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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风云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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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浣愁停住片刻,三人呆立在一片花海中一动不动,空气也仿佛凝滞了一般。

一阵令人难耐的沉寂后,紫衣人突然爆发出来,尖声喝道:“不可能!师兄他怎么会?!是谁害死了他?!说!是谁!”一边双手扣住戚少商的脖子,纤纤十指深深陷进肌肤。

戚少商措不及防,没想到这女人疯癫之下竟生出如此大的腕力,现在想挣脱为时已晚。看着戚少商脸上已由红转白,顾惜朝急道:“九幽他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黎浣愁顾惜朝的存在,紫衣人转而扑向顾惜朝,“你师傅他真的是走火入魔而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嗯。先是双目不能见日,而后四肢萎靡。。。”顾惜朝决定赌一把。虽然他没有多大胜算,但总好过死在发飚的黎浣愁手中。想来九幽神君的魔功应该是魔天经上卷记载的武功。黎浣愁偷练下卷,结果乌发变白;只修习上卷,很有可能也会伤身。崆冥上人欲收回上卷,恐怕也是顾念及此。更何况九幽神君双目不能见日确是实情,至于四肢萎靡,顾惜朝纯粹是胡诌一气。

黎浣愁似乎是相信了,抓着顾惜朝的手渐渐无力的垂下。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还是没有来得及。师兄,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双目通红,恍然若失,眼见着心中藏着痛苦,却强忍着眼泪。二人看了都不由心生怜悯。两人联手杀了九幽,而九幽却是眼前救命恩人的心上人。造化竟如此弄人,恩恩怨怨夹缠不清。

突然间,黎浣愁爆出一声长喝,紫衣如狂浪拍岸,带动满地花瓣,将自己笼在其中。从远处看,仿佛从半山腰上腾起一朵彩色的云。

气流狂涌,漩涡越卷越大,竹屋依托的松树也被劲风搅动,根根松针被吸进漩涡,跟着一起狂舞。纷飞的花瓣和泥沙松针令戚顾二人几乎整不开眼,二人的衣服也被这风鼓的猎猎作响。

眼见这一团花瓣飓风越长越高,顾惜朝心念一动,此时不逃之夭夭,更待何时。虽说这些天来日久生情,心底有些不忍,可机会稍纵即逝。当下拉过戚少商,手上用力一拖,将戚少商甩上花团。自己随即也一跃而上,凌驾于花团之上。戚少商即刻也明白了顾惜朝的用意:花团之巅距山崖上方的树木只有丈余,加之今日的花瓣格外的多,这时再用飞花曼舞,便可脱身竹屋。戚少商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顾惜朝的机智。

这主意虽好,但也有几分冒险。花团之顶气流浮动,一个不小心便会跌下万丈深渊。二人不敢有丝毫迟滞,精聚全身,施展这几日所学,腾身而起。眼见离得最近的树木已近在咫尺,却听得一声巨响,戚顾二人的身体急速下滑。

原来,那托着竹屋的苍松,竟被黎浣愁的劲风摧折,和着竹屋,花团,还有其中若隐若现的紫衣,落下山崖。情急之下,顾惜朝抓住戚少商的手,用尽全力向上抛去。生死一刻,短暂得容不下一句话,一个眼神。顾惜朝心中无惧死亡,只希望戚少商能安然无恙。

而那只手竟也抓牢了他的手,不肯松开!顾惜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急。大当家的傻劲又上来了,傻得和当初断臂如出一辙。

可顾惜朝发现自己并没有继续往下落。往上看去,逆水寒宝剑没入石壁,戚少商一手紧握剑柄,将两人吊在了山壁上。

二人眼波相交,胜过千言万语。

戚少商气发丹田,手腕上扬,顾惜朝借力一个轻身纵上树丛,又以脚倒挂在树干上,俯身将戚少商拉了上来。只是那柄逆水寒还嵌在石壁中,据树丛还颇有些距离。若是非要取出,倒也不是不可。

