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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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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离开玄龙京城几个月了,就不怕朝中有人造反吗?」
  玄易瞅着晏轻侯,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你这么为我担心啊!呵,放心,我玄易手下,从无叛逆之臣。」
  晏轻侯报以轻哼,倒相信玄易并非自信过头。普安之战时玄易亲身涉险上阵杀敌,必定不是一回两回的事。遇上这么一个与将士同进退的皇帝,玄龙大军的人心可说被玄易抓得牢牢的。玄易有稳如泰山的军方势力做后盾,即使朝中有人想兴风作浪,也得衡量下后果。
  只不过,「赤骊皇室也财力浑厚,富甲南疆,未必会看上你这些东西。」
  「若论钱财,当然入不了皇族的眼。但能工巧匠打造的珠花首饰嘛,就另当别论。」
  玄易笑着又举起支雕琢得精致无比的鸾凤金步摇,轻轻一晃,荡出璀璨迷离的珠光宝气。「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爱精美首饰的。晏轻侯,这个道理,你就不懂了吧?哈哈。。。。。。」
  晏轻侯瞪他一眼,别过了头。
  玄易占了上风,心情大好,正想再调侃几句,突然听到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收了声。
  门上剥啄两声,「易大老爷,蓝田斋的傅老板来找您。」
  蓝田斋,正是玄易寄卖珠花的铺子。
  「请他进来。」
  那傅老板四十来岁光景,一脸精明一商人模样,跟在伙计身后踏进房,就被桌上琳琅满目的珠宝耀花了眼,定定神,才堆起笑容朝玄易打揖。「易老板,您那朵珠宝,今天有贵客来,愿意重金购下。那位贵客还说了,想看看易老板您还有没有更出色的首饰?」
  「首饰多的是,不过傅老板,你知道我的规矩,只卖。。。。。。」
  玄易话还没说完,那傅老板赔笑道:「当然当然。易老板,这回绝对是贵客。对方已经在香满楼摆了宴,等着易老板呢。」
  玄易哦了声,这才收拾起一箱珠宝首饰,交给「护院」晏轻侯,跟着傅老板大摇大摆地出了客栈。
  ☆ ☆ ☆ ☆ ☆
  香满楼,花香满月楼。
  一钩清月,一江秋水,映照着岸畔高楼。飘花若雪,袅娜旋舞着飞过朱红雕栏,玉色珠帘。
  天上人间,不外此景。
  玄易和晏轻侯循着一阵悠扬绵长的箫声,随傅老板走进临江的雅间,就看到了那个贵客。
  房内其实还侍立着十多个男仆侍女,可玄晏两人眼里,只看得到那贵客的存在。
  那人就倚坐在窗边的锦榻上,背对众人,似乎在欣赏窗外的飞花月光。
  满头黑发未束冠,被江风吹拂着四散飞。鲜红的宽大衣袖里,伸出只比月色更空灵清白三分的手掌,慵懒地搭在窗栏上,指尖随墙角锦缎屏风后的箫声轻敲着旋律。
  纤细寂寥的背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抚慰,却又在那一缕不经意流泻的骄傲前却步。
  听到生人脚步声,那人终于缓缓回过头。
  满室华丽灯火,尽在那人眸光下黯然失色。唯有那人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如血泪,衬得面色越发白。
  「四殿下,易老板到了。」傅老板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
  那男子笑了,眼波随之荡漾似江水。
  「敝姓池,池枕月。易老板请坐。」他起身,轻咳,挥手。
  傅老板会意,恭敬地退到房外候命。
  池乃赤骊国姓。当朝女皇共诞四子,在早产生下最后一子后数年再无所出,不得已抱养同宗侄女为嗣。
  而传闻中这最后一位皇子,先天体弱,终年缠绵病榻,鲜在人前露面,也最不得女皇宠爱。
  玄易也笑了笑,大咧咧地随池枕月入了座。
