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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落影 by凌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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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落影 BY凌影 
'楼主'  作者:哈哈魔女 发表时间:2005…12…19 10:07:02 点击:次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寒江落影 BY凌影 
   
简介: 
  这夜风肆雷鸣,天摇地动,吴江之水,浩浩翻腾,似乎也在预感着将会发生不寻常之 
  事。 
  他原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怎知恶梦就在眼前。 
  他果然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郁不识,相遇不相识。 
  他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定然是想所有人都不再识得他。 
  他的另一张脸,另一副面孔,另一种风情。 
  李渊溪疑惑的是,他的另一张脸是何模样呢? 
  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他假,非常假,从头发梢到脚趾尖的虚假,李渊溪可笑自己曾经还觉得这份虚伪若即若 
  离,卓然魅力,尤其当郁不识压抑着对他的愤怒,婉转承欢地露出一脸畏惧瑟缩的笑。 
  他肚肠里的恶毒歹意,都被这“假”掩藏得很好很好。 

  楔子 
  郁不识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窗外大雨漂泼,轰雷声震荡着脆弱的山河,和郁不识几近崩溃的心智。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夜晚,从床上一跃而起,掀开帘子 
  向外喝道:朱绾,备马! 
  可这三更半夜的,小厮早就回房睡了,他又不是皇帝老子,睡个觉还有人在外面侍候着,这一喊自是四下无声,郁不识从床上跳下来,还是赤着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面,沿廊道一路狂奔到马房,也不管那畜生正在做什么美梦,拉起它的缰绳就向外扯,这下可把马惊着了。 
  郁不识的衣袍已经被大雨浇得透湿,凌乱的发丝裹在前额和冰冷的脸颊上,连马都怕他这副鬼样子,恐惧地嘶叫着,使劲朝草垛里躲。 
  郁不识愤怒了,抽出马鞭打在这畜生身上,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马儿愈叫愈惨,终于惊动院中的下人,远远见到个穿灰白衫的小厮奔过来,没几步距离已经淋得透湿,他惊慌地望着举动奇异的郁不识,用冻得发抖的声音道:“大…大人,深更半夜的,您这是要唱哪出啊?” 
  郁不识不理会,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拽着那马儿的鬃毛,恨不得把它的脑袋也一并拽下来似的凶残。 
  小厮朱绾惶恐地望着郁不识,浑然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惊雷闪电之间,郁不识脸色惨白,白到全部五官都看不清楚,只记得一张狰狞的脸,一双凶狠的眼。 
  “哎呀我的妈!”朱绾大声惨叫,双腿虚软坐在地上,“大人…这是中邪了不是?” 
  郁不识拖着马的缰绳已经把它拉出半截,那马儿用屁股向后挣着,郁不识就踢它的肚子,他瘦削单薄的腿从袍子下面提起来,脆生生地砸在马肚子上,让人唯恐会莲藕似的断成两截。 
  可郁不识瘦瘦小小,力气却大得吓人,在朱绾看来,他家郁大人这晚上该是被雷神附了体,震人魂慑人魄,谁敢招惹就劈得你粉身碎骨。 
  朱绾一跤跌得满身草泥,可是慌慌张张爬起来,凄惨叫着,报丧似地奔向院中,呼唤左右一起来帮忙。 
  可郁不识已经把那匹窝囊的马拽出来,挥起手臂叭得一鞭抽在它身上,热辣辣的鞭子凑着冰冷的雨水,浸入肌骨的痛,连畜生也不能忍受。 