两个人盯了那宝剑片刻,一个道:“把它留在这里也好。”

“嗯。正是我心中所想。”另一个点头。

逆水寒,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背负了一段不愿再被提起的往事,深深的埋在山石中,寂寞在这峭壁上。但愿它永远睡去,带着那段血腥记忆不再醒来。

日光透过生得葳蕤繁茂的枝叶,洒到山路上时已经支离斑驳。风吹树动,摇晃着一地树影,仿佛皮影戏一般。

久违了!脚踩在泥土上那种踏踏实实的感觉。被困在竹屋中几十日,再加上刚刚那番历险,二人此刻竟有种重生的喜悦。脚步欣快地向山下走着,顾惜朝脑海里却不时浮想起那一缕堕下山崖的紫衣。虽然现在知道黎浣愁少室山相救是为了九幽,但她毕竟于二人有恩。回想起黎浣愁听到爱人已死时的绝望眼神,顾惜朝侧过头来。

“我们去山后看一下。。。”

没想到戚少商也同时回过头来,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一模一样的话。又想到一块儿去了。二人不禁对视一笑。

可是诺大的后山,寻了半个时辰只见到些竹屋的残片。

“黎浣愁的轻功出神入化,想来应该不会有事。”戚少商既是安慰顾惜朝,也是安慰自己。

顾惜朝正待答话,却听远处传来簌簌风声,那是高手施展轻功时衣袂和空气摩擦的声音。难道是黎浣愁?但又不象。黎浣愁的飞花曼舞致柔致轻,不应该是这种声音。

其实无需费神猜测,因为那人正是朝着二人而来。伴着一阵疾风,一个高大英武的黑色身影来到面前。

“铁手?!”二人心里呼道。

“戚大侠,顾公子。。。哦,应该叫顾大人。铁手寻你们二人寻得好辛苦。”铁手还是那样面无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动声色,即使是嘴里说着“寻得好辛苦”,也找不出一丝辛苦的表情。黑衣人上前去递给顾惜朝一封书信,接着道:“我是奉了御令特来请二位进京见驾。这是皇上的亲笔信。”

皇上?那自是当日的康王,如今的高宗了。顾惜朝展开信,上面短短几行瘦金体字:

惜朝爱卿如我:朕今皇位得坐,顾卿功不可没。而卿不告而别,朕时时挂牵。如今江山飘摇,内忧外患。若卿尤记鸿鹄之志,还望重返殿堂,辅佐君王,一展才华,造福黎民社稷。

顾惜朝收起信,淡淡的道:“我不会回去的。有劳铁手大人回话了。”

铁手道:“皇上知道你会这么说的。除了书信之外,皇上还有口信给你,让我当面转达。皇上说:明珠供于庙堂,则风华彰显;失于江湖,则天物暴殄。说顾惜朝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想得明白的。”

顾惜朝心中轻轻叹息,这几句话是真地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现在在江湖上结下无数仇怨,名声狼藉,还连累了戚少商也无处可去。可在皇帝面前,他是有功之臣,是个栋梁之材。何去何从,选择似乎很明显。。。但是他真的不想又回到皇宫那个地方。天下之大,难道没有别的选择给二人吗?

正在感慨万千之际,铁手又递上一封书信。“这是孝贤长公主的信。她得知我出来寻你们,特意拜托我的。”

顾惜朝忙打开信一看,原来庆平公主失踪了!自打送戚顾二人出京,小公主就没回去!

铁手道:“我打听到你们在少室山武林大会出现过,就一路寻了来。本以为庆平公主和你们在一起。。。”

戚顾二人互望一眼。城外分别时小公主哭得厉害,怎么就忘了再三叮咛她身边的人好生护送公主回去呢。公主没有回家,会去哪儿呢?

