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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 by:mars in july-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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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瓶鹤顶红也是无妨。何况就三夫人的那点子能耐,还能找出什麽了不得的毒来?”
“那二夫人呢!”
“二夫人?那是她自己的造化了,我管她作甚。”同心微微笑笑,年少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不是恨死她们了麽,就算是吃毒药吃死了也是她们命该如此,怪只怪三夫人贪心不足做出这种事儿来。”
晚膳是定好了一起用的,一家上下加上沈鹏同心不过十一个,凤夫人早就命人抬了大桌出来,一桌刚刚坐满。席上酒菜丰盛自是不用说,但除了几句客套应景得叮嘱饯别众人也没什麽话说。一席饭吃到最後,三夫人倒是主动出来说话,说是往後见不到了总要让大家留点念想,她亲手做了道荷叶莲藕汤让众人都喝上一碗。
汤看上是极好的,碧绿清香,中间是鸡泥虾肉做的小鸭子,味儿也是不错,但不想刚刚半碗下去,二少爷突然就黑了脸儿厥过去,接著二夫人也不成了,一口血吐出来染了雪白的桌巾。登时把众人骇得半死,同心立刻上去给二夫人二少爷把脉解了毒,起身旁的什麽也没说只是看著三夫人,直看得那女人腿软得自己坐在地上,而凤渟早就哇哇的哭起来埋怨她娘和哥哥骗她。
事情到了这分田地自然也不用说,三夫人连同少爷小姐被立刻送走,二夫人和二少爷解了毒暂歇一晚也是明儿个一早就启程的,凤老爷凤夫人因受了惊吓让下人们带回房安歇去了,而按理说本该受赏的同心,却被带来偏僻的书房。
“你说的什麽话!那也毕竟是人命啊!算是她们做了多少错事儿,也不该死的!若是今日你慢了一步救得不急,这两条人命不就是你害的?”凤泠声音都抖了,怎麽也想不出那个同心怎麽会做出如此无情的事来。明明下午还像个孩子似的和他说笑,现在又变成拿人命不当回事儿了。
“是我害得又如何?我还不都是为了大师兄你!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其中利害?我只是瞧著你和二师兄都太心软才做了这些,好心也让你看坏了。”
“我几时要你这种好心了!要是早知如此,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带你下山来!”凤泠也是气极──也不是当真为了二夫人二少爷那两条人命,却是因为眼前的人……若是……若是让他为了自己手上染上血,自己真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你总算是说出後悔来了!”沈鹏和於素萝在门外听著同心仿佛也是恼了,本来平平的声儿也拔起来,“我就说你是嫌弃我们两个没身家的师弟,整日白吃白喝你的?”
“你怎麽说出这种话来?!”凤泠只觉得气血直冲上头,脑袋嗡嗡的发昏,“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也留不住你了,你自己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了!”
“我还等著你说这话就怕你不放我走呢!”
话音刚落,书房的窗户就被撞出个大洞来,一道人影飘飘的飞出来,一步便落在了院子中央。月色下,少年的面孔显得愈发可人起来,他轻轻一笑,看著廊下的二人开口──
“姐姐,师兄,大师兄既然已经赶了我,我可没那麽厚脸皮再留下来,後会有期。”说著脚下一点,人已经跃过了院墙。
“同心!”沈鹏一急,也飞身而起跟了上去,只留下於素萝愣愣的看著已经空荡的院子,不知如何是好。
“二师兄,你也跟来了?”同心飞快的跃过矮墙高树,微微侧头看向沈鹏。
“你都这般我又怎麽能留下?”男子紧紧跟著他的脚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唉……二师兄,你果真是聪明了呢!”
