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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使传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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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阿斯蒙帝斯也曾提出相似的要求（注139），加耶尔内心一沉。而就在迟疑的瞬间，瑟列儿的剑气已经逼至眼前。他侧身避过，间隙不过毫发；原本以为瑟列儿必定会抓住机会追击，但她的剑却僵在原地，接著气息开始紊乱。
「瑟列儿？」
〈Love and Death〉
尖锐的寒凉感自胸口透出，琥珀色的血液缓缓流淌著，逐渐向外漫溢……「贝尔……为什麽？」瑟列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能让你伤害费耶娜的赐福者。」贝尔，一向温柔而坚定的贝尔，此刻却将剑尖一转，再度重创了瑟列儿仅存的生命。
「果然…果然是她！我早该知道……」
瑟列儿痛苦地跪落到地上，艰难地喘著气。沉重的黑暗降临到她身上，堕天使们的惊噫和私语蝗群般啃蚀著她。在那一刻，记忆中的过往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她记起许久以前，贝尔乍见的笑容─啊，那是唯一属於她的，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事物！
「告诉我，这不是你自己的意志。。。。。。」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著，你的谎言…。。。
〈Rabbi〉
「瑟列儿！」加耶尔急切的呼唤声，彷佛阴云中的电光，劈开了意识的迷雾。「听得见吗？瑟列儿，撑著点，我立刻帮你治疗。。。。。。」
啊，拉比，只有拉比跟以前一样，还把我当成孩子。。。。。。
「费耶娜选定要带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命。」贝尔冷冷地讥刺著。
「我已失去巴佛梅德，不能再失去瑟列儿。」加耶尔的语气更严酷。「请让开，我不想与丧失自由意志的旧识（注140）怒颜相向。」
不，拉比，我不想再睁开眼睛了。我再不愿看见欺谎栖息在我王的圣城（注141），这就是真相：我王露西华的时代，忠贞的时代已经过去！
「瑟列儿！」
加耶尔悲恸地拥住瑟列儿，象徵生命力的琥珀之血无止尽漫流著，溅渗在他身上，疯狂地向外散溢。他仓皇覆住那怵目惊心的伤口，水元素迅速向掌下聚集、转化出治愈的织影，但瑟列儿却拒绝了这样的救治，虚弱而坚定地推开他。
「对不起，拉比，又要让你伤脑筋了。。。。。。」她似有若无地微笑著，银白的星点纷然从伤口逸出，往空中飘散。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点点微光随风飘舞，从盔甲、战旗、矛枪林列的战阵，散入深邃的黑夜中。
然後，瑟列儿，随同传说中露西华的时代，永远消失了（注142）。
2003。05。30 初稿
2003。06。27 一修
注137：诸王各行其是，阿斯蒙帝斯唯加耶尔之命是从，梅菲斯特能力未复，摩洛奇则等著看新主子费耶娜的「威能」，因此无人插手。
注138：这句话说白一点，就是：「杀了费耶娜，贝尔就是我的了！！」（爆）
注139：史官八卦补遗：加耶尔的眼睛，在人类看来其实是很可怕的。不过，习惯以後还真的舍不得移开…呃，好吧，我承认我也被加耶尔色诱了XD
注140：加耶尔尽可为瑟列儿跟贝尔正面对决，但这样是没有意义的。毕竟背後的大魔王是费耶娜，现在的贝尔已经不是加耶尔所熟识的贝尔了。
注141：指费耶娜以契约（利益交换）之名，行剿除异己之实。
注142：瑟列儿阵亡後，再也无人以露西华之名挑战贝利亚与费耶娜的权威。地狱从此进入绝对王权的时代，堕天使的的精神与风格，在阿斯蒙帝斯被封禁之後，再也不复得见。
第十八章 约束
〈Lady Fierna is born〉
当群星散尽、夜雾开朗的时刻到来，一声婴孩的啼哭终结了无主的混乱。她是个光辉的孩子，继承了先祖晓星的光芒、母亲多米莉儿的先见之眼，和父亲贝利亚的暗影。至高无上的万魔殿为她的降生而深深战栗，而阴云堆拥的天空此时突然豪光劲射，莫名的力量重将地狱之门开启。
「六翼的神子！」千万只眼睛惊疑注视著光中的身影，夹杂著妒羡、怨愤和轻蔑的情绪，失主的六十万名堕天使陷入杂沓的狂暴中。
「捉住他！」
「杀了他！」