戚少商道:“我看,小公主她对顾惜朝念念不忘,可能找我们去了。我当时提到过会去天水寻找苦毒的解药。也许庆平公主也跟去了天水,但脚程没我们快,想必是跟丢了。”

顾惜朝点头道:“那我们这就去把庆平公主找回来。一个年轻姑娘,不谙世事,在外漂泊实在令人担心。皇上那边就等以后再回复,现在找人要紧。我和戚大侠即刻动身西去。铁手大人还请自便。”

铁手抿了抿嘴唇。他就知道这次的差事是个难办的差事。这两个人一个固执,一个别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动这两个人和他回京复命。干脆也死缠烂打,和他们一起去找小公主,也算办一件正事,总好过两手空空的回去。



●9。

尽管连年征战,西去的商路上仍然熙熙攘攘。两个英姿勃勃的年轻人并马而行。虽是商旅打扮,可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象是做买卖的。已经来到宋夏边界,戚顾二人终于可以免去一路遮遮掩掩乔装的辛苦,只扮作商人即可。

两人下马进入一家客栈,不多时又一年轻商人也停马入住。顾惜朝不愿与他同行,可这难不到四大名捕的铁手——你们不带我,我就不紧不慢的跟着好了,谁也没规定这路只许你过不许我走。戚少商两头为难,但拗不过顾惜朝,只好由铁手跟着。

“店家,可否见到一个容貌俏丽,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中原人打扮。”同样的问题戚少商不厌其烦重复了无数遍,尽管从来得到的答复都令人失望,但每一次问他都仍期待着不同的答案。

“十七八岁的姑娘。那可多了去了。”店老板瞥了一眼戚少商。长的倒是眉清目秀,谁知也是个登图浪子,张口闭口就是姑娘。

“噢,那姑娘是,是舍妹。月前出去游玩走失了。”顾惜朝上前道。

店老板抬眼看了看顾惜朝,想了想道:“是不是还颇有些任性泼辣?”

“是!”二人齐道。

“好像见过,”店老板摸着山羊胡子忖道,“又好像没见过。”

戚顾二人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

“我得好好想想。不如二位就在店里歇息一宿,没准儿我明天就想起来了。”

顾惜朝怒道:“你这明明就是想捉弄人,趁人之危多赚些钱。”噌的一下腰间利剑出鞘。戚少商忙拦住顾惜朝,“也许人家真的是年龄大了,一时想不起来。反正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动身打听。”

“这种人着实可恶。别人有求于己,便趁机利用。”顾惜朝利刃还匣,心中不爽。

这一番动静,已经引得店里几位过客侧目。时局动荡,商人身带利器也并不少见,只是这两个人的气质更象是是剑客。大厅里坐了两个公子哥,不仅长的一模一样,还身着一样的青衣。这一对孪生兄弟,生的明眸皓齿,端的是俊美脱俗。两人被这厢的争吵引得侧过头来,盯了戚顾二人上下打量,最后目光留连在顾惜朝身上。

“大家出门在外做生意,和气生财。阁下消消气。但不知阁下为何事动怒。”其中一个青衣少年上前道。

店老板忙道:“说的是,说的是。这两位爷是要找一个姑娘。我人老糊涂,一时记不起来,劝他们二位住下待我慢慢想。这位爷就急了。”

“噢,原来是这样。我倒认识一位朋友,也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但今天有些来不及了,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去见他。”少年道。

戚顾二人拱手道:“谢过这位公子的好意。素昧平生,还是不加叨扰。”

青衣少年也不再坚持。只微微一笑,艳若春花。

戚少商一边安抚着顾惜朝,一边安顿二人住下。他也觉到了顾惜朝近日有些焦躁。也许是因为小公主的失踪吧。

。。。

深夜。

噩梦惊魂,顾惜朝汗涔涔地从床上坐起。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同样的梦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又借着月色端详了一下铜镜中自己的脸。当看到的还是那个青春勃勃的顾惜朝,心情才稍稍平复。

窗外夏虫鸣唱。听更声,应该才只是四更天。但他知道这夜他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和衣坐在床前,静下心来运气吐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连做这样的梦。当日在竹屋谎称九幽是练魔功走火入魔而死,骗过了黎浣愁,心中便一直隐隐不安。黎浣愁并不是等闲之辈,不可能轻易受骗,除非真的有这种可能。黎浣愁的那句话:“还是没有来得及。”莫非是指没有来得及警告九幽?

