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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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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行〃啊〃了一声,想起小翠,有些气短,可见岳谨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颇有些调侃的意味,脑子一热,咬着牙挺胸说道:〃好罢。〃岳谨言喜道:〃那好,我回头跟王爷说一声,咱们就过去摆桌子罢。〃
康王听得岳谨言要出去开诊,大呼不妥,齐柘安也是连连摇头。康王道:〃章儿,你医术高明,想要悬壶济世也是不错,可你毕竟身份不同,不如我向皇上举荐你进太医院任职可好?〃齐柘安点头称是,道:〃章儿,你现在无论如何也是王爷的姻亲,再出去开诊,确是不妥。王爷说得对,就请王爷向皇上举荐一下罢。〃
岳谨言早已料到他们会有这么一说,也不着急,慢慢说道:〃王爷,爹,我晓得你们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有个好前程。可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自在惯了,若叫我进太医院,日日去点卯坐钟,怕是会把我憋出病来;而且我只会给人看病,别的都不通,若是入了朝,那些明争暗斗我又不懂,不定哪天就惹祸上身了。所以我想,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大夫好些,治病救人,也是功德一件。〃
康王道:〃章儿,你若真想做大夫,那我跟皇上说一说,让你做御医好了。〃岳谨言还没说话,齐柘安先就说道:〃这却是万万不可!〃康王一想也觉自己失言,宫中太过凶险,岳谨言如何应付得来,改口道:〃章儿,你若是不愿入太医院,那就呆在家里好了,学学诗词书画,以你的聪明,日后可望成一大家呢。〃
岳谨言微微笑道:〃可是,我还是最喜欢医术,我最想做的还是大夫。〃语气温和如常,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康王和齐柘安对视一眼,康王叹口气道:〃章儿,你让我们再想想罢。〃岳谨言点头道:〃好。不过我想尽快开诊,王爷和爹你们可要想快些。〃语气里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齐柘安立时心就软了,差点就答应下来。岳谨言回房去了,齐柘安道:〃我看章儿心意已定,怕是拦不住了。〃康王也是颇为苦恼,正在没计较处,下人通报道,景王来了。
景王跟康王素来熟捻,也不用人带,已经走到书房来了,见了齐柘安倒是恭恭敬敬地问了安,两人寒暄一回,齐柘安自告辞而去。景王坐下来,自拿了茶杯倒茶喝,口里说道:〃大哥,你怎的一脸愁容?你现下身体好了,马上又要当爹了,万事顺遂,还有什么好愁的?〃康王道:〃我哪是为了自己发愁,我是为了章儿的事发愁。〃
景王愣了一下:〃章儿?〃明白过来,笑道:〃是你那小舅子啊。你和老四一个叫他章儿,一个叫他言儿,真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喝着茶说道:〃为他什么事发愁啊?〃
康王把岳谨言要到外面开诊的事说了一遍,景王听得瞪大了眼,完了噗嗤一笑道:〃老四的这个小大夫还真是个妙人。〃康王苦着脸道:〃你说章儿放着好好的齐府公子不做,非要去外头开什么医馆,真是。我岳丈那边还好说,老四走的时候可是托我照顾他的,这要是知道了章儿到外头开诊去了,还是跟别人搭的地儿,这么丢面子的事,他要知道了,回来还能饶得了我?〃
景王笑道:〃老四倒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你就让你小舅子去外头开诊去罢,没事的,老四只要他那小大夫高兴,什么都行。〃康王猛醒道:〃你说得对,我回头就去答应了章儿。〃了了件事,心头舒爽,喝着茶问景王道:〃你今儿来有什么事么?〃
