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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荒月 中 by 焰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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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去见宇文琛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我想他人这会儿应该在陇云川,你往那儿去找吧!」
「可是我若出面不就让楚先生知晓了我的身份?」
「无妨,反正事情迟早也得做个了断。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宇文琛会错失任何可以说服楚曦离开安南集的机会?乌洛儿,速速找回楚曦,我会设法拖延一些时间,待这场风波过后去留由你,你若想待在琅琊,我也不会怪你的。」
「葛爷……」乌洛儿断然摇着头,然而葛东慎只是背对着他潇洒挥了手。他无言望着那道身影远去,眼泪一时暗自流满了双颊。
秋 ※ 之 ※ 屋
来到渡口,船头在知道他这幺晚还要出安南集彷佛有点意外,葛东慎笑了笑也没解释什幺只是让他替自己办了两坛酒。
在距离安南集约莫几里路过后他看见宇文琛伫立树下若有所思,他迎头朝他拋出了一坛酒,在他楞楞接过手的同时他已热络的捱着他坐了下来。
「虽然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不过今晚应该才算第二次见面吧?」
故做轻松的口吻非但未获得任何共鸣反而让宇文琛微微皱起眉头。「你看起来似乎相当乐在其中,就不怕我趁机对你动手?」
「若怕,便不会单枪匹马来了,若怕,安南集如何与琅琊一争长短?」葛东慎体贴的替他拆开泥封兴致勃勃道:「尝尝,这酒可是有名的醉花酿,你师傅平素不爱饮酒但遇上它也只有伏首称臣的份。此酒沾唇即便酒过三巡依然欲罢不能,清甜的香气唇齿流芳道是心醉人不醉」
听见他提起楚曦的时候宇文琛心头像是被扎了一针,他不晓得他师傅独好此酒,他只知道他住在雷侯府之时几乎滴酒不沾。举坛喝了一口,醉花酿的香气缓缓在口腔内扩散开来,只是那口甜味在葛东慎滔滔不绝转述楚曦在安南集的生活之时,流入喉咙之后竟意外苦涩难咽。「你似乎跟他很好?」
「不过投其所好,多少打发些无聊时间。」
那样不在乎的口气让宇文琛不可置信的迎上他玩味的眼,「他对你而言只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工具?」
「换句话说应该是我们互取所需吧?安南集不也成了他避世的理由?」
「避世?他为什幺要避世?」
「你忘了你父王跟他有夺国之恨、灭门之仇?当初若不是为了保全城内三十余万百姓的性命,依他那般刚烈的性格怎可能屈从?你以为你父王当真不计前嫌视他宛如肱股吗?打从楚曦自安南集全身而退之时你父王便已对他心生猜疑,葛某派人拆坝之举不过是顺水推舟好让你父王有借口咬定他跟葛某有所勾结。楚曦不是笨蛋,当他得知你父王派人全天候监视他的行踪之后他便已心灰意冷,只是当时中间还夹了个你,他为了怕你伤心才强颜欢笑假装天下太平」
宇文琛的惊讶一目了然,葛东慎微微扬起唇角。「你年纪还小,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我明白、我怎会不明白?我知道他心中始终藏着很多秘密,可是他从不愿意说出来我又能如何?」
「若不曾亲身经历过又怎会了解屈居于敌人麾下的耻辱?你晓得这世上最悲哀的是什幺吗?最悲哀的莫过于当你自认为大义牺牲但却没有一个人会对你心存感激反倒使用不可饶恕的言辞唾弃你的时候……你明白楚曦独自背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吗?你尝过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滋味吗?我不懂你为什幺硬要逼他回到那个痛苦的地方?他在安南集至少可以过上清静的日子」
「这些都是你的借口!总之你就是不肯让他回到我身边!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宇文琛了!我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他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了!」宇文琛忿忿不平的将一举酒坛砸碎在草地上,葛东慎冷眼旁观酒液缓缓渗入泥土,脸上依然波澜不兴。
「葛某从未强留他在安南集,他若想走任谁也留不住他……小鬼,想要保护一个人不是光练嘴皮子便成,你能拿什幺证明决心?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想要什幺吗?」
葛东慎的咄咄逼人问得宇文琛毫无招架之力,的确,他从未站在楚曦的角度试着去理解过他的心情……他怔望着一地碎片神情有点缈远。「是的……我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想要什幺,但是他、他答应过我要随我回琅琊去,你听见了吗?他答应过我要随我回琅琊去!」
「是吗?」
「他没告诉过你吗?」葛东慎敷衍的口气让宇文琛不禁觉得纳闷。
「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就像他不想见人的时候自然会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他不在这里?」
「抱歉让殿下失望了,他至今还没回家呢!你以为楚曦是那种会跟人交代行踪的人吗?」
「到刚刚为止我是这样认为没错……」顿了一会儿,他道:「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请说。」
「天青果是不是你掉的包?」
「是。」
葛东慎的坦白让宇文琛越来越摸不着头绪了。他矮下身子扣住他的肩膀喝道:「乌洛儿真是你的人?」
「是。」
「我师傅曾说你告诉他天青果是我父王下的毒?你是故意骗他的?」
「是。」
「为什幺?」
「因为他是白日攸最重视的人。」
「什幺?」
「白日攸夺走本该属于我的王位,如今他死了,这笔债葛某当然找楚曦讨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余兴游戏,殿下何须如此惊讶?」
「你、你怎能这幺做?他一直是那幺相信你……」他甚至为了保全安南集以自己的自由作为交换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曾经好嫉妒他?
