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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 by 六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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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鱼仰头看著庭前树枝上最後一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终於打著旋落在脚边,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不,我也不知道可以容忍到哪一天。。。。。。〃

 

百零三 爱是妥协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岐盛听的,身後这位当朝新贵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七窍玲珑心思的治书侍御史大人一怔之後爽声大笑,方才失去的那丝信心陡然恢复。他突然明白,苏子鱼爱得太大爱得太多,在他来说对司马兰廷的感情远远不是人生的全部,他喜爱司马兰廷,悯爱人世,怜爱万物,他的心思承载著佛性的慈悲与包容。
这样的苏子鱼怎麽和一心一意的自己相比?
他无法理解司马兰廷的〃自私〃,他无法理解他的哥哥对权力嶙峋无尽的野心,他无法理解一个强者天生的掠夺之性,他无法理解世间万物只是一个人征服的对象。
两种完全相驳的思想无法融合,无可融合。即便不断的妥协,终归有一天无可妥协,不是苏子鱼就是司马兰廷。
除非其中一人全然改变,否则无法长久相处。
就像苏子鱼自己担忧的,也许根本不需要他来拆分,包容不下去的那一天自然会来临。这一席话使得岐盛变得心情轻松起来,他长时间盯著苏子鱼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
不论他怎麽想,苏子鱼这边似乎也未受到任何影响,他悠悠然的端著药迈进内院司马兰廷房里,却愣住了。
床前站立那人像一根刺般梗在心里。他将药盅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好大一声砰响,莽声莽气地打断道:〃哥,吃药了!〃
那周小玉看他进来便要请辞出去,司马兰廷清清淡淡的说:〃去吧,若有其他再来请示。〃
周小玉回道:〃是,一定不负殿下嘱托。〃上来向苏子鱼辑一礼告辞离开了。
苏子鱼看他态度端正,并没有多於的拖沓之色,心头便收了大半的不快,又扯出笑脸招呼旁边的奉祥帮他端好药盅喂司马兰廷喝药。
白瓷的药盅傍边是一叠梅花形的松云糕,给司马兰廷伴药换味用的。那药味辛苦,连一旁看他喝下的苏子鱼也觉得嘴巴发涩,司马兰廷喝了药却并不急著进食,捻起一块小点先递给吧唧著嘴巴的苏子鱼。
〃你讨厌他?〃
苏子鱼咽著入口即化的松云糕,闻言脸色便有些微红,他自然知道司马兰廷问的是周小玉。他倒并不是讨厌这个人,就是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些传言心里不知怎的不大痛快。
〃没。。。。。。没有。。。。。。〃
〃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就另行打发他。〃司马兰廷看著他的眼神满是温柔深情,随意的口气彷佛说的是什麽器物而不是某个人。
苏子鱼想了一想,正色道:〃他如果可以帮你就让他留下帮你,是我小心眼,以後再不会这样了。〃
司马兰廷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他靠过去,等到近前稍稍抬头吻住了他的唇,吸了吸唇瓣随即长驱直入,深入舌头吮取口内的甘甜。两人唇舌契合纠缠啧啧有声,苦甜之味在痴缠舔舐中流转相就,缓缓抚过对方口中每一寸味蕾,直到苏子鱼感觉一股灼热自小腹间窜起,渐渐控制不住大涨的欲望,忙从缠绵中急退出来,努力做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
〃你身上好了吗?乱动什麽!〃
司马兰廷笑著轻触几下眼前的红唇,贴著他的耳朵说:〃我想你了。〃
苏子鱼脸色大红。司马兰廷形容冰冷也并不大会哄人,事实上若不是遇到苏子鱼他也不需要学习哄谁,所以要习惯深藏心迹的人坦诚说出来也并不大容易。
〃都是你不好!你把我骗走的。〃
这一个就更难有什麽表示了,他通常都会恼羞成怒,好在鉴於对方伤者的身份,苏小哥此时颇为隐忍,没有大跳脚。
司马兰廷心里暗叹一声,示意在一旁装成木头人的奉祥退下去,同意道:〃是我不好。〃
他虽这麽说任谁都觉察得出并没有多少诚意,纯粹只是安抚。苏子鱼也暗叹一口起,坐在旁边半晌方回首过去对司马兰廷说:〃我再帮你运功顺顺气吧。〃 再不提刚才那碴儿。
司马兰廷自然也不想继续方才那话,可也不得不阻止他:〃不用了,慧宁大师当时处理得很好,我现在这样是因为五行释天丹,你为我顺气反而会让我难受。〃
苏子鱼便给他压了压被子:〃那你再睡会儿,我在旁边练气,等太阳晒过来了我抱你到那边窗下的罗汉榻上去,好不好?〃
司马兰廷换了个念头,看他这麽低眉顺眼的样子只觉惬意,再不因显出软弱而於心不甘,果然任他抽了靠背躺了下去。虽然借著〃遇袭受伤〃告了假,却仍然有许多关节需要布置,每天需要支开苏子鱼一次熬药的时间,便够他处理了。
看见苏子鱼在香炉中舔了些许安魂香,坐在旁边开始练功後,司马兰廷也闭了眼睛假寐,心里盘算著後面两场争斗的各个环节。虽然这次假戏真做实实在在吃了点苦头,半个月都得受制於床也并非不是好事,府里的细作可以证实,阻了那些人拉他趟浑水。这期间任司马玮升著火气等他复出时正好看到结果。。。。。。
这些都得瞒著子鱼。。。。。。还是得寻个法子蒙住他的眼睛耳朵才好。。。。。。
一脸平静,脑子里却不停转著朝廷争斗的齐王渐渐睡去。一觉醒来正是苏子鱼提气抱起他,轻轻转移到罗汉榻上时,他有些诧异自己真的睡著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太过安心的原故,不觉蹙了蹙眉。
苏子鱼只道弄醒他了,颇觉得抱歉。
冬日难得的暖阳柔柔地洒在脸庞上,清浅的阳光中有丝丝清香飘来,喜欢将风花雪月当作掩饰的齐王突然真实感受到瀑布般丰沛的温情闲适。欲起必先伏,或许并非只是为了蓄势,其实更可以趁机休养生息。
这十几天好好陪陪子鱼吧,过了又是连场血腥。。。。。。
这麽打算著的司马兰廷听到苏子鱼下面一句话後却惊了。他那弟弟经过深思熟虑後突然开口要求:〃那个。。。。。。等你大好了,在身边给我安排个差事吧,我想以後都时时跟著你。〃

