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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与我 + 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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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刚进树林,艾罗尔突然刹住脚,任布莱尔医官怎么拉都不肯动。
  “怎么了?”布莱尔轻抚她的宽厚的肩背安慰。
  艾罗尔面露惊恐,紧闭着嘴巴又开始指手划脚。
  沃特子爵在后面怒喝道:“随时可能有人追上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布莱尔回头看着我道:“伯爵大人,艾罗尔说树林深处有异响,可能有人藏在里面。”
  我想了想,“她能肯定吗?”
  布莱尔脸色郑重的摇了摇头。
  沃特子爵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伤痛还是被我打伤这个事实严重打击了他,他由平时的冲动变成暴躁。
  “树林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你们难道要相信这个哑巴的话而放弃它?”
  我眯起眼观察四周,这一带是镇郊,附近没有房屋隐蔽,确实只有树林才能躲藏。可是,失去某一感官的残疾人其他感官会变得比常人敏锐,这也是现代人都明了的常识。
  我挨个看向在场的几人,卡拉奇低眉敛目,沃特子爵别开头,布莱尔医官和艾罗尔大婶希翼的看着我,居然都像在等我的最后决定。
  很难办啊,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懒得理会,现在却要掌握他人的命运……
  我咳嗽两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领导人讲话之前都会清清嗓子紧张啊。
  “我们分两组入林,我和卡拉奇、沃特子爵一组,布莱尔医官和艾罗尔一组,一组朝南一组朝北只管走,各管各,摆脱了追兵就自己逃回首都。”
  说完我等着回应,结果四个人同时看我,眼睛里同一个词:就这样?
  我知道我没创意,我微笑,谁有创意谁来啊?
  十秒钟后,按计划行事。
  看着布莱尔和艾罗尔一胖一瘦极不搭调的背影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沃克子爵忽然冷冷的道:“分两组逃跑最大的好处,是敌人抓到伯爵的可能性又分去了一半。伯爵大人,在某些方面你的智慧倒是超出我的想象。”
  他酷酷的说完,用后脑勺对着我,一拐一拐的上路了。
  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艰难的姿态,忍不住叹气。
  “卡拉奇。”
  “伯爵大人。”
  “当一个人腿脚不方便又必须得走路的时候,他需要什么?”
  “拐杖,伯爵大人,非常时期,一根粗的树枝也可以。”
  “啧。”我微笑,“卡拉奇,有时候你的智慧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前头的沃特子爵脚下猛的打滑,差点一头撞上树干,手忙脚乱的撑住,回头狠瞪我一眼,悻悻的转过头,终于还是拨剑削断一根粗枝。有了拐杖,三条腿的沃特子爵明显速度快了很多。
  三个人在树林中鱼贯穿行,脚下放松,都努力不发出多余的声音。我试图发现艾罗尔所说的异响,却只听到风过树梢的轻响。
  走了一刻钟时间,远处的厮杀声已经完全听不到,树林静谧而安详,阳光从稀疏的枝叶上端投射下来。踏着地面厚软的落叶层,我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身后传来“咯嗒”一声轻响,我头也不回的道:“卡拉奇,脚下不要发出声音。”
  我继续走,等着听到机械平板的“是,伯爵大人”。
  可是……没有回应。
  我陡然驻脚。
  前头的沃特子爵仍拄着拐杖行走,我听到他的拐杖和脚接触落叶层时轻重不一的声音,风声,树叶飘落的声音。
  我的呼吸声。
  身后很轻很浅的脚步声。
  我若无其事的把双手插进裤袋里,右手握住临出旅店时藏起来的餐刀。
  “沃特子爵。”我懒洋洋的招呼他,然后在他回头的一瞬猛的旋过身,蹲低!
  罩向我上方的口袋只笼到空气,执袋的人明显一愣,我的腿已经狠狠扫在他胫上!