景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道:〃没事。刚从宫里回来,太累,上你这里找点好茶喝喝。对了,你这几日可有新画?拿来我看看。〃康王笑道:〃我前日做了幅游春图,你来看看。〃拿了那幅画出来,铺在桌上。景王细细看了一遍,赞道:〃好画,笔法细劲流利,设色古意盎然,一派春意夺人啊。〃两人谈兴正浓,下人又来通报:诚王来了。
康王笑道:〃老五定是送花来了。〃景王却是皱了眉,他一向看诚王不起,觉得诚王才学平庸,整日里只知养花弄草,毫无气概。不一时诚王便进来了,怀里抱着一盆花,兴奋地朝康王道:〃大哥,我这雪素开了,你瞧瞧,是不是漂亮极了?〃看见坐在一旁的景王,兴奋的劲头一下子没了,呐呐地朝景王招呼道:〃三哥。〃
景王淡淡道:〃老五,这次又种了什么奇花异草出来?我看看,兰花啊,可惜养的人却没那等高洁的品性。〃康王厉声道:〃老三,别胡说。〃景王一挑眉道:〃我说错了么?据说京城中百花王爷的花草可卖到千金,堂堂王爷,若只是兴趣也就罢了,竟以此牟利,怕是过贪了些吧。〃诚王额上渗出汗来,低声说道:〃其实我没卖过我的花,那些只是他们估的价,说是那些花草值这么多。。。。。。〃
景王不耐烦地打断诚王:〃空|穴来风,岂非无因,总之你自己小心谨慎些,平日多读些书,莫整天弄这些花花草草的。。。。。。〃诚王低头道:〃三哥教训得是。〃景王站起身来:〃大哥,我走了。〃也不理诚王,也不要康王送,自施施然走了。
诚王被景王兜头训了一顿,本是送了新开的兰花过来跟康王共赏,这一下兴致全无,康王的安慰也不管用,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康王本要送他,他死活不要,自己往大门那边走,路过中庭,看见一人蹲在地上,不知在鼓捣什么,一时好奇,走了过去。那人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忙站了起来,行礼道:〃王爷。〃诚王笑道:〃齐公子,你在做什么呢?〃
那人正是岳谨言,他和诚王见过几次,故此认得。岳谨言见诚王发问,忙道:〃我在捉虫子。〃见诚王面露惊异之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今早捡了只鸟儿,翅膀断了,我给它接上了,现在抓点虫子给它吃。〃诚王一看,地上果然搁了个小碗,里面已经爬了一小堆虫子,不由失笑道:〃你倒是有心。〃刚想往外走,又站住了,说道:〃我跟你去看看那只鸟儿罢。〃
岳谨言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拿了那小碗,带着诚王回了房。那只鸟儿毛色花灰,一只翅膀无力地耷拉着,上面已经细细地缠了绷带。岳谨言在一个小簸箩里铺了些干草,做了个窝给它。那鸟儿见了人,惊慌地想要扑扇着翅膀逃走,岳谨言把那鸟儿捧在手心里,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我给你吃东西。〃声音里有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那鸟儿慢慢平静下来,拿乌黑的小眼睛看着岳谨言。岳谨言把小碗搁在桌上,那鸟儿显是饿了,站在桌上开始啄食碗里的虫子。诚王看得有趣,笑道:〃这鸟儿还挺乖。它那翅膀好得了么?〃
岳谨言道:〃好得了,过几天就能飞了。〃诚王见那鸟儿吃得欢,伸手去摸那鸟儿,那鸟儿却一下子惊跳起来,跌在桌上挣扎。岳谨言笑道:〃这些鸟儿都是怕生的。〃把那鸟儿扶起来,顺了顺毛,那鸟儿又开始吃虫子,不是偏头看看诚王,竟似在责怪他害自己摔跤一样,甚是有趣,诚王忍不住笑了起来。
诚王其实长得颇为俊秀,只是以前每次都扎在一堆分外出色的兄弟当中,显得木讷了些,此时一笑起来,竟是神采飞扬,潇洒俊逸。岳谨言看在眼里,突然想起齐柘安说过的话,不由心里一跳。诚王素喜花草,岳谨言精通药草,两个人说起养花弄草的诀窍,竟是颇为投机,聊了半日,诚王这才告辞而去。岳谨言送诚王到大门口,看诚王上轿走了,这才回去。
