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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信游-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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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古代' 惜信游(全)+番外 那人那花那雨 BY yanxin8524
1
有的时候,回想起从前,会有些不明白,当时那么努力的跟你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六扇门。
议事厅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
诸葛神侯是想发火的。也是有资格发火的。天下谁得了皇上的召见,竟然迟了一个月才进京……而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在江南
迷路了。
现在那两个人坐在席上,一个扯着两个酒窝笑得若无其事,另一个……还敢跟他不耐烦……神侯深深的看一眼那个不耐烦地,怎么三年都过去了,此人非但一点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嚣张着。他转眼看那若无其事的酒窝龙,无奈的叹气。
还不就是因为旁边坐着那个。
“罢了,你们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进宫去。”
顾惜朝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巧无声。
“神侯大人没别的吩咐了?”他笑,不过还是那样挑衅的,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惜朝,”戚少商轻握他的手,笑着对诸葛正我道:
“皇上召见所为何事,大人可否相告?”
“还能是什么事,叫我们两个去当炮灰。”顾惜朝冷笑,“怕是上次收拾人家没收拾成,人家这次追得紧了,拿咱们的人头让人家消消气呗。跟着你就是倒霉。”
一句话说得神侯的脸沉下来,却也未出言反驳。倒是无情开口道:
“惜朝,死也好不死也好,让皇上看看你的七略都是好的。”
顾惜朝微怔,笑道:“倒没想到是这个由头。”又对戚少商说:“到了最后还是你害我。”
戚少商笑:“我在。”
顾惜朝瞪他,却无怒意。戚少商便起身道:
“如此,我们明天便进宫面圣。”
第二天一早,顾惜朝起身,打点好,便看床上还睡着的人。到床边仔细打量,看着倒是比他们初离开惜情小居时候胖了些。脑子里出现他们在江南品尝各色小吃,这人就像饿了几天几夜般把店家老板都吓得目瞪口呆。他笑……却又敛了笑去。伸出手,却最终不敢触那张脸。
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早知道,就不要有那么多回忆,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舍不得离开……他在心里轻叹。终是忍不住伏下身去,在那人额头上轻吻。如果有机会,他应该告诉他,他从不曾后悔过……可是又何必留下东西给他怀念?何必要束缚他的手脚……他是龙,就该过龙的生活不是么……虽想着,可眼里的泪竟滴下来,落在那人的脸颊上。清脆的“啪哒”一声。
他无声的动动嘴唇,
那是一句永远说不出口的话。
可是却也是最后一次说了。
顾惜朝目光上下逡巡一遭,深吸一口气,决然起身。
七略是他写的,捉菜棣的饵是他当的。这替死鬼,自然要他也够了。
哪知道青衣尚未离开床沿,身后一支手便徒然将他拉了回去。
顾惜朝倒在床上,心跳如鼓,眼前一阵眩晕。
睁眼看,那应该昏睡着的,早睁着明晃晃的眼睛看着自己。
“顾惜朝,你去哪儿。”那人虽笑着。顾惜朝却知道他生着气。他从那人身上爬起身来,依旧往床下走。
“顾惜朝!”
“戚大侠是有毛病了还是怎么了,喜欢寻死拿逆水寒抹脖子去,别一天到晚的卖顾某人情。”顾惜朝背对着那人,挣不开那人铁箍一样圈着自己的腰的手臂。
背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说得好。等你在午门斩首,戚少商就在这儿,拿那把逆水寒抹了脖子!死也不能看着你最后……这样是不是就行了!”
“你!”顾惜朝转过身来,“你是真傻还是依旧疯着!你以为我就愿意去送死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进京!”
顾惜朝瞪他,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不是为了我么?我们不回来,就变成了抗旨不尊,被通缉捉拿。回来蔡京怎么可能放过我们两人。你就想那出事的七略是你写的,抓蔡棣的饵是你当的,你一个人去大概也能堵了蔡京的嘴……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顾惜朝看那人良久,忽然一叹,扯出一抹笑来:“如今想瞒你当真越来越难了。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拦阻……大当家的,难道让我有办法救你的命,却还要你跟着我去送死么?你明明知道……”
“难道我怎么想你不明白么?”戚少商怒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戚少商还是不够资格跟你一道面对一切?”
