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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信情缘 by殷子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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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信情缘

第一章

在我的面前摆著十几个钱夹。长的,方的,新的,旧的,皮革的,帆布的,男式的,女式的,颜色各异,以黑色居多。我满意的将它们堆到一起,开始逐一检查。
我并不是一个钱夹收藏爱好者,我只是一个小偷。
这些钱夹里面有时会有许多钱,有时会有许多故事。这是我刚入行不久就已发现的有趣现象,所以我不会像其他同道那样取出钱就将钱夹丢进垃圾篓。通常,我都会把它们带回家,然後再仔细翻看,寻找让我感兴趣的故事。
小小的钱夹像一个小小的魔术盒子,有时会藏著一叠欠费几个月的账单,有时会夹著一张没有名字的电话号码纸,有时会掉出一颗粉色的可爱糖果,其他还有撕掉票根的电影票,早已过期的招待卷,一张不足一元的购物收据,一张泛黄的小照片……不知它们的主人留著这些没有用的小东西要做什麽,或许只是遗忘了,或许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今天的收获丰富,但并不多彩。这些钱夹中规中矩,内容与外表高度统一,让人失望。入行多年,我早已不再将当日有多少进帐作为让自己快乐的目标,我的工作很刺激,却也很单调,使我几近厌倦。可也不能辞职,我是自己的老板,也是自己的员工,无论谁炒掉谁,我都会被饿死。
最後一个钱夹是个外形纤长,做工精良的纯皮女包。我打开它,看到令我眼睛发亮的东西。
里面有一封信。
我如获至宝,捧在手中仔细端详。信封上是娟秀的小字,与那钱夹很配,信寄往R区117号,收信人叫锺洋。透过灯光,可以看到里面那张薄薄的信纸,字太小,写的很密,辨认不出。於是我到厨房烧开一壶热水,把信放在壶嘴喷出的蒸汽上熏。封口的固体胶渐渐融化,微微翘起一角,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揭开,取出信纸。
信的内容果然没有使我失望,一个叫申小雅的女人用极其婉转的口吻向这位锺先生提出分手。
我越看越觉有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位锺先生看过信之後的表情。R区?虽然不在我的活动范围,不过偶尔换换环境也有益健康。
就这样决定吧,明天去做一回邮差。
我闭上眼睛,携美梦入睡。如果此时有月光透进窗来,便会映出一张微笑著的脸。

××××××××××××××××××××
早上起床,我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运动服和一个棒球帽。既然去R区,就决定今天扮作学生好了,再背上我可爱的牛仔包包,一天都会有好心情!
到R区去要乘地下铁。
上班高峰时人很多,我坐在车厢里,东瞧西看,本没打算犯案──这里人生地不熟,做生意会很不明智。可是在R区的前一站,上来一个人。
他站在门边,个子很高,身材匀称,显然勤於运动,头发削的很短,眼睛颜色很深,看上去忧郁而心事重重。
我想,既然古语说破财免灾,那麽我应该帮帮他,於是站起来,给旁边的一位老人让座。老人非常感动,不住道谢,我笑的很乖,腼腆的说:“您不要客气,我下一站下车。”
挤到车厢门口,离他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肥皂香味。进站时车猛地刹住,我随著人群向前扑倒,正好撞在他身上。
“对不起。”我说,满怀歉意。
他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然後,我的手被人用力捏住,“哢嚓”一声铐上手铐。他从我手里拿回钱夹,亮出证件,笑呵呵的说:“跟我走吧。”
我被人赃俱获,无法抵赖,只好束手就擒。

