴边,电话里响起了萧先生的声音“喂。”知道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的,不出我所知道的几个人,名单开始在我脑中虑过,排除一个个可能性为零的答案。
“说,要他过来,否则你性命不宝。地址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道:“萧先生,是我。我现在被绑架了,但是我肯定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
一只军靴重重的踩在我的手上,剧痛,但是我只挑眉的望著靴子主人,微微一笑。
即使我身边没有萧先生,没有孟白,我依然是我,骄傲的不会低头,并且知道如何,何时会脱险。
他被惹毛了:“妈的,你儿子在郊区的第五加油站的车库里,你要是不在两个小时内赶过来,就瞪著收尸吧。”随挂断电话。
如果他所说的地址是真实的,那麽这里的的确确是废弃的加油站之一。我猜想,早在他们打电话给萧先生来之前,孟白就该已经追踪到我的信号了,因为我的手机里面有声控的联络装置,“毫发无伤”这四个字就是我发信号给他的声控开关。
但为什麽我说的是“我肯定可以毫发无伤”,而不是“要想毫发无伤比较困难”呢?
我在这个不得不闲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什麽也不让我做),竟意外的开始和自己抬杠玩了起来,说明我真的是空虚啊,我自嘲的笑。
“笑什麽?”有人走过来问。
我笑而不答,透过他的肩膀上方,我看到了孟白矫健的攀援身姿。
难得看到他亲自出手,伸展一番刚刚“进修”完毕的“业务”。接下来的就是很俗的东西了,无非是孟白的神射,然後是我的拍拍屁股走人。
对了,临走没忘了学电影里(学校逼著去看的)来一句:“对不起,我忘了通知你们,孟白他可是别人抢著要的保镖。想挑战他,等一百年吧。”
孟白噗嗤一笑,为我披上一件风衣。我对这个保镖很是满意,尤其是他匍一出场的时候,Pose摆得挺帅。
我走在废墟中,思绪一直围绕著排除完毕的名单当中。直到孟白脚步一停。
顺著他的脚步望著远方,草丛覆盖到膝盖的那里,站著一个让人永远心动的,这个世界最最冷漠,最最自私的男人。
我笑,心里不知是快乐还是辛酸。
“萧先生。”尽管你相信我,但你毕竟还是来了。
轰然的长风,刮过草原,直冲长空。
但是我发现,我的日记本连同萧先生送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一颗红宝石袖扣,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绑架我的主使──那个曾经在萧先生身边风光无限的精明女秘书,见到( 或是说被迫见到)我时,竟是可笑的狼狈。连妆都没有画,头发凌乱,衣物不整。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也是像街头爱嚼八卦的欧巴桑一样,破口大骂。
我甚至懒得听她骂的内容,无奈的耸肩,笑望著身侧面无表情的孟白。
孟白冷冷对女人道:“与其让这个孩子成为私生子,不如就打掉吧。”
“哈哈哈。”女人大声冷笑,笑过的面容却是凄惨,“是萧雄又催你们的,还是你们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
“这并不重要。”孟白打断他,“重要的是,你不可以养这个孩子,因为他有萧氏的血。本来你要找的是萧先生,我们相信你们会达成某种共识,但是我想是我判断失误了。”
孟白难以察觉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说明他现在还是对我当时被绑架的事很愤怒:“既然你以少爷来做威胁,那麽我们也不得不处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我的未来管家了,从前很容易愧疚和痛心的他,也终会有因对某个人的承诺和重视而冷酷违反他心中准则的时候,而这个人就是我,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做了一周的调查和准备工作,剩下的事情的处理就交给孟白了。他无视女人的喊叫看了看表,对我说:“扬,你约了萧先生打高尔夫 ,现在是出发的时间了。”他像训练有素的管家,为我披上外衣。
我点点头,表示事情全权交给他了,走出房门。女人撕裂般的嚎叫著,我回头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
像被雷击了一般,肚子颤动的瞬间,我突然间感到了震撼。
那是萧先生的孩子,生出来的模样,性子,都会与他如出一辙。任性的,充满欲望的,自私的,也同时是孤寂的人。
本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现在竟在我脑中开始拷贝了副本,那个副本的雏形,就在女人奇妙的身体构造中。
是否已经分化出了心脏,并且开始跳动?!!的声音,就像我小时被萧先生抱在怀里时所听到的那样?
