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荼靡败去by 木耳不乖-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少华……别丢下我……”
季微安哽咽一声。
一股浓郁的铁腥味儿又弥漫开来。一滴不同于眼泪的粘稠的水珠打在他的手背上。
季微安打了个哆嗦……
完了……
莫少华感到懊悔而跑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
那雪是一片红色,那人也是一片红色,从指间淌出的血缓慢的浸开来,像一笔一笔的水墨画。
他的鸡皮顿时起了一声,通体上下一股恶寒,直逼心肺,硬是让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冷战。
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莫少华抱着滴血的季微安夺命狂奔,待找到一个山脚下的孤零零的木屋把季微安安顿好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木屋的主人是个一七旬老儿,孤身一人生活。莫少华凶神恶煞的踹开门,又抱着个血淋淋的人,把他吓得差点昏过去。
“烧水!”脸上结了冰的莫少华大吼一声。
老儿哆嗦一下,准备木桶去了。
季微安整个人都泡在一桶热水里,散发着那股垂死的味道。
莫少华舀了一勺水,从他头上缓缓的浇下去。
木桶里的水红红的。
“……死……奴……才……”
季微安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
气若游丝。
“主子……”莫少华擦眼泪。
“你……妈……了……个……逼……”
季微安说脏话。
莫少华还是哭。
“再走……打断……”
“我的狗腿……”
“扒……扒……扒……”
“扒我的皮……”
“……不许……抢……抢话……!”
白雾里,季微安两片苍白如雪的嘴唇。
霍友嗣不说话,皱着眉头看窗外的那些纷扬了几日的雪。
影子出去找人了,只剩下红莲陪在他身边。
霍友嗣很多天夜不能寐,在床上辗转反侧。
霍友嗣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季微安的安全?季微安的身体?大概是,也大概不是。只是一想起来季微安有可能是自愿跟莫少华走的,他便心中一阵焦躁,躁的他恨不能抓住什么疯狂的发泄一番!
他甚至宁愿季微安成一具死尸,也不愿季微安跟着莫少华走!
早知道是这样,那当初还不如就把季微安留在京城——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起码有个尸首是落在他手里的!可现在呢?现在季微安跑了,跟莫少华那个狗东西跑了——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哐!”
霍友嗣一掌砸在书桌上。
“大人……”红莲低低的喊了一声,“您别急,季大人肯定会找到的……”
红莲从来没见过因为发怒而失态的霍友嗣,正想安慰,却被霍友嗣手一挥,挥了下去。
霍友嗣不想听任何人的任何话,他踉跄一下,颓然的坐在椅子里。
“……你究竟在哪儿?”
霍友嗣咬牙切齿的问……
季微安总是昏睡不醒,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只是微微的醒过一次,直喊疼,喊累了便又倒了下去。
莫少华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疼,可是季微安却总是拧着眉毛,就连胡话里也是疼疼疼的叫。
叫的莫少华都想替他把这疼分过来,让自己遭这份儿罪就好了,何必要让这个软骨头软皮囊的人受这份儿苦?
他心里难受到极点了,就跪在床头把着季微安那双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落泪。看的那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儿也鼻子发酸。
“唉……你家主子这是得的什么病啊?”那老头颤颤巍巍的问。
“……”
“什么病?”
“……”莫少华抹了一把眼泪,“你们这里有大夫吗?”
“哦,有,在镇子上呢,不过来回要走上一天!”
“……”莫少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锭银子来,“我看雪也化了,你就去帮我到镇子上抓点补血的药,剩下的钱全归你。”
那些药物已经全部吃完了。
“这个……”那老头儿却举着银子为难起来,“我都这把年纪了,跑一趟可是能要我老命啊!说不定半路就死了……”
“啧!那你平常怎么活的!?”
“都是我儿子来给我送点东西啊!”
“那你儿子呢?”
“你来的那天刚死啊!”
那老儿很无辜的样子。
莫少华抽了抽嘴唇:“你……”
“我本来也是打算死的,结果你们一下撞进来,我就没死成——”他指指已经在房梁上挂了三天的绳子。
莫少华一拍脑门,恼怒的说:“真他妈晦气!”