  池枕月摊开另一只纤若无骨的手,掌心赫然托着朵颜色形状几可乱真的芍药珠花,微笑道:「这朵珠花,小王喜欢得很。易老板只管说个价。小王还想向易老板再买上几件,在皇母下月寿辰之日送上,略表孝意。」
  「原来四殿下是要为令堂大人贺寿,四殿下一片孝心,易某佩服。」玄易清了清喉咙,肃容道:「易某生平最遗憾的,便是双亲过世太早,叫易某无法尽孝道。易某最是钦佩四殿下这样重情重孝之人。这朵珠花,就当易某送给四殿下的见面薄礼。」
  「这。。。。。。」池枕月微怔,随即轻笑:「易兄如此慷慨重情义,小王若推辞,反是看轻易兄了,却之不恭,多谢易兄了。」招手叫来名侍女,命她收起珠花。
  晏轻侯捧着箱子站得笔直。心底冷笑:送上一朵珠花,玄易这家伙便从易老板变成四殿下的易兄了,这买卖做得实在划算。不过这家伙,也太会睁眼说瞎话,明明二十岁上,玄龙老皇帝才驾崩,而玄龙太后至今尚建在。这玄易,居然煞有其事地说双亲早亡,而且还有板有眼。。。。。。
  「小晏,还楞着干嘛?快把首饰给四殿下过目。」玄易叱道。
  小晏?晏轻侯眼一眯,但看看场合,还是忍住了,将木箱往桌上一放。
  玄易从满箱令人眼花缭乱的饰物中捧出件九凤夺日的金翠珠冠,含笑道:「这是易某珍藏多年之物,四殿下可满意?」
  九头用金丝串以各色珍珠、珊瑚珠编织而成的彩凤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上下翩飞围绕着粒大如鸽蛋的浑圆明珠。如此大的明珠已是世间罕有,更因经烛焰一照,明珠流溢出金红紫蓝诸般光晕,瑰丽不可方物。
  周围侍立的随从个个看直了眼,几个侍女更连眼珠子也快要掉出眼眶。
  池枕月亦露出几分赞叹:「易兄,这件珠冠实在是巧夺天工,皇母见了,必定会喜欢。不知易兄想售多少金?」
  玄易伸出一个手掌。
  「五万两黄金?」池枕月不太相信地问,「易兄,这珠冠,少说也值个二三十万两金。」
  「是五百两银子。」玄易笑看众人怔楞的表情,道:「四殿下是识货人,易某也不打诳语。这珠冠,易某当年购来时,便花了足足二十三万两黄金。」
  「那为何?」池枕月蹙起了两道眉毛。他的眉也纤细,姣好如女子,但丝毫没流露出女态,只会让人情下自禁想去抚平他眉问忧愁。
  玄易将珠冠又放回箱中,盖上箱盖,才对池枕月道:「易某一介小商贾,蒙四殿下不弃结交,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哪还能赚四殿下的银两?这珠冠,算是易某送给令堂大人的寿礼。女皇寿辰当日,易某愿随四殿下亲自奉上。至于五百两银子,就当四殿下给易某远来赤骊的车马费吧,呵呵。。。。。。」
  池枕月眼波轻漾,融了满江月影,最终轻咳两声,笑道:「枕月能交到易兄如此大方的朋友,不枉此生。易兄,我敬你一杯。」
  举起面前白玉盅,一口饮尽美酒。
  两人杯来盏往,谈笑风生,竟似相见恨晚,直至月满西楼,池枕月两颊浮起酡红,显是不胜酒力。
  玄易趁机告辞。池枕月叫随从奉上五百两银票,亲自送玄易和晏轻侯两人出了雅间。
  待再也看不见玄易一行背影,池枕月伫立廊间,沉思…阵,微笑着返身入内。
  ☆ ☆ ☆ ☆ ☆
  屏风后,箫声已止,余音兀自嫋绕。
  「你们都退下。」他喝退了雅间里的侍从,又替自己斟了杯酒,坐下慢慢啜饮着。
  脸上红晕更深,他眼里,却清明若水。
  「你身体弱,少喝点。」一个男人声音无奈地轻叹,转出屏风。
  男人手持洞箫,青衫悠远,容颜白皙俊秀。
  「池君上,陪我喝。」池枕月浅笑回头,将半杯残酒递到男人面前。
  酒色殷红,却红不过他眉心那点血泪般的朱砂痣。满楼花香暗自萦绕,风里,犹带从他艳色唇角呼出的酒香。
  池君上看着他,似已痴醉,接过玉杯,甘醇酒水如条笔直的线顺喉而下,令他神智一清。「皇母寿辰那天,你真的准备带那姓易的一起进宫?」
  「你之前也该看出来了。姓易的说得天花乱坠,无非是为了要我带他入宫。」池枕月在笑,眼波里闪着狠色。「他多半,是想在皇母寿辰上捣鬼。」
  池君上点头道:「那姓易的来路不明,不可不防。不过他身边那护院,我在屏风后瞧着挺眼熟。」
  他轻轻以箫击掌,目光闪动。「那人身材五官都跟一人很相似,可按理,那人不该来到赤骊才对。。。。。。」
