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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县令大将军 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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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瞠目。 

真的好重啊啊啊……重得我的手都快要断了!门外,小福跟着前面的人,一路小跑,一路甩着手。 

 

“你跟着我做什么?”回过头来,李斐望着他身后的那位大汉。 

“只想跟这位小兄弟做个朋友。”原先在酒店里的大汉笑道。“小兄弟往哪儿去?大哥我有地方好玩的,你去不?” 

“不去了。”我回绝。男人说到好玩的地方,不外乎是酒肆教坊。 

“嗳,小兄弟,大哥是看你心情不好,才想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的嘛。”大汉道,“不要这样快就拒绝嘛。” 

“好玩的,不外乎是美酒女人,我不感兴趣。”我道。 

他凑上前来,“有美酒,但没有女人。” 

“那还不一样。光只有酒,我喝够了。” 

“嗳,小兄弟,美妙的不是酒,更美妙的是男人。”他道。 

我暗笑,“这京师之处,天子脚下,就算有什么腌臜的,也得躲躲藏藏,哪有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方。难道有什么教坊里卖男人香不成?” 

“正是。”他道。 

我一下子好奇起来,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他,他笑着介绍,“同是性情中人,兄台我姓秦名狩,叫我秦狩就是。” 

“好个性情中人。”我笑,“我倒要看看兄台性情。” 

寻来寻去,各处都寻遍,还是不见李斐。他会去何处呢?一时气急,应劭一把抓住小福领口,怒发冲冠,“你家老爷你怎么不看好!让他这样子乱跑,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你——” 

“我也不知道啊……”小福痛哭,“老爷他腿受伤,我怎么会想到他会走出去!” 
“哼——”一把扔下他,“你说,明明店小二说你家老爷是往南走的,为何我们往南走了快一里了都不见人影。” 
“我哪知道。”小福颤颤地。 
“哼,要是李斐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应劭道。 
本来站在他旁边的人立刻跳离他一米,以策安全。 
继续寻来寻去,问过了无数人,就是找不到,“呃……这个,我想……”小福吞吞吐吐道,“也许老爷回客栈了……” 
在他面前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孔狞狰,“你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小福连忙往前走,自家老爷凶恶起来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吓人,但是语调还是极为温柔的,哪像这位将军——呜……整个就是凶神恶煞…… 

老爷……你好温柔…… 
老爷……我好想你…… 

轻掀帘幕,外面是破烂民舍,帘幕后倒是别有洞天。登上台阶,直入正厅,眼前豁然开朗。且不说厅堂之宽敞华丽,单道这杂物陈设,厅堂正中一张镶白玉的紫檀木镂双龙大圆桌,十多人或坐或躺,大杯,大说,大笑。圆桌旁有一小童,眉清目秀,语音清丽,旁再立两人,一人轻敲檀板,一人吹笙笛,小童唱的是一支[落梅风]:细雨洒轻寒,绿绣芳草浅,隔溪的沙鸟几处如相见。满旗亭花开俨然,盼不见去年人面。 

“好个醉香楼啊。”我赞叹道。 
“好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堂内忽有一声应道。 
我抬头,看花厅东侧三人站起,但见此三位裘服翩翩、绣衣楚楚,其中一人走过来道,手持银觚,“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雁归来。这位贤弟虽是生面孔,可在下却觉得似曾相识,为贤弟不俗之相,来,敬一杯。” 

我大笑起来,“陆大人,你真个贵人多忘事了。”我作揖道,“在下姓李,单字一个斐。”此位陆大人,我离京之时,便是官拜紫林阁大学士,今日想必更是高官厚禄了。 

陆碌神色忽变,我知他心中所想,连忙压低声音暗道声,“都是同好,何必提防。” 
“说得好!”他大笑起来,“都是同好。”他扬扬酒,比比我身边那位大汉,“不过你这几年眼光可是变差了,我记得前几年,贤弟你的眼光可是妙得很哪!” 

