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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 第一部(修改版) by:浮生偷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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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却一个劲的闹我,“那是敌人,又不是你。我是要你对我再温柔一点。”
我瞪他,“我对你还不够温柔?”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是吗?”阴阴笑着,问他,“那要怎么才算是对你够温柔?”准备他只要一开口,就再给他几下。
“比如说,像这样!”猝然将我扑倒,那人笑得贼忒兮兮,“比如说,当我抱你的时候,你要更柔媚一些,更淫荡一点。”
“你……”我又好气又好笑,刚准备开口,那人的热吻落了下来……
成功的点燃我身上的火,让我跟他共赴情天欲海……
欢爱过后,我困倦得只想快快睡去,却听到那人在我耳际如宣誓般坚定说道,“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
永定元年十二月,永定帝派遣使者至北周索要当年被其掳去的长城国世子陈昌及陈茜之弟陈顼,周人允许却一直未将其送回。此后,永定帝频频派遣使者求索,周人仍是许而未遂。
见其亲弟项久不归来,陈茜心里极不好受,常常为陈顼担心,怕他在北边受了什么委屈,至此,我才知道,对其弟,他倒真是兄弟情深。
他自己也承认,在族中,除了其弟,他谁也不信。
只是这话是真的吗?他信任其弟不假,但那应该只是指与族中人比较而言吧?这世上,只怕少有人能让他全心信任。
陈茜生性多疑,对任何人皆在心中留意防备,难以真正相信人。
我却知道,这世上,最为他所相信的,是我。
这个多疑的男人的只信任我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心上就会涌起甜蜜,更有一种自己是世上最最独一无二的宝物的骄傲与自豪。
十二月底,为庆祝明年的元旦盛典,陈茜与我自临川同返京城。
离京城越来越近,我心中也就越欢喜。上次陈茜被封王时,我随着他四处走访:视察民心、拢络官员……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看见琛,现在好了,可以去见见见琛了。
一抵达京城,顾不上旅途疲惫,我兴匆匆准备去找见琛。那人冷冷一笑,也不搭腔。虽然知道他心里不悦,但我实在想见琛得紧,于是只装作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自顾走了。所幸那人却没阻拦,虽然脸色不好,却仍是让我出去了。
昔日青玉小筑,如今已变为御赐公主府。据说今上本另赐有华宅送给见琛,但见琛拒不接受,仍愿长住青玉小筑。永定帝无奈,只好由得她了。
也不知见琛在想些什么,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子嘛。她一向是贪华服美食豪宅的。这一回却拒而不受,真不知为的是什么?
轻车熟路的来到公主府,一见到守门侍卫,发现都是些相识的弟兄,真是让人感到份外亲切啊。
还没来得及和他们寒喧几句,一见到我,侍卫立即说道,“奉圣上口谕:从此以后,韩子高不得与玉华公主往来、接触。我等特地前来监督。”
什么?
“我不信。”想也没想的,我直觉回答,“这不可能。”若真有圣旨,为何只对见琛,而不对韩子高明言?
“韩兄弟莫要追问我们。”因我与众人素来交好,为首的侍卫李大同在宣完旨后,也不再打官腔,直呼昔日称呼,“子高,我们只是下人,只知道奉旨行事,并非是为难兄弟啊。”
“若真有圣旨,为何只对公主,而不对韩子高?”
“唉,韩兄弟,你莫要为难我们啊。”一侍卫叹息,“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圣上真下了这道圣旨?”
众皆点头称是。
我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在十三日前。”
十三日前?
十五日前,那人上奏折禀告皇帝我们将会抵达京城的时间。算算日子,十三日前,应正是奏折抵达之时。
下旨的虽是皇帝,但有心阻我见见琛的,却是另有其人。永定帝若真是不愿我见见琛,一道圣旨下来,我又焉敢不从?他若真是为了当年事而决定灭口,只会杀了我,绝不会阻我与见琛见面。却没杀我,由得陈茜为我加官升职,而后又独独下了这道旨,只命见琛不许与见面、接触,且是在十三日前下的旨,我想,我明白了……
匆匆拜别那几名熟识侍卫,我生气的赶回临川王的临时官邸。
推开门进了房,那人正在看书,理也不理我。
直直走到他跟前,我一字一字说道,“我要见见琛。”
那人无所谓的笑笑,“我可没拦你。”
“我、要、见、见、琛。”
“奇怪,你不是刚自她那里回来?”
