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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_天下第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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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李知恩,忝为侍卫营卫长……” 
      “少年得意,可喜可贺。”夜语昊轻笑。“李兄似是意犹未尽,有话不妨直说。” 
      李知恩犹豫片刻,目光突冷突热,内心处于激烈交战状态。他身后那几位少年皆以他马首是瞻,见他未说话,也都不开口。 
      厉风啸过僵持的众人,寒湖复冬,衣袂的簌簌作响,是现场唯一的声音。 
      李知恩深吸口气。“在下即名为知恩,便不应记仇。因此,在下只想向叶公子问个问题。” 
      微微一笑,捏紧手心。“请说。” 
      “十五年前,五毒教为人唆使,背叛无名教,造下不少杀孽,因此受到御夜使者的追杀,这点是由咎自取,怨不得人。”李知恩说得极慢,不知是在控制着情绪还是控制着措辞。“但是,千里追杀,十停已去其八九,剩下的不是伤兵残将便是老幼妇孺,据说现场是哀声一片,祈求着当时身为御夜令的你放过他们一命。 

      在下想知道,叶公子究竟是何忍心,竟能下令全部屠杀,一个不留,事后还清点现场,怕有漏网之鱼,又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尸体,不给生者留个纪念?!” 


      龟裂的封印扑簌簌地剥落,污垢的黑血自伤口涌出,弥漫了所有的意识。 
      夜语昊笑了。 
      笑得云淡风清。“如果是问这种事的话,很遗憾,在下不知该给你个什么答案。”说到这,顿了下,眼睛直视着李知恩,笑容变得益发尖锐。“只是,你对在下的事如此了解,你就该明白,在下这双手上,并不只有区区五毒教的血啊。细数的话,应该还有不少无名教的叛徒……” 

      “你!”李知恩猛地握紧了手,青筋直爆,瞧着大有冲上来给夜语昊一拳的意图。却被身后众人紧紧按住。 
      夜语昊笑吟吟地打量着他。“对了,在下想起了。当年五毒教教主好像也是姓李……你该是他的儿子吧。这还真是巧遇呵。” 
      “呸,谁与你巧遇!”李知恩被左右一拦,终于压抑下内心愤慨,啐声道:“夜语昊,枉费我之前将你当成个人物,当你是有什么苦衷的,原来你真的只是个小人!——这种用着叛徒的血来取悦上代无帝的欢心,是你的拿手本领吧!你那兄长是个笨蛋,居然没有防着你。弟夺兄位,又于危难时弃无名教不顾。无名教百年来的清誉都为你一人败坏!而你竟还能厚颜无耻地活下来,嘿,你这天下第一人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你不说,我不说,无名教的清誉又怎么会败坏。”夜语昊唇角的笑意更深。随口道:“只不过瞧着各位气得不轻,还得跟在在下身边。在下想想,实是内心有愧,惭愧惭愧。” 

      李知恩恨恨啐口口水。“夜语昊!你不用使激将法。皇上既已下令死守在你身边,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你气走。” 
      “李公子太多心了。在下只不过实话实说,哪有激将。”夜语昊说着,突然掩唇打了个哈欠。“唉,昨晚看琴谱看得太晚了,现在有些困顿……在下去补个眠,先失陪了。” 



      李知恩五人气归气,却是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直到夜语昊回到寝室,倒头大睡,这才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 
      关好门,手冰寒刺骨。 
      闭着眼,双手握紧,夜语昊双手抱膝,坐在墙角,静静等待意料中的颤抖。 
      近十年不曾想起此事,现在的反应应该不会像当初那样激烈了吧。 
      冷白的指尖,白的发紫。在大雪纷飞中将手泡在池水里,会被骂是疯子也是当然的。红肿的手,痛得好像肉一块一块往下掉,可是抖一抖,却还好端端地粘在骨头上,血继续在周身流淌,从头到脚,脏得想将整个身子都一刀一刀剖开。 

      恶心感再次涌起,夜语昊几乎想往外面冲去,跳进湖子,好好地洗净这身子——虽然,早证明是没有用处。 


      已经过了很多年,以为已经忘记了,蓦然回首,那个秀丽的孩子还是站在原地,冰薄的长剑如风飞舞,在众人不信、震惊的目光中,切断骨,切断肉,切断生命。 
      鲜血喷飞,一身污垢。血海中,无人敢接近——包括自己的下属。 
      惊惧而鄙夷。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就这个娃娃没有。 
      御夜使者如此说着,如此评议着。 


