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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痴 (乌衣巷第二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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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弱地垂在一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抓扯着身下的锦褥,腰肢纤细柔韧,身体完全舒张,这分明是一个令人血脉贲张的邀请姿态。
景臣刚刚抱住他,姬末其上身便蓦地贴拢了他,他的肌肤微微有一点凉,让景臣烧灼般的皮肤感到十分舒适。
吻,深吻。令彼此完全窒息的吻,瞬间烧毁一切理智,所带来的只有情欲的狂潮,景臣发疯般地按住身下的人,那吻几乎像是啃噬,他不管这是不是会在姬末其身体上留下什么样的印迹,他只要尽情发泄。
他是恨他的,直到这个时候他仍然相信,不然他不会收起所有的温存和怜惜,这样强暴般地操弄着他,他从来都是那样细致地呵护着这个人,可是现在那纤薄的身体是不是能承受如此剧烈的欢爱,已经不是他的思考范围,他沉溺已久,到发现两颗心不能契合的时候,他早已经不能自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伤害对方一样地爱对方。
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干他。
处于情欲高潮中的姬末其紧闭着双眼,漂亮的五官扭曲着,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美丽,反而变得妖媚难言,赤裸的身体泛着粉色的光泽,一些深浅不一的红痕交错在身体各处,双腿张大到极限,密洞处被景臣快速地穿插着,浊白的爱液沾满了他的后庭与大腿,伴随着抑制不住的呻吟,他摆出淫糜而放荡姿式,咬着牙承受着景臣的冲撞,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痛楚几乎将他整个人活生生地撕碎,然而只要缓得过一口气,他能说出的完整句子便是:〃景臣。。。。。再用力一点。。我要你。。。。。更多。。。。。。。。。。。〃
激烈而持久的交媾,不仅迷失了他们的理智,连所有感觉也都丧失,他们只感受得到对方,给予和被给予,这足以令他们忽视一切。
姬末其急促的喘息好像催|情剂一般,景臣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所有的情绪全部都集中到身体的某一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就此撕碎这个美丽妖娆的身体。
那么的。。。。。好。。。。。。。。那么地令他舒畅。。。。。。。。燃烧一切的强烈快感。。。。令他。。。。。。。死而无悔。
17
他们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谁也不知道。当景臣醒过来时,看到姬末其正在穿衣服,难为这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皇帝陛下,居然会自己把那些款式复杂的衣服穿好,虽然穿得不那么整齐,但好歹是将那具叫人浮想连翩的身体给遮严实了。
〃你要走了?〃景臣声音低沉有些喑哑。
姬末其正在对付扣起来很麻烦的腰带,眼皮也不抬地道:〃怎么,你舍不得我?〃
景臣不理会他声音里的戏谑道:〃谁跟你来的?来了几个人?〃
姬末其撇了下嘴:〃怎么你喜欢我把整个禁卫戍的人都带过来观赏我们欢好吗?〃
他脸上又浮现出叫景臣切齿的笑容:〃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这诗书礼乐之家的规矩 容不容得下。〃
景臣瞪目望了他一阵,披衣下床,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的罪孽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他稍有点智慧,也该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他,想要他的命,别的不说,就他府里还藏着一个郭海平呢。