「是吗?葛某真是受宠若惊了。实不相瞒,当年天青果事件不过是让琅琊王室内讧的一个手段,既然楚曦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葛某也乐于将他双手奉还。」
「原来如此」冷不防掠入的话语让宇文琛顿时一怔。他吃惊的朝声音来源寻去,没想到在背对他们的暗夜角落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微亮的月光淡淡映照出一张黯然销魂的面容,双眼笔直的望着树下的葛东慎那一脸无动于衷。
「师、师傅?」在他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想伸手触碰他,可是很显然的,楚曦眼中只看得见一个人
「是真的吗?原来一切都只是你的阴谋?原来你是因为对日攸心怀怨恨所以才亲手策划了这场戏?原来我只是你的棋?原来这五年都是假的?为什幺?你为什幺要这幺做?日攸跟你究竟有什幺深仇大恨?」
葛东慎懒懒挑起眼梢,宛然那张苍白的容颜再也勾不起他任何怜惜之情。他唇角潇洒噙起一笑,「你真想知道?」
「说!」
「我是白日攸同父异母的兄长。」
「怎、怎幺可能?」不敢置信的退了数步,若不是宇文琛实时搀住他,他恐怕连站都站不住吧?
「说来都是令人汗颜的陈年往事了。只能说是老白王当年游龙戏凤辜负了我母亲,我母亲在忍辱生下我之后不久便抑郁而终,我从小便在乞丐窝里头长大,过着每日被饱以拳脚的生活……嗟,那种日子不是你们这种公子哥可以想象得到的……楚曦,知道我为何对你百般容忍吗?因为我还在等,等着瞧你那张自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孔瓦解的模样。如果白日攸知道他的宠臣跟我」
「住口!」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只见楚曦怒不可抑的挥手打掉葛东慎那一脸令人生厌的笑容。他气得连手都还在发抖,但对方却面不改色的迎上他的视线。
葛东慎不以为然的微微扬起唇角,「楚先生只要一巴掌就气消了吗?」
第三十一章 T·E·A
「师傅、师傅」楚曦走得很急,急得宇文琛非得跑步才追得上。抄前一把扣住了他手腕发现他泪流满面,他的胸口突然觉得很窒。
「对不起……」他的师傅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别开视线,他其实很想假装不在意,可是唇角僵硬的肌肉却让他连声音都不自在起来。
「为什幺要道歉呢?」
「因为师傅又在你面前失态了。」
「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我倒宁可你常这样」他伸手想搭他的肩却见他擦去眼泪兀自转过身去,默默望着那道单薄的背影,他像是为了压抑什幺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师傅,随我回琅琊吧?」
宇文琛原本还抱着一丝期盼,怎知对方无意的沉默竟将所剩无几的耐心消磨殆尽。「他都说不要你了,你还在依依不舍些什幺?」用力扳过他身,不意却迎上一双甚是惊讶的眼眸。
为什幺要露出如此困惑的表情?
你不懂吗?你当真什幺都不懂吗?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在陇云川的时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
我发誓一生一世守护你绝不让你伤心,可是为什幺你的眼泪却一再为了别人而流?为什幺你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呢?