“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明白。”
看了我半晌,那人放下手中书,起身,笑了,“果然是我聪明的阿蛮啊。我做了什么也都瞒不过你。--不错,是我要求皇上下的旨。”望着我,那人眼光中大有挑衅之意。
“为什么?”
那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早在当日她与我闹翻之际,我就奉劝过她别与我作对。”
只为这?
不由由衷佩服,即使对见琛心存不满,这人也能隐忍下来,等待时机,再行报复,果然是心狠手辣有志于天下之辈啊!随即想起这人一贯的性子,急了,捉住他的手臂,我追问,“你还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冷冷问,“你就这么关心她?”
“你还对她做了些什么?”
甩开我的手,揉着被我捉住的地方,那人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请旨要求杀了她。”
看他揉着手臂时,我还心生愧疚,觉得刚才自己太失控,用力过大,但在听了他的回答后,我呆了,“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放心。”那人冷笑,“你的见琛平安无事,目前仍在她的公主府中夜夜笙歌。”
“你要杀她?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他淡淡反问,“她与我心爱的人睡了,还想跟我抢人。我不杀她,留着她来做什么?”非常惋惜的回想着,“可惜当日叔父坚决不允,定要我提出别的条件。”
我平静的问他,“这可是那年对抗齐军时的事?”
他与陈霸先互相猜忌,平素少有私下往来,就有,我也总是陪在他身边。哪里有什么摒了我私下见面的时候?只除了那一年抵御齐人来犯后,某日深夜,陈霸先曾招他入帐,秉烛夜谈。
“对啊。”他坦白承认,“那年抵御北人进犯后,叔父与我皆知,即将改朝换代了。我手握重兵,他麾下诸将素来只服我一人,他当然要赢得我的支持。我告诉他,要我支持很简单,只需他杀了见琛即可。”
“你!”怒视着他,完全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背后做出这些事来,而且在如今被我知道时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放心,你的见琛仍活得好好的。”他冷笑,“当日叔父就坚决不肯。我原以为叔父为了他的江山,是定肯牺牲一个已经无用的女儿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片拳拳护犊之心。真是难得。”
“那你们后来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我见他坚不允许,想想自己实力暂时毕竟还不如他,所以也就退让了一步,只要他登基后封项为王,同时只要我要求,他就得下旨不许见琛跟你见面、接触,即可。他同意了。”
“很好。原来那日你在奏折外还瞒了我另加了密折,果然厉害。”平日里我和章昭达多说了几句话,这人也要唠叨良久,我就说这人这次怎么也不多言语,就让我自去见见琛。原来是早就下了杀手锏,请了皇命。这陈茜,果然厉害。我怒极反笑,“不过是不许见琛见我罢了。可没不许我不见见琛。你以为凭区区几个侍卫,就拦得住我?”
“你敢!”那人勃然大怒,“你居然还想着她!”
“陈茜,我告诉你,我爱和谁做朋友、爱和谁来往,你管不着!”就为了爱情,我连交个朋友、有自己的圈子也不成了?真真岂有此理?
他暴跳如雷,“你看我管不管??”拉住我的手,咆哮,“我不准你和她见面,我、不、准!”
趁着近他身之际,我出手如电,连点他周身十八处大穴位,然后笑嘻嘻的告诉他,“现在天黑了。我要趁夜去见她啦。你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将他抱起,放至榻上,为他盖好被子,我说,“现在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点你的穴位,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不用担心。”穴道在半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我也不敢点他太久,一怕伤了他,二是怕若有人恰在此时行剌,那不就糟糕了?所以,只要在半个时辰内加强守护,应该是无事的。
他苦于口不能能言,只能瞪着我,我却没再理会他,转身走出房,唤来侍卫,叫侍卫密集于屋外仔细守护,随后就匆匆奔往公主府。
在夜色的掩护下,避开了公主府外的侍卫,我顺利的潜入了公主府。
刚跳下墙,就看到见琛。见琛身着盛装,坐于一把太师椅中,神态悠闲,既似在乘凉,又似在等人。
看到我,见琛并不惊奇,起身迎了上来,微笑,“我就知道,只要子高想见我,任五哥费尽心机,也是拦不住的。”
我傻乎乎的问,“见琛在等我?”
