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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落花谁是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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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汴水静静倒映着两岸的无限风韵,时而秋风送爽,引得河面泛起了阵阵银涟,搅的原本宁静的景致就这般荡漾开去,像是银镜上的浮花,甚为惹人。更惹人的还要算那泛于汴河之上的小舟——那是京城名妓师师姑娘的,佳人今晚邀请的是九现神龙——戚少商,专为指教她的新曲,歌儿本身没多大意思,但经师师姑娘那么一唱,千万般的种种风情像是这汴京城里的弥漫的桂花香甜到了人的心里头,酥到了骨头中。纵使再不解风情的戚大官人也不由得眯起了眼,饶有兴趣听得出神。信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杯茶,轻轻吹散了热气,浅尝一口,香!雨前龙井。果然,不仅绝色而且心细如尘。哼!怪不得每个人都爱往她那儿跑,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望的是人人都想一亲芳泽的佳人,唇齿间回味的是淡雅清香的好茶,而耳中回荡的又是这般情意绵绵的燕语莺声,戚少商今晚注定是要烂醉于这无边风月之中了。一曲还未唱罢,师师却俨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顾盼生姿的眼波婉转,戚少商见她双蛾似有微琐,这古琴弹的也不成调了,缓缓才听出了门道。原来是有另一阵琴音扰了他们,泛舟河上的又不止有他们,但瞧着师师的脸色……呵呵,师师鲜有在琴艺上被压倒的,看来操琴人并不简单。戚少商忍不住笑了几声。师师姑娘也按耐不住了,停了琴音,笑眼盈盈,朱唇轻启:
“戚大侠如若不嫌,师师想……”
“我也正想会一会这位能扰师师琴音的妙人,有请。”
师师媚而一笑,打开了窗,迎着那逆流而上的小舟问到,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师师代戚少商戚大侠有请公子上船一聚,切磋音律,以会知音。”
一位月下美人,况且还是个天底下最懂得男人心的,一位是威振江湖的“九现神龙”,两个人的名号都是名动京城的。师师方说罢就吩咐了奴仆备茶,也足见那船中的公子万没有拒绝的道理。可片刻之后,那人的小船中出来一位神采俊秀的奴婢,一语话毕把师师惊的不小。
“我们小姐婉谢了。说自己本是胡乱弹一气,何苦招来戚大侠和师师姑娘的错爱,怕是上了船,遇到了师师姑娘这般的风流人物,再班门弄斧,焚琴煮鹤,实在不堪。”
“姑娘?”李师师纵横风月场阅人无数,恩客遍布并非仅凭姿色,还有那懂得察言观色,擅听弦外之音的善解人意。方才的一曲《酒狂》错落有致,尤其低音更是直震人心,琴是好琴,但也要长袖善舞者才能弹出如此这般的韵味来,这才扰的她歌不成歌,在客人面前出了丑。指间琴弦中流露的酒后放浪狂态竟是一女子所奏?想必戚少商也着实吃惊不小,呵呵,他现在也是官场中人,纵使不擅音律,多年的风刀霜剑也能令他听出琴音之中的郁结之气,方才一曲,阮藉的酒狂,明明就象是一心怀社稷却官场失意的男子所奏,竟原是一女子?正当这二人暗自思忖之时,船中的姑娘听了李师师的邀请,讪笑了一声,心里念道,
“切磋音律,以会知音?”
那女子搁着纱帐望了望对船中的二人,她本不想搭理,突然戚少商三个字让她来了兴致,
“此人,莫非……”
姑娘微微转头眼中露出询问之意望向倚靠在窗旁的一位男子,可见那男子波澜不惊,毫不半点在意。于是莞尔一笑,吩咐小奴婢退到了纱帐之前吩咐了几句。
“姑娘为答谢二位错爱,愿再献丑赠上一曲,以谢知音。从此分别,珍重!”

