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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rst last boyfriend[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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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完剩下的几个镜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崔允灿终于熬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ok〃,几乎没有感激得热泪盈眶。他没有忘记冲工作人员鞠躬致谢,但是看见徐森正在和副导演说着甚麽,也就不好过去。默默看了一阵才跟着化妆师去卸妆。
徐森忙着和gloof交换完刚才那一场的一些细节问题之后,见场记已经指挥其他红作人员将仪器收拾完毕,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并说好下午再去取几处街景。
Gloof又提了几个修改意见,徐森点头同意。Gloof打个呵欠,表示精力就到这里了。徐森拍拍他肩膀,让他也回去。等着gloof离开后,徐森在没有人的西点部坐下,等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来检验关门。
没有人是一个非常微妙的情景。
并不是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至少还有观察者在不是麽?但如同鸟鸣山更幽一般,更加凸现了空荡荡的感觉。空荡荡并不是以客观场景的大小和器物的多寡来判断。而是一种纯粹主观的感受。
室内只剩下一盏灯开着,浅浅的,淡淡的。影子是幽暗的,一切都笼罩在一股模糊的莫名的情愫中。几分钟前还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地方,此刻暗哑低沉寂静无声。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谁是一辈子的主角,没有谁是一生一世的配角。诸如上帝之手一般存在的导演、编剧之流,也不过是躲在幕后的一缕光线。当这光线穿越厚厚的荧幕传达到观众那里时,还留下了甚麽呢?
每个人都在期待生命中那一缕可以穿透冰河时代的阳光,也许可以把它称为邂逅。
在浮华奢靡的舞会上结识的两个人交换名片,只是完成了邂逅的第一步。在凉风习习的午后眼前浮现那一丝回眸浅笑,只是进入了邂逅的第二步。只有在寂静无人的深夜独自枯坐,那一天的那一刻在回忆之光中尘埃四起,那才是邂逅,那才是相遇,那才是毕生难忘。
徐森缓缓的放纵自己胡思乱想,他在审视自己目前为止遭遇的所有邂逅。
邂逅不一定是爱情,它可以是友情,可以是偶遇,可以是快乐,可以是悲伤,可以是天地间的一切事物。但无乱如何,它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令人回味无穷的,令人无法割舍的,令人无法倾诉的。
这只是一个人的感动,无法言说。
徐森一直在想,自己的电影是不是一种邂逅呢?观众在影院里,短短的一百多分钟,他们邂逅了自己的主角们,邂逅了主角的生老病死爱恨情愁。当打出〃The End〃时,除了片尾曲还能留下甚麽。
徐森自己完全承认,他的影片是很无趣的。没有笑料,没有噱头,没有夸张,没有紧张。就算有甚麽矛盾冲突,也会在拍摄中以光影和音乐将其模糊化。他的影片都是叫好不叫座的,观众是冲着漂亮的场景和演员去看,不是冲着他的故事去的。不过也可以这麽说,故事是编剧的,而他只是一个借助故事本身在表达自己的人。
影评人不一定说出他的心事,徐森也不是一个满足于〃好看〃两个字的导演。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得到甚麽,他只知道得到甚麽是他不愿意的。所以尽量避免那种不需要,是一种导演的直觉和本能。