“知道你们回京的日子后,我想,只要子高一抵京,是定会来见我的。果然,今天下午侍卫们就告诉了我,你的到访。子高虽又返回,但我料定子高今夜定会来访,所以就在此等着。”
我笑,“那也用不着如此盛装啊。”
“当然要的。”见琛凝视着我,温柔开口,“因为,这是我与子高的最后一面了。”
!
没给我再开口的机会,握住我的手,见琛将我带到花园,园子里早就布好宴席。见琛挥挥手,侍儿们福了福身,自动退下。
坐下,见琛持着酒壶,为我满上一杯,我见她只拿了一个酒杯,不由奇道,“你不喝?”见琛向来贪杯,极爱杯中物,今日我来了,于情于理都该痛饮一番的,怎的就是不喝?
见琛笑笑,“我已不能再沾酒了,今日只好在一旁坐着,看子高饮酒。”
刹时,不知怎的,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急急问道,“为什么?”
见琛淡淡说道,“子高,我已命不久矣。早已病入膏肓,原以为是见不着你这最后一面了。哪知天可怜见,仍让我临终前能与你告别……”
“不会的!”越听越胆颤心惊,“怎可能会病入膏肓?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身染重疾的人??”月下美人,其貌比花娇,哪里像个重病者?
相较于我的激动与失控,见琛却极其平静,“我命中有一劫,原以为不会遇上。没想到终是遇上了,还是逃不过。那日我生辰,原以为是和子高的最后一见了,哪知病榻缠绵经年,老天仍未收回我这条命,仍让我苟延残喘这许久。”
此时我才明白,难怪那年见琛要赠重礼于我,原来她早知自己……
“不!”泪意涌上,我生生压住,我问见琛,“到底得了什么病?世界之大,定有奇人异士能治好见琛。传说北朝有一日月居士,医术冠绝天下,能使死人复生、白骨长肉--我定为见琛将他找到!”
“他来,也是无用的。”见琛轻叹,“不瞒子高,那日月居士正是我师兄。这几年来,若非他的药将我这命吊着,我今日哪里还能和子高在此相坐谈笑?”
“他既可延你寿命,那就定可再保几年!只要能多拖几年,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人来医治你--见琛,你到底患了什么病??”
“吐血,不断的吐血。天下名医皆找不出原因。”见琛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多活些日子?只是,天命难违啊。”
天命难违?
莫非,见琛当真要离我而去了?
刹那间,往事一一涌现心头:初见时的惊艳,花树下尽诉心事,枕畔痴缠……浅笑的见琛,眉带轻愁的见琛,大怒的见琛……横陈的玉体,端庄的面容……
前尘旧事历历在目,她人还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却在跟我笑谈身后事……
见琛。
见琛……
“呀。”见琛轻呼一声,依了过来,伸手抚着我眼角,动容道,“你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子高,你哭什么呢?”
我流泪了?
我一惊,伸手抚上自己脸颊,这才发觉,我居然掉泪了。
自幼到大,我就不是一个好哭的孩子,懂事以后,流泪的次数用十指就可以数尽。而现在,我居然掉泪了。--此时我才明白,我对见琛的情感,远比自己所知道的要深上太多。
见琛!见琛!这般聪慧美好的女子,不久后就将绝世而去。莫非真有天妒红颜这回事?老天看她太美好了,所以决定收回,留在自己身边作伴,不让她继续耽在尘世?!
温柔的为我拭去眼泪,见琛轻轻道,“别哭呀。子高,今日我们应该欢欢喜喜的告别呢。”
“见琛,”握住她的手,我深深看着她,“既然你命不久矣是天命,是不可违的。那,我定要陪着你,直到那最后一天。”
“子高要陪着我?”见琛看着我,她眼中情绪太过复杂,复杂得让我辩不清她到底是在欢喜?还是在悲伤?是满足?还是遗憾?是快乐?还是落寞……
很久很久以后,见琛笑了,笑着拒绝我,“不,我不要子高陪着。再病下去,我就会面容憔悴,日渐丑陋。我不要你见到我那般模样。”
我真心说道,“不管见琛变得如何,依旧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见琛见琛,莫非你以为韩子高是惑于你的皮相才对你好?韩子高是为你的灵魂所吸引。不管你变得如何,你永远是韩子高心中那最美的女人!