  痛吼声中,一个体积在我两倍以上的壮汉倒地,溅起落叶飞扬。
  靠!这家伙的腿是生铁铸的?痛死我了!我瞪着壮汉后方十数名和他同样强悍的人形怪物,忍住揉腿的冲动,当然也没丢人现眼到把银质小餐刀拿出来,而是潇洒自若的站定了,甚至还微笑了下。
  “哟,好大阵仗,沃特子爵,你的债主吗?”
  不出所料,立刻听到咬牙切齿的怒叫:“他们是来抓你的,你这白痴!”
  我挑眉,居然敢骂我白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以下犯上,等等,让我想想子爵比伯爵低几级……
  还没等我算出眉目,几名大汉发出山魈猛兽般恐怖的巨吼,齐冲了上来。
  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楚的认识,正常情况下我连沃特子爵一剑都过不了,单论拳脚攻其不备才能让他受伤。而眼前这种情况……我立刻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沃特子爵满脸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看着我飞奔而来,我没空看他发呆,一把扯住他连拖带拽。
  跑出数十米他像是终于醒过神,开始挣扎:“放开我!不战而逃是骑士的耻辱!”
  我当真放开他,跑了一段回头又见他追上来,还冲我怒吼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把国王英勇的骑士推向死亡!”
  “……”我无言。
  两个人又跑一阵,不知是那几个巨人速度太慢还是三条腿果然比两条腿好用,我们似乎摆脱了危险。
  我停在一棵不知名的巨树前,靠住足有两人合抱的粗壮树干喘息,沃特子爵拖着一只脚赶上来,“咚”一声倒在地上。
  我喘顺了气,走过去看他,他平躺在地上伸展四肢,脸色苍白,被我踢伤的下颚颜色开始偏紫。
  “喂。”我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漫不经心的道:“我刚刚就在奇怪,我明明没有伤到你的腿脚为什么你会瘸?后来忽然想到……”我轻踢他软绵绵的右脚,立即得到火辣辣的怒目。“上次的剑伤还没好吧?”
  他“哼”了声,倨傲的别开脸:“上次的事不要再提,那种决斗是我一生的耻辱!”
  我耸耸肩,背对他蹲下,拉了他的两臂往我肩上搭。
  他挣扎,叫道:“干什么?”
  我没理他,使力直起腰,双手改托住他的腿弯,将他稳稳背起来。
  “放开!”他在我耳边狂吼:“接受主君的保护是骑士的耻辱!”
  “闭嘴。”我不耐烦的道:“你这一生反正都耻辱了,不差这一项。”
  他仍是大叫大嚷的在我背上晃动,这小子真不懂事,危险地带还别扭成这样。我正准备丢下他自个儿溜走,他却突然静下来。
  我疑惑了一秒钟,只一秒钟后,我看见了那个人。
  从两人合抱的巨树树干后转出的男人,黑盔黑甲,手持长剑的骑士。
  我扭头四顾,四下里风停云住,连鸟叫都没有。
  “只有一个。”我眯起眼,“武侠小说的一般情况,必是高手。”
  “放我下来。”沃特子爵在我背后平静的道,平静得不像那个冲动得带点幼稚的青年。
  于是我缓缓放他下地。
  他站定了,慢慢拨出剑,迎着黑甲骑士一步一步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受伤的右脚明显不能着力,被我打伤的地方也出现肌肉扭曲。
  我捏住口袋里的餐刀,跟了几步。
  “别过来。”他低叱道:“不关你的事!”