从flank告诉他《Never Say Love Never Say Goodbye》已经在德国被禁演起,他就猜着现在这部片子迟早会遇上麻烦。不过他没有想到率先发难的不是公司,而是孔侑。
不过严格说来,这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徐森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孔侑不会上诉,他只是个前锋,公司之后还会有动作的,他只需要耐心等候。
听到有人轻轻进来,徐森笑着回头:〃不好意思打扰到这麽晚。。。崔允灿?〃
可不就是崔允灿。他卸妆的脸有一种自然的神采,虽则眼角淡淡的青色显出他的疲倦,但精神奕奕:〃大叔,还不走麽?〃
〃我在等酒店的人员来关门。〃徐森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睛,〃你还不去睡麽?不早了。〃
〃快四点了。〃崔允灿看看酒店墙上的时钟,〃大叔不也没有睡?〃
〃我暂时睡不着。〃徐森微微一笑,〃今天,真是抱歉。〃
崔允灿奇怪的看着他:〃大叔为甚麽要向我道歉?〃
〃二十块蛋糕。。。哦,真是对不起。〃徐森叹口气,〃我的要求确实太难了。〃
崔允灿哦了一声:〃不要紧的大叔,就当是补贴我了!〃说完眨眨眼睛作个占了大便宜的奸诈表情。
徐森忍不住笑出声来:〃唉,崔允灿,你都没有郁闷的时候麽?〃
崔允灿无所谓的耸耸肩:〃谁说没有?我发愁的时候多着呢!〃
〃哦,说来听听。〃徐森看着他,〃如果方便的话。〃
〃没甚麽不方便啊。〃崔允灿笑笑,〃我时常在为奶奶的身体担心,经常在想允惠。。。我的妹妹在学校成绩如何,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你有个妹妹?〃徐森哦了一声。
〃嗯,亲妹妹。〃崔允灿露出笑来,〃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烦,整天就会哭,我就要负责把她逗笑。长大一点就嚷着要穿新衣服,不肯穿我的。还有,最可恶的是她吃饭挑食,动不动就说减肥甚麽的。。。〃
徐森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崔允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的家庭生活娓娓道来。本来自己也是比较排斥打听他人家事的,但今天不知道为甚麽就问了,问了之后竟也不觉得厌烦。
崔允灿说了一阵才发现徐森一声不吭只是笑着看他,不由赧颜着抓抓头道:〃大叔,你呢?〃
〃我?〃徐森一愣,呵呵的笑,〃我有一个弟弟。。。你认识他的。当然我的生父和养父。。。你也见过。他们,我都不太熟,说不好的。〃
崔允灿一愣:〃啊?〃
徐森看着他:〃啊甚麽啊?〃
〃这就完了?〃崔允灿瞪大了眼睛,〃大叔这是在敷衍我!〃
〃唉,我真的没有。〃徐森无奈的摸摸下巴,突然想到甚麽,〃你要喜欢,我倒是可以说点淼淼小时候的事情。他小的时候一直认为比他高的动物都是会吃人的,所以在动物园里他一见到长颈鹿就哭。。。〃
〃。。。还是算了吧。〃崔允灿低下头去,他实在不愿意听到大叔用那种温情的声音来诉说徐淼哥,那是对大叔的双重折磨。而对自己,是三重折磨。
自然,他是喜欢徐淼哥的,听到他的事情,怎麽不是一种失去的折磨;而大叔是他爱着的,听爱人诉说之前的恋人,怎麽不是一种难言的折磨;而大叔陷入回忆中的伤感从他眼中反射到心头,怎麽不是一种无言的折磨?崔允灿轻轻的叹息,他知道,也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诉说了。只能是一段不能说的往事,只能是一个与自己分享的秘密。
徐森看着他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钝重的疼痛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就没有给周围的人带来过快乐。母亲,父亲,养父,弟弟,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工作伙伴。。。似乎是的。他的老板,大概赔本了不少,就连崔允灿,第一次见面就害他丢了工作;第一次帮他拍的广告被撤下,差点害他被雪藏;现在拉他来拍自己的电影,是不是害了他呢?