“可是我不要呢。”见琛悠悠笑道,“至死,我也只要子高记得我最美的样子。”
月光下,红烛映照,见琛眼波盈盈,美艳不可方物。抬眼望住我,见琛轻轻道,“记住这个模样吧,人不会永远这么美丽的。”
“见琛!”悲鸣一声,我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不愿放开。
见琛抱住我,在我颊边留下一吻,轻轻的,似蝴蝶拂面而过。
四目对视。
然后见琛轻轻挣脱我的怀抱,重新持起酒壶,为我满上,递给我,“人生自古谁无死?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不过是早去几日罢了。迟些时日,你还不是会与我殊途同归?子高,别再婆妈!既来了,就得开开心心,而后,我们笑着告别。”
“好,我不哭就是。”不忍心扫见琛的兴,接过酒杯,我一饮而尽,然后强自笑道,“今日见琛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见琛和我天南海北漫无边际的聊着笑着……
不知不觉中,已是寅时。
看看沙漏,见琛叹息,“长恨浮生欢娱少,时间,总是流逝得太快。太夜了。子高,你,该回去了。你我,就此别过。”
“不,我还要……”
见琛的指掩在我唇上,止住了我欲出口的话,望着我,见琛温柔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子高,该告别了。”
痴痴看着这玉般女子,我怔怔回答,“但,能多聚得一刻,便是一刻。”
“能多聚得一刻,便是一刻?”见琛说,“痴儿,为何就是看不开呢?聚到最后,终是要散的。相聚、离开,总是有时候限制的。子高,一切皆有尽头。”
见琛起身,持灯,微笑,“我送子高出去。”
一路无言。
临到别时,见琛开口,“我求子高一件事。”
我急急答道,“你我二人,还讲什么求不求?什么事?你只管开口就是。无论何事,我一定办到!”只要是见琛的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要为她办到!
见琛沉吟,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今后若妙容要你帮忙,但请子高多照顾她一些。”
“妙容?”是个女子的名字呢,我问,“她是谁?”
见琛笑叹,“她是五哥的正妻,临川王妃沈妙容。”
我深觉奇怪,“见琛和她有往来?”
见琛点头,“我与她,相识已有经年……”她望着远方,似是陷入回忆中,月光下,但见她面上似悲非悲,似喜非喜,复杂之至。
收回目光,她一声叹息,“我欠妙容,实在太多。今后,就请子高多照顾她一些吧。有什么事帮得上忙的,不要吝惜,可好?”
看她目中的哀求之意,我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我点头应允,“只要她有需要,子高定会伸出援手。”见琛生平,最是不爱求人,却在此时,为沈妙容开了口,她,定是她很重要的人。为了见琛,我怎也要护着这位王妃。
“……多照顾她一些……”
“好!”
“还有呀,子高,”素手抚上我的鬓,为我理了理乱发,见琛说,“五哥心里装有太多东西,兴许有时难免会忽略了你。但,他是真的爱你。你……罢了,罢了,”长叹息,“你和五
哥间的事,你自己好生处理吧。”
抚过我的脸,见琛微笑,“子高,你我就此别过。”
“见琛!”
“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见琛盈盈笑道,“陈见琛不过是回归天地而已,你,不必悲伤。”
深深一揖,“从此与君别。子高,你,自己保重。”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痴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出了我的生命……
第19章
见琛见琛,你就这么潇洒的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可是留下来的人,怎会不思念?怎会不伤心?
虽然自己也知道,到最后,我们终难逃一死,但,当那死别是发生在自己看重的人身上时,叫我们如何能够笑论生死?
见琛,我在乎你啊!你怎忍心不让我陪你走到最后?甚至是连临终时都不再让我一见?
见琛,你何其洒脱,却又何其残忍?
……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官邸,满脑子装的,仍是见琛。直到看到陈茜房外无一人守卫,屋内一片漆黑,我才回过神来,惊觉事情不对!--平时陈茜就算不在房内,屋外也总会留人守着,而现在,竟连一个侍卫也没有!
陈茜,你不会是出事了吧??