      伤兵残将,妇孺老幼。无能者哀求的目光,止不住死神的脚步。 
      他是个无心的嗜血娃娃。 


      冷……脏……洗不净的罪。 


      自黑暗中惊觉过来,一身冷汗。无数的冤魂在梦里等着向他索命。 
      从不信鬼,从不信神,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来不曾后悔过。 
      只是……不后悔是一回事。 
      伤害了人,犯了罪,却不是一句不后悔就可以掩过的。 


      夜语昊是坚强的,他惊才绝艳,以一双手,便能操纵着天下大局的走向,他不可能会有脆弱的时候,这是无法想像的—— 
      所有人都会这样说吧。 


      昊微微苦笑。 


      他从来不是神,不是完人。他只是个正常的,有血有肉,有恨有痛,有过荣耀,也有过失败的人。 
      只是,他被推上了无帝的位置。 
      无帝,是称号,代表了一个掌握了三分之一天下的容器,但不是活人。 
      旁人从来没有给他个表现脆弱的机会。 
      用着仰慕的表情,扼杀了他的脆弱。 


      无名教…… 
      慢慢念着这不知是爱着还是恨着的名字。 


      日君、月后、暗羽、药师…… 
      如果此时,能有你们陪在身边…… 
      噫,早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为何还要如此作想?难道这样一个古早前的刺激就无法忍受了?! 


      随着记忆的回逆,昊突然想到,当日杀戳之后,在湖边捡回自己的煌。那时,煌曾抱着自己,用毛巾不住地擦着脸,擦着发,笨手笨脚,稚气地说着。 
      “……” 
      对了,当时他说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 


      想不起往事,夜语昊捂着头,突然变得有些急燥起来,隐约记得那是一段很温柔,很安心的话,为什么现在会记不得…… 


      温柔?安心? 
      一怔,颓然靠着墙倒下。 
      怎么可能记得?! 
      现在能记得的,应该是煌在天成崖上,最后那段话吧。 


      ——‘补偿我?!真是我听过最笑的话!!你要怎么补偿我?!将帝座还与我吗?那又怎样?!你能知道,知道一日之间,由光明的最顶端跌入黑暗深渊的感觉?!由天之骄子转为默默无闻,连存在都不能让人得知的感觉?!因为是最亲的人的安排,连反对反抗都不行,只有隐忍的感觉?!杀人如麻,当无名教的杀人工具,努力在黑暗中求存的感觉?!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却因为你们少了日君,强行从黑暗中提出来,面对你‘施恩不望报’的嘴脸的感觉?!我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毁!我的生命自你出生后便陷入错乱!你补偿我?你到底能补偿我什么?!’ 



      ——‘为永绝后患,我会杀了你的!’ 


      煌…… 


      连贯性地,转瞬间,想到卫长在雁荡说过的话。 
      ——‘三年前,你放弃了本教,诈死潜形,幸有煌帝座力搀狂涛,于生死存亡之际挽回了本教一线生机,联武圣,压朝廷,天下震动,无人敢轻窥无名一教。好不容易教中人心一致,拥煌帝座为主,令行无违,你却在此时现身……在下宁可背上逆上之名,也断不容许你再次出现影响到煌帝座的地位!’ 



      ——‘在下坦言——不!您伤煌帝座伤得太深!一意孤行,自以为补偿了他,与他无所亏欠。但看在我们这些下属的眼里,你的行为——不可赦!在下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再见到煌帝座!’ 



      又是方才,李知恩说的话。 
      ——‘夜语昊,枉费我之前将你当成个人物,当你是有什么苦衷的,原来你真的只是个小人!——这种用着叛徒的血来取悦上代无帝的欢心,是你的拿手本领吧!你那兄长是个笨蛋,居然没有防着你。弟夺兄位,又于危难时弃无名教不顾。无名教百年来的清誉都为你一人败坏!而你竟还能厚颜无耻地活下来,嘿,你这天下第一人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哎呀呀呀,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微微笑了笑,平日里不曾在意过的细言细语一时间都涌了上来,千窍百孔的心再怎么挖也只是千窍百孔,难以有什么更多的感概。二十多年来,自出生后所有的罪孽都在向自己追着讨命,可是,自己只有残命一条。 