岳谨言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头想事,猛然被人在肩上拍了一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康王笑眯眯地站在身后。康王问道:〃章儿,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岳谨言笑道:〃没想什么。〃康王哈哈一笑:〃定是想老四了。〃岳谨言红了脸,轻声道:〃不是。〃康王见他脸红,道:〃我有事要跟你说呢。你今儿跟我说的那事,我想过了,你想开诊就开诊罢,只是去别人药铺里搭地儿,不太妥当,不如我去帮你租间门面,你自己开医馆可好?〃
岳谨言心知康王如此已是极大的让步了,虽然不愿让康王帮自己出钱,却也不能再拂了康王,便点头道好。康王道:〃那我先让人去找着门面,等弄好了你再开诊。〃岳谨言点点头,谢过康王,自去把这消息告诉陆慎行。陆慎行听了,大叫道:〃那岂不是又要等好些天?〃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哼道:〃闷死了闷死了。〃岳谨言笑着去拉陆慎行:〃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不闷。〃
第 50 章
陆慎行站在书铺里,不耐烦地问岳谨言:〃谨谨,你到底要找什么书啊?〃岳谨言埋头在一堆旧书里翻找,道:〃我在找些闲书回去看呀,省得你整天说闷。〃陆慎行捂着鼻子道:〃灰死了,干吗不去那边买新的?〃那手指着新书那边,岳谨言头也不抬地说道:〃新书不是贵么。〃
陆慎行听了这句话,蹲下身说道:〃你这个小气鬼。〃手上却开始翻找起书来。岳谨言看他一眼道:〃灰得很,你站着去罢,我再找两本就好。〃陆慎行瞪他一眼:〃你吃得灰我就吃不得?〃岳谨言呵呵一笑,两个人找了七八本书,倒真是便宜,才两钱银子,付了帐,高高兴兴地抱着书往回走。
陆慎行道:〃京城还真是好,什么都有,以前在乡下倒真捞不到这许多书看。不过怎的王府的书房里都见不着这些书,害得咱们还得花钱来买。〃岳谨言道:〃这些都是些闲书,登不了大雅之堂,更上不了王府的书架。〃陆慎行笑道:〃王府书架上的那些书倒真是闷得死人,尽是些子曰诗云,真不知道读来何用,连引人发笑都不能。〃
岳谨言听得笑了起来:〃人家是圣人贤者,哪比得上你这活宝惹人发笑的本事。〃陆慎行佯怒地要去打他,岳谨言连忙往前就跑,没几步就被陆慎行抓住了,一手抱着书,一手护着头,笑着叫道:〃好慎行,饶了我罢。〃陆慎行哪里肯饶,在他头上轻敲,两个人正闹着,旁边的酒楼里出来了几个人,一人看见陆慎行,大叫起来:〃嘿,这不是那个撒了咱们miyao的小子么?!〃
另几人也看见了陆慎行,纷纷围了上来,陆慎行认出这几人便是年前调戏萧怀真那些泼皮,忙把岳谨言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那几人看见岳谨言,哄笑起来,一人高声叫道:〃小子,你又换人了啊。这个可没上次那个漂亮啊,怎的,人家小美人不要你了?〃陆慎行听他们说得不堪,心头火起,厉声道:〃你们胡说什么!是不是上次还没受够教训?〃
那几人对陆慎行倒是颇为忌惮,知他武功不错,又被他的miyao麻翻过,倒也不敢上前,只围在一旁乱骂。陆慎行听他们言语间对岳谨言大肆轻薄,不由大怒,再也忍不得,岳谨言一个没拉住,陆慎行冲上去便跟那几人打了起来。那些人知空手打不过陆慎行,都拨出匕首来,陆慎行渐渐有些吃力,岳谨言在一旁急得不行,周围的人都忌惮那几个泼皮,也不敢上前阻拦。岳谨言见陆慎行衣服已经被划破了两道,被那群泼皮围住,情形万分凶险,看看怀里的书,灵机一动,拿了一本书,瞄了一人扔过去。岳谨言的准头是没得说,堪堪砸在那人头上,那书甚是沉重,那人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其余几人乍见同伙倒了,吃了一惊,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陆慎行趁机打翻了两个,岳谨言又拿书砸倒了一人,剩下的人见势不好,忙扶了同伙,跌跌撞撞地跑了。陆慎行跳过来,跟岳谨言击了一下掌,兴奋地说道:〃谨谨,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旁观的人也纷纷叫起好来,原来这几个泼皮素来强横霸道,街上的商家多为他们所侵扰,均是敢怒而不敢言,此时也算是得出了一口气了。岳谨言和陆慎行捡了书,挤出人群回去,岳谨言心疼地看着沾满灰土的书,嘟哝道:〃真是的,还没看呢,就弄脏了。〃
