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冒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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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渴望着对方的身体。除了热情还是热情，波波的手和脚都布满了笑意，紧紧地缠绕着周励，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细碎的吻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少年的身体上，耳畔回荡着无比满足的叹息声。柔软的触觉，熟悉的气息，周励化身为一块柔韧的草坪，非但承受而且付与。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而美好。　
欲望的核心炽热得发疼，顾不得那么多了，周励抓过那个小纸袋，取出扁扁的橡皮圈，套了上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情人竟然出尔反尔，李波赶紧用言语表达他的愤怒：“言而无信，耍诈小人！唔……”周励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他的坚决，有效地封堵让波波后面的话消失在辱齿相依的缠绵当中。　
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既痛又痒还有点儿麻。阵阵快感堆积在那里就像酣畅淋漓的进攻独缺临门一脚，又好比是隔靴搔痒，越搔越痒。波波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死死地抓住周励的手腕，期盼对方能了解自己无助和尴尬的境地。原本想借助被单与身体的磨擦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欲望，但是——李波现在真的很后悔：那该死的木板床实在是太硬了！　
热血沸腾，汗水四溢。无休止的动作、纠缠，终止，波波鼓足了勇气说出了三个字：“好……好……难受”　
天地间一切混沌，周励已经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了，拨开重重迷雾，周周终止听到了爱人的呼唤，可惜这三个字非彼三个字，说到三个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到我爱你呢，其实“去死吧”，“对不起”，“他妈的”都是三个字啊。只见波波的眉头打成了结，好像小笼包上的折皱，眼眶里满是受伤的表情，眼睛倒是很亮，仿佛黑夜里守在鼠窝边的猫咪，并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瞪得又大又圆。周励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抚慰受伤的猫咪，于是猫咪开始呜呜地轻声叫了起来，猫爪搭在周励的手腕上，告诉对方自己需要重点关照的所在。　
其实在睡着以前，波波本来是打算给自己讨回公道的，但是——但是实在是太累了，累得眼皮直打架，万分不情愿地波波闭上了眼睛，在失去知觉之前，波波还不忘关照周励：“记着，你…还欠我一次呢，要算利息的。”头一歪，小东西睡着了，把清扫战场，毁灭证据等等一切后续工作统统留给了周励。　




秋后算账　
第二天早晨，波波是在阵阵诱人的肉包子的香气中醒过来的。一睁眼，便看见周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吃着肉馒头，桌上还搁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皱着眉头，波波挪动了一下身体，勉强坐起来穿衣服。　
“你醒啦，在床上吃早饭，好不好？”听见动静，周励擦擦手，站起身来伺候大少爷起床。　
哼，这小子八成是把自己当成刚生过孩子的产妇了。李波阴着脸，没做声。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尽量减小动作的幅度，波波小心翼翼地从扶梯下爬了下来。　
其实，要不是波波如此凝重的神色弄得周励不敢轻举妄动，周励能把他从床上抱下来。　
水池边的脸盆里热水正冒着热气，牙膏已经挤在牙刷上了。呵，待遇不错啊！波波一阵感动，但是一想到昨晚上周励如何背信弃义，不顾自己的死活，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假惺惺！　
刷了牙，波波开始洗脸。香皂味清晰可辨，毛巾才洗过？大清早的，周励搓毛巾做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干净了？波波猛地转过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对，应该是剑眉倒竖，星眼圆睁，捏着毛巾的一只角，那架势如不亚于路人不小心踩到了狗屎。虽说是询问，语气分明是希望对方能给个否定的回答：“昨天晚上，你用的也是这条……”　
周励回答得非常坦然：“对呀，就是这条毛巾。”　
“你小子上下不分啊！”　
“哎，不是说出于人体的东西都是自然的嘛？”有人掉进了自己的陷井里。　
