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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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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吃完一碗饭,洛格又唤人取热汤。
宫女小心翼翼将汤送端上来,微微抬头向云霄关切地看了一眼。
云霄一看,居然是丽儿。
如蓦然被刺了一剑,云霄身体瞬间僵直。
一见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可怕的记忆排山倒海向他扑了过来。强烈的疼痛和耻辱如被忽然放出地狱的恶鬼般叫嚣。
被洛格强行充满,同时又被丽儿迫出高潮的景象赫然重现眼前。
“不!” 云霄全身紧绷,反射性伸手,一把推开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洛格。
这一推用上云霄全部力气,洛格瘁不及防被云霄挣脱。
热汤撒了洛格一身,御用的精致瓷碗摔在大理石地上,哐铛一声化为碎片。
“云霄,烫到了吗?” 洛格猛站起来,惊慌地询问,伸手查看云霄动静。
云霄比他更惊慌,躲着洛格伸来的手,嘶哑叫道: “走开!我再不要看见你!”
这话正中洛格心病,让洛格瞪着眼睛呆在当场。
云霄也不看他,一味闭着眼睛拼命摇头: “再不要见你!再不要见你!再不要见你……。” 他太过激动,到后来已经带着哭音。
洛格呆了数息,呼吸渐粗,冷然道: “再不要见我?” 他轻轻哼一声,又重复道: “再不要见我?” 忽然如追捕猎物的猛兽般扑上去,扣着云霄双手大吼:
“你凭什么不见我?你敢违王令?”
见云霄根本没听进去,更加恼怒,威胁道: “你敢违抗王令,我就……。就……。” 气极间,居然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威胁这个可恶的王弟,怒气更是燃得更旺。
云霄拼命挣扎,口中还是不让,不断哭叫: “不见!不见!不见……。”
洛格怒火中烧,全身热得无处发泄,索性将云霄扛在肩上,霍然走出房间。
如果落云还在,早就上来拼命劝阻,可惜芳魂已逝。旁边只剩一个自保不及的丽儿怯生生站着,哪里敢拦着洛格?
洛格将哭叫的云霄扛出房间,室外骤降的温度让云霄连连战抖,哭叫的声音低了下来。
这寒冷的温度却冷却不了洛格的怒火,走到结着薄冰的湖边,居然就这样将云霄猛然扔了下去。
这小湖,正是当年洛格迫着云霄去捡碟子的湖。
湖面被云霄一撞,立即裂开。刺骨的冰水,灌入云霄口中,堵住他的哭叫。
浑身被寒冷侵袭,骨头都几乎僵结起来。
云霄立即冻得脸色苍白,牙齿不断咯咯打颤。幸亏湖水很浅,求生的本能让他勉强站了起来,孤零零站在小湖中央,神色一片茫然,停止了哭叫。
洛格怒气还未平复,见云霄站在湖中不肯求饶,犹不解恨,也跳下冰冷的湖水,强悍地按着已经不懂得反抗的云霄,直到云霄平平躺在软软的湖底。
两人顿时都浸在刺骨的湖水中。
云霄又冷又怕,无法呼吸到空气,拼了命挣扎起来。任他用尽力气,却掀不走洛格牢牢按在他双肩上的手。