崔允灿也看着沉默中的徐森,他想起徐淼哥曾经说过,爱情是情与欲,是快乐和享受。所以就算徐淼哥有不明白大叔的地方,他也不会寻根究底非要一个答案,他享受着甜蜜与纯粹。但是自己不一样。崔允灿很明白自己不是只要一时的人。在他眼中,爱情绝非如此简单。
徐森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去看看酒店的工作人员怎麽还没来。〃
崔允灿叫住了他:〃大叔,可以问个问题麽?〃
徐森愣了一下:〃我不能保证一定回答。〃
〃没关系,我只是想问而已。〃崔允灿耸耸肩。〃大叔,你觉得爱情是甚麽呢?是情与欲,还是别的甚麽?〃
〃情与欲?〃徐森想了一下露出笑来,〃是的,感觉上爱情是一种非理智的东西,完全仰赖于那种飘忽不定的心态和感性。而且爱情是混合着欲望与占有的强烈情感,所以说爱情是情于欲并没有不对的地方。〃徐森呼口气,〃只不过,我以为爱情并不是那麽简单。〃
〃嗯?〃崔允灿抬起头来看着他。
徐森苦笑道:〃爱情在情于欲的阶段,只能称为激|情。我眼中真正的爱情,还有责任,还有承诺,还有。。。更多的东西。是一种彼此付出和宽容,是一种相互支持和劝慰,是恩和义。〃
崔允灿听着这句话,突然怔怔的落下泪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哭甚麽。徐森无奈过来拍拍他:〃怎麽又哭了呢?你是男孩子啊。〃
崔允灿拼命摇着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来搂住徐森的腰。徐森静静的由他抱着,隔了一阵才低声道:〃崔允灿,我记得你是叫淼淼‘哥'的吧?〃
崔允灿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明就里的点了头。徐森看着寂静的灯光,缓缓道:〃你叫淼淼哥,我又是淼淼的哥哥,从今天起,不如你也叫我哥吧。〃
第五十五章 forget
有的时候遗忘是一件微妙的事情。记忆留在大脑的某个部位,在我们不需要的时候,它处于睡眠的状态。一旦我们需要,或是有甚麽触动,它就悄悄的苏醒了。更多的时候,是在我们促不及防的瞬间跳跃出来。但有的时候,无论我们怎样绞尽脑汁,它还是不肯现身。
其实不是我们忘记了,而是想不起来。
崔允灿躺在床上,望着发白的月亮,幽幽的叹了口气。
大叔要认他作弟弟,不是不好,可也没有甚麽好的。他究竟在想甚麽呢?崔允灿翻个身,拉住被子掩住头。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听到大叔无可奈何含义不明的叹息。
是的,他不是徐淼,没有资格叫那一声哥。他愿意永远叫他大叔,他独一无二的大叔。
崔允灿试着叫了一声:〃徐森哥。。。〃就又住口,始终是不对劲的,非常别扭。如果要他从明天。。。不,从现在起,不再叫他大叔而是徐森哥,这会把他逼疯的。
崔允灿心里念了几遍〃大叔〃和〃哥〃,才苦笑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甚麽都没有,只有大片大片的白色,像百玫瑰凋谢后落下的花瓣,又像天空茫茫的云彩,不知所来,不明所终。
徐森睡得不太好,早上九点的时候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他揉了揉眼睛,拿过床头的眼镜戴上,找了一件衬衫换上,洗漱之后慢慢走下酒店的大厅来。
徐森在酒店大堂的问讯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不确定的退后一步眯起眼睛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第一感觉没有错误,那是flank。
Flank正好转过头来看见了徐森,他露出一丝笑容,走过来伸出手:〃lyn,好久不见,你还好麽?我正要去你房间找你。〃
徐森与他握手:〃还不错。你呢?怎麽有空来这里?〃
Flank和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专程来探班。〃
〃有这麽好麽?〃徐森笑笑,〃从lisa和carl被叫回去,我就在想,甚麽时候你会出现。〃
〃想我出现?你这麽挂念我啊。〃flank挤挤眼睛笑了。
徐森无奈摊手:〃flank。。。这个笑话不是那麽有趣。〃
〃好,那麽我们说正事。〃flank正正领结,〃上次通电话时,你已经知道,那部片子临时从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式上撤下,只做了一般展示。当然它得到了最佳摄影。。。可是现在又在德国被禁演,这意味着明年二月底的柏林电影节你不会收到邀请。。。〃