“打你说起大师兄嫌弃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沈鹏随他停下,站在凤栖山庄的外墙,最後再回身看看庄子,“只是……太狠了罢。”那是大师兄最听不得的话,旁人不知,他们两个师弟岂有不知的道理。
“不狠些我怎麽走得了……”这一句,低低的含在口中滚著,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听了去,同心忽然飞身而起,“二师兄……以後恐怕不能让你吃到那个什麽玉露霜芳酥了,也没那麽软的床供你睡。”
“无妨。”
“那……既然是我的错儿,害你也被赶了出来,那我就让让你,要去哪儿你说了算!”少年笑著,在浅薄的月色下,仍是动人,“我现下可是懒得很,就算你把我带到猪窝里让我睡上一个月也没关系。”
“好。”
说话间,两道人影已经渐渐远去,湮没在山道曲折之中。
山庄这边,凤泠却是在书房内气苦的坐了一夜。於素萝看同心走了也是伤心,凤泠还是闩著书房的门不让进,只能独个儿回了卧房躺下,睡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捱到天将明便起了身。
换了衣服自己梳梳头,於素萝想著要去看看同心怎麽样了──昨日和相公的一番大吵,竟然生生的奔了出去,不过有他二师兄跟著,应该是能给追回来的,就是不知现下回房了没有。也没功夫叫丫鬟,只粗粗的用根簪子挽了个髻,走到门前一推──
“少夫人,您起得早。”碧痕正在门外候著,看样子也是起了没多久。
“啊……你今日也来得早。”於素萝也是稍稍一愣,往日就是再怎麽早也是要过了卯时的,现下却还足足差了三刻呢!但昨晚的一场大事儿因是只有家里人并总管和两个丫鬟在场,处理又及时,竟没有传出去半点消息,院子里的丫鬟下人应是并不知情的。
“那是当然的,同心少爷特地吩咐了我怎麽不敢?”碧痕算是与他们熟的,知道姐弟两个脾气都好,说话便也没太多顾忌,“不过您也要说说他,别对我们那麽客气啦!一口一个姐姐的岂不折煞了我们?”
“同心让你来的?什麽时候?”
“啊……昨日啊。”碧痕猛地被於素萝抓住手,也是一愣,“昨日您和少爷去用晚膳,不是没让我们跟去?结果你们刚出了门同心少爷便来找,听说你们已经过去了便嘱咐我们昨晚早早的睡下,说是晚上不用我们伺候了,倒是今早要早些过来伺候,说不准有什麽事儿的。”
“原是昨晚就说了的……”於素萝也觉得自己唐突,忙松了手,“就这些?”
“倒是还有件东西让我给您的。”碧痕说著拿出个乌黑的小盒子来,上面松松的扣著个扣儿。
“行了,先候著吧。”於素萝拿了盒子转身进了房,轻轻打开扣儿掀开盖子,只见四四方方的一个纸套──泠启,两个墨黑的字儿,就如此工整的跃然而上。“碧痕!碧痕!”
“少夫人?”刚掩了门的碧痕又是一惊,推开门见女主人慌慌张张的走过来,“什麽事儿?”
“你去叫大少爷过来,他在书房……算了,还是我去一趟!”於素萝走了两步却又停下,“罢了罢了,你快去叫大少爷回房,别让其他人去叫,只你一个人悄悄的去就好了。”抿了抿嘴儿又叮嘱,“遇著旁人也就说我让大少爷回来用早膳,大少爷问只让他快点回来就是。”
“是。”
“碧痕……虽然我进府不久,但也是真心拿你当自己人看待……”
“少夫人!”碧痕看她的神色也约摸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儿,也不等於素萝把话说完,“您待我怎样我会不知道麽?数著这庄子哪里找您和少爷这般好的主子?您让我做什麽就是什麽罢!”