洛格气息悠长,在水中望着云霄神色痛苦,渐渐不再挣扎,心里怒火终于发泄完,才将他抱上岸,两人湿淋淋回到温暖的屋内。
自然是立即传唤御医,喂云霄喝下滚烫的怯寒药。
当夜,云霄发起高烧,身上烫得怕人。
开始只是高热,渐渐全身微战,说起胡话来。
洛格守在云霄身边,也不禁害怕,时刻不敢离开,不断喂云霄喝药,心里又恨又悔,心疼不已。
到了后夜,云霄烧得更加厉害。皮肤泛红,让人担心。
“云霄,云霄……。” 洛格不断在他耳边轻唤,只盼他能睁开眼睛望一望。
云霄却一直在说胡话,口里轻喊着: “母妃……。母妃……。。”
喊了丽蓉娜妃一阵,又开始唤: “落云……。落云……。。”
秀眉紧蹙,眉宇间哀伤可怜。
洛格见药效不灵,传御医进来骂了好几次,斥他再配新药。
惶恐不安呆在云霄身边,嘴对嘴为云霄灌药。
天将近亮,云霄还在轻声喃喃,这次却唤着洛格:
“大王兄………大王兄………。”
他一生孤苦,实在没有多少人留在记忆里。洛格和落云,其实是他生命中极重要的人。
洛格不休不眠为他守了一夜,此刻听见云霄轻轻呼唤,几乎掉下泪来。伏在云霄身上应道: “云霄,我在这里,大王兄在这里。”
追逐 第二十七章
开韶被押回都城,关在天牢时间也不短了。
刚开始他还不断怒骂梅儒卑鄙,恨苍天无眼,诬陷他贻误战机。
连骂数天,也没了意思。梅家和穆家的恩怨,他知之甚详。两家连年争锋,卑鄙手段用之不竭,遭到这样的下场,也没什么奇怪。
想到怨天尤人无用,索性畅开心胸,大模大样做他的囚犯王子。
幸亏天牢中的牢卒受了穆家的礼,又知道他身份贵重,不敢轻忽,天天殷勤侍侯,好酒好菜送上。
他天性粗豪,虽然成了阶下囚,却照吃照喝,比在深宫中锦衣玉食的穆香妃等人要好上很多。
只是有时候想起母妃和穆家的人,知道他们身处洛格控制之下,不知道要受多少气,不由担心。
想起温顺谦和的十三王弟,更是放心不下。
洛格存心慢慢报仇,故意答允穆家人可以到天牢看望开韶。不但如此,象丽儿这样的宫女,也可以常到穆香妃那边去。
大权在手,王宫、天牢守卫森严,洛格也不怕穆香妃玩出什么花样。
缓慢地看着穆家人挣扎求存,忍辱偷生,看穆家毁灭堕落,是洛格有趣的游戏。
这日,丽儿又来探望开韶。
做了一件新衣裳,丽儿不敢在上面锈王子的标志,惟恐惹恼洛格。递给开韶道: “四王子,你试试,我做得急,恐怕不合身。”
每次看见被洛格召入亮宫侍侯的丽儿,就想起梅家那死去的小姑娘。开韶知道洛格此举纯是为了报仇。
见丽儿容颜憔悴,开韶闷声问道: “王是不是委屈你?”
丽儿一肚子苦水,在亮宫种种羞辱折磨,不齿向旁人说。听开韶问到,眼圈一红,垂头轻道: “侍侯主子,受点委屈是应该的。”
开韶知道她有意隐瞒,也不追问,想起云霄,又问: “云霄现在过得如何?有人为难他吗?”
云霄为他飞奔都城求救,后被洛格软禁起来的事情,他早就从旁人口中知道了。
丽儿抿着唇道: “十三王子很好,没人为难他。”
开韶听丽儿言辞闪烁,疑心顿起,道: “丽儿,你别骗我。云霄真的很好?”
丽儿含泪点头道: “真的,十三王子人这么好,怎么会有人难为他?”
开韶吐一口气,叹道: “这就好。我实在担心云霄,他心思纯白,又不会防人,只怕会吃很多亏。要能见他一面,我就放心了。”
“十三王子被王勒令闭门思过,不能出来呢。” 丽儿轻轻望开韶一眼,暗叹这热心人,自身都难保还牵挂着云霄。
“对啊……” 开韶紧紧握着天牢的铁枝,幽幽道: “我现在这个处境,还是不见的好。他已经够苦了,何必再害他?”