  “走!”郁不识冷冷一声吼,骑身上去,一夹它的肚子,这马儿被他教训得还敢不老实,也不管前面是幽冥是地府,尥起蹄子拔命狂奔。 
  谁也挡不住。 
  这夜风肆雷鸣,天摇地动,吴江之水,浩浩翻腾,似乎也在预感着将会发生不寻常之事。 
  惊雷闪电之下,一匹溜光乌黑的宝马,嗷嗷嘶鸣,风雨寒凉,把郁不识身上单薄的衣衫撕开,他赤着膀子伏在马身上,一双晶亮亮的眸子在雨水冲刷下,闪烁着寒凉的光芒。 
  两边宽阔的街道,只有他一人御马而行,本该孤寒无比,可那激雨拍打在身上,却如烧灼的烈火,令他越加烦燥不安。 
  他胸口激荡着薄发之力,却找不到任何出口来渲泄。 
  两边阁楼越发稀少,只剩马蹄下噔噔噔,空荡荡的石板路,远处咆哮着的江天巨浪,张狂得好似要吞没整个天地。 
  郁不识来到大坝之上,江水狂妄如万马奔腾,不断冲撞着河堤,声势震耳欲聋,但纵有万马之势,却难有倾天之力。 
  郁不识就是临江城老百姓的天。 
  他担任临江太守七年之间,将这千里堤防筑铸造得铜墙铁壁一般,历朝历代江洪肆虐的吴江水患,再有没有能力摧残一寸土地一寸江山。 
  郁不识咬牙切齿地吼着,他驾马驰骋,力还未尽,下盘却一阵虚软,忽然从马上跌落下来,摔得一身泥泞,那马儿似全然不觉,照样疯狂向前奔腾。 
  只剩飒爽的雨,呼啸的风,孤寂的人。 
  郁不识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向他袭来。 
  他在风雨中抱紧双臂,浑身发颤,恨不得把自己揉作一团,在这苦雨中化成一块坚固的石头,难以摇撼。 
  无奈他身子骨本就弱,哪里经得起这瓢泼大雨一通浇灌,不多时就晕厥过去,等他再醒来,天色已经微亮,风阑雨寂,只有吴江水还在不屈不挠地汹涌着,有如断臂男儿的豪情,却再也不得一展抒怀。 
  郁不识从泥堆里滚出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污泞,泥水从发梢滴滴答答落下来,把视野都模糊了,他用手拭脸,谁想怀中正是一团血,和着泥水,黑乌一片。 
  郁不识一惊,原来昨夜自己好似癫狂发作,竟然自己把手臂咬得手肉模糊。 
  那阵儿不觉得,现在清醒过来,污泥流入伤口,双臂火辣辣的疼,活象被天公鞭打。 
  郁不识苦笑,还好,他这副可怜相,不会有人看到。 
  不,原本他以为不会的,谁想到… 
  郁不识回到官邸中,上上下下的家人已经乱成一团,都说太守子夜驾马狂奔出门,至今未归,有人看到他往江边去,莫不是出了意外罢? 
  乍见府前出现一个泥塑过的怪物,把看门的吓得魂飞魄散,再看那溜光毛滑的俊马,方知道眼前这人正是太守郁不识,赶紧呼唤起全部人手,七手八脚把郁不识扶进府中,备热水供他沐浴净身。 
  外面忙成一团,郁不识的贴身小厮要帮他脱掉污泞的衣服,却被郁不识拦下,他冰冷地说:“我自己来,你出去。” 
  “可大人,您的身子…” 
  小厮忧心地看着,郁不识脚底虚浮,站都无法站稳。 
  “出去。”他的语调还是静静的。 
  小厮还想争辩,郁不识的目光却越加可怕,想起他昨夜的疯癫,小厮后怕地打个寒颤,道声是,推开门出去。 
  小厮离去之后,屋中总算安静下来,刚刚那阵喧闹,郁不识只觉得头脑中一阵嗡鸣,比雷鸣闪电还烦燥,他随便拿块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一把,把污糟成一团的衣物撕开,脱下来扔满地,就手用个木盆从桶中舀出水来,爽快地从头浇下,身上的肮脏已经洗去七八,满地都是泥水,透过屏风隐约可见郁不识皙白的胴体,线条优美,从颈项到肩背,双腿修长,象个从画中走出的仙人,清透脱俗。 
  水还是烫的,劈头盖脸下来,郁不识只觉得两条膀子已然麻木,连血都不流了,他扔下木桶,跨进盆子里面。 
  水中漆黑一片,竟然映不出他的身影,郁不识感觉到不对劲,正欲后退,结果那木盆间倏然就窜出一个人来,披头散发垂在脸前,身长七尺臂阔三停,浑然气势就象昨夜一个雷,劈下个天兵下凡似的,吓得郁不识心惊胆颤,险些就要惊叫起来,可下一刻他却一个反身翻滚,矫如游龙,拔下挂在墙上的宝剑,直刺那人咽喉而去,隐约觉得那湿发下的轮廓熟悉,想收回剑已经来不及,眼看剑梢就要刺中他,那人却忽的一声轻笑,微微侧头,那宝剑已经擦着他的皮肤而过,郁不识一剑扑空,就势扑倒在那人怀中。 
  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倒在怀里,任谁都要欣然开怀,那人邪笑着揽着他的肩膀,正要戏弄几句,却惊异于他身上肌肤寒凉,关切道:“昨夜去哪儿了?” 