      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压抑在手指间,红迹斑斑。 
      怔了下神,低头看着三年不曾见过的鲜血——原来,已经三年不曾复发过。 
      时间真的不多了。 
      淡淡笑着,任鲜血又一口喷出,夜语昊站起身来,寻了件蓝色的儒衫换上,背手拭去唇上血痕,又用旧衣将地上还有手背的血迹都拭个干净,将旧衣塞到床底,打开窗户,散去室内血腥之气,叫道:“李知恩,李知恩,在下要净身,搬桶水进来。” 



      外面咚地一声,也不知这几位贴身侍卫踢了什么出气,骂骂咧咧地去唤下人烧水。 
      昊耸耸肩,自枕头下取出个盒子,打开暗层,敲了敲里面那只筷子粗的小黑蛇,将写了些暗记的纸条绑在它身上。 
      “去,找你的主人去。” 
      将蛇扔出窗外,知道那人日夜常燃着的引龙香会将小黑蛇引过去。 
      “李知恩,李知恩,快点啦~” 
      外面被催地烦了,应了一声,又是一连串喧哗。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这便成了吧。 


      欲要解嘲地笑笑,夜语昊却发现,他的唇角怎样也弯不起。 



      第九回 宠辱不惊 
      “轩辕轩辕……” 
      “叫哥哥。”轩辕头也不抬地应了声,继续翻动手中文件。 
      “嘿!”少年哪睬他,脚一蹬直接坐在龙桌上。“听说叶……夜语昊也来到京城,正住在京郊?!” 
      翻页的手一顿。“谁说的?” 
      “韩霁。” 
      “哦,是他啊……”轩辕点点头,右手朱笔不断在文件上写着。 
      伊祁本来还很有耐心地着轩辕告个段落再谈,没想到轩辕写完一份又一换一份,全不将自己的存在当一回事,当下大怒,抽走他手中的朱笔。“喂,你将他困在燕云山庄,为何不与我说?!” 

      “朕很忙。”看看手心,幸好放手的快,只溅上两三滴墨水,当下示意身后之人取块绢布来拭手。“而且小伊祁又很生昊的气,朕担心你听了会不高兴。” 
      “我……”伊祁一时语塞,若说不气,面子实在搁不下,若说还在气着,那就没理由向轩辕发怒。“我自是气他骗我,但他好歹也救过我几次,知恩图报,我当然要关心他的事了。”越说到后来,越觉得理直气壮。 

      “这倒也是……”轩辕又取过一支笔,笑嘻嘻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去看他?” 
      脸色微微一红,眉宇间闪过尴尬。少年期期艾艾道:“这个……去看看也是无妨的……”见轩辕听而不闻的样子,咬咬牙,手一伸。 
      “令牌!” 
      轩辕噗哧一声,只是顾着小孩子家脸皮薄,没有笑出声来。向身后之人示意一眼。“给他一块。” 


      少年拿到令牌,哪还有兴趣再在皇宫留下,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却被轩辕唤住。 
      “伊祁,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居然没加个小字?!伊祁心下一喜,当有何正事,于是一脸正色地转回身看着轩辕。 
      “下次叫朕一声哥哥吧。朕实在不想这么年轻就被人传说有你这么大的私生子……” 
      ‘嘭——’雕花大门被狠狠甩上。 


      耸耸肩,轩辕继续解决身后以等比速度增加的文件堆。半晌,若有所思地开口。 
      “银,叫祈去查一下,韩霁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 
      书房外面喧哗嘲杂兼而有之。 
      “叶凡!”门被人哐啷一声推开。 
      夜语昊看着一笔点歪的巧笑美眸,叹了口气。“伊祁,太粗鲁了。” 
      “要你管!”少年冲了进来,见桌上那幅画横竖是画坏了,一把扫开,上下打量。“怪了,才一个多月不见,你脸色怎么难看得像个鬼?” 
      “我本来就是老头子啊。”微微一笑,搁下笔打量着伊祁。“轩辕倒是将你养得白白胖胖,可爱极了。” 
      “你养猪呀!”少年毫不领情,嗔声怒道:“还白白胖胖!” 
      眼珠子骨碌碌地扫过立在站前的五尊门神,小声问道:“这些是你的贴身侍卫?” 
      夜语昊轻笑点头。 
      少年已经变得开朗了许多,丧亲毁家的阴郁虽还存在于眼底眉梢,不曾稍褪,神色却多了些生气热力,渐有几分符合这年龄之人该有的稚气。 
      轩辕作得很好啊……心中如是忖着。 
      少年撇撇唇,对于外面五个不比自己大到哪里,却被轩辕派来当夜语昊侍卫的少年有些不服。嗤了声后,突尔道:“叶凡,你还记得雁荡上那对韩氏夫妻么,轩辕说,他们是我娘亲的旧部。” 