 

百零四 年少有为

司马兰廷心道这真是怕什麽就来什麽,隔了半晌才笑出来:〃你跟著我做什麽,朝廷的事你又不喜欢。〃
〃我是不喜欢,可如今你在御史台司职监察百官要得罪很多人,我想帮帮你。〃
听他这麽说司马兰廷心头颇为感动,却是不能松口的,他费尽心机得了这个位置用以发展自己的情报网,大兴铲除异己之事岂能腹背受〃敌〃安个专门泄气的在自己身边?於是想也不想,说出来另一番言语。
〃子鱼,原先我安排你去调粟署并非正职,在那里只需应对收集赈灾物资,人事单纯。可御史台事务繁琐,上下严谨,制度严苛,你若来了也得受司法吏律约束,便是我也不能时时照拂你,很多事上也不好徇私。你年纪还小,可受得了?〃
苏子鱼道:〃年少要有为。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难道就吃不得苦麽?你也太小看我了。〃
司马兰廷清亮的眼睛静静的看著他,声音越发柔和:〃你是吃得苦,可受不得气啊。〃
苏子鱼一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这个毛病,便有些心虚:〃谁会故意给我气受不成?〃
司马兰廷道:〃也不是人人都认得你是谁,你若当个小吏这是难免的。外出任仕莫说上级,即便是平级、下级故意刁难也是常事。〃
〃那你就让我当大点的官。〃
〃御史台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主吏都由朝廷任命,哪里是我一个人就可以作主。〃
苏子鱼嗤之以鼻,心里知道司马兰廷推诿他,便有些不悦:〃你别跟我说你大公无私,正直到并无心腹安插在身边,你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司马兰廷不想和他拌小孩子嘴,见他此时态度坚决,就换了方式只是拖著敷衍:〃你如真心想做点事,我便替你寻思个恰当的职位,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的到时候再说吧。〃说著便闭了眼睛,做出渴睡之态,显然不想继续下去。
那知道苏子鱼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准的事非要辨出个子丑寅卯来,轻轻挨了他个的枕边软磨硬泡:〃也不用非得什麽职位,我就像祥哥,毅哥他们一样做个侍卫跟著你也成的。〃
司马兰廷轻闭眼睛的侧脸在光线里明媚而晶亮,感受著阳光投照在眼睑上的光斑阴影,他低低的斥责一句:〃不成体统。〃便再也不肯开口。
苏子鱼等了半天,再说什麽都像自说自话了,只得丢下狠话:〃反正我是一定要跟的,管你同不同意。〃
却是很没有气势。
※※z※※y※※z※※z※※
後来几日苏子鱼再有提起,司马兰廷也依旧转移拖延,如果是平常被这麽对待,苏小哥早急得满头包,四处找碴了。可此时司马兰廷伤病未愈还躺在床上,他也不愿太过拂逆惹他哥不痛快,只得耐住性子循序渐进。
日子过了四五天,司马兰廷的情况好些了,苏小仆的服侍功夫也越发精进,端茶倒水,煎药滤渣,铺床穿衣是模是样,如果加上起早贪黑活脱脱就是个全能小厮。可即使这样整天和司马兰廷呆在一起,他也没说过半句搬回府里的话。
这日下雨,临到傍晚停了,但阴风阵阵的似乎又冷下去好多,苏小弟缩手缩脚的站在奉明身後看他指使人将常用的器皿物件搬到大明居的椒房去。洛阳冬季苦寒,大明居备以过冬的温室是以花椒和泥涂壁,取其温而芬芳。室内除了瑞炭暖炉,壁面皆披挂锦绣。另设了火齐云母屏风和鸿羽帐,地上铺著厚实的西域毛毯,清冷一扫而净,大雪的天气也温暖如春。
暖炉还没烧起来,室内的物件摆设以往都是奉明斟酌放置的,此次下面的人多是看苏子鱼的示意,奉明自然乐享其成。
自从司马兰廷病後,这府里上下暗地里无一不对苏子鱼另眼相看,大加褒扬。
苏子鱼区区外来之人成了王府半个主子,一干人等本是慑於司马兰廷之威,畏於奉明之严,束於家法之约,後来发现苏子鱼为人纯良有余治下无力,加上他平素表现带著孩童般天真任性虽能得人喜欢却不能得人敬服。可经此一事人人都当他仁义厚德莫不动容,对他反而越发恭敬起来。
等椒房布置好才方移进去,冷天黑火的,府里却来了客人。这几日里来〃探病〃的朝臣官仕,亲戚友人不少,都被奉明一一挡架。今日这人却被很快通传进来,瞧著司马兰廷的神气活像等了多时。
人客既来,司马兰廷不叫苏子鱼避出,苏子鱼自然就不会动弹。不到片刻,走道上响起笃实的脚步声,铿锵有力。苏子鱼闻声正想来人是个什麽样的,就听外面奉祥启告:〃安阳乡侯石大人到。〃
掀开幕帘进来一人:魁梧粗犷方脸圆额,刀眉下一双眼睛虎虎生威。苏子鱼素来喜欢雄豪之人,见之便心生亲近。
司马兰廷躺在床榻上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为他二人引荐。石崇便赞道:〃小公子有勇有谋,年少有为,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苏子鱼知他指的是杨家一事,心中便不痛快。不知道司马兰廷和岐盛对外面是怎麽说的,这罪孽落了多少在他头上,也不知道这石崇何许人与他哥究竟有多深的交情,因此也不好分辨,只得闷在一边不再开口。一边玩鲁班锁一边听司马兰廷和来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场面话。
开始两人交谈些小时候相互之间熟识之事,苏子鱼觉得津津有味,只道石崇是来叙旧的。後来又听他玩笑著说:〃世事易变,王爷审时度势却坐壁上观,精微之意必有万全之策,不知能否教一教我这粗人。〃苏子鱼又道这人是想来投靠司马兰廷的。
牵扯半天也没个结果,石崇走後苏子鱼便问他哥:〃这人想来投靠你?〃他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正想要弄个清楚。
司马兰廷无语良久,看他像看一副朽木般:〃都赞你聪明,连个投石问路也看不出,到底是不通俗务的。这个样子还敢整天缠著我说要去御史台任职。〃苏子鱼并不生气,却因著司马兰廷这番话突然想出个主意来。
两人又斗了几句嘴,苏子鱼唤人送来热水帮司马兰廷洗漱,不虞门口突兀的想起两声敲门,司马兰廷脸色一沈,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冷言道:〃进来。〃
许久不见的灰狼应声而入。