老头儿驼着背,抿了抿嘴:“要不……咱仨一起死……”
“滚!”
“……吵……”
季微安幽幽转醒,莫少华一个箭步奔过去:“主、主子!”
“……恩……”
季微安眨了眨眼:“好黑……天黑了?……哦……是我瞎了……”
声音嘶哑。
莫少华揪心的握了握季微安的手:“主子,你别急,我等一下就找医生来,替你看病。”
“……不要……我不要看……”季微安一醒就闹脾气。
“您要是不看……”
“饿……我饿……少华,去,给我做吃的……”
季微安皱眉头,压根不想听莫少华絮絮叨叨说道理。
莫少华点点头,把锅里的热饭捧出来喂他。
“啊……”莫少华把汤匙放到季微安嘴边。
盲了两只眼睛的季微安缓缓的张开嘴,含进去,却死活不往下咽。
莫少华急了:“主子,使点儿劲,往下咽啊!”
季微安无力的摇摇头,哇的一声吐出来。
“不吃……不吃……”
季微安闹:“我要吃羊肉……我想吃羊肉了……”
莫少华为难的捧着碗:“可现在到哪里去给你找羊去?”
“……我要吃……我要吃……”
季微安耍赖,一头倒在床上,任莫少华怎么哄也不起来喝粥:“你想饿死我……”
莫少华哪敢:
“行行,主子你等着,我这就去镇上给你买头羊来,你好好呆着!”
“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镇子上找大夫。”安顿好季微安之后,莫少华对那老头说。
“我画的图,你看的明白?”老头有点担心的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毛纸。
“恩。”莫少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客栈的时候顺手拿了一点毛纸,用碳块儿画了些路线,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给季微安去找羊肉找大夫。
“照顾好他,他太虚了。”莫少华推开门的时候望了熟睡在床上的季微安一眼,柔柔的交代那老头。
“哦,你放心!”老头揣着手,满满的点头道。
莫少华深深的看了季微安那张白白的细细的脸一眼,笑了。
吱嘎一声,门阖上了。
“……”季微安睁开眼,虽然面前是黑糊糊的一片,但仍旧睁的很大。
“你……你醒啦?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啊?”老头凑上来。
“他呢?”季微安问。
“去镇子上了,走了半个时辰了哪!要一天才能回来。”
老头絮絮叨叨的说。
“扶我起来,扶我到外面去……”季微安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太冷,你可受不住!”
“没关系……你快扶我去外面……”季微安虚弱的说。
“可是……”
“……少!咳咳!少……少废话!”季微安一急,气的咳嗽。
那老头看季微安那几乎要跳起来飞出去挠人的样子,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撑着把老骨肉将软绵绵的季微安撑到屋外去。
外面大雪茫茫,三天了,却没有半点要化的影子。
季微安靠在那老头的怀里,用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小圆桶来。
红红的头儿,黑黑的身。
“帮我看着……”季微安吩咐道,“看仔细了……”
“哦……”看什么?那老头心想。
季微安抓着那东西又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头部——
手一掰,冲着天空,只见一声响,一个闪亮的直线箭似的蹿到灰蓝的天空,金黄的花火高高的怒放开来。
“啊啊!这个……你是要放烟花吗?”那老头看的挺高兴。
“射上去了吗?高吗?”季微安抓着他的手问。
“射,射上去了……哈哈,好看!你是想过年了,嘿嘿……你们这些后辈真贪玩!”
老头不明所以,直顾着自己乐呵。
季微安笑了。
快来找我啊,快来找我啊……
友嗣……友嗣……
我快不行了……
季微安抱着这具渐渐变冷的身体,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鼻子里。
好黑。
我看不见你的脸。
“他让你快逃命,我带你走。”那老头牵他的手,想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季微安摇摇头,白发杂乱的颤抖了几下。
“你想陪他死啊?”老头问。
季微安睁着两只空洞的眼,还是摇摇头。
突然喷笑一声,两行眼泪滑出来:
“我想护着他,护着他……”
“你怎么护?你一个瞎子!”老头用尽力气拉他,想让他离开莫少华的尸体。
“让我受着他!!!”