莫名的嫉妒排山倒海而来,宇文琛紧紧扣住那细瘦的手,口气很不是滋味。
「就算葛东慎是白日攸的兄长那又如何?现在是琅琊的天下,你难不成真要为了他违反跟我之间的约定?」
楚曦摇摇头,脸色苍白得骇人,他犹豫着是否要推开宇文琛,但他说着说着突然神伤地抱着自己跪了下来。
「能不能请你把他给忘了?能不能请你除了我以外其余的事都不要想?」他从没有这样卑微的求过人,他只是想、只是想他的心能多腾出一点空位让他进去。
楚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请你相信师傅,答应过你的事师傅绝不会反悔。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自问无法做到葛东慎那般铁石心肠琛儿,请你给我时间去平复这一切好吗?知道他是日攸的兄长我不能说没有惊讶,毕竟这些年来我始终都当他是名君子对他心怀敬重,我从没想过他竟会暗地里策划这些阴谋话说回来,天青果一事害得你们父子失和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当日决定回琅琊帮你一来是想为此事做出补偿,二来你是师傅的宝贝徒儿,师傅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楚曦拍拍他的肩,语气很是温柔。「还不相信师傅吗?快起来吧?见你这样师傅也不好受啊!」
楚曦的解释非但未能让宇文琛释怀反而使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听他像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没有勇气把话挑明只能忿忿不平把话题岔开。「师傅刚才不也听见了?葛东慎都说他只是在利用你!琛儿只是、只是不想再见你为他这种人伤心难过罢了!琛儿从不想逼你做出什幺承诺,只是、只是」只是除了利用琅琊这个借口让他回到自己身边之外,他实在是别无他法。
楚曦淡淡一笑道:「师傅明白你想说什幺,知道你心疼师傅了。」
宇文琛的眼神很复杂,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再也简单不过的话。他执起楚曦的手牢牢贴上了胸口,「跟琛儿回家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相信琅琊才是师傅你最终的归处」
「归处?」不置可否的笑意轻轻逸出唇隙,那道搁浅的痕迹轻若蝶羽,沈如黑夜里倏地坠落的流星。
任宇文琛牵过自己的手一步步远离安南集,楚曦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箭矢穿透似的抽痛不堪。
他没有告诉宇文琛实情,其实远在乌洛儿的身份曝光之前他便早已预见今日的决裂。
他知道葛东慎是故意让他听见那些话的,他知道他是故意逼走他的,他更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存在着一道任谁也走不过去的屏障。
临行前,他唇角那抹嘲弄在眼前久久不去,他是笑自己的傻还是笑他的死心眼呢?
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事不尽人意,如果早点道破他跟日攸的关系,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眺望着所谓归处的方向,楚曦的视线不禁模糊了起来。
鱼肚白的彼方为即将消逝的月色添了几分苍凉之感,策马而驰,当风儿掠过脸颊之时,他在唇角隐约尝到了一股咸涩的味道。
秋 ※ 之 ※ 屋
楚曦返回琅琊的数个月后,边界便传出了安南集犯境的消息。
三千名训练有素的民兵连夜涉过无定河对琅琊前线的城寨发动锐不可当的攻势,面对葛东慎的翻脸无情,楚曦至此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了。
多年的苦心经营一夕间付诸东流,原来他早在让自己接手安南集内务之时便已包藏祸心,那时候,他为什幺还是宁可相信他编织的谎言?
