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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之罗煞(上)by云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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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透的疑问在心中旋绕,就算不想承认,也一样是他的错!
“已经够了……伤害他的是我……”封亦麒吃力地爬下床。
把行囊中的银票全叠放在桌上,再用碧泉剑压好……师父善使剑,有了宝剑比较不吃亏;加起来千万两的银票够师父救人和自己用了……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转而把身上所有的丹药也留下。
用匕首在檀木桌上刻下几行字,他披上披风,抱起苍羽,打开了窗。
白雪吹进了满室冰冷,冻寒了他的心。
封亦麒不舍地回头,空洞的双眼看向床铺,隐约又瞧见柳煜扬一年多来对他的细心呵护。
不会忘记,这第一个包容他的人;不能忘记,第一个对他温柔的人;不想忘记,第……一个为了他,可以放下自尊的人……
曾经,有一个人,让他得到了短暂的救赎。
他会永远记得那个人的身影和表情,一直到结束到来。
轻点足,他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房内。
冰冷的白雪随着寒风飘进房内,当柳煜扬端着细心为徒儿烹煮的三味羹走入房间时,只看见被风吹摆着,一遍又一遍地撞上墙壁的窗扉。
匡当一声,器皿在地上摔个粉碎。
片片心碎。
※※※
想想接下来是上哪去好呢?
自从得到自由后,便大江南北游荡了整整一年,看尽美景,也看破一切。
几乎快可以得道升天了,染满血腥的双手成不了佛,或许可以成为斗神之类的东西。自嘲地想着,袭风放下茶杯,拎起一小包行囊走出小客栈。
原想在这客栈寄宿一晚,但他来得太迟,订不到房,也无意跟一大群人挤在狭窄的屋内。
夜已深。
无视于细细飘落的白雪,他踏上没有方向的路。
由情报得知,血魄在十大恶人死后的半年内便统合了想报仇的邪道人士,又花了三个月收服了游离派人马,现在拥兵千万,正在执行他的复仇大业。
绝魂则是在江南一户大户人家住下了,扬言那家人受他保护,管他的正道邪道斗别扯上他们。
他则是走他的路,只杀对他有妨碍的人。
而出人意料的,罗煞竟没一点消息,他还以为依罗煞的性子,很容易恶名远播,谁知竟了无风声。
“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咧?”低声沉吟,他开始有点讨厌自己每每必准的巫之力。
预感一起,准没好事。
哔!清亮的鹰啼在黑暗中更是鲜明,他抬头望向扑来的黑影。
怎么有老鹰在夜晚飞的?
巨大的身形停在他抬起的手臂上,发出一阵短促的轻叫。
求救吗?袭风疑惑地看着它。
“罢了,看在你有灵性的份上,就帮你一次吧。”
一震手,老鹰扬翅飞去,他则用轻功追着它离去。
看着它飞得乱七八糟,袭风不禁有点担心。
听说,鸟类在夜晚的视力是零,这只鹰,真的找得到它的目的地吗?
幸好,它的方向感还不错,虽然有些偏了,袭风良好的耳力还是捕捉到了细微的呼吸声。
沿着出多入少的呼吸声,袭风拨开几乎覆盖住他整个人的白雪,挖出了奄奄一息的人。
真重的血味,伤得不轻啊。
打起火褶子,一抹火光出现在幽暗中。照清了四周,以及那人一身血和苍白的面容。
一看清他的样子,袭风的双眼倏然大睁。
“罗煞……?”
有人能吧罗煞伤得这么重?该不会是血魄……不对,就算是血魄夜没这本事,那么,总不可能是各大派掌门围攻罗煞吧?!
警戒的确定方圆一百里内没有危险后,袭风点了他的止血穴道,抱他走回客栈。
看看能不能要些热水吧,再这样下去,罗煞的小命就不保了。
哔!
“你也一起来吧。”
第七章
五天后。
小镇外三十里远处的郊区,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缓缓地移动着,驾车的人无视于积雪执意赶路,淡漠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直到车厢内传出细微的呻吟。
如释重负地停下马车,他掀起帏幕钻入车厢,迎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味。
“罗煞?”