“你!”秦狩脸色立刻恼了起来。 
“美人如花隔云端,比起这等麻烦来,岂不是可手到擒来的为妙?”我微笑。 
要是这陆碌也是如何人物,哪里将秦狩这等人看得进眼里,一扬手便道,“贤弟初来这里,来来来,让陆某介绍你几位可心的。” 
我巴不得离了那大汉,陆碌这一提议,正中下怀,一时便丢了那位禽兽大汉跟了过去。厅堂东侧是用几套相同的紫檀雕花小榻,太师椅,隔出来四个小间,面向正厅,进去后便觉花香扑鼻。刚才跟陆碌同站起来的两位文人学士,大抵也是自命情种的好色之徒,歌场流连、俳优角逐的老手,打量了我两眼,敬了两杯,便各相交谈起来。 

陆碌引来三小童,指着其一笑道,“贤弟眼光非凡,看陆某近日喜欢的此位如何?浑名一个‘小女儿’,演的是小旦,端的是袅袅婷婷,闺情动人哪。” 
名唤小女儿的小童两手交叠,在左腰处一放,身子略略一沉,道个万福,口中一声,“陆大人折杀我了。”竟是女子声相,抬头时看眉宇柔媚,眼波流转,我赞叹两声。 

陆碌心中开怀,再指中间一个,“此位如何?在下觉得,比起贤弟那个墨樵,更甚一筹啊。在脂粉场,人唤‘小谪仙’。” 
 我心中一凛,然而也细看那中间一位,但见他脸上粉白黛绿,颊染薄胭,唇点桃红,见了我在打量他,微微地垂下头来,面色微赧,其脖颈自上衣处微露粉白肌肤,陆碌在一旁打趣,“就知道贤弟喜欢这种。秋水为神玉为骨,有弱柳扶风情态,更有芙蓉之色。今日就让他陪贤弟如何?” 

我笑一声,“陆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领了,还是此位就好。”我指剩下一小童。 
陆碌一愣,笑一声,“贤弟品味着实有些下降了。此位是北国男儿,虽出道半月,秀雅出群,但跟前两平匡庐双秀一比,却是差了些。” 
“呵呵,在下的爱好略有些变了,让陆大人见笑了。”我微笑,手扶上那位小童肩膀,感觉他身子一僵。 
陆碌道一声胭粉经,“话说回来,贤弟哪,我一直是不能理解你的爱好的。依我看来,这挑的人儿不但要长得媚,身子骨也要好。像是堂正中的那个,”他指指正在唱曲的那位小伶,“虽然长得不错,可是身子骨,一看就不行,玩不了一阵就不行了,这种啊,捧起来也不行,不小心就会出问题。像你之前喜欢的那种秋水之态的小伶,腰虽细小,把玩起来别有风味,但是经不起玩啊。而像我的小女儿就不同了。”他拍拍身边那位唤作“小女儿”的小童的臀部,狎弄之意明显,“也得要身子圆润,略微的有些韧性,方是最佳上品。” 

我微微地笑一下。 
陆碌饮杯酒,再叹一声,“李斐,本官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三年前就喜欢,不卑不亢,连在这等地方见着本官,都端的是大大方方,既无曲意媚俗之意,亦无同流合污之丑态,不过话说回来,方才你过来之时,本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三年,你变得好多……” 

“噢?在下变得如何了?”我挑眉。 
“嗯……不好说,不好说……”他蹙眉暗想,手指曲起一个关节轻敲桌面,“说是变得庸俗了罢,也不至于,但是说原来的清朗之色,又有些变质,感觉上……圆滑!对了,就是这个词,变得圆滑了。” 

我轻笑,“陆大人折杀在下了。就不知陆大人此番话是褒是贬呢?” 
“不不不,本官指的是懂事了些——”似乎有些越描越黑,圆滑明显的是贬意,如何美化也是如此,陆碌干脆放弃道,“算了,这做词赋曲,论推敲辞章,还是你最行,陆某自叹不如啊。” 

我忍笑道,“是陆大人过谦了。” 
正说得入巷之时,有一文士想必是醉了,端着酒杯闯过来,杯子在我面前一举,“铁石梅花意思,美人香草——风流。嘿嘿。”涎笑着,手便伸了过来摸我。 

