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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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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大人想必不曾细细研读卢大人的文章。”
“他的文章也未必就是十全十美。”
“文章未必,然而事实具在,但凡有些眼光头脑之人都该知道安槐南王生前励精图治救民水火,若非威望震主盖世又怎能迫得安槐的绶王铤而走险自绝门户?民心所向即可化为大势所趋,只要南王世子承继乃父衣钵,我甘棠国只需略加推波助澜便可助其一登大统。”
“什麽叫推波助澜?怎样的帮助可谓推波助澜?”
“陛下,臣以为可以屯兵益关。大簇出兵旨在攻城掠地开疆拓土,若我国趁虚而入牵制住他的部分兵力,一来可以缓解南王世子燃眉之急,二来可以伺机收回丹灵国属权。安槐国力日盛致使数年前大簇未能鱼熊兼得失了奚仰国旧地,为此角里符圭一直视那南慎初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终於可以毁了他一手积淀的基业大簇绝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大簇可以趁火打劫,甘棠为何不能争取渔翁之利?!”
“说得好!”吏正旬知事浦道成话音刚落,喻汉勋不失时机地抢出一句将各人的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但是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什麽才是甘棠的渔翁之利?仅仅是收回丹灵国属权吗?”
“众卿家稍安勿躁,汉勋所言极是,卢爱卿你且说说看什麽才是甘棠的渔翁之利?”
!虞棼的话不仅让争论吩杂的朝堂安静下来,也打断了喻汉勋酝酿许久的一番陈词。众朝臣的目光因之不约而同望向了静立一旁的卢若铭,这个甘棠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司藏知事先是以其超卓的经商能力独到的税收制度盘活了甘棠国连年亏空奄奄滞重的国库,如今又以一篇视角全面鞭辟入里的时政论文显示出了不凡的议政能力,加之他性格低调锋芒内蕴用人得法,其无量的前程不仅有当朝大王的赏识重视做保障,还会因为日积月累的威信声名成为众望所归。看著他沈实冷静的面容喻汉勋的心情很是复杂,这个成就了喻氏中兴将他推上了国之栋梁位置的年轻人毕竟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
“陛下,臣以为各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留意到喻汉勋眼中的波澜卢若铭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表态。
“诶,卢卿家,难道说朕的朝堂不值得让你畅所欲言吗?”!虞棼对他谦让推诿的态度十分不满意,自诩知人善任他自然要求朝臣鞠躬尽瘁精忠报效。
如果南王还活著卢若铭自然不会争抢喻汉勋的风头,但如今他已经没有来日方长的必要不如来一番直抒己见。打定主意他借坡下驴上前拱手奏道:“微臣不敢。微臣写文的本意便是想抛砖引玉,如今众位大人的真知灼见的确令微臣茅塞顿开。正如喻大人所言,当前最要紧的便是弄清楚甘棠的利益所在。
“大簇与安槐积怨极深,蓄势火并由来已久,为此安槐南王苦心孤诣富国强兵,短短几年间便使得稍逊大簇的国力有了长足进展,但角里符圭却盲目自大不思研习一直以来只是秉持穷兵黩武内镇外压的国策,而东园怀同样是一叶障目不知审时度势一味专心篡权倒行逆施。大王圣明,我甘棠断断不可步其後尘。
“臣以为大簇引兵西进可能出现截然相反的两个结果。一个是加深安槐内乱,令其国其民陷於水深火热之中。或者有人会说如此情形正好教甘棠随心所欲从中渔利,然而臣却不以为然。试问我甘棠水沃田肥民殷国富多年来一直是大簇垂涎三尺虎视眈眈的目标,但为何至今未曾引发其南下染指的烽烟?就因为有安槐的钳制!如果这势均力敌的平衡突然倾覆,臣请问安槐的沦陷是否能够填饱大簇虎狼般的贪欲?
