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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把我当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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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点!别忘了你现在在哪儿!”
“一点没敢忘,我要是忘了,这天地间就没您了。”
“老叛徒,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早点把你挖出来。”
“会躲呗,糊弄你们还不是小菜儿?老实说,我要是乐意,能千秋万代和你们站在一起—点马脚不露。”
“我看你是活腻了。”“你要活到我这岁数,隐藏个一百来年,你也得腻——跳出来得啦。”“你的领导呢?”“展览呢。”白度和孙国仁站在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元豹面前,既焦急又不安。“谁派他去的?马上就要检阅了,他不说抓紧时间给你热热身,倒自己跑去出头。”
“他也是被抓的,身不由己,可能是人家觉得他象谁。”
“胡闹,现在还有没有王法!”白度义愤填膺,“越老知不知道这些事?”孙国仁叹口气:“不要提啦,赵老已经堕落了。一晚上换上八个地方睡觉,白天就精神恍惚。”
“生活啊,真是腐蚀人。”白度说,“这样吧,你派人去和抓走刘顺明的机关交涉一下,看用什么办法能把他保出来,这节骨眼儿上没他还不行。我带元豹去搞点饭吃,要汇报表演了,饿着肚子怎么上得了场。”
“能不能高潮把汇报演出日期推迟一下。”
“恐怕不可能,股东们已经集体下了最后通牒,拿不出成果来就扭送咱们去法院,告咱们诈骗。”
“赵老什么反应?没去再做做说服劝解工作?”
“赵老拍了桌子,骂了人,又能怎么样?拿不出东西红口白牙,许诺谁不信?股东们都撕破脸了,这人一不要脸了很多事情就没糊弄了。”“鼠目寸光呵——这些人,讲好了同舟共济半道上又纷纷下船。”“你怎么样?”白度问昏昏欲睡明显得有些体力不支的元豹,能坚持到最近的饭馆吗?“
“给我沏杯麦乳精。”“哪儿还有强化食品?”白度环视空空如也的室内,“能当的全叫刘顺明当了吃西餐了。你就先喝杯糖水吧。”
白度找出个糖罐,把所有剩下的糖末儿都倒进一口杯里,冲上水递给元豹。元豹一口气都喝了下去,舔着嘴唇伸着空杯:“还要。”“这样不行呵。”孙国仁用手搬着元豹嘴巴看看他的牙口,“他还需要补,大补,否则拿出去也会被打回来,商检那一关也就过不了。”“振作点,元豹,”白度摇着萎靡不振的元豹。“你可不能趴下。你才饿了三天,长城压根儿就没吃过一口,照样几立了几千年。”“咱们中国能让人从月球上看见的就你们俩了。”孙国仁也声泪俱下。“我想吃只鸡。”“给你,都给你,还想吃什么?只要国内出产,全国人民不吃虎口夺食也要给你弄来。”
白度抹抹泪站起来,坚定地对孙国仁说:
“砸锅卖铁,也得让元豹吃顿饱饭。”
一个简陋的个体小饭馆,孙国仁和白度搀着捂着军大衣的仍然浑身哆嗦走不动道的元豹走进来,在一张污渍斑斑的破桌子旁坐下。孙国仁敲着桌子不耐烦地喊:“老板,上菜!”
坐在收款台后面的老板娘看看这三位,又抬头看看看收款台玻璃上贴后张带照片的通辑令。叫出老板,用下巴指指那边坐着的三位,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老板解下围裙撸胳膊挽袖子地过来:“您三位是‘全总’的吧?”
“是呵?你怎么知道?”孙国仁很兴奋,指着元豹介绍说,“这就是唐元豹,咱们国家新选出的头号男子汉,你一定在电视上见过他。”“你就是唐元豹呀?”旁边桌上三个正在喝酒的小伙子中的一个转过身问元豹,“怪不得看着眼熟。”
“你们是干什么的?”孙国仁笑嘻嘻地问人家。
“什么也不干,混混儿。”小伙子说一句,转回身继续喝自己的酒。老板和元豹握握手,对孙国仁说:“三位要吃饭是么?”
