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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游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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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都愣在这里?!”远远的原振天的声音传来,瞬间就到了跟前,无形中打破了四人奇妙的氛围。

“天哥,你打完电话了?”司马逍遥首先回过神来。

“恩,曹先生离的比较远,不过应该赶得及吧!”他的心思都飞到了勒阿弗尔的海边,飞到了郁林的身边,根本就没注意到几人奇怪的样子。

“来,爱特,我和你坐前面,我开车,你指路。”秦怀亦反应过来,一把拉了爱特钻进了车的前座。

“逍遥你和我坐,待会儿秦怀开累了你好替他。那程南……”

“没关系,我坐后面那辆。”

“也好,”原振天正要钻进车内,又转过身面向程南:“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OK!”比了个知道的手势,程南笑着走向后面的一辆轿车。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开出弗来尔庄园,沿着不宽的小道向勒阿弗尔的方向开去………………



另一方,嘲风接到原振天的电话后是何等的心情暂且不提,当下带了一些人马就开车赶往勒阿弗尔,由于他所在的地方离勒阿弗尔较远,为了防止无法及时赶到,坐在助手座上的他手持一张法国地图细细盘算着,边掏出电话按下几个号码。

“喂,是我,菲列克斯·曹!”

“………………”

“我现在正赶过去,不过我离的比较远,你带人先赶过去,计划虽然有些改动倒也没脱出我的预计,你就按我原先的安排去部署,记住!别出一点差错!”

“…………”

挂上电话,他抬腕看了眼表,再看了看手上的地图,眉宇一皱:“开快点!”

“是的。”部下一踩油门,性能极好的车子立即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奔驶着…………


原振天等人在爱特的带路下,足足开了十个小时才到达勒阿弗尔,然而马克在最后的话里并没有讲清楚莎拉的确切位置,他们只知道是一间海边别墅。为了节约时间,原振天让爱特去向当地的居民询问这两天有没有陌生的人来到。

“原先生,”爱特钻进车里,回头向坐在后面的原振天道:“打听到了,我听一个住在海边的老伯说,就在昨天这个时间,零星的有好几批人住进了海边那栋空了很久的别墅里,他们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凶狠的,他也没敢多看。”

“应该就是莎拉和她的手下了,你问清楚地点了么?”

“问了,他和我说的很清楚,说是位于海边最大最豪华的那栋白色别墅就是,很好认的。”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和秦怀换了班的司马逍遥早就将车子开上了往海边的路,不多时就看见了爱特口中的老伯所说的那栋白色豪华别墅远远的屹立在海岸线的一头,占地极广,与另一边热闹靠在一起的别墅群隔得老远,背海的立在陡峭的悬崖边。

在原振天的示意下,逍遥将车在离别墅有点距离的地方停下,众人行藏隐秘的潜近那栋别墅,当靠近到一定程度,原振天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手示意大家全伏下身子。

“门口有守卫,我们得分开进去。”越是靠近原振天所展现出来的冷静就越是叫人佩服:“逍遥、秦怀你们两个带人和我一起从后面进去。凌、伊笙,你们从正门硬闯,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程南,你就趁他们被凌和伊笙引过去的时候进去别墅,我们在里面回合。还有问题么?”

一一扫过众人,皆颔首无异。

“走吧!!”原振天一声令下,众人立即按他所说的分开散去。

司马逍遥和秦怀紧紧的跟在原振天的身后,绕到别墅后面,从悬崖下一路往上爬。因背面向海的关系,别墅的后面并没有设置守卫。而他所带的又都是一批身手矫捷的好手,虽然山崖很陡,很滑,在互相帮忙下,他们还是成功的攀上了崖顶。

别墅的外墙很高,但对于连峭壁都爬上来了的原振天等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当他们翻下墙头,跳落在草地上的同时,为数众多的脚步声纷乱而至,原振天等人迅速的闪向一边,将身形隐藏的不露一丝痕迹。原振天微微探出头,发现这些人的穿着和先前在弗来尔庄园中所发现的莎拉手下的穿着是一模一样的,可见自己的确是找对了地方!