“至於另一个结果则是大簇铁蹄激起了安槐的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之下将战事演变成大簇的骑虎难下。与安槐近年来的繁荣富强相比,大簇国内实已民怨深重,好比千里长堤蚁|穴横生根本经不得风狂雨骤,一旦安槐蓄力反击则长驱直入也并非痴人说梦。到那个时候,即便安槐并没有大簇那样南征北战独步天下的野心,也恐怕未见得会姑息见死不救甚或落进下石的邻邦。”
语声微顿,卢若铭只觉上下左右鸦雀无声,为著加重效果他索性沈默下来。
“请教卢大人,如果出现第二种情形,也就是说安槐赢了大簇,谁又能保证安槐不会再接再厉吞并哪怕是同他交好鼎立扶持的盟国呢?”
“问得好,浦爱卿,这个问题朕来回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虞棼大声做总结,“朕希望出现第二种情势,大簇是头喂不饱的恶狼,早日剪除为上,至於如何遏制安槐,这就要靠列位爱卿的悉心谋划了。”
“陛下圣明,臣等定将尽心竭力。”
“有陛下的圣心裁夺,我甘棠定会无往不利。”
这样快就得出结论了?修才不会如此急於表现自己的睿智决断,更不会容忍这种似是而非的颂扬之辞。如果是修──
没能再往下设想,猝不及防的心痛令卢若铭再无情绪面对眼前的君臣同心图,他们不是修也比不上修,“实力决定一切”的治国理念他们不会懂他也不屑教给他们。
黄粱 下部 非耶? 中篇 四十七
“阿朗,你着急回去吗?”
“不,回去也是一个人,倒是大人您该回家瞧瞧了,都这么久了,夫人一定很牵念呢,况且卢姑娘毕竟是您的姊姊,好男不跟女斗,凡事让着点,俗话说家和万事兴。”
“说这话之前,阿朗,请先设想一下她是你的姐姐?”如愿看见覃朗做了个鬼脸卢若铭扬了扬眉,看起来孜莱的强硬作风有目共睹呢。
“可您老是这么一个人躲在外面也不是事儿啊,您这么能干干嘛不想想办法早点把这个姊姊嫁出去呢?如今单留下两位夫人在府里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看他熟不拘礼的一脸担忧卢若铭也有些怅然,孜莱的事情他才不操心,倒是南筇南筠两个人他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乱世浮萍无根无据,将来的日子里如此弱势的人如何自保?
但是他自己的情形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顾不得这许多了,逃命要紧,生命比情义重要的信念已在动摇,午夜梦回那锥心刺骨的思念已是一波强似一波,无以排遣的威力怎不叫他心惊,他真的不想重复母亲的命运,以复仇为舟以远遁为桨,他无论如何也要割断这一切逃出生天。
据之前的廷议以及他对甘棠大簇的了解判断,以浱虞棼的精明锐气,再加上喻汉勋浦道成一干朝臣,甘棠绝不会愚蠢到选择支持野心勃勃又曾有侵略前科的东园怀,而大簇方面,眼下任何妨碍他们吞并安槐的力量都将被列为敌手,所以东园怀的姓氏会比南氏兄弟更能成为他生存于世的障碍。照此类推东园一族的灭亡便是必然。按目前情势看南刻南制问鼎称王已是定局,虽然卢若铭十分怀疑这对兄弟能否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安守太平,比起修他们生猛有余但却太过粗率任性。不过,安槐乃至这个天下的结局他并不打算关心,既然东园覆灭已是定局那么如何成功退隐才是他目前首要的课题。
人间蒸发,这是他经过长时间思索决定下来的脱身方式,也是他能够想到的最简单可行的办法。
从初到甘棠开始他便一直在刻意培植属于自己的卫护力量,隗影的出现令他成功摆脱了唯雇佣关系,之后在此人的帮助下他又陆续笼络了不少所谓正邪之间的江湖人物。他并没指望这伙人会跟他到底,而这些人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报恩效劳而不用卖身,所谓快意恩仇,卢若铭的武侠小说并没有白读,他的投其所好令他行将实施的隐遁计划有了足够的武力保障。
