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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曲 by 樱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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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位就是风华无双的南华公子么?您与北荷公子可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一位是幽静清远,一位璀璨明丽,怪不得能入住这皓月楼。
原来,这皓月楼住过的,全是凤白最喜爱的男宠。
莫离说,但愿公子您与宫主长长久久。
我看着他萧索远去的身影,长长久久,是么?那是你与谁曾经的梦想?
只是如今,青丝如雪,相思成灰。
莫离莫弃,莫离,你若不叫这个名字,说不定就是你离弃别人,说不定就不会这样忧伤了。
戚风荷已离去几日,凤白始终谦谦有礼。
七雪在我面前大赞凤栖公子的好处,急人之所急,忧人之所忧。连清鸿都说,凤栖公子一看就是位风雅君子,若是能常住在此,也是一种福分。
我只是笑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哪里就能真的清净了?
先别说戚风荷终会回来,就是这凤栖宫里个个都是温文君子,我们也不过只是客。
凤白仁侠名声太响,可是,看到戚风荷的神态,再看看莫离的眼神,我只会感觉到凤白的凉薄。
小桥流水,清风徐来。
小轩回廊中,凤白斜坐着朝我举了举杯子:“有醇酒美人相伴,此时不醉更待何时?”暧昧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浅笑轻酌,没有搭话。
凤白又邪气一笑:“小荷儿被我赶回了家,再也没人敢惹谦雅生气了。”
我淡淡道:“谦雅何德何能,当得凤白如此厚爱?凤白又是想要什么?”我与兰昊天约定不得凭借暗卫的力量,但你凤白若对我有所图谋,我又怎会无力与你抗衡?
他突然长笑,笑到最后竟然像是在哭:“总算有人问我想要什么了……我想要什么?”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深深的痛,凤白也不会例外。若是我的存在能缓解他的心情,是否亦是一件极大的功德?
无视他状若疯癫,我安然自若地饮下一杯酒:“谦雅如今还要仰仗凤白,自然会留在这里。”心中长叹,这凤白,也是个可怜人,心中不知藏了什么伤心事。
和凝
凤白恍惚的神态很快消失,此后依然是每天到皓月楼来找我喝酒。我有时会陪着他喝,有时只是悠闲自在地弹琴——那把凤皇,和凝还给了小寒。
月夜。
轻挑慢捻,我的心,也似是随着琴声飞的很远。
凤白凝神听着,笑道:“谦雅琴意清远,却又忧伤缠绵,另有一种风流妩媚之致。”
我轻轻一笑,凤白倒是个可人,既知我不愿应付戚风荷,又能懂我琴心。虽太过薄情,亦不损他翩翩公子之名,不过情人之间原是无须外人置喙。
“你也在思念着什么人吗?”凤白微醉的声音很缥缈,他凝视着远方,“有一阵子,我想念一个人想的发狂,可他偏偏很讨厌我。知道他素爱上古刀剑,我不惜一切,命令属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能让他开心的东西。”
“得知噬血魔君手中有把绝世好剑时,我无视他五十年来天下无敌的名头去硬拼,剑抢回来了,命也差点送在那里。可是,把剑交给他时,他只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
我若有所动,不由问道:“那是什么好剑?”
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道:“是举世无双的流光剑。”
果然如此,和凝,原来你厌我至此。我轻轻一笑,这流光剑也真是命运多舛,被和凝嫌恶地送给我,又被我割袍断义掷到地上。人心难测,剑又何辜?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童年那个喊他影苏哥哥的人,可是那个人,八岁就离开了他身边!他背弃了他,凭什么还要他这么牵挂!十五岁时,郾帝为他加字为和凝。他从来不让别人这样喊他,他恨透了杀他全家的郾帝。我帮他弑君时,他终于给了我一个微笑,可是现在,他连见都不愿见我!”
怪不得凤白知道小寒的事,兰昊天自然瞒不过和凝,凤白常为和凝做事,又岂会不知?
只是,和凝弑君?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他厌恶这个名字么?可他明明是用了。只因自持身份、不愿说谎?
我地看着他激动迷乱的眼神,温和地道:“凤白,你醉了,喝点茶解解酒。”说着就把自己面前的茶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这等宫闱秘事,我还是少知道一些为佳。不过由此看来,凤栖宫虽在雍北,但是跟郾国的关系实在密切。
他摇摇头推开我的手:“我没醉!他那个心上人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不愿见我?想着一个死人有什么好?”