陆慎行这一架打得过瘾,心情大好,搂着岳谨言笑道:〃不怕,我回去好好擦擦就得,肯定跟新的一样。〃岳谨言怀疑地看着他:〃是么?〃再看看那泛黄的书页,连连摇头:〃我不信。你能把旧书擦成新书么?〃陆慎行气得朝岳谨言的耳朵吹了口气:〃你就会挑我的错。〃
岳谨言痒得抖了一下,捂着耳朵笑着问他:〃你今天怎的不使药了?〃陆慎行道:〃旁边人太多了,我怕误伤了人。〃岳谨言伸手去摸摸他的头,笑道:〃乖慎行,长大了。〃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旁边酒楼的二楼一间雅座,一个一直在看着他们的人放下竹帘,笑着朝身边一人道:〃这兄弟两个的性子还真是一点不一样。〃
那人笑道:〃是。爷,浙江巡抚张中宪传书,庆王前日到了杭州,又马不停蹄赶往水军营地去了。〃被称做爷的那人握着茶杯,淡淡问道:〃张中宪亲眼见到庆王了么?〃另一人道:〃是。张中宪还设宴款待了庆王,绝不会错。〃〃好,那咱们这两天就动。〃那位爷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笑道:〃小八,让他们上菜罢。〃
有了书看,陆慎行也不叫闷了,两个人抱着书,窝在岳谨言房里,边喝茶边看,不时评论几句,又哈哈大笑一番,转眼便过了两日。这日两个人看书看到中午,岳谨言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我饿了,咱们吃午饭去罢。〃拉了陆慎行去饭厅。正走到半路,后头忙忙地赶上来一个小厮:〃齐公子,王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岳谨言便让陆慎行先去吃饭,自己往书房来。
进了书房,岳谨言赫然看见景王也在,忙躬身行礼。景王道:〃自家人,莫那么客气。〃脸色却甚是严峻。康王脸色也是凝重,对岳谨言叹口气道:〃章儿,你跟我们进宫一趟吧。〃岳谨言大惑不解,抬眼看着康王,康王朝景王点点头道:〃老三,你跟章儿说罢。〃景王沉吟片刻,开口道:〃皇上突然病重,我觉得此事蹊跷,想让你到宫中去看一看。〃
原来景王今早突然被急召入宫,却是太后召的,景王心知有异,急急地进了宫,见太后守在皇上身边垂泪,而皇上竟已昏迷不醒,不由大骇,问遍了御医,全都说是厥症,却灌不进药去,种种法子都使了,竟是一点动静没有。景王讲了一遍,冷笑道:〃这帮白吃食的,皇兄平日身体健壮,昨日还跟我一起练剑,哪里就得了厥症?真是一群废物。〃
康王道:〃三弟,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宫去罢。〃景王道:〃是,迟则生变。今日停了早朝,只说是皇上偶感风寒,几个老家伙就吵着要看皇上,被我骂回去了,再拖却容易生乱。〃岳谨言忙道:〃那我回房去拿点东西。〃匆匆回房收了些药,带了针具,跑到饭厅找到陆慎行,交待了几句,便急着要走,被陆慎行拉着塞了两个包子在手里。景王看见岳谨言抱着个包袱还啃着包子,忍不住一笑,也不多说,三人匆匆朝宫中赶去。
进得皇帝的寝宫,太后还守在那里,瑞王也在,均是满面焦灼。瑞王见岳谨言进来,脸上露了丝喜色,忙迎了上来,把岳谨言拉到龙床旁边,道:〃岳谨言,你快看看皇兄,到底是怎么了?!〃。岳谨言吸吸鼻子,见皇帝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给他诊了脉,查了舌,略一沉吟,从随身的包里翻出颗小药丸,捏开皇帝的嘴,将药丸压在舌下。太后急着问:〃齐大夫,皇上这病如何?〃岳谨言面色凝重,道:〃皇上确是得的厥症,现下汤药不能进,甚是凶险。我给皇上含了颗九转丹,一下再用针灸,且看能不能熬过今晚再说。〃