季微安狂乱的尖叫,从指尖冒出的血胡乱的溅在泥土上。
“!”
霍友嗣惊的满身大汗,从床上鱼跃而起。
“大人……”一旁时候的红莲小心翼翼的问了声,“您怎么了?”
“……”霍友嗣闭上眼,支住额头,“梦见微安了。”
红莲哦了一声,面色古怪:“您别担心,季将军会回来的。”
“……”霍友嗣文丝不动。
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在往外冒。
“红莲,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你主子是跟莫少华跑了的?你不是说你当时被迷昏了吗?”霍友嗣突然冒出一句。
“大人,红莲只是在昏以前,看见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和莫少华很像。”
“只是很像,而不是‘完全就是’吧?”
红莲咬咬嘴唇:“大人,您如果在乎季将军,就应该相信他。”
霍友嗣抬起头来,笑笑的望着她:“可是你的话,却让我很难相信他。”
“那红莲就把话改了!”红莲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您亲自去找季将军吧!别人都不可靠啊!大人!”
霍友嗣一震:“怎么这么说?”
红莲两眼含泪:“您教导过红莲,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难道您就要犯这个错误吗?”
话里有话,霍友嗣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潘立龙仍旧一副笑嘻嘻的嘴脸,霍友嗣喝着热茶,有点故作的镇静。
“大人面有菜色啊!”
潘立龙调侃道。
霍友嗣一笑:“最近睡的很不好,这天即冷又潮的,我的旧伤又开始疼了。”
“当年大人在战场上,真是威猛,哪像现在那些文弱的小将?”潘立龙拍马屁。
“恩,只是留了点伤。”霍友嗣有点心不在焉。
“……伤能好,疤却不能除——不知道,谁是大人的疤?”潘立龙呵呵笑。
“哼,这个比喻不太好吧?”
“非也,大人不知,这疤呀,时时刻刻的陪着你,伴着你,提醒你以往的光荣战绩——虽然想除,但又害怕除了他就是忘了他带给自己的过去,带给自己的好——其实大人身边的某些个人,都是疤。”
霍友嗣望了他一眼:“你想说谁?”
“大人心里想着谁,那就是谁。这个比喻倒也不能说是确切,但其中的韵味,还是有一点的。”
潘立龙点到为止。
季微安搂着莫少华,疯子似的喊叫。
但是喊到最后却变得无声无息了。甚至没有眼泪了。
那老头死命的拖着他,终于把他和那具尸体分离了一点。
季微安的指间划过莫少华冰冷冷的面庞和僵硬的睫毛。
竟然也被冰冷冷的泪珠濡湿了。
季微安软在地上,哀哀的喊了一声,合着外面猫头鹰的长鸣。
“走吧……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那老头拼命的拉他。
“……”季微安摇头,但是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老头拖着他,把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脏兮兮的红木盒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哐!”
影子破门而入。
莫少划的尸体果然躺在里面。
影子眉毛一皱,飞快的找人,却找不到半个人。他一瘪醉:“又让他跑了!”
影子的一个手下跑过来:“大人,还要去哪里找?”
“算了,我看尸体也凉了,怕是早就跑远了。”影子把剑插回刀鞘,望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天,“一个废人在这个林子里跑来跑去,怕是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明天再找,说不定找到的就是个死物。”
一边说,一边冷冷的踢了踢莫少华的尸体。
“……大人英明。可是属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大人?”
“说。”影子慢慢的往前走。
“大人为什么一定要除季微安而后快?”那属下小心翼翼的问。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影子突然冷笑一声。
那属下一缩,便不再说什么。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红颜多祸水,男人也一样——什么意思,自己揣摩去吧。”
影子得意的笑笑。
那属下了然的一笑:“大人说的是。”
“多少英雄因为红颜变狗熊?我不过是想为英雄除掉一个红颜而已。”
影子抬起头来,呼出一口热气来:
大人,我的良苦用心,您可明白?为了完成您的大业,您可不要怨我啊!
“红莲,给我泡杯茶。”霍友嗣跟潘立龙聊完之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红莲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咦,怎么眼睛跟兔子一样?”霍友嗣笑嘻嘻的调侃她。
“哦……进沙子了……揉的用了点力……”红莲用手背碰了碰眼睛。
霍友嗣笑的和善:“红莲真可爱啊!”