想到郭海平,他心里突然有了非常强烈的不详之感,他转头催促姬末其:〃陛下,我送你出去,你不是真的一人没带吧。〃
姬末其终于系好那条腰带,吐出一口长气,走到谢景臣身边,双手搂住他笑道:〃你刚才。。。。尽兴没有?〃
景臣哭笑不得,姬末其抱住他亲亲热热地道:〃没尽兴,我可以陪你再来一次哦。〃 他眼里还残留着情欲的光芒,双颊晕红,好一张艳色夺人的面孔,景臣浑身微微发热,他用力想要推开姬末其,却发现手推拒的动作十分无力。
姬末其笑出了声,猛地贴近了他,用一种轻悄呢喃般的耳语声说道:〃景臣,别娶什么老婆了,什么样的女人能满足得了你?〃
景臣脸一下子烧到发烫,他说得没有错,没有人,没有人能像面前这一个,可以瞬间点燃他的激|情, 可以叫他一面切齿痛恨一面想拥有他,他只有尽力岔开话题:〃今天谁当班?秦老六?还是刘飞宇?〃
姬末其吃吃一笑:〃都不是,我把朱阿二调到宫里来了,这小子傻得可爱,今天带的他。〃
〃朱阿二?你。。。。。。。。。。〃景臣有些气急败坏,朱阿二就是个放牛娃,除了傻呆呆的,没一点用处,他拿过一领披风,将姬末其从头到脚罩住,然后抱了起来道:〃我送你回宫。〃
姬末其在他怀里笑:〃说,你还娶老婆不?〃
景臣板着脸不作声。姬末其用手戳他胸口:〃说啊。〃
景臣想要加快步子,无奈胸口被他指头一戳,便提不起真气,想要纵身快行也很难:〃陛下,别闹。〃
他府里有不少禁卫戍的武士,若是半夜给人发现,那真是不可收拾,他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怀中这个魔王,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来灭口。
刚刚推开门,扑面一股寒气,景臣吃了一惊,身子往后一纵,来人便扑了个空,那人转过脸来,景臣大吃一惊:〃海平!〃
灯光下郭海平满脸赤红,双目亮得灼人,姬末其听到他这一声惊呼,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郭海平,脸色顿时一变。
他一掌推开谢景臣,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郭海平?景臣,果然是你干的好事。我说那天押来的郭海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割得血淋淋的,原来如此。〃
景臣一时语塞,他用调包计换了郭海平出死牢,那死囚原本是受过伤,一张脸给刀剑砍得面目全非,本就是不愿意姬末其看出是个冒牌货。
18
郭海平一击不中,反身扑过来又是一下,景臣见他来得惊险,将姬末其一把推开,上前只一招,便下了郭海平手里的匕首,跟着出指如风,点了郭海平|穴道。
姬末其给他推得几乎倒在地上,这时候站稳了身子,呆呆地瞧着郭海平,半晌冷冷地道:〃杀了他。〃
景臣没动静。
他下不了这个手。
姬末其放下手掌道:〃这小子不知在这里潜伏了多久,你我的事,他只怕看了个饱,你不愿意杀他也行,给他一服药,毒瞎他双眼和嗓子,就留他一条命。〃
他语气平淡,说到杀人放毒,简直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的,景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曾命人锁上郭海平住的小院,却没料到他竟然还是跑了出来,可是他为什么会潜到自己这书房来?难道他早知道姬末其会来?
姬末其见他没有动静,冷笑了一声:〃你不肯?谢景臣,你要陪上你整个谢家吗?私藏钦犯,这是什么样的罪?〃
景臣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私藏钦犯,这是名正言顺的罪名,姬末其向来无理也要搅上三分,何况此时罪证确凿?
〃这不干谢大人的事,你要杀要剐,我郭海平自去领罪。〃
郭海平突然大声说道,他瞪大双眼看着姬末其,不知为何脸红得厉害,甚至心也在狂跳。
无论是谁,看过了刚才那一幕活春宫,只怕也没法子不脸红,姬末其眼光转向他,看了一阵,郭海平眼光刚一对上他的,便受惊般地调开眼光,姬末其看了一阵,若有所思地道:〃好吧,不杀就不杀,把他给我关到内务府禁苑去。〃
景臣上前一步,轻轻一指,便点了姬末其的|穴道,姬末其一愣,正要开口,景臣手指轻拂,又点了他哑|穴,他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说完他拂开郭海平的|穴道,淡然道:〃你跟我来,我送你出去。〃
郭海平满脸惊愕,姬末其脸上却慢慢没了表情,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安静得叫人害怕,景臣不敢看他,走到案边拉开抽屉,拿了面出城令牌出来,对郭海平道:〃走吧。〃