太后听了,唤了一声〃皇儿〃,便晕了过去,被岳谨言上前去掐了几下人中,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只是垂泪不已。景王道:〃太后,现今齐公子在这里,是可靠的人,先让老六送您回去歇息罢。〃瑞王道:〃我要在这里守着二哥。〃景王知瑞王心焦,也不勉强,自己送太后回去。康王见太后走了,吐了口气,问岳谨言道:〃章儿,皇上这病到底如何?〃
岳谨言道:〃的确是厥症。〃拿出针来,对二王道:〃王爷,我现下要给皇上施针,可否屏退众人?还有,您二位可否到外间去等?〃二王心知他们若是在场,岳谨言定是放不开手脚,寝宫内本就只有几个心腹太监和宫女伺候,当下带着众人退了出去。人一走空,岳谨言立即跑到香炉那里,拿钳子把里头焚的香掏了出来,看了一下,闻了闻,把香丢回去,从包袱里又翻了颗药丸出来,塞进皇帝舌下压着,这才开始施针。
康王和瑞王在外间只觉度日如年,眼见得快半个时辰了,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二人正自心焦,景王回来了,听得只留了岳谨言一个在里面,变了脸色,急急往里面走,沉声道:〃你们两个怎的这般糊涂!皇上病重,这种时候你们竟敢留小齐一个人在内,若是真的有个万一,小齐怎能脱得了干系!这不是害了他么!〃康王和瑞王恍然醒悟,急忙跟了进去。
岳谨言正在专心给皇帝施针,听得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三个王爷,个个脸色凝重,吓了一跳,手里的针也不敢往下扎了,张大眼睛看着三人。景王抢到床边一看,见皇上赤着上身,扎着十数支银针,胸口微微起伏,松了一口气,回头见岳谨言一脸惶恐,放低了声音道:〃没事,你继续罢,只是不能留你一个人在此。〃
瑞王见岳谨言举着手,迟迟不敢下针,知他心里害怕,上前来柔声道:〃岳谨言,你别怕,我们也是为了你好,现下你一个人在此,确实是不妥,你明白么?〃岳谨言想了想,点点头道:〃明白了。〃瑞王道:〃你就当我们都不在这里就好。〃岳谨言朝他感激一笑,说道:〃好。多谢王爷。〃低下头,静下心继续给皇帝扎针。瑞王见他的手甚是平稳,放下心来,退到一旁。三王均是心事重重,默不作声,目光俱都投注到岳谨言身上。
又过得半个多时辰,岳谨言终于扎完了针,擦擦额上的汗,看着仍是昏迷不醒的皇帝,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摇了摇头。三王见状均是大惊,景王问道:〃齐公子,我皇兄怎样了?〃岳谨言轻叹一声,低声道:〃皇上怕是醒不过来了。〃
第 51 章
三王面面相觑,静默了片刻,瑞王困难地开了口:〃岳谨言,你刚才说了什么?〃岳谨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说道:〃我刚才给皇上针灸,一点反应都没有,竟是心魂不齐的症象。。。。。。〃
康王轻呼一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景王上前一步,沉声道:〃那你可知皇上此症是怎的得的?〃岳谨言道:〃这个却不好说,我看皇上肝阳偏旺,像是思虑过度,使气机逆乱,血随气逆,蒙闭心神而发。〃
瑞王拉着岳谨言的手,颤声问道:〃你刚才说皇上怕是醒不过来了,难道是说皇兄没救了么?〃岳谨言见他神色张皇,眼圈微红,手也在微微颤抖,知他与皇上是嫡亲兄弟,感情与跟别个王爷自是不同,心中不忍,握握他的手,轻声道:〃我只是说出最糟的情形。现下我用针定住了皇上的心脉,如皇上能撑过今晚,明日再用七星针调理脉息,也还有可为。〃
瑞王听岳谨言的话里似乎还有希望,不禁一喜,急不可待地问道:〃那你今日就为皇兄施针不行么?〃岳谨言摇头道:〃我刚才探皇上的脉息,不光微弱,还动荡不已,不能施用七星针,我给皇上含的九转丹有定魂安神,调理脉息的功效,但要过了今晚才能调平皇上的脉息。〃