红莲一震,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好象看天外来客一样。
霍友嗣低下头去,喝茶,悠闲的很古怪。
红莲趁着他埋头喝茶之际,转过眼去看着窗外发愣:
今天主子好怪啊。
潘立龙回府之后,马不停蹄的收拾行李,说是要去山东。
他的属下都对这个突然的打算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潘立龙却什么也不说,单是冷着一张脸,匆匆忙忙的指挥人准备东西。
当天下午,潘立龙便带着不到二十几个人,火速进发。
潘立龙坐在马车里,显得焦躁不安。他身边的小厮也是用之中古怪的眼神看着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主子。
“……大约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山东?”
“照这种速度,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约是五六天吧。”
小厮说。
潘立龙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加快速度。”
“是。”
等我,我马上到。
老头带着季微安逃到一个破庙。那庙荒废已久,依在半山腰上。
老头牵着磕磕绊绊的走着的季微安:“就是这里了。”
季微安闻到一股腐朽的木头的味道,他打了一个冷战:“这里是哪里?”
“庙,佛祖呆的地方。”
季微安听了,呆呆的点点头:“佛祖是万能的吗?”
“当然啦,他都能把孙猴子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呐!”老头摇着脑袋说。
“那他能让莫少华来找我吗?”季微安痴痴的问,“我走的时候,他没跟来。”
老头一笑:“傻子,人已经死了,怎么能来找你呢?佛祖不会帮你的,死心吧!”
“为什么不肯帮我?……因为我造孽太多了吗?”
季微安神经质的抓住他的手:“是报应吗!?是报应吗!?”
老头叹了口气:“可能是吧……因果报应,谁都逃不出去。”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季微安喃喃的说,踉跄一下,跌在地上,扑起一卷灰尘。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老头蹲在他身边,摸着他花白的头发。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季微安泪如雨下。
“不过,倒是有忘记烦恼的神仙药呐!”老头吃吃的笑,“忘记一切人世烦忧的神仙药……”
潘立龙的到来,使影子吃惊不少。但是潘立龙仍旧是一副老样子似的嬉皮笑脸,外人根本看不出这东西心里想的是什么。
影子小心翼翼的提防,惟恐一个不小心就出了漏子。
潘立龙嘴上说着霍大人太着急,就派个人过来帮帮忙,但实际上却什么也不做,单是整天无所事事的呆在府上,有时候这一呆便是一整天,关在房里,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大部分的时间,影子都借口出去找季微安,不给潘立龙和自己见面的机会。同时也安排了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动向便直接报给他。
但是潘立龙一点动向也没有。
这反倒让影子有点不安起来。
唯一的一次动作,大概是潘立龙带了几个青楼女子上街,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影子以前就知道潘立龙这个人好女色。他虽然很厉害,但也有因为女人而误事的时候——所以影子就说,英雄之所以变狗熊,皆是因为美色的诱惑。
潘立龙在路摊上看中了一个蔷薇样式的头钗,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掏出钱来,把那钗子直接插到一个美人的发髻上了。
“这花呀,没有比这蔷薇更艳丽的了。”
潘立龙笑。
“来,再吃一颗……”老头顺着季微安花白的头发,轻声说,“吃了就看得见了,也就不流血的……不哭啦……乖……嘿嘿!”
季微安木然的张着嘴,乖乖的把那颗发了霉的药丸吞下去。
“……你可真像我儿子……”老头颤巍巍的感叹道,擦着季微安脸上的灰,“我儿子啊……也是花白花白的头发。他老婆一死啊,他就变成这样了……”
两行浑浊的老泪从眼眶滚出来:“可惜他死的早!我想要跟他去,却又死不成!……你看你,一头白发,怕是佛祖看我太可怜,就有把我儿子给还回来了!”
那老头突然一抖,用力拉去他:“来来,我们给佛祖磕个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儿子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疯疯癫癫的笑,在佛祖面前磕破了头。
季微安傻傻的看着残破的房顶,凌乱着笑。
俨然一副傻子模样……
“我啊……”江行打量着手中的白瓷青花杯,“还真是喜欢霍友嗣这些古董玩意儿的!”