2

来到R区警局,他脱掉穿在外面的长风衣,露出里面的制服。
“警官,我这是第一次作,你放过我吧……”我哀求著,眼看就要哭出来。
他不为所动,指著审问室中央的一把椅子,说:“坐吧。”
我无奈坐下,低头看脚,双手绞在一起,样子楚楚可怜。
问过例行的问题,他又说:“把证件给我看看。”
我取出伪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毕恭毕敬的放到他的桌上。他忽然一把抓住我拿钱夹的手,质问道:“你说自己是第一次作?”
我不知所谓,下意识的点头:“是的,警官,请你相信我。”
他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片,丢在我的面前说:“失主上个月报的案。”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面拍的正是我拿在手里的钱夹,右下角绣著一个“Ann”字。我当时正是因为这个绣字才把它留作己用,没想到会正好撞上枪口。
该死!我暗骂,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检讨自己,此後万万不可如此感情用事。
我讪讪的换上一副被人戳穿後的羞怯:“警官,我只做过这两次,请相信我。”
他并未深究,拿起学生证看了看,问:“N大的学生?为什麽干这个?”
我终於等到机会讲述早已编造好的故事,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我父母皆不在本市,独自一人在此求学,难免被人欺负。有一群小流氓天天堵在学校门口向我敲诈,学校害怕是非也不愿为我出头。我的生活费都被抢走了,家里生活又很拮据,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今天才第二次就被你抓住。警官,我父母对我期望很高,如果我因为行窃被学校开除,他们一定会痛心疾首,所以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後绝对不会再作了……”
“N大……”他想了想,问:“是长毛阿胜那夥人吗?”
长毛阿胜?谁呀?名字可真够逊的!
我想,不管你是谁,反正这次对不住了!
於是连忙点头:“对,就是他们。”
“那群混蛋!”他好像很生气,“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才行!”
我无暇顾及他人安危,只求快些脱身,泪水涟涟的哀求:“警官……”
他叹了口气,说:“你在这里签个字,走吧。”
我闻言欣喜若狂,没想到这个小警察这麽好骗,赶忙签上自己大名,拔腿便跑,却又被他抓住:“等等。”
我的眼泪又冒出来:“警官……”
他向後退了一步,说:“你放心回去上课,以後不要再作了,长毛阿胜那边我会解决!”
我看见他眼里的清澈,不禁一阵感动。
如果你不是警察,也许我会爱上这双眼睛。
××××××××××××××××××××
从警局出来,我开始沿街寻找117号。R区布局如棋盘,纵横清晰,很快就给我找到,是一套中古的公寓。按门铃,很久也没有人应答。我恍然大悟,现在刚刚下午2点,凡有正当职业者均应在辛勤工作,唯我等游手好闲之辈才会到出闲逛。
反正不能白跑一趟,我买了一份当日早报,在街角的咖啡馆里打发时间。展开报纸,头版一行醒目黑字标题充斥整个眼球──《萧氏集团被控洗黑钱一案终审警方败诉!》
唉,又失败了……我叹了口气。
萧氏靠黑道起家,盘踞泰国,触角遍及整个东南亚,在金融,房地产,造船,酒店等众多领域称王称霸,堪称亚洲首富,小小的警方与这条巨鳄斗法,无异於以卵击石。
新闻旁的大幅配图,是自法庭走出的萧氏现任总裁萧飞,被无数记者团团围在中央,春风得意,与五年前无异。我不禁生起闷气,手指在萧某的脸上抠出一个洞,露出另一版上的些许字迹。
唔……好莱坞巨星薇诺拉?赖德在商店行窃被抓?笨蛋,在商店偷东西也会被抓住,亏你长那麽大眼睛,当时在看哪里呀!不如付钱给我,教你两手绝活。