越是看著,越觉得那个肚子,在渐渐大起来,那里面的人,是唯一的他的…
我的脚罢了工,我无法转身,我无法将视线从那个女人的腹部离开。
如果…
如果…
我的心搅动,对,如果…
我的心中有太多的如果,但是前提只有一个。
“萧扬──新星政客…国内为数不多的私营巨企萧氏的未来唯一继承人从政道路…迅速的崛起是否意味著强权的力量已经深入政界…难道又是商政合一的重演?”
孟白不带任何语调的读法著实让身边的“圆桌骑士们”汗颜。
跟随我已有多年,他们分别有著自己的理想,有著自己的未来计划,但是几年前,我就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尽快的实现脑中的一切,最快的捷径,就是跟随一个叫萧扬的人。
与孟白不同,他们与我的约定代价,都不是终生。我没有那麽大的本事,在萧先生看好某样东西之前就发掘到那样东西,孟白是个例外,再说,我也不想背著这麽多人的终生,我嫌累。一边让他们为我效命,一边给他们甜头,让他们越来越感觉到,他们真正追求的东西,即将到手。
在座的每一位我的圆桌骑士,都有著不亚於我的头脑,但是他们没有这样的环境,我有著太多的过去,所以我沈著,并且有很多人的经历可以供我参考。
邢万零曾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他的资产,无论为了什麽,他都可以给我,除了他的律师事务所。
我当时就笑答,只要把你成功的方法不要隐瞒,我会一点点自己学回来,这就是我最想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
讶异於他控制人心的能力,讶异於他游刃有余的生活态度,我喜欢接近他,如果不是他太过聪明,我不介意收拢他的心,成为费比寻常关系的人,但话反过来说,如果不是他太过聪明,我恐怕也不会这样对他感兴趣。
我是他的亲戚,同时也是他感兴趣的人(大概是想看到我的未来的好奇吧),所以我可以对他肆无忌惮的索取,从这个人身上可以学到的东西真的很多,可以省却我的大量摸索的时光。
是的,鬼使神差般的,我在大学毕业之後进入了外交部,後来请调本市,一跃成为最年轻的副市长。
副市长并不是个轻松的职位,而是最最繁忙的。正职负责把握大局,我是必须面面俱到。但是如果我会被这些所束缚的话,又怎会性萧?
想做的时候,我会竭尽全力,不想做的时候,有我的圆桌骑士们在,我悠闲自在。市长和书记从来不说什麽,就像街头小报上所谣传的,政府,也是需要商界强权的。直到我必须出马的时候,我就会带上孟白,把一切利落处理。不知不觉,我竟爱上了旅游,带著孟白。
萧先生与我的生活似乎距离越来越远了。我们依旧住在一个家中,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我们曾经在饭店里一起吃饭,与从前平日我们去的地方不同,这里是典型的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的那种饭店,无论我带我的哪位女伴来,恐怕都会吓得她花容失色。没有毕恭毕敬的男witter,没有萧先生喜爱的红酒珍藏,更没有所谓的银器和杯灯。因为同在一桌的人,实在和我所说的那些东西不搭调。舔著肚子的市长和市委书记,以及若干陪同的部长。觥筹交错的,是辣喉的茅台。
当月历翻了两篇,我从欧洲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我和萧先生,真正的是许久不见了,空虚莫名的感觉立刻侵占了我的所有思绪。
我没有带任何礼物,只是充满了要回家的充实感,想见到他。我的忙碌,我的努力,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什麽?仅仅是这样的生活,与他毫无交集吗?
我懊恼,懊恼我不仅浪费了时间和精力,甚至就这样在我前行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当我回到家中,迎接我的只有冰冷的空气,毫无生气的房间,家里平日都是有女佣来打扫的,所以还是和我走前一样的干净,但是不知为什麽我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孟白来了电话,告诉我萧先生住院了。
瞬间大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自己多久没有这样震惊过,或是说从来没有。
他从不是我的父亲。
我们因为灵魂相吸,所以走到了一起。
如果他是我亲生的父亲,待我温柔,悉心呵护我长大,那麽至少我会安然的接受他的死亡──没人能阻止死亡,尤其是注定先你而去的“父亲”。
但是他不是,他从不是我的父亲,我有权抱怨为什麽我们不能生在同一个时代,然後共同静静的死去。我有这个权利,我有不是吗?
从我注定与他一起的那一刻起,我时刻都在揣测,如果有一天他先我而去,我将如何面对没有他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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