“是。”白度说,“这难道还用问?你就快点吧。”
“这样吧,你们打我一顿得了。”
“这是怎么说话呢?”孙国仁急了,“我们是来吃饭的,打你一顿算是怎么回事?”“饭是没有。”老板沉着地说,“命倒有一条。你们挑吧,是手牵手下油锅还是个顶个滚钉板,随你们——反正我不赞助你们这顿饭!”“噢,你是怕我们吃饭不给钱。”白度恍然大悟,“告诉你,我们有钱,也准备付。”“拿出来,”老板伸出手,“先交给我。”
“没听说吃饭还要交押金的,”孙国仁急扯白脸地嚷,“种族歧视是不是?告诉你,我这是在自个国家。”
“为什么不信任我们?”白度问老板,‘我们哪点象吃饭不给钱的?“”不瞒三位,你们’全总‘已经被我们饮食行业通缉了,三位都已被列饮食行业全体从业人员须谨防的全市吃饭不给钱的人员名单中。我也不知道你们三位从前吃饭给不给钱,我只知道,’宝味堂‘经理是被你们逼得跳楼的。“
“咱们走,不在他这儿吃。”孙国仁愤愤地站起来,“小看人。”“到哪儿都一样,先生,三位的模样儿身高都已布告全市饭店餐厅了。”“算了算了,我们先给他钱。”白度从皮包掏出钱递给老板,“有什么呀?早晚有一天这些伙食头子会后悔没在危难时拉咱们一把。”“实在抱歉。”老板点点钱,满意地塞进怀里,“我也是不得已,我还年轻,不相信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毁了,三位想吃点什么?”“大补的,驴鞭狗肾猪腰子,你这儿有什么下水上火的就统统切处来拦上示端了上来。”
元豹暴吃暴喝,一口没嚼冠又填进一口,两腮帮子鼓鼓得象塞了乒乓球,边吃还边俩眼骨碌碌地盯着盘子。
“白度和孙国仁心疼地望着元豹,满桌菜肴几乎一口没舍得吃全尽着元豹了。”这孩子是给饿坏了。“
“慢着慢着,那不是鸡爪子那是你自已的手指头。”
元豹很快就把一点菜吃得精光,仍是一副饥渴难耐的劲儿!“老板,照原样再来一份儿。”白度叫。
又是一桌菜送上来,眨眼之间又扫个干净,元豹仍是不知餍足的贪馋相儿:“还要吃:”“没了,我们已经被你吃得一文不剩了。”
“不饱。”“这可怎么办?跟老板好好说说,赊一桌。”
“肯定又是让咱们打他一顿。不没有什么办法,不吃也能让人饱的?”“有的糟人倒是能让人一看就饱。”
“好好想想,祖国文化遗产这么丰富。”
“……想起来了,气功里不是有‘辟谷’功么。”
元豹一手攥着炎线一攥着地线,气功大师一合闸,元豹浑身登时透明了,剧烈抖动,两手冒着花儿,发出大声的惨叫:“啊——啊—一!”气功师一板闸,问道:“还饿吗?”
“不,不俄了。”元豹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辟谷’功还真灵,”孙国仁在一边看得十分惊奇。
“是‘辟谷’功。”气功师笑说,“这也就是充充电,增加点能量。‘辟谷’功可不是一般人能练的,那是仙境。凡夫俗子也就是过过电,打打鸡血,省个一顿半顿的粮食。”
“不管长用?”“不管长用,一时之需。”
“那就是说,到晚上他还得饿?还得闹吃”?
他要还闹吃,就还给他过电,一天三次,一次二百二十伏。时间长了电流量还要增强,防止他饭量见长。“
“我不喊饿了。”元豹哭道:“别电我了,我今后再也不喊饿了。”白度举着一粗针管子红色粘稠液体推出针管内的空气,向元豹走来。手拿着一支蘸了碘酒的棉签,让元豹挽起袖子,好方相劝:“听话,把这针鸡血打了,打完你就有劲儿了。”
白度在元豹肘窝处的静脉处涂了涂碘酒,扔掉棉签,用手扇了扇——一针扎上去!