不多时,便有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传来,照位置看来,该是凌和伊笙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

他们贴墙前进,屋门前来回巡视的几个护卫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静静的击毙。而此刻,程南也带着人赶到,双方会合后一齐向屋内潜去。



一楼最里间的会议室里,莎拉正和一干高层商量对策,众说纷纭之下,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的会议根本就没有一点进展。逐渐不再耐烦的莎拉冷然出声:“够了!都给我住口!”

声音虽然很轻,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片刻前还争吵不休的各人在听见莎拉隐含怒气的声音后全不约而同的一颤,噤声不语。

锐利的眸子缓缓的扫过桌边围坐的一群手下,她凤目含威,娇小的身躯看在这批叱刹黑道多年的老手眼里,竟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威严。

“这些年的风平浪静把你们都养的肥头大耳的,脑子里的东西也都变成脂肪了吧!叫你们拿个主意出来,解决这次的危机有这么困难?!一个个的不知所云,哪里还有半点高层该有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对这群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唯唯诺诺的家伙大失所望,难道弗来尔家族真到了灭亡的时候?如果组织里都是这样的家伙,光靠自己怎么撑得起来?而自己唯一看中的,具备这个实力的郁林却偏偏…………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主意,而现在又是警方查得最严的时候!这样,大家将手上的生意放下,低调行事,尽量不要被警方抓到线索,还有……”她一顿,声音瞬时凌厉起来:“万一被抓到了,我想你们很清楚该怎么做!”

此时此刻在这会议室中,黑发碧眼的美丽女子,浑身所散发出来慑人气势直叫一干手下不敢直视,俱低垂头颅迭声连唤:是是是。

太阳|穴附近传来的隐隐抽痛让她疲倦的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的疾步走向门口,先出去的几人却正好与一路小心寻来的原振天等人撞个正着,反应较慢的他们当场就被原振天击毙,随后的人立即反应过来,纷纷拔枪反击。

“小姐!快走,那帮家伙找来了。”一个护卫急冲进会议室内,对已然惊觉的莎拉大喊:“很多兄弟都已经死了!”

“这群混蛋!”一直都是优雅沉稳的莎拉在这个时候也不禁粗口连连。

“快走,小姐!”身边的护卫们护着她从另一个门出去,正要往大门口逃生时,莎拉却停下了脚步:“不行,郁林还在里面!”她转身就往里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绝不会让你得到他的!

当她经由房间中相同的密道将郁林带出,逃至大门外时,身边的护卫经过一路枪战已是所剩无己。而通往山下的路又全布满了原振天 的人,无奈,她只得退向别墅后方。那里却也是个绝境悬崖!

而原振天在扑空后得到外面弟兄的回报,得知莎拉挟持着郁林往别墅后方跑了,便也立刻追了出去。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看着原振天一步步进逼,身边护卫全已死光的莎拉已是退无可退,站在悬崖边上,浓厚的绝望深深将她淹没。

“别过来!”枪口指着身前郁林的太阳|穴,她厉声喝止原振天向前的脚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再自杀!”

“你没有路可以逃了!你放了他,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原振天沉稳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只有当他按莎拉的话后退时微微趔趄的脚步中才可看出他的心情有多么的慌乱。
'自由自在'
“把枪放在地上,慢慢的踢过来”莎拉冷冷的瞪着原振天,就是这个男人,占据了郁林的心,又毁了自己的组织,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从一边的腰侧拔出枪,原振天按着莎拉的指示将枪慢慢的向她的方向踢过去。莎拉微微一动将滑至面前的手枪踢向一边,冲力使得手枪在一阵平行后,直直的掉下悬崖,无声坠进碧蓝的海水里。

踢飞了手枪的莎拉将视线转到郁林的身上,嘴角绽开一个绝美的微笑:“郁林,我为你失去了一切,你还是不愿意爱我么?”

“莎拉,你别这么傻…………”软骨散的药力使得郁林对莎拉的挟持毫无反抗的能力,往着上方这双渐趋疯狂的绿眸,郁林的话说的极为和缓,试图让莎拉稍稍镇定下来。

“对,只要你肯投降,我可以保证你的性命无忧。”原振天站在原地,顺着郁林的话接道,希望可以说服莎拉投降。


“投降?”犹如没听懂一般的重复着原振天的话,她蓦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而后,笑容尽敛,眼神冰冷:“我,莎拉·弗来尔,弗来尔家族的第九代继承人!是绝不会做出投降这样屈辱的事情来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郁林?不然,我可以在国际刑警没到之前放你走。”原振天也看出了莎拉的异常,担忧郁林的安全让他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放我?”她冷冷一笑:“然后每天过着逃亡的日子么?告诉你,我不稀罕!”