  池枕月一甩红袖,佣懒地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多猜无益。姓易的既然想进宫,我就遂他愿,他若真能将赤骊闹个天翻地覆,还帮了我的大忙。」
  他眼角斜挑,「二哥,你说是不是?」
  这一眼,竟是活色生香,叫人全然忘了他性别。
  池君上伸手,轻抹过他眉心血痣,低声道:「赤骊越乱,你我才有机会大展抱负。」
  「没错。」
  池君上替池枕月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也扬起笑容:「那顶九凤夺日的珠冠,应该戴在你头上。你才配当赤骊的皇。」
  池枕月盈盈笑,恣意放肆。

  玄易此刻笑不出来。回到客栈后,面对晏轻侯的千年寒冰脸,他叹气。
  空着肚皮站在一边,还要看别人大吃大喝到深更半夜,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玄易很理解晏轻侯的脸为什么那么臭,于是叫来伙计,吩咐他赶紧叫厨房弄上一桌宵夜。
  「我不饿。」晏轻侯盯住玄易,眼神却活像要将玄易生吞活剥吃下肚。「你刚才竟然叫我小晏!」
  「那不然叫你什么?」玄易摊开双手,「总比叫你小轻、小侯好听些吧。」
  「算你会说。」晏轻侯发现自己近来若和玄易争起口舌,自己总是落下风的那方,所以很不悦地闭上嘴,抱住玄易往床上压。
  说不过,就从别的地方赢回来好了。
  他三两下,便扯开了男人的衣襟。
  「晏轻侯,别闹了。伙计待会就要送宵夜过来。」
  「我说过我不饿。」
  「呃。。。。。。」玄易还想再劝说,|乳尖蓦地陷入一片湿热中,被对方轻轻地吮吸、咬噬。。。。。。
  这混蛋质子,越来越懂得攻击他的弱点了。。。。。。玄易闷哼,双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晏轻侯在他胸口移动的头颅。
  两个伙计,一个打着红灯笼,另一个端着满满一大盘的点心,没走近玄易客房就给裘明拦下。
  「夫人?」
  「把东西给我就行。」裘明有气无力地接过宵夜,打发走两个伙计,坐到客房台阶下,边听着房内云雨正欢,边尽职地观望着四周动静。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御前侍卫算没白当。
  ☆ ☆ ☆ ☆ ☆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女皇寿辰之日,风华府城中处处张灯结彩,丝竹喧天。
  池枕月果然守信,将近黄昏时派了随从来带玄易入宫。
  晏轻侯大概已明白了玄易的意图,女皇寿辰这种日子,举国欢庆,皇宫侍卫人手都会集中在盛宴上,此刻进宫盗解药,会容易许多。
  他在玄易换衣裳的时候道:「我陪你去。」谁知玄易摇头,「裘明随我进宫就行。」
  「那我呢?」晏轻侯本就冷漠的目光凝了霜。
  玄易笑笑:「你当然要去盗解药。」他弯腰,在自己靴子上摸索着。
  晏轻侯凝目,发现玄易靴底原来有条极细的暗缝,如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来。
  玄易慢慢地从暗缝里取出个小纸卷,展开摊平。淡黄|色的纸上,画着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地形十分繁复。
  「这是?」晏轻侯看着玄易塞进他手里的地图,挑眉。
  「赤骊国二殿下的皇子府。」
  玄易一指纸上一处画了红圈的地方,微笑:「据我潜伏赤骊的耳目所知,情丝解药并未藏于宫中,而是由二殿下池君上保管。这里就是收藏解药的密室。」
  池君上?晏轻侯一下子想到了京城「凤落坊」那个池掌柜,但想那人如果真是赤骊的皇子,怎会跑到玄龙京城开客栈?更不可能以真姓名示人。也许恰巧只是姓名谐音近似而已。
  他收起地图,冷冷道:「好,入夜后,我会去二皇子府。」
  玄易穿戴齐整,抱起那箱子首饰便往外走,突然又回头,对晏轻侯道:「万事小心,若有凶险就逃命为上,那解药,这次盗不了,还可以有下次。」
