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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 by dearya-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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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唯的脸上笑著,但他的笑意只有僵在嘴角。
他的眼神正在哭泣著,绝望著,因为他心中是充满著深深的遗憾。
骆琳完全无法回应落唯的苦笑。
「别笑了…」
「呵呵?琳?什麽?你也觉得我对落枕很好笑吧?呵呵…」
骆唯好像只捡自己想听的话进耳。
「别笑了啦!」
梁官宴推了推好友。
「为什麽别笑?我竟然会睡到落枕耶!呵呵…」
骆唯的反应让其他两人感到害怕,他们觉得骆唯已经有些失常了。
「唯…别笑了、别笑了…乖,姊姊知道你不想笑,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骆琳抱著骆唯,安抚地拍著他的背。
「呵呵…咳!笑?当然要笑啊!哈哈!我竟然爱上我梦中虚构的人物,还以为我能与他共享未来!这不是很好笑吗?哈哈…好笑啊!为什麽不笑呢?咳!」
嘴里发出的是笑声与嘲弄声,但骆唯的泪水已经无法控制,他边哭边笑的模样真得震撼到另外两人。
「呵呵…琳、宴!你们都觉得我很好笑对吧?明明知道自己在作梦,却想要就此沈睡、永远与他在一起!哈哈!你们说…我是不是只要永远地睡著了就可以和他不分离?」
骆唯无法压抑心中那股扭曲的念头,他满心只想要回到有雅纳尔的梦中。
「你…」
「骆唯!你不要这样!…」
任凭骆琳与梁官宴说了再多,骆唯仍是不停无意义地重复那几句问话。他们两人不知道该怎麽劝说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骆唯。
「清醒点!你给我清醒点!爱情又不是你的全部!」
骆琳说到最後,她已经是用吼的了。
骆唯停止他碎碎念的举动,他仍在掉眼泪的眼睛对上骆琳。
「全、部?是啊…不是我的全部…可是在每个梦境中,我都是他的全部!」
再也发不出声音来,骆唯死抿著的唇不停颤抖。他脑海浮现那人一幅又一幅的温柔对待、一次又一次的全心爱恋。
抬头直仰著脖子,骆唯感觉到泪水划过自己耳边、肩头、然後那道轨迹随著手臂蜿蜒成线。
「喝…呼…雅纳尔…呼呼…」
再次张口,骆唯的喘息间全是那个人的名字,他想要止住哭泣的呜咽,却徒劳无功。破碎的声音不断随著他的呼吸溢出,胸膛的每个起伏都这麽用力,好像不这麽用力…那呼吸便会随著心碎而停止。
不想再说什麽…骆唯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好说。
琳和宴是无法理解的,骆唯这样认为。
所有的期待,全都架构在虚幻的梦境中。骆唯感觉自己像踏云端一般,是如此欣喜登高而见到的风光,但代价是随时可能会摔的粉身碎骨。
想停止那彷佛上瘾般的欢喜,但骆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戒去。
73
房间里,骆唯孤坐在床上,他已没有睡意,却也累了。
发泄出来後,骆唯正在思考自己应该怎麽办。其实,他没有什麽好作、也不能作什麽。
就像与雅纳尔相恋一样,在他们的数个会面中,骆唯总是被动的一方。梦境,这是人类用科学方法研究了一个世纪仍没有插下占领标竿的领域。
至少,目前为止,每个梦中都有他。
这是骆唯的安慰,即是每一次的爱恋都得从新开始。至少,他知道他在梦中能与那个人相会。
「小宴…你看唯是不是…」
骆琳跟梁官宴站在门外,他们发现两人都已经无法介入骆唯的思绪了。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将自己与他人隔绝起来。
「在这样继续作梦,他大概撑不了多久。」梁官宴很实际地说出他的估算。
「嗯…」
