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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问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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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离面色反而平静下来,眼中目光一闪,不知在想些什麽,行动却甚是听话:“儿郎们,收箭,退後。”
  两人眼见火门的弟子全数依令退下,不由心喜,目光一对,便欲带著火离离开,却听身後沈沈一声冷笑,带著几分凛冽:“月天心,这时走还嫌早了些罢,你不要你这个小丫头了麽?”
  月天心心中一惊,急急回身,却见中年文士风曦,不知何时已潜至珈儿身後,悄无声息地擒住了她,珈儿的|穴道显然也已被制,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涨红了脸,眼中泪花闪动,瞪著月天心便要落了下来。
  月天心暗暗一叹。相处这许多年,他怎麽会看不出珈儿的心意,是让他们不要管她,自已先走,可是他又怎能放下她离开。
  僵持了局面,两方都彼此抱有极大敌意与戒心,不知对方随便又能玩出什麽花样来。时间一分分流过,最後还是帝乙木站出来,冷冷道:“我瞧我们谁都信不过谁,不如这样,火离我们带走,珈儿先留在你们,小心,她要是伤了一根寒毛,回敬你们老大的便是一刀──三日之後,西风驿站外,长亭中,我们换人。”
  西风驿站是帝乙木精心营造了数年的落脚点,本是想用作向南方扩张的基地,想不到竟先派上了这个用场。
  风曦忖量著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毕竟自已这边被捉去的是首领,而对方被捉的只是丫头,要是帝乙木发起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除掉火离这个心腹大患再说,那自已这边可就糟了。
  “好,就这样说定。三日後,长亭换人。” 

11
  正是黄昏时分,晚霞如碎金般洒落一地,映出近处的水远处的山,绮丽如梦。
  驿站屋前,青石细边滴水檐下,几株苍朴的寒梅开得正好,暗香幽幽地疏动,在光影里流荡。清风吹过,一大片花瓣悄然垂落,染豔了树下白衣人的长发素襟。
  月天心独自立在树下,凝思著近日这急转的际遇。
  江湖的生涯如同一场迷梦,忽攸来了,再忽攸散去,每每,所想要的结果,却跟事实大相庭径。
  他素不愿与世人有所牵绊,此番入红尘,只为寻玉芝而来,谁知老天有意捉弄,三两下一转,竟将他转进了南北两大势力的决战漩涡,欲抽身而不得,连婢女珈儿,也落在了火门的手上。
  珈儿那种快言快语,毫不退让的性子,唉,在他们那里,想必要吃些小苦头吧。这三天,也不知她会闹成什麽样子。
  宽阔厚重的青石大屋内人影闪动,依稀传来激烈的话语声,不知正在争论著什麽。帝乙木一来到此地就烟火传召,天道盟有数的高手,可说大部分已云集在此,看来一场冲突血战在所难免。
  成王败寇,江湖上的霸业,是用剑、用血、用性命打出来的。只是世人多看见其表面的威风,又有几人能见著这威风下的苦痛。
  月天心摇了摇头,回看了一眼那暮色中灯火渐亮的大屋。这尘世中的人,每个都在为自已的存在而搏杀,一时的快感,一时的风光,掩不住转瞬的雨打风吹花落去。名利何其动人心,就连帝乙木这样的一代英杰,也逃不脱浮名利禄的网。
  然而正因有了这些,才会有这多姿多彩的世界。真正失去了欲望,都象他这般无欲无求,世间岂非也无趣的很。
  淡然一笑,命各由天。回头救出珈儿,他会跟帝乙木要一面令牌,自个去那禁山寻玉芝。这里的事,任他们去罢,他终究只是个过客,管不了,也无从管,每个人的命运,还是交由上天来掌控最好。
  沈思间,不知不觉夜色已降。
  一道清脆如莺的声音忽地在身後响起:“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不知月公子独自在此凝神,思念的却是哪家有福气的姑娘?”