〃你不用介意,请直接说重点吧。〃徐森微笑着。
Flank看了他一眼,缓缓取出一支烟点上:〃是的,电影节不是只有这几个。甚至也可以说,并不是得不到电影节评委的认可,就意味着一部片子的失败。。。〃
〃好吧,flan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徐森表情愉快的点燃另一支烟,〃我的片子从来不是叫座的商业片,现在连影评人的心也抓不住了,是麽?〃
Flank缓缓的摇头:〃你想过原因麽?〃
〃如果你要和我谈论政治,那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伙伴,会叫你失望的。〃徐森彬彬有礼的回答了。
Flank叹口气:〃其实你的影片涉及政治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但是上次你的矛头是美国,但这次。。。〃
〃你是在表扬美国的民主开放麽?〃徐森失笑,〃我可还记得那些恐吓信和电话。〃
〃这是lyn式的幽默。〃flank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与德国方面通过电话,你知道,他们素来严谨,认为你的影片有美化纳粹的倾向。。。〃
〃有麽?〃徐森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只不过我的主角是个德国宪兵而已。〃
〃是的,他的身份造成了一个尴尬的问题。〃flank吸口烟,〃你在一个纳粹身上赋予了我们陌生的温情和人性。〃
〃所以他们认为我在为纳粹招魂?〃徐森大笑起来,〃这真是本年度最有趣的笑话,谢谢你大老远跑来让我这麽开心。〃
〃lyn!〃flank哭笑不得看着他,〃我们不是在说笑话,这不是一个笑话!〃
〃好吧,那麽,重点究竟是甚麽?〃徐森收敛笑容,严肃的看着他。
Flank反而一时开不了口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才道:〃公司希望你召开一个发布会,澄清这些事实上本就不存在的误会。〃
〃你是在说英文麽?还是我的听力或是理解能力出了问题。。。〃徐森认真道,〃既然不存在还需要澄清?而且,澄清误会?那岂不是让误会更加明白?〃
〃不要和我咬文嚼字。〃flank皱皱眉头,〃你只需要照着稿子念一下就可以,公司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就在这间酒店。。。〃
〃对不起,这个时间我在拍摄。〃徐森挑眉一笑。
Flank看了他一眼,徐森没有回避目光。两个人这麽互望了一阵,flank率先叹气:〃lyn,公司是在帮你。〃
〃我很感激。〃徐森礼貌的颔首,〃但我不明白这样做有甚麽意义。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究竟要为甚麽作说明。〃
Flank看他已经起身要走,立起身来拉住他的手:〃lyn,不要拒绝别人的善意。〃
〃善意我从不拒绝,前提它必须是真的善意。〃
〃你的防备心理还真重!〃flank拧着眉头,〃公司怎麽可能会害你。〃
徐森微笑着弯腰鞠个躬离开:〃公司确实不会伤害我,但我这样做是自我伤害。〃
Flank压低声音:〃你可以不来,那麽我会派lisa作为发言人。她是你的制片人,拥有你没有的权利。〃
徐森猛地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flank,目光锐利的闪烁着。Flank只是浅浅笑了:〃当然,也许你更愿意和你这次电影的投资人,也就是徐建华先生聊一聊。〃
徐森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下午酒店十二楼的会议室座无虚席,就连走廊上也挤满了记者。Flank全都让他们进来,他自己靠着准备室的门边,摸着下巴不知在想甚麽。
白兰穿着礼服走到他身边,轻声道:〃lyn还没有来。〃
〃想你来,你不来,高贵一点;想你来,你也来,锦上添花。不想你来,你不来,皆大欢喜;不想你来,你偏来,这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carl跟在她身后,拉着西装的领带轻声笑了。
白兰回头瞪他一眼:〃我怎麽觉得你话里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甚麽味道?〃carl抓抓头,〃这句太难了,你给我解释一下?〃
〃少装糊涂。〃白他一眼,白兰转头看向flank,〃这样做真的好麽?〃
Flank看着她:〃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愿意尊重你的意见。〃