  “随处走走。” 
  “随处走走?”那人吊起眼角:“走走就可以把自己伤成这样?” 
  他望着郁不识胳膊上面血淋淋的一片牙印和血迹,眉头深锁。 
  郁不识用肘撑开那人的怀抱,对方还想强拥他,却扯动郁不识的伤口,痛得他直咧嘴,对方只有松开,可手中却是不舍,把他的胳膊端在手中,心疼地端详。 
  “李渊溪,不必猫哭耗子,这点小伤就能拿走我的命?”郁不识的声音如同冷溪中掉落一粒小石子,清脆叮咚,溅起的却是点点凉意,浸人肌骨。 
  李渊溪苦笑着。 
  “单影…” 
  郁不识听李渊溪这般叫他,骤然敛下眉头,喝道:“他死了!” 
  “昨夜他又活了。”李渊溪道。 
  郁不识手中的剑狰然一声响,划出寒光,他瞪着李渊溪:“你说什么?” 
  这严肃的神情把李渊溪逗得乐不可支,伸手来扶住郁不识的手,把出鞘的宝剑又按进去,只听轻微的一声金属摩擦声,郁不识眼中寒光顿消,他温顺地低下头来,湿润的发丝柔滑地垂过眼睑,把真实的动态都隐消了。 
  李渊溪缓缓地搂住他的身子,双臂从他肘间穿过,两个赤裸的胸膛,一个温热,一个寒凉,却同样令人颤栗非常。 
  郁不识怀疑自己是否被触到哪个|穴道,四肢酥绵,就连持剑的力气都没有,失神间宝剑哐当一声从掌间滑落栽在地上,华丽的流苏被泥水和搅得杂乱一团,如同他理不出头绪的神思。 
  “你已经逃走了,又折回来干什么?”郁不识不禁问道,仰首望着那个高大的男子,他刚毅倔犟的脸庞,在蒙胧的烛光下摇曳恍惚,似乎连他也想不明白。 
  郁不识目光殷殷,水珠并着汗珠,顺着白瓷般的紧致肌肤,滑落脸颊,正滴在李渊溪肩膀上,痛灼得他即将嚎叫。 
  “你究竟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自己是否会受到拖累?”李渊溪问道,话语无情。 
  郁不识闷哼出一声:“你已然拖累了我,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哼!你还没玩够!临行前还要来一炮?”郁不识猛一把推开他,力道十足,李渊溪双臂只能从他肩膀上松脱下来,踉跄数步,撞上身后的浴盆。郁不识再接几步,上前使力按着他的肩膀,李渊溪撞上浴盆身体本就失衡,挥舞着双臂掉落水中,再想站起来,脑袋却被郁不识死死按着,象要活活淹死他。 
  李渊溪在水中奋力挣扎,但他身材壮健,居然都敌不上郁不识一条胳膊的力气,后者目露凶光,披头散发神情恐怖,他一只手制着李渊溪反抗的双手,一只手紧压着他的头发,朝盆中压去,水面乱珠飞溅比沸腾更甚,佑大一盆水被扑腾出来七八,淹得满地都是。 
  李渊溪还在玩命地扑腾,他根本没发现自己现在干坐在没水的浴盆里,虽然周身尽湿狼狈不堪,却绝无性命之虞。他是被郁不识凶险的用意吓着了。 
  郁不识气喘吁吁,他想大大嘲弄李渊溪一番,可胸间却憋着一团气,令他说不出话来,只得松开手来,似嘲似谑地睨着李渊溪。 
  李渊溪一跃而起,愤怒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挥拳打在郁不识脸上,可后者却已经软绵绵地跪在浴盆边上,虚弱地朝他笑。 
  他们都很窘迫。 
  李渊溪又气又恼,孩童般鼓起腮帮子,一屁股坐在浴盆里:“我倒没曾想到,半路折回,苦苦等你,结果却是来送命的——还是淹死在盆子里的死法儿!” 