  早便听到衣袂声,知是帝乙木属下高手,月天心也不惊奇,微笑回过身来,颌首为礼:“龙姑娘见笑了,在下只是被这景色所迷,一时出神而已,哪里是思念什麽姑娘。”
  “不要叫我龙姑娘,叫我紫烟。”帝乙木帐下第一暗器高手,身著淡黄衫子,海棠花般娇豔的女子龙紫烟眼露微怨,风拂柳般地走近来,“我倒是觉得,这景再美,也比不上看景的人。”
  咳了一声,月天心如同听不出她话里含意,仍是微笑道:“向来景由心生,景美不美,不在景,在心。”
  “公子说话非要这样打禅机麽?”龙紫烟柳眉一扬,在月天心身傍停下,直直地仰视著那张清毓锺华的容颜,叹道:“景美不美在心……那麽公子在我眼里,比什麽景都要美,这又是为何?”
  话中之意,几乎再明白不过,月天心笑容渐渐有些僵硬,勉强笑道:“那个……是姑娘过奖……”
  “公子还要装不懂麽?也罢,紫烟也便直说了罢,月公子,我心底甚是爱慕於你,愿为你栉风沐雨此生无怨,不知你可愿留紫烟在身边?”
  江湖女子本就不拘小节,龙紫烟又是行事极干脆之人,看上了月天心便直率示意,压根不理会什麽女子矜持──但一个女子话都说到这份上,月天心便想再装傻也无从装起,他本就不擅与女子打交道,何况是这麽直截了当的示爱。
  “龙姑娘好意在下深感,无奈天心无此福份……天心素不知情为何物,亦不敢误姑娘之终身,还请姑娘见谅……”没奈何只得又将这番下山後用了许多次的话道出来,屏著气,月天心不敢正眼看身前女子,心中忐忑不知这回又要听到什麽,一眼瞟见左厢房似有动静,当下大喜,“那边象是有事,我去看看,龙姑娘恕在下先行告退……”
  说著,便飞也似地掠去,离去的速度竟不比从火门弟子包围圈中脱身慢。
  眼望月天心消失的身影,龙紫烟幽幽一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是你逃得这麽快却叫人伤心……帝乙老大,是你在旁边麽?”
  “是我。”无声无息地,远远地自花丛後转出一道人影来,身形挺拔,神情坚冷,正是才历劫归来的北方首领天道盟主帝乙木。
  龙紫烟跟在帝乙木手下十数年,那是无数次浴血苦战打出来的情谊,彼此熟知,也不以他听到自已被拒绝为耻,只是苦笑看著那个夜色中沈默高大的男子:“老大,我当真那麽差,差到他逃我就象逃鬼一般麽?”
  “不关你的事。他……还不懂情。”沈默了半晌,帝乙木方才缓缓道。语声中,有著微微的苦涩之意。
  会议散後,龙紫烟抛开众人,向月天心这边过来时,他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龙紫烟想对月天心说什麽──他没有忽略龙紫烟第一眼见到月天心时目中的闪亮。那种闪亮代表著什麽,他再清楚不过──然而他终究没有阻拦。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他实是深爱著、尊重著天心。他不能,也无权去为天心决定爱或不爱。私心中,他甚至有些盼望月天心会对龙紫烟作出些回应──只有天心动了情,他才有机会得到他,若天心始终无情无欲,那,纵然他有再多的手段,也是无可奈何。
  淡淡的星光下,一男一女两道劲挺与柔美的背影,同时陷入了沈默中。 


  月天心踏进左厢房只是为了逃开龙紫烟的似水柔情,并未想到这里住的会是谁,因此当他看到一脸阴沈,坐在椅中的火离之时,两人同时都是一怔。