丽儿见开韶对云霄是真的关切,想起云霄惨况,又想到穆家上下老小性命任人操纵,再也忍不住,哭哭啼啼跑开去了。
。
那日云霄被洛格扔进冰湖,他大病初愈,身体底质甚薄,立即发起高热。
折腾一整夜,天已经大放光明,云霄方安静下来,沉沉睡去。被洛格斥责数次的御医战战兢兢抹一把冷汗,知道十三王子跨过大劫,把憋在胸中的那口气小心翼翼呼出来。
洛格见云霄热度稍微退下,终于放松下来,才发现劳碌一夜,身上内外衣裳尽湿,全是急出来的汗水。
云霄经过悉心照顾,第二天就醒来。全身酸软无力,说不出的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洛格除了处理国事,就是呆在亮宫陪伴。所有近身服侍的小事,都由他一手包办。云霄极不想洛格碰他,但若要让见证过他淫乱一面的丽儿为他喂饭更衣,更是难以忍受,只好乖乖听从洛格的摆布。
洛格对云霄还是老样子,每次开始都是温柔万分,说不尽的小心讨好。可是只要云霄开口为开韶丽儿求情,立即就象变了一个人,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他经过前两次的事情,再不敢对云霄动手,但踢台蹬桌、喝骂威胁是少不了的。
云霄见惯洛格顷刻即变的脾气,也不奇怪,打着随遇而安的心思。
洛格发怒时如狂风扫境,云霄几次以为大王兄会扑过来将他一剑杀了,哪知道到后来却一个人怒气冲冲而离。
一个月下来,亮宫就象个龙卷风发源地,侍从宫女人人自危。
十三王子是风眼所在,龙卷风围着他刮,偏偏只有他可以不动如山,安之泰然。
。
这日云霄醒来,口渴难当。睁眼一看,洛格居然不在。他平时陪伴左右不肯离开片刻,今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他身体虚弱,又遇上洛格时喜时怒的脾气,往往好不上三两日,又要小病一场。所以静养至今,依然无法下床。
云霄抬头四看,想着唤人取水,不料今日候在房间里的,居然只有丽儿一人。
自从在丽儿口中泄过后,云霄见到丽儿就羞愧不已,再没有和丽儿说过话,时时刻刻躲着丽儿,此刻房中两人独处,十分尴尬。
云霄宁愿忍着口渴,也不愿使唤丽儿。当即闭起眼睛装睡,只盼望洛格早点回来。
忍了一个时辰,洛格还未回来,更不见其他宫女进来侍侯,云霄着急起来。
下腹忽然微痛。
又咬牙忍了小半个时辰,腹中越发疼痛。云霄蜷成一团,脸色煞白。
丽儿虽然低头,其实一直在观察云霄动静,见状走过去轻问: “十三王子,可是要如厕?” 开口之时,脸上也是深红一片,想到当日之事,羞愧之极。
云霄的脸比丽儿更红三分,他实在忍不住,勉强点点头。
“奴婢侍侯您吧。” 丽儿将云霄扶起来。
好不容易完事,丽儿将云霄扶回床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情势更是尴尬。
好半天,云霄才盯着窗外,轻轻问: “听说大王兄准许你们去看四王兄。”
“恩”
“四王兄还好吗?”
“好。”
“你们真好,可以见他。我也想见一见四王兄。”
“其实……” 丽儿怯怯道: “四王子也很担心十三王子,极想见十三王子一面。”
“是吗?” 云霄回过头来,与丽儿眼光一撞,两人同时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去。
正相对无言,听见房外侍从高传: “大王驾到。”
丽儿一震,急忙垂手退到房角屏息。
云霄正想钻回被中装睡,洛格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房门,满面笑容道: “醒来不见我,可想我?” 走近床边将云霄搂在怀里肆意亲吻。
“大王兄……。” 云霄偷看丽儿神色,手忙脚乱躲着。
洛格感觉敏锐,进房就觉得有点不得劲,顺着云霄目光一看,脸色转阴,低声令道: “丽儿……。”
丽儿不知道洛格又要做什么,战战兢兢应道: “在。”
“你出去。”
原本以为又要受折磨的丽儿大松一口气,连忙行礼退出。
洛格看着丽儿离开,转脸望着云霄,阴沉的脸又阳光明媚起来,笑问: “你怎么起来了?这么冷的天,躺在被窝里不好么?”
云霄对这个脾气怪异,瞬间可以风云变色的大王兄毫无办法,被他这么温柔以待,想抗拒也抗拒不来,只好采取老策略,别过头去,呆呆看着窗外不作声。
“云霄…。。” 洛格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轻轻唤着,摩挲云霄的俊脸,带着孩童似的纠缠: “和我说说话,我想和你说话。”
云霄脸上淡然,但听着洛格熟悉的语气,不由被他触动他心里某条温柔的神经。悄悄偷看柔情满面的洛格一眼,又将目光对准窗外,不发一言。
“云霄,我好想你。” 洛格舔舔云霄的小指,满心欢喜,仿佛得到天下,还不如这细细白白的一个小指,柔然道: “我好喜欢你。”
云霄被他舔得阵阵发颤,抽回被洛格抓在手中的小指,不愿搭理。
洛格在他耳边低低尽述爱意,云霄恍如只字未闻。
洛格也不管,只管搂着云霄一个劲地轻声喃喃。
到后来,又将今日处理的国事一件一件告诉云霄,恨不得和他分享所有的东西。
“舅舅又传捷报,雍赫国快被打回老家了,全国大庆三天。云霄,你想出宫去玩么?现在宫外热闹非凡,人人都兴高采烈,而且……。。”
“大王兄……。”
听到云霄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唤,洛格立即听下他滔滔不绝的话,甜蜜应道: “云霄,我在这呢。”
云霄还是望着窗外挂着细细冰针的树,幽幽问道: “雍赫国大败,论功行赏的时候,是不是就要判四王兄的罪了?”