“昨晚上黑灯瞎火，手忙脚乱的，谁还管那么多啊。”周励接着说，“咦，我还以为那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呢。”　
闻听此言，波波气血翻腾，火往上攻，脸色红得跟蕃茄酱有的一拼，胸中的怒火足以把博望坡、新野县、赤壁给一并烧了：“闭嘴！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吃饭吧，吃完了再骂，好不好？”周励心里有了谱，只要李波肯开口骂人，一切都好办！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没门！”　
“什么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我照顾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说了不算是我不对，这是两回事好不好？周励几步走到李波跟前，扶着波波的胳膊，神情激动，言词恳切，“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儿，又不是欠债不还，生那么大的气，至于嘛？”　
“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嘛，”李波嗫嚅着，看看周励表情紧张，转而把气出到那张床上：“该死的床，睡在上面简直像滚钉板！”　
“不是吧，昨晚上大部分时间，你好像是睡在我身上吧？”　
波波一呆，继续控诉：“难怪这么硬！除了皮就是骨头，一点脂肪都没有。”　
“是豪猪取暖吧？”周励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开始犯贫。　
“你还敢挑三拣四！有本事去找个猪圆玉润的回来呀。你是舒服了，也不想想……”　
“我舒服？我能舒服得了嘛，我也疼啊，”　
李波抬起眼睛，有点诧异地看着周励。　
“而且还不止一个地方疼呢。”周励捋起袖子，但见健壮的手臂上结结实实地被人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清晰可爱的小牙印，牙印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为咬人的人够狠，生生地把皮肉都咬破了。　
“这是谁干的？”周励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波。　
波波立刻想到了昨晚上床上的风起云涌，想到了周励带给自己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想到周励那灵活修长的手指……然后，然后自己情迷意乱、不能自已，张口就咬了下去，隐约间是有人哼了一声，自己还以为是幸福的呻吟声呢……　
心里虽然已经闪过了十七八个念头，波波脸上倒还是镇定自若：“这是给你留个念想，省得你在外面打野食！”　
“那你也不能饿着我，要不然我逮什么吃什么。”　
“还由着你了，也该轮着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了！”　
周励面孔上的肌肉为之一僵，眼睛里透出不忍来：“还……疼吗？我已经很小心了，要是每次都这样不是办法啊。”　
“那你想怎么办？”　
“办法倒有一个：我们可以去做一个DNA检验，万一我们俩个人当中有一个染色体有问题，性别出现偏差，名正言顺做个手术，那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波波笑了，“我饿了，不跟你贫了。”　
“待会儿，我叫车送你回去吧，嗯？”　
“我撑得住啦，过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　
“当然。”　
“那就好，我还在担心呢，下星期就快月底了，也不知你跑步的20个章凑齐了没有？你们二医可是真刀真枪的。”　
波波经此提点，猛然觉醒。只恨自己当初太不坚决，就算抢不过周励，说什么也该多咬上几口解解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波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迸发出一声怒吼：“兔崽子，我跟你没完！！”　



熟能生巧　
当时在S市的大学里流行四句话：吃在同济、住在交大，玩在F大、爱在华师大。F大在S市的名校中以娱乐设施种类齐全而著称，从舞厅到弹子房是应有尽有，如果你好静不好动的话可以去看电影，国内引进的第一部美国大片，在F大的电影院里几乎是同时放映的。这对于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却又玩性十足的在校学生无疑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天，周励寝室里的男生计划着集体去看一场电影。看电影当然是个幌子，其真实目的是为宿舍里的几位单身汉寻觅志同道合、外秀慧中的红粉知已。这次活动的发起人是小史，小史在金融系里为自己找了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这对小情侣自己过上了小康生活后不忘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阶级兄弟，干脆把自己寝室里的兄弟姐妹们一并叫出来，看看能不能再事半功倍地撮合几对。小史把这个想法说了以后，众兄弟一致叫好，唯有周励默不作声，低头猛看pb。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小史的话你听见没有？”罗靖二话不说，直接抢书。　