那小奴婢也不等师师再发话就卷帘退了下去。哼哼,好你一位姑娘,自始至终未见芳踪不说,连话都是下人口传。明显是被轻视了。前头还说班门弄斧,后面又要献丑赠上一曲。不赠倒也罢了,细细一听赠的竟然是《梧桐舞秋风》。这曲手法简净,适合初学,用这曲赠我明明是讥笑我琴艺不精,不知到底是谁班门弄斧,附庸风雅了。听了一会儿,师师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黑,看的九现神龙是寒气阵阵。曲子演奏极有特色,指间轻盈灵动,果然是“舞”的高明,全曲旋律纵使曲调简单能化简为繁到如斯境界的世间少有。听这意境是秋意萧飒,静听桐叶摇落之意。李师师轻轻一抖,操琴人的意图要是再听不出来就真是驽钝至极了。李师师没想到今日本打算一会知音人,却反遭羞辱,个中分明是取笑她身逢乱世如落叶随风飘零,干那迎来送往的营生啊!
李师师此刻真是恨的很,却又不便发作,坐上客是切不可怠慢,心中自嘲一笑,回望了一眼戚少商,面不露威,赞道,
“诚如戚大侠所言,果真是一妙人!”
戚少商半晌回过神来,方才看小奴婢神采非凡,主人家更是不用说了。况且咋听那寒暄之言表面一片太平作的滴水不漏,而离去之时望见佳人那翻江倒海的怒气就知道音色之中是暗藏汹涌,实在够呛。这临别赠曲之名他是个粗人未可知,但音色之中似是一阵剑舞,错落有致,最后道的一句“以谢知音”更牵起万般惆怅,五味杂陈,心中已有翻江倒海之势了。
茶是好茶,人依旧是美人,只是兴致已不胜方才了。

话说那逆水而上的画舫中人,一曲弹毕,微微一笑往琴桌前的莲瓣琉璃香炉里添了些香。侍立在侧的奴仆们见状,忙奉上茶。香茗,热气缭绕而升,绵绵密密,轻轻柔柔,晕开了窗边一抹青色的一方风景。
“先生,一曲《酒狂》如何?”
青葱玉指放下了玉雕杯盏,回头望向那倚窗人问道。
方才一直倚靠在窗边着青衣的男子略微一楞。随后潇洒的一转身,借着月光,明眸若星,一扫方才眉间的愁云,拍手称赞。
“忘世虑于形骸之外,得其神髓。”
“临别的《梧叶舞秋风》又当如何?”
“细致曲折,疏密呼应,静落阶前叶,清传月下砧。”
话到一半,显然还有下文,见先生又愁眉紧锁,那学生走到面前微微阖首,
“先生不啬赐教。”
着青衣被唤作先生的人微微走琴桌前轻轻拨弄了几跟锦瑟,又拔动烛花轻拢细捻,霍然间,室内通明,而那两人的脸也真切起来。弹琴的女子惊为天人,美艳不可方物,幸亏方才李师师未请动她入画舫,否则见了她,这脸面更要挂不住的。而那男子额头高洁,眸若星辰,从前额留起的两簇微卷的鬓发留至颧骨,也掩去了他眼神中弥漫的沧桑。一袭青衣浑身书卷气就像江南的水墨画里走出的风流人物,熏得人都醉了。他思忖了一会,眉间又见一个“川”字,
“只是古训有云不以琴悦己,不以琴悦人,不以琴示情於人。方才这般,你的《秋风》寓意讽刺令人难堪的不留一丝余地,岂不是有违音律本意了。”
青衣书生一席话,更是透露出一身傲骨,学问非浅。
“筝悦人;琴娱己。我做事,历来好遂自己心愿来的。我当李师师是多么的风流人品,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那女学生说完才品到先生方才的言语之中隐约透露出丝丝悲伤之情,才觉得作为有所欠妥,
“梧叶舞秋风,先生多虑了。”
青衣书生听那口气有愧疚之情,有些愕然,看到眼前人红了脸别过头去,才明白原因。大笑一声索性自顾弹奏起来,
“郡主是七窍玲珑心,在下并未因出身罅隙而迁怒于此,只是想起了往事不免神伤。莫怪。”
一曲《酒狂》是那女子为先生而弹,以酬先生的壮志青云,想那青衣书生是难得的知音,不可能不了然其中的奥妙,也正因如此才一路上心有郁结。但是先生此时为她而回的却是 “往事?”那女子寻思了会,不知那戚大侠是否也能因临别一言了然于心。
随即那女子冲那先生会心一笑,拿起了墙上挂的洞萧合奏起来。
画舫逆流而行,水月镜花,心念浮动,声声苦乐皆随风,君莫要逐云追梦,拾得落红,叶叶来去都从容,君何须寻觅僧踪?