郭海平呆了一呆,景臣只觉得心往下重重一沉,等到回过神来,郭海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柄明晃晃的短剑。
景臣只得来及冲过去,将郭海平手里的短剑撞得歪了一点,那剑微微一偏,无声地刺入姬末其的胸膛,郭海平的人被他远远地撞开,怦地一声摔在墙角,景臣一把抱住往后仰倒的姬末其,那血迅速地渗出衣服,不断扩大,景臣魂飞魄散,只觉得四肢发软,扑通一声,抱着姬末其坐倒在地。
姬末其并没有立刻便昏过去,他的手甚至还握住了景臣,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握得格外地紧,看向景臣的目光中是深深的疲惫,就像景臣第一次抱住他,他望向他的目光,疲惫。。。。,然后鲜血不断地从他口中涌了出来,握住景臣的手渐渐没了力气,终于松开,软软垂下,双目缓缓合拢。
19
姬末其在作梦。
没有色彩的梦,梦里出现的人,出现的景物,全部都是灰色的,灰蒙蒙的,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气来的灰暗色彩,只有一个人的脸是有颜色的,明亮漆黑的眼睛,红色的嘴唇,那个人对他笑,对他瞪眼,但他不是谢景臣。
他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只要一伸出手去,那个人立刻就不见了。
他触摸不到他,不要,他竭力伸出手,他大声地喊,可是手摸不到那个飘忽的影子,再怎么张大了嘴,也叫不出声。
谢景臣被一阵细碎而急促的低语惊醒,猛地抬起头来,却见床上的姬末其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他跳了起来,一面大叫来人,一面凑上去听,从那零乱的语句里,只听出一个名字,他默然坐下,用丝帕拭去姬末其额头的汗水,御医匆匆地跟过来,把了一阵脉,景臣看着他道:〃怎么样?〃
御医道:〃陛下性命是无碍了,不过得好好调养,千万不能让陛下生气发怒,静养为宜,政事上,也要少操劳才是。〃
姬末其从梦里惊醒了过来,缓缓张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谢景臣那张惨白的脸,他瞪着他看了一会,好像不认得一样看了良久,终于开口道:〃谢景臣?〃
景臣身子一颤,在床边跪了下来:〃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姬末其动了一下,然而全身脱力,根本坐不起来,他闭了闭眼对旁边的内侍低声道:〃扶朕起来!〃
内侍连忙上前扶起他,才一坐起来,眼前便金星乱冒,低下头去一阵呛咳,把太医急得道:〃陛下,不可劳动。。。。不可啊。。。。。〃
姬末其咳了一阵,低声道:〃谢景臣,你很好。。。。。。。很好。。。。。。。。。。〃
谢景臣本来毫无血色的脸这时已经白得发青,一语不发,他恨不得去死。
〃那个人。。。。。。。。。那个郭。。海平。。。。。。。〃姬末其说两个字歇一歇:〃在哪里?〃
他皱紧了眉头,胸前伤处痛得厉害,说这么几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汗水将身上的寝衣完全打湿,内侍拿丝帕不断地替他拭着额上的虚汗,景臣低声道:〃郭海平现在押在天牢里,只等陛下旨意一到,便会处斩。〃
姬末其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要挣扎出一个笑容:〃算了吧。。。〃
他说的声音极其微弱,然而景臣仍然听得很清楚,如此轻易地放过郭海平,这根本不是姬末其的为人啊,想到那当胸一剑,景臣自己也恨不得立马将郭海平五马分尸才好。
那么地狠,那么地凶险,一想到那一剑只要稍偏一点,景臣就害怕得眼前发黑。
算了吧,姬末其看着低头跪在床边的男人,他那样跪了多久了?这个男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谦卑的,容忍地,几乎是竭尽所能地跟着自己,他想必也很累了吧?
在灰暗压抑的梦里,那张明亮的脸并不是眼前这个男人,那又何必呢?如果不是遇到自己他也许应该开心得多吧?
累就放手好了。
他嘴角浮现出一缕嘲讽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兴趣纠缠一个不情愿的男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曾以为一生一世也不会分开的男人,走的时候,他也没有纠缠过,何况面前这一个?