  他抬头直视黑甲骑士,对方举剑在空中划过,依稀是决斗当日他对我做过的礼仪,他一丝不苛的还礼。
  我停在他身后,听到他带着惯有的骄傲腔调道:“这是骑士与骑士间的战斗,为了贵族的荣誉和骑士的尊严而战,一对一的战斗。”
  18 黑甲骑士
  既然那傻子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成全他。
  树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黑甲骑士和沃特子爵相互举起长剑,对峙着,脚下缓缓移动。
  我看着他们绕啊绕啊,绕了一个圈。
  剑身相撞,似乎有火星四溅,又迅速分开。
  两人均微微压低剑身,眼睛死盯着对方,上身不动下身动,最重要是脚下步伐。
  绕啊绕啊,又一个圈。
  绕到第三个圈上,我的呵欠终于打出来,烟瘾又犯了。
  我随手拨了个草含在嘴里,找了一棵最近的树倚上去,双手插进裤袋,看着那两个家伙像猫咬尾巴尖儿似的玩儿转圈游戏。
  第五个圈转到一半,沃特子爵的脚伤连累他出现破绽,身子向右一仄,左半身出现空门。
  对手的剑立刻刺来!
  尖细的剑身远远看去只是一道银光,银光闪烁,触及肌肤!
  沃特子爵及时回手,“叮”一声轻响,双剑相交。
  西洋剑剑身过细,比中国古剑更不利于砍削。这一下剑身相撞,双方似乎想拼臂力,细韧的剑身却混不着力,两人互看一望达成默契,同时向后跃开。
  沃特子爵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执剑,微微躬身,对方亦是同样作派,下一秒,两人又战在一起。
  我一边看一边继续打呵欠,真没意思,两个人以华丽的招式刺来刺去,一会儿你逼近我,一会我让你退两步……两柄剑柔韧的剑身在漏进树林的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它们也成为了光芒本身。
  十几个回合过后,两人轮换了方向,沃特子爵一眼看见我,忽然大怒叫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我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乘我拖住他,你还不赶快走!”
  “不要。”我把那棵草从左边嘴角用舌头顶到右边嘴角,闲闲的道:“一个人赶路很闷,不然你让他把卡拉奇还给我,我就留你跟他决斗。”
  也不知他有没听到我的话,两人本就势均力敌,沃特子爵几句话分了神,对方一阵猛攻,他被迫节节后退。
  退到巨树前,背抵住树干,沃特子爵急刺数下,勉强稳住阵脚,转头又看向我。
  我叼着那棵草,扬手跟他打招呼。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气急败坏,似乎又想开口,被黑甲骑士一轮急攻堵住。
  我又看了会儿,那种剑我也曾在手上握过,看起来轻巧,实则沉重,长时间挥动需要大量体力。眼见沃特子爵渐渐力弱,气喘吁吁的只有守势无力反攻,我懒洋洋的站直身,活动了下筋骨,随手捞起沃特子爵遗下的“拐杖”,大步走过去。
  还没走到黑甲骑士身后五步,他急刺沃特子爵几剑,趁他手忙脚乱,猛的回头,一剑刺向我!
  我料他第一剑会刺我面目,先一步朝左闪,果然见尖细剑身刺向我刚才的位置,等他发现不对变招,我的“拐杖”已经挥下来。
  “咣”一声响,粗枝击在坚硬的头盔上,我用上了全身力气,亲眼看到头盔凹进去一条浅槽,下方跟着起脚踹正他胸口,直把他踢飞出去!
  说“飞”有点夸张,其实他只是仰面倒下,滑出了半米。毕竟那身沉重的铠甲怕有数十斤,我的脚力还没那么夸张。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铠甲能够保护他,有些时候也会妨碍他,比如此刻。
  我悠闲的站那儿看他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铠甲发出“咔咔”的金属撞击声,等他的努力有些微成效时,我就恰如其分的补上一脚。
  有时候踢他的膝盖内侧,有时候扫倒他用来支撑全身的手臂,有时候干脆一脚踩在他的头盔额头上,像那个古老的测智商问题当你的后脑勺不离开某点时,你的身体能够直立吗?
  黑甲骑士的智商看来不低,努力过三次以后,他不再乱动,老老实实躺在地上,头盔的护目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我以为会看到愤怒和恨意,可是没有。
  “你……”沃特子爵歇息了半天,终于有点精神冲我嚷嚷:“你又在……在骑士神圣的……决斗中……使用卑鄙手段……”
  我看了看手中只剩半截的粗枝,比起黑甲骑士,我更想打沃特子爵的头。
  “喂,沃特。”我摸摸下巴:“我们把这个人怎么办?”