“好。”於素萝这才松松气儿,“快去吧。”
比翼 25
大师兄,莫气了。
想也是知道,昨日我必是把话说得很重了,但我的那些浑话哪句你没听过?听过也就罢了,万万不要放在心上,若真是气著了我就真不知道拿什麽来欢。
此一别,是早早就料到的。我们一同下山,本就是为了见识这世间万象,踏遍青山翠野的,但遇著师兄家里的这些事儿,我又怎能视而不见?也幸亏我心肠好的很,也帮著自己找著了姐姐,便也不埋怨师兄你的拖累了。如今府上大事儿都已平息,算是能风平浪静了,之後的事儿凭著师兄你一人也是绰绰有余,此刻离开,也不会良心不安。这次二师兄也是跟我一起走的,往後只留你一个,也别怪我们两个师弟不讲情面,我可是把我最亲的姐姐留给你照看,你也不用怕我会断了音信。
此去,总是要再见的,三五年间,我和二师兄得了空儿定是会回来看你和姐姐的。想想小时说的比翼之类的浑话,现下少了你却也不能成型,但无论怎样,你总是我的大师兄,我们是万万不会忘的,不在身旁,总在心间。
言尽於此,多了却也是废话,只望大师兄和姐姐多多保重,盼再见同心之日。
明明是极清俊的字体,却偏偏总多一两处极洒脱的笔画破坏了工整,落款处一只小小墨燕倒是多了两分俏皮。
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凤泠缓缓把纸笺折了起来,放入手边装著丹药瓶子的暗格──仿若是算好了的样子,刚刚收回手门便开了。
“相公。”於素萝端著盅茶进门,待丫鬟们合上门才走上前来,“厨房炖了人参,喝一盏歇歇罢。”
“怎麽是你拿过来?下人们呢?”凤泠看她把茶盅放在桌旁,抬眼问著。
“刚刚又接了同心的来信。”於素萝笑笑在一边坐下,“我正好过来告诉你,带个东西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哦?他又来信了?说些什麽?”凤泠重新垂下眼看著帐册。
“我看了半天却也没几个字,只说是路上风光尚好,总算见识了北国风雪。”於素萝慢慢答了,“另外就说著快要过年,想著山庄中必定热闹无限,他们两个却只有羡慕的份儿了,连口玉露霜芳酥也吃不上。”☆油炸☆冰激凌☆整理☆
“既是在外必定没有家里方便的。”凤泠仍是不多话,过了半晌抬头问,“过年的物事都备齐了麽?就算现下家中人口简单,但要送出的礼可是不少,约摸也就半月了,要早早收拾妥当才好。”
“这点娘昨日刚刚提点,带著我已经看了一回东西了,明儿我还要过去帮著娘写单子理东西呢!应该是来得及罢。不过……二夫人三夫人那边,是不是还要送些什麽东西过去?毕竟也是过年的日子。”
“二夫人那边你们看著打点……三夫人……”
“说是要给她是肯定不成的,做出那般事儿来怎麽还能理她?我想著只是给少爷小姐备几样专门的礼,银钱照旧罢了。”於素萝看著凤泠点点头才又开口,“近日天正经冷起来了,我白日让人多拿了几个暖炉出来给爹娘的院子添上,老人家总是不禁冷的……看你这书房还是要再添个可好?”
“那倒不用。”
“可同心是特地嘱咐了呢!”於素萝小心地看著自家相公,只见他唇角微动,“他信里还特别让我给你房里加两个暖炉,说冷到不怕,潮气却太伤人。”
“随便吧。”凤泠的眼明明盯著帐册,却半个字也没看进。
“那我一会儿让人拿来……也就没什麽事儿了。”於素萝觉得也是无话,慢慢起身往房门走了两步,回身轻轻问一句,“相公……今晚,可回来安歇?”