我边骂边胡乱翻看,整张报纸皆是无聊报道,我将它丢到一边伏案沈思,十分锺後睡著。在梦中有一个女人在唱歌,悠悠的旋律,哄梦中的我入睡。我经常会做这个梦,也经常会想,如果梦中的我也在做这个梦,不知会有多少个女人、梦和我?
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窗子上映著霓虹闪烁,满街灯火。透过窗子向外瞧,对面117号已然明亮。我起身付账,遭到服务生白眼。
我将这里当廉价旅馆,临走时还不给小费。
再次按响117号的门铃,里面有脚步声渐近。我一手堵住门镜,禁止其偷窥。
里面的人看不到我,变得很谨慎,不肯开门,只问:“找谁?”
我答:“请问这里是否住著一位锺先生?”
“是……你是谁?”声音似显犹豫。
看来不会轻易放我进去,我决定亮出底牌:“有一位申小姐拜托我送来一封信,请开门。”
果然不出我所料,门立刻打开,我望见面前的人,脸上原本幸灾乐祸的笑容立刻僵掉,转身便走,被一把扯回屋里。
门在身後“哢哒”落锁,我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无辜的说:“警官,我找错地址,抱歉打扰你,请让我走。”
“哦?那你本来要去哪里?”锺警官挡住门口,双手抱於胸前,制服已经换下,身著一件T恤,露出两臂强健的肌肉。
我看的心惊肉跳,只想尽快逃脱,信口胡邹:“171号。”
“171号是墓地。”
“我一位朋友今天忌日,我正要前去祭拜……”
“晚上去拜你不怕撞鬼?”
已经撞鬼了。
我心里嘟囔,嘴上赔笑:“我这位朋友是患狂犬症过世的,所以怕光──”
“信拿来!”他伸手到我面前。
眼见无法蒙混过关,我只好将信掏出,递到他手上:“既然信已送到,也不便叨扰,先行告辞,你慢慢看吧。”
生怕他看过信以後迁怒於人,我正想夺路而逃,岂料此人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向旁横跨一步,拦住我的去路,当下便将信撕开。
我见他边读面色边转为青色,心叫大事不妙。
失恋的警官抬头深深看我一眼,开口问道:“你怎麽认识申小姐?”
我心下忖度,既然他与申小姐此前关系甚密,怕是互相没有什麽秘密,还是少说为妙,於是便答:“我并不认识申小姐,昨晚在街上走时被她叫住,给我二百块,托我将信送来这里。”
“她移民加拿大,昨日中午已乘机离开本市。”
我沈默。
他的声音突然严厉:“席安,你还不肯说实话?”
“警官,我只做过这三次,请你相信我。”我脱口而出。
他冷笑:“我当然相信你,可也不能枉法。”
哼,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被女人甩了,拿我泄愤?!
我又被铐住双手,带回警局。
他朝我诡秘一笑,说:“看你送信那麽辛苦,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地方。”
我望见铁栏里一群凶神恶煞,面露恐慌:“他们是什麽人?”
“明早要拉出去枪毙的杀人犯。”他边答边将我推进去。
我顿时惊惧的泪水纵横,抓住他的衣袖:“警官,我知道错了,请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被杀掉!”
他隔著铁栏拍拍我的脸,好似狼外婆:“小家夥,我走了,你多保重吧。”
“不要啊……警官……我好怕……警官……”
我朝著他的背影凄惨的哀号,待他重重将门关上,一个人从身後环住我的腰:“小安子,别演戏了,对他没用的。”
我抹掉脸上泛滥的眼泪,手肘向後用力一顶,将此人撞开,骂道:“别叫我小安子,死光头!”
光头揉著被我撞到的肋骨,笑嘻嘻的说:“席安,你不是号称决不失手麽?”
我恨恨的说:“还不是这个死条子,竟然不买我的帐!”
“他是今年刚来的,正经的很,我店里最漂亮的孩子都没能沾著他的边。”
“等著瞧吧!”我暗自记下这笔帐,此仇不报非君子!