〃如果lyn不来呢?〃白兰叹口气低下头,〃我总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他。〃
〃你是在帮助他。〃flank拍拍她的肩膀,〃他不来也好。。。你不需要这麽大压力,这是公司的决定,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白兰话音未落,外面已经通知时间到了。
Flank推她出去:〃去吧,准时是个现在难见的好品德。〃
白兰硬着头皮和carl一起走了出去,外面的镁光灯闪烁起来,叫她差点睁不开眼睛。Carl小心的扶着她到台前鞠躬之后,记者虽然退回了座位,但相机快门没有停下。
Carl先致谢今天到场的媒体,简要说明召开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目的是澄清目前关于公司旗下导演lyn的一些传闻。白兰点点头,起身拿出准备好的文稿开始念。
〃。。。鉴于此,本公司代表全体员工及导演lyn本人对误会所造成的影响表示遗憾,并再次郑重声明,本片绝无侮辱他国、歪曲历史真相的意思。〃白兰念完了稿子,微微欠身之后回到了座位。
Carl看着下面记者议论纷纷,咳嗽一声起身道:〃现在各位媒体朋友可以发问了。〃
〃据说威尼斯电影节本来将这部片子作为开幕式的影片,就因为这个原因将它撤下了麽?〃
Carl轻轻一笑:〃这位朋友,我相信这个问题在威尼斯电影节开幕式上就已经有你的同行问过了。〃
那位记者坐下了,另一位起身道:〃请问发言人,现在德国已经禁演这部片子。而且据说明年的柏林电影节这部片子也不会去了,是麽?〃
〃这个据说可是非常值得您去考证一下的,人云亦云可与您专业的精神不相符合。〃白兰接过话筒,〃至于明年的柏林电影节,那还很早,到时候lyn导演的新片已经完成了。他完全可以带着他的新片征战柏林。〃
〃新片?〃记者开始转移注意力,〃可以请您透露一下新片的内容麽?〃
Carl和气的笑着:〃新片还处于拍摄过程中,这不方便透露。〃
〃主演据说是是个韩国的新人,叫崔允灿是麽?〃
白兰点着头:〃是的,他也是我们着力培养的年轻一代。说他是新人既是恰当又是不合理。他在欧洲市场已经颇有声名,但大荧幕于他确是头一次。〃
〃还是lyn导演的习惯,只选用新人麽?〃
Carl微笑:〃算是吧,不过作为影片的投资方同样对他抱有坚定的信心,公司也是。〃
〃是麽?但是听说这部电影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是不是?〃
Carl一皱眉:〃您说的严重问题,具体是指甚麽呢?〃
〃据说编剧要求收回剧本版权,这样电影岂不是不能再拍了?〃那个记者十分尖锐,〃还是说,公司本身也对lyn导演有了想法?所以今天才召开这个发布会欲盖弥彰?〃
〃公司召开发表会就是为了避免像您说的那些误会愈演愈烈。〃白兰克制着情绪笑道,〃公司十分重视旗下的任何一位导演和演员,不管他们成名与否,成名大小,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公司也是要为他们考虑的。〃
〃但是贵公司。。。〃记者们不易不饶,将话题转到了lyn的个人生活上面。Carl礼貌的应付着,打着官腔,试图将记者的注意力转回新片上。
白兰听得直皱眉,内心里她是十分讨厌这样刨根问底的发问,但这是娱乐圈的规则,要玩游戏就要懂得这个道理。她突然想到每次徐森不愿意来这种地方时,她是这样劝他的。没有想到,这话也会被她用来劝自己。
记者还在纠缠:〃这是lyn导演在他弟弟过世之后的第一部影片,这会是一部回忆性质的影片麽?会涉及他们生活的情景麽。。。〃
白兰的手在桌下焦躁的拉着裙子边缘,carl不露痕迹的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忍耐。眼看这个记者越说越露骨,白兰气得想站起来。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有人扬声道:〃这个问题你问他们,叫他们怎麽回答呢?不如直接来问我。〃
第五十六章 flounce
怎麽形容这一秒的感觉呢?如同突然的关闭音响电源,那是一种隐约的哗然,是一种无声的沸腾。所有人顿时静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徐森出现在门口。很快记者们恢复了专业水准,举起相机冲过来拥住他。
徐森穿着件寻常的白色衬衫,领带是黑色的,此刻有些松开的迹象。他的脸上有些汗水,帽檐下额间有丝头发落下来,他还微微在喘气。但他的表情是平和的,嘴角上扬,他在微笑。