首先要避开的自然是孜莱,好在安槐内乱,她纵是心有余也恐怕会力不足,况且自己的失踪本身就足够她焦头烂额一阵子的了。其次他要躲避的是甘棠朝廷的追究,但是喻汉勋对他的妒意防范已经昭然若揭,此时挂印只怕正中他的下怀,只要身为甘棠国政务丞相的总理大臣不予深究他便不用担心会被张榜缉拿。
机不可失,他打算一等浱虞棼对外政策明朗化就动身出走。
不会等得太久了,从他上回在朝堂上的演讲以后浱虞棼又曾多次招他商议,按进度算不出一个月甘棠便会公开行动。据他估计浱虞棼会采纳他授意喻汉勋的建议——以财力暗中支持大簇东进但同时屯兵益关制其后路。
客观来讲,这个建议并不错,但喻汉勋当然不会知道他复仇的主旨,更不会想到他另外暗藏的那份私心。
虽然对孜莱景侯章离都下了狠话,但其实卢若铭并没有打算同南刻南制正面交锋,这里当然有修的缘故在内,然而更重要的是南刻南制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实在太深,那种直接来自生理的恐惧教他下意识里避之唯恐不及,而如果南刻南制在乱世中沉浮得越久他永远脱离他们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他所有建议的真正目的都旨在搅浑这潭水,哪一国成为最终的赢家没有关系,只要这乱世持续的时间足够长就行。
所以在他的全部议论里,尤其是跟喻汉勋商讨时他从未暗示明示过应该支持谁,只是尽量将除却东园怀以外的所有利弊罗列得势均力敌,为的就是引诱出那个可以令天下大乱的方案——脚踩两只船。
喻汉勋自以为英明地断定甘棠以财力支持大簇用兵可以在大簇占上风时获得瓜分安槐的一杯羹,而如果安槐占了上风甘棠又可以配合其西进分食大簇,总之两头不吃亏。但他不了解安隆钱庄已经控制了过去几年甘棠国库的大半收入,若无安槐允许,一旦开战需要大笔投入时甘棠很可能出现入不敷出的拮据局面。而且所谓以财力支持大簇,假使没有卢若铭以现代资本运营的方式加以运作,实际的牵制效果将会大打折扣,日后分赃时弄不好成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而如果安槐反攻成功,以吴效对南王思想的领悟深度,甘棠同样不会自其战果中得到太大好处,套句景侯章离的话,单一个废奴就足以令甘棠失去民意基础从而在交易中矮人一头。而且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簇识穿甘棠两头蛇的伎俩趁安槐自顾不暇掉头南下吞掉这块属意已久的肥肉。
不过卢若铭并不打算出言提示,只要以消灭东园氏为前提,以上无论哪一种局面他都喜闻乐见,数年经营他储蓄的资源已足够他在乱世中经营出一片世外桃源,这批财力原本是以防万一用的,他其时并不知道那个万一会是什么,只是过往的遭遇令他下意识想有个狡兔三窟的退路罢了,没想到如今竟真的发挥了作用。
48
“阿朗,近来很少听见你抱怨给事职位枯燥无趣了,是习惯了吗?”覃朗随他多年,睿智勤勉,热情率真的性格曾为他带来过不少生趣,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他前路坎坷,如此人才不该命如草芥,至少安排好他的去路还是力所能及,所以卢若铭特地挑了不年不节的一晚留下覃朗在旬衙晚饭。
“总会习惯的,如此多事之秋我哪里还有心思抱怨。”略饮了几杯覃朗不再拘束於身份,“不过大人您是最了解的,覃朗喜好的是经商,对政务实在不大擅长。”
“那我便调你去经商如何?”不经意间说出建议,预料之中地看见覃朗停箸掷杯,“你知道聚琅钱庄在安槐的杨圩设了家分店?”