“为君弹奏一曲,以谢知音。”
既是知音人,你戚少商可知,棋亭酒肆一夜,终生难忘。


数日后,戚少商接到了无情的信,赶往六扇门。刚进门就见诸葛神侯正襟危坐,其他三人也是一片愁云惨雾,戚少商见这阵势不同寻常,也不敢贸然开口,入公门快一载,他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到底还是追命沉不住气,
“河间府梁中书昨日于府邸遇刺暴毙。皇上已经下旨,要六扇门彻查此案。”
“暴毙”就是非正常死亡啊,这梁中书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门生。河间府是北方的边防重镇,这梁中书虽也不是什么好官,但也将河间府治理的井井有条,更何况是自家的府邸之中,莫非真是“暴毙”?
“梁中书暴毙之日恰是其生辰。他的二十万生辰纲在死后于府邸中也不翼而飞了。”诸葛神侯负手起身,环顾了几位弟子,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如他所料。
二十万!一个中书竟有十万的生辰纲,众人皆倒吸一口气。能在一夜之间暗杀中书,并将这十万生辰纲劫走的也定非善类。只是莫非仅为劫财而杀人,为何不在半路就将生辰纲给劫了,非要去那中书府大费周章地偷出来,还要背上杀害朝廷官员的恶名。莫非玄机还是在这笔生辰纲上。戚少商众人正在头疼之时,诸葛神候就已下令了,
“少商,追命,你二人即刻起程前往河间府。奉旨追查中书遇刺一案。另外,咳咳……”二人见诸葛神侯似有难言之隐,便附过身去,
“此趟河间一行,奉皇上以及忠王爷口喻,若是遇着了淑玉郡主,速速带回京城,不得有误。”说完,便阖上了眼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此二人闻罢,面面相觑,替皇上查案不说,还得找回外面乱跑的王爷之女,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戚少商苦笑一记。


策马北行,席卷黄沙漫天,弦月之下,惊起寒鸦数只。
一路奔波来到河间府,竟是故人相迎。
“铁手!”
追命,戚少商惊呼
“你怎么来这儿了?”
“事发之际,我人恰在真定府,便赶来一探究竟。不久接到师傅来信托我带回郡主。少商,别来无恙。”
最后一句,让戚少商一热,往事不禁涌上心头,这铁手毕竟还是那铁手,尽管遭遇过往种种,但还是不改往日风采,依旧是能把酒开怀畅谈,笑容依旧的兄弟。只是反观自己,是否又能像铁手那般洒脱放的下过往?未来之事谁又可知?