“听见了，晚上我就不去了。”周励把手里的书挪了个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道。　
“周励一向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似我们瞎胡闹的。”刘宇笑嘻嘻地开始起哄。　
“他是好孩子？这世界就太平了。你知道小史的女朋友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周励一手策划的。”胖子拍拍小史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可要饮水思源哟。”　
小史竟然用十分崇敬的眼神看了看周励：“只怕我是报答不了了，周一定已经是死会了。”　
“等等，等等。一码归一码，小史，你的女朋友关周励什么事？”刘宇属消息闭塞人士，连忙打听内幕。　
“小史，你是自己交代呢，还是我替你说？”胖子也来劲了。　
“现在说说就算了，一会儿见了沈涵，你们可千万别泄了小史的老底。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小史非气疯了不可！”周励对着一帮兄弟耳提面命，谆谆告诫。　
事情是这样的：开学伊始，小史追的并不是现任女友——沈涵，而是自己班里的女生名叫陈之瑜。小史鞍前马后地献殷勤，成天围着那女孩插科打诨、开玩笑，好事做尽，好话说绝。眼看着小姑娘把自己的好意照单全收，跟自己有说有笑的，以为有戏，就用了个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办法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写情书。可越是漂亮的女生越没良心，那女孩大有吃白食的意思，接受了小史的追求却不想成为他的女朋友，更可气的是竟把小史的大作在女厕所里公开了。以致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史成了笑柄，班里的女生一见他就贼兮兮地笑，男生则是直截了当地嘲。搞得小史恨不得找条缝钻下去。唯一没有取笑小史就是周励，周励觉得小史既然能写情书，至少说明他对自己的字和文章还是很得意的，否则不会拿出手，但是这种事情在没有把握之前最好不要留下证据。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咬牙面对了。　
小史不愿呆在教室里面对人家的冷嘲热讽，拽上周励天天坐在阅览室里写作业。一来二去的，周励发现个秘密：靠窗的位子上总有个漂亮女生一个人在那里看书，一双大眼睛顾盼生姿，眼波流转之间透着灵动，举止温柔，态度娴雅。　
周励偷偷地问小史：“你觉得她比陈之瑜如何？”　
小史把脑袋凑近周励的脑袋，压低声音小声说：“可以给她打90分。”　
周励作了个手势叫小史出来。两个人站在门外的走廊里聊了起来。　
“你这样老躲着班上的同学也不是办法，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把那个漂亮女生追到手，”周励示意小史先不要急着抗议，听自己把话说完。“如果有这样漂亮的女友，保管让男生眼红女生后悔，班上的同学也一定不敢再小看你。”　
小史一阵苦笑，叹了口气：“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如此漂亮的女生，追的人一定很多，哪里轮得上我呀。”　
“不见得。你看她天天坐在这里复习功课，要是有人追怎么会形单影只？”　
“只怕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过于漂亮的女生，一般的男生见了都自惭形秽，都觉得追求的人排起长队在哪里等着呢，自己一定轮不上，还没试呢就都放弃了。这就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准还就让你乘虚而入了呢。”周励是标准的投机家，而且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她没男朋友，也未必看得中我。我不想再出一次洋相。”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要赌就赌个大的，再说了，又不是一个班的，就算她拒绝你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周的用词好像是损了点。　
眼看小史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周励继续传道授业外带解惑：“追不到小陈，你也不用把自己整个儿否定了呀。关键是方法不对，你天天胁肩谄笑、阿谀奉承的，连尊重都谈不上，又怎么会喜欢你呢？而且你说得也太多了，卖弄的痕迹太重，有几斤几两，别人一看就清楚了，一点想像的空间都没有。所谓的恋爱，就是本来在一起读书、走路的两个人，忽然间发现自己对另一个人有感觉了，于是在貌似按兵不动的情况下想方设法摸清对方的底细，就像间谍片一样惊险刺激、躲躲闪闪、欲盖弥彰，悬念迭起而又峰回路转。你倒好，一开始就表明态度：我要追你，我喜欢你！那还有什么恋爱的乐趣可言？”　