黎浣愁记忆中的九幽必也是个朗朗少年。她一定想不到当日的心上人,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九幽不肯见黎浣愁,也许除了不肯相见,也有不能相见的苦衷。

这么说来,自己从九幽那里学来的魔功,也只是魔天经上卷的武功,那自己岂不是早晚也逃不出和九幽同样的命运。。。

曾几何时,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晚晴在他面前自刎而去,令他也觉得活在世上了无生趣。

可现在他不想死,他还不能死。怎么能这样负了戚少商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欠了那么多支持和关爱。他不能就这样丢下一个众叛亲离的戚少商,他要他幸福!

顾惜朝望了望沉睡着的戚少商,第一次觉得了紧迫。

嗖——

暗器破空的声音。顾惜朝疾手飞出,将射来的暗器捉住。那是一只精致的短箭,力道并不大,想来不为伤人。箭的一头系了一张纸条:

“想见到你要找的人,就跟我来。”

顾惜朝根本不假思索,越窗而出。一个白影儿正不远不近的等在外面,看到顾惜朝,还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戚少商也跟了出来,心里多少有些不大高兴。暗器飞来他就已经醒了。这种冒险的事,顾惜朝竟然不叫上他,一个人跑了出去。

那白影儿忽急忽徐地飘动,似是在试探二人的轻功。白影儿的轻功并不弱,但二人修习飞花曼舞有一阵时日,跟着那白影儿绰绰有余,如同游戏般。不大会儿,三人来到了城外——确切地说应该是四人。一身黑衣的铁手捕快也悄悄尾随在后。

借着幽幽的月光,四周碑影绰绰,似乎是一个墓地。

白影儿飘落在一个墓碑上,尖声笑道:“二位好轻功。”

顾惜朝道:“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还请阁下把人带出来吧。”

白影儿继续尖声尖气地道:“我是说了让你们跟我来,我可没说能把人带出来。人本来就在这个坟中。我把棺材带出来了。”话音一落,一口棺材兀的出现在坟前。

“阁下有什么用意明说好了,不需要装神弄鬼。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顾惜朝冷冷地道。

白影儿笑了,声音如同鬼魅,听得人毛骨悚然。“本来就是鬼,哪里有装?”说着一手指向棺材,棺盖轻启。白影俯身看了看,迭声道:“错了错了,不是这个。”说罢手一摆,那口棺材横着飘出去,没于夜色中。另一口棺材不知何时又摆在眼前,棺盖开启。

白影儿探了探身,道:“又错了。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很新鲜的,味道一定不错。”说着探手到棺材中,只听“噗”的一声,破腔取出一团红心,放在嘴里。“好吃,好吃。二位也来尝尝,不耽误找人的。”说着话,鲜血从口中溢出。

戚少商看得直作呕,行走江湖多年,血腥场面没少见,可这也太离谱了。

顾惜朝嘴角挂着蔑笑,“那在下就奉陪。”伸手到棺中,取出一颗眼球,放在口中。“确实很鲜美,多谢款待。还有什么,请都一齐亮出来吧。”

戚少商侧过头来看着顾惜朝一脸受用的样子,张大嘴巴,脖子僵在那里。

白影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胆识!佩服,佩服!不过,接下来只能你一个人来。你的酒窝同伴,和那个黑衣跟班就留在这里。”

被说破了行踪,铁手只好悻悻的跳了出来。

话音一落,白影儿一个纵身,跳进棺材里。顾惜朝疾身跟进,伸手去捉那白影儿。却发现棺木无底,自己正往下掉落,忙使出飞花曼舞,缓缓落在坑底。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束昏黄的光照过来。循着光找去,原来是一面铜镜折射的光。顾惜朝顺着光摸索过去,又是一面铜镜。再依次找去,走了半天,却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顾惜朝停下来思索。这难道是幻术?