身体一动,躲开了那只手。我心下一惊,是刚才扶过来的小童拉了我一把。 
“咦——什么意思——”那位醉文士似乎是略有不满,“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嘛,好一个俊雅少年,于所有胭粉之中,艳丽夺目,别有风味……别有一番风味……”话未完,“啪——”的一声,醉倒在地。 

我脸色暗恼。 
陆碌忍笑道,“李大人风彩,真是无人能挡啊?哈哈哈——” 
我赔着干笑几声,陆碌笑了几声,也觉有些不好意思,指指那站我身后小童道,“云官,引我的客人到你的房间。”原来此位唤云官。 
云官的身体凛了一下,但脸色还是缓了下来,轻道一声,“大人这边走。”便带了我过去。 
从各间往北侧便是各个伶儿的房间。到了尽头一间,云官停下,打开门,我叹一声,这小房间竟是一点如此的光耀夺目,玉几琼阁,壁钟衣镜,锦纱账,临春枕,说不尽的风流。更有特别之处为室内香泽,幽幽郁郁,不知是何香气,炫得人心也醉意也浓。 

我抬眼看他,打趣道,“云官儿真是看不出啊。”心下暗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他会有点不同,毕竟,此人在外面表露出的习性有些像某人……哎,谁想只是欲迎还拒…… 

可叹我李斐,竟是如此的吃这一套…… 
如今是人也空情也空…… 
后悔也晚,人心最是难测,昨日如此伤了人的心,难能盼着那人儿重回头?难道我李斐此番真要落得个孤家寡人一个回去?又似昨日那般两手空空?心里略有些不甘,但也是到了尽头了,不甘,又能如何? 

那少年笑一笑,竟是说不尽的媚态,直笑得人骨头也酥了,我闻得室内薰香,说不尽的舒畅,只觉浑身绵软,眯着眼道,“云官唱支曲儿来听听。” 
那少年朱唇一启,唱的竟是刚才那大堂中小伶唱的一支曲:“为甚呵村庄冷落,朱扉镇锁,春风静掩,桃李笑无言?可正是云离楚岫,雾散秦楼,玉去蓝田,则教我对花枝空忆当年……” 

“怎么唱得跟刚才那个角儿是一样的?”我笑道,身子重得很,轻轻往小榻上一侧,斜了眼看他。 
那云官倒也毫爽,抿唇笑一下,两双眼睛就这样子忽闪地看着我,“我只会唱这支曲儿,让老爷见笑了。” 
我微笑着,略微地蹙了一下眉,身子骨倦得很,刚往那小榻上一躺,那云官儿就压了上来。 
我连连笑道,“莫要重压!老爷我身子不行了,受不起。”坐在我膝上,哪受得了。 
话犹说着,眼睛却一下子重得抬不起来,只听得耳边门响,似乎有人进了来,再看时,只觉眼皮沉得很,鼻息间薰香味袅袅,心下一叹,阖上双眼。 

“什么?!你见过他?!”一声焦急欣喜的声音,应劭牢牢抓住路人两肩,“往哪边走了?有知道他往哪边走吗?” 
得知李斐去处,两人直奔醉香楼。 
一掀帘,应劭脚步一下子停下来,抿了唇铁青了脸不发一言。 
小福从后面赶上,越过应将军身体看了一眼大堂内情形,吐吐舌头,转身站回应劭身后。 
应劭慢慢地转过身来,小福立刻跳开一米远,但速度明显还是不够快,被应劭掐住脖子,他怒吼道,“你家老爷会来这种地方?” 
“……,……” 
半晌见小福没有回音,应劭“哼!”的一声,把手放下。 
小福摸摸脖子,咕咕哝哝,“老爷本来就是喜欢酒肆教坊,这儿只不过男的多了些,再说了,老爷喜欢的又正好……” 
话未说完,瞥见应劭紧紧地抿着唇,连忙噤声。 
应劭俊容带怒,视线扫过大堂之后,走过去就掀两侧隔帘,立时惊起一片呼声。 
“将军,您不能这样子——”小福瞪大了眼,连忙跑过去制止,“将军——”又一层帘一掀,应劭脸一凛,站住一动不动。 
敢情是自家老爷? 
连忙上前看看,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人,压了小童亲吻爱抚。 
再擦擦眼,仔细看看,不是老爷! 
疑惑地看看应劭,只听得他慢慢的,一字一句道, “陆大人居然也在这里,真是令应某佩服啊!” 
陆碌惶惶然,站起来连忙施礼,“将军!”应家在皇上眼前大红大紫,居然被他撞见自己这种事情! 
“佩服!佩服!”应劭点头,“真是佩服你们!” 
你们,难不成包括我家老爷? 
小福咕咕囔囔。 
“李斐呢?他可有在这里?”撇了眼不去看那里面一团狼籍,应劭沉声道。 