“再看。若是天晚了就在这边睡下,你也不必等我。”凤泠这也才又抬头,说了两句体贴话,“天也冷了,房中暖炉也要添好。这几日想是事务繁忙,自己也要小心保重。”
於素萝点头应了便也退下,出了门绿波便上来给披上大氅,跟著一路往自己院子走去。
算来算去,同心是八月间走的,到如今也是堪堪四个月了。当初说是走的突然,但看那留下的信笺,却也是早就算计好的……不过依了他的性子,若整日只是呆在这山庄中,也是必定会闷出什麽病来,放出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虽不得见面,但一半月也总有书信送来,话不多只是送个平安,但也让她这个姐姐放下了心。不过……倒是自同心走了,相公益发的寡言了。因家中出了那样的事儿,公公有些心灰,索性将事务一件件都交了下来,偶尔的大场面才出来见见人,相公的事儿多了,常常在书房里忙著忙著便过了夜,相聚的时日实在有限。而且……相公虽然口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必定比自己更想念同心的……在同心的心里,这个姐姐纵有多亲,想也是比不过那个大师兄的吧?
“少夫人?少夫人!”
“哎?”於素萝惶过神来,只觉的绿波拉住自己。
“都要走过了,院子门儿不是在这边?”绿波一笑,“我看少夫人不知道心里想什麽出神儿呢!”
“别拿我取笑啦。”於素萝也笑了,转进了院门走几步,看见黄!在房门口缩著脖子蹦来蹦去,见了她赶忙跑来:
“少夫人,您总算回来啦!”
“什麽事儿?”
“咳,还不是同心少爷的事儿?早早的同心少爷就给我写过一张单子,说是府里的各人什麽时候要吃点儿什麽药,年前是要给夫人特别一味补身的丸药,我做好了就赶紧送过来。”
“就我一个的?”於素萝说著进了房也让他跟上。
“可不是,我说同心少爷的姐姐不是白叫的?连老爷夫人那边都还是惯常吃的要,只有少夫人这里是多加了几味的!”黄!说著掏出药瓶来,“同心少爷还特地嘱咐了,这药一定要吃到开春儿,但又不能存的久,所以一次只做半个月的量。”
“放下吧。”於素萝听起同心的好意心头一紧,想著自己胡乱猜疑更是酸了,“快过年了,找你碧痕姐姐要几两银子买糖吃。”
“谢谢夫人了!”黄!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出去了。
於素萝看看桌上的药瓶儿,想起往日同心的体贴细心,温言软语,想念也愈发的浓了,心底原有的那一点点怨也化开了,真不知道那个顽皮伶俐的孩子现下在何处,做著什麽样儿的事情,何时……才能回来看看她这个姐姐。
“啊啾……”
“快把帽子戴上,看见雪就没命了。”沈鹏把个毛皮帽子丢过去。
“北国风雪果然是不同,我说这一两月总是看到雪,但又总是不同的。”燕同心把帽子戴上,笑嘻嘻的答著,“自然看也不看腻的。”
“那也不能这般乱跑,算著还有两日才能到城镇……这北地又是地广人稀,你自己又不是强健非常,万一病了怎麽办?”沈鹏上来给他整整帽子系好带子。
“我自己也算个大夫了,这点儿毛病还不会治?”同心扁扁嘴儿,“二师兄你真是越来越罗嗦了,一个都快顶上两个了,要不是大师兄不在这边,我定以为还是三个人一同走的。”
沈鹏没有答话,只是跟著往前走去。
“只是不知道什麽时候我们才有功夫回去啊……”同心清亮的嗓音响著,“这几月走来,我倒是越来越觉得在外面的好处,只希望再回去见大师兄的时候别我的外甥都长得同我一般高才好。”
“乱说!三五年的,总是要回去看看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是三年,或是五载。”
比翼 26
不用三年五载,却只不到一年,三人便又得相见──怕是谁都没料到,是在如此状况下。
新年过了,开春竟闹起水灾来。本来也不是什麽大洪水,但只因连年都未出过水患,堤坝未曾仔细修缮,大水一冲倒坏了好几处,沿江两岸满城满乡的淹起水来。凤家虽是邻水的,但索性山庄是建在半山处,也没有半点损失,至於生意上的缺损虽有也不碍大事儿。但水灾是半月间就去了,闹起的瘟疫却是盘桓多日未有去意。
“大师兄!”