顾惜朝忽然无言。他看着那人,刚忍住的泪又滑落下来,
“面对一切……你还不信我么?可这一切和生死是两回事。你让我怎么让你跟着去送死……这是皇命,你当还有人来救你……少商,你就当没见到过我,让我一个人去吧……把你留下,你不甘。可让你跟着……我……”
“什么叫没见过你。当日如若不是我,你又怎么甘愿做饵?要不是我把七略给了神侯,又怎么会有这次的劫难……你如此慷慨赴死,戚少商纵使能了解你的苦心,你又要我怎么过下半辈子。你如此去了,难道不是我杀的?你又要我如何自处……还要我怎么活?”戚少商也含了泪,忽然怒道:“去他的劳什子侠义,如今我俩就走!我本以为可以和你同死,既然你要一个人走,那我们一起离开京城。直接去边关找小妖去。”
“你还嫌害的人不够么?还是你还忌恨他娶走了大娘?难道还不知道包庇朝廷要犯要受什么惩处么?”顾惜朝倒笑了。他擦了泪,伸手托戚少商的脸颊,
“你就听我一次。让我一个人去。你等事情过了,就回连云寨找你的兄弟去。继续当你的义军,和郝连一道杀敌浴血,岂不是美事?如今我都想不出办法来,六扇门走这一步也是被逼上了绝路,如果不把我们抵出去,怕是六扇门都保不住了。你们这群人不是都指着六扇门的正气,我们走了让他们怎么办,亲自追捕我们么?”
“顾惜朝,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哪里管什么六扇门,你就是要我留下罢了。你可曾记得,我是你的知音……你又怎么瞒得过我。”戚少商伸手抓了颊上那人的人在唇边轻吻,“什么时候顾惜朝也说这些好听的来骗人……都是为了我戚少商……都是为了我。”
顾惜朝气,怨,却也舍不得。良久,忽然长叹一声:“迷|药都迷不倒你,顾惜朝确实不能算是顾惜朝了。”苦笑摇头。
戚少商放了那人的手,将人拥进怀里,轻笑道:“巧嘴也输给了戚某人……”声音消失在唇与唇之间。同生共死……夫复何求……
忽然门砰锵一声打开,追命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看到两人徒然分开,没有半点尴尬,笑道:
“大师兄有话说。”便身形一转出门去。
顾惜朝愣了愣,涨红了一张脸,回头就掐面前坏笑得包子脸:
“好个大侠,就是个土匪!我散了功听不见外面有人没人,你也听不见么!”
“我从来都只听得到你的……声音……”压低了的深沉嗓音,戚少商挑眉,如火的目光深深的看进顾惜朝眼里,果然那人经不得挑逗,转身跳下床头也不回的走了。戚少商看他出去才苦笑一下,掀开被子,大腿上赫然一个血口子,还在流着血。开始为了保持清醒下了手,是有些不知轻重了。与顾惜朝说话时他暗自运功已把药力退了大半,如今行动已经无碍。戚少商自己把伤口处理了,床上沾了血的东西换过藏起来,便装着没事人的样子走出门去。
正看见顾惜朝站在门口,微蹙着眉还看着他的腿。
“惜朝……”
顾惜朝忽然笑了,牵一下他的手,“……走吧!”
戚少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走吧。”
同生共死……夫复何求……
来到前厅,看到无情追命。顾惜朝俊脸红了红,戚少商倒不在乎,笑道:“二位好早,有什么话说?”