  火离的脚边散落著一大片米饭菜蔬,夹著点点碎瓷,一个愁眉苦脸,恨不能哭出来的弟子正蹲在地上收拾,此情此景,一望便知定是火离不愿进食,推拒中打翻了碗。
  “怎麽回事?”问还是要例行问一句。
  那弟子认出来的是首领再三传令要尊而敬之的那天仙般的男子,当即恭敬答道:“回公子,首领命我们要好好对他,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吃饭,小的喂了他两个小时,他却打碎了十几只碗,小的又不敢动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落到这个地步,也难怪火离不愿吃饭。月天心暗叹了一声,望著灯火下闭目不语的火离,也有些感慨。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号令一出,莫敢不遵的火门门主,现下里却沦为|穴道被封,吃饭都要人喂的人质,英雄未路,情何以堪。
  “送两份饭菜来,我陪著火门主吃罢。”淡淡地吩咐那弟子,不意外地见到火离微震了下身子,以及那弟子瞪大的眼神。
  “是,是。”弟子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收拾完地上的垃圾退下,心中暗自庆幸总算甩掉了这个烫山芋。   


  
  12
  月天心袍袖轻拂,火离蓦地睁开眼,凶狠瞪住了他──那一拂之间,月天心竟将他的|穴道全数解去,这可比放虎归山还要危险,难道月天心当真以为能克制烈焰掌,便不怕他偷袭?火大门主,懂的武功可绝不止烈焰掌这一种啊。   
  月天心瞧见火离的神情,已知其意,微微一笑:“火门主,我敬你是一方豪杰,饭都要让下人喂,那是折辱了你,你还是请自便罢。”
  火离冷哼一声,语锋讥诮如刃:“月天心,你以为用这两句话便能套住我?我可是黑道出身,从不管甚麽仁义信礼,哪样有利我便做哪样──话先说在前面,你解了我的|穴,我可不保证不对你出手,也不保证会乖乖留在这里直到你们拿人来换。我劝你还是三思。”
  “那也由得你。”月天心神情不变,洒脱一笑,一双如星美眸在灯光下熠熠生光,“若死在你手里,只能怪我自已学艺不精,你若是逃走──火门主当真是会逃的人麽?”
  “你──”被他言语挤兑,火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恨恨地看著月天心,越瞧越觉得那份淡定的笑容实在可恶。
  月天心说的没错,他行事虽不择手段,不顾规矩,可那份骄傲自负的天性却是深植到骨子里,决不会做出带著俘虏这个称号逃跑的事来。要跑,也得是在扳回一局之後。
  “世事无常,你我萍聚於此,也算是一种缘份。不管明日是死是生,是敌是友,今晚──只在今晚,我们且平和地吃顿饭如何?”月天心眼光诚挚,晕黄的烛光照在他温文的笑容上,便象是镀了层淡金一般,说不出地柔美动人。
  象一场梦,一场恍恍惚惚心深处最美的迷梦。面对这般温和宁静的容颜,火离不知不觉怒气已退了大半,适才还充塞心口的屈辱愤怒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出江湖以来,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宁静安祥──眼前这人,的确有让人安定的特殊魅力。
  ──或许,不仅仅是安定……火离迷惘中隐隐觉出了什麽。
  “我也没吃晚饭,带我一份如何?”