  晏轻侯刚感动了一下,听到后半句便又拉长脸,傲然冷笑道:「你的重华殿我都没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皇子府算什么?你尽可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解药拿到手。」
  玄易朝晏轻侯满脸倨傲凝视片刻,终究一笑:「总之,小心为妙。」
  他踏出房门,裘明早就眼巴巴地等在廊下候命,见玄易一个人,不由诧异地道:「皇上,晏公子不跟您一起进宫?」
  「你陪朕去。」
  「啊?」裘明脸上的粉又开始往下掉,结结巴巴道:「皇上,卑职这模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天见可怜,自从到了风华府,他都不敢走出客栈吓人。
  「当然是要你换回男装才进宫。」玄易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该不是装女人装傻了,忘记自己本来身份了?」
  啊啊啊!皇上终于大发慈悲,不再捉弄他,准他脱掉这身裙装了?裘明几乎热泪盈眶,「谢皇上恩典。卑职这就去换。」最后一字余音还在空气里飘荡,他的人已经呼地蹦回屋。
  这混小子!玄易摇头。等裘明换上护院劲装后,两人走出客栈大门,坐上了池枕月派来接他进宫的四驾马车。
  ☆ ☆ ☆ ☆ ☆
  赤骊皇宫地处风华府内城中央。马车赶到三丈高的巨大朱漆正南宫门前停了下来。
  玄易下地,就听到一个熟悉好听的声音飘近。「易兄,你来了。」
  发暗的夜色里,池枕月正笑看玄易:「易兄你今天可越发气宇轩昂。」
  玄易将木箱交给裘明,拱手道:「哪里,有劳四殿下久等了。」
  「易兄,请吧。」池枕月轻咳着,在前带路。
  他依然一身红衣鲜烈,宽袍广袖,腰身细细一握。那天披散的头发也用朱红绢纱冠束起,冠上两条血红缎带,随风舞。
  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如血的妖艳。
  走了两步,他忽地回首,瞟了眼裘明后,朝玄易轻笑道:「易兄,你的护院怎么换人了?」
  他眼波流转,却似把流动的刀子。
  玄易心头微微一刺,竟生出几分不祥预感,陡然听到身后脚步声纷乱。转身见一行人前呼后拥着个身材颀长的锦衣青年,也往前面灯火辉煌的大殿走去。
  池枕月垂眉敛日让在道旁,一派与世无争的样子,等到那群人走过才重新上路,淡淡道:「他们是句屏国来的使者。」
  他声音不高,像是在跟玄易解释,也像在自言自语。
  夜幕已完全降临宫城。天上星光寥落,远处,隐隐有风云涌动。
  ☆ ☆ ☆ ☆ ☆
  玄易和裘明跟着池枕月,沿五色斑斓的织锦长毯踏上举办寿筵的大殿。
  无数盏宫灯将厅殿照得纤毫可见。罄钟丝弦,鼓乐动天。殿上歌舞正酣。
  玄易一凝眸,看到那些舞伶竟都是青壮男子,再看两侧长案后,赤骊群臣已经早早入座,其中大半均是粉面裙钗,只有少数几个武将才是须眉男儿。
  那些女臣的眼光,也都肆无忌惮地在舞伶身上打着转,还间或交头接耳评价两句,全无玄龙女子的羞涩之态。
  倒真像是到了女儿国,玄易暗笑。
  「易兄,这边请坐。」池枕月径直走到自己的坐席后,招呼玄易在身边落座。
  裘明捧着首饰箱,侍立在玄易身后,见那些男舞伶被女臣们品头论足,万分庆幸自己不是生在赤骊,一挺胸膛目不斜视。
  玄易低着头,装出副拘谨模样,用眼角余光暗自打量殿上情形。
  碧玉高阶上的帝座尚空着。他对面最靠近高阶的那张案几后,坐着刚才遇到的句屏使者一行人。
  居中的锦衣青年约莫二十六七年岁,修眉长目,相貌颇为英俊,稍嫌不足的是颧骨略高,透着桀骛不驯。
  玄龙、赤骊、句屏都属当世强国。句屏与玄龙之间相隔好几个小国,依傍东上大片水域,疆土虽然比不上玄龙辽阔广大,但气候得天独厚,物产丰饶,百姓生活较玄龙赤骊更为富庶。句屏的水师更是傲视诸国,纵横江河,所向无敌。
  玄易登基八年,早觊觎句屏肥土,只是玄龙将士全是北方儿郎,水性差,想要渡过大江进攻句屏绝非易事,因此把这计划一再拖延,等待着更佳时机。
  却不想,这次赤骊女皇寿辰,句屏居然派人来联姻。。。。。。玄易微微眯起了双眼。。。。。。
  倘若赤骊和句屏两国真的结成了姻亲,玄龙的强国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绝不能让赤骊句屏联姻成功!