一开口,他叫出了封亦麒最讨厌的名字。
“袭……风……”沙哑地低唤久未谋面的人,封亦麒吃力地环视自己身在何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只记得自己一直跑、一直跑,不管伤口裂了或流血了,直到意识一片空白,记忆中只剩下残灭的大雪纷飞。
“你的鹰在路上拦到我。”简单的解释,他拍拍蜷曲在一旁的苍羽,“谁有本事把你伤成这样?”
“……我。”自嘲的笑容绽开。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几天小心翼翼却没遇到任何状况。
“你昏迷了四天。”也不在乎他的自残,袭风淡淡地陈述。
“是……吗?”不在乎地扬扬唇角,封亦麒又闭上眼,“袭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只会杀戮吗?”他轻问。
“因为我们不是杀人便是被杀。”袭风想也没想就回道。
“真是如此?”
不明白他话语中的绝望,袭风看向那双缺乏生命力,又仿佛想确定什么的双眼。
“怎么了?”为什么曾经对什么也不在乎的罗煞开始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这是十几年来用无数次的垂死学到的结论,根本勿庸置疑。
“因为有一个人……他会轻唤我的名……”封亦麒轻叹。
只要听着那温柔的声音,他就会感到安心。
“……有双手会轻轻的安抚我……”
仿佛那样就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痛……
每讲一个字,伤口都在切痛,不断提醒他心被撕成碎片的痛苦。
“罗煞?”
“是真的喔,袭风……就连这样的我,也可以享受他温柔的拥抱……”不知是在说服自己或是陈述给袭风听的口气有些凄绝的缥缈,“可是我却亲手粉碎了那个世界。”
“你该睡了,你还很虚弱。”完全摸不着头绪的袭风决定把他的反常归类在重伤后的失常,所以只是轻轻地说道。
“你可以不必理我的……”
那样也许他可以在还记得师父的体温和温柔时死去。
他作鬼也想不到袭风会出手相助。
“要我现在把你丢出去?”他冷哼。
真不像话,他可是花了三天近乎不眠不休,又是用上等良药给他外敷内服,又是用内力护住他心脉的,才好不容易把他的小命捡了回来,结果他竟然想死?
要死早说,他好一刀给他痛快,省得他麻烦!
“随你的便……我不知道为什么……”疲惫地再度合上眼,他又沉沉睡去。
“等一下,什么为什么?!”
袭风满头雾水地追问着不可能回答他的人,半晌才挫败地叹了口气。
“忘了问你的名字了。”他轻抚着苍羽,“罗煞这小子是怎么了?身上的药瓶全是毒药,连半颗护心丹都不剩。”
他并不知道封亦麒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柳煜扬,只记得封亦麒身上应有数不尽的药。
哔!苍羽低鸣一声。
“或许,下回他醒来得问清楚,最近武林很乱,还是避一下好。”
他载着罗煞一路走来,横劈竖砍地起码灭了三批人马,还是正邪不分的乱像,就算他不怕事,也没必要去惹事。
可是有时候,就是事情找上门,想送也送不走。
袭风揭开帏幕,看了眼前方挡路的山贼,冷漠的唇角露出一丝森冷的杀气,为他们敲响死亡的丧钟。
连着数日下来,意识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唯一不变的只有车轮轧轧行走的声音。
昏暗的车厢内弥漫着令他反胃的味道,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仿佛一闭眼,十大恶人就会出手杀了他。
这天,随着风吹来了一种令他怀念的味道。
吃力地爬起身,他拨开小窗子上的帘子。
“竹……”怀念的轻唤,他有种冲动想留在这里,“袭风,停车。”
“怎么?”以为发生什么事,袭风飞快地闪入车厢,却只瞧见他痴痴地望着外面。
“竹子。”
“我知道。”他看着罗煞总算有点生气的双瞳,了然的点头:“想住这里?”
“嗯,我想留下来。”
“为什么?我记得你讨厌竹叶声。”
沙沙作响的,阴森森到令人厌恶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有东西冒出。
“可是……竹子的香味很好闻。”总是可以令他回想起柳煜扬身上的气息。
“是吗?”
“对。”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竹林。袭风先是盯着他瞧,然后开始皱眉。
“罗煞,你不要紧吗?”
“啊?”
“你不要紧吗?”他又问了一次。
“应该吧……”起码他还活着。
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了?应该过得还好吧?有没有为了他的事心烦呢?不要又为了助人忙的累坏了身子了……
应该才怪!袭风不以为然的想着。
“你知道你最近都在发呆吗?”最好他是知道!