 

百零五 红玉绿珠

苏子鱼正待招呼,看到来人却不由一震,双眼满怀狐疑地询问司马兰廷。
司马兰廷对他说:〃我听见兰花在外面扑腾,你出去看看吧。〃
苏子鱼竖起眉毛转脸看著眼前的〃灰狼〃,坐在床边纹丝不动:〃有茜儿看著不用管它。〃
司马兰廷正待说话,灰狼低头一笑抢先道:〃我进来的时候,似乎看到秋水过来了,二爷是不是该出去吃药了?〃
苏子鱼〃呼〃地扔掉手中的巾帕站起来:〃小爷以後再也不吃那鬼药了。〃
司马兰廷道:〃那鬼药是我配的,你不吃也得吃。〃
听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苏小哥觉得委屈万分,脸也跨下来了,嘴也弯下来了。
〃装神弄鬼的。。。。。。哥,我不出去。。。。。。〃
看他那样子司马兰廷心中一软加之不想引起苏子鱼反弹,便不再赶他,对〃灰狼〃道:〃你坐吧。这麽晚了,有什麽事?〃
易容成灰狼的岐盛本来也没想瞒过苏子鱼,现在身份被人揭穿处之泰然的跪坐在皮垫上,用目光扫了一眼瞪著他的苏子鱼回落到司马兰廷身上,眼底闪逝过一抹暗色,嘴角仍是微微笑著。
〃我知道石崇今晚会来见王爷,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没什麽,帮老五投石问路来了。〃司马兰廷倒不是成心敷衍,碍於苏子鱼耍赖不出去,两人之间有些话不好露骨说地出来。 
岐盛稍一思度,接到:〃殿下认为石崇此人如何?〃
〃外粗内秀。老五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因为和楚王玮谋图共事,司马兰廷发现石崇表面狂放粗鄙,实则有勇有谋,简短的回答其实表明他早已把原先那些轻视之心尽皆去了。
岐盛转眼再看一眼苏子鱼,知道在苏子鱼面前司马兰廷没有避讳自己的问鼎之心,坦言道:〃听闻殿下幼时和他颇有交往,不知有没有想过拉拢此人,或者说服他不为楚王所用?〃
司马兰廷立即否定道:〃不可。这些年他和老五同舟共济,情谊深厚,非寻常可以收买打动。〃
〃有些人可以收买,有些人无法收买,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得。〃他淡若春水的眼睛,闪动著坚贞的至诚衷心,他懂得,因为他也是别人不能收买的人。
〃只不过,眼前我们可能有一个再亲近他的契机。〃 岐盛低垂下眼睑,挡住自己计较的神光,瞟见司马兰廷询问不解的神色,解释道:〃不知道王爷是否还记得,夏天托我们寻找过一个女子?〃
司马兰廷当下明白〃这女子〃指的是谁,随即看向苏子鱼,犹豫著是否阻止岐盛继续说下去。
苏子鱼百无聊赖的聆听他二人说话,起初并未回过神来,径自拧著铜盆里的巾子。见司马兰廷神色复杂的盯著自己心有所动,疑窦丛生,不自觉地迎著目光握住了司马兰廷露在锦被外的手。