  这消息,他早在出征普安前,就从潜伏句屏的耳目处得知。即使晏轻侯没赶到兵营找他,等普安战局稍定,他也会按计划潜入赤骊都城。
  想方设法接近赤骊皇室中人,便是为了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女皇寿筵上,寻机会打乱句屏的如意算盘。
  他也曾想过派人暗杀句屏使者一行人。但杀了…波,句屏还可以再派另一波来。
  或许,釜底抽薪,才是上上策。。。。。。
  又有数人踏入大殿,玄易停止了思量,抬头。

第六章

  晏轻侯双手负背,伫立在一幢小木楼前。
  木楼式样简朴之极,紫铜匾额上却未落一字,在月色星辉下闪着冷光。
  地图上画得清楚,这座无名小楼便是皇子府的藏宝处。
  点倒木楼前后左右草丛林木间潜藏的侍卫,晏轻侯绕着木楼转了一圈,果然发现这座普通的小木楼有个非常不普通的地方。。。。。。
  木楼竟然没有门窗。从上到下,便似…座浑然一体的大坟冢。
  换在平时,晏轻侯还会花点功夫寻找下暗门机关,今晚却没这份闲心情,于是决定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
  他轻纵,飞身跃上小楼屋顶。一掌,击碎了立身处那片琉璃碧瓦,整个人跟着坠落的碎瓦片掉进楼中。
  掌击屋顶时,他已经预料到楼内也会有侍卫守护,提气护住周身要害。双足落到实地,竟不见有侍卫出来迎敌,他不禁讶然,耸了耸眉骨。
  太过平静松懈的表面下,往往杀机四伏。
  目光飞快一掠周围,四壁萧然,墙壁和地面都涂成了深黑色,十分诡异。每堵墙上都有些细小的气孔,透进微弱光线,经放置在墙角的数面大铜镜反照,成了楼内的光源。
  正中,是张青石桌。上面放着个同样颜色的小石盒。
  晏轻侯伸手,掌心内凹凌空发力一吸,想将那小石盒攫入掌中,石盒居然闻风不动。他咦了声,飘近石桌,见那小石盒跟青石桌原来是用同一块大石雕就,连根在桌上。
  晏轻侯怕盒身有毒,没用手去开,虚击一掌震飞了盒盖。里面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毒烟暗器射出,只静躺着一方巴掌大小的紫金小盒。
  这金盒装的估计就是情丝的解药了。晏轻侯隔着衣袖拿起金盒。
  金盒刚入手,变故陡生。石盒底部连着桌子猛地向两边分开,一只铁爪疾弹而出,抓住晏轻侯右手手腕后立即锁紧,五根尖利铁指深陷入肉。
  晏轻侯蹙眉之际,头顶「哗啦」一声巨响,一个大铁笼当头落下,将他连同石桌都罩了进去。
  每根铁栅栏均粗如儿臂。晏轻侯左掌击上,铁杆凹进个印痕,却未断。
  他长吸了一口气,力贯左臂,正要再拍落第二掌,瞳孔骤然收缩。。。。。。
  前方黑墙上移开道暗门,一人持弓,走向铁笼。
  箭头寒光闪耀,直指晏轻侯。
  「二殿下果然料事如神,猜到女皇寿辰之日,多半会有人趁机作乱。」那人冷哼,上下打量着晏轻侯身形,尽露杀气和刻骨恨意。「原来是你。你当天杀我胞兄,今日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晏轻侯在脑海里略一思索,立刻忆起此人便是普安军中那两个箭术出众的弓箭手之一。难怪那天他洗澡时,听玄易自言自语,在怀疑两名弓箭手的来路,果然被玄易言中。
  这赤骊的二皇子,派遣手下混入普安参军,伺机刺杀玄龙皇帝,又可嫁祸普安。野心,可谓不小。