想起临走时自己点了他的穴,虽说半个时辰后穴道自会解开,但在半个时辰内,他无法动弹不说,更是口不能言……
眨眼功夫就可以致人于死地,更别说是半个时辰了。半个时辰,无论做什么,时间都太宽裕了,--半个时辰,可以发生一切可能发生的事!
茜,你……
我手足冰冷,陈茜,你不会是出事了吧?
“陈茜!”
“陈茜!!”
顾不上房中可能会有伏兵,我冲了进房,疯了一般四处找他。我知道如今我心智大乱,若有伏兵,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可是,可是若他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味道?
他不在!
他不在!!
他不在!!!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只被褥有些凌乱,--茜,你到底在哪里?
茜,莫非是我害了你?是因我点了你的穴,让你遭了不测?
看着屋中的一片黑暗,怔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该的,不该的!我不该点你的穴,我不该就这么把你放着,自顾出去了……
是我错!是我错啊!!
屋子中突然有了光亮,循光望去,手持烛台站在门口的,可不就是他?
大喜过望!
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他,我哽咽道,“还好你在!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身遭不测了。我以为,在见琛离开我后,连你,也自我身边消失了。--还好你在!
手抚上我的头,那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担心我?”
烛光中,他面无表情,也没看我,但我却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于是狠狠点头,“我担心你。刚才我好怕,怕你有了什么万一……”
“你哭了。”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他问,“这泪,是为我流的吗?”
我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没有回答。这泪,不是为你流的,还会为谁流下?
摊掌看着手上的泪,他了悟出声,“原来,你是会为我流泪的。”
手,离开了我的头,推开我,那人自己走进屋中。
心上涌起失落,为什么都不愿抱我一下?我点你穴,你就气得这么凶?
跟在他身后,看那人放下灯,坐在椅上,再度抱着他,轻轻说道,“不要不理我。”
“你要我理做什么?”他淡淡道,“你不是只要有你的见琛就够了?”他的语气平淡得很,但我却深知,这种时候,他的口气越是平淡,心中就是越恼。他还在生我的气!
“今天晚上不要跟我吵,好不好?”我疲惫的要求。今天一天,我情绪波动太过严重,忽大喜,忽大怒,忽大悲……如今,我实在太累,再没有精力做任何事。如果他仍要跟我算帐,我不知自己会说出些什么话来,然后伤了他,又伤了自己。
可能是看我脸色实在太差,那人于是不再跟我计较,却也不再语言,抱起我,将我放到榻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来,和我并排而卧。
他没有开口,我也没有说话。
“我今天,非常非常生气。”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说话了,黑暗中,他的声音竟似带了几分愤怒,几分恨意,“今天你竟为了别人点我的穴。--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从不对你设防,而你……”
“对不起,是我不对。”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际,躺在他宽厚的胸膛中,我竟有了种终于停泊归岸、不再飘荡的感觉,终于觉得安心。
“……”可能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坦白的承认错误,一时之间,那人没有开口。
他沉默。半晌后,他缓缓说道,“阿蛮,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我真心承认,“再没有下次了。”
“……”
又过了很久,他沉沉说道,“在你点我穴那一刻,我心里极其愤怒,--你背叛我!阿蛮,我没对你设防,你不能如此滥用我的信任啊!”
这个疑心深重的男人从来都不对我设防,我知道今日趁他不备点他穴一定伤了他,却没料到会是如此之深。今天若我硬要去见见琛,他也拿我没办法,可我偏偏选择了最错误的法子,伤了他。确实是我不对。那时太过愤怒,又挂着见琛,还怕他对见琛做了什么,所以完全没有体谅到他的心情。我的行为,对他而言,实际上就等同于背叛--利用他的不设防,背叛了他的信任!
轻轻吻着他,我连连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再没有下次了,再没有了!”