觉察到苏子鱼心里的几分惴惴不安,司马兰廷殊觉不忍。如果真是她?再瞒著,再谋算,也许并非上策。遂默默不言任岐盛说下去。
〃石崇回洛阳後不久,他府中出现了一名宠姬,我今日方才得见竟与王爷当日所寻那名女子十分相似。〃
〃。。。。。。叫什麽名字?〃司马兰廷迟疑了一下,平平淡淡的问道。
〃名唤绿珠。不过名字而已,改换了也不奇怪。但这名字却和当初那名似成一对,不知这中间有没有什麽缘故。〃
听他们说到这里,苏子鱼愣住了,心里透然雪亮,这不是说的红玉是说的谁?!一把攥住司马兰廷的手,低沈的惊呼道:〃你们说的谁?是不是红玉?她不是死了吗?〃声音慌得有些发颤。
岐盛看他那样子,表面并无异样,心底却勾起一抹欣笑。
他其实早几日就已经见过这名叫〃绿珠〃的女子,只是今日才打听出来整个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了当日司马兰廷为阻止苏子鱼自行寻找而说的谎言。现在托出此人,一来真有借此在石崇和楚王之间见缝插针的想法,更主要的是想看看苏子鱼的反应,最好能让司马兰廷和苏子鱼之间生分开来。
〃红玉绿珠。〃司马兰廷平静道:〃真的没死也好。〃
〃哥。。。。。。〃苏子鱼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麽滋味,犹不相信:〃这是什麽意思?真的是红玉?你当初不是说她因病过世了麽?〃
苏子鱼又惊又气,话音虽不高却是声色俱历,司马兰廷却冷冷静静握著苏子鱼的手,口气轻缓的说:〃奉勇当时前去长沙,发现红玉已经失踪多时,经多方查找也一无所获。我怕你担心,因此隐瞒了事实,骗你说她已经死了。〃
〃你混帐!〃苏子鱼〃砰〃的一声摔开司马兰廷的手,目光炯炯盯著司马兰廷,咬著牙说:〃你怕我担心?怕我担心就说人死了,让我不但伤心这麽久还食言毁诺。若是红玉姐姐当时等著我去救她,岂不是害死人了麽!〃
司马兰廷看著苏子鱼,半晌才道:〃当初长沙、武昌、豫章三郡动用了数百人寻她,都没有踪迹。凭你一个人就能改定乾坤?〃 
〃总好过什麽都没做!〃苏子鱼发了脾气,〃那是我的事,你不能替我决定我要做什麽!你这样让我还有何面目对人对己?〃一股似酸似涩的郁闷之气涌上心头,苏子鱼转身摔门而出。
屋内一时鸦鹊无声。
岐盛对方才那番争吵也不评论也不发表任何看法,沈默良久吁出一口气,上前捧起司马兰廷的手细细地看:〃我方才听见‘砰'的一声,可是碰著了?〃
白玉似的手侧背果然青紫红肿了一处。
司马兰廷从他手中慢慢抽回来,拿冷冰冰的眼神瞧他:〃我从来都知道你工於心计,却不知道你这些心计都用在我身上是这样一个光景。〃
岐盛心中生生钝痛,满屋的烛光似乎都突然黯淡失色了。却不接话,只说:〃我给你上点药吧?〃
司马兰廷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忍耐总有个限度,对你我即使没有尽义也已是仁至。再如此下去,别怪我容不下你。〃