偏首,低语:“郁林,我要你永远都和我在一起。”声音轻柔,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淡然语气中却隐藏了浓厚杀机。

而后,握枪的手骤然转移方向,直直的对着原斟天,扣下扳机!

乒!乒!两记枪声响起,双方都摇晃不已。

原振天、莎拉各中一枪!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莎拉扣动扳机的同时,原振天亦拔出别在身后的枪向莎拉射击,各击中对方肩膀,莎拉在枪脱出手掌之前立即又向原振天开了一枪,目标心脏!

却见与莎拉铐在一起的郁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莎拉一拽,变成了面对面的局面。子弹准确的射进了郁林的胸口,穿透!

“郁林!”大喊出声的原振天不顾身体被射中的剧烈疼痛,纵身向郁林飞扑过去。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与此同时,血液大量流失的莎拉奋力拉着郁林跳下悬崖,尖锐嘶叫回荡在空寂的海滨!

最后关头,原振天及时抓住了郁林的手,可郁林的另一只手却与莎拉紧紧的铐着,两个人的沉重重量让已经受伤的原振天不堪负荷,更要命的是,刚才情况危急,牢牢抓住郁林手腕的根本就是他受了伤的左手,而莎拉所用的子弹是极具爆破力的弹药,当射进原振天手臂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他伤口附近的肌肉、经脉等震裂,再加上抓住郁林所要承受的拉力,让原振天的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着颤。

“郁林,抓紧我,……千万……别放开手!”咬着牙挤出这么几个字的原振天脸色惨白,涔涔冷汗从他的皮肤里不断的冒出,慢慢的凝聚成豆大的汗珠,将他一头的黑发浸染成一片湿漉,咸酸温热的汗水顺着面颊的凹凸不平分别流进了他的眼睛和嘴里。娇弱的眼睛黏膜在汗水的刺激下,自动分泌出泪水,视线逐渐模糊。
'自由自在'
整个身体都被悬空的挂在半空中,另一只手被身下已然断气的莎拉紧紧的铐着,中枪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烈抽痛,血已是流的没有了知觉。郁林勉力的抬头向原振天望去,见他牙关咬的死紧,深深陷入嘴唇,几条细细的红线从他的嘴角徐徐淌下,在下巴处汇流成一道血痕,与汗水、泪水一并淌落在他受伤的拽着自己的手臂上。融入了由伤口奔流而出的血流中,一直蔓延至手腕。

“快点……放手……以你的力气……拉不上我们两人……分量……。”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决定不再逃避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在一起呢?

狂嚣肆虐的海风在耳边呼啸,将郁林的话打的零零落落,只有只字片语传进原振天的耳中。

“少说废话……,你有精神说这些,还不如给我好好的抓紧了!”从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头脑开始发昏,而血液的大量流失亦让他的视力模糊,可抓着郁林的那只手却不曾有丁点的放松。


渐渐大起来的海风将莎拉断了气的身体用力的左右摇晃,如同一个破烂的玩具被耍弄着。一条手铐将她和郁林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她动郁林跟着动,完全的无法自控。

敏感的察觉到原振天正被自己和莎拉两人的重量往下拉,郁林拼尽全力的大吼:“你快放手,再这样下去连你也会掉下去的!”


说话期间,原振天的小半个身子已经被拖出了悬崖,仅靠他惊人的毅力在支撑着。

这个傻瓜!明明已经到了极限!明明手臂已经脱臼!明明已经清楚的知道,他是不可能将自己拉上去的,却还是那么坚持着!坚持的拉着自己,丝毫不管那伤口流下来的血沿着手臂蜿蜒,温热的液体在自己的手上蔓延,濡湿了彼此的掌心,彼此互相握住对方手腕的的手在缓缓滑拉开来。

郁林低头看向脚底的海水,平缓的海浪静静的拍打着微微显露出来的礁石,仿佛张大了巨口等待事物的庞大怪兽。

掉下去肯定会没命了吧?他的手、他的人还能撑多久?