  含笑的声音随著帝乙木的脚步声响起,靴声橐橐,走进屋来的除了神色安然,看不出表情的北方首领帝乙木,还有两个手拎数层红色食盒的天道盟弟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此时此刻,帝乙木与火离心中,都象是有些什麽在阻挡著他们同时发难,翻脸对上。
  这是个不属於仇杀的夜晚。只想,安安静静与那人坐下,共度一顿以前从未有过、也许以後也未必会有的、奇异而迷惑的晚餐。
  一南一北两大权势首领,就这样平和地,不带丝毫杀意地,分坐在雕花紫檀木方桌的两端。中间打横相陪的,是依然清逸高洁,雪一般的蜀山弟子月天心。
  桌上除了种类繁多,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之外,还有一坛以泥密封了罐口的酒。两个天道盟弟子均已悄然退下,临走不忘将屋门带起,於是,不算大的室内,烛火低照中,便漾起了层层莫可名状的情致。
  “这是临安专做贡酒的蒋家酿藏了两百年的状元红,也算不错了。但酒虽好,却有些陈,用今年新出的山西竹叶青调一分下去,便当真完美了。”
  帝乙木俨然扮起了主人的角色,抛开他的身分不谈,此时的帝乙木气度雍容,言辞清朗,倒真有几分好客公候的气派。  
  “蒋家的百年状元红,那是皇宫中也没有的极品,你却只是说它不错,唉,帝乙,你亏负这酒了!”火离摇头叹息,全然只是一风雅客人的模样,“对了,天心,你是仙家一派,能喝酒麽?”
  自自然然地他改口叫起了天心,月天心也不在意,帝乙木却是目光一闪。
  “蜀山的门规并不禁酒,只是我却极少喝,”月天心微微笑著,看得出心里也甚是高兴,“让我来喝这酒,才只怕对不起它呢。”
  胡说。南北二人目光闪动,同时在心中暗道。这世上,再没有配不起月天心喝的酒,多的,倒只是怕玷污了那白衣的俗物──却嫌脂粉污颜色啊天心。
  “那就喝一点罢,醉了也别怕,有我在呢,这个西风驿站虽然小,世上倒也没有几个人能不请而入,不声不响地闯进来。”
  帝乙木说著,边拍碎了坛上的泥封,刹那间,一股沈沈的酒香便在密室里溢了开来,熏人欲醉。帝乙木却不忙将之倒出,另拿了个细长银勺,从一个碗中勾起些碧绿如蓝的液体,加入坛中,摇了几摇,注入每人面前的白玉盏中。
  酒香更浓,醇厚中,另多了些缭人心魄的清新气息,如少女初恋的眼波,既生涩,又含柔情无限。
  闻到这样的酒香,不喝也便醉了,连素性淡泊的月天心也禁不住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当真是仙酿──想不到帝乙还有这手调酒的好本事。”
  得他夸奖,虽只是淡淡的一句,帝乙木心中也便如饮了微醺一样的醉染了,含笑举杯:“那麽,开始罢。” 


酒是好酒,酒力却也非常。两百年的状元红,不会喝酒的人便闻到也要醉了,何况又加了新酿的竹叶青,几杯下肚,便连素有千杯不醉之量的帝火二人也已有了几分醺意,不知不觉间,心神也都放松了下来。
  火离略向月天心举杯,二人一笑,各各饮尽了手中的酒,都觉心中欢畅快意,帝乙木亲自又为他们添满,笑道:“天心,我输给你的赌约,现在便开始履行了,做你的小厮,你可有打赏麽?”
  “我身无长物,何况,你这北方大盟主太过威风,便连皇帝只怕也打不了你的赏,”月天心也喝了几杯,却没如南北二人料想中的醉倒,反是眼神格外清亮了起来,“你可莫要为难於我,我也不敢当真屈了你,小厮一事,就此作罢吧。”
  帝乙木笑了一笑,却并未说话,只是又一扬杯,三人流水般地又喝了一盏。适才一时情动,帝乙木差点便要说出要他赏个吻的话来,幸亏火离在座,才生生压了下去,没做出让天心惊吓的事来──不过那火离也真碍眼,什麽时候一定要做了他,竟然用那种眼神看天心,可恶!  
  火离看帝乙木的心情也大抵如是,只是身居下风,更多了一份郁闷,却不露在面上,只是笑著转开话题:“天心,适才我似乎听到有女子向你示爱,你却逃了──那女子很丑,入不了你的法眼麽?”