“同心?!”凤泠抬头,只见青衣少年快步奔来,不到片刻已在眼前。
“你怎麽这样就下来了?!”同心看见他二话不说,只是从怀里掏了药丸丢进他口中,“这镇子中疫病正盛,你还偏偏的跑来!”
“我总要带著夥计收拾店铺布药施米,若自己都不肯来还有谁肯跟著?”凤泠咽下药也来不及欢喜,“倒是你怎麽也来了?沈鹏呢?”
“二师兄在那边配药……我们听了水灾的事儿自然一路赶来,沿途我也看了不少病人,倒是配了几张还算管用的方子。”同心说著话寻摸著他身後的夥计,“不说旁的,你先让那些夥计每个都到我这里领个丸药,吃了再干活,万一染上瘟疫回去还不传了一庄子的人!”
凤泠忙叫了手下一个个过来领药,自己站在旁边看著……分明是忙乱之中,却还是看清了少年的模样……像是高了些的样子,面孔却没大变,还是娃娃样儿,身上的衣裳却早就换了粗布的。
“大师兄,你过去看看二师兄那边可好?顺便叫几个夥计过去帮忙分药,我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凤泠转身待走又被拉住,手里硬被塞了条手巾。
“那边灾民全是染了病的,你把口鼻蒙住。”燕同心仍子背著身发药,“那边配的五十剂药分完你就带著二师兄赶紧过来,别又让他心软的留在那边任人求,然後……我跟你回山庄,可好?”到这最後一句才转过脸,带著一朵盈盈笑意,“我也是好多日没睡好啦,一张软床总是有的吧?”
“自然。”凤泠也笑了,俊秀面孔上的笑意柔和的惊人,旁边的夥计一个个都看呆了眼──何时看见自家少爷对谁笑来著?就算是笑也未笑得如此好看。
床榻果然是柔软舒适的,只要看了那张沈睡的脸,谁都会信。
“他究竟多少日子没睡好了?”凤泠一直等出了房门才低声发问,两道眉紧紧皱著。
“算来算去,一个月总有了。”沈鹏叹口气,在他身後跟著──不怪大师兄如此生气,同心已经睡了一天多了,看来还没有要醒的样子,若不是累了许久,怎会如此?
“你也知道他平素胡闹惯了,你跟他在一起也不知道管著?这个二师兄怎麽当的!”
“这一个月多我们往此间一路赶来,沿途不少疫民,他怎麽可能不管不问?我医术没他精通也只能帮忙,有时候倒是他来劝我休息……”沈鹏也不往下说了,“他若真想做什麽事儿,岂是我能劝得住的?”
“这个……我也知道……对了,同心给人治病的方子你可有?我好叫人多配些拿到山下分发,虽救不了所有人,但只这镇子里的,活一个算一个罢。”
“方子我有,治病防病的都在,另外……这布药的钱,同心也早早给你备下了。”
“什麽?”凤泠站住回身,看著自己的师弟,“你们哪里来的钱?”
“自然是同心想的法子。”沈鹏苦笑,“他每到一地就先挑那染了病的贪官奸商,跑去人家家中灌一剂药下去,看著病人好转再伸手要银子。这关乎性命的事儿他自然能要得不少,大部分就放在当地凤家药店的柜上给疫民们配药,剩下的他说是回来给你的。”
“他啊……”凤泠叹口气,“我真沦落到要他给我银子花了?算了,你先把方子给我,我让人抄了去。”
“自然,另外同心说了一些防病的法子,一会儿要和下人们都嘱咐清楚……”
两人慢慢走远,谁都不想搅了少年少有的清梦。
好舒服的一觉。
燕同心慢慢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铺和淡淡的香气──那稻草堆泥土炕总是比不上的。睁开眼睛,却见红彤彤的日光照在地上,已是傍晚。那天晚上自山下镇子回来,只是粗略吃点东西洗了个澡,连家里人都未见就睡下了,这一躺下竟睡了快两日了呢!