和凝和凝,你得知小寒“过世”,心中是何感觉?
就算让你得知他其实未死,可你再也看不到他,你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分毫。
你爱他,爱到要杀死他爱的人。
我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愈加柔和:“缘分而已,凤白是聪明人,又何必强求?”
小寒深爱龙穆雅,想对他好,却伤害了他;龙穆晟爱着小寒,却为他所骗,自尽宫门;和凝爱恋小寒十余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情人携手相伴;我不愿去爱心中无我的小寒,却爱上了城府极深的和凝,到头来却又发现心底最深的那个人,却是被我故意忽视的小寒。
这一切,说来说去,不过是,命运弄人!
凤白又是一声长笑:“谦雅,为何你也爱他?你们相守多年,为何影苏还是不死心?难道我就连文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是,江湖是谁人不知南华与倾大祭司是一对爱侣?可是又有谁知道大陆双华之一的和凝的苦楚?谁又知道名动天下的凤栖宫主人的伤心?
他不过是一个所求不得的孩子,我温言道:“文王有文王的好处,凤白有凤白的好处,凤白不必这样看轻自己。”
他喃喃地道:“谦雅一心思念文王,怎么就不劝自己忘却?原来都是傻子。”
他醉意朦胧,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
面对我的痴爱迷恋,你心静如常,可凤白如此深爱,和凝,你可曾有过一丝感动?
凤白,我们果然都是傻子。
水蓝
早上刚刚醒来,莫离就过来敲门,面无表情:“宫主请您到前厅议事,好象有中原之人到这里找您。”
我一惊,难道是兰昊天的手下找到这里了?不至于吧。
凤栖宫虽然在北地极为引人注目,可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若不是七雪在这居住了将近半年,她也猜不出凝碧楼头那个惨绿少年居然是闻名天下的侠客。
见招拆招,凤白将我好好的养在这里,就算兰昊天的人找来,他亦会顶着。
镇定地见到凤白,凤白眼神清澈,昨晚似是一场梦。
“谦雅,有人前来找你,你是我的客人,我自然要照顾安好。”他朝我安抚的一笑。
我回以一个感激不尽的笑容,借力之事,何乐而不为?我自信无论凤白对我是何企图,我都能应付得了。
毕竟,他不是和凝,我不是和凝面前的尹谦雅。
“不过那人似是对你没有恶意,他姓薛,苦苦哀求要见你一面。”
姓薛?是水蓝吗?既追我到此,见你一面又何妨。
多日不见,水蓝甚是憔悴,原本媚若春水的桃花眼黯然无神。
我静静地看着他:“你又是奉上命过来对付我?”
他的眼睛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受伤:“谦雅,这次我来是想通知你,主上已经请听雨阁来追踪你的消息。”
这不可能,听雨阁是四梦的,是站在我这边的。这次我让染尘传令他们,三月之内不准管我,他们又怎么会接下对付我的生意?
看着我怀疑的眼神,水蓝苦笑:“温梦残——他的人已经追来,若不想连累凤栖宫,你可以随我一起往北去。”
我凝视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水蓝眼神坚定:“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朋友。”
纵是信他,那又如何?纵是追来,那又如何?
凤白傲然地道:“我请谦雅来此,就是为了给他连累。”
我朝他轻轻一笑,听雨阁与凤栖宫,看谁更胜一筹。
是夜,薛水蓝矗立在我房中,不愿离去。
“你为何要留在凤栖宫?难道你不知凤白对你心怀叵测?你不愿与主上在一起,怎么又能忍受凤白?”
我躲这三个月,正是因为兰昊天爱我,就如同我留在凤栖宫,正是由于凤白不爱我。
“你家主子派了这么多人来抓我,难道我就不能利用一下凤栖宫了?”我一派轻松。
他竟然开始哀求:“谦雅,离开这里吧,凤栖公子又岂能让你白白利用了他?”