  火离|穴道被封,耳力尚在,能从远处听到他们对话也不出奇,月天心先却没想到,被他突然这麽一提,不由面上一红,赦颜道:“不是,龙姑娘生的很美,只是我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那表示,他其实对龙紫烟并非无心?帝火二人何等敏锐,立即便听出了不对,心中颇不是滋味,对望一眼,火离复又追问:“天心,你的功夫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及上,又是名门弟子,为何连爱一个女子也不敢?”
  其实这已问得太深,换作平时,月天心必当淡淡一笑,不予置答,然而此刻,这酒,这烛火,这宁和著的南北二人,在在俱酝出一种柔软的气氛,让人不自觉松去了心防。
  “你们哪里知道,我是有情劫在身的人──师父收养我的时候,就给我推过命了,”月天心长叹一声,仰头又喝了一杯,帝火二人头一次看到他的眉间露出一丝烦闷,“师父说我天赋仙骨,品相非凡,本来正是道门中人,修仙可期,怕只怕一个情字纠缠不解,最终成劫。师父还说,若我二十岁之前不出蜀山,不见外人,说不定能逃过这一关,顺利得道,只可惜,唉──”
  “怎麽啦?”
  “你今年几岁?”
  二人齐齐发问,声音甚是急迫。
  “到今年腊月我便满二十了──你们别吵,我说给你们听便是,”月天心又长叹了一声,饮了杯酒,火光照著,素来睿智的眼竟带出几许稚气来,“我被血魔重创,误练了化血大法,帝乙你是知道的,那是去年春天的事了。”
  面露迷惘,月天心定定地看著烛火,南北二人都屏了息,不敢出声,只听那因了酒意而略有几分低沈的嗓音娓娓道来:“我奉了师令,每日只在山後打坐,从不出去的,那日,却来了个陌生的孩童,生得玉雪可爱,令人极想疼他──他硬拗著要我陪他玩,我在山中很少见到外人的,心里欢喜,也便逗著他玩耍,不知不觉间,竟踏出了禁界。”
  月天心面上带著微微的苦笑,停了说话。
  “然後呢?”二人同声催促,心中却都已料出了几分。
  “然後,一踏出山外我便知道了,血魔正在山外等著,见了我便骤下杀手。那孩童,原是血魔派来的──蜀山究竟是仙山,它进不来,才会想出这条计。下面的事,你们也都能猜到了,幸亏那日师父和师伯都在,否则,我只怕也活不到现在──唉,便是现在,也不知能活到几时,生死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那血魔,不除了它我却实在不甘心。”
  “天心,你放心,我定会陪你找到玉芝,”帝乙木神色凝重,说完又横了火离一眼,“谁要打,便慢慢在这里和我的人打罢,我却是不奉陪了。”
  “咳,天心,那你的情劫?”火离却不理他,只是笑著问那厢的玉人。
  “我也不明白,师父要我自已小心,我自也尽量避开与人接近,说来不怕你们笑,这次下山,我是见了女子就躲,她们伤心,我也甚觉窝囊,怎麽竟落到了这个地步呢,只望快找到玉芝,早日回山,心事也便可放下了。”
  说话的功夫,月天心一人怕饮了有几十杯酒,再好的酒量,也不由有些昏沈了,玉容上激起薄薄一层红霞,望之有如暖玉生晕,美目流盼,更带了十分的韵致,随意一瞟,几乎便是夺人魂魄了。
  帝乙木心中荡漾,只是碍於火离在座,又深怕天心责罚,不敢当真出格,只是软言笑语,有一处没一处地陪著天心说话,火离却是呆呆地怔著,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看向帝乙木,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的法子郑重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当知我的。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别来管我做什麽。”
  
  13
  一晚畅饮,到了最後三人均有十分的酒意,竟不知不觉和衣睡了,待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方才有下人进来,服侍他们洗漱了各自归房。
  这一夜,什麽事也没发生,甚至连肌肤之亲都未曾沾到,自然这也和帝火二人同时在场有关,若换了只其间一人在,俗话说酒能乱性,漫漫长夜会出什麽事,那真是难以预料了。
  此後三日中,三人再没有一处吃过饭,帝乙木忙著调动布置人手,深夜也不见熄灯休息;火离身在囫囹自然无话,|穴道虽解,也只是整日里对著树草出神,不知在思索著什麽;最闲的要算月天心,他有心想先救了珈儿出来,却始终探不到火门弟子藏在何处,也只好作罢。
  终於到了人质交换的这天。
  这日清晨,雾蒙蒙地遮掩了大半的阳光,若非目力极好,稍远处便已辨不清物什。寒意却不太重,河里的冰漾漾地有著几分融意。