在记者惊诧的眼光中,徐森礼貌的回到了台上。他自然的取下了眼镜和帽子,将领带系好:〃对不起,我刚从拍摄地回来。有甚麽怠慢的地方请各位记者朋友原谅。〃
白兰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平时的徐森是不会与记者如此客气的。徐森只是冲她笑了一下,接过话筒:〃各位有甚麽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记者不会放过任何机会:〃lyn先生,您的电影在德国被禁演,您怎麽看?〃
徐森拨弄了一下头发,很随意的回答道:〃我没有甚麽看法。〃
〃您就不生气麽?〃
〃为甚麽要生气?他们不喜欢这个电影我也不可能强迫他们进电影院去看。〃徐森耸耸肩。
〃但是官方解释为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据说您的这部电影有美化。。。〃
〃对不起,打断你一下。〃徐森礼貌的欠欠身,〃请问你看过我那部电影了麽?〃见那记者说不出话来,徐森笑了,〃那麽,请看过这部电影的记者朋友示意我一下。。。好的,请问这位朋友,你觉得我的那部电影有这个问题麽?〃
见那记者没有说话,徐森一摊手:〃我不擅长自我表白,而且电影是非常主观的事物,判断标准在观众手中。〃
〃如您所说,电影既然是主观的事物,那您的主观想法是甚麽?〃
徐森呵呵的笑:〃你提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没错,电影是我拍的,但是解释权仍然在观众手中。〃
〃没能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有所收获,您觉得失望麽?〃
〃老实说,确实有些失望,不过这个失望不是对评委们发出的,而是对我自己。〃徐森点点头,〃作为一个导演,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影片能为更多人理解和喜爱。但是如果只能兼顾一边,那麽我听从自己的心意。〃
〃请问lyn先生,您的新片据说遇到了一些困难?〃
〃每一部片子的拍摄都不会一帆风顺。〃徐森握起手来。
〃但是这一次似乎特别不顺利。。。听说您的编剧要上告您侵权,有没有这件事?〃
徐森哦了一声:〃你的消息真灵通。我确实收到过一份类似要求撤回的文件,但我已经劝他慎重考虑。〃
〃这会对您的新片造成甚麽影响麽?〃
〃不会有任何影响。〃徐森呵呵一笑,〃因为我已经将这个片子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够得上抄袭或是侵权。〃
记者哗然:〃您的意思是,您已经重新拍了一个片子?〃
〃是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了。〃
〃那麽剧本。。。〃
〃剧本是一个框架,随着讲述方式和表现方法的不同,它就会成为另外一个故事。〃徐森摆摆手,〃更何况,我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新的。〃
〃也就是说,这将是您第二次兼任自己电影的编剧麽?〃
〃可以这样说。〃徐森微笑着,〃事实上,从开拍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考虑脱出剧本的限制,表达我自己的想法。〃
〃可以说说您的这个故事麽?〃
〃不,不需要。〃徐森轻笑摇头,〃我相信这片子始终会与观众见面。〃
〃大约在甚麽时候?〃
〃拍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了。〃徐森轻松的把玩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就等后期制作完成。〃
〃您新片的主角据说是个韩国人?〃
〃是的,他是个很有前途的韩国小伙子。〃
〃为甚麽选择他可以说一说麽?〃
〃为甚麽啊。。。〃徐森想了一下笑道,〃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私人约定而已。〃
〃私人约定?这麽说两位的关系非常密切了?〃
徐森眯眯眼睛:〃密切?是的,我们关系十分密切。当然,我同时也和我的副导演、我的场记、我的剧务、我的制片人我的监制等等所有工作人员关系密切。〃
记者并不死心:〃这是您弟弟去世之后的第一部影片,是为了纪念他麽?〃
徐森脸色微微一变:〃这是我的电影。〃
〃是,我的意思是您在拍摄中有没有。。。〃
〃我要谢谢你对我生活的关心,但是关于这一点无可奉告。〃
〃那麽您与您的弟弟是不是真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呢?〃