“我知道,是在中东部的六安郡郡城,好像规模不小。说来聚琅钱庄的老板竺海陀的确有两下子,听说他很推崇大人您呢。”
“不错,所以聚琅钱庄的杨圩分部有我一半的股份。”
“大人!”
“稍安勿噪,听我把话说完。”看见覃朗惊疑不定卢若铭替他斟了杯酒续道,“竺海陀虽然在甘棠起家,但他本是博掖国王亲国戚,与甘棠其实有著灭国之恨,但是此人沈著务实,於家国一道十分淡漠,所谓国破山河在,说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人总要活下去。”
“大人,您的意思是?”最初的惊讶过去後覃朗的头脑回复运转,大致猜出了卢若铭的用意他一时喜出望外。
“你猜得没错,他需要一个掌柜,已经给我提出多次,如此时势我想那个位置会比较适合你,进可攻退可守,我知你有意效忠南氏,以聚琅钱庄的实力若能够收为己用的话,於国於民都将大有裨益。”
“那麽大人您的打算呢?您知道甘棠国里我们这一支情探本就是南王所派,加上东园怀窃国弑君陷民水火,效忠世子是大势所趋。”
点点头卢若铭尝试结束谈话:“那就做好准备尽快办理交接换转。”
“大人,”见卢若铭不欲多谈覃朗犹豫再三终於将话说出口,“前几日锺爷和卢姑娘找过我。”
“哦?”缓缓转动桌上酒盅卢若铭问得不动声色。
“他们要我随时汇报您的动向,我已应下了,但是我绝不会真的这麽做。莫说大人对覃朗有教诲提携之恩,就说日前命悬一线的当儿,若非大人您,覃朗早已是肝脑涂地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住大人您的事情。”
“帮你是因为我力所能及。覃朗,如今情势纷乱险恶,你若是再有丝毫行差踏错便难保再有这麽好的运气了,上有社稷下有门楣,不要那麽冲动。”
“大人!”听得卢若铭言谈疏远,仗著酒盖脸覃朗热情勃发,当下单腿下跪举杯铭志,“能够结识大人是覃朗此生的幸事,但有差遣万死不辞,只盼大人莫要见外。”
看著他年轻英朗的面孔热情洋溢卢若铭不由想起以前在南王府听歆儿唱过的一段歌: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蒙孤篷。…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击取天骄种。……
不不不,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壮志豪情,他记得他往世今生最大的野心不过是安居乐业。但真的是这样吗?那麽修在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古往今来畅谈抱负的情景为何至今想来依然热血沸腾,历历往事猝然扑面,一口气哽在喉间他连呼吸都为之艰难起来,连忙救急般俯身接过覃朗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覃朗,同你一样我也是南王所派,只不过我不是安槐人,所以没有你的家国责任。”深深吸了口气卢若铭努力轻淡了语气,“此地我不会久留,咱们有缘再见吧,只是记得对聚琅钱庄不要杀鸡取卵。好走,不送。”
早朝之外很久没被召见,卢若铭耐心等著宫里的消息,他估计!虞棼已经面临抉择关口,因为喻汉勋连续多日奉诏觐见总是单进独出,所有宫里的情报人员都无法靠近探知详情。
“传司藏知事卢若铭觐见。”这日退朝後宫侍扬声留住了已行至御阶的卢若铭。
终於来了,停步转身他随宫侍匆匆往到御书房。
“赐座。”
屋中已经摆下午餐,喻汉勋按惯例坐於下首东侧的条案後,整了整显示官阶的绶带卢若铭谢恩後面对喻汉勋坐进西侧桌後。
甘棠国的通常摆设颇似中国秦汉之前的上古风格,官绅宫廷筵宴多摆条案矮几。至於衣饰,女子为窄袖裙裤莲足纤纤,出门须以纱帽遮面,而男装则是窄脚长裤外罩长衫,若非头髻看来就象印巴地区的传统男服。
“卢爱卿,你来之前,汉勋正在同朕夸赞你的智谋机巧。”刚盘膝坐定,!虞棼便语气夸张地言笑起来。
“喻相谬赞了。”客气回礼卢若铭心中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今日早朝冗长繁杂,朕已饿得狠了,来,两位不用拘礼,随意吃喝,边吃边聊。”说著!虞棼率先举箸,并且频频举杯,三巡之後方才再度开口,“卢爱卿,饭菜可合口味?”