一 画舫遇故人
“二师兄,你不带我们去河间府查那梁中书一案,带到这画舫中来做甚?”
追命也是不知道他的二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他们带到了一间舫内。说是先办正事要紧。这又算哪门子正事?追命倒是自在的很,东摸西蹭的,被铁手当下制止,说是万不可唐突。戚少商刚见那画舫泊在岸边,就觉些许眼熟,也不知在哪里见过,一时也想不起来。入了舫内只觉摆设也无甚新奇,朴实素净,但料定那主人家定是好音之人,桌上放了把古琴。戚少商看了会只觉得那琴似乎有些不妥,究竟哪里不妥也一下说不上来,思忖之际,主人家已出来会客了。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息红泪,李师师,各有妍态,令无数英雄豪杰不胜心向往之,但也只是人间绝色。可这人,令人不禁遐想,这天地精华,钟灵毓秀莫非全都长到她身上去了,竟不似凡物,像是天上的谪仙,不可逼视。追命,戚少商二人见那女子只向他们淡然一笑,也没发话,那般风流更不用说,竟令其不知所措,心慌起来。
“六扇门戚少商与追命拜见郡主,奉旨办案,失敬之处望郡主包涵。”铁手抱拳拱手道,眼神不住地向两人示意。那二人方才回魂也拱手作揖。
“办案可又是办的可是梁中书的事?”那妙人轻启朱唇,示意三人坐下。
“是。”铁手稍稍迟疑答到。
“奇了,难道赵佶和王爷就没让你们带我回去不成?”淑玉郡主缓缓坐在了琴桌前,拨弄了下徽弦,声音不大,却震的这三人心脏都跳出来了,真是懵了!这皇帝的名讳竟能被这淑玉郡主直呼,而且那口吻如此不屑,一时之间,三人也不知道如何做答。
看那郡主荔颊红深,眼中尽是询问之意,知她是不依不饶,戚少商见铁手蹙额,追命眼神闪躲,一咬牙,应和了一声是。
“我正纳闷,你们六扇门查案,到我这来做甚?果真是那昏君和我爹要你们带我回去。”
人是妙人,说出的话也当真能惊天动地了,戚少商再抬头看看边上的两个人,全然已紧闭双眼,装做充耳不闻,却冷汗涔涔。回想起当时神侯交待此事时的神态,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九现神龙算是明白了,更可恶的是那铁手,不带他们好好查看案子的蹊跷,倒先来向这位郡主请安来了。
“梁中书遇刺当日,我也在场,三位大人就不想问点什么么?”
戚少商心头一惊,才恍然大悟,暗自懊悔误会了铁手。
“恕属下唐突,请郡主将当日所见一一道来。”
戚少商从未觉得铁手如此可靠,跟官场中人打交道,已是他的极限了,更何况是皇家中人,追命天性烂漫,心直口快,自己又是江湖草莽,虽近些年为朝廷效力,但终究骨子里还是快意江湖的侠客,如果今日没有铁手,怕是应付不来这位天之矫子的。只见铁手言谈举止不卑不亢,问题单刀直入,久未谋面,铁手又长进不少啊。正在感叹之时,戚少商只见一抹青色从眼前晃过,前尘往事翻涌而来,那一场千里逃杀似是昨日,连云寨,毁诺城,霹雳堂,神威镖局……那愤恨铺天盖地向他席卷,纵是深仇大恨,千言万语也是欲说还休,只凝聚成三个字,被戚少商恨恨地念出来,
“顾惜朝!”
“正是在下。”
戚少商见他回答的是爽快非常,无半点愧疚之色,是剑拔弩张,一副誓不杀敌,死不休的架势,反观顾惜朝一脸的风清云淡,嘴角之上略带不屑,单手负于身后,而另一只手也已伸在了背包之中,蓄势待发,好在追命机灵越到戚少商身后趁势挡下了那即将出鞘的逆水寒,铁手拦在了那二人之间,也是吃惊不小。
“少商兄。”
戚少商读出铁手眼中请求之意,知他是想起当日对那女子的承诺。何况自己也已答应过他,放下仇恨,不然也不会去阻止老八再刺那一枪。压住了胸中的闷气,坐回了座位。
“一别数月,大当家依旧是一派英雄气概啊。”顾惜朝见戚少商杀气已无,宽大的袖袍向后划了个优美的弧线,高昂着头,略微一笑,似有调侃之意,一如当年。一如当年?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 气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戚少商想起二人初遇之时,他是真心待他,由衷敬他,可后来,实在是不堪回首。而现今,他依旧如初遇之时,眉宇之间英气咄咄逼人,好个顾惜朝,依旧是狂傲的很,戚少商莫名觉得害怕起来,这重逢一如当初,如若是他还是冥顽不灵,助纣为虐,他该如何是好?又要将铁手置于何地?
这几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不发一语,倒是这隔岸观火的先发话了。
“我就知你戚少商见到先生会如此,所以当日在京城汴水之上我婉谢了你戚少商的美意,怕的就是见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剑拔弩张,不要命的很。”
此言犹如当头一棒,怪不得就见这画舫眼熟的很,原来这般如此。转而细听这郡主所言,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想起神侯平日教诲,切不可冲动误事也就不得不隐忍了下来。
“关于我当日所见,你们可以去问先生。先生当日也在场,念你们与顾先生也是旧识,我就让顾先生留下助你们一臂之力,可好?”
这皇家人什么时候有征求别人意见的时候,而且连皇上都敢大不敬的,回复当然是好。倒是顾惜朝爽朗的一句“谢郡主成全”把戚少商怄的半死。
郡主对顾惜朝明朗一笑,微微颌首,似有感谢之情。
“敢问郡主回京之事……?”追命是实在按耐不住了,这以后办案要夹在这戚顾二人之间,还有这么个郡主横着,思来想去解决一个是一个,于是慷慨问到,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寒,
“即刻起程。”
哈!这郡主真难捉摸。