徐森皱起眉头来:〃我可以询问一下您是怀着甚麽样的动机来问这个问题的麽?〃
〃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只是。。。〃
〃不,我想也许是你误会了。或者说,我们都误会了。〃徐森放缓脸上的神情。
〃但是您和徐淼先生。。。〃
〃这位朋友,难道你的父母双亲没有教过你见好就收麽?〃徐森的脸再次冻结起来。
记者顿时尴尬的住口,其他记者的闪光灯不停闪烁,摄像机都瞄准了面容冷峻的徐森,抓拍特写。
白兰马上打圆场:〃好的好的,我们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
〃请等一下lisa。〃徐森缓缓扬手,〃我再说最后一句。〃
全场都安静下来,不知道这位特立独行的导演又要说出甚麽出乎意料的话来。
徐森沉默了片刻,以轻松的语调说:〃我与现在公司的和约在这部影片完成的时候就到期,届时,我将暂时退出电影界,短期之内不会考虑再拍电影。〃
记者顿时骚动起来,七嘴八舌开始提问,一拥而上想要近距离采访他。徐森却起身潇洒的挥挥手,离开了发布台,转入准备室。
徐森看到环着手站在准备室门口的flank。
〃公司只是想帮你,并不是要逼你走。〃
〃不,这跟公司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我累了。〃
〃lyn,你知道,公司是重视你的。续约的事情我们已经在准备。。。〃
〃我感谢这种对我来说画蛇添足的重视。我真的累了。〃
〃可你才结束休假,你的才华还没有完全的〃
〃我已经完成了和约,至于那部电影怎麽处理,是你们的事情。〃
〃lyn,请你理智并且成熟一点,维持你应该有的风度。〃
〃如果你的风度是指上镜头前要穿西装,那麽真是抱歉。拍摄的时候我不会有那种东西。〃
〃。。。lyn,一走了之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所以我把电影完成了才走。〃
〃那麽你摇如何向信赖你的工作人员交代?〃
〃我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导演,我相信对我这种人都关怀备至的公司是不会让他们流浪街头的。〃
〃那麽崔允灿呢?那个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甚至为了履行和你的约定拒拍其他导演的电影。〃
〃所以我帮他拍摄了这一部。。。而且,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是极不理智的行为。〃
〃你这麽想?〃
〃呵呵。他会很好的,因为他远比外表要强韧。〃
〃你的眼光已经得到过验证。〃
〃还是需要公司的安排。〃
〃。。。lyn,你以前不去出席记者招待会真是公司的巨大损失。〃
〃那麽,也许flank你可以考虑给我换个工作岗位。〃
〃你还愿意留在公司?〃
〃当然。。。不。呵呵,因为我厌倦了。〃
〃厌倦甚麽?〃
〃厌倦了导演在拍电影之外还要作那麽多的事情,而结果往往是出力不讨好。〃
〃你在责备我麽?或是责备公司的营销策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麽,请你留下。〃
〃不,绝不。〃
〃为甚麽?〃
〃已经说过了,我厌倦了。〃
〃厌倦了电影?〃
〃不,厌倦我自己。再见,flank,再说一次,希望下次见面是个愉快的场合。〃
〃lyn。。。你作出这个决定和徐建华先生的通话有关系麽?〃
徐森回过头来,留下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
崔允灿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已经黑了,不觉有些惊讶,转头看表,居然已经七点多了。他慌忙起身穿衣服,冲进浴室洗漱。一边忙活一边埋怨自己,怎麽就像猪似的睡死过去了。下午的拍摄是取景,没他甚麽事。但说好六点吃饭之后拍摄几个夜景。现在居然睡到七点也没人来叫他,真是怪事。还是说,大叔生气了,所以干脆不理他了?
这麽想着,心里更加惶恐了。崔允灿加快手上的动作,小跑着出了房间。看着静悄悄的这一层走廊,崔允灿越走越心惊,不会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了吧?
崔允灿走到徐森房门前,犹豫着举起手来,在慢慢放下。他贴着门听了一阵,觉得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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