“听话,把这碗童子尿喝了,喝了你会心清气爽。没毒,我们难道会害你么——都是为你好。怎么样?特别愉快对吗?”
“特别心快。”元豹躺在一根扁担上闭眼说。
第十五章
布满丘陵、沼泽、湖泊、河流和灌木丛的荒原对面坡上搭起了一座支着雪白天逢的大看台。
看台上摆着西瓜,汽水和香烟。
赵航宇陪着经理、农民企业家、个体户等上百名股东戴着草帽墨镜扇着扇子步入看台,依次就座。
白度领着两人站娘给来宾们一人发了一架望远镜并捧了个大本子请来宾们一一签到。
来宾们纷纷举望远镜对着寂寞的荒原调着焦距,东瞅西瞧:“演员很快就会出场,”赵航宇回过头来对大家说,“大家可以注意对面山上的那处悬崖,一会儿演员就要先从那上面跳下来。”“啧啧啧,这么高,底下有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什么都没有,全凭演员的一身工夫。”
“了不起,这个演员厉害,当年狼牙山应该派他去守。”
“小白呀,”赵航宇招呼白度说,“通知对面可以开始了。”
对面悬崖上,孙国仁正在为全副武装前着大步枪腰里插满手榴弹的唐元豹检查着装。
“风纪扣扣严,皮带扎紧。脚下的鞋脱下来,这次演次规定不许穿鞋。”元豹脱下鞋,孙国仁把两只鞋插到元豹身后的背包上。
“记住,祖国人民在看着你,要能往直前,视死如归。胜利后回来,我为你请功。”要是我回不来了,告诉大家不要哭。“
“你就让大家哭吧,别的忙也帮不上你。”
“劝劝他们,就说我是为人民而死的,死有余辜。”
“我会教他们把帐记在帝修反身上的。”
对面山上升起两颗红色信号弹。
“出发的时候到了。”孙国仁催促元豹,“没什么交代的就去吧。”元豹脚步沉重地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天旋地转。
“不许熊!”孙国仁在一旁厉声喊。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元豹高喊一声,眼一闭,心一模,纵身跳了下去。
孙国仁见元豹跳了崖,连滚带爬地跑到山凹,对隐蔽在那儿的一队穿着伪装服的保安队员喝令:
“进入阵地!记住,谁要是不按规定挨打,伤了元豹一根毫毛,回来我扒了谁的皮!”
“喳!”保安队员们抖擞精神沿着一人多深的交通壕,分头跑向自己的位置。看台上一片兴奋,嗽叭里放着战争电影的录音剪辑,枪声炮声响成一片,伴随着雄壮的交响乐。人人都聚精会神地把着望远镜观看。望远镜的视界内,只见元豹象片羽毛似地从悬崖上跳下来,缓缓地落在崖下的荆棘丛里,半响,他浑身是土摇晃晃地站起来,扇了自己两嘴巴,定了定神儿,撒腿跑起来。
只见他时而匍匍躜行,当有隐蔽物时爬起来猫腰迅跑,一个土包后亲出一条大汉拦腰抱了他,被他轻轻一甩象扔谷草捆似地扔出老远,躺倒不动了。当他跑到一棵树下,树上又跳下一条大汉骑到他背上,被他一个背挎摔昏过去。
元豹在树丛间,丘陵上狂奔;在沼泽中艰难跋涉;跞过一条条壕沟,攀上一座座绝壁;和不断出现的敌人搏斗,战胜他们。向看台奔来。他跳进一条湍急的洒流,奋力泅渡。河里钻出水鬼,于是展开一场激烈搏。元豹和水鬼此起彼伏地被对方把头拽进水里,咕咚咕咚喝水,露出水淋淋的脸大喘着互相往脸上挥拳猛击,最后水鬼沉没不见了。