      “哦,轩辕是有提过。” 
      “他们常常与我说着娘亲的厉害,还说轩辕的狡猾和执着就是遗传自娘亲的。” 
      “那……”真是不幸吞回嘴里,伊祁如此高兴地来向自己炫耀,实在没必要打击他。不过,韩霁这话听来确有几分可信度,轩辕那种不合时宜的执着,与先后及先帝之间的恩怨纠缠是有几分相似。 

      “所以,你们等着,我总有追上轩辕还有你的那一天!”少年抿着唇得意一笑,目光炯然有神,灼热又激烈,看来便宛如另一个轩辕。 
      夜语昊不为所喜,反为所悲。 
      有一个不合常理的轩辕就够头大的,再来一个……真是天下人的恶梦。 


      “叶公子,该用膳了。”侍卫张默送来午膳,瞧了伊祁一眼,一脸平板冷淡地退了出去。 


      伊祁皱皱眉。“这些家伙的态度怎么这么糟!我去与轩辕说,叫他换一批。” 
      “不用了。”夜语昊摇头一笑,看着桌上的午膳,不怎么有胃口。 
      有着这些人在他眼前不动走来走去,便如同看着自己的罪在走来走去,完全无法动弹。如此好利用的棋子,轩辕怎么可能换掉呢 
      唇色微白,又是一阵昏眩,满眼血色。长剑绞过松驰的肌肉,划过骨头的声音,血喷涌出来的声音,仿佛就在昨日。由哀求转为怨毒的眸子,十个,百个,千个,一并在眼前晃着。 

      用力闭住眼,按住额头,夜语昊只觉得这些日子来幻觉越来越多,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到底是我在梦中看着一切,还是梦中的我借着梦逃避一切? 
      “叶凡……你怎么了?看来不太好的样子?”伊祁靠了过来,看着夜语昊突然一脸冷汗,不知他哪里不舒服,想起在雁荡时为他把过的死脉,心下惊惶一阵强过一阵,手一颤,就想唤人。 

      “没事,别叫人。”深吸口气,拭了把汗,再睁开眼时,夜语昊就与往常一样,温文柔和,冷静自制。 
      他按着伊祁的手,温暖少年受惊而冰冷的指尖。微微一笑。 


      “伊祁,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 
      “有个天下第一人当你的师父,那是别人求箸求不到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轩辕手中还是握着朱笔,不断圈圈点点圈圈点点,伊祁突然发现轩辕近来好像很忙的样子。 

      他将观察说出来,轩辕无力地用笔指指背后小山。“朕真感动你终于发现了。” 
      “啊……那个……我一直以为是贡品……”少年自知理亏,小声嗫嚅。 
      “好眼力。”轩辕赞了声,甩开手中文件,再换一份。 
      少年好奇地取过一份来,打开。 
      ‘臣闻太湖剑派二月初七曾收容一批贵客,其中有武榜之七仙子玉无瑕,之十三剑胆高天义,之十九澜剑杨贺相护………………疑其人为伦王。’ 
      下面轩辕评语只得两字——放屁! 
      瞄了眼高贵尊雅威仪棣棣极具王者风范的皇上大人一眼,少年又换了份。 
      ‘臣闻青城派二月初九曾收一批贵客……’ 
      又翻了几份,几乎大同小异,差别只在于时间和地点,而这地点却是天南地北到处都有,上至西京,下至两广百越,只差苗疆地远,来不及送到。少年忍不住同情地叹了口气。“这些要怎么看啊?” 

      设迷容易解迷难,设迷人只要专注于一点,而解迷人却得从成千上万点里挑出他扔下的那粒种子。 
      “根据时间,根据速度,再根据地点,画出地图走向,挑出最有可能的路线追下去。”轩辕应了一声。“而朕就负责挑出路线来,免得找不到人朕会想要迁怒。”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少年下了结论。其实他还有一句更简洁形象的——一丘之貉。不过此话难免连自己也一网打尽,便错过不提。 
      “好了。”轩辕突然合上文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累了这么多天,朕偷偷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对吧。小伊祁啊,既然你决定向夜语昊拜师……”突略过少年嘴硬的抗议,继续道:“那么你明日开始就每逢单日过去学习。好好努力啊。” 