  他冷笑。

  三个衣饰绮丽的青年男子并肩一路走近,其中两人朝池枕月微颔首,坐到了对面句屏使者坐席之后。
  另一人却走向池枕月上首的案几,坐定后,扭头对池枕月淡淡道:「四弟,你近来身体可好?我上次给你配制的药丸,你大概也该吃完了。今晚宴后,我再替你把把脉。」
  池枕月笑道:「多谢大哥,还是大哥最疼我了。」
  那人笑了笑,目光温润。「自家兄弟,谢什么?」
  玄易顿时明白,这三个青年男子应当就是赤骊另外三位皇子。
  他一瞥那大殿下,见那人身材面容都平凡到了极点,丝毫没有池枕月的半点姿容。唯一可赞赏的,恐怕只有一头出奇浓密的黑发,却只用两根乌溜溜的木簪绾着,衣上带了股幽幽草药味,闻着倒十分舒服。
  注意到玄易打量的目光,那大殿下微微一笑:「在下池重楼,不知阁下是?」
  「大哥,这位易兄,是来赤骊做珠宝买卖的,是小弟的朋友。」池枕月抢着替玄易回答。
  「原来是易兄,幸会。」听说是商贾,池重楼并没有露出鄙夷神色,微笑依旧。
  玄易阅人无数,看出这大殿下是个淡泊性子,不足为虑,向池重楼回以一笑,望向对面。
  年纪稍长的那个,青罗缎衫,银冠垂绦,俊秀儒雅,当是二殿下池君上。
  那三殿下也是个姿色出众的美男子,玉面朱唇,发束碧玉冠,不比池枕月逊色,但眼角带煞,目中无人。
  玄易所知赤骊皇室底细中,这三殿下池梦蝶的生父最得女皇欢心,池梦蝶自小也嚣张惯了,隐隐然凌驾其他三个兄弟之上。他与池君上两人的生父又是表兄弟,这两个皇子交情匪浅,常同进同出。
  瞧这坐法,赤骊四个皇子摆明分成了两派。
  玄易正看得有趣,殿上歌舞倏地停了。谈笑中的群臣纷纷站起,迎接着自帝座一侧的珠帘幔帐后走出的女子。
  赤骊女皇池墨痕,年逾四旬,仍肤若凝脂,雍容美艳如少妇,在百官恭颂声中缓缓入座。虽在自己生辰这等大喜日子,她依然不苟言笑。
  她身边,紧跟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女子,挨着帝座,坐在紫金椅中。
  看清女子面目的刹那,玄易暗叫一声不妙,尽量将身影缩进池枕月身侧。
  这女子,分明是和他春风一度的女刺客。
  冤家路窄!
  玄易早猜到那向他行刺的玉琛公主是赤骊人假冒的,却没想到竟会是赤骊国的女储君雪影殿下亲自上阵,为了取信于他好下手,居然把女儿家的童贞也陪上了。
  不过,玄龙国固然将女子贞洁瞧得比什么都重要,这赤骊国却未必。他在心头为自己的失算苦笑。
  有这池雪影在,今晚他恐怕迟早会被人识破真身。。。。。。
  他脑筋转得飞快,那边池墨痕已听完群臣一轮歌功颂德的恭维话,淡淡勉励了几句,举杯三巡。
  那句屏使者饮完最后一杯酒,起身道:「池女皇,小臣秦沙,奉了我句屏皇之命,特来向女皇贺寿。」
  他轻击双掌,席上随从立刻将几口木箱抱到白玉高阶下,打开。
  秦沙一一指点道:「这里是敝国特产的沉木香料,还有这雪蛤膏,最为滋补养颜,区区薄礼,还望池女皇笑纳。」
  池墨痕微露冷艳笑容,轻挥手,叫侍从收齐礼物,道:「秦使者回句屏后,请代本宫多谢贵国陛下厚礼。」
  「小臣定当转告。」秦沙一边应答,一边心里却打了个突,看池女皇的表情,似乎对这些礼物并不满意。
  玄易在旁忍不住暗自好笑。香料也就罢了,送来这滋补用的雪蛤膏,岂非等于在赤骊满朝文武面前说赤骊女皇已经年老色衰?