我心中一热,就算他以前骗了我,那也不是成心的。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我何必执着于他的身份?不禁回想起当日初见时他斜飞的桃花眼,我微微笑了起来。
最好交情见面初,现在的交情,也不差。
见我如此表情,水蓝与我相对而笑:我们如今,还是朋友。
清鸿和七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清鸿歪着头想了想:“你说的也对,我们还是离开的好。凤栖公子对我们太好,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摇了摇头:“什么不好的预感?”真是可笑,又嫌人家对他好。
清鸿严肃地道:“我说不清,不过这几天他找你的次数太频繁,我不放心,还是走吧。”清鸿好象很恋兄,我一定要找到时机纠正他的观念。
水蓝的话我可以不理,清鸿的决定我却不能不听,毕竟,他是为我好。
凤白送我们出门时,深深地看着我:“我会时时关注谦雅的消息,谦雅千万莫要忘了我。”
我点了点头:“凤白也要好好生活。”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二日骑马骑的累了,便换了辆马车。车行的极快,每到一处,我们都要换乘而行。
水蓝说,温梦残追踪之术天下无双,我们绝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四梦
北地之夏,绿树苍茫,我掀起帘子,欣赏起这浩瀚广阔的天地来。
水蓝大美人赶车,清鸿与七雪一起嘀嘀咕咕。我微笑看着他俩,清鸿靠在我身上,有些霸道地说:“我现在只有你和七雪姐姐两个,你们两个可一定要好的,不准出事!”
我连忙点头,七雪摸了摸他的脸庞,温和地道:“我会像姐姐那样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去。”
三人正在执手相望,突然马车硬生生停住,我们不可抑制地向后仰去。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便听到水蓝冷冰冰的声音:“梦残,你敢拦我?”
知道定是出了状况,让清鸿在车厢内陪着七雪,我走出去站到了水蓝的身边。
一个青衣男子悠闲地道:“这世界上最明白我的人,就是你了。你说我敢还是不敢?”
知道这位就是温梦残了,不待水蓝回话,我就笑吟吟地道:“龙穆雅的四梦何时成为郾帝的耳目了?”
温梦残向我施了一礼,神情自若地道:“今日终于得见公子,真是梦残之幸,梦残此举虽是犯上,亦是为了我大雍百年基业。”
水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如今真是好笑,兰昊天的属下在帮我,我的暗卫却在帮他。
温梦残向我道:“公子若与郾帝成婚,两国修好,正是我大雍黎民之福。公子亦可借郾国之力重建往日雄霸天下之大雍。”
我笑容可掬,极其温柔地问:“不知四梦到底是大雍的忠臣,还是我的暗卫?”
温梦残语气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点错来:“公子若全心全意为了大雍,梦残自然全心全意服侍公子。”
我冷然道:“你也倒爽快,只不过郾帝可不会给你这个便宜。”兰昊天不把大雍生吞活剥都是很仁慈了,你还妄图虎口争食?
温梦残轻轻一笑:“这个么,梦残自然有法子。”
水蓝涩声道:“我就知道,你一直讨厌我这种生性风流、声名狼籍的人物,又怎会真的喜欢我。不过谦雅是我好友,今日水蓝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把他带走。”
原来如此。真不知温梦残到底从水蓝那里知道了多少东西。
温梦残歪着头,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你抛下了我,原来是爱上了公子。”又笑嘻嘻地道:“小蓝,你的功夫,我知道的还不清楚么?就算你是天下第一,今日你也留不下公子。”
水蓝淡淡道:“我知你办事谨慎,滴水不漏,这次不知带了多少手下。”他顿了一顿,看着远方,神情缥缈:“可是与你这一战,我是势在必行。你既然还不了我的情意,就陪我在剑下走一趟罢。”
温梦残看着他拔出剑来,脸上竟有些不屑和轻佻:“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么,我何必与你争这口闲气。我欠你的是没法子还了,若是想杀我我便站这儿让你刺一剑。”
看着水蓝哀伤欲绝的样子,我的怒气上来了:“温梦残,你好狠的心,你如此行事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之意么?”
温梦残,你叫梦残,却令别人心残。
他看都不看水蓝一眼:“我是郾国人,做事自然以郾国为重。不管公子有何想法,温梦残问心无愧。公子还是跟我回去吧,要是真动起手来,未免会伤着公子。”
水蓝浑身发颤,死死地盯着他,眼看就要冲上去。
突然远处飞尘滚滚,大群人马飞奔而来,到我们面前还有三四米时齐齐停下。
凤白自马上跃下,向我点了点头,转向温梦残笑道:“想带走凤栖宫的客人,不要先和我这个主人打声招呼么?”
小寒
温梦残见凤白前来,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冷笑道:“凤栖公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公子要与郾帝作对?”
他定然是断定凤白不会帮我,不想凤白还是赶来了。
凤白轻轻一笑:“我与他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温公子还不走,难道是想留在我凤栖宫小住?”