绛帻鸡人送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向凤池头。 
早朝未开始,应非笑候在殿前,急急张望。 
还没有来!他那蠢弟弟还没有过来!怕是真的铁了心不来了! 
一想到这里就不免咋舌。现下可好,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叫他如何收拾。 
心里有所念,早朝都有些心不大焉,听得圣上三声唤,方才回神,“啊……皇上……” 
覷了眼一看,龙颜似乎略有些不悦了。 
静心听圣上问起削别人官治别人家水查别人家粮库,句句应答,心中尚喜,皇上并未问到自家蠢弟,万幸万幸! 
对着一大堆事情侃侃而谈之后,看圣上似乎是问完了,擦擦冷汗,心中正当庆幸之时,听得圣上口中慢慢吐出一句话,“朕闻得昨日威武将军回来后身体不适?” 

应非笑冷汗擦擦,“是啊是啊,三弟刚回京,似是有些不适,昨日之事他自己也是引以为憾,嘱咐下官一定要当面谢圣恩,谢吾皇对他厚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吗?他倒还真是有心。”圣上道一声,“今日是否有些好转?” 
“是是是,已经比昨日好多了。”应非笑连连应道,“只是……”话没说完,圣上就道,“那就好。朕刚遣了人送了牌子给他,令他未时来致爽殿见朕。” 

“是是是。”应非笑唯唯喏喏,头上冷汗直冒。 
“爱卿到时候也过来,朕还有事跟你商榷。午时就陪朕一起用膳吧。”圣上道。 
应家的恩宠,可不是假的。 
“谢主隆恩。”应非笑应道,心中苦笑,额上大滴冷汗。如此一来,他便根本没有时间回府了。一出殿,问了时辰,还是巳时,急急地派了一小厮就回府,找了人搜寻应劭不提。 


*** *** *** 

“啊?您说那位爷啊?他刚走。”身边一位公子道。 
应劭抬眼看了看,再看看陆碌,“当真?” 
“是是,”陆碌连连点头,“李大人半个时辰前匆匆忙忙地走了。” 
应劭抿了唇,黑眸一扫,推开人就往后面小房里进去。离了大厅是两排小房间,均是伶人们的香闺。进到廊内便闻得一股香气,甜腻温暖得让人有些不适。瞥见回廊最后一间门尚且开着,两人便闯了进去。一进门就觉香气更为浓郁。身后小福哼一声,应劭回过头来见他两眼发直,掏了一条方巾给他,“捂住口鼻,烧的是迷魂烟。” 

房内云官正自恼怒,砸了东西在出气。忽地看到两个人进来,一时慌乱,被应劭抓住,只听得他声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位姓李的客人?” 
“走了。早就走了。”云官没好气,“他忽然说他不舒服,回客栈去了。哼,鬼知道他来这里要干什么!玩到一半又说不玩,留着我一个人性起——” 
应劭猛地一转身,门“哐”的一声砸上。几许灰尘从门上震落了下来,空留了房内的人愣愣地望着门上的锁。 
摇摇晃晃。 
“呛啷——”一声,掉落在地。 
第六章 

雀华客栈门口,几个小厮一个个在客栈前走来走去,焦急等待。一个店小二在门口探头探脑,瞅了瞅,再缩回去。掌柜的连忙喝斥:“去去去,给我洗碗去,门口那几个是将军府的人,别找麻烦。” 