追命笑:“还早?辰时都要过了。”
无情却没笑,他抬头看着顾惜朝道:“在天牢里,记住,要等。一定要等。”
顾惜朝微微一笑:
“劳无情总捕头操心。”便往门外了。戚少商抱拳,两步跟上,半步之差跟在那人身后。
剩下两人在大厅里,看两人身影消失,追命收了笑道:
“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愤然转身进去了。无情在原地,紧皱起了眉头。
还好两人一同去了……
两人被个太监引进一个大殿。让他们等着自己便往里走去。
打量四周,高高的穹顶上垂下一层层薄纱锦缎,似乎就是呼吸都催动着他们飘摇。不知哪个方向投下来的光,似阳光,却不焦躁。似灯光,又不做作。身在殿中,倒真像在某本书里的仙境一般。想起一路上所见奇石花草,顾惜朝嘲弄的哼笑。戚少商在他边上自然知道他生什么气。只是如今求生之际,实在不得放肆。他怕那人忍耐不住,便伸了手握他的拳,半天才舒缓了下来。
顾惜朝看他。笑里有些无奈。戚少商紧握了他的手,不愿放开。
不一会儿,听到深处有脚步声。尚未看到人影,有人宣道:
“皇上驾到~~~”
顾惜朝和戚少商倒身拜:
“草民顾惜朝(戚少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一声轻笑,转眼一段明黄锦缎上游龙刺绣进入眼帘,那人竟已自单腿倾身,两只手扶住了顾惜朝的手。
“公子好书!”声音不尽低沉,不自尖细,没有什么特别的修饰,说的倒像是真心的。
“草民惶恐。”顾惜朝虽惊讶,依旧稳了声音淡淡的道。
那人又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平身吧。”不似刚才,这声音如洪钟盖顶,若不是亲耳,还真听不出是一个人所出。
两人谢恩起身,垂了头站立。
“从此时起至子时,顾惜朝戚少商所说所为,朕赦无罪。”
两人又拜倒谢恩。
那人又让两人平身。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倒有几分戏谑: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的那人也笑了。这便道:“我都说了你们没罪,怎么还不敢抬头?”
顾惜朝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子。面如脂玉,身形风流,不想这赵佶生得一幅如此好相貌。他身后那人高大威猛身着银白蟒袍,鬓角虽已霜白,但面堂红润,看起来倒似壮年。原来是童贯。顾惜朝微微躬身算是礼见过。此时赵佶已转到戚少商面前去,点头道:“果然好英雄。若道辅年轻二十岁,和你一拼一定是场好打斗。”
童贯笑道:“难道如今就不行了么?好歹也建过些战功杀过些人头的,不如现在就出去。”
“哪里有哪个功夫,走走走,去见那要你们命的人。”赵佶笑道,便转身往里走。
戚顾两人对视一眼,自是跟在那人身后。
往里走了几十步,见到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山水怪石,竟是一座室内庭院。房顶四方透空,朦胧的光……顾惜朝迷眼看,原来房顶铺着一块薄得透光的琉璃才透得七色幽光。庭院中正在那光最幽静诱人之处,立着八角小亭子,走近些便闻到缥缈的香气,竟是檀香木钻凿而成。亭中一人正在桌前提笔书法,幽幽的墨香混着一片自然气息中,真是神仙一般了。
顾惜朝冷冷的打量周围。想起一路上看到的听到的,不禁的怒起。
这时那写字的人转腕一提,立起身来。摇了摇头。随手将纸拿起来揉了,放下笔道:
“真是好,来了就坏了我的一幅字。”
此人不是蔡京是谁。顾惜朝和戚少商也微微躬身礼过。只换来一声冷哼。
“今天来可带了兵刃?真皇帝在这儿呢,要逼宫杀人只管来。剩下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拦不住你。”
顾惜朝冷冷的道:“大人提醒的是,可惜没有吩咐守卫莫收我二人的兵刃去。当日的话顾某不介意再说一次。”
“傅宗书已死,你倒还要夺了皇位给谁?”
“给蔡大人……可好?”