这世界上男人到处都是,姬末其明白,只要他肯,会有很多人伏在地上吻他的脚的。
这一个就放他去吧。
〃你出去吧,朕累了,想睡一会。〃他的声音里有景臣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冷漠,那不是冷酷,冷酷至少是一种情绪,而这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仿佛他说话的对象不是个活人,而只是一样东西一样器物。
20
姬末其说完话,便倒在枕上,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不知道是不是伤处太痛,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叫他透不过气,脑子里有嗡嗡的响声,他咬着牙强撑着,听到那人沉默一阵,低声道:〃臣。。遵旨。〃
然后是一步步走出去的脚步声。
这天杀的为什么走得这样慢?这样沉重?那脚步声一声声像是踩在他的心口上,痛得他几乎要蜷成一团。姬末其简直想要破口大骂,他向来不是一个耐心好的人,尤其在伤口痛得他想杀人的时候, 但是他没有作声,细长纤瘦的手指将软枕死死掐住,一语不发。
直到那该死的脚下步声终于从耳畔消失。
他再睁开眼,身上的汗水已经将内衣完全湿透,寝殿内除了几个内侍,便是几个太医守在床边:〃去传廷尉使钟镇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一名太医连忙躬身道:〃陛下,陛下此时须安心静养,万不可操劳政事,否则失于调养,则非同小可?〃
姬末其皱起眉头,冷冷地道:〃闭嘴!〃
他眼光又恢复了过去那种冷酷凌厉,而且更见狠绝,太医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敢再说。
一名内侍飞快地跑去传旨。
郭海平被带进寝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身上的重镣已经去除了,但仍然留下很重的痕迹,手腕脚踝处都是血渍班班,他跨进姬末其华丽豪奢的寝殿时,有那么一小会,不能确定自己是在何处。
在天牢那种人间地狱呆了三天,再看到如此富丽华贵的居室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内侍用特有的尖细嗓门轻声道:〃陛下,人犯带过来了。〃
龙床上纱帐高悬,四处点着的宫灯,将屋子映得一片透亮,姬末其靠在软枕上,身上盖着锦被,满室的红烛映照下,他的脸色仍然一片苍白。
郭海平再度看到这张脸时,心突然狂跳起来,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勾人魂魄。
有人在他膝弯里踢了一下,他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只听姬末其冷漠的声音道:〃抬起头来。〃
郭海平抬起了头,这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应该恨他。
可是他看到他的时候却总是惊惶多于仇恨。
他记得这个人的脸,这个人的身体,那个晚上是如何妖媚,如何地叫人迷恋。
他那时候唯一记得的就是,要么杀了他,要么将他抱在怀里。
他知道他没有机会抱他入怀,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杀了他。
他动手了,然而他却没死,那么死的是不是就应该是自己了?
郭海平张着迷离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床上病弱的皇帝,脑子里却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姬末其薄唇微抿,因为脸色的苍白而显得双眸更加地幽深漆黑,一直痴痴地看着郭海平的脸。
我一定是疯了,姬末其想,这个张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家伙,为什么会生那样一张脸?
他抬起手,作了个的手势,低声道:〃靠近来一点,让朕好好看看你。〃
郭海平的行动快于他脑子的反应,他几乎是本能地,伏在地上向前爬了两步,姬末其从床上弯下身子,竭力忍耐着胸口伤处的疼痛,一手托起了郭海平的脸,仔细看了一阵,然后放手道:〃你现在还想杀朕吗?〃
21
〃不。。。。。。臣。。。。。罪臣。。。。。。〃郭海平不能成句地嗫嚅道,他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这个人是他的杀父仇人。
姬末其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个人,他应该把这个人拖出去砍了的,竟然用如此放肆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宁肯郭海平眼睛里仍然有仇恨,那样至少还算是个人物,他不喜欢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这么多的情欲,这真的只是个冒牌货。
那个人,那个曾经弃他而去的人,永远也不会用这样的眼光来看自己,甚至谢景臣也不会。
他挥了挥手止住了郭海平说话,对身边的内侍道:〃带他出去,叫太医给他处理一下身上的伤,晚上住到后面偏殿去。〃