潘立龙笑:“我也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可真是好啊,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毁灭什么就毁灭什么。”
江行回过头来:“是啊,死的珍宝活的珍宝都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有数不尽的红颜美女呢!”
江行哼了一声:“你这个好色的毛病要是不改,早晚给你捅大篓子!”
“诶~”潘立龙摆摆手,“潘某虽然好色,但不智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
“那就不要对那个红莲总是动手动脚的,要是被她看出点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会小心的。”潘立龙点点头。
江行放下手里的东西:“哦,对了,那个巫医你除掉了吗?”
“那个老头吗?”
“恩。”
“啧,这老东西跑的太快,我只来得及杀了他的儿子,他这个老不死的倒给逃了。”潘立龙皱皱眉。
“你说他没死?”江行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
潘立龙无奈的笑笑:“你被担心,我早晚能把他给除掉的。”
江行叹了口气:“随便你。你还是快点办正事吧,把霍友嗣的势力瓦解,准备三个月后大军破关。”
“乖,再吃一口,张嘴……”
老头举着汤匙,将米饭送进那两片玫瑰红的唇瓣里。
季微安讷讷的张嘴,表情木然。
老头笑了,顺了顺季微安杂乱的头发:“乖儿子,乖儿子,只要你听话,爹就……爹就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他瞪大眼睛,“给你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玩儿的哪!把你养的白百胖胖,不让你吃半点苦头!”
季微安垂着眼,径自摆弄自己的手指。
老头坐在庙里的干草上,细细的看着季微安,叹了口气:“你可真像我儿子啊……一夜白头啊……既然当初是我给别人的血脂花,害你成这样,你却又来到我跟前,这不是说明咱俩很有缘分吗?我儿子死了,老天爷看我可怜,又给了我一个儿子……哈哈哈……”
老头高兴的笑,笑完了,竟然老泪纵横。他双手握住季微安的肩膀:“留在爹这里,好不好?”
季微安抬起头,给他一个笨拙而无意识的微笑。
已经来了很多天了。
潘立龙问身下的美女:“会叫吗?”
那美女媚眼一眯,勾上他的脖子:“大人想让奴家怎么叫?”
潘立龙回道:“我也说不清楚,黄莺出谷吧!”
美女立刻掩唇而笑:“大人——莫不是想让奴家在床上学鸟叫?”
潘立龙笑:“随你吧,只要别学乌鸦叫就好。”
那个人在床上的叫声,倒真的和乌鸦有几分相象,只一个“啊”字,千回百转间都只有一个单音,其他半点杂质都没有。
潘立龙突然心下一冷,极其沮丧起来。就好比是原先四平八稳的水缸突然倒了,那冷水将他浇了个透似的。
他从美女身上爬起来,顺手将衣服披上:“你先回吧。”
美女见他心情不佳,便穿回衣服,恭了个身:“奴家退下了。”
“等一下,”潘立龙突然喊他,“把那个蔷薇头钗留下。”
那钗子,不管是从做工还是质地,都是极粗糙的,蔷薇的花瓣更是辩的不甚清楚。
潘立龙嗤笑一声,顺手把它给扔了。
——哪里还及的上他的那个烙印好看?半点都比不上。
潘立龙心里一酸,转个身,便要睡去,却听见外面一阵轻响,几个黑影从他窗前掠过去。
潘立龙立刻跳起来,暗暗的施展轻功追上去。
一直追到山间一座破庙。
他躲在一棵高耸的树上稳住身形,静静的看影子一方人的行动。他们蹲在一个低洼的乱石后,将整个庙都包围起来。
“他们想干什么?”潘立龙倚在树干上暗想。
影子那帮人按兵不动,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为什么不直接冲上去?”影子的手下悄声问道。
影子皱皱眉头:“你看见他身边的老头没有?”