拿起放在枕旁的外衣穿上,柔软滑顺的布料显然与之前大大不同,四处看了一下──还是以前的那个房间,东西的摆设都未曾变过,看得出是常常打扫的。
“吱……”门被轻轻推开了,脚步渐进,同心还未来得及说什麽就被打断,“同心少爷,您总算醒了!”进门的丫鬟欢天喜地的叫出来,“碧痕姐姐刚刚还问我呢!我这就让人告诉她去……对了,稍微等等,我让人拿水给您洗漱!要不要吃点什麽?”
“不用了。”同心看是原先倒也相熟的丫鬟,只点点头,“倒杯茶给我可好?”
“那是当然!”丫鬟一边倒了茶,一边口中还是唧唧喳喳不停,“可是好些日子没见您了,怎麽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儿就跑出去玩了?这倒好,刚回来却又一睡就是两天,要不是少爷说无妨少夫人那早就让大夫来看啦!”笑盈盈的端了茶过来,仔细打量著少年,“我看同心少爷模样儿也未变,就是身量好似高了些呢!”
同心接过茶慢慢喝著,对这一篇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只是微微笑著。
略微洗漱,不到片刻,就看著於素萝领著碧痕进得院来,看到他刚喊了一声“同心”便潸然泪下,话也说不完整。
“姐姐,莫哭啊……”同心把他扶进房中,半开著门,依旧是让丫鬟们在外面候著,“我一回来你便哭,难不成是不愿见我麽?”
“胡说!”於素萝只忙著擦泪,“明明是你不愿见我才是!”
“怎麽会?我可是想姐姐想得紧,不然怎麽会老远巴巴的跑回来?”同心也帮著她擦泪,只是安慰,“你要是再哭我可又要走了。”
“哪有你这般和姐姐说话的?”於素萝总算止住了泪,听他的话忍不住微微笑开,倒也分出精神打量弟弟,“我看你个子是长了,性子还是一样的顽皮。”
“那有什麽,反正我本是如此的。对了,二师兄把防病的药散了麽?姐姐你吃了没有?”
“吃了。黄!昨儿就把药配齐给下人们都吃了,另外山下的药房也在赶制药丸给那些未染病的流民服用。”於素萝慢慢道来,“庄子里本有几个生病的,相公把他们安排在山脚下的别院里治疗,你那治病的方子昨天给他们喝了都是见好,今天也说要去分发给疫民。”
“那就好……庄子里没再有发病的吧?伯父伯母身体可还好?”
“你啊,怎麽满嘴就是这些事儿?我刚刚还说你长不大现在看却又错了。”女子笑笑,一一答了,“庄子里生病的下人都是在疫情初起时染上的,当时相公便让他们住在山下安养并未接回来,所以凡这庄子内的都还好。其他下山的回来都要沐浴净身,到今儿个还没有发病的,想是无妨的。公公婆婆那里我们自然是格外小心的,所以两位老人身子倒还好。”
“这便好了。”同心轻轻松口气儿,斜斜的靠上自家姐姐的肩,“说来也是小一年的日子没见,姐姐都还好吧?我虽是在外面,心里总是惦记的。”
“惦记还每次只写那麽几个字儿回来?若不惦记岂不要杳无音信了?”於素萝拿帕子拍他一下,“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东西吃。”
“睡得长了倒不是很饿,一会儿一同吃吧。”同心顿了顿,重又开口,“姐姐……你过得好吧?”
於素萝却是沈默半晌,摸摸他的头,才又开口:“我在这里,锦衣玉食的,又能有什麽不好?”
比翼 27
晚膳时总算把老人和府中管事都见了,说说话儿散了席已过了戌时。
“还想睡麽?”
“大师兄故意笑我吧?又不是猪投的胎,我要还睡得下才怪了呢!”同心随著凤泠走著,抬头看著天上的月,“相别一年,你家的月好似也没怎麽变,与之前还是一样儿的。”
“听听你说的什麽话,要真是变了才是奇怪。”凤泠停住脚步,看著湖畔的小小竹亭,“要不要喝杯酒?这时日虽然没什麽新鲜果子,玉露霜芳酥倒是能有。”
“有这一样儿就够了……要不要叫二师兄?”