  但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甚至漂浮著残冰的水面之下,都已埋伏下了众多人手,有如天罗地网,西风驿站已被两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空气中有一触即发的紧张味道。
  风暴眼中的火离看起来却很悠然。仍是来时的锦色衣衫,轻带宽绶,睥睨生威,神情间却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落寞。他的身後,是一众如临大敌、刀剑出鞘的天道盟弟子,帝乙木连同月天心则在稍远的另一处从容等待。
  雾气分了开来。中年文士风曦走了过来,眼神中凝满警戒。
  “火离在这里,我们的人呢?”
  天道盟这边,负责出面的是右堂楚情,一个身形瘦弱,相貌有几分清秀的男子。他的许多对手,便是因为这样的外表而轻视了他,从而导致灭亡。
  “人在後面,只等火门主下令放人。”风曦不愧是厉害角色,一句话说得不软不硬,却又点明了非得证实火离无恙才能放人的决心。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火离身上。
  “我没事。”火离咳了一声,神色轻松,“我已经跟帝盟主谈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此时此地,尚不是我们南北决战的好时候,今日的事,便这麽换了人,一笔勾销罢!”
  这不象是他们雄才大略,心怀天下的火门主说出来的话啊。风曦疑惑地看著火离,想找出什麽不同,然而他瞧了半天,仍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火离的神情是他们素熟的,连负手与展眉的习惯都一模一样──那麽,便且遵令罢,火门主的想法,下属又怎能猜得出。
  一扬手,两个膀粗腰圆的大汉抬了乘软轿过来,轿帘开著,清晰可见里面昏睡著的女孩子。
  那身影是珈儿的,月天心一望便知,但,她怎麽昏过去了?心中一惊,正要发问,风曦已不慌不忙地道出了原因:“帝盟主,月公子,这位姑娘只是被我点了睡|穴,我们也没法子,她要是不睡,就会又哭又闹,搞得我们鸡犬不宁,焦头烂额。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动,没奈何只得请她入睡了──你们放心,这手法不会伤人,随意检查一下便知。”
  月天心身形一晃,已掠至轿边,俯下身去搭住珈儿的腕脉,凝神倾刻,脸色才和缓下来,淡然道:“算是说的是实话。人,我带走了,火门主既说了一笔勾销,那我也不会再多事,不过有句话要劝你们,以後在路上看见我这小婢,还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罢,她性子重,连我也劝阻不得的。”
  火门诸人脸色一概微微发了白──这三天中,珈儿的苦头,他们也实在吃得不少,对这位姑奶奶的脾气实是大为了解,心知月天心此话,并非只是恫吓。
  火离袍袖一展,缓步走回已方阵营,经过月天心身边时,深深朝他看了一眼:“天心,後会有期。”
  月天心回以一笑,心中却并不以为他们再见面的机会能有多少。
  一场原预备著生死激战的交换,竟当真便这样云淡风轻地结束,两方弟子都不由擦了把冷汗,帝乙木却皱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月天心将珈儿带回原先火离住的厢房,将她安置在床上,一边已有天道盟的女弟子端著温水手巾过来,准备为珈儿洗梳,果然是一方之霸,连这些小事都备得妥妥贴贴,月天心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漫步至庭院中,正望著树木凝思,想等会如何开口跟帝乙木要来令牌,带著珈儿上路──他知道帝乙木要陪著去,但以月天心淡泊的性子,实在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何况帝乙木又是北方之首,每日里不知有多少大事要忙,怎能让他丢了这些来陪自已。
  正思虑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些许响动,象是有人在吸气,又象是低呼,既惊讶又慌张,出了什麽事?月天心心念一动,正想过去敲门,门却自已开了,一个服侍的妇人急急地走了过来,面色有些苍白,话却有些吞吞吐吐:“月公子,这位姑娘她……她好象……”
  “怎麽回事?”月天心眉头微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小人们也不知怎样说,但确实有些象……”
  “说,什麽?”