“嗯。”
“你的口气完全不像罗煞。”平平板板的仿佛失了魂。
“是啊!”
“你让我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真是自找罪受。
“嗯……”
完全没改善的对话让袭风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他叹了一口气,“你把心留在哪里了?”
封亦麒震了一下,然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低喃道:“心……为什么会痛呢……”
原以为不会再心痛了,所以他接受了柳煜扬的情感,修复了早已伤痕累累到麻痹的心,可是,等待他的还是心碎。
这次,是修不好了吧?!
“罗煞?”
“我还有心吗?”
“不然你现在是在难过什么?”
没有心的人完全不会难过,就像是抛弃心的他和心已经毁灭的血魄,但决不会是情感纤细激烈的罗煞。
“那或许……我把心留在它想待的地方了。”他静静地诉说。
“那你想待在哪里?”
总算抓住事情的重点了,这小子动了心也失了心。
“跟我的心一样啊。”双手搭在窗棂上,他出神地望着竹林,视线穿过竹子间,透过时空,回到了昔日的竹屋,又看到了柳煜扬温柔的笑容。
“那为什么要死?”
“因为我回不去了,再也……永远无法回去了。所以,我把心留给了他。”封亦麒幽幽地笑了,空洞且毫无笑意的笑容,“我只在他身边活过,心带不走……”
“会不起?你知道没有人挡得住我和你的联手。”意思是他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袭风,没有敌人,唯一错的人是我。”封亦麒苦涩在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懂吗?”
“是不懂。”他这是在打什么禅?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清醒的时候想,睡着了做梦也想,但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那么做。铁定是他做错了他吧,所以才会让师父为难。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再也无法留在他身边了。”
※※※
“师父,这草药真那么稀奇?”
“是啊,不过后山断崖那儿有一株,大概谁也采不到,你想看的话,可以到那儿去瞧瞧。”
“瞧……”
“麒儿,快下来,你爬那么高是想做什么!?”
“师父,我摘花给你。”
“师父不要花,你快下来啊。”
“再一下就到了。”
“你、小心!”
“只是脚滑一下嘛!”
“别说话了,花丢掉不要紧,小心抓捞慢慢爬……”
“师父,花给你。”
“谁叫你冒险的?!”
“因为想送师父啊!”
“师父不要你冒险。”
“可是麒儿想看师父惊醒啊。”
“为师是惊吓比较多。”
……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好吗?”
“又没人会叫,取了浪费。”
“我会叫你。”
“……我只记得我爹姓封。”
“那叫你亦麒好吗?我叫你麒儿。”
“麒儿?”
“不喜欢?”
“不,我喜欢……你会一直叫我吗?”
“当然,我会一直叫你的。”
封亦麒,姓是他的原本的姓,却是他命的名。
还记得每次他叫着麒儿,虽然麒儿嘴巴上不说,但眼中的满足是骗不了人的。
那孩子喜欢他叫他的名。
“麒儿……”
轻轻低喃,他低头看着桌上深入心扉的刻痕——
正邪难两立,性难改,情难舍,空惹烦愁。
师温柔,徒难懂,今朝一别,愿吾师自此无忧。
一刀刀、一字字刻画在心板上,尽是心碎。
“柳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正当他看着桌上潦草的字发呆时,华山派小师妹吴曲恩顽皮地躲在门板后问道。
“当然,请进。”柳煜扬起身打开房门避嫌,温文的笑容又挂回脸上。
“我打扰到你了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
“那……”她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
“你心情不好吗?”
“怎么说?”柳煜扬淡淡一笑。
“因为我从见到你开始,你都好像有心事。”她率真地问。
被她这么一说他才想到,她是在麒儿离开后的一周才到这里和华山派的众人会面的。也因此,她不知道麒儿的事。
“我没事,你要吃点菜吗?”他把筷子递给吴曲恩,桌上是完全没动过的菜肴。
“哇!醋溜黄鱼、八宝鸭、梅干扣肉、芙蓉粉丝、还有杏仁豆腐,真的不错耶,我可以吃吗?”她兴奋地道。
“可以啊。”
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菜,那一天麒儿原本是想跟他一起吃的,结果却发生了那些事。
后来白彦海跟他说了真相,麒儿是为了保护他的名誉才出手的。
不肯道歉,不愿意道歉,只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他有什么错。
他没错,错的是被世俗人情压力束缚的自己……
“师父,您吃吃看。”
“这是什么?今天怎么突然想做菜给师父尝尝?”