“你在找什么?”一个温柔的女声划破寂静。顾惜朝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猛然回头,果真是她。

“晚晴!”顾惜朝情不能自已,“晚晴,晚晴,晚晴,”一遍又一遍轻声唤着,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一次又一次。他用力争大双眼,不肯漏过挚爱之人的任何一个瞬间。她还是那样美,美的凄婉,美的清澈。

“晚晴,我们回家,这次真的,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辛苦。。。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们回家。”双腿象灌了铅一样的沉,顾惜朝一步一步吃力地挪向晚晴,伸出双臂将伊人揽在怀里。

却没成想揽了个空。晚晴竟似躲着自己,后退了半步。顾惜朝心中一凛,却也清醒了不少。晚晴已死,眼前这人不可能是晚晴,自己千万不要犯糊涂啊。

好像猜出了他的心思一般,晚晴颤声道:“我与相公阴阳两隔,回家,恐怕是有心无力。”

一句话令泪水决堤,顾惜朝的心崩溃了一般,痛得他无法思考。“既然如此,我便不回去,留下来陪你!”说完又走上前去。晚晴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这次真的不再离开你,不走了!

眼见就要触到晚晴的手,一股白烟腾起,将顾惜朝裹在其中,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顾惜朝摘下配剑,以剑代拐,小心地在四周探寻。

仓啷一声,顾惜朝只觉手上一震,剑鞘扫到了什么硬物。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浓浓的烟雾中浮出。

“惜朝!你可把我们急坏了。”戚少商收了剑,上前一把抓住顾惜朝的手臂。

“再找不到你,戚大侠就急出病来了。就差把这里掘地三尺了。”铁手在一旁道,不着痕迹的纠正了戚少商,是他戚少商自己着急,不要动不动就带上“我们”二字。

原来,顾惜朝随着那团白影消失在棺材里,戚少商便也跟着跳下。可棺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既没有活人更没有死人。只有一只破了膛的红壤西瓜,和一盘水灵灵的紫葡萄。铁手和戚少商恍然大悟,原来顾惜朝是已经识破白影儿的骗术,才会有吞食“眼球”的惊人之举。

二人将棺材移开,又围着那墓碑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在下面找出什么机关。顾惜朝就这么消失了!戚少商急疯了,以剑掘地,忽而又觉得不妥,改成用手,好像用了剑就会伤到不知何时会从地下冒出的顾惜朝似的。看的铁手在一旁直摇头——戚少商真是他见过的宅心仁厚,以德报怨的第一人。

戚少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顾惜朝,拍了拍手上的泥污。“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跳进去就不见了踪影?”

顾惜朝捉住戚少商的手道:“让大当家的为我担心了。我刚才也不知身在何处。直到有白烟冒出,才莫名其妙的摸回到此地。”

铁手道:“戚大侠和我寻你不到,而后也被白烟所困。。。这白影儿行踪诡异,所用的路数驳杂,皆非中原人士所为。似乎有东瀛忍术,西域幻术。。。”

顾惜朝默默点头。对方的幻术确实高明。刚才自己明知不可能是晚晴,还是身不由己,甚至有一瞬间冲动压过理智,不肯面对现实。

说话间,晨曦初放,白雾尽散。放眼望去,一片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墓地。

三人回到客栈,稍加整理,正待出发,昨日那两个俊美的青衣公子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今日细看下才发现,二人不仅穿的青衣和顾惜朝的那身青衣有些相像,连发髻也和顾惜朝绾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人竟将发梢弄卷。昨天明明见到是直发,不知想出的什么法门,一夜之间将秀发卷曲。