话说这几人刚准备弃船登岸,只闻到那画舫之内有股浓烟,这些人是长年在刀尖上过活的,所以见状便马上估摸出了个端倪来,铁手追命戚少商想要拉着郡主跑,却见她不徐不慢地起身走出了小厅,那几人急忙跟着出去,等上岸后,小船已是火光冲天,直至燃烧怠尽,不过转眼。铁手等人觉事有蹊跷,好好的画舫怎么就给走水了呢,顾惜朝倒也算了,只见郡主也是神色淡定,稍稍皱眉说道,
“可惜了我的‘绕梁’。”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所到之处必会掀起一阵风浪,而这位郡主之前听她琴音就知并非泛泛,再观她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阵势……希望还是自己庸人自扰啊!

二 乱花渐欲迷人眼


戚少商,顾惜朝,追命,铁手四人告辞了郡主此刻已来到了梁中书府邸。
这梁中书颇得蔡京的赏识,短短几年就成了中书就知他的手段不一般。而河间府地处燕云十六洲边界,是连通大辽和大宋的重要通道,也是大辽虎视眈眈,窥视已久的一块天然屏障,此府中书一职也显得甚为微妙起来。

“如此说来,这梁中书竟是当场被刺客从背部用一把飞刀穿心而死?”追命不可思议地咋了咋舌,转过头询问了铁手,
“二师兄,这江湖之中可有人具备如此深厚的内力将这飞刀从远处射来,并直插心脏的?”
铁手频频蹙眉,思来想去也没寻觅出此等人物来。
戚少商环顾了一下周围,这遇刺之所是湖心一戏台之上,四周没有任何屏障成露台状,南北连着九曲回廊到了对岸的雅趣亭,当日宾客满堂,如若行刺之人匿于人群之中下手倒且说的过去,只是既是背部中刀……而且方才按照他们验尸的结果来看,飞刀呈偏右状斜插入心脏,也就是说,刺客定是从梁中书背部右后方将飞刀射出。戚少商看了下戏台的背面皆是一片残荷,方圆数里,想那刺客能从这么远的地方下手且位置之狠之准,实在蹊跷。
“当日梁中书寿宴,郡主受邀而往。席间有人赠中书一古琴‘仲尼’,这梁某人知郡主好琴,便请郡主奏上一曲,自己也往湖心小方亭以笛合鸣。谁料半途之中,这梁中书竟倒下,郡主以为是他席间好杯,吹了风酒力发作想去搀扶,谁料竟发现背部插了一把飞刀,众人赶去之时,已气绝。”
顾惜朝将事发之日所见娓娓道来,巨细无遗,如此配合又是惹的戚少商一阵不乐意了,他足足凝视了顾惜朝半天,似是定要看出个所以然来,猛发现对着这个一身淡定从容的书生,他竟如此无辙,又恼了起来,他这个九现神龙简直挫败的可以,心中终究压不下一口气,沉没良久还是按耐不住问道,
“顾惜朝,此事当真与你毫无干系?你又为何出现?”
这戚少商如此单刀直入大迈一步拦在了顾惜朝面前,倒是惊的铁手忙不迭地拦在二人中间怕是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其实铁手和追命也未尝不想知道,这顾惜朝阔别一年他也还是顾惜朝,想当日晚晴对铁手的嘱托,如若他还是死不悔改,岂不是愧对妻子的那一片绵绵深情了。铁手想到当年那一双泪眼婆娑,临终前的一再叮咛就不禁心如刀绞,也忍不住抓住他的肩略略有些发狠逼他说话,
“顾惜朝!”
“哼。莫非大当家和铁二爷是在惧我生事不成?你三人皆是六扇门诸葛神侯手下弟子,名动汴京城。何况你戚少商和我顾惜朝的恩怨天下人都是知道的,我如若真要生事也不会和你们一块来此,早躲在暗处故步疑阵坏你们好事岂不省力?”
顾惜朝一手打开了铁手微施于他肩头的力道,那只宽大的袖子轻盈地划了个弧线竟是惹出了一阵疾风来,入秋天凉,何况这北域之地。那疾风惹了整个小湖水面,更是吹皱了戚少商的心,眼前人衣袂飞扬,透出凡世间少有的几分孤高清秀,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言之有序怎能不让人相信,但又岂能尽信否?戚少商烦恼起来,思不透,想不明,从见他那刻,只觉自己是身在迷雾之中,进退两难,
“你顾惜朝果真是我命中一劫!”
戚少商暗自焦躁到,不禁是频频摇头,愁眉紧锁。
铁手略略迟疑后松了松手,给戚少商使了个眼神。
顾惜朝见他二人正互使眼色,各有各的盘算,轻哼一声说道,
“我顾某人若诚如你大当家所言有搅一搅这一方安宁之心,量你也是拦不住我的。”
“你!”
才刚有些缓和的气氛又被这人给搅出了涟漪。他顾惜朝果真是个能煽动惊涛拍岸之势之人。
“戚大哥,二师兄。顾惜朝只是说了当晚案情,我们当然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可以再调查,你们二人若是因为过往罅隙而误了案子,得不偿失啊。”
这时候还算冷静的也只有追命,但却是做哀求状了,他是真的发现这顾惜朝是个麻烦,虽然从谈吐举止他的确是个超凡脱俗,恃才傲物之辈,但是每每只要他在,这戚少商总是难以释怀,而二师兄也是一翻柔肠寸断的样子,案子毫无头绪,举步维艰不说,那二人还在各自闹着别扭。他此刻方才明白所谓欲哭无泪。
但那始作俑者似乎并无多大自觉,他整整衣襟,也不顾及那进退维谷的三人,又是一阵轻哼,
“如若三位真是对顾某不放心,大可回了郡主便可。”
众人听闻皆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敢去招惹那连皇上都骂的郡主?