3

第二天一早,来换班的警察将我释放。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心里盘算该如何报复锺警官,思来想去都没有好主意。虽然仅仅往来几次,我便已感到这人的确不是简单人物,别看表面不拘小节,骨子里却一点不肯妥协,嘴上谈笑风生,一双眼睛却透出谨慎和机警。这种人心里一定都有很大秘密,可惜他还没有练够火候,被我轻易看透。
哼哼,看我不剥掉你的皮,瞧瞧你的本来面目!
我正径自冷笑,无意间瞥见路边一家电影院,门口立著招牌,上书:
'看早场电影,附送早餐一份'
我这才发现自己肚中已唱开空城计,遂购票入场。今天放映的是《重庆森林》,我一面看著,将领到的廉价早点吃完,心里便已有了主意,於是在路口一拐,再次去拜访警官家。
溜门撬锁虽非我主业,却也轻车熟路。此刻我正站在锺警官家里,得意洋洋的四下打量。昨天来去仓促,没来得及细瞧,想不到这单身男人的房间倒也井井有条,想用王菲追求梁朝伟那招还真有难度。
我把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暂时没有发现什麽可疑物品。这警官简直摒弃了七情六欲,家里连一张A片,一本Se情杂志,或者一只安全套都没有,难道是性无能?
怪不得那位申小姐会与他分手!不过若真是这样,倒让我有些难办。
打开桌上的电脑,背景是金门大桥,没什麽意思,文件夹里也空空如也。
我心想,警察生活还真是枯燥,下次来为他安装几个可爱的游戏好了。
今天总不能空手而归,我偷偷取走衣柜最里层的一件黑色T恤,将屋子恢复原样,悄悄离开。
走到地铁口,远远看见正在执勤的锺警官,我包里装著赃物,躲闪不及,被他看个正著,招手叫我过去。我老老实实走到他面前,扫眉搭眼的问:“警官,什麽事?”
“等一下我要去N大找长毛阿胜,你跟我一同去。”
我心里一惊,那长毛阿胜会认得我是哪根葱才怪,到时还不穿帮?
我可不想到处结下仇家,忙说:“警官,我母亲今日开刀手术,我要赶去医院,恐怕不能帮你指正坏人了。”
他听了奇怪的问:“你父母不是都不在本市?”
“呃……其实我母亲腰部素有恶疾,尝闻本市S医院骨科医术高超,特地来拜访名医以求良药。”
“S医院……离市区很远啊,现在乘车过去恐怕来不及。你若是早说,我昨晚也不会关你。”
我若知道你这样敬佩孝子,当然一早便说,谁会愿意在警局过夜!
我满腹委屈,低头不语,让他受良心谴责。果然,善良的警官被弄得局促不安,极为懊悔,却说出更加让我恐怖的话:“你不要著急,我正要换班,骑机车送你过去,想必还不晚。”
“啊?不用不用,”我拼命摆手,“不用劳烦你!”
他却误以为我对警察心怀芥蒂,把我按在机车後座上,十分体贴:“放心,我不会将你行窃的事告诉你父母的。”
无奈之下,我将递过来的防风帽带在头上,遮住难看的脸色。他将机车开的飞快,我环住他的腰,头紧紧贴在他的後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两旁的景物争相向後,从眼前掠过,快的看不清形状。隔著防风帽,我感不到他背上的温度,只觉得很宽,很厚,很安全。
到达目的地,我开始尽可能的劝他不要入内:“警官,如果你出现,我会无法解释。”
他拍拍我的肩,以示理解:“好好孝敬父母,以後不要再偷了,我现在去帮你解决长毛阿胜。”
我感动得流下眼泪,像一个立志改过自新的失足青年:“警官,你对我太好了,我此生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他大概从没受过如此的奉承,脸刷的红到耳根,逃命似的开车离开。我望著他远去的尘烟,如释重负,向四下观望。
S医院地处本市最南端,周围穷山恶水,鸟不生蛋。我被丢到这个不毛之地,将那锺某人的祖上十八代逐一骂遍,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几经周转我终於回到市区家中,一下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心想醒来时定会风水流转,运气变好。
××××××××××××××××××××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邻居的争吵声弄醒,从包里取出偷来的T恤套在身上。衣裳很大,并不合身。我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百无聊赖的朝空中吐烟圈,无意中瞥了一眼日历,发现今天是星期四,忙把烟熄灭,跑到阳台上。等将身上的烟味散尽,我才从新回到屋里,从衣柜里取出那套KFC的工作服换上,准备出门。
A区的小教堂位於街巷深处,如世外桃林。此时晚课时间已过,人皆散去。我从神坛後面绕到後院,年老的牧师,须发皆白,正带著他的老花镜蹲在苗圃前,专心侍弄一畦娇嫩的蝴蝶兰。
我蹑手蹑脚走到他的背後,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老人回过头,看到是我,慈祥的笑了:“小安,你今天来晚了。”
“是啊,今天等著发薪水。”我拍拍荷包,“这月我拿到了优秀员工奖呢!”
牧师不住点头,欣慰的说:“小安,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走上正途,我死而无憾了。”
我低下头,声音颇动感情:“牧师,您养育我长大,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我心里将您当作至亲,将来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老人宠爱的拍拍我的肩膀:“小安,只要你能坦荡的生活,我会比任何人都欣慰,只可惜你比任何人都有天赋,沦落至此实在可惜啊。”
我摇头,笑得纯净:“在快餐店做零工虽然辛苦,日子却也过的踏实。基督也说一切皆为虚空,巧取豪夺都是重罪,我只想无愧於心走完今後的人生,以赎年少时的罪过。”
“基督劝人向善,只为人人能过的快乐。小安,你还年轻,不需要背负这样的重负。”
我点头搀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想喝您老人家泡得功夫茶,想了一星期。”
老人很得意,像个小孩子:“难怪你会想,我这手艺可堪称本市一绝。”
“以後您要传我几手,我也好在别人面前有的吹嘘。”
我将牧师哄的高兴,又顺便解决了晚饭问题。
离开时暮色已深,经过门口的捐赠箱时,我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纸币塞了进去,
上帝,您老人家既然收了我的赃款,便是我的同谋,请一定要帮我对付锺警官。

 