      说完,顺便摸摸人家柔软光滑的黑发,当然被猫爪子狠狠抓了一下。 
      ——————————————————————… 
      案几上,玉炉犹烧薰香,是室内唯一的华彩。皇家应有的繁丽华贵,浓彩雕饰尽为室主人拆除了,只留桌椅床几柜等几样必须用品,其余再无修饰。 
      一如室主人的性子。 
      名利歇,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染。 


      看着脸色益发苍白,几近透明的夜语昊,轩辕心下沉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作错了。 
      对于十五年前的事他并不清楚,夜语昊身为御夜令的那段历史一直是无名教的机密,除了上代无帝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自夜语昊继续无帝之位后,更是连他身为御夜令的事都鲜为人知。轩辕尚在年幼时,曾听过九王提起,而救下五毒教的孤儿寡母时,也听过一些。但奇怪的是虽然夜语昊当时的手段极尽残忍,疑似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对于不曾在现场的五毒教其余之人,却放任不管,似是忘了有那些人的存在。 

      此事想来,疑点甚多。轩辕原知夜语昊心高气傲,自律甚严,益发容不得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才让李知恩他们守着昊。现在看来,效果是有了,不过好像太过严重了。 


      眉睫一颤,夜语昊突然睁开眼,看着眼前执着烛火的轩辕,眸中一片迷惘。 
      太过温柔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苦恼和无奈,看来完全不像是正常的轩辕。 
      他闭上眼,过了会儿,再睁开。 
      拿着烛火的人眼中一片戏谑。“昊居然睡得这么沉,连朕来了都没感觉,可见对朕安排的一切都很放心,朕心中欣慰,难以言表。”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昊唯一能想到的话。 
      目前身心正处于最糟糕的状态,却遇上这样一个家伙,有够倒霉! 
      轩辕笑嘻嘻地放下烛火,开始脱衣服。夜语昊冷淡地看着他。 
      脱好衣服,吹熄烛火。轩辕爬上了床,搂住昊。昊身子微微一僵。 
      等待片刻,却不见轩辕有下一步的行动,鼻息沉沉,似已准备入睡。 
      “轩辕?” 
      “嗯?” 
      “你大老远跑来睡觉?” 
      “不可以吗?哎呀呀呀,昊呀,你也别将朕想得太神勇了,近来大事小事一大堆,朕忙是东西南北都搞不清了,哪有这个体力陪你。你欲求不满的话……”下面的话没说完,被夜语昊一针扎在哑穴上。 

      苦笑着拔出针。“你连睡觉时都带着这个?!” 
      转过身背对着轩辕,也不打算问下去,反正不会有好话。 
      轩辕搂紧昊,噗哧噗哧地笑了起来。“昊啊,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姿势,很容易就会天雷引发地火……” 
      夜语昊转回身来,金针一霎间插遍了轩辕周身三十六处重穴,连个动弹都不得。“给你客气你当福气?!睡觉!” 
      哎哎哎哎……连哑穴都被制住了。轩辕立刻变得破天荒得老实起来。只是他虽说不出话来,喉间还可以骨碌骨碌,吵得昊一脸青气,伸手拔下哑穴上的金针。“想说什么?” 

      “你膝盖顶到朕的……”话没说完,夜语昊脸色微窘,已知他想说什么了。当下恼羞成怒,又是一针封上哑穴。 


      真是不幸,居然大老远跑来挨针。 
      将金针一根一根取下,这种少了内力的制穴之法自然困不住他多久。只是昊生气时刺得深了点,三十六穴都隐隐作痛。 
      探臂将昊揽回怀里,昊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懒得睬,也没拒绝。 
      熟悉的心跳,熟悉的体温,只有这个自己承认其存在的男子,才能为自己带来安心的感觉吧。 
      因为他够强!强到除非自愿,无人奈何得了。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轻易被自己毁灭。 
      也就不会轻易失去了。 
      手足还是那么冰冷,与当年一样,需要不断搂紧,才能渐渐温暖起来。 
      心跳声咚咚。 
      娃娃是不会有心跳的。 
      所以娃娃被毁坏也是很容易的…… 