  “你以为自己还有命。” 
  李渊溪夸张笑两声:“我的命早被你狠心撕成两截,一截去了京师,另一截留在临江,化为厉鬼孤魂,这不,又来找郁大人索命了!” 
  李渊溪几番白眼,稚气之极,郁不识看他一个七尺男儿,生得气宇轩昂,却盘着腿傻兮兮坐在浴盆里,嘴里念念着恶有恶报的笑话,再严肃的气氛也被他搅和成糖泥状。 
  他果然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郁不识突然凑过身去,捧着他的脸庞在唇间印上一吻,李渊溪还在喋喋不休,一下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住。 
  “你做什么?”怔忡间,脱口问出这种逗人笑的蠢话。 
  郁不识果然笑靥如花,两根指头夹紧李渊溪的鼻子,朝两边摇晃,把他当成泥巴捏成的小人儿般耍,后者被他这时而霸道时而疯癫的举动弄糊涂了,抬着脸,任由他耍。 
  郁不识的手起先粗糙地摆弄着李渊溪的脸颊,把他年轻英俊的皮相弄得扭曲百态,他端详着这怪样子,咯咯就笑不可支,突然他又温柔地用指尖拂上去,心疼不已,要把自己亲手刻上的皱纹点点抚平。 
  李渊溪瞪圆了眼睛,不安地望着郁不识,他这专注而稚情的神态,是李渊溪任何时候都没有看到过的,即使他们已经亲密到不分彼此的地步,李渊溪对他的了解仍旧很少很少。 
  郁不识,相遇不相识。 
  他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定然是想所有人都不再识得他。 
  他的另一张脸,另一副面孔,另一种风情。 
  李渊溪疑惑的是,他的另一张脸是何模样呢? 
  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他曾经自恃是最接近那颗真心的人,现在想来惶然,他离得恐怕还有很远很远,那不是隔着千重山峦,万里江阔。 
  而是生与死的相隔。 
  可能是一步,也可能是永远。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迈出去的勇气,还有运气。 
  “单影。”李渊溪一把捉住郁不识的手,这次他使出全身力气,一定要扼杀住这个张狂的灵魂。 
  “你同我一起走吧…”李渊溪言之切切,他望进郁不识的眼,几乎在恳求着。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坚定有力,字字铿锵,由不得人不去信任。 
  然,郁不识不信任他。 
  方才还神情迷乱的郁不识,听到这声,眯着眼睛,轻蔑地摆摆嘴角:“笑话,你自个儿人头还难保,不要被你拖下水我就已经千恩万谢!” 
  “你不是贪心怕死之辈。”李渊溪道。 
  “我不是吗?”郁不识反问:“倘若不是被你威胁,我堂堂男儿怎会甘为你胯下之臣,随唤随到,日夜吮耻舔辱还自得其乐?” 
  郁不识从桶边站起来,这么赤条条的讲话,还真冷。他从一边拿过预备的热水,不由分说朝桶中倒去,又把李渊溪一通劈头盖脸地浇,后者还来不及抗议,郁不识已经起身跃进盆中,与他肌肤相依。 
  腿上突然传来柔滑的触感,还在忙着抹脸上水的李渊溪顿时反应过来,这个折磨人的妖精,总跟他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他以为他要逃开,他却反倒贴得更近了些。 
  欲擒故纵还是欲纵故擒,这把戏让他玩来,十足让人颠魂倒意。 
  李渊溪敞怀揽过郁不识的腰,与他叠股并肩坐着,姿态暧昧。 
  半盆的温水已经漫过肩头,若有若无地贴着郁不识尖削的下巴,水中倒影让他面部轮廓更生动了,李渊溪怔怔地望着,一个雾里蒙胧,一个水中望月,两个都是他,两个也都不是他。 
  暖过身子,郁不识舒平一口气,继续道:“无论你生逃还是死离,予我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偏偏我又回来了,且还打算捎带上你。”李渊溪俏皮道,手掌已经不安份地沿着郁不识瘦削的腰部滑过,拢上他前端的欲望。 
  郁不识自然感受得到,他面上略略一僵,继而神色自若:“李渊溪,我对你仁至义尽,你还想要什么?” 