骆琳脑中浮现好几种奇奇怪怪的咒语解消术,但她就是没有把握哪一种可以针对骆唯的情况施展。弟弟现在的状况就是自己太大意而造成的,骆琳再三告诉自己她必须谨慎行事。
「姊姊…」
听见房里人的呼唤,骆琳跟梁官宴很快地从门外进入,他们各自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骆唯身边。
骆唯的表情带著痛苦的觉悟,他好像作了什麽决定,而现在,他要将这个决定告诉这两个关心自己的人。
「姊姊…我想请你继续找出任何有关这个梦的线索。宴,你帮我姊姊的忙好吗?」
「另外,你们不要担心。就算我只能和他在梦中相会,其实这也够了…不是吗?更多人是连在梦中都无法相遇的…我应该把握我所拥有的机会。若是真得只能这样继续下去,那就顺其自然吧。」
「唯…」
「姊姊,我还想拜托你一点…要是你要解除我身上的咒语,请你先通知我一声。」由於年纪相近,骆唯很少叫骆琳姊姊,通常他会这麽叫的时候,都表示他有求於骆琳。
骆琳没有应话,她只是看著弟弟而没有动作。
而骆唯,他也感觉不是很在意那两人的动作,他起身走往厕所,想要将自己打理乾净。
镜子中,骆唯看见自己彷佛与人斗殴一般,他的两个眼睛都挂著黑眼圈,而且眼袋也肿了起来。这跟他在白蛇传中被白夙真养的肥嫩嫩的状况可是两极,他笑了笑,摸著自己的眼睛。
「真惨…像是熊猫了…还好我在梦中不是这样的。」
像是已经想通,骆唯反而没有那麽痛苦。他强迫自己不再执著梦与现实的分界,他必须振作自己,他的精神不能因此而受到打击,不然,骆唯知道自己或许就不能再看见雅纳尔了。
「我要与他相见必是在梦中,那麽我必须好好的睡。为了我的睡眠,我的正常生活仍得继续。」骆唯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将自己的外表弄整齐,然後出了门,迎向骆琳与梁官宴。
「我们…去吃东西吧!」
梁官宴与骆琳无法从骆唯的眼神中看出痛苦,他们只觉得他身上带著淡淡哀伤,他也已经没有刚睡醒时的那麽接近崩溃。
至少,骆唯现在的表现很坚强。
「好!吃饱後,我就继续去翻查我的收藏。」
骆琳虽然不能放心,但她知道她必须把握这个机会。
「今天是星期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希望我们明天晚上就可以回学校!」
梁官宴比较实事求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上课问题。
想到学校生活,骆唯也将他满满塞给雅纳尔的心思收了一点回来,除了梦境,他知道他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走到附近的小吃店解决完肠胃问题,三人各自带有计画地准备回去。
但此刻,骆唯却出现突发状况!
「唯…唯!」
他好像听见雅纳尔在叫唤他,骆唯不敢置信地起身左右张望著,但他并没有看见神似雅纳尔的人。
「唯?你怎麽了?」
骆琳发现弟弟的表情上满是焦急,而且他好像在寻找什麽一样。
「唯…」
雅纳尔的声音中也带著不安,骆唯觉得他也正在找著自己。
「雅纳尔!雅纳尔!你在哪里?」
骆唯直接喊出那个名字,他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怎麽回事?」
梁官宴抓住骆唯的肩膀,阻止他想要离去的动作。他与骆琳都搞不清楚骆唯的举动。但他知道,「雅纳尔」是那个人的名字,他是骆唯的喜欢的那个人。
但骆唯怎麽会突然喊著他的名字,这…好友明明是清醒的状况呀!
「你有没有听见…他在叫我、他在叫我!雅纳尔!」
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动作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精神出了问题的人,骆唯抓著梁官宴的手问著、也继续喊著那个人的名字。
「唯、你不要这样…哪来的声音,我没有听见啊!」
骆琳摇晃著骆唯的肩膀,她疑惑於骆唯此时眼神的清明,那一点都不像是精神出了问题的人。
这…难道…?