  这句屏皇,拍马匹拍到了马脚上。
  「皇母,医书有载,雪蛤补元益气,活血通络,确实是圣品。」那大殿下池重楼忽然开口,笑得腼腆:「儿臣前些时候也正想为皇母炼些滋补身体的药丸当寿礼,只是找不到好药材,这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没往下说,但众人都听明白了。这大殿下敢情没准备贺礼?
  池墨痕对这老实过头的长子最为宽容,温言道:「皇儿有这份孝心即可。」又朝秦沙点了点头,神情也柔和了不少。「贵国陛下有心了。」
  秦沙客套了几句,坐回席中,不禁对池重楼起了兴趣。本以为这个容貌平凡的大殿下必定不得君宠,居然三言两语间,就打动了池女皇。
  几眼望下来,发现这貌不惊人的池重楼竟越看越有风骨,他眼里倏然划过丝异样神采,又深深看了一眼,才移目。
  池君上和池梦蝶依次献上了贺礼。
  女皇崇道,池君上的贺礼,便是…部亲手抄写的经书。
  池梦蝶献上的,是…柄雕工精细的和田玉如意。他得意地转头对池枕月道:「四弟,你去年献给皇母的罗汉鹦鹉,将皇母的手背都抓伤了。这次,可千万别再拿什么乱七八槽的东西出来,惊吓了皇母。」
  三殿下与四殿下不合,早已经是赤骊朝中公开的秘密。群臣一看这架势,显然好戏又要登场。
  面对池梦蝶的挑衅,池枕月不疾不徐道:「多谢二哥提点。枕月这回,绝不敢再粗心大意。」
  他取过裘明手里的木箱,捧出了那顶九凤夺日的珠冠。
  满殿的宫灯,似乎都在瞬间暗了下去,只见到珠冠宝光流转,璀璨生辉。
  众人须臾无声,好一阵才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所有女臣和殿上侍女的眼睛都发了亮。
  玄易悄然一瞥,见池女皇尽管仍坐得端正,神色也有些微震动。
  他了然微笑。
  池枕月举着珠冠,恭恭敬敬地走到高阶下,道:「皇母仙人之姿,只有这顶珠冠,才配得上皇母,还望皇母收下儿臣这份薄礼。」
  池墨痕终于露出个普通女人的欢笑:「月儿,这珠冠得来不易,为娘生受你了。」
  「只要皇母喜欢,便是儿臣最大的福分。」池枕月也盈盈轻笑,将珠冠交给侍女呈上,返身就座。
  ☆ ☆ ☆ ☆ ☆
  这顶珠冠,无疑将先前诸人的礼物都比了下去。池梦蝶面目无光,悻悻地不再出声。
  秦沙见几个皇子轮番献贺礼,心想要是文武百官也…个个地跑上来献礼,岂不是要等到天亮?他清咳一声,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面朝帝座道:「池女皇,小臣此行,除了向女皇道贺寿辰,还奉皇命为敝国二皇子向雪影殿下提亲。」
  池墨痕收了珠冠,心情正不错,微笑道:「秦使者,你也该知道,雪影殿下是我赤骊储君,他日将在赤骊登基称皇,怎能远嫁句屏?」
  秦沙恭敬地道:「池女皇所说,敞国皇上和二皇子都清楚。二皇子对雪影殿下倾慕已久,如蒙池女皇不弃,敝国二皇子愿意入赘赤骊皇室,永留赤骊。」
  此言一出,殿上群臣都吃了一惊。
  赤骊民风使然,女尊男卑,子女均随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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