手下点点头。
“他叫黑翁,是江南有名的巫仪医,擅长用毒,血脂花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啧,我也不晓得季微安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总之这个人不好对付,不能轻举妄动。”
“乖儿子,你想吃点什么?爹去给你做。”
黑翁笑眯眯的问季微安。
季微安眨眨眼,傻笑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回答:“霍……霍……”
“想吃伙食?”黑翁自作聪明。
季微安偏着脑袋想了半天,黑黑的眼珠儿转上去,呆呆的点点头。
想要师门,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黑翁高兴的搓搓手,站起来左转转右转转,想做伙食给他吃,但又没材料。
他蹲下去哄道:“要不……要不给你做烤肉?夜这么晚了,肯定有狐狸出来!爹去给你抓一只好不好?”
季微安乱七八糟的点点头。
黑翁高兴的跳起来:“那你乖乖的,爹去打肉,你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听到没有?”
季微安还是乱七八糟的点点头。
“他走了,大人。”
影子嘴一歪,笑了:“上!”
当潘立龙看到那个白发怪人在庙里跳来跳去的时候,心里便一阵翻。这个身影太熟悉,以至于他都不敢去想。然而白发人跳的太厉害,把裤子都给跳了下来。
肚脐下一个醒目的红色小点!
好象一道雷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影子举着明晃晃的刀冲上去时,潘立龙全身的血都直冲脑门,想也没想,一个飞身,踩着他们的脑袋便飞到了季微安身边。
落鹰似的。
预感不好的影子,打了个冷战。
黑翁抓着啊只红褐色的狐狸,站在庙里发呆。
几根蜡烛还在风中摇曳着,照着残破的佛像和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柱子。
黑翁喊了一声:
“儿啊!”
空旷旷的地方,没一个人应他。
他手一松,狐狸落在地上。老头踉跄着,歪歪斜斜的追出去,一边跑一边苦苦的喊:
“儿啊!”
可再也找不回他的儿了。
影子跪在雪地里,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霍友嗣仍旧用潘立龙的面皮和身份,但影子已经知道了真相——霍友嗣和潘立龙互相易容,交换了身份。只是为了来山东寻找失踪的季微安。
影子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心也是半悬不悬的,不晓得霍友嗣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已经是四个时辰了。
霍友嗣在这四个时辰里叫了很多太医来忙活,他便坐在大厅里一动不动的面无表情。
等来的结果很一致,也很坏:
身上的病好了,可是脑子坏了。没法治,就算是下毒的人也没法治。据说是吃了一种乱人神智的毒,无药可救。
霍友嗣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单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霍友嗣总是这么冷静,就算心里疼的几乎要让他嚎出来,他也是这么冷静。
他支住额头,捂住隐隐做疼的胃。真是疼到骨头里。
他闭上眼,却在闭上眼的时候想起季微安的那满头华发。
满头华发的傻子,一个满头华发的傻子……
“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是不是?”
霍友嗣拢了拢季微安的头发。
季微安不为所动,摆弄着手里的老虎枕头。
“你瘦了。”
他抱着他,摸着他的枯树枝似的手腕。
“你想我吗?”
他低下头,温温的问他,就像哄一个孩子。
季微安只是拽老虎小小的耳朵。
“……微安,你怎么才能好起来?”
他掰过他的脸。
季微安继续拽。
“微安,你看看我。”
季微安使劲的拽。
“你看看我啊!”
他摇他。
季微安把老虎耳朵拽了下来。
棉絮露了出来,季微安惊恐的看着被拽下来的残破的耳朵。
“微安!”霍友嗣红着眼圈低低的有些绝望的叫他的名字。
“哇!!”
季微安突然大哭起来。
霍友嗣手一抖,鸡皮疙瘩蹿了满身。
季微安,已经不是那个季微安了。
霍友嗣并没有给影子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扔给他几张银票,便淡淡的说:
“走吧。”
影子早已经是泪染前襟。
他跪在霍友嗣面前,乞求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是霍友嗣却仰天,一声长叹。
关上了门。
门缝里夹着影子绝望的脸。
影子明白,并不是所有忠诚都会有所至。影子也明白,自己的主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怀雄心壮志一腔热血只为得天下的男人了。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但其实这谁也不怪,有些事情是命运的安排。
什么都明白的影子很落魄,他独自一人走了很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里。
他吊死在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