骆琳很快地在心中有了另外的假设,她正想引导弟弟作些别的举动时,却发现弟弟没了声音。
「唯!」
拍拍骆唯的脸,骆琳发现骆唯就像是在发呆一样,但却没有反应。然後…她看著弟弟眼睛一闭,就这样瘫软了下去。
「骆唯!」
梁官宴很快地扶住骆唯不断下滑的身体,他也发现了骆唯似乎昏迷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小吃店的老板娘机敏地拨了救护车的电话,然後陪伴骆琳与梁官宴等待医护人员到来。邻居们帮忙抬人的帮忙抬人,他们也安抚著没有哭出声却开始掉眼泪的骆琳。
街坊邻居都知道骆家的父母正好出游,家中只剩下一个女孩子,他们以为骆唯是带著朋友回来过周末的。骆家也在这儿住了好些年,大夥儿都很熟悉这对姊弟。
在邻居的协助下,骆唯被送往医院的急诊室。
「医生!医生!他有没有怎麽样?他突然就站著倒下去了!」
骆琳握著双拳看著拿了听诊器在弟弟身上听诊、又翻著弟弟眼皮的医生。
那医生看了看骆唯厚重的黑眼圈,他疑惑地问著少女。
「他是多久没睡了?眼圈黑成这样…。」
「这…我…」
骆琳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求救的目光看向梁官宴。
但在梁官宴回答之前,医生已经做好了判断。
「你们…就让他好好睡吧。」
「什麽?!」
「他只是睡眠不足而引起的昏睡而已,吊瓶葡萄糖很快就会恢复。」
听见医生的诊断,骆琳与梁官宴互相对看,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
是啊…对於一个睡了一天多的人说他睡眠不足,这、谁会相信啊!?
74
「哥哥!哥哥!咦?」
「娘!哥哥醒了!」
一个娃娃的童声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喳呼著,骆唯扶著头半坐了起来。
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因为骆唯只记得他刚刚还在与姊姊、好友吃饭而已。然後感到一阵晕眩,等他再听得见声音时,便已经是这娃娃的叫声了。
骆唯睁开眼,他看见一个绑著双髻的娃娃正好奇地趴在自己身边看自己。
「你…」
娃娃一溜烟地跑到一旁倒了茶,然後又跑上前来将茶递给骆唯。
骆唯点头微笑,然後接过那杯温温的茶水。
「唉呀…公子醒了。」
一个头上绑著头巾、挽著长发的妇女走了进来,她手上湿湿的,正不停将双手在那深蓝色的围裙上擦拭。
妇人用手背探了探骆唯的额头,然後满意地一笑。
「嗯嗯…公子不烧了。那老头的药果然有效啊。」
然後看著一脸疑问的骆唯,妇人端走她手上的茶杯。
「公子可还有不舒服?」
发展至此,骆唯还不晓得发生什麽是就太没进入状况了。
简单的说,他又进到了梦境中,然後这是个看起来中国背景的故事。
但骆唯感觉这次的入梦有些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这之前并没有睡觉啊?这怎麽回事?连场景都不限制於梦中了吗?
他看了看四周,再根据眼前这一大一小的话语。他觉得这两人应该不是「自己」现在的家人。
骆唯努力装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然後又是把戏重演—装失忆。
「这…我、你是?」
「呵呵…公子就叫我何大嫂吧!这附近的人们都是这麽叫我的。公子怎会被人发现倒在路边呢?」
何大嫂关心地问著。
但他的问话却是让骆唯感到有一种完蛋了的感觉。
不是吧!这次连身分都不知道?这个梦境…也太高难度了吧?