“你!”气得蔡京就要喊人。赵佶在旁边笑道:“好了好了,元长你不是说要写字送我的,怎么倒吵起架来了。”
又向顾惜朝道:“公子莫生气。他不过是气你当年逼宫来,给了神侯好处。后来又抓了他的儿子。弄得那叫林和的身死,他儿子现在一天到晚的发呆,人已经痴傻了一半。”
顾惜朝笑道:“顾某一介草民,怎敢和蔡相叫板。不过说几句实话罢了。说起贵公子,林和之死总怕蔡相也拖不了干系,跟顾某,倒实在没什么干系。”
“哼!没什么干系,最后还特地帮你开罪……顾公子是好本事。”
“元长兄,何必斤斤计较。”童贯一旁打圆场。赵佶便道:
“罢了罢了,看来还非得我来说不可。顾惜朝,戚少商,你们心里现在一定有不少疑问。不过要我先说。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可以问,如何?”
戚顾二人自然没什么好说。赵佶便道:
“今日宣你们来,不是元长要你们死,也不是我要你们死。不过你们却要担个死的罪名。最后能不能活,要看你们的造化。
今日子时,你们便是戴罪之身,一月以后午门斩首,罪名是忤逆造反。这罪证嘛,自然是七略。七略列为禁书。你们关押于天牢。你们看如何?“
顾惜朝尚且有些不明白这定罪的事,竟然还是有的商量的……哪还用说戚少商。
赵佶看顾惜朝欲言又止,微微一笑。回头道:“元长道辅,你们跟着他们不跟我说真话。我自带他们里面去。”那两人称是,赵佶便引着两人又往里走。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墙壁上忽闪忽闪的火把一路亮着。走了几百步,一座石殿,顶上也铺了刚才见的那种琉璃,地上闪着银光的,是一片阔水,水面上漂着盛开的莲荷,娇艳似火。池边一排软垫靠椅石桌石凳,香熏清茶美酒飘香。
赵佶随便坐下,也招呼他们道:
“坐吧。”看两人不动又笑道:“唉,怎么偏偏朕说没罪的时候都要重复个几十次,说有罪倒说一次就够了?难道都喜欢受罚到不喜欢领恩么?”
戚顾二人便坐在赵佶的下手。
“你们看那莲荷……是一年四季都开的。名字也奇,唤做赤青,原是生在漠北极寒之地的。所以这池水,大活人进去半柱香的时间就变成了冰人。顾公子,我知道你功夫散了,不过戚少商,你倒可以动手把我推进去,圆你知音未成之事。”
戚少商笑道:“恐怕戚某就是想,那十几个不露面的兄弟也不肯吧。”
赵佶笑了。看着那莲荷发呆了半晌,喃喃道:“说来做这个皇帝倒也不都是坏事。”
“皇上为何自称……”顾惜朝问,却也不得要领。
赵佶道:“我现在跟你说话,说你的书好,用不着那个皇帝的身份。自然是我。不过要免你们的罪,倒必须是朕才能做的事情了。”
“……”顾惜朝不语。赵佶打量他两人,笑道:
“我知道你有话,大概就是朕免了你的罪你都不说的……也罢。不如我来问你。你们一路从西到南,我知道不少人遭了殃。江南督织吏钱辅仁,浙江巡抚高琳,苏州巡抚董武宿……算起来有官衔的二十八人,各地富商几十人……去年长江范洪,潮且涨了两次,不明来历的粮食屋帐数万担出现,更奇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一位戚姓好心人所捐助。然消息来源却不明。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发,年初西北旱情伊始,也是类似的……遭殃的官都是自书罢贴。富商们个个散尽家财……二位,倒都没闲着。”
戚顾二人相识一笑。自是默认了。
赵佶微微一笑。接着道:
“不知二位……可有心坐这个皇位?”