“我连她家住哪里，姓字名谁都不知道。怎么追呀？先来个自我介绍好不好？”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每天坐到她对面去写功课，不要心虚，记得，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而已。要是她注意到你，你就朝她点点头，打个招呼，再不然笑笑总会的罗？记得要不卑不亢，别一笑就把八个牙全露出来，会吓死人的；也不要摆出一幅很酷的样子，你不是高仓健，拿出点亲和力来，先混个脸熟。话说得少自然精辟，也能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知道维纳斯为什么千百看来都被冠以绝世美人的称号么，就因为她不会说话，哪天要是被人发现维纳斯开口说的也是些粗俗不堪的言词，那美人的光环也就不复存在了。”周励显然对自己的见解也非常的满意，很大方地共享了自己的心得体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全当是一场赌局，赌一下你的运气。”　



初露锋芒　
自此以后，小史每天到点就坐到那女孩的对面，一本正经的写作业。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地成了点头朋友。　
但是这一次，小史的运气真的不错。　
这天中午下了课，周励、小史他们跟往常一样去食堂买饭。窗口前照例排起了长队，还有人群不停地从门口鱼贯而入，大厅里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拥挤的程度不亚于朝圣时麦加的清真寺。周励等得不耐烦，开始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忽然发现自己撺掇小史去追的那个女孩站在隔壁的那条人龙中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大概是排队的人太多，两个女孩同时站到队伍前，还没分清谁先谁后呢，已经由队尾变成了中段。那女孩好不尴尬，重新排心有不甘，留在这里倒像个插队的。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大叫一声：“学生会的人来了”。只见几个脸上沾着饭粒满嘴油光的人站在队伍最后面维持秩序。再仔细一看，连臂章都带反了，看样子这顿饭是吃得够急的。　
周励拍拍小史的肩膀：“兄弟，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小史见义勇为立马让那女孩插了队。两个人自此算彻底认识了，队伍里多了这女孩，小史变得极有耐心，恨不得那队伍再长点，排上他几个钟头。　
到了晚上，两人在阅览室里眉来眼去。小史不时地还带个苹果、桔子什么的，在阅览室里供应夜宵。对此周励也表现得极有经验：“读高中那会儿，我每天带一苹果给我的女朋友，她吃的苹果罗在一起比我的人还高呢。”　
终于在周励的授意下，小史在杂志里夹了一张纸条递给那女孩。纸条是这样写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那女孩倒是个爽快人，看了纸条，冲着小史嫣然一笑：“暑假里学校组织去景岗山，你去吗？”　
别说是景岗山，就算是火焰山，也得钻进铁扇公主的肚皮把芭蕉扇弄到手。　
反正这回小史在女孩面前表现的的确不错，用周励的话就是，从哪儿跌倒的，在哪儿爬起来。景岗山一行，小史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说话做事，不紧不慢，有条有理，连那女孩寝室里的其它女生称赞说，小史虽然称不上英俊，但是待人客气，打扮得也清清爽爽，整个一才子佳人的典范。消息在班上传开以后，小史一跃从最倒霉的人变为最最幸运的主儿。　
故事讲完了。故事里周励追女孩子的心得体会引得寝室里的一帮哥们对他的私生活都起了猜疑。　
“周，你的恋爱史一定很长吧？”　
“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带来让我们见见吧，是不是很漂亮呀？”　
“你小子那么有经验，只怕追了很多女孩子吧？”　
周励但笑不语。周励那神秘而暧昧的态度立刻遭至众人的不满。　
“不会这么小气吧，透露一点点吧。”　
“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她有点儿害羞，所以暂时不能介绍给你们认识。再说了，我也不想后院起火。周励半真半假的回答让众兄弟艳羡不已，“晚上还要我去么？”　
“集体活动你一定要参加，只是不许你多说话。”　
“你可以给我们当爱情顾问。”　
“对，对！”　
周励在肚子里大笑三声，爱情顾问？难道你们都想做gay？　
离电影开场还有些时间，双方十几个人找了个没人的教室坐下来谈天说地。　
小史和沈涵坐在离众人稍远的地方小声交谈着，显得很恩爱，真是慕煞旁人。　
余下的一群年轻人很快就处熟了，说说笑笑，十分地热闹。　
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谈到现在男孩子的身体状况。有个女生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班上男生做引体向上的惨状：“凡是引体向上不及格的，体育老师想了个补救的办法，在单杠上吊满1分钟就算合格。可怜那群男生，远看是像上吊，近看像受罚，仔细一看原来是做引体向上呢。个个五官移位、脸红脖子粗还咬牙切齿的真是惨不忍睹。”一席话说得女生们叽叽的直笑，男生们顿觉颜面无光，立即反驳说，高中时候身体发育得不充分，换了现在随便抓个人做他100个俯卧撑都不成问题。马上有女生站出来要求说话的人立即兑现，男生们表示坚决反对不做无用功，要求博点彩头。最后协议达成，由女孩子挑个男生做俯卧撑，做到50个就由女孩子请客吃冷饮。女生们一叶障目，却不想男生的身体结构与女生相去甚远，就算是再不济的男生做他50个俯卧撑都是绰绰有余的。　