嘴角一僵,骆唯继续扮演著失忆的可怜少年。
「这…我、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不用假装震惊或是不安,骆唯的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啊?娃娃…你快去找老头过来!他给的药怎麽把人吃到糊涂了!」
何大婶一脸慌张,催促著那个娃娃出门找人,她则是一脸忧心地看著骆唯。
穿著红色衣服的娃娃应了声,然後很快地跑出去。
过没多久,一个长著花白胡子的老人被拉了进来。
「爷爷…爷爷…娘找!」
「唉唷…什麽事啊?我的药正磨到一半!」
「蔡老头!你开的是什麽药呀?把人家公子吃成糊涂鬼了!」
何大婶一张口不但把骆唯的失忆报了出来,还顺便加重了状况。
「什麽?少胡说,这公子只是有些发热而已,怎麽会变成糊涂鬼?」
老人一把搭上骆唯的手腕,他并没有感觉出这人的身体有任何毛病。然後,老人又问著眼前的少年。
「咳!你是哪儿不舒服啊?」
为什麽…大夫都是老人?
骆唯心中看见这人时有了这个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嗯?…」
老人似乎有些心虚,他又问了骆唯好些个问题。然後抓抓头自言自语地说著话。
「怎麽会?这次只是多加了那几味药而已…怎麽变成这样呢?」
「蔡、老、头!我说了几次不要随便乱试新药!这下好了吧,看你要怎麽跟这位公子交代。」威力十足的女声炮轰,何大婶丝毫不管老人的年纪已大,她骂这人的模样就像是在教训孩子。
而骆唯已经不知道该有什麽反应了。他觉得好在自己的失忆是装的,不然…这个情况还真是混乱。
目前听起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还挺可怜的。昏在路边被人捡回来试药…骆唯有种悲哀的感觉。
雅纳尔…这是怎麽回事啊?你又在哪里呢?
75
孩童在你身边玩耍,你得低下身子才能牵到他们的小手,而晚风吹来,各家飘出的饭菜香道出了该回家的讯息。
今天,这家的菜多煮了些,那儿,李家的嫂子拔了几根萝卜,我分你、你分我,然後晚上大夥儿搬了凳子出来,孩子玩著晚上才能玩的游戏,而大人们边继续未完成的工作,边聊著这一日的零杂小事。
然後,每天下午拥有相同模式的生活就这样结束,隔日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个轮序。
骆唯这时候的日子就是如此,不知道过去的他,也完全没有「现在这个身体」所拥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骆唯是这个村子的新人,而对村人来说,他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总之,骆唯现在很大方地使用「骆唯」这个名字。反正在这个世界,他是独自一人的来,并且没有像以往梦境中过去身分的享受。
什麽都还搞不清楚,骆唯只能在这个村子里安居下来。
庆幸的是,骆唯觉得他总是能遇到一些很好的人们。就譬如那何大嫂,将骆唯视为他的乾儿子一样,非常地照顾他。
一名寡妇要带著孩子生活并不容易,但在这个无名的村庄里,只要勤奋不怠惰,生活便是一件不那麽困难的事情。何大嫂是三年前来到这个村庄的,她的老乡发生水灾,失去了大儿子与丈夫,然後带著小儿子流浪到这里,由这个村庄收留了她。
所以何大婶十分同情骆唯的处境,而骆唯的年纪也正好和何大婶的大儿子相仿,所以在移情作用之下,骆唯算是没有困难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但是,日子不能就这样过。
骆唯知道,他必须等待或者是找到那个人。
由於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背景,骆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走。是在这里等待?还是必须到别的地方去寻找?随著日子过去,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浮躁。
他翻了翻跟他同时被发现的行李,里面有一些碎银、衣服、乾粮与书本,这里面最奇怪的应该就是那些书了。
不是一般的暇用书,而是很严肃内容的四书五经。这让骆唯猜想著他会不会是要赶考或者回乡的游子。
他将疑问说给何大嫂听,何大嫂却是表示这十分有可能。