  沃特子爵怒道:“我的名字不叫沃特!”
  “咦,你不是沃特子爵……”
  “那是封号!我的名字是威尔登?休特罗?圣?阿罗卡斯……”
  “行行!”我打断他,“沃特,你先过来。”
  “别叫我沃特!”他瞪了我几眼,还是不情不愿的过来。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剑:“你用这个把他杀了吧。”
  “你”沃特子爵举剑对着我,脸色青白,气得浑身颤抖:“你要我杀死一个无力反抗的人……你在侮辱国王陛下的骑士的”FEAF5F月事重口:)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尊严。”我替他接上,废话真多。
  低头看地上的人,仍是那双无机物一般的眼眸,似乎生死对他都无关紧要。
  心里突然抽紧了下,多熟悉的心情,曾经……也是这般?
  “你们有几个人?跟着我的老头儿被抓到哪儿去了?”我不抱希望的问,果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一脚跺在黑甲骑士的肘关节内侧,铁甲在关节处均留有松动,骨头立刻发出“咯嗒”一声,成功脱臼。
  我依法施为,挨个卸下他四肢关节,确定他无法再自行从地上爬起,这才俯身去拿他的剑。
  出乎意料,即使关节脱落,仅凭腕力他也把剑握得很紧。我被迫又在他脉门上跺了一脚,这才如愿拿到剑。
  本应冰凉的剑柄被人的体温捂热,我拿在手里,忽然有一种与他人握手的感觉,不由低头又看了黑甲骑士一眼。
  关节被硬生生脱臼的疼痛我是尝过的,要忍可以,但像他这般不仅不出声兼且在剧痛来袭的瞬间记得放松全身肌肉把伤害减至最低……这人简直就像没有痛觉神经的傀儡。
  直觉告诉我,此人危险,不杀他后患无穷。
  不过,我又不是女人,哪儿来的直觉?教唆别人杀人和自己杀人可是两回事,我怕鬼。
  我把那柄沉重的剑扎进巨树树干,看着颤巍巍的剑身微笑武侠小说看太多了才是真的。
  沃特子爵的鸡猫子鬼叫在我用粗树枝威胁要打他的屁股后终于止住,他以屈辱但顺服的表情任我背到背上。这傻子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消耗了不少时间,但愿我们不会被追兵赶及。
  我辨了辨方向,大步向南,继续这场逃亡之旅。
  19 俘虏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中穿行了许久,头顶树叶缝隙间透进的光渐渐西斜,我吁了口气,第十四次停下来歇息。
  “放我下来!”沃特子爵在我背上第一百十四次叫嚷,而且嗓门儿随着体力的恢复越来越高。
  好吧,这一次我如他所愿。
  我站定了,托住他腿弯的双手一松,沃特子爵猝不及防,惊叫了半声,双手抓扯着我的衣服从我背上滑下来。
  “砰”一声,跌进几棵并生的树下厚软的落叶堆里。
  我跟着蹲下身,被他溅起的落叶撒了我满头满脸,新鲜的泥土带着淡淡的腐烂气息,不知为何引起了我的食欲。
  我干脆坐到地上,抚着肚子叹气。
  今天一整天滴水未尽,眼见着进馆子吃顿好的,却连个面包都没吞完就被吓得落荒而逃。
  又累又饿……我捶捶肩膀,干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躺到地上。
  沃特子爵从落叶堆中挣扎出来,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俯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居高临下怒吼道:“起来!”
  我放松身体,懒洋洋的抬眼看他,那张脸下半截已经肿成青紫色,另半张因为激动涨得通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猪头”?
  没得到回应,沃特子爵又施展出他的传统手艺,开始大力的摇晃我。
  “追兵随时可能到,你给我起来!”