远处过来两人,在前面往着客栈冲过来的男人,身形伟岸,脸庞棱角分明,五官刀刻般凛然,薄唇紧抿,眼眸犀利,散着怒意,未近身便能感觉得到他心中怒火。跟在后面的恰是小福,急急地,一路小跑地过来。 

那几个原来站在客栈门口的小厮连忙迎了过去,“将军——” 
还刚开口,就见将军将人推开,疾走进去。冲上二楼,门虚掩着,应劭心中一阵欢喜,踢了门进去,却只见一个五十上下下巴光滑没有胡须的老公公,手里执着牌子,见他进来,便马上递上牌子,“应将军,圣上有旨,宣你未时进致爽殿。” 

应劭环视房内,心中略有些失落,接了牌子马上问道:“李斐呢?他有没有回来?” 
“李大人刚回来——”话未说完,应劭便急抓起他问,“那他人呢?哪儿去了?!” 
管公公暗叹一声,道:“李大人也是被圣上宣召未时在致爽殿,时候不早,他也就不敢磨蹭,换了朝服刚走。” 
门口几位小厮赶上上来,将应劭朝服递上。急急地换了衣服,略微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冲了出去。一路上疾步走着,李斐脚程不快,不想竟被应劭追上。回过头来看时,只讶异地“啊”了一声。 

男人立刻冲了上来,当街紧紧抱住我。 
我一时愕然,两手挂在身侧,不知是应该摸上他的头还是该拍拍他的背,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应将军……” 
他忽地抬起头来,两颊略有绯色,声音轻轻地骂一声,“一大早跑出去干嘛?也不跟人说一声。” 
我微笑,心里有一股暖意淡淡散开。 
应劭,应劭。 
我终是没有失了你。 
应劭的双眼痴痴地看着我,呆愣在那里,我口中动两下,叹了一声,终是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快走吧,圣上宣召,莫迟了。” 
他一下子抓过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咬了咬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话终未出口,只是尴尬地一偏脸,“快走!”拉了我的手就走。 


赶过去的时候还未到未时,离着正殿还有半里之遥,里边另有一重朝岸门,由几位侍卫守护。进了门之后是一排五楹大殿。殿前一棵老大松树,六七个官员均站在旁边等候。 

见了应劭过来,都笑着打拱寒暄,都道,“威武大将军来了,将军此次凯旋回朝,圣上可是极为恩厚哪。” 
应劭回了一句便罢,站了一边。 
我站在一旁,垂手而立,那几位与我素不相识,也并未相谈。 
两人就这样子站着沉默了半会儿。我偷眼看应劭,只见他紧紧地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旁边一位面色奶白,长得小生模样的一个文官倒是过来,装模装样的一个揖到底,对着应劭道:“久闻将军大名,一直未曾得见,今日能睹将军虎颜,真是有幸啊。” 

我心里不爽,看不惯他脸上那种讨好兼献媚的笑容。 
应劭道声幸会。 
那文官倒是就这样子介绍起自己来了:“小臣薛恭,今日能得瞻仰将军,不胜屏营之至……” 
我有些不安起来,那薛恭酸酸的话一直说个不停,内容不外乎如何如何怎么怎么地仰慕应劭。好话说尽,说得应劭也有些回过神来细听他的话语,末了还道一声,“薛大人过谦了,小将也闻得薛大人今科殿试一举夺魁,此番刚赴安远赈灾回来,在朝中也是直言谏圣,真是佩服。” 

原来是个风头正盛的官员。 
望了一眼跟着那薛恭寒喧的应劭,忽地焦躁起来,重重地咳一声,引起应劭注意,视线一下子就移到了我身上。看他目光关切,忽的心里安宁好多,我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偏殿侍卫太监匆忙走下来,令我们几人列队,知道里面的几人已经宴毕,忙拉了应劭站过去。那薛恭眼角似覷非覷地看过来,我心中更觉不快,不由狠狠瞪他一眼,望见他立刻收回眼光,垂手站好,脸上若有所思。 