从莎拉的伤口中所流下的血随着每一次的晃动被抛到空中,在绽放了刹那的鲜艳后,无情的掉进下面巨兽的口中,瞬间无痕!

自己也到了极限,大量的失血让自己被注定的命运更肯定几分。自己是活不成了,可是!至少要他活下来!

“郁林你想做什么?!你别做傻事!!”原振天的声音十分的虚弱,或许是看出了郁林的打算,原先的强硬转成了恳求:“我求你,振作一点!”

郁林抬起头,亲吻原振天抓着他的手,“振天,”他轻轻唤着,嘴边甜蜜的勾出一抹笑容:“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有!你别说这些了,快抓紧我的手!”死命的拉着渐渐松脱的郁林的手,他根本没去想郁林有没有说过这三个字。

“不!”郁林笑着要摇头,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又下滑了点:“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向来都是你在说。”

“我们别争这个了好么?你快掉下去了啊!!”原振天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夺框而出。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微微闭上眼睛,他沉沉的叹息着:“我爱你……振天!我后悔为什么非到了这样的时候自己才能说得出口,无数次的从你身边逃开,骗你也骗自己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闭上眼、蒙住耳朵、躲进自己的乌龟壳里,以为那样就不会伤害到你,就能保护你!却始终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走了无数的冤枉路,终于看清楚你的心的时候,老天爷却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一个结局!”

“不是!”嘶吼的声音里带着挣扎:“这不会是结局!你振作点,来!我拉你上来!”

原振天拼命将身体往后挪,悬崖上粗砺的石块硬生生的划过他的衣服,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在呼啸的海风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肩膀早已经脱臼,无法使出劲道来,靠着身体一点一滴的缓慢移动将郁林的身体稍稍的上提了些,他狂喜的大声叫唤:“郁林!郁林!我做到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你拉上来的!”

话还未说完,一阵风吹过,被剧烈晃动的郁林沉沉一坠,先前原振天辛苦所拉上来的一点全付诸东流,而且还更往下了点。尖细的石子狠狠的割破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那些细小的伤口深的可以看见里面露出的森森白骨!

我不放手!我不放手!郁林!你不明白吗!一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这双手了,今生今世啊!!

死命的扭动着伤痕累累的身躯,随着裸露的地方越来越多,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象逃命的从他的身体里向外面流泻,地上、石头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住手……”泪眼模糊里,只有原振天那张不死心的面容始终清晰,那浓黑的毛眉在生气的时候总是皱成紧紧的、那双明亮的眸子在看见自己的时候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上床的时候,那张丰厚而性感的嘴唇所发出的声音会叫自己疯狂!这一切的一切都深刻的印进眼里、心里,更溶进了自己的血液与灵魂!

流淌下来的血越来越多,分不清哪是他的哪是自己的,相握的手从小臂滑到了手腕,从手腕滑到手掌,从手掌滑到手指,两个人在一点点的分离。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逃,不会象以前那么软弱!会好好的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分担和承受所有的一切!”扣住的手指在沉重的地心引力下再度滑落,屈紧的指节被迫的张开,到掌心、到手指的关节,第一节、然后第二节、当指尖短暂的碰触后,脱离!身体被飞快的拉向崖下坠落:“我还想,和你再跳一次舞……”

这样怀念的说着,这样温柔的笑着,猛然甩开的双手间,无数的鲜血在空中跳跃,幻化成死神血色的镰刀无情的划开他们,又象一张鲜血构成的雾网把郁林的笑容模糊!

陡然一空的手掌犹如被遗弃的挂在半空,无力的摆动着,殷红的红线在指尖凝聚成点点红色的珠子,一颗一颗的跟随着郁林落下。

不敢相信的望着空了的手,没有丝毫先兆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划破了整个海滩。

“郁林——!”



漫长的时光里,自己之所以能一直追逐,是因为他活着,和自己一样生存在这个地球上,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找到!可……如今,他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与自己分隔两界,自己要去哪里找他?

自己还有很多的话没和他说,还有很多的地方想要和他一起去,还有他所承诺再跳一次的舞,这些在自己心中回荡的想法要怎么样告诉他?

除非…………


“郁林,上天下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低沉的声音向着郁林消失的方向起誓,他猛的翻身一滚,整个身子就向悬崖下扑去。

等我!郁林!