“云霄……。”
“你会判四王兄死罪吗?”
“他罪无可恕。统帅不力,导致全军几乎尽丧敌手。如果不是我叫梅儒发兵救援,连他也要死在九天山。”
云霄转过头,淡淡扫洛格一眼,昂首道: “既然如此,我是副将,也是罪无可恕,请大王兄将我一并处决。”
洛格不料云霄说出这话,喉咙一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与你无关。云霄,你不要再袒护他!”
“好,我不袒护他。” 不等洛格转怒为嘻,云霄缓缓道: “我要见四王兄。”
“你见他做什么?”
“我想见见他,和他说说话。”
洛格脸色大变,由青变红,由红变紫,见云霄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怀中,说不出的乖巧俊俏,压下火气,闷闷道: “你可以见我,可以和我说话,理他做什么?”
“四王兄…。。” 云霄抿着唇轻轻道: “四王兄他待我很好。”
洛格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勃然大怒,挑起云霄的下巴,磨牙低吼: “他待你好?我待你不好么?”
云霄不作声,默默望着洛格。
他的沉默,被洛格当成无声的指责。想起自己确实有对云霄不好的时候,焦躁起来,紧紧抓着云霄肩膀道: “我对你不好?这么多人你不找,为什么偏偏要找开韶!”
说罢强吻下去,蹂躏细嫩的红唇。
云霄知道这大王兄老毛病又犯,挣扎着逃开他的强吻。脚踢到洛格下腹,象踢到石墙一般,丝毫没有效果。
洛格粗鲁地深入掠夺,几乎要将云霄所有的津液吸吮过来,才稍稍松开老虎钳子般的手。
云霄在他怀中象离水的鱼般喘气,支撑不住地靠在他臂弯内。
急促的喘息声渐渐缓慢,苍白的脸还是一成不变的淡然,冷漠地望着洛格。
洛格深深锁眉,看看云霄被抓出红痕的手腕,恨恨道: “我不许你见他。你敢违王令,我绝不轻饶!”
深邃的眼瞳盯了云霄片刻,确定他已经将警告的意味浓浓散布,才把云霄放回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咬牙切齿地去了。
在亮宫外转了一圈,挥手唤来内侍,吩咐道: “去见太后,告诉她梅儒将军大胜,朝廷很快要肃理贻误军机的重犯。请她趁着还有机会,多多探望四王子。”
见内侍领命而去,想象穆香妃可怜的样子,火气降下几分。
再转一圈,确定自己情绪已经平复,不会再对云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蹭回亮宫。
进到房内,云霄已经睡着。
也许是因为先前与洛格的争执劳累了,此刻挨在枕上闭着眼睛,睡得很是香甜。
洛格见他睡态可爱,俊美的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不由倾前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又低头吻吻长长的睫毛。
直起身来坐在床头,还忍不住缓缓摩挲云霄的软发,叹道: “他待你好么?傻云霄,只有我才是最爱惜你的,怎么你就是不明白?”
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疲惫地靠在床头,长叹不已。
追逐 第二十八章
董亭尔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派人传他到穆香宫。
作为世代效忠王室、一直兢兢业业的亮宫侍卫总管,他很清楚王和太后间紧张的关系,也很清楚以太后为首的势力正在被王如猫戏老鼠般逐渐瓦解。
在王离开王宫去城外祭祀的这一天见太后是不明智的。
可是他无法违抗太后的命令。即使穆香妃已经失了实权,她依然是双国的太后,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稳重地对太后行礼,董亭尔坐在太后指赐的侧座上,猜测太后唤他的原因。
四王子正被关在天牢,而且即将判罪,可他管不到天牢,即使管到了,也绝对不敢违抗王令为太后做任何事情。
“董总管负责亮宫安全,辛苦了。” 啖一口手边的香茶,穆香妃优雅地打断董亭尔的思路。
“不敢言辛苦,这是奴才的本分。”
穆香妃对着战战兢兢的侍卫总管微微一笑,道: “董总管虽然尽力,可惜宫里小人太多啊。”
王宫之中最怕小人口舌,杀身之祸顷刻可至。
董亭尔的神经忽然绷起来,隐隐有不详之兆,讪笑着道: “不知道太后指的是……”
“有人告诉我,王今天会在祭祀后接到书信,其中有对董总管不利的传言。”
太后的厉害,董亭尔早有所闻,小心翼翼地恭敬道: “董亭尔对王忠心耿耿,何必怕小人的传言?”