已察觉饮食有异卢若铭闻言面色大变:“大王,微臣只愿做个明白鬼。”
“放心,若铭贤弟,大王仁厚,赏给你的只是筋酥散并非穿肠毒药。”喻汉勋面上的阴沈与秋日正午的阳光对比鲜明。
“为什麽?”手中的杯箸因为药性上行重若千钧,卢若铭尝试负隅顽抗。
“这是数日前朕收到的安槐南王世子的书简,内里附有他们与大簇协商南侵我甘棠的盟约初稿。角里符圭甚至已经应允只要他们保证安槐日後同大簇联手挥军南下时将甘棠泽苏河以西的大半国土让予大簇,大簇便会在他们与东园怀决出胜负前不予出兵干涉。”
又惊又怕卢若铭已猜到南刻南制此信的真正用意,一时间心都凉了,他真不知自己是高估还是低估了这俩人,竟然为了将他弄回去大动干戈一至於此,要知道哪怕是另有充足准备,安隆钱庄的数年基业也必然就此报销了。
果然!虞棼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揣测。
“他们在信中给了朕一个选择,那就是你,卢若铭,”愤怒而极力维持威严的甘棠国王轻展书信,“只要朕派你去安槐洽商和谈并留下为质,他们便可以考虑放弃大簇转而跟我甘棠合作,卢爱卿,朕还真不知道你的身价有如此之高。”
“卢若铭,卢知事,或者该叫你铭哥儿,本相知你能言善辩但不要再自作聪明。”见卢若铭想要开口,喻汉勋抢在头里,“我甘棠同样有人潜伏在安槐,早听说安槐南王有一个父子共用的宠姬能干非常,就连绶王东园怀也因栽在了此女手上才开始走上下坡路,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药性不断上行,卢若铭已经感觉口舌发木,他拼尽全力挣扎开口:“大王,若是南王世子得到我而不践约,反而继续同大簇合作怎麽办?为今之计不如派人同角里符圭接触,大簇外强中干,只要我们在财政上施加控制,便不愁他们不听…好过…”
“卢知事,本相知道你是商业奇才,但治国毕竟同经商是两回事。”喻汉勋貌似好整以暇大将风范实则语速极快趁著卢若铭口齿渐滞摆明了不让他尽述己见。清楚他是想趁这个机会除掉自己卢若铭想要狗急跳墙却已受制於麻药,只能眼睁睁听他不无得意地说出将计就计的锦囊妙策,“角里符圭是头贪得无厌的豺狼,些许金银绝不可能满足他,而安槐则不同,自南慎初执政以来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防卫性国策,一心致力於国内的兴利除弊,从不宣扬南征西讨的霸道野心,有其父必有其子,世子称王纵然不会完全恪守乃父的治国之道想必也不至於背离太远,并且肯定会比东园怀那条疯狗讲理。”
真是愚蠢,修不行霸道是实,可并不表示他不会施行王道,至於南刻南制,有其母女扮男装离经叛道在前他们还有什麽不敢做的,照这封信的情形看他还真不知道他们接下去会做出些什麽动作来。甘棠君臣如此草率归纳妄下论断只怕下场难料,但苦於口不能言他挣得一身大汗。
“所以大王以两害相较取其轻而决定同安槐南氏合作,助其铲除东园入主斯达王宫。不过为了确保他们不会出尔反尔,我们会将你秘密送往大簇,反正看你的样子也不大想回安槐,不然世子又怎会写出这封信呢?说来那南刻南制也算有胆识,表面上是将你的身份暴露至於险恶境地,其实是算准了我们不敢拿你怎麽样,想借我们的手将你送回去呢。哼,你说如果他们知道角里符圭派人将你劫了去,大簇安槐的盟约还能够缔结得了吗?”