“没什么啊……”
“噢。”
“师父,您别笑我了,吃吃看嘛,好吃以后我煮饭。”
“师父做得不好吃?”
“因为……师父很忙,我什么事都没有……不好吃吗?”
“谢谢,很好吃。”
“真的?”
“当然。”
“那我以后会做很多各地口味给师父吃。”
“麒儿,为什么不想理白兄他们?白兄对你不错啊。”
“我知道啊……”
“那为什么不好好跟他们说话呢?”
“因为,我不习惯、跟别人好声好气地说话……”
“可是你对师父就很好啊。”
“因为师父是师父,不一样的嘛!”
“为什么师父不一样?”
“因为师父是真心待我好,只有师父才是真心接纳我。其他人如果我不是有这容貌、这武艺,想同我说话的人根本没有。”
“怎么会?麒儿是好孩子呢。”
“也只有您会这么说。”
他应该更加注意麒儿眼中细微的警讯的。
总是隐约可察的、细细的担忧他的每一个反应。对麒儿而言,他的每一个情绪都代表了一个示意,他非常在意他的想法,时时刻刻在戒慎恐惧。
就连麒儿怕死了竹林在夜风吹抚下的作响声,都是他反复推敲得知的。他根本无意让他知道,总是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忍耐着。
为什么没察觉呢?那最后的笑容中隐含的悲伤……
麒儿对他是失望还是感到背叛了?他比任何人都更应该站在麒儿那边,而不是固守着什么人情常规。
吴曲恩纳闷地盯着出神的柳煜扬瞧,最后好奇地看着他搁在桌边的古剑。
“碧泉剑?”她打量着一看就是非常名贵的宝剑,传说它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不止一次救了柳公子的命。
好想碰碰看喔……任何一个习剑之人都会对这种神兵利器发出高度好奇心的。
“柳公子,我可以看看这把剑吗?”
“这……我不是剑主……”
若要说对他失望,为何留下这碧泉剑给他,麒儿身受重伤,何不带着它保命。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不是很愿意让他人触碰师徒间唯一的联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嘛,我看一下就好。”她娇声抗议,没发现刘煜扬为难的微笑。
“师妹,别烦柳公子,我要替他上药了。”白彦海适时出声打断小师妹的缠人功。
真是的,这节骨眼上大家都忙,没空陪她,她就把目标转向脾气好到不会赶人的柳公子身上了。
“师兄,我可以帮忙的。”她不依的叫着。
“未出嫁的姑娘怎能看男子的身体,去找师娘,别说傻话。”白海彦轻拍她,也拿这个小师妹没辄。
连拐带骗的劝离了小丫头,他坐到柳煜扬的身边,把手中的白布和热水放到桌上。
“白兄,别麻烦了。”柳煜扬轻道。
“伤口不浅,还在流血呢。”
指着雪白衣衫上的点点殷红,白海彦叹了口气。
“我拜托丐帮的兄弟们留意封亦麟的下落了,丐帮情报最广了,是生是死一定能有个着落的,你就别再这么挂心了。”
没有人能料到封亦麟激烈的个性会自残到那种地步;更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前一刻向柳煜扬撒娇,下一刻便远走高飞。
刻在桌上的话是如此无力,细心留下的全是关怀挂心,与其说是愤而出走倒不如说是绝望而退。
自从那天起,柳煜扬变了。
他也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对劲,只知道尽管温文有礼依旧,那双淡泊的双眼却盛满了轻愁,化不尽的哀伤隐约藏在他的眉宇间。
柳煜扬绝口不提封亦麒的事,却又自己一个人看着桌上的刻字出神,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寻找封亦麒的身影,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全赖碧泉剑的锐利杀出一条血路。
封亦麒走了是没错,却也带走了柳煜扬的魂……
师徒间的羁绊能牵扯到这种地步令他动容,更令他心痛。
若那一天他能不顾后果的说出真相,就不会变成这种地步了。
“有劳白兄了。”看了难掩自责的白彦海一眼,柳煜扬叹了口气,“白兄,你没做错,是我把那孩子逼太紧了。”
很多时候,他不点破只是想给麒儿一个喘息的空间,未料他自以为是的体贴反而让麒儿更加恐惧不安,生怕哪里让他不悦……
“为什么,师父,我又没错!”他背叛了麒儿对他的信任。
“师父,我不要!”天知道那一瞬间他多想抹去那孩子眼中的悲伤。
“一人做事一人当,师父,犯不着连累您。”
“若五大世家还不满意,尽管冲着我赖,若还想为难师父,我倒要看看封亦麒一个人能拖你们多少人下地狱!”