「我们这儿啊,虽然是个乡下地方,但每次只要京城有考试,这儿总是会跑来几个糊涂的考生。应该是走岔了路,所以才会绕了远路经过我们这里。」
「那…现在的时节是考生出门的时间吗?」
骆唯好像抓到些头绪,他赶紧继续确认。
「耶?现在呐,现在就到我们村子的话,虽然早了点,不过再两个月後,的确是考试的时间。」
「骆唯呀,有可能你是住在比较远的地方来赶考的唷,也不是没有人比较早出发的。不然你怎麽会出现在这村子附近呢,若不是来投亲的话。」
何大婶一边替两个孩子夹著菜一边说话。
骆唯想了想,再想起包袱里的行李,看起来的确是打算远游的样子。他也觉得何大婶的话很有道理。
晚餐过後,村人们集中在一个小广场聊天,骆唯又将这件事提给其他村人听。
大夥儿想一想後,也都觉得有可能是这回事儿。
「唉呀!你这年轻人一直留在我们这里也不是办法,到不是怕多你这张口吃饭。而是不希望你就这样迷糊下去,赶考也好、回乡也好,总之,有点希望都好。」
「是啊…也不知道你家中还有什麽人,要是就这麽闹迷糊的话,你爹娘可会哭死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他们是真心地为骆唯著想。
最後,大家决定让骆唯去京城一趟,说不定在那儿会有人认得他,又或许会遇见他的同乡。
「你呢,反正就是到那儿晃一晃吧!能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最好,不能的话,咱们这个村子也不差多你一个,回来就是了。搞不好,给我老头子作个闭门弟子也不错呀!」
蔡大夫乐呵呵地盘算著,没看见四周的村人都是一阵狂摇头。
「蔡老头…你医术是不错,可这几年你老弄些怪药,到时不要误人子弟呀!」
其中一个村人说出大夥儿的心声。
骆唯见状,也只是跟著笑了起来,他知道,他明天就会在这些人善意的眼光中离去。
虽然只有相处短短一阵子,但骆唯是真心地感谢他们。
雅纳尔…我遇见了很好的人唷!
希望你在京城…。
76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舒适的凉风呼呼地吹过耳边。
背了个包袱,骆唯拿著一些村民塞给自己的礼物慢慢地走著,他向众人问清楚方向後便决定前往京城。
说是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但其实骆唯更想要找到那人。
反正…自己也似乎不能在梦境中长留,而且总是遇到雅纳尔後就会醒来,那麽,骆唯觉得与其就这样拖下去,不如早点见到他。
这是个什麽故事呢?雅纳尔你又是扮演著什麽角色。
已经不再执著的骆唯反而对於现在的世界有些期待,虽然他知道要是得一直在梦中追逐那个人会很辛苦,但比起见不到他,他宁可就抱著一点希望在每个梦境中寻找。
从那个村子步行出发到京城需要大约一个星期,这之中,一直跟著小路走五天就可以接往驰道,到时候人群变多,骆唯也就可以问人去京城的方向。
甚至,村里还有人替他介绍在京城生活的亲戚,要是骆唯真得有什麽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找那人,只要说明是谁介绍来的就可以了。
骆唯需要的只有自己鼓起勇气一个人上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在以往的梦境中,他都有人陪伴著直到雅纳尔出现。但如今,他只有一个人,怎麽不会感到寂寞与不安呢。
骆唯一直鼓励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他就会找到雅纳尔。
在没有人陪伴的时候,骆唯会假装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然後自己对自己说话,这样一来,他好像不再感觉那麽孤单。
在小路上走了两天,四周仍是毫无人烟。骆唯晚上休息的时候,按照村人所交代的,他会找个大树,在底下起火,然後想办法爬到树上去稍作休息。
起火的功夫他早已在前几个梦境中学会,这点难不倒他,他在这段路上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条路上没听说过有什麽盗贼、猛兽出没,但村人们塞给自己的护身符倒是让他觉得好像被隐瞒了什麽。
「记住唷…千万不要离开小路,就算要休息,你也必须待在可以看见小路的地方!」
何大嫂慎重地交代著。
第三个夜晚,骆唯生好火後便爬到树上躺著。
在这安静的夜晚骆唯会想起许多与雅纳尔共处的时光,这些回忆,被他仔细地收藏在脑海。
咕…咕!咕…咕!