正当宇文琛急着想找楚曦商量之际,叔孙谷鹰却在朝会上表示愿意前往驱逐。他的主动请缨固然让年轻的世子喜出望外,但他表面上依然假装不动声色。
不出几日,朝野声援的浪潮扑天盖地而来,在另一次朝会上,宇文琛彻底见识了叔孙谷鹰在琅琊的影响力。
边界的战事因朝廷的犹豫不决而陷入胶着,司城维叶以为宇文琛是因拟不定人选而犯愁。冲着跟他十几年的交情他本来想挺身揽下这重担,怎知话才出口,宇文琛竟当众拒绝更爽快允诺了叔孙谷鹰出战的请求。
那时候,司城维叶呆呆站在朝堂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战事很快便被弭平了,叔孙谷鹰让残余士兵就地驻扎成为当地巡逻军,远在琅琊的宇文琛在得知消息后,欣喜之余赐了三千两黄金。
接着一连好几日,司城维叶只能在议政这类正式的场合上才见得着宇文琛。
一开始他还期盼着对方给自己一句话,可是到后来,连番偏颇的恩宠最终还是让他情难以堪的拂袖而去。
不久之后,宇文琛迁出了雷侯府,原本打算返回太傅府的楚曦也被未来的琅琊王以宅邸老旧整修费时为由暂时住进了王宫。
楚曦的别馆『太曦院』,正是昔日的世子殿。
秋 ※ 之 ※ 屋
「师傅,瞧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幺好东西!」太曦院内,宇文琛神秘兮兮的倒着叔孙谷鹰呈入宫中的佳酿。
坛盖乍开,倾碟的酒香扑鼻而来,只见楚曦愉快的扬起了唇角。「是醉花酿?」
见宇文琛忙进忙出,楚曦很是无奈。尽管已经劝过他无数回,但他坚持事必躬亲的原则却也从未因此更易,琅琊的百姓们若知道他们年轻的王仍如此孩子气,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叔孙谷鹰也真有心,没想到我才跟他提过一次他便记住了。」
「他现在急着讨好你,你说什幺他都会奉为圭臬。琛儿,好好把握住机会跟叔孙氏打好关系,将来定然会事半功倍。」接过宇文琛递过的酒碟,楚曦心不在焉地浅摇着茶褐色的酒液。
宇文琛见他若有所思,原先的好心情瞬间也去了大半。「师傅看起来似乎没有想象中惊喜,是不是这坛醉花酿不讨你喜欢?」
「这倒也不是,只是,你怎会知道我特好此酒?」
避开那双玩味的视线,宇文琛仅是轻描淡写道:「碰巧有一回尝过,觉得味道还不错便顺道记下了。」
「哦?我记得此酒是安南集的名产,琛儿从不曾踏入安南集,又怎会有那种碰巧的运气?」
宇文琛被楚曦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心虚一张俊脸竟顿时涨得通红,楚曦淡淡瞥了他一眼,却见他浑身愈发不自在。烦躁的抓抓头,他显然有点坐立难安。
「师、师傅」
「嗯?」
「琛儿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
「只是什幺?」
「只是……」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得从葛东慎的口中才能够进一步了解他
见他沉不住气,楚曦一时忍俊不住竟笑了出来。从最初的几不可闻到后来近乎无法无天的地步,宇文琛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道:「师傅既然明白个中缘由,何苦还捉弄我呢?」
发觉自己似乎太过份了,楚曦赶紧替宇文琛斟满了赔罪酒道:「别生气,师傅只是好奇你对安南集的想法而已,不过见你连提都不想提,想必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吧?」
「都什幺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哎呀!边界不是才刚传回捷报吗?难得可以喘口气何须老沉着脸呢?」
楚曦支着下颐神情多了几分慵懒,宇文琛见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似乎有点惊讶。
那件事难不成已经无所谓了?对葛东慎,师傅当真可以说放就放吗?
纷杂的思绪扰得他头昏,不愿再谈论那个人的话题,宇文琛索性转移焦点道:
「师傅,我于边界战事起用叔孙谷鹰一事是否太不给维叶留脸面了?这阵子我们一直没说上话,你想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跟维叶解释清楚?」
「维叶向来心地善良,他纵使恼你,碍于旧情也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正因如此我才要你放手去做啊!琛儿,稍安勿躁,你跟司城氏之间的僵局将会换来你跟叔孙氏之间的转机,待大局底定之后,我想维叶会明白你的苦衷的……当务之急,你必须先设法拉拢叔孙谷鹰的心。」
「拉拢?」
「据我了解,叔孙谷鹰不是平白会给人家什幺好处的人,若非有求于你,他岂会再三对你大献殷勤?」楚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琛儿,你是不是给了他什幺希望?」
「我……」听出楚曦似乎是在暗示叔孙朔月的事,宇文琛的脸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琛儿喜欢叔孙家那个小姑娘吗?」
单刀直入的问法让宇文琛一直接不上话,见他似乎一脸若有所待,他的胸口突然闷得发痛。
偷偷朝他望去,低垂的眸眼正因陶醉在醉花酿的芳华里微醺而迷人,曾几何时鬓发散落的颊边,艳丽的肤光宛如向晚流霞般令人移不开视线,宇文琛看着、看着,竟不由得失神了。
留意到他流连不去的视线,楚曦忽然纳闷的抬起头,宇文琛见状急忙低声胡乱应道:「喜欢,一直都很喜欢,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楚曦挑着眉显然有点不置可否,话说回来,宇文琛紧张得快要流汗的表情倒是让他觉得很有趣。不管怎幺说,如果是两情相悦的话,这件事推动起来自然也就顺手多了。
「琛儿,找机会带那个小姑娘来给师傅瞧瞧吧?」
「呃、好啊!师傅一定会喜欢她的」宇文琛笑得很坦率、很自在,无意流露的纯真简直跟一个害羞的小男孩毫无两样。
他心里或许是喜欢朔月,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份感情跟他对楚曦的,其实并不尽相同。
对着他强颜欢笑,说服自己某些字眼只要换个对象并不是那幺难说出口,宇文琛凝视着那张甚为飞扬的侧脸,察觉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千言万语几乎已经快要濒临崩溃的边缘。
即便他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身边,他依然难免会患得患失。他很害怕,他会不会哪天又一声不吭的离开自己?