  “我可不是来讨债的,更何况你欠我的,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偿还的!” 
  李渊溪的手指一度度捻过郁不识敏感的前端,水的温柔包容,压迫的刺痛,截然不同的挑逗使郁不识一阵颤栗,他不耐烦地想要坐起来,却被李渊溪压下,他用力拌着他的大腿,让他动弹不得,同时欺身向上,把郁不识压迫在桶沿,恶意地拨弄着他的欲望,笑道:“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愧疚之意?” 
  “我该还的都还给你了!凭什么要愧疚!”郁不识咬着牙,强压下怒意,切齿道。 
  李渊溪轻叹一声,不过是对着郁不识的耳朵,他那声叹息极尽煽情,从郁不识的耳端燃起一道烈火,烧灼着他的脸,本来苍白的脸颊,忽的俏然飞红。 
  郁不识焦躁地想要挣脱,凭他的武功,本可一掌就把这无礼的家伙打出八丈远去,让他在墙上穿一个洞,但他竟然没有,多少次了,他都没有反击过。 
  为什么。 
  也许正是李渊溪所说的,他虚伪至极。不是在官场多年打滚练就的虚伪,而是骨子里的假情假意。 
  他假,非常假,从头发梢到脚趾尖的虚假,李渊溪可笑自己曾经还觉得这份虚伪若即若离,卓然魅力,尤其当郁不识压抑着对他的愤怒,婉转承欢地露出一脸畏惧瑟缩的笑。 
  他肚肠里的恶毒歹意,都被这“假”掩藏得很好很好。 
  李渊溪年少气盛,不识城府,他毫不知觉地把这包着蜜糖的毒药吞进肚子里,美情美意地缠绵半天,待得蜜糖化尽毒胆破裂,深受穿肠腐腹之苦。 
  李渊溪一口咬上郁不识的肩膀,后者吃痛地哼一声,却不是因为这点痛,而是李渊溪已经毫无防备地将尖锐的欲望刺进他的身体,这点痛还只是前兆。 
  郁不识熟悉这种痛苦,他熟悉李渊溪一次次毫不怜惜地粗暴凌迟他的身体,有时他会温情地抚摸,但那不过都是嘲谑的把戏,他会挑逗自己与之相偕同飞,那飘若云端的快乐,把他绵绵地缠、深深地溺,再重重地践踏。 
  在侵略的最初,郁不识还可以痛苦地哀叫,如果他还可以开口讲话,他很想讨饶,因为他知道李渊溪听的,小孩子就吃这一套,明知道是假的,他还是会被郁不识楚楚可怜的哀求蒙蔽。 
  他忽略了背后虚假的眼睛,那是他深深厌恶的。 
  他会为着这双眼睛,几近残酷地折磨它的主人。 
  你是个罪人,你有美丽的脸,妖娆的身体,却有一双不会流泪的眼睛。 
  你那痛到极点也不会流泪的眼睛,是一块枯涸的田地,任凭我用怎样的爱意浇灌,也不会回复我甘美的果实。 
  如此我为何还要痴痴地恋? 