四周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这打断了骆唯的沈思。
突然,他想起了一句名言。
「中国人怕鬼,西洋人也怕鬼。」
呜呜…姊姊…你干嘛小时候拖著我看司马中原说鬼故事呀。
骆唯的身体缩了一下,他开始有点紧张兮兮地到处观望,但是愈这样看,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祟,骆唯老觉得好像有些影子在四周移动。
呜呜…雅纳尔…我好怕啦!你干嘛不赶快出现、还要我去找你!
骆唯也知道他在迁怒,可是因为实在是突然怕了起来,他只好不停地自己跟自己说话。
一阵强风吹来,骆唯赶紧下树护著火堆,以免火光熄灭。
更好死不死的,天空竟然在此时下起了雨。
骆唯用树枝点了一把火持著,他现在靠的这棵树并不茂盛,无法让他挡雨,所以骆唯只好往树林茂密的一旁走去。他看了一眼那条黄泥沙的道路,他仔细地记著他离开的方向,他打算直直在森林里寻找可以挡雨的地方。
不转弯,然後到时候等天亮了他就可以直接回头回到小路上。
拿著火把,心里不断默念著佛号,骆唯直直地走进了树林。他在树林里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深怕引来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雨愈来愈大,骆唯找的树不是不够大、就是遮不住雨水。
雨中,骆唯突然想到他与白夙真的初见那天,西湖也是下著蒙蒙细雨。
因为回想到情人的关系,骆唯再次振奋自己不要害怕,他鼓起勇气用跑的。
突然,他眼睛瞄到一个石碑。
骆唯停了下来,他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唱歌了。
我…该不会跑到人家的墓地了吧!
夜总会!?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骆唯知道自己再怎麽怕,他也得看清楚那个石碑是什麽,要不然,他在人家的墓地上横冲直撞的话就完了。
一手抓著包袱、一手紧握著火把,骆唯慢慢地转头。然後,他看清楚了石碑上有些掉漆却仍清楚的字。
呜…怎麽是这个呀?
骆唯知道的脸一定很难看,满身雨水,已是狼狈不堪,脸上不仅仍待著害怕却又一定挂上了一股诡异的欣喜。
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但在高兴之馀剩下的全是恐惧,骆唯皱著眉头咬紧牙关,看著仍是黑深深的前方,他提起有些颤抖的双腿,直往目标跑去。
目标是…兰若寺。
PS:夜总会是坟墓群,意指晚上比白天很热闹的意思…大家应该知道吧!
77
鬼影幢幢,树木发出的声音彷佛是风在狂笑,雨水不停地从骆唯的脸上滑下,让他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视线。
终於,在火把熄灭前,骆唯看见了那个他想要前往的目标。
一栋毁坏严重的木造寺庙,寺庙入口挂的牌子已经被风吹得歪歪的,但上面血红色的兰若寺三个大字仍是十分清楚。
没有考虑,骆唯推开那个一碰就垮的木门直接进去。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在打鼓,一下一下的撞击愈来愈快,因为火把已灭,骆唯根本什麽都看不见。
他靠在咿呀作响的门旁边,不敢乱动。
雅纳尔…呜呜…我不管你是燕赤霞还是小倩还是什麽鬼东东,快点出现啦!好恐怖喔!
碰!
不知道什麽东西掉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音,骆唯又是一抖,紧抱著包袱闭上眼睛再次祈求他所知道的所有神明保佑。
该死…为什麽会是聊斋啦!