景王沉吟片刻,开口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段日子朝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涛汹涌,偏偏老四又去了浙江。皇兄这病也甚是蹊跷,我看我们还是去禀明太后,该准备的都得准备。〃康王点头不语,瑞王却震惊道:〃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兄不是还在么?你要准备甚么?!〃
景王皱眉道:〃我并无任何对皇兄不敬之意,只是皇兄现下的情形如此凶险,敏儿又那么小,若不及早准备,若真的有个万一,倒时反而被动。〃康王也道:〃老三说得有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去禀明太后再说罢。〃瑞王听了景王的话,竟是认定了皇上不行了的意思,不由大怒,冷笑道:〃三哥,你就是巴不得有个万一是不是?我早知道你一向对皇兄不服气,却没想到你还真是心怀不轨!〃
景王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低吼道:〃老六你别太过分!〃康王见景王动怒,忙上前劝道:〃你们两个这种时候还呕什么气啊。赶快禀明太后去,还有老五那边也不能瞒。〃景王忍了怒,哼了一声道:〃老五那边知道了又有何用?什么忙也帮不上。〃康王叹道:〃你这性子也改改罢,老五又没得罪你。走罢,咱们到太后那边去罢。〃瑞王也冷静下来,说道:〃我不去了,我在这里和岳谨言一起守着皇兄好些。〃景王冷哼一声道:〃随你。〃和康王两个往太后寝宫而去。
瑞王走到龙床旁边,拉起皇上的手,觉得皇上的手甚是冰冷,不由大骇,连声唤道:〃二哥,二哥!〃岳谨言听他声音惶急,忙抢上来,摸了摸皇上的脉,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王爷,您别吓我啊。〃瑞王眼里含着泪,问道:〃为何我皇兄的手这般冷?〃岳谨言道:〃我定了皇上的心脉,气血缓慢,所以身体会冷些。〃
瑞王呼了口气:〃是这样么。〃眼睛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脸上满是悲伤的表情,岳谨言也不敢打扰他,只默默站在一旁,寝宫里气氛压抑,简直令人喘不过气来。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康王和景王回来了,康王把岳谨言叫到一旁,轻声道:〃章儿,我要先回去一趟,你今天留在宫里罢。〃
岳谨言听了这话大吃一惊,拉着康王的袖子道:〃王爷,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康王叹气道:〃章儿,皇上眼下的情形凶险,我们也不放心让别人看他,只能辛苦你了。我现在回去,有些事要张罗一下,明日一早我就进来,好么?〃
岳谨言快哭了,拉着康王的袖子不放,两手簌簌地发抖。瑞王过去轻轻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岳谨言,你莫怕,我也不回去,陪着你,可好?〃瞪了康王一眼,冷冷说道:〃大哥,你不知道这宫里的情形么?怎可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康王面带愧色,景王在旁道:〃这也是不得已,太后下了旨意,要他在这里守着皇上。〃
瑞王沉声道:〃你本就不该把他拉进这趟浑水里来。〃景王气得笑了起来:〃好好好,这都是我的错,行了罢?皇兄病成这样,我想找个可信的人来不对么?〃康王低喝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别吵了!怎的这般没数,还是这么争个不休。〃景王揉揉太阳|穴,道:〃是。大哥,咱们快出宫去罢,三省六部那边要赶快去打探实在了,千万别闹出乱子。〃朝瑞王道:〃老六,你的羽林军那边也要做好准备,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出宫罢。〃
瑞王犹豫了一下,对岳谨言道:〃我去去就来。〃岳谨言眼里含着泪,只是不说话,却是死死抓住瑞王的手不放。瑞王对康王和景王道:〃你们先走罢,我迟些再走。〃康王和景王对视一眼,景王道:〃好罢,你莫误了大事就得。〃两个人匆匆走了,瑞王拍拍岳谨言的手,道:〃没事了,我陪你。〃吩咐了寝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仔细守着皇帝,拉着岳谨言到了外间,招手叫了个太监过来,吩咐道:〃你去把我带的那两个侍卫叫来。〃