“我还欠多少说出来便是,不必再让我师父难做人……”
可是就算被他伤透了心,麒儿做的一切仍是为了他。
“师父的人格,决不容许恶意中伤!”
应该是他保护麒儿的,结果却是麒儿守护了他……
“错的人是我啊……
第八章
武林喋血
自从十大恶人的死引发了正邪两道激烈冲突后,一直征战不断,甚至连京城的皇上都派兵加入抗衡,召回边疆的镇国将军加入镇压。
三年下来,邪教邪派纷纷应和,有点想收渔翁之利;有的想趁机报仇;有的想除掉心头大患。正道却又不能团结,利欲熏心,贪生怕死之辈为数不少,阵前倒戈也大有人在。
正在此时,邪教竟推出了盟主,策划一切行动,精锐的战术让正道一夕之间兵败如山倒,若非几大门派是豁出去的背水一战,又有柳煜扬、卓洛宇等年轻一辈的侠士日夜不分地奔走救援,中原武林只怕早已沦陷。
“操他XX的!王八龟儿子!一个柳煜扬竟然把萧大哥一群人做掉了,我虎峒若不报仇就誓不为人!”
漫天怒吼响彻云霄,一脚踢碎桌子,顺手击毙一名抓到的人质,一个满面胡渣的大汉浑身杀气。
不过,他头脑简单归简单,却不是普通的莽夫。而是东北磷帮的头头,虎爷——虎峒。
“虎爷,盟主还没说话你就宰了我抓回来的人质不太好吧?”开口的书生满脸苍白,说话的口气阴森得活像阎王殿前的白无常。
“寒血书生”白无常,性阴险,好养蛊,是个令黑白两道头痛不已的人物。
被他这么一提,虎峒面有惧色地看了眼坐在正厅的人。
“盟主,是我失态了。”
“不会,帮主是为了结拜兄长报仇,岂会失态?剩下的也全杀了吧。”云淡风轻地下了指示,“那柳煜扬那边就交给你们去对付了。”慵懒的口吻缓缓扬起,暗红色的发丝批落椅背,血魄笑得愉快。
四年前手刃十大恶人后,他把罪推给了正道人士,在用计取得盟主之位后,江湖上一半人马已听任他的号召,不过他真正的目标却不是这个。
“交给我们?那盟主呢?”虎峒乐于执行,三两下便是把几个人打得脑浆四溢。
“我去会会长沙卓别山庄的卓洛宇。”洛宇……事隔多年,也该清偿一下宿怨了。
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曾经有一个人救他脱离苦海,然后推他跌至永无天日的地狱。
逃过了人世炼狱,却承受地狱业火的煎熬,最后他化身位厉鬼,只为了复仇而行动。朝思暮想,只有怎么把仇恨痛苦加倍奉还。
念头一起,右手又阴影作痛。
“您一个人?”
“你管太多了。”冰冷的警告,血魄仍是慵懒的笑容,“柳煜扬生性妇人之仁,为了救人总是把自己累得像条狗,我们只要利用他这点,要杀他易如反掌。但这还不够,我要把那些掌门一网打尽。”
“怎么做?”虎峒反问。
各派掌门毕竟不是软脚虾,各派弟子中也实在有一两个能看的,杀了他们不少人。
“召集人马包围晴雾峰,然后用一点小手段。”血魄唇边的笑纹愈来愈深。
“盟主的意思是用毒?”白无常了然一笑。
“还要用蛊。我懒得等你们慢攻慢打,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毒蛊也是武器,死了只怪他们学艺不精,怪不得谁。”理所当然的笑着,杀百人或杀千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
“是,盟主。”虎峒和白无常恭敬地行礼,齐声说道。
冷酷是他们唯一想得到的形容词,这个人果然是十大恶人的继承人。
心狠手辣且毫不留情地摧毁阻碍到自己的人,无情到没有心。
“既然如此,请盟主借我三样东西。”白无常恭恭敬敬地长揖到地。
既然赢不了,就尽心服从以保命吧。
“什么东西?”