顾惜朝一眼扫过二人的发髻,不动声色。

“阁下昨夜睡得可好?”一个青衣少年道。

“托二位的福,好极了。”顾惜朝语气冷淡。

少年丝毫不介意,依然热情满怀地道:“那就由我们带路,去找那位朋友。那人可谓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一定能帮上忙。”

顾惜朝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擒住少年的手腕。“不过这位小哥好像没睡好吧。一宿装神弄鬼,一定辛苦极了。”

少年一惊,而后眼中掠过一丝狡黠。顾惜朝只觉得手中所握柔若无骨,滑不溜手。少年一转身,鱼一般的从顾惜朝手中挣脱。不但丝毫不恼,反倒笑了起来,露出贝壳般漂亮的牙齿。“大人勿怪。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大人若不前往,主人定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力。”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更不认得你们的主人是谁。”顾惜朝道。

“大人和我们主人也是一面之缘。请大人稍后,一看便知。”一名青衣少年转身回房,片刻后出的门来,已换上一袭白衣,面上多了一幅银虎面具。

顾惜朝心下释然。原来是自己一时兴起,在洛阳城外管的那桩“闲事”。

“昨日见到大人腰间玉佩,才识得原来大人便是我家主人时时念叨的青衫侠客。因主人念念不忘大人救命之恩,常常和我二人讲述大人如何英姿不凡,豪侠气概,我二人心生崇敬,便有意效仿。还请大人不要见笑。”

戚少商和铁手不约而同看了顾惜朝一眼。什么时候顾惜朝也学会救人?更没想到还有人喜欢崇拜他到效仿的地步。顾惜朝闻言也有些意外和尴尬。感受到戚少商和铁手投来的目光,顾惜朝忙低下头来,盯着地面。

青衣少年接着道:“以前一直只是听闻关乎大人的描述,昨日见到本尊,我二人欣喜之余,也有意试探大人的胆识。所以才有昨晚一番胡作非为,扰了大人的清梦。还请大人见谅,一定不要在我家主人面前提及。”

青衣少年顿了顿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是如何识破昨晚之事是我二人所为?”




●10。

“二位爷,我总算想起来了!”未及顾惜朝答话,客栈老板闯了进来,连吁带喘地道:“二位要找的那位姑娘,半月前来过本店。。。”

戚少商温言道:“店家,慢些讲不妨事。你见到那位姑娘时是什么情形?”

店老板道:“我记得约摸半月前,一个姑娘来过本店。住了店,用了膳,她不但不给钱,还要借钱,真是刁蛮任性。”

“这店家说的不会是二位大人要找的人。还是请二位随我们去见主人吧。”那两个青衣少年插口道。

戚少商道:“两位少侠莫急。且听店家把话说完。”这里距京城路途颇遥,若说公主行至此,盘缠用光,倒也合情合理。

店老板接着道:“这个。。。这姑娘还欠着小店不少银两。既然二位是这姑娘的家人,这钱。。。”

这也难怪,生意人贪财也是本色。戚少商手刚伸向钱袋,却被一名青衣少年拦住。

“大人且慢,这人根本就是满口胡言,无非是撒谎骗钱而已。”转而对戚顾二人道:“两位大人不要和他啰嗦,我们快上路吧。”

“你!你怎么血口喷人呢?这位小哥说我满口胡言,有什么凭据?本店是小本经营,讨回店钱,天经地义。我倒看你不停催促,不让二位爷打听,安了什么心也未可知。”店老板急道。

“你撒谎骗人,现在还反咬一口!”两个青衣少年气的嘴都歪了。

眼看着要吵起来,戚少商忙安抚住两少年,一边又塞给店家一些碎银。

没成想那店老板山羊胡子一翘,不肯说了:“这两位小哥脾气着实不好,还请这两位先出去,免得我一会儿又被咬造。老骨头一把,受不得这口气。”