挑谁呢？两个女生笑吟吟地盯住了周励。众男生一见女生们选谁不行选了匹跑得最快的马，一个个表情复杂，内心矛盾，都把目光移到了周励身上，不过有一点到是肯定的：冷饮是跑不掉了。　
周励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眼光游离心不在蔫。之所以会选中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棒针衫，整个身体隐藏在宽宽松松的衣服下面，显得很单薄。　
女孩子们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不知道不叫的狗未必不凶而且一个瘦子比一个胖子更适合做俯卧撑。　
周励仿佛刚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显得挺为难：“做俯卧撑么？50个？”　
女生们一见周励这幅表情，更加群情激昂：“就50个，多了不要。”　
周励很不情愿站了起来，把毛衣脱了下来，弯下身体开始做俯卧撑。　
男孩毕竟是男孩，更何况像周励从中学开始就担任体育课代表的阳光少年。　
50个俯卧撑做得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easy。　
周励双腿一收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一半是奸笑一半是得意的笑，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派人去买冷饮吧。”　




含沙射影　
这个周末，李波如约来到F大与周励见面。站在男生寝室楼下，李波大声叫着周励的名字。很快就有一好事都把脑袋从窗口里探了出来：“哟，是嫂子啊，你家叔叔在球场上打球呢！”话音未落，又有一个脑袋挤了出来：“什么球场上打球，是到景阳岗上打虎去了！”　
李波一阵害臊，恨恨道：“怎么没先把你们这两条大虫给灭了！”　
一边说一边迈步往球场上走，迎面正碰上刘宇。刘宇一见李波好不热络：“嗨，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那个，瞧见周励了吗？”　
“一个女生宿舍的电脑出问题了，我们把他派过去了。”刘宇笑得不怀好意。　
“这样的美差你们怎么就平白无故地便宜了他呢？”李波打蛇随棍，钓住刘宇想让他多透点口风。　
“哎，有个事儿正好跟你打听打听。周励在中学里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怎么了？”李波一脸惊讶，满腹狐疑。　
“这小子艳福不浅。上次我女朋友把她们寝室的女孩召集起来跟我们男生搞联谊，你猜怎么着？就觉着他看了还算顺眼，弄得小沈一个劲儿跟我打听，周到底有没有主儿？我想你总该知道的喽。”刘宇觉得自己终于遇上了知道底细的主儿，拼命打听内幕。　
“你们小夫妻闲来无事就给人拉皮条啊？你怎么不去问他自己呢？”李波暗地里埋怨刘宇多事，又不能当面发作。　
“问了，他说有。可我们谁也没见着啊，到了周未，就看到你来找他，也不像有个女朋友的样子。”　
“我看你也别多事了，他有女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呢。唉，我是劝过他多少遍了，他就是不听，弄得焦头烂额的，算是怎么会儿事呀。知道为什么我总来找他么？做保镖呢，上次那个女孩就在回家路上等着他，一见了面连踢带咬的，还嚷嚷着要割腕自杀呢，你说吓人不吓人？”　
“啊！？”　
“我说的话你可千万要保秘啊，这要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啊！”　
李波大踏步地往前走了开去，留下刘宇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嘴里还喃喃自语：“难怪、难怪……”　
当周励找到李波的时候，波波正站在球场边看人打球。　
看见周励，李波显得很高兴。“很久没跟你打球了，我们班的那些人全是臭手，真没劲。”　
“刚开始你不也是臭手一个，我嫌弃过你吗？”周励笑眯眯地望着李波，觉得这个一有些长进就敢于倚老卖老的爱人还不是一般的有趣。　
“可是我上手很快啊，你不是说我们两个打搭打球是天下无双么？”波波赶紧翻旧账，急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就像小孩子渴望班主任的表扬。　
“天下无双？还情比金坚呢！那是怕你中途开小差，给你点鼓励。是好话你就照单全收啊，对自己的实力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糊涂。”不想周励今天一反常态，存心要逗逗李波。　
“哦？你对情比金坚这四个字有异议？”李波有点玩味地注视着周励。　
“没有异议。”周励又变得柔顺乖巧起来，像条泥鳅一拧身子从李波的指缝里滑了出去。　
“持保留意见？”　
“哪儿敢啊。”　
“看你这话说的，不情不愿的。又没人用枪指着你的头。”　