“九色残蛊和梦情草以及化清散。”
闻言,血魄眯起眼,然后轻轻笑了。
“配上你的冰寒蛊吗?呵呵……你果然是个人物……”
“不敢当。”
“等你们的捷报。”
撂下一句话,血魄消失了,只留三个小瓶子在座椅上。虎峒慢慢地转头瞪着白无常。
“你那些什么蛊是干嘛的?”
“你真的想知道?”白无常睨了他一眼。
“废话,姓白的,快说!”
“九色残蛊如其名有九种功能,但最重要的三样就是让人浑身剧痛、内力尽失和七七四十九天后暴毙死亡,连神仙也救不了,是盟主的独门蛊毒。”
“都已经这样了要其他干嘛?!”
“说你呆还不信——姓柳的杀了那么多弟兄,你不想让他多吃点苦再死吗?”
“我当然想,我要亲手折磨他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谈到拜把子大哥被杀,他就几乎皆目尽裂。
“那就对了。梦情草是一种强力春药,不过是给对付小倌用的,你想柳煜扬那种人可能为了自己解脱而找人泄欲吗?”
“不可能……啊!”好狠,对男人来讲,最痛苦的莫过于欲火得不到纡解了……
“冰寒蛊则会侵蚀他的五脏六腑直到他吐血身亡。”
“总共多久?”
“三天就必死无疑。”
“那其他人呢?”难不成每个都下药?
“当然是用化清散灭了他们的内力再一次杀尽啊,盟主不耐烦了。我可没有胆子再拖下去。”
回想起三年半前血魄对付一个不服他而出声讨伐的家伙的手段,他就决定不要违抗这个人。
服不服是一回事,不想死又是另一回事。不过他承认,这个盟主的心机和城府非常深……
※※※
不久前,邪道分子突然把矛头指向了一直在背地里提供支援的正道人士的五大世家,由盟主血魄直接下令进攻,上百好手涌向江南,群起围攻。
血魄的目的很简单,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最好能让一直以中原为战区的正道侠士疲于奔命,江南江北两头跑,耗时又费力。
战区一拉大,情势便对他们有利,毕竟真正能以一挡多的好手并不多,只要分散了他们,结果便可想而知。
而获悉此消息纷纷赶到的众人,气还没喘过,茶杯连嘴唇都没碰到时,便被卷入了恶斗。
跟着柳煜扬一起东南西北跑的白彦海在看到此等人海茫茫的“盛况”后,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有时他真的怀疑那个邪派的领导人到底有没有心,这战事掀了三年,死伤人数数也数不清,他们杀到手软,各派人数也死伤惨重,为什么他还能毫不在意地下令,继续要上百人以死相搏?!
最可怕的,不知是怎么煽动,邪道份子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常常打不赢也只求砍你一刀,只消深深的一刀就好!
这种狠劲让他想到了封亦麒不顾死活的激烈性格,想必柳煜扬也注意到了,所以常常在打斗中失了神,或是手下留情反而受伤。
“柳公子,你可别再受伤啦。”无奈地扬声叮咛,他还没站稳便被人群冲到另一端去了。
“你自己小心了。”柳煜扬回道,碧泉剑一出,马上血染翠土。
曾几何时,不再手下留情,当他发现自己天真的多情反而让同行的人受伤或死亡后,这把碧泉剑,在他手中已成了杀人剑。
每到这时,他就会想起麒儿。不留情、不许自己留情、不被允许留情,一定是因为,曾经刻骨的伤痛吧?
当时,他不明白,所以伤了他,如今,当他已经明了,他却已不在他身边了。
呼!一把大刀自他身前划下,急忙一个翻身,才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攻击。
“柳煜扬是吗?”使刀的是一名五十岁出头,流着小胡子的男人。
“阁下是?”
他知道自己已经出名了,但每次叫他的人他都不认识。
“王克儒。”他报上名字。
“恶龙帮帮主王克儒?久仰大名了。”一抱拳,他向来是先礼后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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