  “象被人污了身子……”经他冷冷一句,妇人再不敢隐瞒,如实说了出来。
  “当真?”月天心星目圆睁,心中著实大惊。
  “小人不敢胡说,姑娘身上和那下衣确实沾满了血,还有许多青紫痕迹……”
  她还没说完,门里跌跌撞撞又冲出来一个婢女,神情惊骇:“月公子,快,你快点来,这位姑娘要自杀──”
  脑中嗡地一震,月天心万万没料到会出这种事,也不理门边有人,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冲到床边,珈儿已经醒了过来,头发凌乱,神情激狂,右手执著随身的短剑,不知想要怎样,却被众婢女拉的拉,压的压,制得动弹不得。
  “珈儿,珈儿,是我,是我月天心,你这是怎麽了?谁敢对你怎样?”
  双手坚定地搭上珈儿的双肩,温暖的触觉顿令珈儿自狂暴中清醒过来,看清面前是熟悉亲近的主人,珈儿再也忍耐不住,扑入月天心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我不知被谁在昏迷中……我不要活了,不,我要杀光那群王八蛋再死……主人,求求你,帮我杀了他们……”
  月天心的十指紧紧地嵌入了珈儿的肩上,面色已变得铁青──他这辈子,还从未这样狂怒过。珈儿,名义上虽是他的婢女,却是从他在蜀山时就跟著他,是他极少数能说话的人之人,便象是亲人一样。
  火离,我待你又有何错,你怎敢如此对我──
  “珈儿,你睡一觉,我去给你出气,你放心。”轻柔一拂,将激动中的珈儿再次送入梦乡,月天心站起身来,俊美的容颜已变得有如冰山般森然,“你们,替我照顾好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时的火离仍在马上,四周簇拥著火门的众多精英部下。
  风曦小心地跟在火离之後,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火门主自归来後一直处在沈默中,神情便似心事重重一般,追随他这麽多年,风曦还从来没有见过火门主这样的表情,想问却又不敢问,只得也默默地闭口不言。
  幸好天香园已在面前。同天道盟一样,在这南北交界之地,火门也有自已辛苦建成的分站。这幢美仑美央,占地数十倾,楼台曲桥一应俱全的大园子,单从外面看,便象是哪家的花园,绝看不出是南方黑道的一处基地。
  天香楼是火离住处,下人们早就在房里备好了热水美食,专等门主回来享用。火离心不在焉地踏进房门,却又突然停住,吩咐身後的风曦:“我自已来就可以,你让佣人们都下去吧,对了,给我找四个京城最好的娈童过来,今晚就让他们在这儿侍候。”
  风曦紧跟在身後,火离一停,差点撞了上去,总算及时收住脚,听到火离的话,又是吓了一跳,火门主去了三天,为何便象是变了个人一般,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有玩娈童的嗜好啊,莫非是这三天帝乙木用这招待他,火门主食髓知味,上瘾了?
  正在胡思乱想,又听火离催促,语气带出了些不耐烦:“还不快去?还有,找蛇郎君,要些上次的那种药来,记住,要那种红色的,快去快回!”
  “是!属下这就去办!”风曦不敢再停,急急走了出去。 


南方火门的威势,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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