元豹精疲力尽地爬上岸。四、五个在汉端着刺刀围了上来,元豹握着拳头走起圆场,轮流和他们交手,演出一场空手夺枪的绝技。四、五个大汉被缴械打倒后,元豹又跳进另一条河,奋力泅渡,河里又钻出水鬼,于是又搏斗。元豹爬上岸,又遇见四、五个端着刺刀的大汉。于是又空手夺枪“”
炮火在轰鸣,一发发大口径炮弹在奔跑的元豹身旁左右爆炸,掀起冲天的尘土,炸了一个大弹坑,元豹的身姿时时被火光和硝烟吞没,然而,每当胡烟散去,元豹又跳起继续向前飞奔。一队敌人坦克蜗牛似地缓慢爬行着,出现在元豹前面,排成一排,象行刑队处决手无寸铁的犯人一样,转动着炮塔、瞄准元豹——一齐开水。元豹,几立在硝烟散去的坦克前,一出拳,一辆坦克冒出浓烟,坦克兵跳了坦克四散奔逃,被元豹连连出拳,每人帽子上冒出一股红烟,一辆坦克冲来碾过元豹的身体——坦克被咯翻了,元豹抖抖土从容地站起来。
元豹一路冲杀着继续向前进,看来没什么能挡住他了。他的脚步虽然踉跄,脸上却充满胜利的渴望。
“横亘路上的一个煤气罐着火,火势猛烈,元豹中过去,把手伸进火里,关上煤气阀门。
他继续向前跑来,一座房子着火了。他一头扎进火海,浑身冒着火苗冲出来,回身鼓足腮帮子吹了两口气儿,比划了几个手势,火苗微弱,暗淡下来,化为一片灰烬。
他继续往前跑,一堵砖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退后几步,调整了一下步伐,蹬蹬蹬迈了大步腾空而起—头撞上去……他继续往前跑,砖墙已在他的身后,那上面留下一个人形的豁口。他向看台跑来,脚步轻盈,矫健如飞,他身后的路一段段坍塌——那都是铺着解草和浮土的陷井。
他在布满尖钉的烧红的铁板上芭蕾舞汪员一样灵巧地跑。他在湖面上滑水运动员一样喷溅着水花一般地驶进。
他向看台跑来,近了,大了,清晰了,浑身的装备和脸上的微笑都很分明了,甚至能听到他身上枪枝和手榴弹碰撞的叮当声和他光脚板跺在碎石路上的“扑扑”声。
“看台沸腾了,人们纷纷放下望远镜,站起来用肉眼看着正一步步向山上跑来的元豹,热烈地鼓掌,大声地加油:
“来个好几嘿——”“黑——好!”“来个炒嘿——”“嘿——妙!”“再来一个要不要嘿?”
“嘿——要!”在一片掌声和喝采声中,元豹终于跑到了终点。
掌声如潮,鲜花似雨,元豹两手捂腰慢慢地溜达着,微笑着向欢少的人们招手。白度和两个姑娘跑上去,把—条毛巾被披到他肩上,往他怀城塞了一抱鲜花,然后簇拥着他向休息室走去。
一大群扛着摄像机举着照相机的记者跟上者,纷纷抢拍元豹的形象,闪光灯成—片耀眼的光斑。
“噼哩哄啦,噼哩叭啦。”一片耀眼的光斑。
一群记者手举着一群照相机不停地按着快门倒退着进入大厅。在镜头对着的方向和产人光灯照得雪亮的空间,赵航宇和一百多名股东们肌面微笑拍着手一步步走进来。
元豹披着毛巾被羞羞答答地独自站在脚手架般的合唱了专用木台阶上。赵航宇和股东们一边看着他一边鼓着掌走过来,络绎不绝,走过去还扭着头看,最后站成一大圈慈祥地笑着看着元豹鼓着掌。掌声中,经理凑过去看着元豹腰里的手榴弹问道:
“你就是凭这些武器战胜困难的?”