第二章
隔了几天,没有什麽动静,可见那警官也只不过外强中干,竟没察觉家中已然失窃。我见风平浪静,遂开始大胆实施自己的计划。
三日後,我携带一包光碟,再次潜入R区117号,打开电脑,开始为正直的警官安装我精挑细选的各种经典Se情程式。我将这些程式全部隐藏起来,普通人绝对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等他启动某些常用工具,便会立刻自动进入撩人春心的Game Loading画面,而且每次皆会不同,保证警官第二天就要去医院输血。
这时,屏幕右下出现提示,有新的电邮送到。我打开它,发现需输入密码才可阅读。
奇怪,通常家庭用电邮很少有人会设密码,更何况锺警官还是自己独居。
其中必有问题!
我发现新大陆,兴奋异常,想必这电邮便是他的软肋,只要为我掌握,自然占尽先机。小小密码怎会难倒我,这种雕虫小技我14岁那年就以运用的炉火纯青。
於是第二天,我迫不及待的在这台电脑上安装了一个自创的小程式,只需轻轻一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就会自己开始破译电邮密码。
我伸了个懒腰不住的打哈欠,昨晚为做这个程式熬到深夜,现在正好补觉。不出两三个小时,锺警官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我一头倒在他的床上,不住的滚来滚去。床单里有一种很快乐的灰尘的味道。警官的床真是舒服,我很快睡著,还作了一个梦,梦见锺警官提早下班,此刻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床边,望著睡美人一样的我。
我睁开眼睛,发现美梦成真。
不及我自床上跃起,立刻又被重新压倒,双手制在头上。
他的嘴角溢出促狭的笑:“公主,睡得可好?”
我摇头:“本来还好,可惜你回来的太早。”
他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说:“你这样说可真教我伤心,既然你对我的秘密这样有兴趣,我也不妨告诉你。”
说著,他将我按进电脑前的椅子里,手握鼠标点开一封邮件,上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奇怪符号,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字体。
我很困惑:“警官,原来你是外星球的奸细?”
他并不觉可笑,指著屏幕说:“这是密电文,还没有破译,我是调查局的探员,有特殊任务执行。”
“007?警官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失敬失敬!”我话中充满佩服,“成为占士?邦是我七岁以前最大的心愿。”
“那麽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可以让你得尝所愿。”
“警官,我今年已二十一岁了。”
“那你目前的心愿是什麽?”
“离开这里。”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席安,你可知道入室抢劫要判多少年?”他突然转变话题,口气强硬。
我申辩:“我只是入室行窃,没有抢劫!”
“我说你是抢劫就是抢劫,不但抢劫还袭警,将我打成重伤!”
“你栽赃陷害!伤在哪里?拿出证据!”
“别忘我可是警方的人,而且隶属高层,我说你杀人放火都拿得出证据!”
“卑鄙!”
“给你三秒锺考虑,1、2──”
“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锺警官达到目的,心满意足:“你可知萧氏集团被控为黑社会洗钱一案?”
我点头:“你们警方不是败诉了?”
“那是因为证据不足,萧氏暗地里做的勾当还不止於此,但都苦於没有证据。”
他表情凝重,我深表同情:“萧氏财大气粗,在政界也有势力,想扳倒它恐怕希望不大。”
他双拳紧握,情绪极为激动:“他们心狠手辣,派去卧底的同事多数有去无回,连尸首都不见!”
我心里一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忙问:“你、你该不会要我也去做卧底吧?”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希冀:“席安,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啊!”果然不出所料!我大叫,身体直向後躲,“不要!我还不想死!”
他抓住我:“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胡说!”我恐怖的不停摇头,“你刚刚还说其他人都有去无回!”
“现在情况不同,萧氏下属的世丰银行刚刚在这里开设分行,创建之初一切还未成体系,正是大好机会。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很坚决,“我会保护你,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可不知萧氏的人相不相信你?
我欲哭无泪:“我没受过任何训练,不知道该做什麽啊。”
“你要做的很简单,只要通过他们内部的联网计算机,进入在泰国总部的核心机密库,将他们的犯罪证据拷贝下来。”
“警官,你有没有搞错?”我面露惊愕,“我只是个小偷,你要我做黑客?”
“席安,你还想装到什麽时候?不要小看调查局的手段!”
他冷笑一声,又在电脑上点了点,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我的个人档案。
“你有IQ192的智商,14岁就考进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成为轰动一时的神童,两年後又再次引起轰动,你利用网络侵入世丰美国分行的系统,窃取他人账户近万美元,只是不知为何萧氏在追回损失之後并没有起诉你,从此你就销声匿迹,原来是回到了家乡。”
我看著这份详细的连我身上哪里有胎记都都有记录的档案发了半天呆,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你早知道我是谁?”
“不,我到这个小警局来只是为了行动方便,谁也不会留意一个普通的地区警察,而且世丰分行就建在R区。而你,本来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直到你潜入我家,还在我的电脑里安装了那麽多可爱的小东西,我才想到你也许并不仅仅是个小偷那麽简单,向局里一查,果然令我惊喜。”
“你怎麽知道是我干的?”
“呵呵……”他得意的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耳钉,“你还没发现?你把这个落在了我的衣柜里。”
我下意识的去摸耳垂,果然空空如也,伸手想要取回,他却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这个就放在我这儿,下次我送你一个更好的。”
我只好作最後的挣扎:“我没有学位,也没有工作经历,他们凭什麽相信我?”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你做好一切伪造的身份和证明。”
事已至此,我只有放弃反抗。而且,能到萧飞眼皮底下搞破坏,实在太有诱惑力。
忽然,我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我上一次与萧氏结下冤仇,恐怕早已上了黑名单,一露面就会被发现。”
“放心,这里离美国的分行和泰国的总部很远,且大多是新面孔,能认得你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他捏了捏我的脸颊,“经过五年的时间,一个小孩子的面孔会变化很大。”
但愿如此……我噘起嘴,暗自叹气。
谁叫我活得好好的偏要来自投罗网,上了这警察的贼船! 