  我是一个被毒药蚀了心,腐了骨,只剩欲望的恶鬼。 
  李渊溪把郁不识的双腿朝两侧压去,用膝盖顶进他的腿间,以咄咄之势,将强悍的凶器反复捣进郁不识的幽处,虽经过水的浸润,那儿还是干涩非常,李渊溪最初直促猛进,却不得其力,幽|穴始终半合不张,阻碍一切侵入的异物。 
  郁不识痛苦的胸膛一起一伏,他被李渊溪架住双腿,后背只能向后靠去,想要寻一些呼气的便当,但空间狭窄,他的身体无法伸展开,用力后靠,却被木质的纹理陷入皮肉中去,前后仿若被扣上枷锁,想喘口气都是奢求。 
  郁不识激烈挣扎,不是求生便是赴死,李渊溪这小子今天根本没打算给他留条活路。 
  似乎也察觉到这姿势的尴尬,李渊溪就势揽过郁不识的腰,把他原本张开向后叠的双腿扯过来,扣在自己腰间,手掌拂过他光滑的后背,停留在股间。 
  李渊溪用力掰开他的后股,郁不识想合起双腿已是不及,蓦然被数根手指一并刺入,即使郁不识已经习惯性事的滋润,还是因惊怵的痛苦而直挺起身来,他扶住李渊溪的肩膀想起身,然而后者却张嘴咬着他的嘴唇。 
  起先只是残虐地咬着,象匹饥饿的狼,叨着一块鲜美的肉,不知吮汁食味,尽是生吞活剥。郁不识闷哼几声,想要推开他,却被李渊溪一个缠绵的吮吻,侵入唇舌,连灵魂都被撅住了。 
  适时,郁不识的紧崩的身体放松下来,李渊溪的指头反复出入滑润的甬道,连温热的水也从缝隙送入,敏感的内部哪经得起火一般的浇灌,瑟缩地一张一合。 
  李渊溪敏锐地感受到这种变化,使自己的欲望对准洞口,长驱直入,与密道火热地交溶在一起。 
  郁不识正陶醉于深吻之中,后|穴突然被巨大充实开,激烈的碰撞仿佛冲到心房间,他感到惊魂不定,想要移身避开这过于激烈地冲撞,却被李渊溪正是闲暇的手扣住肩膀,郁不识还不及张口呼痛,李渊溪的舌间扫过牙床,重新捕捉他的动静,越是欲逃,便越是追逐得激烈。 
  惊惶躲闪,草原上的兔子。 
  乘胜追击,荒野间的饿狼。 
  郁不识的闷哼只能从齿缝间溜出来,又被李渊溪吝啬地掠夺而去,银液沿着他们的颈间滑落而下,与池水淫荡地化为一潭。 
  李渊溪的双手托着他的臀瓣,自己腰间挺进,时而缓缓时而骤骤,惊风暴雨四月春阳,端得是热烈非常,盆底仿佛有炭火燃烧似的,水波淋漓荡溢满地,体内仿佛有尖刀挑剐似的,痛之以极也快之以极。 
  两只魂魄在快慰中魂游天外,一段情缘在欲念中纠解不开。 
  三个月前。 
  从京师至临江郡界,自古以来便有一条通道,这条官道自京城边缘的漫漫大漠起始,幽幽然穿过平然坦荡的平原,淌过三江五湖,再爬过婉蜒坎坷的险恶山道,至临江已然形成宽宽阔阔的大道,那土地被湿冷的气候浸润得异常柔软,车辇行至上面,碾出两道歪歪斜斜的痕迹,一路由西至东。 
  潮冷的气,更是穿过轻薄的布帘,袭进车中人的暖帐。 
  他裹紧身上锦被,不由自主打起冷颤来,抽出一双白白胖胖的手,揭开帘子,对车前骑高头大马的年轻人道:“太…太子?” 
  李渊溪回过头来,乌黑的发丝散乱在前额际,面颊白里透红,鼻梁挺直,透着刚猛和虎虎生气,他一笑,便把冰冷的空气静悄悄地化开,成一团暖融的小风,柔柔地拂进人的心里。 
  车中的春佛将手指向路边杂草丛中的一块石碑,上面隐约题着几个红字:临江界。 
  他道:“太子, 这便是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李渊溪有些讶异地挑起眉,向着辽阔的四野一声长笑,“我道是把我驱赶到怎样的蛮荒之地,由得我自生自灭,由得我被冷风吹冷雨浇!” 
  春佛听出太子的笑声中有着牵强和委屈,有心安慰他:“太子殿下,这临江自古虽然灾患连连,但洪荒过后水土丰润,不失为一个山肥水美的富饶之地,且文人骚客多留连此地,风土人情极为迷人,这一路而来,老臣已陪伴太子看过不少。” 
  李渊溪笑笑,抹一把脸上沁出的小汗珠,抬头望天,却见黑雾压顶,始终不见青天,他长叹一声,问春佛:“为什么这一路来,就连一片晴天都看不到呢?春佛,你说…这是不是不详之兆?” 