“你想干什么!”嘲风与凌、伊笙、逍遥、秦怀、程南等人早在远处就发现原振天的不对劲,走在最前面的嘲风几个健步就赶到原振天的身边,刚来得及扯住他要往下的身子。

“放手!!”没有回头去看是什么人,此刻任何人对他来说都不具有意义。他猛的握拳往身后的人打去,但听一声闷哼传来的同时,颈上一痛一麻,眼前一黑,即刻便失去了意识!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小力的揉着被原振天打中的脸,嘲风站起身来,对已经跑近的众人道:“他中了枪得赶紧送医院,这边我们的人会接手的,你们快去医院吧。”

“郁林呢?!”凌冲到嘲风的面前大声吼道,在他指指崖下的动作后正要冲上去时,被站在他身后的伊笙一个手刀给劈晕了过去。

对嘲风的话半信半疑的众人在仔细查看了原振天的伤势后,才神情紧张的小心的抬起他就往山下跑。


“怎么?你不走么?”嘲风一挑眉,冲着留下来似有话说的伊笙。

“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些什么?”伊笙怀疑的眼神直在他身上打量:“虽然你救了他一命,可你还是没完成帮他救出郁林的约定吧?”

“呵呵。”他笑笑,大步越过伊笙的身边,只丢下一句:“转告原振天,他欠我一份救命之情,我以后会向他要回来的!”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伊笙箭步蹿到崖边,探头往崖下看。只见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一片平静,郁林的堕海只在那个瞬间起了个小小的涟漪,转息无痕。海鸥轻啼,展翅低掠,偶尔从海里抓起一两条肥大的鱼离开。这周遭的环境是那么安宁,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回到原处,伊笙将倒在地上的凌轻轻搂进怀中,眸内神色深沉:“嘲风,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18


“伤者失血过多,需要马上手术!”

医用的滑轮车床被人飞快的推向手术室,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的轻微细声很快就消失在走道尽头的手术室里。

紧闭的门上亮起了灯,暗红的颜色如同干涸的鲜血一般散发着薄弱的光晕。

肩膀中枪、脱臼、肌肉碎裂、经脉震断!当原振天被送进医院时就是这么一副悲惨的模样!

手术室外一片静默,或坐或站的龙堂弟兄们面色沉重,有几个受不了这里凝重的似要让人窒息的气氛,都跑到外面抽闷烟去了。

很静,空气里传递着每一个人的呼吸声,小心而缓慢!

“怎么会搞成这样?”喃喃自语从秦怀的口中发出。四肢大张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的他神情惘然,呆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疲倦的瞥了他一眼,司马逍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也将身子靠向椅背,发呆!

一个死了!一个受了重伤!

这就是自己努力的分开他们,想要看到的结局吗?混乱了,一切都在郁林坠崖的瞬间乱了!!!



手术室里

大灯的光直接照在手术台上的原振天的伤口上,将里面断裂的经脉、破碎的肌肉清晰的展现在主刀的医生眼前。

染血的带着手套的手不断的向一边伸去,从身边的护士手中接过一件又一件的手术用具,旁边盛放用具的器皿上吸饱了鲜血的棉团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道。
'自由自在'
医生口罩下的面容严肃异常,薄薄的细汗从他的额头涔涔冒出,不时的由身旁的护士快速擦去。眼睛紧紧盯着那处伤口,细致的经脉在连接时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染满了血迹的双手沉稳而迅速的做着精细的人体缝合。


身体被麻醉了,可原振天的意识却恍恍忽忽的进入了一个犹如梦境的地方。

跌跌撞撞的走在一大片的茫茫白雾里,他不知道这里是那里,没有道路,也看不见出口,四周弥漫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苍白与仿佛永远也散不去的浓雾。

郁林!郁林呢!?

“郁林!郁林——!”他大声的喊着唤着,脚步混乱的在迷雾中奔走,空荡荡的幻境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陡的,一个尖锐嘶哑的女声由遥远的前方传来,如针扎一样的刺进他的耳朵里:“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莎拉!那是莎拉的声音!他象发了疯似的向那个方向撒腿狂奔。浓稠的、象蚕茧一般的白雾在越靠近那个方向就变得越淡,慢慢的,阴暗的灰色取代了已经转成稀薄的雾气,带着淡淡腥味的风钻进他的鼻中,飞快的流窜于他的五脏六腑唤醒他的记忆。

这里是————悬崖?!!