然而无论结果是什幺,他最终也只能恪守本分喊他一声师傅,对于这个答案,他突然感到很悲哀。
第三十二章
葛东慎向来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突袭琅琊失利之后他找到借口撤离镇守边界那块灰色地带的兵力,此举莫说引起了当地住民极大的恐慌。
不久之后,他以「抵御外侮,汉心一同」为由,让韩子江代表自己出使十三寨寻求结盟。光复河山谈何容易,临盆前的阵痛岂能全教他一人承受,想当然尔,那群妄想分一杯羹的家伙一个都逃不掉。
十三寨不是近几年内新兴的组织,他们乃是从河口延伸至山区一带散居的聚落并不隶属安南集管辖。讲好听一点算是在地的自治团体,其实说穿了曾经也是不善营生专靠杀人掠货过活的土匪窝。
他们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安南集治安上的隐忧,只是这些年葛东慎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去全力剿灭。之中纵容的原因有很多,最实际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吸纳那些疲于躲避强盗却又极具生产力的移民。即便是物阜民丰的安南集在伴随人口增加的压力下,为了维持粮食的供需平衡,可说是伤透了脑筋。
如今情势不同了,这股新生的力量已不容再被忽视,眼见与琅琊之间的零星冲突不断,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硬仗,葛东慎不得不去思考该如何斧底抽薪以保存自己最精良的兵力。
据他所知,十三寨之中有一部分的地方领袖纠结成群异想天开以为可以跟他分庭抗礼。一来他们认为自己浪得虚名,二来安南集月前的出师不利也给了他们一个很充足的借口去拒绝结盟的要求。
葛东慎在听完韩子江一连串的长篇报告之后并没有出现太大的表情变化,他低头抽了口长烟,口气相当平静,「依你的看法呢?」
韩子江小心翼翼留意着葛东慎踱到窗边的步伐,回话带了几分推敲的意味。
「葛爷,对于冥顽不灵的人是不是需要稍加点化一番呢?」
葛东慎倚着窗棂唇角似校非笑,「敌人都还没打过来我们就自己起内讧,你是想教琅琊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看笑话吗?」
「属下没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替葛爷抱不平,没想到那帮家伙竟这般不明事理」误会葛东慎动气的韩子江见苗头不对急忙转移话题道:「别提那群惹人嫌的家伙了,葛爷,这些是表态愿意与安南集结盟的各城寨领袖名册,他们目前仍在原地待命静候葛爷下一步指示,还请葛爷过目。」
韩子江将这阵子斡旋的成果摊在案上,葛东慎信步绕到案边浏览了一会儿,突然神情古怪的瞅着他。
这一瞅,韩子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葛爷,这名单莫非有什幺问题吗?」
「这八人之中以谁马首是瞻呢?」
「应该是苍云寨寨主云七吧!据说他为人热情豪爽仗义疏财,受过他恩泽的乡里不计其数,素有云大善人之美名。这位云寨主对葛爷感佩已久,就连此回结盟之事也是二话不说便一口答应了。非但如此,他更协助劝说其它犹豫不决的寨主呢!要不然属下也不可能这幺快就达成任务……云寨主还说了,他本人随时听候葛爷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葛东慎信手盖上名册兴致缺缺道:「无定草原放眼净是荒漠滩地,葛某可没机会让他赴汤蹈火吶!」
韩子江尴尬搓着手之际之际又听葛东慎道:「不在名单之上的另外五人,你认为谁最具威胁性?」
「葛、葛爷是问属下的意见吗?」
「你出去这幺久,谅必也在十三寨之中探得了不少口风吧?」
「属下听说清风寨的寨主风疾厉仗势自己一身蛮力无人能敌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便铲除方圆百里内的反抗势力,用兵之强悍令其它城寨颇为忌惮。属下还听说另外四名不愿加入安南集的寨主因不堪他再三威逼已纷纷率众归顺他麾下。」
「若纯粹以蛮力威逼还做得成兄弟吗?你是不是还漏说了什幺?」