  “你还没发现吗?”随手拍掉他的手,我倒回软绵绵的落叶层上,舒服的伸展四肢,慢慢的道:“追兵早就到了。”
  沃特子爵瞬间僵化,五秒钟后脖子僵硬的转动看向四周,不见异样,似乎松了口气,又飞快转过头冲我吼:“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尾音化成空气,他的视线定在我的后方某处,大张着嘴巴再次僵住。
  我没有动。从轻易摆脱那几条大汉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沃特子爵跟黑甲骑士打了半天也没见他们追上来就更意外。我辛苦背着沃特子爵赶路,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终于让我发现异样。
  有人在跟着我们,具体数目不清。
  我沿途休息了十四次,我停他们也停,并不逼近,我试着在还算茂密的树林里东穿西插,对方仍是不紧不慢的衔着我们。
  这副好整以暇的猎人姿态让我很不爽,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清楚的认知。
  熟悉的脚步声正在接近我们,沃特子爵醒过神,呆着脸举高他的剑,几步迈到我后方打算迎战来人。
  这个傻子。我乘他从我旁边走过,伸出一只手重重捶在他旧伤未愈的右脚脚背上,立刻听到一声惨叫,某人再次倒进落叶堆里。
  “你干什么!?”沃特子爵怒吼。
  我没理他,坐起身拍拍沾到衣上的落叶,记得当时那个巨人是想用口袋笼到我头上,也就是活捉我。嗯,既然生命没有危险,当一回俘虏也无妨。
  相信国王陛下会想办法救人,我眯起眼,只要他真如口中所称那么爱“仝赤伯爵”。
  “要我不反抗也可以。”我又拔根草叼到口中,微笑着回过头:“只要给我食”最后一个字被我饥肠辘辘的身体吞噬,我想我重复了沃特子爵的痴呆表情。
  下一秒,我听见自己错愕变形的声音:“国王,怎么是你?!”
  “够了!”沃特子爵“刷”一剑从我眼前划过,我下意识闭眼,眼帘内仍残留着剑尖锋锐的映像。
  耳中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叫:“我受够了你自以为是的幽默感,你怎么可以错认国王陛下来开玩笑!?”
  我睁开眼,小心翼翼伸出两根手指推开几乎点在我鼻子上的剑尖,转头望向稳步逼近我们的数人。
  大约二三十人,林间空隙不大,人都隐在树后,只能看清走在前面的几个,尤其是当先一人。
  修长的身形裹在黑色绣金边的衣裳里,衬着一张雪白的脸愈加绝美,简直像一位无性别的天使,只是那双眼角微向上挑的眸子带出几分邪气。
  嗯,还是很像雷奥纳多?迪卡甫里奥。
  他越走越近,沃特子爵警戒的瞪着他,刚想把剑收回来指向他,我很无辜的道:“他明明是国王……”
  “不是!”沃特子爵虎的转身瞪我,彻底抓狂:“你看清楚,国王陛下没有胡子!”
  “……他不刮不就有了?”
  “国王陛下比他年轻!”
  “……也许他太想我,所以变憔悴?”
  “国王陛下的头发是金色的!”
  我瞅了瞅来人的褐发:“……神隐王国可以染发吧?”