孙国仁从人群里挤出来回答说:“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首长,这些都是摆设,他就是凭,着—颗红心两手茧冯过来的。”“是吗?”经理拿直一只元豹的手,惊叹地摸着上面的硬茧,“熊掌似的,这一巴掌糊谁身上谁也得残废。
“给首长看看你的脚。”孙国仁搬起元豹的一只脚,脚心朝上给围过来的股东们看。“这上面全是自个长的,没打掌,不信你们摸摸。”几只白胖的手指在元豹脚心上按了按,一片惊叹:
“真比那驴蹄子还结实。”
“你这一身工夫是怎么练的?”农民企业家问元豹。
孙国仁立马招招手,两个汉子立刻抬来一只吊着沙袋。
“他每天都打它,打惯了,自个也经打了。”
经理饶有兴趣地挥拳在沙袋上比划了两下,踢了一脚,高声对众人说:“好,有这样的壮士,我们还怕谁跟咱们过不去!”
“来来,我们照个相。”赵航宇张罗着,“让记者给咱们合个影。”股东们纷纷爬上木架子,肩井肩手背手挺胸凸肚绷着胖脸一排排站好。白度领着工作人员搬来几把椅子,让赵航宇、经济、企业家等几个股东中的头面人物在第一排坐下。
元豹被挤到了台下,东转西找不着插脚的地方。那边记者们已经在噼噼叭叭地照了,所有的人都光顾庄重地面向镜头,没人注意他。还是经理慧眼发现元豹灰溜溜地站在一边,连招手叫唤:
“来来来,到我这里来,怎么把我们的主角忘了。”
元豹来到前排站没地儿站,坐没地儿坐。
经理一指自己脚下:“你就跪这儿吧,我手搭你肩上。”
元豹跪在前面:“单腿跪还是双脚跪?”“就单腿吧,双腿象什么样子。”
所有人面向镜头,闪光灯交织在起,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斑。耀眼雪亮的光斑后面,一个记者鼓捣着按不动的照相机问静静地站在—旁的白度:
“不是说看拳么?怎么改野战?”
“给你看什么你就看什么吧。”白度面无表情地回答,“没得看了你再问。”荧光闪闪的电视屏幕,正斜着眼看一边的罗京忙正过脸来一本正经地说:“今天下午,在北京西郊演出了一场全武行。中国头叼男子汉唐元豹在僵人民总动员委员会组织的一场汇报演出中大显神通,在方圆五十多公里的范围内所向披靡,如入坎人之境。征服了四座高山,涉过四条河流,踏平了四处沼泽,击败了四十个对手,扑灭了四人火灾,另外还穿越了四堵砖墙,令在场的四百多位来宾叹为观止,下面请看本台记者热合曼的详细报道:”电视上出现元豹跋山涉水,灭火格斗的一个个画面,穿插着看台观众张大的嘴和哆嗦的握着望远镜的手。
画外:“有关方面专家认为,象唐元豹这样具有极大的忍耐力和超人技艺的男子在国内目前还找不出第二个,理应列为国宝,作为重点保护。另外也要深入地唐元豹进行研究,看看他是怎么闹的,这也许对提高全民族的素质不无启发。据‘全总’工作人员介绍,他在这次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前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吃饭了,每天只是充充电打两针鸡血喝一碗童子尿精神却越发抖搂,这就使我们不得不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国民间流传下来的一些过去被一概斥之为迷信的养主之术,有关专家指出,既然‘全总’这几个人凭着简陋的条件和原始的手段就能培养出一个如此惊人的唐元豹,如果国家重视点,提供些更好的条件,好好总结经验,摸索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快速成才法,那么,大批制造唐元豹也不是痴人说梦……本台”观察与思考‘节目下周将就这一问照进行专题议论,希望广大观众届收看…
被元豹咯翻的坦克高高掀起,炮筒朝天向后倒去。元豹从容地从地下披起来,掸土,慢动作地向镜头转过来,奔跑……“你掐掐我,你掐掐我。”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急促地对坐在身边的女儿说,“我不是在梦里吧?”鞭炮声响彻全城,倏然升起的礼花不时划过夜空,五彩缤纷地呈现空,雪花般地陨落。
‘全产’的眼镜们每人手里擎着一支熊熊燃烧的扫帚或拖把,分头站在每一幢居民楼下放开嗓门喊:
“都出来嘿,上大街,上大街……”
青年男女背着枪,腰里排满手榴弹,光着脚雄韦韦地走出各自的家门,汇成一股洪流,沉默地在街上行进。
走到一个路口,迎面又地来了一支同样装束同样由青年男女组成的队伍,双方会师,欢呼拥抱起来,合为一股沿着大街前进,高唱着国际歌:“英特耐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全总’总部大楼灯火通明,会议室里,全体头目坐在会议桌旁正在紧张地开会。主持会议的赵航宇兴奋地对大家说:
“这次汇报演出空前地成功,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反响,各地的贺电和汇款雪片般地飞来,令我们应接不暇。我们一定要趁热打铁,争取再多搞些活动。大捞一把。”
神色憔翠地刘顺明说:“民心可用呵。”
“对!”赵航宇继续说,“要掀起一个学元豹赶元豹的热潮,让生活充满阳光……”一个眼镜满头大汗地闯进来,结结巴地说:“来了,来了……”“谁来了?”孙国仁揪住他厉声问。“公安局?”