不知过了多久,骆唯感觉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下来,然後,月亮从层层的灰云中终於探了出来。
只是淡淡的月光,但仍足让骆唯稍微看清楚他现在的处境。
他正坐在人家寺庙的大殿中,但这大殿上并没有佛像,取而代之的是杂乱丛生的野草。
一个倾斜的大鼎卡在腐烂的地板中间,这个寺庙架高的底部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因为烂掉而腐蚀成洞。
骆唯看见旁边有散落的窗轨,他过去抱了几根,然後将之在石头上排成火堆的样子,拿出火摺子便开始起火。
终於骆唯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衰,他成功地将火堆燃起。
有了火光,他彷佛也吃了一颗镇定剂一样比较不那麽紧张。
骆唯并不敢在兰若寺里晃,他记得在电影里看过这个寺庙中不论是上层或下层,都有很多会爬来爬去的鬼怪。不管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跟电影里面一样,但骆唯一点都不想去探证事实。
他将自己缩成一球,赖在温暖的火堆旁一动也不动。就这样渡过了在兰若寺的第一晚。
隔日一早,骆唯一发现阳光洒进寺内,他就抱著水袋出去找水,在这大白天里,总是让骆唯不再那麽害怕。
我记得…那些鬼怪不能在白天出现吧!
骆唯这样安慰自己。
但兰若寺不亏是兰若寺,即使白天阳光普照,这寺庙里仍是带著阴森森的感觉。
骆唯一边走一边将路旁的杂草绑成一束一束来指引方向,他听见水声後找到了一个湖泊,很高兴地,骆唯在湖泊边整理著自己并装将水袋装满。
就要见到那个人了,自己可不能这麽难看。
骆唯希望在雅纳尔面前能保持他良好的形象。
将长长的头发解下来在水中搓揉,骆唯开始想像著各种与雅纳尔会面的情况。
是燕赤霞的话,不晓得雅纳尔会不会留著大胡子?呵呵…还是像另外一个张学友演的版本,是有些憨憨的燕赤霞。
嗯…既然辉夜姬都可以是人妖了,那也没人规定小倩一定要是女鬼吧!嘻嘻!雅纳尔会是美丽的、优雅的男鬼,一定很漂亮…。
唔,该不会是树精姥姥吧!那个我记得在电影中他好像忽男忽女的说,不知道雅纳尔是他的话会变成怎样。
应该就是这样了吧?还有什麽吗?喔喔!电影中好像还有一个小蝶,不过那应该也是一个女鬼吧?可能跟小倩的状况差不多。
骆唯突然又想到一个角色,他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对对…我怎麽忘了,雅纳尔都可以是法海,怎麽不可以是白云大师呢?哈哈!耶?不过这样的话,我应该是和尚才对吧!」
骆唯又想起不合理的地方,不过他随之很快地放宽心。
前几个梦都这麽奇怪了,要是雅纳尔是白云的话,我也不见得得是和尚啦。呵呵…。
骆唯扳著手指数了数,他好像还忘了什麽。
想了一会儿,他终於想到。
「对…是黑山老妖!就是树精姥姥强迫小倩嫁的那个鬼王吧,这个好像就没什麽映象了…!」
算来算去,其实倩女幽魂中的角色也不多,骆唯突然有些烦恼。
「嗯…是小倩、小蝶的话还好,要是雅纳尔是其他角色,我要怎麽追啊?」
骆唯一想到他得面对其他看起来很奇怪的雅纳尔,就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办。
先来考虑燕赤霞,骆唯认为既然雅纳尔在蓝胡子中都没有留胡子了,在这聊斋里,他应该也不会一定要有胡子吧!
「总之,就是叫燕赤霞赶快带我离开兰若寺就对了,这样说不定可以避免他与树精姥姥的大战!」
然後是白云大师。
「呃…对啦对啦,法海都可以是居士,这个白云呢…应该也差不多,处理方式等同於燕赤霞。」
最後是树精姥姥或者黑山老妖,这个就有点困难了…我不太记得他们确定出现的场合,而且…要是雅纳尔变成那种怪个性…这可怎麽办?
骆唯不停地想呀想,但他总是想不到一个很好的对策,这是由於他无法掌握这两个角色的相关事情。
「唉…三分之一的机会,我想没这麽容易中吧?反正就是到时再说了。」
将头发拧乾,骆唯就这样披头散发地回到兰若寺。
到了寺内,他的长发也正好晒乾,他这才又重新扎了起来。
78
门版彷佛在低语一般,风吹过,所有门版全都开始吵闹了起来。
骆唯已经不是坐在昨天门边的位置,他在白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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