温梦残的脸色凝重起来:“公子还是眼睛放亮点好,郾帝陛下不过是不想对付你家主子,公子如今不过是受他蒙蔽,千万不要遗恨终身。”
凤白的主子?看他语带讥诮之意,想来就是让他私心恋慕、言听计从的和凝了。
难道和凝……想扳道兰昊天?
管它,他们谁赢了,都跟我没关系。兰昊天就算是不做皇帝,也一样会缠着我。
轻风中凤白松松的衣带飘扬,眼角带笑:“凤白心中自有主张,就不劳温公子费心了。”
水蓝退到了我身边,我笑容浅浅,四梦,你如今是带不走我了吧。
温梦残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向我说道:“公子真要留在凤栖宫?这与回到京城又有什么区别?”
我淡淡道:“自然有区别,你还是回去吧。告诉他,以前我是他的好兄弟,如今仍然是,以后也会一直都是。”
凤白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温梦残苦笑道:“郾帝说了,他给公子这三个月时间,一来是见不得公子过于懒散,二来是想让公子好好考虑考虑,公子是否对他全无牵挂。”
我默然,突然想起了他在西景时送来的信,那几句话无比清晰地印在我脑海中:我并非怕死,只是思念你之深,惟恐一生不能再见。此时此刻,只愿一生与你厮守共度,哪怕只有一夜,死亦无憾。
兰,我只能对你抱愧于心,却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前世我避着你,是因为不懂情;如今我还是要远离你,却正是因为尝到了情之苦涩。
我,不能再误你。
温梦残转身就要离去,水蓝踏出一步,终于还是颓然退了回来,温梦残突然回头,温柔地道:“小蓝,你若还想和我在一起,最好就回到郾帝身边。”
水蓝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温梦残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水蓝犹豫地看看我,我笑了一笑,他为温梦残憔悴至此,若是不得一个说法,教他如何甘心!我温和地道:“你心中始终放不下,就是与他相隔千里,也会不得安宁。不若随他前去,重新见识他的手段,给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
温梦残已去的远了,水蓝一咬牙,抱拳向我道:“谦雅说的对,如今我也要学一学谦雅的固执。”向凤白道:“请好好照顾谦雅。”
凤白微微一笑:“这个自然。”
水蓝轻轻握了握我的手,附在我耳边道:“凤白风流自许,情人无数,你一切小心。”凝视了着温梦残淡淡的身影,终于飞身追去。
凤白对我,不过是谈天交心、朋友之义。他为我逐戚风荷,不过是气味相投。外人不知,我自是知的。
看着水蓝九死不悔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初见小寒时他的那句话:雅儿雅儿,我对你的爱,至死方休。
小寒,现在你若见到我,不用再对我叹着气说:谦雅,你还是不懂情。
不要再想。我含笑看着凤白,与他携手回程。
直道相思了无益,我不会再为过往伤感。
小寒,你会过的幸福安康,我想起你时,也只会记得我们曾经的温情脉脉。
莫忘
以后的日子中,我依然与凤白喝酒谈笑。
与凤白聊天是极大的乐趣,他所学极杂,占卜星相、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听他侃侃而谈,我由衷地道:“凤白文武全才,谦雅第一次遇见你这般风雅的人物,真是佩服。”
他怅然道:“我这算得了什么?影苏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我所学不过是他十分之一。”
我只知和凝善琴,不由问道:“那他都会些什么呢?”