“群众……群众来了,来向我们祝贺……”眼镜手指着窗外。窗外广场上传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声、欢呼声和歌声,声如潮涌。赵航宇一脚踢开椅子,冲到窗边,冲窗下广场上的人群张开双臂送飞吻。黑鸦鸦无数的青年男女只是冲顶层欢呼,挥手。
赵航宇抬头一看,他上面的窗户边元豹穿着睡衣一手揣兜一手向群众挥手。赵航宇怏怏走加会议桌,闷闷不乐地说:
“我们继续开会……我认为对元豹的宣传要适可止,不要引起混乱……”“谢谢你,元豹,为国争光。”
人群中有人大声朝站在楼上窗户边的元豹喊。
元豹眼含热泪,哽咽着抿着嘴向人群挥拳致意。
人们都红了眼圈,纷纷低头抹泪,接着又仰起头眼巴巴望着元豹。“同志们、同胞们。”人们安静下来后,元豹说道,“我很幸福。”只说了这一句,又泣不成声。
广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每个人脸上都流下流动的泪水。
“说点带劲儿的!”背枪的男女们齐喊。
“带劲儿的?”“元豹擤擤子,抹抹泪,大声喊,”男儿,男儿,有志不在年高……男儿不让须眉男儿男儿何不带吴钩……“”再带劲儿点!“”……你们弄死我吧!“
“越说越不象话。”赵航宇牙疼似地捧着脸堵着脸堵着耳朵听着外面群众和元豹的一问一答。“这个唐元豹不会说个话,快去找两个人把他从窗户边拉开。以后这咱和群众对话的场合不要叫他单独出面,搞不好要出乱子。
“我现在在更担心的是唐元豹兢尾巴。”刘顺明说,“以后不好管理。”“不怕他翘尾巴。”孙国仁说。“我们既然能捧他也就能灭他。”“要着重宣传我们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成人。”赵航宇说,“让群众分情是非。”
元豹已众窗户边消逝。广场上的人仍在兴致不减地喊:“我们要见元豹,我们要见元豹。”
一队队警车从各个方向拉着警笛快速驶来,无数的警灯在闪动,大批警察包围了广场的人群。警车上的广播喇叭反复广播着:“全体叭下,放下手中的武器,用手抱着头一个跟一个往这边走……”广场上的人群,象倒伏的庄稼一片片躺倒。
第十六章
“你被捕了。”两个警察严肃地站在元豹面前,宣布。
“什么罪名?”元豹伸出两只手让警察给他戴上铐子。
“煽动叛乱罪。”警察亮出逮捕证,让元豹签名,然后架着他,带出门推上警车。警车拉着笛驶去。“唐元豹的表现不是偶然的。”
电视台的演播室时,赵航宇容光焕发地看着女主持人侃侃而谈。“是我们精心培养的结果。如果你们从前见过唐元豹一定会发现他只不地是个相当平凡的人。自从到了我们手里,我们为他精心制定了食谱,制定了周密的训练计划,一点点,一步步开拓他的视野,培养他的兴趣,从古今中外的文明宝库中汲取营养,于是乎,他才变成今天的这副样子: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经得起摧残,受得住打击,老是笑呵呵的……”
“我来补充一点呵。”气功大师说,“唐元豹这所以具有超人的耐受力和几乎可以逾越一切的能力,他简直就是病魔缠身,风吹就倒纸糊的一样。经过我给他的精心治疗和发功,很快就判若两人。红光满面,行走如飞,不吃不喝还挺肥,不晒太阳还挺黑……”“你那都是后来了。”赵航宇笑着打断气功师的话,“在这之前,我们早折腾他多少遍了。”