细碎的石子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尽头那趴在悬崖边上的男人身下。

那个人是……

“抓住我的手,郁林!”

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将他不由自主的往前拉去,剧烈的震动后,他赫然发现郁林的面容就在自己的眼前!!

海风将郁林柔软的发丝吹起,在空中飞舞着。那被风声撕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他的耳中:“快点……放手……以你的力气……拉不上我们两人……分量……”

浑身打着颤的跪在一边,他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海风,可以看见和听见发生的一切,然而却丝毫无法触摸,没有能力去挽救这即将发生的惨剧!!!

老天爷是和他开了个多大的玩笑!!!

叫他再一次的看见郁林从自己的面前摔落!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到!任那撕裂心肺的感觉化成几千几万只蚂蚁缓慢的啃咬他的灵魂,一点一滴的将希望————吞噬————殆尽!!

深深陷入对方手腕的手掌在滚滚滑落的血汗间濡湿,绝望的指尖在彼此的肌肤上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记,冰冷的寒风飒飒的在耳边咆哮,撩起的衣角蠢蠢欲动……

发白的指节,指下涨红的跳动的脉搏,流淌的鲜血,渐渐滑脱的手掌————


“血压在急速下降!”


交握的手掌————松脱,指尖————滑向掌心————而后指节…………


“心脏频率变慢!”


指尖————碰触…————分离,指上粘腻的血丝被拉的————很长————很长————在风中断裂…………


“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下辈子————我们再一起跳舞…………




“叮!”门上那盏灯灭了!耀眼的阳光从医院明亮的窗户里穿射进来,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医生凝重的神情让冲到他面前的秦怀与司马逍遥,心猛的一沉。

疲惫的摘下脸上的口罩,眼下黑重的阴影让医生的脸看上去有些骇人,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们尽力了……”

“不可能!”

“天哥……”

秦怀的大吼盖过了司马逍遥的呢喃,呲目欲裂的神情让医生吓了一大跳,不满的责备着:“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一点,别干扰到其他的病人。”

“你把人给医死了还说这种话!?”秦怀暴怒的揪起医生的白大袍,挥起拳头就要动粗。

“谁说他死了?”医生茫然发问。

“你走开!”司马逍遥一把将秦怀拉开,气息凝重:“可是你刚才说话的意思”

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刚才话还未说完就被你们打断了。我的意思是,他的确有一度心脏停止跳动过,不过还是被救回来了。只不过,遭到那种程度的损伤,又没有及时处理,他的手不可能再象以前一样能活动自如。”

“你你的意思是……”司马逍遥不敢置信的看着医生,后者向他微微颔首:“他的左手废了?”

“从某种意思上来说…————是的。”



一个月后的那天清晨,一辆出租车从城里的医院门口载了一位全身被包裹得结结实实的东方男子来到海边。

由于这里发生过枪战,还死了不少人的缘故,肥胖司机并没有将男子送到上车时要求的地方,只是在比较接近的地段将男子放下后就开走了。

凛冽的海风从海面吹来,顽皮的在他的头上打转,将梳理整齐的黑发打得凌乱不堪,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男子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通往悬崖的路上很干净,月前的枪战和撕杀并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站在崖顶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捡起地上细小的石子,残留在上面的血迹散发着暗哑浑浊的色泽,见证了所有曾发生过的一切。

手微微颤抖着,指间的石子悄然滚落,在崖边的一道浅浅的痕迹边停住。

那日的拼尽全力、血肉模糊竟只换得这浅浅痕印!!!

巨大的悲痛再次将他淹没,如同医院里的每一天,掉进满坑满谷的绝望。

郁林————郁林————郁林————

唤了无数遍的名字再也唤不回那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


“呃恶————!”喉头一甜,大片暗红的液体喷出他的口中,洒落在衣服上、地上!

顺手一抹嘴角,那股腥甜的气味直冲进鼻腔。愣愣的呆看手掌上的鲜血,他突然疯了似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数次呕血,无数次被硬绑着扎进针头,从那根细细管子里流动的红色液体将自己留在了这个世界,无法追随那人离去。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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