他轻轻举着杯子,遥望远方:“他会些什么?你应该问他不会什么。他是真正的大将之风,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他从不出昭华殿,而将郾国半数尽握于手,便是郾帝,也要看他脸色。”
我有些惊疑,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地道:“听说这位大祭司大人生性淡泊,似乎不是沉溺权势之人。”
他嘲讽地一笑:“他哪里是恋栈权势了?不过是恨先帝而已,连带着连今上也恨上了。先帝辱他极深,这份仇恨,他是如何都放不下的。
他的眼神极为苍凉,和凝心中有恨,对任何人都冷淡疏离,想必亦伤到了他。想起当日那曲《颐真》,无怪乎他有出尘之心却又有滞留之意。
以前的那位郾帝,杀了他的家人之后,又不知道怎生折辱了他。他那样高贵优雅,又怎会容忍辱于人手。和凝,原来,你也受了这么多苦。
只是和凝,你如此钟灵毓秀的一个人,偏生没有大智慧。
你足步不出昭华殿,不喜用和凝这个字,却为了我这个情敌跋山涉水自郾京而来;你明明有仙佛之缘,却偏偏为了那辱你的庸人蒙蔽心志。
你说谦雅是痴人,谦雅如今要说,你才真真是个痴人,挣扎在红尘中,不懂如何解脱。
我与凤白默默举杯对饮,彼此心中都有抑郁不平之气,喝起酒来分外畅快。
莫离突然拜见,恭谨地道:“宫主,莫忘又发病了。”他神色平静,一头银发在风中飘扬,却又给人一种桀骜之感。
凤白霍地站起,沉声道:“谦雅先在这坐着,我去去就来。”
我笑道:“不若我与凤白一起过去看看,谦雅略通歧黄之术。”并不担心这中间与什么秘密,我与凤白以心相交,并不在意这些俗套。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好,不过他的病怕是治不好的。”
一路急匆匆地走到一个偏远清幽的小院,进了房门,就看到一个瘦瘦的身影在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凤白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地搂着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莫忘,好莫忘,是凤哥哥在你身边,不怕哦……”他的声音,柔的要滴出水来。
我瞠目,凤白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戚风荷已是少有的艳色,他亦不过是视若宠物,以甜言蜜语敷衍而已。
床上的少年,虽然清秀,但也只不过是清秀而已。
莫忘呜咽着:“有好多人,好多人,他们一起欺负莫忘,莫忘怕……”他深深钻进凤白怀里:“凤哥哥,你到哪儿去啦?影苏哥哥再也不来看我,你也不要我了么?”
凤白柔声道:“莫忘聪明可爱,谁舍得离开你呢?”摸着莫忘的头,莫忘呜呜咽咽着,或许是躺在他怀中无比安心,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凤白慢慢起身,轻手轻脚起将他放在床上,盖上了毯子,示意我们出去。
走廊上,莫离看也不看凤白,低头道:“莫忘他现在一两个月才会发病一次,症状也轻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发疯,但是记性越来越不好,很多事记不得了。”
凤白半晌才木然道:“我会遍求名医,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
莫离猛然抬头,冷冷地道:“记得那么多事有什么好,我倒情愿他做个白痴,永远都想不起来,永远都不会再尝到那种滋味。”
凤白的脸色苍白起来:“当初之事……”
莫离很平和地道:“让莫忘伤心的,不是身体的伤害,而是你们的背叛。”转身离去,银发轻扬。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凤白开始述说,眼里有着深深的痛楚:“莫家与我们家是世交,莫叔父想让莫离与莫忘学着做事,很小就把他们送到了凤栖宫做下属,他们很优秀,从未做过失败的任务。”
“再后来,莫忘爱上了影苏,影苏为了把左相从郾帝那里拉过来,就命莫忘去搜集他的不轨证据。莫忘虽不是绝美的孩子,但是温和柔顺,左相看上了他,向影苏微微暗示,影苏便给莫忘下了药送到了他的床上。”
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这么被自己爱的人当作娈童送与别人,教他如何忍受?我摇了摇头,不忍再听下去。
凤白看着我逃避的样子,继续道:“都道莫忘顺从,但他醒来知道是影苏把他送来之后,便像发了疯一样又踢又打,伤了左相,左相大怒,便将他赏给了一众下人……”
“后来终于将他送了回去,那时他已疯了,一发起病来就会伤害自己。莫离这时才发现爱上了自己的堂弟,也就是那时,他的头发瞬间变白。”
“他冲了去找影苏算帐,谁知影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人还没死呢,有什么好抱怨的。莫离恨死了他,因我一直为他做事,便连我也恨上了。”
我的心在颤抖,为莫离莫忘,也为和凝。他的视若无事,看似冷血,其实是浓浓的悲凉。
毕竟,还活在世上。
凤白凝视着我:“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说给你听?莫离若是一早便向莫忘吐露爱意,莫忘也许不会疯——被自己的上司背叛与被自己爱的人背叛是完全不同的事。”
“若是爱了,便要趁早说,文王大人已经去了,你要珍惜身边对你好的人。你那清鸿弟弟,对你百般维护,生怕我拐了你去,你不要忽视了人家的情意。”
是,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我们都当珍惜缘分。
凤白,你是好意,奈何我与清鸿只是兄弟之情。
我轻轻一笑,曼声吟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凤白,你只知劝我,自己却不珍惜戚风荷。”
他定定地看着我:“因为我爱的人,始终是孤独一人,若是我心里没有他,他岂不是更孤单?”
和凝和凝,你何其幸运,有一个愿意这样待你的人!