那太监应着去了,不一会引着瑞王的两个贴身侍卫进来。那两人乃是瑞王的心腹死士,瑞王叫他们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两人便跪拜而去。瑞王朝岳谨言笑笑,温言道:〃好了,我叫他们帮我传令去了,我不用出去了。〃见岳谨言还是有些瑟缩,问他道:〃现下你还要守着皇兄么?〃岳谨言手被瑞王牢牢握着,心里不那么慌了,吸吸鼻子道:〃不是要我守着皇上的么?〃瑞王微笑道:〃也无须这样守着,我带你出去走一走罢。〃牵着岳谨言出了寝宫。
瑞王带着岳谨言在御花园里走,快进三月了,天气已回暖,园里一片姹紫嫣红,配着亭台楼榭,山石春水,景色甚是优美。瑞王见岳谨言闷闷的,心里虽也是为了皇上的病高高悬着,还是想着跟岳谨言讲些闲话解闷,慢慢地岳谨言也会搭上几句了,两个人边走边说,刚过了荷花池,看见前面跑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口里喊着〃六叔〃,瑞王忙蹲下身,张开双臂,那小孩儿直扑到他怀里来。
那小孩儿跑得甚快,瑞王差点被他扑得翻倒在地,好在岳谨言在旁扶了一把,这才稳住身形。后面赶上来两个宫女,见了瑞王忙请安,又想上来把那小孩儿抱走,瑞王道:〃你们下去罢,我带敏儿逛逛。〃那两个宫女犹豫了一下,瑞王沉了脸道:〃怎么,不行么?〃一个看上去机灵些的宫女忙陪笑道:〃哪里,奴婢们这便告退。〃拉着另一个宫女退下了。
岳谨言认得这个小孩儿是除夕那日见过的皇子敏儿,那日人多嘈杂,没看得仔细,现下见敏儿生得眉清目秀,玉雪可爱,一双小手肉乎乎的,不由暗自喜欢,见瑞王跟敏儿颇为亲热,倒是有些羡慕起来。瑞王见岳谨言盯着自己和敏儿看,笑了一笑,问敏儿道:〃敏儿,你可让这位岳叔叔抱抱?〃
敏儿上下打量了岳谨言一番,朝他伸出手来,瑞王笑道:〃岳谨言,敏儿喜欢你呢。〃将敏儿望岳谨言怀里递去。岳谨言颇有些受宠若惊,忙伸手接过敏儿,敏儿笑嘻嘻地拿小手按在岳谨言脸上,口里说道:〃我见过这个岳叔叔,过年时他和四叔一起来的。〃
岳谨言觉得敏儿的小手肉乎乎的,摸在脸上甚是舒服,不由笑了,敏儿看见岳谨言的笑容,拍手道:〃岳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吧地在岳谨言脸上亲了一口。岳谨言笑道:〃敏儿你真可爱。〃亲亲他的小肉手,又学公鸡叫给敏儿听。敏儿咯咯大笑,手舞足蹈,立时喜欢上了这个清秀温和的岳叔叔。
岳谨言在乡下长大,虽没玩过什么贵重玩具,却会拿草编各种小动物,当下在墙角里找了棵狗尾草,编了个小狗给敏儿拿着玩。敏儿欢喜得不行,抱着岳谨言连亲了好几下,又拿着那只小狗跑到瑞王面前献宝。瑞王见那只小狗编得甚像,还有毛茸茸的尾巴,不由笑了,拿着那小狗翻来翻去看了几遍,刚把它还给敏儿,就见敏儿的母妃陈贵妃带了几个宫女匆匆从园门那里进来,忙迎了上去,行礼道:〃小王给娘娘请安了。〃
陈贵妃见了瑞王,又见敏儿正在一旁跟岳谨言斗草,玩得不亦乐乎,松了口气,拉着瑞王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老六,你实话跟我说,皇上现在情形如何?〃瑞王一怔,随即笑道:〃娘娘这是问的何事?〃陈贵妃跺脚说道:〃老六你跟我装什么糊涂!今日我爹进宫来跟我说,皇上偶感风寒,停了早朝。这原也没甚么,可为何宫里反而什么消息也没有?这分明就是有事!〃
瑞王轻轻拂开陈妃,沉声道:〃娘娘是聪明人,自当知道甚么该问,甚么不该问。现下娘娘只要看好敏儿就好,其余事情却是最好莫插手。〃
陈妃盯着瑞王看了一阵,她也是个千伶百俐的人,还会有甚么不明白,当下点点头,说道:〃我省得了。〃招手叫敏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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