2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已成死囚。
不过却是体面的死囚。起码衣衫没有换上那种前胸后背写着字套着圈的。他们头发也不凌乱。那牢房说起来就是一个小屋。干干净净,没有虱子跳蚤老鼠,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床板,可比直接睡地上要好多了。有桌凳,甚至还有茶壶。最重要是还把他们两个人,关在了一起。
因为皇上有令:“要好好招呼他们。”下面察言观色的官儿们就知道到底是真要照顾还是真要“照顾”。
顾惜朝自出了那殿就未曾再发一言。如今站在牢房地上,透过那唯一的小窗看着外面,通身都被罩在月光里面。戚少商靠着墙坐下。就看着他。想起那皇帝说的话,明白那人大概从雷家庄的事情之后就在想着今天。所以一路上做那些些“侠义”的事情,也都是为了自己回连云寨做的准备。他微叹一口气,虽说懂他……却无法先他一步,又要如何才能替他分忧解愁……
“你伤口疼么?”那人听到似的,转过身来蹲下伸手拉他的裤子。
“大爷,这儿……不方便吧。”戚少商按他的手,坏笑道。“小伤无碍。只是想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顾惜朝笑着坐到他身边,道:“怎么跟我想问的一样。”
“我处处拖你的后腿……还对你好了?大爷不要取笑人家。”
“不是想到今天,才专门把七略给诸葛正我么?没见过这种人,遇到麻烦巴不得把自己套进去。”
“不是想到今天,仗着戚某名号做戚某应做的侠义,看来早就想着把人家一脚踢回去当土匪头子,连土匪都给准备好了。”
“为了找雷家庄倒去了不少地方。”
“倒不一定就不是为了找他们。”
“怪我把他们赶走么?”
“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你放下了晚晴,我难道放不下雷家庄。”
“……晚晴也该喜欢的……”
“惜朝,那人说的……”
“……我常听人说帝王之心深似海,没想到是真的。”
“一个月,大概老八赶得来了。”
“这次怎么不怕连累你的兄弟?”
“我们是土匪,如那人所说,本就是不服管的人,这算什么连累。”
“倒像把你说醒了一般。”顾惜朝轻笑,转头看那双闪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不能出口的恐惧。脸色一柔,轻手压上那人腿上的伤口,果然有些微潮意,他伤口在疼,却笑道:
“腿坏了,又怎么陪我去天山看雪莲?”
那人微怔,给他那期待之中的吻:
“你背着我去,怎样?”
顾惜朝觉得自己好像……很容易被感动……
半个月,很快过去。顾惜朝笑戚少商好像还胖了。
“还不都是顾公子你嫌太亮,都不肯让人家……”说着就伸出龙爪去抱人。那人闹红了脸,一把掐他腿上那刀口。
“唔……”戚少商脸一皱就往地上倒去。
“怎么回事!早该好了的。让我看看。”顾惜朝急着去拉那人的裤子,那人一直不让他看伤口,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当真蹊跷。
“惜朝……不嫌亮了么?”那人拉了他的手,自己瞧那人脸上月光留下的阴影。一面笑着就要扑将上去。
“闭嘴!每次都拿这个堵我的话,放手,让我看看!”他怒道。脑子里已经把半个月的日子都想了一般,除非那人要杀他们。否则谁敢下手。越是不知道越是着急。偏偏这条笨龙不知轻重还开荤玩笑。
戚少商便放开他的手,顾惜朝扯了他的裤子一看,大腿上一块巴掌大的发污皮肤,看来是伤口发炎了又自消去留下的,不过倒真的算好了……他轻抚那疤,淡淡的道:
“本来就长的丑,还留下这么大的疤,看以后谁还敢嫁你。”
“不疼的。”戚少商笑道。
“……前几天你身上有些发热……那个时候发的炎吧……”还说都是因为他……
戚少商但笑不语。他把衣服拉好了,正色道:
“我故意让它发炎。让它疼。让我记住,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要让你又擅自做下决定离我而去。也是让你记住,下次再敢一个人跑路,这疤,就在戚少商心口上。”
顾惜朝看着他良久,嘴唇张了两张,终只说了一句:
“笨蛋。”
又半个月。
牢头过来将门打开,躬身道:“二位请。午时三刻出午门行刑。”
“怎么昨天都没给我们吃上路饭的?”顾惜朝笑着迈出牢门。
“上面的吩咐,小的不知。”那牢头躬身便把两人往门口引去。
门口停着两辆车,顾惜朝自上去跪坐下,双手背到身后让人捆在柱上。
牢头拿出两幅脚镣来道:“二位得罪,按规矩脚镣一定是要上的。”
那脚镣的分量,倒是没有再轻的了。顾惜朝因笑道:“戚大侠,这东西怎么绑得住你?”