  “国王陛下的眼睛是蓝色的!”沃特子爵狂吼,妄想挑战男高音的结果是逼出破音,呼呼喘气不休。
  来人停在我身前两米,我坐在地上,收起一条腿,手肘搁在膝盖上抬头看他。
  他似乎感到很有趣,微微一笑,眼眸向上斜斜伸展,可是不知是否因为上唇多了胡髭,少了那种令人血脉沸腾的媚惑感觉。
  那双眼睛,是褐色。
  “很久不见了,仝赤伯爵。或者,我该称你王后陛下?”他笑着柔声道,声音与国王极相似,却更低一些,发声的部分更接近胸膛,似乎还残余着胸腔深处的振动。
  我看着他,慢慢眯起眼,没有回应。
  他也不恼,姿态优雅的向我伸出手,身后的人走上来围到我和沃特子爵周围,我用余光一扫,果然是那几个巨人似的大汉。
  “你哪位啊?”我问了句有点废话却又必须问的台词。
  他的笑意更深,上挑的眼角出现几条细纹,顺着上挑的角度浅浅延伸,仿佛钻石上的裂痕,虽然残缺,却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请允许我向你重新自我介绍,尊敬的王后陛下,我是路易埃尔?爱德华?圣?菲茨杰拉尔德,你的丈夫的哥哥,神隐王国的奥罗杰公爵。”
  长长一串听得我头晕,肚子饿让我发生思考障碍,我看了看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抬起右手就要放入他掌心。
  “啪”一声,我的手被人重重拍开。
  这一下力道够猛,我的手背立刻红了大片,明显昭示着某人公报私仇以下犯上的不可饶恕。
  沃特子爵一步横过来挡在我身前,躬身向奥罗杰公爵行礼,公爵还礼,两个人都动作优雅姿势标准,我都有点怀疑他们不是在荒郊野外的树林里,而是立足于富丽堂皇的殿堂之上。
  肢体上的礼数完美无缺,沃特子爵站直身后冲口而出的话却让我不由的望天翻白眼。
  “公爵阁下,”他抬高青紫变形的下颌,冷而倨傲的道:“我尊敬你的爵位与威名,但如果你想伤害王后……”他手腕一振,细韧的剑尖颤动如蛇牙,似乎下一秒就会择人而噬,“……就请你踏着我的尸体再前进吧!”
  20 得利者
  沃特子爵说完这番话,执剑以保护者的姿态立在我身前,警戒的瞪着奥罗杰公爵。
  后者明显怔了下,然后哭笑不得的看向后方的我。
  我猜不透他的用意,我摸摸下巴研究那张在我看来和国王一模一样的脸。奥罗杰公爵的表情神色似乎并无恶意,简直比喜欢吊眼角的国王陛下还来得亲切。
  眼风扫向四周,巨人们缓缓缩小包围圈,我和沃特子爵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我叹口气,慢慢的站直身,掸了掸弄皱的衣角,伸出一只手搭向沃特子爵肩膀。
  他肩膀一侧闪开,我看了看那只手,缩回来插进裤袋里。
  “收起你的剑。”
  他“哼”了声,头也不回。
  “任性要有个限度。”我淡淡的道:“我以王后的名义命令你,收起你的剑。”
  “你还不是王后”我从背后一脚蹬在他屁股上,他“啊”一声,怒极回头。我眯起眼,看着他。
  两双眼睛的距离极近,能够看清自己在对方瞳仁上的身影。
  对视几秒,他紧紧抿住嘴,胸膛急剧起伏,末了终于别开头,右手回收,熟练的把剑插回腰间。
  我微微一笑,这才转头望向在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奥罗杰公爵。
  他仍是亲切友爱的样子,还笑眯眯的对我眨了眨眼。
  奥罗杰公爵和沃特子爵之间有某种关系,我想起那个古怪的侍者。虽然这个结论里有我的很多推想,但应该接近真实。想想看,如果奥罗杰公爵真的有野心,他怎么可能忽略建立与相邻封地与他存在重大利害关系的封地贵族之间关系?倒是国王无视这个常理让我觉得比较奇怪。国王的作为简直像在赌博,硬把仝赤伯爵拉到他的阵营里去,如果失败……
  好复杂,我肚子饿加上头疼,政治果然不适合天性纯良的我啊。
  “叫你的人离远点。”我指周围一圈巨人:“我不会跑,他们让我呼吸困难。”
  奥罗杰公爵打个响指,巨人们果然同时后缩,包围圈扩大。
  “请不要误会。”公爵眼也不眨的谎话连篇:“我并没有伤害王后陛下的意思,我命人来请你,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你。”
  “那倒要多谢公爵关心。”我微笑道:“早知道公爵没有恶意,我何必从旅店里跑出来,老实等着又能吃饱肚子,多好。”
  我笑着瞟了一眼侧方手按剑柄狠瞪公爵的沃特子爵,总算他还知道克制,没有轻举妄动。
  奥罗杰公爵的笑容慢慢收敛,眼光闪了闪,深深望住我,似乎是想跟我眼神交流。可惜我不是仝赤伯爵,而且,我近视。
  我平静的迎视他,以不变应万变。
  他缓缓道:“如果我说……那些人不是我的部下,你相信吗?”