说得得意喻汉勋捻须自喜,籍著话音停顿室内寂静之机卢若铭终於迸出了断续声音:“你们以为…这样…他们…会放…放过…甘…甘棠…,就算…算……”随著手中杯箸叮然掉落他再也无力支撑颓然伏在了案上。
“他们为什麽要针对甘棠?如果大簇方面得知你要往安槐和谈,如果他们知道你之於南刻南制的意义你以为他们会不主动做些什麽?更何况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会对你府上宣称出发前大王要留你在宫里商讨数日,并为安全起见将直接由王宫送你出发,而你的合府家眷我们则会在和谈大队出发之前先期遣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你那位医术高明有男儿风范的姊姊,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於今之世医道如此高明的女子除了安槐南王府的孜莱姑娘还能有谁!可惜啊,本相原还打算娶她做丞相夫人呢。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大王甚至不会再追究安隆钱庄的相关人员,只要胡季鹏安排尽快将钱庄生意全权转交聚琅钱庄即可,至於那些流失的款项,我们会算在安槐头上,就当作是甘棠对世子的资助好了。如此仁柔宽厚的和谈条款,你认为南氏兄弟还会疑心我们暗中做了什麽手脚吗?”
“汉勋,时候不早了,带他去吧,此事务必严格保密,还有,看看能否洗去他的易容,朕还真是想一睹芳容呢。”
“王上,微臣以为不如真的将他留在宫里,免得人多口杂漏了风声。”
“嗯,也好,訾瑞,”
“奴才在。”
“著几个可靠的人送他去清晏宫,王後那里我会亲自去解说,如果有半分消息泄出去的话,你头一个就活不成了。”
“奴才遵旨。”
下部中篇完
《黄粱》下部 非耶?后篇
作者:妙妙0216 发表时间: 2006/01/24 00:19 点击:62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收藏
下部下篇
一
“竟然是个蛇发女子,可惜啊,无缘见到你的真面目,你面上身上的易容药物可真是巧妙得紧呢。”接下来的几日卢若铭被安置在王後西敏毓宫中的一间静室内,虽说起居待遇还不错但他一直受缚於药物,甚至连声带也始终麻痹著,只能瘫痪著身子由人摆布,久违的个中滋味当真是不说也罢。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药物能直达大脑,干脆长睡不醒,省得时时揪心於莫测前途,眼睁睁看著自己落在陷阱里无力自救,面对这前狼後虎的局面他还真不知自己是更渴望孜莱得到消息前来救援还是希望出现别种转机,但是有一点他是真的有些感谢孜莱,那就是全身的易容材料的确对他有种类似自欺欺人的遮羞功效。
“家母当年锺情南王,可惜身不由己,辗转流离中每每爱向哀家倾诉思慕渴念之意,至今想来还教人唏嘘不已。”西敏毓是个眉目细长容颜清秀的男性女子,成熟中不失天真的表情令他的笑容十分有魅力,只是时时变幻的眸光显露出他多变的心思,这数日来偶尔的接触中卢若铭从不曾听他与人说及故国的变故,也不知是与那里没什麽感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日试验易容洗药再度失败,宫人替他沐浴梳洗的当儿西敏毓看见了他那一把卷曲狂野的黑发,不知被触动到什麽忽然说起了自家的母亲,“没想到能有机会见到南王爷青睐的女人,本宫还真是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一张怎样的面孔呢,真是可惜啊。”感慨完他起身打算离去却在注意到卢若铭眼中的挣扎後重又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大王何尝不是。三国中,甘棠的综合国力居末,所以大王他虽然明知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却奈何时不我予留你不得。”轻喟一声他伸手接过宫人的梳子替卢若铭拢篦发丝,浅淡的语声仿佛对他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这世上本就有太多没有选择的选择。”
车辚辚马啸啸,大约七天以後卢若铭被送上了征途,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到此地被南刻南制携往大簇的日子。
夜宿晓行中他依然被药物控制著全身,随行的人员远没有孜莱或是南筇南筠的细致专业,甚至不如甘棠後宫里的宫侍,加上他口不能言所以一路上许多事只能强自忍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没人见色起意趁机对他动手动脚,这恐怕是孜莱易容的功劳,他的外形完全是这里的男人模样,而且姿容平淡,否则以他此刻的情状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变故发生在某一日的深夜,那晚他们一行错过宿头在旷野安营时他便有了预感,官方行路又怎会如此大意,况且无星无月夜寒风高正是个适合偷袭的天气。
一番马嘶人喊鬼影幢幢之後他便顺利地被几个蒙面黑衣人揪出马车摁在马背上扬长而去。不是隗影也并非孜莱,尽管甘棠跟大簇接触本是秘密,尽管他们的行程被严格规划本在预料之中,然而卢若铭还是忍不住失望恐惧,不是他对南刻南制心存幻想,只是纯粹的已知之於未知罢了,也不知这一次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给我找条硬点儿的鞭子!”