水云
两个月了,兰昊天的期限很快就会到来,我在思索着怎么给他写一封措辞委婉而又明明白白的信。
一日正在房中沉思,清鸿神秘地出现在我面前:“薛家小姐前来寻你啦,就在门外等着。”
我大感兴趣,笑吟吟地道:“水云来了?有没有追着你喊清鸿弟弟?”
清鸿斜斜地看着我,显然是大恨我提及那时窘状:“弟弟倒是喊了的,人家明明白白是要做我大嫂。”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起身向外走去:“就是被她追的紧了,也不用把我也牵扯进去吧。”
走出房门,便看到那耀眼的红衣,我怔怔地看着她——她,消瘦太多。
水云声音中有一丝颤抖:“谦雅,哥哥终于同意我来找你了。”
清鸿已悄悄离开,这小子,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我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爱怜地道:“水云怎么如此憔悴?”她在我心中如同妹妹一般,与她相处时,从未想过避讳。
水云现出欢喜之色,豪气爽朗的她竟然有了几分娇羞,低着头轻轻地道:“你说呢?谁教你一下跑这么远,教人记挂。”
我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便走进房中:“妹妹真好,关山万里,水蓝怎舍得让你来此?”
“哥哥说了,有些事,虽然很傻,但如果不去做的话,心中永远都放不下,所以我就来找谦雅了啊。”
这是水蓝自伤与梦残之情,我点点头,放开她的手,停步问道:“水云为何对我说这些?难道是要我转告清鸿?他就在附近,我们去找找。”
水云眼若春水,晕生双颊:“谦雅,你难道不知道我,我一直喜欢你么?”
我心中一惊,仍是温和地道:“水云喜欢的不是清鸿么?”
她紧紧地拉住我:“那不过是玩笑话,那时你有文王,水云怎会去讨人嫌。你长的不是最好看,功夫也马马虎虎,有时像个傻子一样固执,可我偏偏就喜欢你。”
她满眼的期盼,看着她一路追来的疲惫之色,我柔声道:“你先去歇息吧,我们以后再说,好么?”
她固执地盯着我,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如今文王已去,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水云虽处处不如文王,但我一定会对谦雅很好很好。”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水云一直都是我的妹妹。”
她颤声道:“水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谦雅为何如此狠心?”
看着她哀戚的神色,我的心也慢慢痛了起来——所求不得的苦,我一直知道。
可是水云,我若不狠心,那才是误你终身。
我温柔地看着她,慢慢地说道:“水云不妨把谦雅当成哥哥一般对待,恋人又哪有兄妹长久呢?”
她倔强地看着我,嘴角竟浮现了一丝微笑:“你叫尹谦雅,我叫薛水蓝,你又怎么成我哥哥了?既然谦雅一点机会都不给水云,那就让我们依然相处如从前。”
这个骄傲飞扬热烈如火的女子,我苦笑起来,为何我爱的不是你?
和凝,你当日拒绝我时,我也是水云这般强颜欢笑,你心中可有这么一点心痛和无奈?
小寒,我们之中,还是你最幸福哪。这样就好,我不要命地送你过去,你怎么敢不幸福?
水云也在凤栖宫住下,依然与我调笑如常。
清鸿说,他也曾问过水云,水云只是淡淡地笑:“我在合适的时间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就已经没有遗憾了。这世间定还有大好男儿等着我,我又何须作幽怨状?”
水云,你是女中豪杰,谦雅配不上你。
小寒,你若知有人向我求爱,你可会吃醋,可会如我要小叶那次时,狠狠将我压在身下?
小寒小寒,我捂面伏在床上。
北荷
一个月之后,戚风荷回来了。
凤白的脸色沉了下来:“小荷儿,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我让你现在回来了吗。”
戚风荷连忙道:“风荷日夜思念宫主,请宫主看到风荷一片忠心的份上,饶恕风荷这次。”他紧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凤白。
凤白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追究,只是向我抱歉的笑笑。我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放心,我就喜欢看别人吃醋。”说着又朝凤白身上凑了凑,示威地向戚风荷挑了挑眉——这小子既然对我不敬,我也就逗逗他。
他果然垂着头不再说话,心中暗气,却又不敢在凤白面前放肆。
我暧昧地朝凤白眨了眨眼,凤白无奈地笑笑。
这次回来,戚风荷已不复从前的骄傲跋扈。虽然凤白还是一如既往地宠他,仍是喜欢抱他在膝上口对口地喂他酒喝,他的面庞依旧羞红,只是除了娇羞与得意,眼睛里多了一种疯狂和执着,仿佛在反反复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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