又开始下雨了,景臣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空中,天色很暗,雨丝缠绵而下。这一年的春天雨水格外的多,现在已经是暮春了,却仍是阴雨绵延不绝,一名家人撑了伞过来,景臣默然推开他,独自立在雨中,呆呆地望着天空。
第二十五天。
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不错是第二十五天。
他有二十五天没有见到,不,应该是没有近距离地看到姬末其了。
皇帝遇刺事件,朝野上下,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人,这其中还包括两名御医和姬末其自己,对外只是说皇帝生了病,暂停几天朝事,到第五天,姬末其又开始临朝,景臣站在群臣中,远远地看着被人抬了上来的姬末其,半坐半倚在龙椅上,身体更见消瘦,然而处理政事仍是清醒机敏,看来损伤的是他的身体,除此之外,仍就是那个精明厉害的皇帝陛下。
但是总有些不一样了。
最大的不一样,是他再也没有踏进过那间他无比熟悉的宫殿,再也没能亲吻过他,抱过他,他们之间,像真正的皇帝和大臣的关系。
谣言纷纷而起,大多数人已经敏锐地发觉,当朝第一权臣的谢景臣已经失宠了,最重要的证据是,皇帝不再单独召见他,处理政事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后那样总是要询问谢景臣的意思。
各种各样的流言纷至沓来,这些对景臣并没有什么作用,他唯一感到痛苦的是,他不知道姬末其究竟怎么样了,受那样的伤,不过五天就撑起来上朝,他知道那具身体这样糟蹋下去的话,撑不了多久的。
这令他心痛如绞,然而却全然没有办法。
他甚至都不能见到他。
雨在渐渐变大,他的身上已经湿了大片,家人再次撑着伞跑向他,他回身怒目而视道:〃我叫你不要过来,我不要伞!〃
那家人从没见过他这样生气,吓得立刻站住脚,结结巴巴地道:〃公。。。。公子。。。。。,宫里的宫里的黄公公来。。。。。来。。。。〃
可怜的结巴的家人话还没说完,他家公子已经一阵风一样地掠过他身边,奔向前厅去,家人张嘴结舌地立在雨地里,像这样快步奔跑,对这个个以成稳内敛而出名的谢大公子来说,大概是已经有十年没有出现过的行为了。
22
〃这是在干什么?〃
没能控制住自己,谢景臣脱口而出。
他衣裳和头发都还沾着雨水,好像他就是这么一路淋着雨跑来的,屋外的雨声,屋内的灯光,还有坐在榻上的那个人,都清楚而明白地提醒他,他没作梦。
然而面对眼前的诡异场面,景臣还是觉得有一种噩梦般的感觉。
姬末其穿着薄薄一层寝衣,裤腿挽至膝盖处,露出两条光滑的小腿,赤着双脚,一个人正跪在地上,轻轻捧起一只脚,慢慢浇了水上去,替他洗脚。
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景臣也无法想像姬末其会自己洗脚,然而替他洗脚的人,实在是叫景臣吃了一惊,那个人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姬末其一只脚,好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陶醉。
景臣竭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海平?你。。。。。。〃
当代大儒的儿子,也算得是颇有名声的风流才子,郭海平竟然跪在这里替姬末其洗脚。
〃他在替朕洗脚,你没有看明白吗?〃姬末其冷冽而淡漠的声音说道。
景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愤恨地看着姬末其,甚至忘记了这是他的陛下,他还没跪下来叩拜,他颤抖着声音道:〃你。。。。士可杀不可辱。。。你。。。。。你杀了他就是了,竟然如此折辱他。。。。。陛下,你。。。。。。。〃
姬末其看到景臣脸上又是那种他熟悉的神情,痛心,惊讶还有一点点愤恨,很奇怪他心里很平静,真的没有一点动怒的意思。他微微笑了一笑,轻声道:〃郭海平,朕在折辱你吗?〃
郭海平仰起脸来,景臣吃惊地发现,这张三分肖似杜少宣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一点被践踏尊严的屈辱感,那脸上焕发的神彩。。。。可以说。。。。简直就是快乐,开心,似乎行走在云端。
这次轮到景臣张口结舌了,他根本没听清郭海平回答了一句什么,他只听得出那语气里的满足和幸福。
景臣觉得自己一定是要疯了,他甚至完全忘记了他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姬末其拍了拍郭海平的肩道:〃可以了,你出去吧。〃郭海平答应了一声,细心地擦干净姬末其脚上的水渍,套上鞋,这才端着水出去。
姬末其站起身来,走到呆立着的谢景臣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景臣,仇恨化解起来是不是很容易?〃他咬了下牙:〃只要你够本事,这世上没有化解不了的事。〃
〃是,陛下是用什么化解的?富贵前程?还是。。。。。你的身体?〃谢景臣几乎是愤怒地说,他压抑不住,这比让他看到姬末其暴虐地残杀两万降兵还叫他愤怒。
姬末其没有计较他的无礼,很好心情地笑了笑:〃何须用身体,对这种人,只需要一个脚趾就足够了。〃
〃所以陛下就那么让他捧着你的脚陶醉?〃
姬末其似乎心情很好,他吃吃地笑出了声:〃你在吃醋吗,谢将军?〃