  我看了他一会儿,没开腔。心里却开始怀疑。形势比人强,他没必要骗我。
  “如果我要杀你,绝不会在首都附近下手。到仝赤郡还有几天路程,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公爵道:“更不会连本人也出现在现场。”
  沃特子爵在旁边冷冷的道:“我也希望不是公爵,但是除了公爵阁下,神隐王国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有胆伤害王后!”
  “有。”奥罗杰公爵只盯住我,低声道:“还有一个人比我更有胆量和狠心。”
  “谁!?”
  公爵笑起来,笑的时候和国王一样眼角上斜,但与国王的魅惑不同,这个笑容里只有淡淡沧桑。
  “你想想,明目张胆的伤害王后,全国上下都会像沃特子爵一样怀疑是我做的事,如果此时再出现所谓‘证据’,想必所有人都会认同我罪大恶极。这一连串的后果,对谁更有利?”
  我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得很快,似乎把整个人从内部震麻的感觉。我避开他的逼视,低下头。
  脚下是落叶,半绿半黄的枯黄的干成碎末的……数十上百年的积累,厚软的覆盖了地面,透出一股子腐烂味道。
  我曾经因这味道联想到食物,现在我想到尸体。
  旅店那边数百名随行卫士,我的随从侍女,那个长得很像我妹妹的十几岁少女的尸体……如果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我在这里死去,留下的尸体是宋家明的,还是仝赤伯爵的?
  这都是那个人想要的结果?
  耳边听到沃特子爵在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公爵,难道你是想说……想说……”
  下面的话如重伤的呜咽般听不清,沃特子爵虽然单纯得像个傻瓜,可惜还不够真傻。
  我“扑”一声吐出含在嘴里的草茎,垂眸看着那点青绿坠到落叶层上,消失无踪。
  奥罗杰公爵道:“这一切的最大得利者是国王,他因此有了最正当的讨伐我的理由。尤其在圣物失窃以后,他急需这个先下手为强的契机。”
  我抬头看他:“圣物是你偷的?”
  他不答,脸上神色变换,一瞬间我竟似看到懊恼。他很快恢复平静,自嘲的笑道:“我没有派人去做,但圣物确实在我手里。这是另一个局,如果不是因此,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看他,再看看周围的数条大汉,这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众人都风尘仆仆,巨人们头脸身上都有细碎伤痕,虽然没有伤及要害,看着却都像认真的战斗过。
  “看来,你的处境并不比我们好多少。”
  公爵苦笑,默认了。
  沉默中我们互相察颜观色,我看不透他,他没有表现出熟识仝赤伯爵或是对我的反应惊讶,也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阴险狡诈,他说的话有其道理,我不全信,但也不排除。
  从那张俊美面孔上我似乎看到另一张相似的脸,那个咬手指甲的国王,真的会用我和众人的尸体铺平放置他宝座的地面?
  不知道,我对政治毫无经验。但如果抽离人命单纯计算利益,仝赤伯爵此人完全没有存在价值。国王给他王后的名位,送他去死,既达到嫁祸奥罗杰公爵的目的,又能免除后患,还能抢在公爵宣扬圣物失窃之前出兵……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沃特子爵背对我僵直的站着,我看向他的背影,发现他在颤抖。
  我走前两步,左臂搭上他的肩膀,这一次,他没有闪开。
  “公爵认为国王想我死来嫁祸你,所以你就得保护我,让我活着。”我对公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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