听得殿内跪拜之声,几位臣子躬着腰倒退下来,其中之一便为应非笑,他往我这边瞧了一瞧,擦一擦额前冷汗,脸上神情一缓,走到我旁边道,“小心为好,还有几位旧臣尚在殿内,对你大进谗言,圣上略有些不悦,切莫冲撞,切莫冲撞,谨记谨记。”我连连点点。 

他颔首,再回过头来怒瞪应劭一眼,再擦擦冷汗,跟着其余下来的几位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听得侍卫太监宣人进殿。进得殿内,就见殿内除圣上之外,尚余一人,狭路相逢,恰是安之悦。另一人为庄颜,安王爷从侄,和安之悦差不多,有了恩荫,已经做了知府,又是进士出身,现在新进了军机的章历汇报差使,正是春风得意。那两人已经停了话,站在一旁。 

进来的几位依次站定,前几位跟着说了些事情,便轮到了我。我上去跪拜后,听得上面说道,“有功之士必旌,紊法之奸必治。朝无幸位,律有明条。兹汾州郡县县令李斐,三年治理有方,尽心尽力,鞠躬尽悴,朕想赐李斐两江巡抚,督导砖河漕运,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见安之悦脚步微移,正要上前一步,我连忙道,“谢主恩宠。皇上伏冀俯垂鉴纳,庶存怀远之义,不念小臣旧过,已是万幸,只是小臣庸才,愧不敢当。感圣上之厚爱宽宏,臣愿调往藏州,再任县令,以求为圣上效薄力。” 

旁边的应劭一震。 
“噢?”皇上似乎是没有料到,“李爱卿如何会想到藏州,藏州地处偏远,又逢蛮夷进犯严重,当地盗贼甚多,民众多怨,朕也一直想找个适当人选,苦于接连三位贤臣派去,均无所成效。” 

“皇上,微臣认为,依李大人之才,只是牛刀小试罢了。皇上何不让他一试?”庄颜上前道。 
我微笑,窥见安之悦黑了脸。 
“噢?庄爱卿也如此认为?”圣上转脸,沉思了一会儿,道,“只是藏州实在是不毛之地。”他转向安之悦,笑问,“爱卿如何想法?” 
安之悦上前奏道:“皇上,藏州之地,实乃蛮芒之地啊。有道是‘人家千里无烟火’;出藏州三面;八百里瀚海无人烟;如此恶劣之地;让李大人前去;微臣以为不妥。” 

我一笑,道,“圣上恩备,小臣无以为报,区区一小地,只是荒凉罢了,庄大人方才都道小臣有能力去治理,小臣自当竭尽全力,以报圣上垂恩。” 
“好。既然爱卿有此心,朕就准奏。”圣上道。 
我叩谢圣恩,退后站好。 
眼见得圣上脸色稍缓,转向应劭,脸色更是好了起来,“朕昨日特地去了宴上,不见应将军,听说是身体不适?” 
应劭笑回道,“只是小事,被家母担忧,让皇上挂心了。” 
圣上笑道,“爱将此番悠州又是一个漂亮的大胜战,朕都还没想好该如何赏你呢。说吧,卿想要什么?朕一定满足。” 
应劭答,“皇上,臣愿随李大人驻守藏州,同报圣上垂恩。” 
我大惊,根本没想到应劭会有此种想法。 
圣上龙颜一震,手在椅上重重一拍,声响惊人,立刻殿内几位臣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过了一会儿,方听得圣上语气极缓地道:“爱卿,你再说一次,你想去哪儿?” 

“回禀皇上,臣愿随李大人驻守藏州,固我社稷安宁。” 
我心里大为震撼,抬眼看应劭,但见他脸上严肃镇静,眼神坚定,一时心中无比感动。 
“应卿家,你——”皇上怒喝一声,龙颜震怒,“好一个固我社稷安宁!”他重喘口气,缓过来道,“爱卿可是讽刺朕对你爱惜不够?以至于你自贬此等偏僻之处?” 