周励乐了，“我就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能回我一万句。也怪我自己不好，把你给惯的。”　
“那是你欠我的，这叫堤外损失堤内补。”李波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周励，大有要为自己伸张正义报仇雪恨的意思。　
“我们这里小食堂的面条做得不错，要不我们先补一下供给？”周励开始转移话题，把波波对一种生理需求上的渴求转化为另一种。　
周励说得不错，这里的面条口感不错，浇头很多，烧得挺入味。　
美味满足了波波在感观上的享受，出于知恩图报，他饶有兴趣地把自己在解剖课上的所见所想说出来供人分享。　
“上解剖课老师是个阴气十足的男人，身材削瘦、声音低沉、走位飘乎。明明看见他在教室的那头呢，一转眼他已经站在你后面了。跟死人打交道多了，连走路都没有声音。第一次解剖死人，你猜他对我们说什么？由于捐献尸体的人越来越少，尸体的供应也很紧张，这次你们的运气不错，新来了几具新鲜的。什么叫新鲜的？就是福尔马林没浸透，臭哄哄的！”　
一番话说得周励也来了兴趣，“你们到底怎么个解剖法？全部剖开吗？”　
“没有。从尸体的眼睛下面开始，7个同学分成一组，每组解剖半个脸，一只手和一只脚，内脏是大家在一起看的。就看一下内脏的位置，并不将内脏切开。现在刚开始解剖手臂，我们老师的刀法真不错，一刀下去：皮不连肉，肉不连皮。”　
周励一听，脑袋里就冒出两个字：屠夫。并且是一群屠夫。　
“挺好玩的。下次我借件白大褂你也混进去玩玩？”李波还意犹未尽。　
“那——还是算了吧。”毕竟说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另当别论了。　
“脂肪下面就是肌肉，你猜肌肉看上去像什么？”波波的眼睛闪闪发亮。　
“像什么？”　
“白切肉。”李波对自己的这个比喻非常得意，为了表现自己的胆大与无畏，他继续说道：“知道么，解剖课安排在第四节课，所以每次上课我就会肚子饿。”　
周励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蒜泥白切肉，再看看李波眉飞色舞的样子，顿时全明白了。今天这小东西可不是个善碴。　
“神经一般与血管是相伴相生的，对了还要注意肌腱的位置。”说着话李波一把抓住周励的手腕，用手指按了按。“这里就是肌腱，便于肌肉的附着和固定。有的人在割腕自杀时会把肌腱切断，肌腱断了可以缝合，但是手就远不如以前灵活了。武侠小说上写什么挑断手筋，大概就是指这里吧。”李波咧着嘴冲着周励呲牙一笑。　
周励顿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冷，心中暗道不妙：他今天是搭错了神经还是吃错了药，说话夹枪带棒态度不阴不阳，实在费思量。　
周励一边观敌瞭阵，一边调戏着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眼看着波波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小周同志慢条斯理地搭腔了：“你真的每次一上解剖课肚子就饿？”　
“怎么了？”　
“这说明你上课的时候很紧张啊，大脑如实地将一些身理反映记录了下来，如同计算机的日志文件。以至于你每次一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就会条件反射，就像做实验的狗一听到铃响就会加速分泌胃酸，一样的道理。”　
波波鼓起了腮帮子，恨恨地瞪着周励。“哼！别以为你是弗洛依德。”　
“我当然不是弗洛依德啊，弗洛依德把人类的大部分行为都跟性联系在一起。就算我是弗洛依德，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弗洛依德。”　
李波没有说话。　
周励淡淡一笑：“讲个故事给你听。从前有个医学院的学生，每天早晨刷牙时总会吐出一点类似于肉末的东西，他的同学都觉得奇怪。终于在一天晚上，舍友在夜半时分看见他进了太平间，你猜他做什么？他在那里啃咬尸体！奉劝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千万记得把宿舍的门锁上。哈~~~”　
周励越说越得意竟然大笑不止。　
“是呀，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梦游。不过这里可没有尸体供我咬，哼哼！我看我还是直接咬活人得了！到时候也只好委屈你喽。”李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励。　



红杏出墙　
说话的当口儿，一群女孩儿正从饭厅的门口走进来，就在离周励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落了座，一时间莺莺燕燕地好不热闹。　
女孩子们很快就发现了周励，甜美的笑容蕴含在温暖的秋波里悠悠地朝这边飘过来。周励本是个好客的人，自然不能孰视无睹，立即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如同不会喝酒的人遇上了人家热情的敬酒只好浅尝辄止。　
李波顺着周励的目光回过头，顿觉着一阵眼花缭乱。但见桃红柳绿，摇曳生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还没能将这满园春色尽收眼底呢，已有一枝红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