  春佛哽了几下,突然沉沉道:“奸佞当道,皇朝末日,尤如黑云压顶笼罩长空,这万里河山没有一草一木逃得出虎口啊…” 
  李渊溪诧异地望着春佛,道:“死太监!这可不象你口中说出的话!怎么,这离京城不过几千里,你就敢这么大胆?还把不把我这太子放在眼中!” 
  春佛笑笑,一脸皱纹显得更深了,“太子还是老臣的太子,然而天朝…早已不是老臣的天朝。” 
  李渊溪哼一声:“不是天朝的太子,还算个狗屁太子!你这老儿比我更会做梦!” 
  春佛叹口气,把帘子朝车厢外一拨,跳下车来,别看他体态肥胖,动作却非常轻盈。 
  他鞠身道:“太子,上车吧,别再玩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要在这临江百姓面前做出天朝的威严和气派!” 
  太子李渊溪在来到临江以前,就听过这个名字:郁不识。 
  郁不识是临江地界一名太守官,管辖地很宽,然职权却很小,仕途平平,怪也怪他当官不长眼,捡了这么块地界去守,那临江百年来年年江洪肆溢,再繁华的城镇楼宇也叫淹了个平平坦坦,每届太守都是惮智竭力地严防死守,朝廷也年年拨巨款修整大堤,却仍旧抵不住吴江的水、龙王的嘴。 
  初到临江时,简直无法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破落的地方,那泛溢的江水几乎把全镇上下冲刷得成一片平地,街面上干干净净的,连只过街老鼠都寻不着,太子是寻花问柳成性的,可这沿江数百里,居然连一座象样的楼房也没有,更不要提花街柳巷。 
  他心里不禁咒骂起来,其实也包括骂爹。其实天下人都知道,他这太子虽然从小就被立为储君,可在皇上那里并不讨喜,父子、君臣之间,十几年来争执不断,几乎兵戎相见,最终小的也没有斗过老的,李渊溪被老头子一声厉吼,从京师踢出来,借到临江巡视灾情为名,把他打发到这个江风水冷的破地方,名为厉炼,实为废黜。 
  李渊溪对着临江城目瞪口呆,他驾临的时候,临江官府无知无觉,连接都不来接应一下,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瞎眼的老头子,说全镇的百姓都逃难到百里之外的宿城去,只留下百余壮丁,和衙门的人一齐到江边去负责巩固大堤。 
  李渊溪无话可说,便问那老头儿这里当官的去了哪里,谁想那老头儿一句话不说,呜呜哭起来,弄得李渊溪没头没脑,好在他边哭边喊天喊地一番,说老天没公道,龙王瞎了眼,郁大人那么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怎么就叫他们抓去祭了牛鬼蛇神!就算要填那江河湖海的大口,由他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去填就好,怎么能够把年轻有为的郁大人给卷了进去!天杀的!刀剐的! 
  李渊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临江太守叫郁不识的,在大堤上和众百姓一齐筑堤时,歹命的叫那洪水给卷进去,做了江底的孤魂,看来自己运气真不好,一来就碰到无头灾祸,连个侍候衣食住行的小官儿也没有!幸好李渊溪有先见之明,知道临江官府穷困拮据,预先从京师载着大批车马运来锦衣玉食银马金杯,浩浩荡荡一行人,在临江府衙铺陈开来,把那残墙断瓦刷上油彩金漆,裹上绫罗绸缎,把那破桌烂椅换上香焚宝鼎,望上去与京师太子府不相上下。只不过江边潮湿的气息,太子实不喜欢,当晚让手下带来的乐班,搭台设仗,把这凄冷的气氛热闹起来。 
  他哪里知道,隔壁的郁家宅中上上下下正哭成一团,郁不识枉死江中,连片尸骨都寻不着,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忽闻隔壁敲敲打打喜气洋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一个家丁说,是太子爷今天驾到,占据府衙做他的寝宫,正铺设酒席庆祝呢。 
  郁夫人是个极烈性的女子,闻言登时火冒三丈,她本来就会些舞刀弄剑的功夫,这时候满腔悲苦化为怒火,顾不上家人的阻拦,拿出她往日女侠的风范,拔下长剑就冲进太子府,一个纵身跃落在太子的戏台上,先把那些穿红戴绿的戏子一通劈砍,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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