“我们哪儿也不想去,就在这儿不走了,正巧想见识一下你怎么漫天撒谎。”两人年少气盛,毫不相让。

山羊胡子气得直抖,颤颤巍巍的道:“好。。。你这两个娃娃好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看在这二位爷一番诚意,这点气我也忍了。。。记得那天,那小姑娘住了店,用了膳,她不但不给钱,还要借钱。。。”

“你这店家可真是啰嗦。”一名少年道。

山羊胡子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我念在她是个姑娘家,看样子也实在拿不出钱来,便也没再计较。遇到我这么好心,算她走运,我这么好心的人不多见哪。可她却还要借钱。。。”

听着店老板唠唠叨叨,不知何时起,屋中异香浮动。

戚少商心道不妙,望了望顾惜朝,刚想说什么,却见那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未及去扶,戚少商和铁手也一前一后昏倒在地。

山羊胡子突然冷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要冷清秋煞费苦心,倾烟雨堂一堂之力,搞什么英雄大会。。。啧啧啧,如今江湖上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眼见三个人只一会儿工夫便躺倒在地,昏睡不醒,两少年脸色大变:“你这老儿捣的什么鬼?快把解药交出来!”说罢二人纵身跃到山羊胡子面前,双剑出鞘,寒光凛凛,架在那人脖颈上。

“哎呦哎呦,我老头子怕了你们了不行吗?解药就在我身上,我这就给你们拿。”店老板说着手便伸向怀里,却被一名少年喝住。

“慢着!我们自己拿,免得你又耍什么花样。”说罢,两少年互使眼色,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将手探进山羊胡子衣襟,掏出一支小巧瓷瓶。两少年拿着瓶子左看右看琢磨了一阵,不敢打开。

“老头儿,是这个吗?”

“是,是,就是这个。正是我河西药叟给你们两个女娃娃准备的。”话音刚落,两少年应声倒地。

“什么药叟,就是个毒老头子!连药瓶子上都有毒。”二人虽浑身酥软,但意识却还清醒。吃了这么大亏,还被道破了女儿身,一时骂不绝声。

“嘿嘿,我药叟要是被你们随便搜得,岂不是坏了名声。不过两个娃娃小小年纪,就算说出我河西药叟的名号来,你们也未必听过。此事本来和你二人并无干系,我老头子有心让你们走开。可两个娃娃毫不领情,还出言不逊,实在令人着恼!”

说着话,老头儿弯下腰来,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片儿刀:“把舌头留下来给我做药引,也算给你们点教训,以后不得乱讲话。”

两少年果然噤了声,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直盯着逼近的小刀。

却见银光一闪,神哭小斧夹着一阵风将小片儿刀削断,连带着一根手指齐齐堕地——顾惜朝本不想伤人致残,可心中却有些恨河西药叟方才要割人舌头的狠毒。

一只绳套几乎和小斧同时飞出,如同有生命般灵活地将那老头套牢。黑衣人铁手小心翼翼地收紧了绳套,又加了戒备将那人牢牢绑住。

方才躺着昏睡的三人,此时端端的立在眼前,仿佛他们刚才真的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本以为河西药叟十多年前就已金盆洗手,想不到为了冷清秋这等平常鼠辈,竟也不惜重出江湖,还使出了“惑心散”这等狠绝的药。”戚少商厉声道。

“我河西药叟谁的账也不买。若不是这些年积蓄花光,店里生意又不好,才懒得插手江湖上的事。”被捆得像粽子一般,药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想到大江大浪都过来了,今日里在阴沟翻了船。不知是那位后生晚辈,竟闻得河西药叟的大名,还识破了我的独门奇药?”

“还是先把救这两位姑娘的解药拿出来吧。”铁手道。

两个青衣少女瘫在地上,眼睛不停的忽闪。短短时间内太多的变故,两个人此时有满腹的问题要问。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有人要暗算,那为何不早早说出?免得令别人白白替你们担惊受怕。”待服下解药,两人一起怪嗔道。

顾惜朝浅浅一笑:“两位姑娘,多有得罪了。可不这么做,又怎能试出二位是敌是友?昨夜被两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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