“皇上对应家恩德,无以为报,小臣愿守藏州,为国效力。” 
皇上大怒,“好!好一个为国效力!应卿家,朕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既然你如此的想去,朕就准了你!朕给你四年,若是藏州仍有一两个蛮夷,朕就治你罪!”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应劭叩谢,站回到我身边,唇角含笑,那笑容生生地令我心动不已。 
“皇上,臣有本要奏。”那薛恭一直若有所思,这时候不顾天颜大怒,上前奏道,“臣愿往清州,跟李大人共挑大计。” 
我一惊。清州跟藏州毗邻,只不过百姓略为富裕一些罢了。 
“薛卿,难道连你都反了不成?!”皇上大怒,“你也想脱离朕了?” 
“微臣不敢。” 薛恭道,“臣只求皇上给臣一年时间,治得了治不了,全凭皇上发落。” 
“准了。朕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回来吧。跪拜吧……”皇上疲倦地挥挥右手,左手撑在额上,“下去……你们都下去吧……” 

第七章 

出了殿我大喜过望,心里感动得恨不得拉了应劭回客栈温存一番。可恼薛恭跟在后面追上来,对着我作揖,“《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走为上计,便是此番李大人以退为进之法啊;而为官之道,善在以德求官、倡导忠义、不露锋芒、恩威并施、以退护官,李大人才智;令本官佩服之至啊……”那家伙酸叽叽又一大堆书袋子劈哩叭啦落下来。 

“薛大人过奖。”我谦了一句,忆起这家伙在进殿之前一个劲地跟着应劭套近乎,心里对他憎恨之至。 
“本官此处去清州,跟李大人应将军刚好是同路,真是荣幸啊。不知两位大人何时启程?” 
同路?我心里酸意直冒,“三日后午时,到时候与薛大人相会于城外花共桥。”哼哼,美得你! 
安之悦下了殿,指着庄颜就是大骂,“你懂个屁!叫你不要乱说,你说个什么话!呸!” 
我拉了应劭就想走,被安之悦过来骂一声,“李斐,你不要以为你跑到藏州去了我就奈何不得你!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哼!”拂袖而去。 
我微笑。 
拉了应劭出来,薛恭那家伙犹自对着应劭跟我大表敬意,我大为不耐,尤其是当出了殿门后看到应非笑尚且等在门外候着应劭,心中更加气恼。应非笑见我俩出来,急急地迎上来,“如何?” 

我恼他人在,必将跟应劭一同回了他的王府去,但脸上也只得笑道,“没事没事,只是贬了藏州罢了。” 
应非笑松一口气,“如此甚好。安之悦俩人方才在庭上向圣上上奏你跟南国勾结,通敌卖国,正撺啜了皇上要治你死罪。” 
我微笑。“在下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应劭轻声对他哥道,“大哥,我也将带弟兄们陪李斐去藏州。” 
应非笑刚松下一口气,这下子大惊,一口气就此哽在喉口,瞪大了眼,手颤颤地伸出来,指着他,“你……你……孺子不可教也!” 
一时气极,见我在一旁微笑,手指向我,定定地看了会儿,方恨恨地用劲回头,口中一直喃喃着走过去,明显的受打击过大,连身影都有些歪歪斜斜,“……祸害遗千年……祸害遗千年……” 

走了五六步,回过头来对着应劭大吼,“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回去吃饭!” 
我微笑,放了应劭手,对他道:“去吧。”依依间,竟是有些不舍。 

吃过午饭伸个懒腰,竟觉神清气爽,信步踱出来,散了几步,突地想起一事,便往应王府走去。 
未至半途,就被人拦住,“陵王有请。” 
我笑笑,叹一口气,跟着过去,见着墨樵,他不减担忧:“听说你向圣上请命到藏州?” 
我微笑:“从今往后,便与王爷告别了。” 
墨樵沉默了一会儿。 
我笑道,“不知王爷此次宣我过来,是否又是像上次那样,那下官可担当不起啊。”那皇上的脾气,受一次就好,我老了,禁不得第二次的龙颜大怒了。 
“不会。”墨樵似是触动一下,叹口气,“也是庆幸,还好还好。只是苦了那白嗣,如今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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