“来人可是六扇门的公差?”
被那突兀的问题生生地打断了思绪,四人循声望去,未见有人,只觉雅趣亭东南一隅似有一影,皆惊。方才听声觉是咫尺,却未想竟隔了这么远,料此人武功绝不在他们之下。那人是着一身黄袍,沿廊而下,从容淡定,待途经湖面九曲回廊之时,忽见数条锦鲤腾越而出惊起水花一片,那人是看也不看,身手曼妙轻轻一躲,竟是滴水未沾,令人叫绝。
顷刻,黄衣男子已行止一行人跟前,一作揖,一抬头竟是一张俊秀异常的年轻面孔赫然跃入眼帘,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好一个翩迁公子,众人皆暗暗赞叹,一开口,声音也是如流水悦人,

“在下太原远香楼执事余宗昊。”
太原远香楼是大宋首屈一指的银楼宝号,专营玉器珠宝。怪不得眼前之人俊朗明媚不说,一身打扮更是尊贵。
“在下……”
铁手正欲自报姓名,却未料被那余执事拦住,
“身姿轩昂犹如云停岳峙之气度,一定是铁二爷了。这位豁达爽朗,崔三爷,幸会!逆水寒剑的主人自然是戚大侠了,久仰大名!这位……”
方觉那余执事神采非凡,武功深奥,却没想目光如此敏锐,观察入微,把三人惊的哑口无言。见那执事正盯着顾惜朝好一番费心思索纳闷,铁手正欲解窘之时,忽见余宗昊颇为兴奋抓起了顾惜朝的手腕叹到,
“我只听昨日与会宾客谈到席间见到一双妙人,其一为一女子,姿容是若比莲花花亦羞,同来的是一位着绿衣先生,风姿特秀,神情亦佳。可是这位公子?”
戚少商一听竟是莫名有些恼,怎么对他们三人是再平常不过的照面语气不卑不亢,换成这个顾惜朝就有这么多的溢美之词,好不仰慕,追命也是颇不是滋味地冲铁手吐了吐舌。细细看着这两个人戚少商竟然觉着世间的灵秀人物都被他给赶上了。一个儒雅俊美,犹如世外隐士卓尔不群,一个贵气逼人,超凡脱俗,好一副初遇识情图啊!
“在下顾惜朝。”
轻轻冲他一笑,微一颌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顾惜朝?”
余宗昊一惊。又打量了一眼戚少商,个中意思自不必多说。戚少商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撞上了顾惜朝饶有兴趣地眼神,一时不知所措。
“正是在下。灭连云债,毁诺言城,霹雳堂,神威镖局,欠下一身血债,追杀‘九现神龙’戚少商,还皇城逼宫,密谋造反,的正是我顾惜朝。”
追命此刻竟崇拜起顾惜朝来了,能将自己的罪状毫不避讳一一细数掷地有声像是在炫耀丰功伟绩似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我只听江湖传闻顾惜朝是一卑鄙小人,哪有公子这般风流的,莫不是在开玩笑?”
众人纷纷埋怨起来,这个余宗昊是不是跟金银珠宝交道打多了,忘记和人相处的基本道理了,竟然和那顾惜朝纠缠起来,谁会拿这个开玩笑啊。
“在下正是顾惜朝,不信你可问九现神龙’戚大侠,自己恨的想拆骨饮血的仇人,他总不可能会认错吧。”
杀气阵阵。余宗昊却显然没揣摩顾惜朝的意思,竟听话地转向戚少商瞪大了眼睛以求证实。戚少商被逼无奈,稍一点头,却听见顾惜朝一声轻哼,满心纠结。