      日渐消瘦的身子,晚上伊祁说得没错,昊的身子果然不太好。明日该找个御医过来给他看看…… 


      ……嗯,好困,睡觉喽~ 
      ———————————————————— 
      醒来时,轩辕已经走了。他到底是过来干什么啊?! 
      难道就是为了过来睡一觉,收走那些金针?夜语昊有些失笑地发现自己准备好的金针全被那皇帝老子拿走了。 
      或许轩辕很有代替秦琼和尉迟恭来当门神的资格,有他守着,百鬼不侵,昨夜倒是一夜好眠,未曾再作恶梦。 
      摇摇头,放弃奇怪的念头。夜语昊正要下床,门再次被人‘哐啷’一声推开,可怜兮兮地撞上了墙壁,来回摇晃。 
      ——完全不必看是什么人。 
      “伊祁,你这样会让轩辕哭泣的。”昊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教导无方。” 
      “你不心痛,我不心痛,管他的。”伊祁瞪着还没更衣的昊。“倒是你,都日上三竿了都还不起来,那是为人师表之道。” 
      夜语昊对他的恶语不甚在意笑笑,披衣起身。“今天过来,是决定拜师?” 
      少年抿紧唇,目光左转转,右转转,见夜语昊一个劲地看着自己笑,显然是逃不开了,只得咬咬牙,道:“不错。” 
      “天地君亲师,拜师也该有拜师的礼节。不过我又非正式收你为徒,所能传授的也不过小家之道。——昨日便与你说过了,武功不传,帝学不传,我只传你行军布阵及医道。故此,也不求你依足礼仪拜师。你只需答应我……”说到这,见少年脸色有些古怪,不由停了下来。“怎么?” 

      “没。”少年用力摇着头,心想夜语昊不可能跟那家伙一样要求自己叫他哥哥吧。 
      “那你答应我,不可将我授之事用于邪道。”低头看着少年。 
      少年静默片刻。“——何者谓之邪道?!” 
      “不义而诛,不义而获。”夜语昊应对如流,微微一笑。“简单说来,只教你所做所为非为私利,不越过内心所布的那道警戒线,便算达到为师的要求。” 
      为师……少年脸歪了下,十分碍耳。怎么一下子辈份就拉出这么多了。“你怎知我心中警戒线何在,真能符合你的要求?!” 
      夜语昊在窗前坐下,十分愉快。“人性本恶,为了防止自己向那黑暗滑落,每个人心中都会有道警戒线。而你天性纯朴,经过家变,对造恶者犹恨,为师相信你当不致自误……若真要担心,怕是担心你矫框过正,过尤不及了……好,此事日后慢慢再提。伊祁,端杯尊师茶过来。” 



      ……认师果然是赔本生意! 
      认师的第一天,少年如是体会。 
      ———————————————————— 
      “情况怎么样?” 
      “查出了,是武林贩子。” 
      “武林贩子?” 
      “不错,微臣让红袖亲自去问。武林贩子让红袖三哄两哄,都供了出来。是昊帝座让他将消息传给韩霁。” 
      “果然如此……” 
      “皇上啊,昊帝座到底有什么用意呢?引伊祁来见他,好救他出去么?这个微臣可不苛同。” 
      “别傻了!当然不是。” 
      “那么?” 
      “嗯,朕是有几分明白……不过,朕有必要告诉你么?!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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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教伊祁是很简单的事。 
      或许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与轩辕一母同胞的伊祁,领悟力高的惊人,常是举一反三,过目不忘。而且少年心中又记挂着夜语昊之前在雁荡说过——想要成功,一定要有三样,智慧,运气,经验。智慧不谈,运气不可求,他便在经验上不断磨练,不论昊提出多困难苛刻的学习要求,都是努力忍下,反复默习,进步更见奇快。 

      有这样一个又聪明又好学的学生,想必是每个为人师表者心中的愿望吧。但夜语昊瞧着伊祁眸中,虽因众人宠溺而淡下,却从不曾忘却过的仇恨,常感无奈。他不愿伊祁走上那条充满血腥的修罗道,只有在平日教诲中潜移默化,教他些儒雅之道。 

      其实,真正要让伊祁偏离修罗道的话,让他弃武从文也是个好方法。但一来夜语昊知道伊祁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毁家之仇,还有复仇途中那人情薄如纸,被多次出卖的怨恨。这些都不是他一年内可以扭转得过来的。二来么,伊祁不曾说,但他整日里东奔西走,最后都会回到轩辕身边,可见已经认下了轩辕这兄长。但日后他年岁渐长,留在宫中终是不便。若要长陪君侧的话,没个正当名份最易引人诟语。故夜语昊传他行军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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