“我觉得呵,”一直坐在一边的倾听的小绅士插话说,“你们刚才谈了半天,主要还是谈他的身体素质方面。当然他身体是很好,但论说他具有超人的忍耐力和经得起摧残,这我都同意但我觉得唐元豹之所以可贵、难得,值得我们大家今天坐在这里研究他,主要还在于他的气质,那种忠厚老产俯着甘为孺子牛的精神——这个现在不多见了,说是找不到第二个我看一点也不是危言耸听。”
小绅土摸了一根烟点上:“于是我就想了,他为什么会这样任人役使,毫无怨言,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大公无私,公而忘私!”女主持人说。
小绅士看她一眼,吸口烟:“恐怕还不完全是这样,这么说简单了,我跟元豹接触不多,也就是一面之交,我发现这孩子听人说话很专注,非常谦虚,甚至还有几分腼腆。我认为这就是一个非常关键原因。来者不拒嘛,只要对他有益就统统接受,不象有的年轻人偏食,偏食怎么能营养好?只有站在巨人肩才能看得远。唐元豹聪明就聪明在这儿,他以卧姿站在了我们这些人的肩上。”“我认为唐元豹的产生的不是偶然的。”穿风衣的女导演说。“我不同意刚才小先生的说法,唐元豹不是绝无仅有的,而是一批年轻人。他们不是靠哪个人成长起来,而是书!记载着有史以来所有人类精华的思想,行为、言论的书,造就了他们。使他们扔胆有识,学有榜样,赶有目标。我在唐元豹身上就看到了古罗马角斗士和受难基督的影子。前些天中央电视台播闻时提出了一个问题:大批制造唐元豹行不行?当然不是原话了。我认为行,但是,欲先大批制造唐元豹必先大批制造书,书是人类的朋友。如果没有书,我们至今还将在黑暗中摸索……”“我不同意氢唐元豹提得这么高。”芭蕾舞女教师愤愤不已地说,“我不知道‘全总’为什么要培养这么一个人,还把他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宣传,我跟唐元豹只有一次接触,我发现他这个人很坏。很不老实,貌似忠厚,心中藏奸,寡谦鲜耻,笑里藏刀,一身的汪滑习气。和那些自尊自爱奋发图强的青年比起来,他人格十分卑下、庸俗,我不能对一个丧失了自尊自己拿自己不当人的人产生信任好感。如这样一个人成了我们青年的榜样,那我看我们国家的前途就很值和担居了。我认为创作唐元豹的作者是很不严肃的,从唐元豹身上可以看到作者的低级趣味和哗众取宠,我们姑且不说他是别有用心。一点不好笑嘛,拿肉麻当有趣。不客气地说,是对我们当代中国青年的污蔑侮辱。我要问作者,唐元豹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程度是真实的?那么多优秀的在各行各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青年不去描写,却把注意力放在这样一个令人生厌的人物身上,这和我们这个时代相称么?作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何在?要把我们的青年引向何方?”
“我来插一句。”白度说,“我来回答这位女同志的提问。首先,我们创作、培育唐元豹是为了一个直接的简单的目的,那就是为国争光,在世界自由搏击擂台赛上争取冠军,升起五星红旗。其次,我们是按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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