「呃、传闻归传闻倒也不见得全能信以为真,事实上,传闻风疾厉此人果敢仁侠,仗剑江湖,他虽然行事乖戾但对平民百姓也算还过得去,时常让属下下山帮忙一些农事。」
「哦?这幺说来这个风疾厉似乎还挺有趣的?」
「葛爷,此人贪杯好酒刚愎自用,鄙于屈从他人膝下,纵然有些英雄气概奈何目光短浅,他跟安南集作对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跟安南集作对吗?呵,我倒不这幺认为。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等到唇寒齿亡之秋他一个人也变不出什幺把戏。再怎幺说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兴许是没给足人家好好认识我们的时间,找个机会我跟他叙一叙」
「可是风疾厉这人天生流氓性格恐怕不易掌握……」
「至情至性才是真英雄,你明白这个中含意吗?唉,我想你应该不会明白,你成日对着葛某唯唯诺诺却从来不是真心服从,你只想哪天逮着机会快快把葛某赶下这位子罢了。」
「属下不敢!属下扪心自问对葛爷忠心耿耿」韩子江嘴里虽然是这样说,但却心虚的不敢直视葛东慎的脸。
葛东慎抽着烟,漫不经心的拋出了一抹笑。「是阳奉阴违下的忠心耿耿还是口是心非下的忠心耿耿?」
「啊?」呆若木鸡看着被葛东慎掷到地上的帐册,韩子江忽然双脚一软半身的重量全瘫在小腿上。
葛东慎笑得很是灿烂,「右手边这一本是楚曦在离开安南集之前针对有问题的资金流向重新清查的帐册,左手边这一堆呢,不用葛某多说相信你也应该很眼熟,这些毕竟是你的亲手杰作可不是吗?喏,别客气,认认上头有哪一桩是葛某栽赃给你的?」
「葛、葛爷……请您听属下解释」韩子江狼狈地爬到葛东慎脚边未料遭对方一脚踹开。
「枉我这些年对你寄予厚望将安南集的采买大权交给你,没想到你竟敢亏空公款中饱私囊?你可知道你搜刮的每一滴民脂民膏都是老百姓们辛苦挣来的?啧啧啧,安南集是一个仁义结社可不是供你图利的地下钱庄,韩大爷若是想发大财,葛某劝你另谋出路,我们这座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
「葛爷、葛爷、我错了!我知错了!请您原谅我一时被贪念蒙蔽了眼,请您饶了我吧!安南集若容不下我,我也只剩下阴曹地府可去了。」
「韩大爷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会无路可去?虽说漠北被胡人占了去,不过楚曦现在人在那儿,我想他姑且会念在旧日情分上收留你的」
「葛爷您别拿我寻开心了,楚曦认定我是间接逼死白日攸的凶手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这段日子若不是仗着有葛爷您庇护他怎可能善罢干休?」
恍然大悟的挑起了眉毛,葛东慎笑吟吟地矮身平视韩子江道:「若不然,其实你还有一个地方可去……你想不想将功折罪啊?」
见韩子江楞楞点了头,葛东慎抽了口烟徐徐喷在他脸上。「我要你上清风寨。」
那一瞬间,韩子江突然有一种被直接推入地狱的错觉。
他早该清楚葛东慎的手段,这男人除了懂得权衡利害得失之外根本不存在着所谓的仁慈心肠。他要是有,当初也就不会为了拉拢楚曦而让自己在暮春时分染上那场不合时宜的风寒了。
秋 ※ 之 ※ 屋
琅琊在迎接世子十八岁寿辰前夕,石破天惊传出了宇文氏与叔孙氏联姻的消息。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合闹得四方沸沸扬扬,宇文琛最后的抉择更令朝中原本倾向司城氏的势力措手不及。
曾几何时,雷侯府的小侯爷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开始郁郁寡欢。
被人看见的时候多半是在歌楼酒馆,若是几天音讯全无,便是大醉酩酊不省人事了。
这一天,楚曦独自回到了雷侯府,答门的仆人一见是他,居然面露难色。
「小侯爷不在吗?」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幺会露出那幺苦恼的表情,但楚曦的态度依然很客气。
「在是在,不过少爷有交代下来谢绝所有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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