戚少商笑,自上去也给捆了,上了脚镣。牢头微躬身道:
“传上面的话,‘我等着你们。’二位走好。”
便开门一队官兵进来,喝斥着两辆车往外去了。戚少商看着前面那人挺直的背影。忽高声道:
“这游街示众,顾公子没试过吧!”
前面一阵狂笑,那人的声音顺风飘来:
“好像顾惜朝见不得人一般!”
他们说那个后面的就是那个戚姓的恩人。据说范洪时的救命粮食就是他运来的。
他们说那个前面的是那恩人的知己好友,据说范洪时的瘟疫就是他给解的。
他们说上次蔡京就是栽他们两个人手里的。
……
顾惜朝微微诧异的看到有些人看到自己竟自跪倒下去。心想无情当真把功夫做到了。唇边有些不以为然的轻笑。
可当他看到满街的人不一会儿就全拜下身去,心里不禁自得愣住了。
“恩公阿!恩公!”不知道谁哭腔一起,满街的人都跟着呜咽起来。登时倒听不清楚他们在念些什么了……顾惜朝紧蹙了眉头,想起那天他和土匪头子离开,马车后面追逐的人群,似乎也听到这种声音……
宫殿里,那人说:
“民看似无力软弱,其实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力量。他们用顺从俘获上位人的心,又用遗忘将那些曾经善待过他们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将那狠心凌虐过他们的奉若神明……你当奴役着他们?他们才奴役着你。不管这天下姓谁的姓,他们还是过着寻常日子。他们口中的皇帝,多少代,不过生活在他们创造的梦境里……”
顾惜朝觉得,他也进入了一个梦。他本以为一个他不可能会有的梦。
戚少商此时,深深的看着前面那车上依旧挺直的背影。却有些说不清是不是高兴……他喜欢众人把他捧在心尖上,却又害怕……众人会抢了他去……
又苦笑一声,罢了,只要那人的梦中,始终有自己在,希望那人的梦里,始终有自己在……
那两人的游街示众……倒像是一场测验……远在宫墙内的另一个人也微笑了。
“我没有看错人……从来不曾看错人……”明黄|色的锦袍在风中摇曳。
两人被从车上押着下来,走到行刑台上。行刑官正是蔡京。他冷冷的看两人一眼,淡漠的示意两旁,自然有人断喝:
“安静!安静!”
台子下面早被人围了个水泻不通。顾惜朝垂了眼,不知道是见不得蔡京,还是见不得下面一双双红肿的眼睛。
蔡京等人声稍微平静了些,站起身来,展开手中圣旨,朗声宣。
不外乎顾惜朝所著《七略》中哪些哪些词句对朝廷不满,对皇上不敬,哪些哪些词句妄评历代军书谋略,妄自尊大……
不外乎戚少商身为六扇门捕头,身负皇恩,却在捉拿顾惜朝中徇私舞弊,多次有意放纵,最后更助其逃跑……
不外乎两人斩立决以儆效尤,《七略》列为禁,要有此书的三天内上缴销毁,否则同罪论处……
帝王之心深似海,天下又有几人听得出这一句一句之外的声音?
顾惜朝忽然觉得,那天那人,大概是真讲了实话。
蔡京念完了,便道:“皇上恩典,你们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顾惜朝大笑一声,道:“恩典?什么恩典!辽军入侵,未全力抗敌,反而与金结盟,与虎谋皮,饮鸩止渴。顾惜朝倒要问问蔡相,难道辽军可来犯,金军便不会来犯么?既已结盟,如今辽金相抗,正是收回燕云十六州之绝好机会,皇上的恩典又在何处!难道要等金收拾了辽,占了城池再来入侵?敢问到时大宋如何自处?哦,对了,皇上恩典,多交些供银便是了。江南自古富庶,如今竟然也是饿殍遍野。连年水患,修堤设防的款子被层层盘剥得干净,皇上的恩典又在何处?如今连西夏大理这等宵小也敢随处横行,皇上的恩典!真是好恩典!不过顾某不稀罕!”