他的笑声嘎然而止:〃叫你来,是因为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的父亲,也是就是朕的老丞相给朕上了一道折子,说你的婚期推迟了这么久,他要朕来替你操办一下,朕已经答应了,为了不让你们谢家面上不好看,朕已经答应你父亲,加封你的岳父为二等候,赐宅弟一所,号长信侯。婚期定在下月初五,到时候朕会亲自驾临,替你操办的。〃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一个真正爱惜大臣的好君王一样,一心一意替臣子打算着婚事,景臣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感觉,这个近在咫尺的人,这个占据他全部身心的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又或者,这个人的心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23
谢景臣沉默着,一直沉默,泥胎木塑般呆呆站着,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全部像乱麻一样在脑子里纠缠,他的思绪一点点地被理清楚,慢慢有一条清晰明了的线索出来,他的眼睛里聚起一小簇明亮的光芒,他抬头看向姬末其。
也许他是不了解姬末其。他想。
姬末其的一切和他的思维如此格格不入,他过去一直都在回避这个事实,他不是杜少宣,他没有陪他一起长大,没有陪他经历过生死,但那不代表他就永远不能了解他。
他曾经卑微而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他们的关系,但他总是不能了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极端,这样暴戾,他总觉得他太残忍,他却并没有真正试图去了解,这是为什么。
他叫他去结婚,并且许给他岳家高官厚爵,尽可能地给予他荣耀和同光,他是想将自己摆到一个纯粹的君主对臣子的地位上来,景臣觉得很奇怪,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部都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包括他对郭海平的态度。
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目光沉稳而紧定地望向他的年青的皇帝陛下:〃陛下,我要拒绝这门婚事。〃
他吐字清晰,毫不含糊地说道。
姬末其吃惊地看着他,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看出景臣不太一样了,他目光坚定,神情从容,依稀又是当年那个谈笑间令敌军灰飞烟灭,七战七胜,直捣长安城的谢大将军,这样的神情,他很久没有从景臣脸上看到。
多年以来,景臣似乎一直是微微低着高大的身子,紧跟在自己身后,沉默寡言,如影随形,他耐心体贴,周到细致,眉目间却总挂着一丝谦卑,然而此时,那一点谦卑已经完全看不到,景臣的眼睛从来没有这样明亮过,神情也从来没有如此从容过,姬末其恍惚间觉得这神情似曾相识,是的,是像某个人。
那个人,从来是这样从容自如地面对自己,那是他曾经爱入骨髓却总终究亏负过的人,那是杜少宣。
景臣有着与杜少宣绝然不同的轩丽五官,然而此时却像极了那个人,这绝不是因为他们模样相像,那只能是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那个小心翼翼的谢景臣,那个他的机枢大臣,禁卫戍大将军,而是。。。。姬末其觉得这绝不是错觉,谢景臣看他的神情,简直是明明白在告诉他,他爱他,他是他的爱人。
姬末其觉得自己胸口的伤处又痛了起来,不然为什么他透不过气来?呼吸变得滞重,谢景臣大步走到他面前:〃我不会成亲的。绝不会。〃
姬末其强自镇定:〃是吗?你想要抗旨吗?〃
景臣摇了摇头:〃不,因为,我心里有人了,再娶一个女人过来,那是背叛,陛下,我不打算再继续背叛我自己的心。〃
姬末其的脸色变得苍白,几乎不能回应他的话。
谢景臣伸臂揽住他:〃陛下,请你。。。。相信我。〃
姬末其微微挣扎了一下,发觉要挣脱这位将军的怀抱对他来说很困难,他便不再挣扎:〃抗旨是重罪,你想清楚没有?〃
景臣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请陛下降罪。〃
姬末其咬牙低声道:〃放开我,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景臣啊地一声低呼,连忙放开他,姬末其皱着眉头手抚住胸,低头咳了起来,景臣上前轻轻捶着他的背,过了好一阵,姬末其才止住咳:〃两条路,要么,去成亲。要么,去北越平乱。〃
24
姬末其很奇怪,他觉得他明明积蓄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准备要断绝掉这位和他自己完全不能沟通的将军的关系。他孤独过很久,寂寞,疲惫和无助,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咬牙忍受过的痛苦,直到谢景臣来到他的身边。
然而他受够他了,他总是拿出一付迂腐的神情来面对自己,用和那些外朝老臣一样的陈词滥调来劝阻自己,他似乎不明白自己是一个皇帝,而不是一个善人。他不断地强调仁道仁义,他实在是受够了。
对一只软弱无助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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