 

百零六 因情择友

岐盛听了没吱声,抿紧了嘴,脸有悲色显出内心的十分困苦。隔了好半天才复笑道:〃王爷把这个叫心计?那你和我有什麽不同?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对他耍心计?〃说完这话,又没了声息。好半晌,司马兰廷看岐盛缓缓站起来推开房门,临走前说道:〃不管你怎麽待我,我都没话说。〃
房门缓缓关上脚步渐远。
夜深人静之处,只余下司马兰廷无声的叹息。
更漏残逝,不知过了多久靠在床头假寐的司马兰廷感觉身边有人动作轻柔的牵动枕被,入鼻尽是暖暖的熟悉气味。
睁眼,苏子鱼正探过身来想放平自己。见他醒了,僵著脸埋怨道:〃怎麽靠著就睡了?又没盖好被子。〃司马兰廷受伤以来都是他亲手照顾的,司马兰廷贴身的丫头本就是不进内室守夜的,现在连奉祥也不大守门了,因为除了苏子鱼,谁也不敢在司马兰廷睡觉时靠近他三尺。怕他少人照顾,夜里行动不便,虽然一时气愤到底放心不下牵肠挂肚的,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几趟终究转了回来。
司马兰廷也不知是睡迷了,还是怎麽,怔了半晌任苏子鱼帮他躺好盖严实被子才伸手出来抓住对方轻轻掖著被角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你也睡吧,什麽事明天再说。〃
苏子鱼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看著他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拖出的阴影放弃似的叹出一口气,倒头在司马兰廷枕边肩窝处。闷声问:〃方才摔痛没有?〃
〃没有。〃那麽不沾人气的清冷嗓音,因为主人沾了人间情爱已经变成隐隐柔和的声线。
〃哥──〃
〃。。。。。。〃
〃你原先说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隐瞒猜忌,可是你从来没有做到。〃
〃。。。。。。〃
〃我怕我有一天会恨你,埋怨你到再也不能谅解。。。。。。那时候,该怎麽办?〃
闻言,司马兰廷握著苏子鱼的手重重一紧,轻闭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苏子鱼任他握著手坐了良久,才起身脱衣,上了床。
两个人却都清醒著,直到最後那截蜡烛终於〃噗〃地熄去。黑暗中躺了半天的苏子鱼,莫名有些心慌,看他哥那边已经半天没有一点动静了,忍不住又寻到司马兰廷的手腕,轻轻捏在脉上。感受到脉络勃勃的跳动,始放下心来。却听他哥突然询问:
〃你说实话,为什麽想到御史台做官?〃
〃呃。。。。。。〃苏子鱼不自在的转了转身,缓缓道:〃以前我旁观你所作所为虽然很不喜欢,却不说好歹。觉得你不对,却任由你不对。但今後,我不想看到你再做错事情。。。。。。〃
〃所以想监督我?〃不等苏子鱼说完,司马兰廷便截断他的话:〃你认为是错的,我却不认为有什麽错,谁对谁错究竟由谁说了算?何为恶何为错?有害於世为之恶为之错。斩杀害我的奸细,错了麽?斗跨家仇国贼错了麽?我於世有什麽害?你为的是几个人还是这万千红尘?若是这万千红尘,谁错谁对你看到最後再来评说不晚。〃