蔡京冷笑:“好个不稀罕,倒让我想起一人,方腊……好像也是如此口出狂言,说到底不过是一介草民,领着人打家劫舍,瓜分他人财产。”
“此言差矣。”戚少商道:“如今处处灾民饥民,为富者不助自己的同胞,反而变本加厉集聚钱财粮食。现在这等时下,能如此的又有几个没有官府撑腰?蔡大人的二公子在苏州的官宅占数百亩。夜夜笙歌,墙外便是逃难的灾民。瓜分他人的财产……敢问蔡大人,二公子的吃穿用度,又有哪一件是他自己靠双手得来的?又有哪一件不是从灾民身上盘剥来的!”
“住口!人生分三六九等。没想到六扇门这三年竟也改不了你的土匪行径。来人,把他二人的嘴堵上!”
“一会儿让说,一会儿不让说,这又是不是皇上的恩典……”顾惜朝话未尽,嘴里已经被塞了东西,却是块干净锦缎。那人不经意般在他背上轻拍两下。
戚顾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亮如明镜,
午时二刻……
顾惜朝抬眼看蔡京,那人闲适坐于台上,台下经过刚才他俩一番口舌早闹成了一锅粥。那人却丝毫不介意。指点着让把几个骂的厉害的拿了,更激得台下一阵骚乱,
蔡京对上顾惜朝的目光,微微一笑。目光里倒似有些赞赏。
顾惜朝想起那人说:“天下人都叛去,云长道辅也不会。”深深看去,却看不出那人打着什么算盘。
旁边日晷上阴影转动,午时
二刻!
忽然台下一振骚乱,挡人的栅栏士兵两下子就被挤开。旁边的守卫纷纷寒光闪拔出兵器来,一时间吵闹人声,金属相撞之声震天。蔡京加深了笑意,深意看顾惜朝一眼,起身随着护驾的守卫走了。
顾惜朝看那身影没有半分惊慌失措的离去,正有些愣神,忽听耳边刀剑风声,忙转头只见被反射的阳光隐没了那举刀人的身影,不过一念之间,刀便落下……
难道竟然真要死在这儿……少商……我……
只听扑哧一生,那举刀的人头上多一根箭矢,已自倒地。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守卫。顾惜朝朝箭矢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离法场几十丈开外一间二层房顶上有个人影。距离太远看不出是谁。这时又一个黑影窜到眼前,顾惜朝自转头,眼前那人连脸都未蒙,穿戴着百姓衣裳……
是蔡棣。
蔡棣将他口中的锦缎抽了,一剑挑断了背后的绳索腿伤的脚镣。急声道:“多有得罪,公子快随我们走。”顾惜朝未说话,只看旁边戚少商也被放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随着蔡棣跳下法场,身形之间,一人递上来两个包袱,里面两套平民衣服。
“二位太过显眼,还是换了衣服先离开京城再说。”
两人便在一处暗巷两下子换了衣服。顾惜朝注意到戚少商手腕上磨得厉害,抬头看,那人眼睛里阴沉的厉害。但未多言。听身后的纷扰似乎向四处散去,似乎有官兵大呼:
“到底是哪个青衣的!怎么出来这么多人……”
知道有人用了障眼法。他们继续在巷子里转,最后进了一道小门。
面前不是追命是谁。左右一打量,正是六扇门的后院。
追命笑道:“再不来就见不着了,还有人让我带话呢。”说着引着众人往马厩走。里面正是顾惜朝的墨音和戚少商的白袍。两匹骏马见了主人都不安分着要挣开缰绳。
“真是跟主子一样。”追命笑道,伸手递出来两个包袱。
“大师兄说:君心难测。江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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