“哎呀,江湖传言不可信,我原当顾惜朝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没想到当年能将你戚大侠逼得如此狼狈的竟然是这么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清秀公子!”
本就已经处境尴尬的戚少商听后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这话听上去只觉刺耳,怪不得顾惜朝别脸过去得意地一笑了,更受不了的是追命想要强忍颤抖却又实在明显的那个背影,和那声声轻轻又微妙的讪笑。这余宗昊给人的印象落差也忒大了吧!

“先生。”
又一妙人驾临!
见那淑玉郡主软语清婉,临水而立,众人只觉有身临仙境之感。
“学生现在即刻起程回京,把先生留下,先生可愿意?”
顾惜朝不说话,只朝她一笑,淑玉郡主也点点头温婉笑笑,
“这数月来委屈先生教学生音律,着实大材小用了,先生虽有鸿鹄之志,却是困龙搁浅,但总会有一飞冲天直入云霄的一天。此次学生希望先生能大展宏图,一尝夙愿。今日一别,望先生珍重。”
众人有些不解,听郡主此言似是有诀别之意,悲怆之情。见那顾惜朝也是冲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也不发话。许久才对她郑重地一作揖
“一路顺风。”

淑玉郡主满足地会心一笑,越过顾惜朝的肩头,颇有意味地看了看戚少商。戚少商方才见她一直和顾惜朝说话,全然不把他人放在眼中,却忽然向他望了望,不禁有些拘谨。郡主见状,娇嗔地冲他说道,
“棋亭知音人,后会有期。”
戚少商脑袋“轰”的一炸,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理起。这郡主当日在汴河之上临别之际也是如此称他,莫非……他看了看顾惜朝,见他蹙眉深思,也只好作罢。
“铁手,追命你二人速速护本郡主回京,即刻起程。还有那边的黄衣公子,见了本郡主不施礼不说还一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可知是何罪过?”
众人皆回头齐刷刷地望向了余宗昊,却见他不觉窘迫反而神情严肃,喊道,
“你是哪位王爷的女儿?”
“忠王爷之女——赵瑞。”
说罢冲余宗昊嫣然一笑转身就走,惹的园中的万种风情皆是羞的没了颜色。

铁手,追命得令之后不敢耽搁忙与戚少商匆匆一别,略有些迟疑地望了望顾惜朝,戚少商深知他们所虑,但也只能行一步算一步方为上策。铁追二人追着郡主出了园,大为诧异,郡主回京走的是水路,见那岸边泊船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定是地方官知郡主画舫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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