苏子鱼听了这些话心里觉得闷气,却不再和他争辩,只说:〃毋借公论以快私情,既然如此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做事,让我好好看著最後来评论。〃
司马兰廷今夜问他这话本就动了放他在身边的念头,此时却不明白说出来,微微笑著满心的温柔:〃睡吧,我自有计较。〃
苏子鱼还待再问,看他哥已经闭上了眼睛到底忍住了,临睡去轻道:〃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你不怕报应临头,也不担心报应显在我身上麽?〃
语罢,指下手腕微微一震。

任岐盛韬晦之术再精纯,从齐王府出来也是黯然心酸溢於言表。他消了易容,弃了车马,从清冷萧瑟的街头踱步回去。此刻他明处的东家楚王进都主政,自己又升了正六品的官吏早已搬出原先的小院另成了一座府邸,离楚王府仅隔一个街道。府里只一个老管家,2个粗使丫头并2个小子。
人虽然不多却比当初独居的小院纷杂了些。这里面2个跟班小子原是楚王玮赏的,老管家是司马兰廷安排的,2个丫头也不知道背景如何是不是干净。到头来若不是一早收服了明成跟刘敬!他身边竟都是些别人的〃看护。〃
走了近一个时辰回到府里,明成提著灯笼一早缩手缩脚的等在门外,见他回来急忙迎上来凑在耳边道:〃楚王差人来过好几次了。〃
岐盛虽觉得疲惫也不得不打起精神问道:〃什麽事?〃
〃也没什麽,说是王爷那里得了一坛什麽好酒,又从宫里挖来了御膳房的老师傅做得好菜请大人过去乐乐。〃
〃既然如此怎麽几次前来?你一早没有明说麽?〃
〃我说了大人出去不知什麽时候能回来,可楚王府的人说王爷一定要等到你去才开封取酒因此几次差人前来询问。现在既已这麽晚了,小人去替公子传个话吧,大人请去歇息。〃明成,刘敬算是岐盛的心腹旧人,自从归顺了岐盛那可是一门心思为他办事效忠。若说司马兰廷得人心,那是他善於洞察人心。而岐盛则不同,他更善於教化他人,加之本人总是能看破机里之机,变外之变,其智之巧勘为二人敬服,无不死心塌地。
岐盛听明成这麽说却不赞同,快步进府洗擦一番特意在身上弄了些脂粉气味,又另熏了香〃遮掩〃才往楚王府去了。
进到王府宴会已散了大半,只余下几个亲近的幕僚还在。楚王此人确是武人禀性,重义轻情,不大爱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东西,宴会上连惯常的陪酒舞姬也无,只顾喝酒取乐。这边看岐盛终於到了,司马玮急忙招呼他过去,拉著就要罚酒。
那岐盛身上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在酒气中异常明显,近前几个幕僚都会意的笑起来。这些幕僚官员除了一位,都比岐盛的品衔低,可见得司马玮对岐盛的重视。这些人还不待怎样,司马玮也一嗅便明了,於是不客气的打趣埋怨:〃我道你那里去了,四处寻人不著。原来是做那偷香窃玉的勾当,该罚!该重罚!〃
岐盛稍微摆出为人看破的尴尬模样,随即放开怀抱一摆手黛眉飞扬,洒然笑道:〃任罚任罚,早知道这里有好宴,我哪里也不去。脂粉腻味怎及得兄弟几个喝酒痛快。〃