没有饮水没有食物象货物一样被捆在麻袋里在马背上颠簸了不知多久,若非身上麻药猛烈他只怕会因为呕吐而呛死,终於接触到地面得见天光时耳边听见的却是这样一句带了极深恨意的命令,跟著便是无处不在的鞭影疼痛。麻药药性尚未完全过去,他只能极有限地活动身体,声带依然无法产生丝毫振动,然而身体的触觉却并没因了药物而迟钝,多时没吃没喝颠沛闷顿外加刚刚被扔下马背时的激烈碰撞他很快便没了挣扎的力气,皮开肉绽中意识渐渐飘飞,母亲、外婆、父亲,突然洞开的记忆之门让他看见了一幕幕尘封已久的往事,就要死了吗?不行!不可以!他还没看见东园怀人头落地,他还没有替修报仇,他还有责任未尽,他不甘心……
求生的欲望终於获得回应,随著兜身一盆冷水淋下卢若铭再次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
“想死?没那麽容易!”头皮几乎撕裂般被人扯起他终於看清了眼前晃动的人影,是东园怀,这个正冲他吹胡子瞪眼睛的人竟然是东园怀。
发生了什麽?东园怀不是应该在安槐?这前後还不到一个月他怎麽会出现在这儿?对了,这儿又是在何处?太多的问题令得卢若铭滞重的脑袋不堪其荷,被动地仰视著东园怀他籍著疼痛刺激努力集中起思想。
许是他淡漠的反应益发激怒了东园怀,重重的掌掴他被打得漫天星斗,“你以为你不怕死本王便奈何不了你?贱婢!我叫你不出声!我叫你不出声!我叫你…”
“住手!你在做什麽?想打死他?你没看出他被人下了筋酥散?东园,我们上当了。”
“那又怎麽样?你别拦著我,这口气本王想出很久了。”
“我叫你住手!如此沈不住气,难怪你之前会上了这女人的当之後又输给南刻南制那两个小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安槐绶王的体统尊严,再打下去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住手!东园怀!”
声色俱厉的一声斥吼终於令东园怀手中的皮鞭改变了方向,意犹未尽当空挥舞的鞭身上鲜血点点滴滴四处洒落。
“!虞棼一石二鸟故意透消息将这女人卖给了我,如今你又将他打成这样,你倒说说看大王会怎样处置我?子车薪想找这机会已经很久了。”
“你以为没这事子车薪便动不了你?”
“你什麽意思?”
“我说你同本王现在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彀梁执耳,子车薪一直没有真正动你是因为你手上有军权!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角里符圭那个昏君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大簇的情形你该比我更加清楚,”
“够了!东园,你疯狂的结果你自己也已经看见了,我……”
“我什麽?我是你的前车之鉴!彀梁,本王只後悔没有早一点动手,你若再按兵不动,什麽一统山河平分秋色你就做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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