穆香妃早料到董亭尔会这么说,带着叵测的笑容睨他一眼: “书信中言及董总管亲兄的一些事情,恐怕并不是传言吧?” 语气悠闲自在。
董亭尔更为不安,试探道: “奴才的哥哥已经不在宫里侍侯多年,远在他方,任小人怎么诬陷,都不足为惧。”
“呵呵…。。” 穆香妃掩嘴轻笑,骤然敛去满脸笑容,冷然道: “他虽然不在了,当年守卫王宫时犯下的错事,可还有人记得。”
此言如天上猛雷,轰得董亭尔天旋地转。
一声脆响。
董亭尔手中的茶碗砸得粉碎。
他猛然站起来,颤道: “太后说的什么,怎么…。。怎么奴才一点都不明白?”
他身为侍卫总管,向来沉稳刚健办事利索,此时居然大失镇定,连连转头看四周是否有其他人在场。
“你不明白?” 穆香妃讥笑着,象看见要捕捉的鸟儿进了笼子:
“我问你,当年梅王后好好的,怎么在独自在后花园赏了一会花,就动了胎气?她死前紧紧握着王的手,不肯闭眼,到底想说些什么?可惜梅王后没说出来就死了。不过……”
穆香妃冷冷道: “她要说什么,还有别人知道。这么多年后旧事居然会重提,你没有猜到吧?董总管。”
董亭尔脸色煞白,嘴唇轻颤,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情一向是董家每一个知道内幕的人的心病,原以为小心翼翼这么多年总算避开,谁料今天又象恶魔一样钻了出来。
穆香妃见他吓得糊涂了,安抚道: “这一件事也怪不得你哥哥。梅王后那般美貌,你哥哥又血气方刚,在后花园遇上独处,言辞无礼冒犯少许,也是情有可原。”
她又长叹一声:
“谁知道梅王后会大怒着要拉他面见大王?情急之中人有错手。董总管,你哥哥那一推,可差点把今日高高在上的王给推没了。”
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到底还是给局外人知道了,而且还是个惹不起的人。
董亭尔知道事已至此,抹去满头冷汗,簌然跪倒,求道: “求太后开恩!我…。我对双国忠心耿耿,此事实在……实在………。”
“董家确实对双国功劳不少,但以董总管对今王的认识,他肯放过当日害死他母妃的董家?穆家何尝不是一国重臣,又落到何种地步?”
穆香妃淡淡说了一番,忽然又和蔼地笑起来:
“其实,我心里还是记着董家恩德的。那日,我躲在后花园里,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可是一个字也没泄露出去。梅王后去了,王的心思才转到穆香宫里来。”
董亭尔惶然抬头,看见高坐于上的穆香妃,略一低头,咬牙道: “董家这几十口人命是太后所赐。太后有什么吩咐奴才做的,奴才赴汤蹈火也为太后办到。”
穆香妃早在等着这话,闻言摇头道:
“要害你的不是我。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告密的信也已经送出去,追也追不回来了。过不了几个时辰,王就会看见。我是好心,得了消息告诉你一声,好有个防备。免得忽然被满门操斩,还是个糊涂鬼。”
“啊?” 董亭尔如遭雷击,几乎软倒。
“不过……。。” 将手中的猎物耍弄得差不多了,穆香妃见好就收,缓缓道: “要护你一家老小,还有一个办法。”
董亭尔精神大震,他已经知道面前的太后不愧为大王多年的对手,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问道: “不知太后有何计策?”
“要护你一家大小,就要有王牌在手,让洛格不敢碰你一根毫毛。”
“王牌?”