4

警官很性急,开机车载我回家搬行李,要我住到他家里,方便计划实施。
我东挑西拣,哪个也舍不得丢下,整整收拾出两大箱行李。他见我提著两个大皮箱从房间里出来,下巴差点掉下来,就地开箱减肥。其中一个箱子里全部都是我的衣服,见他拿出一件,我立刻说:“这个不行,我参加party时要穿。”
他毫不犹豫的扔出去:“你当世丰是娱乐城吗?”
“难道他们没有圣诞晚会?”我问,遭到白眼。
“这个呢?”他又拿出那套KFC的工作服。
“这个也不行,我去教堂要穿。”
“你去教堂卖炸鸡麽,不许带!”
接著,我的学生装,迷彩服,海盗帽子,牛仔的靴子……都惨遭淘汰,只剩几件寻常衣裤和一套睡衣。
“你竟有这麽多破烂?”他不屑的说。
竟然说我的苦心收藏是破烂!我嫌他看不起我的宝贝,忿忿合上箱子:“我们走吧!”
他看了看,瞧出端倪:“等等,你那个箱子里是什麽?”
“哪个?”我装傻,“你刚刚不是看过了吗?”
他并不受骗,抢过另一只箱子:“这个没看过,你藏了什麽──”
他呼的打开箱盖,拿出一大团的毛茸茸的东西,左看右看:“这是什麽?”
我赶紧抢过来,抱在怀里:“这是我的PaPa熊。”
“你这麽大了还玩什麽玩具,不许带!”
“不要!这个不带我就不搬!”我抱紧PaPa,眼睛狠狠瞪住他。
早就知道你会反对,所以才藏到箱子里!
我坚决抵抗,他怎样也拗不过我,只好点头让步。我跨在机车後座,将PaPa夹在一只胳膊底下,另一手扶住他。他回头看看,无奈的苦笑:“你这样会很危险,放到前面来。”
我搂紧PaPa,盯住他伸过来的手,在心里判断对方的可靠程度。他看出我的心思,现出诚恳的表情:“只要十分锺,我会帮你照顾好它。”
心里感到一点点的热度,我信任的点点头,将宝贝放在他手中。
我有第六感,这个警察於我不是普通人。

七天後,一切准备就绪,临行的前一晚,我去了一趟A区的教堂,老牧师以为终於有人肯栽培我,高兴的拥抱我说:“小安,既然人家肯给你机会,就一定要珍惜!”
我说:“此去前途未卜,请您念一段祷文祝福我。”
老牧师拉著我的手:“小安,你是个好孩子,上帝会与你同在。”
走出教堂,等在路边的锺洋过来圈住我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别怕,信我比信上帝更灵验。”
“我才没怕。”我矢口否认。
你同上帝有何分别,我还是信自己更可靠些。
第二天早上,我穿上锺洋给买的西装,打上领带,将头发用定型水仔细固定,在镜子面前一照,俨然一个成功白领模样。
锺洋给我一只小小的耳钉:“这是最新型的侦听器,你戴上它,我就可以在这里听到你遇到的一切,一旦发生危险,我会设法帮助你。”
我心想,如果真有危险,怕你也来不及救我,还不是要靠我自己?
於是皱起眉眼还给他:“警官,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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