汹涌的声浪疯狂尖啸著，惊动了万魔殿内产後虚弱的多米莉儿。她睁开眼，见到伴守在侧的贝利亚，只低微地说了声：「来了，加百列，我的。。。拉比（注143）。。。。。。」
「你说。。。加百列？」
贝利亚的疑问淹没在室外失控的叫嚣声里。那六翼的撒拉弗，水之元素天使，却对地上的混乱视若无睹，迳自收起羽翼，降落在北方的高塔上。
「是的，多米莉儿，你该回家了。」
〈Rabbi〉
现在，前後两任智天使长，天上与地下的导师，都来到眼前。多米莉儿挣扎著坐起身，将新生的孩儿抱在怀中，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
「让我为这孩子祝福吧。」一贯淡然的语气，听不出加耶尔痛失爱徒的悲伤。
「嗯，这孩子就劳烦您照顾了。。。。。。」
加耶尔点点头，沉默地越过加百列，来到床边。婴儿似是有知，凝眸注视著这位赐福者。
「天上的名已然隐没，神谴的加耶尔，口说这受诅的祝福！」缓缓举起手，将右掌覆在婴孩的前额，加耶尔的掌心瞬间发出白金色的光流，四周亦响起天音般的语声：
「你的名字，费耶娜，注定要张开暗之翅翼，斩杀光明。
看哪，曾受神宠、堕入深渊的神子，一一列名在你阴谋的网罗（注144）！
愿我能改变你的未来，愿我能从你手中救下生命。
愿你听从他者的哀告，愿我今日所见必不成真！」
加耶尔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想起阿斯蒙帝斯、巴佛梅德和帕尔贝莉丝、瑟列儿，以及堕天前最後一位弟子坦达利安出生时的情景。「愿我今日所见必不成真！」他总是这样说，却从来不曾应验。他是如此深爱著他们，但命运从未因爱而停止倾轧。
「为了抢夺贝尔，你在未出生之时，便陷杀了瑟列儿。接下来，为了巩固你父的威权，就要对阿斯蒙帝斯出手了吗。。。。。。」
啊，咒禁之城，折翼的苍蓝（注145）！愿我今日所见，必不成真！
〈Gabriel and Gaiel〉
「恕我不能称呼你的名号。万魔之师，请留步。」
静寂的长廊上，加百列的呼唤隐隐回盪著，加耶尔停下脚步。「有何指教？」
「晓星失坠，牵动的是两方力量失衡。吾徒多米莉儿未得同意，便私自来此，虽云探查，但。。。。。。」
「贝利亚不会让她回去受罚的，想必阁下的想法与我相同。」
「是的。如此违犯律法之行为，本不该回护。但，身为吾徒之教育者，更不忍其遭受苛罚。。。多米莉儿亦同时为天使长米加勒之徒，今日归返，必将面对更严厉的惩处（注146）。。。。。。」
加耶尔沉默了。他听出加百列话中的弦外之音─同样身为拉比，他太清楚这样的心情─加百列在探问著，从律法下拯救多米莉儿的方法！
「你愿意为她牺牲吗？」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同时为自己眼睁睁看爱徒逝去感到愧疚。「放弃撒拉弗的光荣，放弃神子的权柄，被禁锢在永劫之黑暗。。。。。。你愿意吗？」
加百列笑了。那是神之子独有的、轻盈而清澈的笑容。「撒拉弗是什麽？不过是虚无的自尊与傲慢。权柄是什麽？我走了，空缺自然有人递补。但多米莉儿只有一个，加百列也只有一个，逝去了便不再回来。」
「那麽。。。。。。」语气依旧淡然，但加耶尔的内心正翻涌著滔天巨浪。加耶尔，你愿意吗？转过身去，像加百列一样，与仰望你的徒儿同在，与生命同在。。。。。。你愿意吗？「去找如今的群魔之主，贝利亚说明吧！以你撒拉弗的身分，换取多米莉儿的归返；只要你留在这儿，律法欠缺证人，多米莉儿就还有回来的一天（注147）。。。。。。」
他淡淡地说著，尾音逸散在宽阔而寂静的长廊上。加百列目送著他，彷佛感到那不可见的泪水，消失在无声的悲恸中。
〈Gate of Hell〉
幽冥的边界，地狱之门，是米加勒与露西华诀别的地方，也是贝利亚初见露西华的地方。而今，多米莉儿亦在此处与贝利亚告别，明明是极哀伤的场合，却丝毫不影响她一贯灵动促狭的作风。
「别露出那种表情，太像真心的，不适合你啦！」
「什麽话！」贝利亚真是无从反驳起，只得大声抗议。
「别在意，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你是美德之子，万恶之主，以後日理万机，也没时间想念过去的一切了。」
是的。很久很久以後，当费耶娜长大成｜人，贝利亚也终不复记起，那相似的神态和笑容。
当费耶娜同父异母的妹妹，莉莉安（Lilim）降生时，贝利亚也赫然发现，自己已失去当初那种纷乱而期待的模糊感觉。
是刻意遗忘的结果吗？还是自己真的那麽薄情呢。。。。。。
当然，这是没有人可以解答的。
於是，随著时间的过去，关於多米莉儿的记忆，就像她此刻逐渐远离的身影，越来越翕微，终究永远消失了。
而约定归返的那一天，究竟何时才能到来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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