“他……该是累了吧?”凤泠顿了顿,也是扬著头看著月亮,“这两日你是睡得足,他可白日里一样的忙。”
“那就让他休息吧,我们两个喝酒也是正好……大师兄你不知道,这一年来二师兄是愈发的唠叨了,偏偏还那麽一个好脾气,我说他都快变成老婆子了!”同心笑著先往亭子走去,看凤泠嘱咐下人备东西,“正不想听他罗嗦。”
“你也不怕我罗嗦你?”凤泠吩咐完下人跟上来,微微笑道。
“我也快一年没听得大师兄唠叨了,就算多说两句又何妨?”少年在亭中挑了地方坐下,“我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却没有和哪一个分别那麽长时间呐……”叹一声,又笑起来,“此次走了,才知道有时候唠叨责骂也是好听的。”
“你什麽时候想起旁人的骂了?”凤泠对著他坐下,“这一年你也不光是个子长了,性子也是变了麽?”
“性子该是还没变的吧?”同心笑了,低头拿手摸著那竹桌,抬起头,几个丫鬟们正拿著酒菜过来。
酒很淡,也是冷的,但在这月色下却是正好。
同心喝一口酒,倒是要吃两块点心下去,喝一口吃两口,凤泠只是默默看著,待到酒下去一壶,一整碟的玉露霜芳酥也都干干净净了。
“还要麽?”凤泠添满了酒。
“不了,足够了。”同心掸掸手指,满足的喝了一杯酒,“果真味美啊!”
“一年未吃到,就是野菜也新鲜了。”凤泠看他眯著眼,也是拿起酒来喝,一时间竟然无话。
正逢十八,刚过盈期,月也慢慢的亏了下来,月色却还不差,洒的一池银辉下来,映得波光粼粼。
“大师兄……还好吧?”同心看了半天湖面,才慢慢道出这一句。
“你是一跺脚就走了,还管我麽?”
“还是怨我的,是不?”少年转过头来看著凤泠,弯起一丝淡笑,“我是想得事儿完了,你自己能应付的过来,也不必我们在这里添乱才走的。”
“不是自己贪玩儿麽。”凤泠喝一口酒垂下头。
“也是我贪玩儿好不好?”同心轻叹一声,放软了话语,“大师兄,这里毕竟是你家。我知道你是待我极好的,就算我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你也不会有半个‘不’字──但我和姐姐不同啊。”少年喝下半口酒,慢慢说下去,“她是你夫人,光明正大的住在这儿谁人也说不出什麽,我算什麽呢?说来说去只是你师弟而已,在这府里能帮上的忙儿,也都是暗地里的,明面上确也不能管许多事。如今你掌了权,我们更是没什麽可做的,干在这边做废物?我想想自己都惭愧。”
“谁说你是废物了?”凤泠听他字字讲的都是理,也找不出什麽可辩驳的,有些恼,“又是你自己在那里胡想!”
“大师兄!”同心起身走到亭子边上,蓦然回首,“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麽?”
“自然。”
“那时候我总是胡闹,你和二师兄处处都要让著我,你虽是整日板了脸说我,但真有什麽错儿也总是帮我担著;二师兄老是被我骗了替我挨罚,却也没有说过什麽,到了下次还是照样儿。自小儿我便是被你们两个这般带大的。”
“想是当时我们宠坏了你,饶得你今日这麽调皮。”想起童年旧事,凤泠也板不住脸。
“我天性如此,想不是你们宠出来的。”同心又转过头去看著湖水,只留一个背影,“想那时候我年纪小,不爱练功,整日就爬在师父的屋子里看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神鬼奇谈兵法计谋,能看的样样儿都不丢下……也真是小,看了之後就开始满天的胡说,今儿说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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