他不语。
很久以后,他开口了,他告诉我,“阿蛮,你知道吗?在你点我穴的那一刻里,我心里竟起了强烈的杀机!--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背叛我的人!所以被制的穴道一解开,我就让侍卫全撤了,把屋里的灯也全灭了。这样你回来时一看到这情景,一定会以为我遭了什么不测。我想看看:看到这一幕时,你,会有什么反应?……阿蛮,如果不是你回来见此情景方寸大乱,处于疯狂状态,我根本不会现身,这上下,你,也许早就死了。就死在我手上。”
“你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时候,我的手就抵在你的百会穴上,那时只要我掌力一吐,你就死了。可是看到你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就再也下不了手……”
一声轻叹后,他继续说道,“看到你的眼泪时,我感动了:向来坚强的阿蛮竟为我掉泪了。再一回想到你先前那副狂乱的样子,我明白,你不是不在意我,不是不爱我,--你把我看得是如此之重啊!阿蛮一向是最理智、最冷静的,做什么事都能清醒观察后再做分析,最后得出对自己最有利的结论后再行动,而为了我,你竟什么也不顾了,――不顾房内可能会有伏兵,不顾己身安危,--我知道,只要事情一旦涉及到我,你就只会为我着想,那年也是这样,不顾自己安危,为我挡了那一剑,那年还是如此,为了我,自己只身于乱军中闯荡……于是,什么杀机,什么恨意,全都消失殆尽了。只是仍然生气,气你今天就这样待我!”
“阿蛮,别的人背叛我,我可以冷静算计,在他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随手除掉,而对你,却完全做不到。一遇到你的事,我就乱了,狂了。”
“对你,我只知道一件事:若你背叛,若你要离开,我绝不放手!”
“如果只有用死才能留住你,那你就必须死!”
怔怔的听着他细诉心语,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多情的人,往往情淡;博爱的人,常常爱少。而一个向来薄情少爱的人一旦真正爱上,他的情绝对远比常人来得浓烈。——陈茜这种男人,动情以后,爱得深刻,爱得激烈,也爱得极端……如果他认为让对方死是他爱情的表现,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怕了?”抚着我的发,他柔声问。
“若阿蛮真负了你,死在你手上,不怨,不悔。”
深深看着我,他一字一字清楚说道,“阿蛮,若我负了你,死在你手中,绝无怨言,绝不后悔。”
闲语之间,我们竟就这样把命全给了对方。
鼻子一酸,翻身压在他身上,我央求道,“我们不要再谈生死了,好不好?”今日我真的没有心力再谈论生死。
“怎么了?神色这么凄楚?”
“茜,见琛要死了。我今日去见她,居然是去见她最后一面。”
他有些意外,“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
“她吐血,不断的吐血。没有任何人找得出原因。”
他皱眉,“这么说,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我急急追问,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
“传说中,她是破星下凡,天女命格,一旦入世,必将带来改朝换代。若真是如此,那在陈见琛身上,就是担负着举国命运……只是,她在人间呆不长久……”他陷入深思中,“……难怪叔父自幼就待她远比所有人都好,宠爱有加。难怪叔父一登了位就封她为公主。难怪连战功显赫、手握重兵的我要杀她,他也对她再三回护。--原来如此啊。”
听了他的话,我悲愤莫名,“我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天女,我只知道她叫陈见琛,是我所喜爱的朋友。如果身为天女就注定要早夭,那我宁可她不要做什么天女!”
“天女之命,并非她自己愿意,这是与生俱来的命格,任谁也无法改变。”
“我不要她死!”我愤怒的说道,“若真有什么改朝换代,但凭自己实力好了,凭什么寄托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让她承担?!”
“她的死,是命定,”他苦笑,“谁能解开命运的手,背叛个够?--没有人,没有人啊。阿蛮,我们统统是凡子,我们统统只是老天手上的一只棋子,由老天安排,——起转浮沉,全然不由己身。”
“……”没有开口反驳,因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我们所有人,只是老天手上的棋子,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全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就像是戏子一样,依着剧本,按着场序,一幕幕演下去,直至曲终,人散。
“阿蛮,不要为见琛伤心了。”抱住我,他劝解,“你是她朋友,你喜爱她,她也喜爱你,她既喜爱你,一定不愿见你为她伤心、难过,一定是要你好好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阿蛮,不要难过了。你再难过,岂不是让她也伤心了?只要你过得快乐,我想,她一定就是开心的。”
“茜……”
“是啊,她就这么就要走了,却叫留下来的人情何以堪?”他有些惆怅,“她死了,最难过的,只怕不会是你……”
“是沈妙容,对不对?”
他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莫非妙容与她的那些纠葛,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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