“你不是亮宫的侍卫总管吗?” 穆香妃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 “把这个滴在十三王子的双眼里,王牌就到手了。”
伴随着穆香妃的话,小瓷瓶落在董亭尔颤抖的手中。
董亭尔心惊胆跳地望着手中的东西,象看着世上最可怕的野兽。
“将那个俊美无双的云霄制在手中,任洛格再厉害,也要眼睁睁看我穆家全体安然离开双国。穆家历代积聚的财宝,自然要和董家一同分享。”
说这话的时候,穆香妃感激地对脚下的董亭尔微笑。
“董总管……。”
“啊?在!奴才在。”
“事不宜迟,洛格快赶回来了。为了你一家大小,要速速把王牌拿到手啊。”
“是!奴才明白。奴才……立即就去。”
…。
亮宫中的云霄,却还不知道会有厄运降临。
洛格留下昨晚的威胁,今日一早出了城外祭祀。
他记挂着天牢中的开韶,极想去探望他一面,但无奈全身无力,亮宫又守卫重重,只好躺在床边,慢慢向丽儿询问开韶近况。
丽儿正说到开韶每日在天牢中大吃大喝,根本无颓废之态,云霄钦佩道: “到底是四王兄,到那里都这么个样子。” 思及洛格不久就要下毒手,心里又担忧起来。
丽儿也想到云霄所想的事情,眉间带着愁意。
“不知道穆家人可有什么办法帮帮四王兄……。”
两人正在苦想,董亭尔忽然带着两个侍卫进来。
侍卫极少进寝房,丽儿吓了一跳,见到是亮宫的侍卫总管,连忙规规矩矩退到一角。
“十三王子今日安好?” 董亭尔向云霄利落地一行礼,站起来笑道: “奉王令,要对十三王子用药,请十三王子莫动。”
他嘴上恭敬,身边两个彪悍的侍卫齐齐走向云霄,脸色阴沉,很显然来意不善。
云霄看着他们走近,顿感不妙,喝道: “你们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抓住双臂。
他身体虚弱,挣扎如小蚁撼树,只能连连喝止: “董亭尔!你好大胆!” 自从住进亮宫,除了洛格,对他无礼的人几乎没有。
董亭尔生硬地答道: “董亭尔奉命行事,十三王子见谅。” 说着一边掏出小瓷瓶,一边向云霄走来。
丽儿站在一旁,焦急万分。董亭尔官职甚高,奉命守卫亮宫,行事必定是洛格指示,她怎么敢拦。
云霄被人死死按着,见董亭尔持着一个古怪的小瓶到自己眼前,又怒又惧,乌黑的眼睛瞪得老大。
董亭尔被这般清澈的眼睛一瞪,不由心头一跳。他素来和云霄无冤无仇,对俊秀温文的云霄很有好感。
云霄挣扎得满脸通红,威胁道: “你敢对王子无礼,不怕王法吗?”
一听“王法”,董亭尔立即一头冷汗。告密信落到洛格手里,洛格势必要董家鸡犬不留,何况已经假传王令对云霄动了手,哪里还有反悔的机会?
想到这里,心一横。按着云霄眼睑,将瓶中的淡绿液体滴了一滴下去。不等云霄反应,又在另一只眼睛上滴了少许。
云霄瞬间被异物滴入眼睛,心中大骇。正在猜想那是什么,眼中忽然又痒又痛,似几千蚂蚁在噬咬般。
“啊!啊啊啊!” 云霄猛然惨叫,挣扎起来。
奇怪的痛痒瞬间即逝。
眼前一片昏暗,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
不!
不要!
“不!不不不!不………” 亮宫内外,骤然响遍云霄绝望的尖叫。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云霄疯了。
伸手摸索着四周物品,云霄发了狂般的发泄嘶叫。
到手的东西,通通撕个粉碎。
我瞎了!
我瞎了!
他出生以来,从不曾如此愤恨。
恨不得毁了身边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想起洛格的威胁:
“我不许你见他。你敢违王令,我绝不轻饶!”
对啊!
他不愿让我见四王兄。
他要毒瞎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胡乱的摔打让云霄碰到许多家具,不慎倒在地上。
慌乱地摸索地上的东西,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硬物,紧紧一握,原来是摔碎的瓷片。
顿时满手都是鲜血。
董亭尔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走得无影无踪。
丽儿也被他们带走了。已经成为亮宫管事丫头的绯红绯绿赶到,看见云霄的狂态,都不敢妄动。
好半晌,两人怯生生走上去,想扶起云霄。
云霄被人一碰,赫然一缩,叫道: “谁?是谁?”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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