百零七 世有佳人(一)

几人笑他:〃你这话可说得违心。〃
岐盛遂坐在司马玮旁边,笑道:〃不违心,不违心。虽不是十分真,也有九分。这脂粉跟酒一样,有个高低优劣之分,好比上等的脂粉如同极品的醇酒,若非如此置那些耽於诗画,寄心清旷的名阀闺秀於何地?〃
众人听他这麽说猜他方才并不如意,因而调笑:〃蒲衣此番言谈大有遗恨之感,想必是方才那胭脂让他不如意才回来寻这醇酒,这是过上加过需得罚上加罚!〃
岐盛也不争辩,待旁边侍女将酒盛入樽中,爽快举杯。扬起的脸庞棱角分明,比天上的明月还皎洁三分,只是散落的笑容隐隐透出一分黯淡一分寥落。他喝酒很快却不失优雅与傲慢,四五杯之後被司马玮一把拦住,周围已无一人再叫嚣罚酒。看他那样子分明带著几分情场失意求醉之心,皆有些讪讪然。
这七分做作三分真意使得楚王玮信了个十成,圆场道:〃这世上皇帝只有一个,女人遍地都是,什麽人值当兄弟如此?我後院粗鄙美女虽是不多,倒还挑得出几个,蒲衣若信得过,由我做主许你几个如何?〃
岐盛轻巧的推脱:〃王爷玩笑了。王爷素不喜好此道,府中猎美即使不比石大人的金谷园,也是王爷可心之人。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王爷这心思虽是体恤蒲衣,却是诚心不让蒲衣为君子了。〃
楚王一愣,失笑道:〃蒲衣如此说话,这倒叫我进退两难了。〃
〃这有何难?王爷堂皇磊落,泱泱大度。纳天地山川入胸臆,君子也。君子成|人美名,王爷不可独享君子美誉啊。〃岐盛笑著轻言,既奉承了楚王玮又推脱得一干二净。
闻言,司马玮笑裂了嘴,许允道:〃如此,我便不再多说了。蒲衣若是有看中我府里谁人尽管开口,无不允许。〃
岐蒲衣躬身施礼道:〃谢王爷。〃
一旁楚王幕僚张司见状不由翘起麽指,嘿嘿笑著上来敬酒:〃我是真正的五体投地。蒲衣这张嘴不愧咱府里的头一号!〃
〃我是听说王爷得了绝世之酒才赶过来的,〃岐盛推却转向楚王道:〃王爷可不能这时候舍不得拿出来。〃
司马玮挥手唤人取出封酒,笑回道:〃蒲衣这是小人之心了。这是方从张邵手里敲来的,本就打算今日同儿郎们共享。〃起身亲自从侍者手中接过封坛,慎重拍开,感叹道:〃当年在宫中我也只喝过两次而已,杨家以酒起势,位高权重之後却不肯报效朝廷,好不容易倒了台这酒方却失了踪迹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七尹从此绝迹了不成。〃
岐盛早料到是这酒,忙煽风点火道:〃这酒从张邵手里出来,酒方恐怕未必没有踪迹,还该著落在他手头。等到王爷权揽天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众人附和。
自古以来不管有没有道理,同仇敌忾都是最容易纠集的情绪,没理的也能因此理直气壮起来。伐张的滔天气焰中,流落在外的最後一坛〃七尹〃滴水不剩。
等到宴罢早已至丑时,室外大雪纷落,寒意深浓,夜风刀一样呼啸而过。明成用牛车接回岐盛,他原本只有三分醉意,却做出九分醉象来,被扶著踉跄而行,临进内院忽一警醒,反屏退了明成。进得屋里豆灯下,果然有一人等在那里。灰衣人似冷如铁,刚毅的面容在暗黄晕中却透著淡淡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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