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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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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地就放过你了?” 

   “你……她是你的人……”傅云苍只听见了这句。 



   他想起来了,那一夜,那一个想要杀他的妖精…… 

   妩媚妖娆…… 

   腥甜的液体涌上了喉咙。 



   “你这是在捉弄我……”傅云苍盯著他的眼睛:“青鳞,你这是在捉弄我……为了报复我杀死了那个妖精……你报复我……” 

   “不是报复,这怎麽能说是报复呢?”青鳞摇了摇头,心情很好地说:“这是个玩笑,最多也只能说是一个游戏。我赢了,而你,输得一败涂地。” 

   “那你为什麽要对我说,你是为我……” 

   “解青鳞是为你傅云苍而来的。”青鳞替他说完,脸上带著惋惜的神色:“只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解青鳞这个人。” 



   “你骗我!”再也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就这麽从傅云苍的嘴里吐了出来。 



   “我当然是在骗你。”青鳞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我凭什麽会爱上一个男人?你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吗?你以为你这种模样,也能让我倾心?” 

   傅云苍放在胸口的手垂落了下来。 



   输了,一败涂地…… 

   因为这个人,不,这个妖…… 

   他居然敢这麽对我,他怎麽敢! 

   可恶!可恶!可恶! 



   手上的琉璃突然之间闪烁出千万光华。 

   慌乱之中,傅云苍直觉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琉璃。 

   一阵钻心的痛从手心里传了过来。 

   光芒居然透出了手背,直往青鳞射去。 

   “不!”傅云苍大叫。 



   七彩光华,却只是让青鳞的笑容看起来更加清晰。 

   青鳞的手在半空虚画了一个半圆。 

   光芒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镜子,四散反射到了空中。 

   这一个照面就让翡翠不治的光芒,在青鳞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下,成了无用的焰火…… 



   “别白费力气了。”青鳞对他说,带著怜悯:“就算给你这琉璃的人亲自动手,我也未必会输。哪怕我想让你杀我,恐怕你也没那个本事。” 

   傅云苍松开了手,却发现手心上已经鲜血淋漓。 

   “怎麽会……” 



   “啊!我忘了告诉你。”青鳞也看见了他手上的伤:“你最好不要继续带著那个东西了,那是镇妖的宝物。你身体渐渐妖化下去,只会让它也跟著死去,白白浪费了这麽好的法器。” 

   “什麽?”他眼看腕上的琉璃光芒暗淡了下去,听到了奇怪的话:“妖化……” 

   “傅云苍,你都知道我是为什麽找上你的了。就没有想过,那‘金风雨露’……” 

   “那是什麽?”傅云苍厉声追问著他,语调却微微发抖。 

   “你看,你吐出来的又是什麽呢?”青鳞指了指他面前的雪地。 



   他低下了头。 

   洁白的雪上,鲜红的血迹。 



   不是……不只是血,那是…… 

蛇! 

   细细长长的血色的蛇,扭曲著盘绕在一起,看起来像是鲜血,却是蛇…… 



   “那本是我用来炼妖的药物,要是被凡人吃了,也会慢慢地慢慢地变成妖喔!”青鳞手一挥,一条蛇飞上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指间缓慢滑动著:“恭喜你,再过一阵子,你就会变成你生平最讨厌的妖物之一了。” 

   傅云苍伏在桌边呕了起来。 

   大口大口地呕著血,像是要把全身的血液都呕吐干净一样。 



   “没有用的,就算你抵不住先死了,你的魂魄身体还是会被妖化。然後变做美食,千鬼万妖,啃食殆尽。”青鳞手一握,他手上的血蛇化作了一片红色的雾气,在空中消失无踪:“和我作对的人,只能是这样的下场,傅云苍,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过,看在你对我痴心一片的份上……”他话锋一转,又说:“如果你愿意求我的话,我也许会救你一命。” 

   听到了这里,傅云苍突然停下了呕吐。 



   在青鳞有些讶异的目光里,傅云苍抬起了头。 

   他竟在微笑。 

   “这是场游戏,不是爱情。”傅云苍抬起衣袖,轻轻擦掉了嘴边的血渍:“是我太过不自量力,以为自己值得一份真情。你说得对,我不过是个丑陋的,一无是处的男人。” 

   “我输了,一败涂地。”傅云苍站了起来,站得那麽稳:“你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解青鳞……不,青鳞!”傅云苍看著他,目光一片冰冷:“什麽天涯海角,什麽永不分离……你不值得!你不值得我爱……” 

   有些失常的笑声里,傅云苍掉头离开。 



   走到一株梅树下,他停了下来。 

   伸手折了一枝梅花,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後回身掷到了青鳞的脚下。 

   “我把这个还你。”傅云苍脸色依旧苍白,可神情里已经不见了刚才的软弱:“你不过送我一枝梅花,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之间,再不拖欠。” 



   青鳞弯腰捡了起来,轻笑著揉碎。 



   傅云苍也笑了,笑著转身,笑著离去。 

   他一步一步地走著,一字一字地念著:“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那是解青鳞第一次遇见傅云苍的时候,所念的那首诗。 

   那时,解青鳞对傅云苍说:“我能和公子相逢於此,必定是有前世的宿缘。今日折梅相赠,望他日还能有缘相遇。”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 还寝梦佳期。” 

   那是傅云苍在明亮月色下,为解青鳞所念的诗。 

   那时,傅云苍想说:“不知何时,你才会愿赠我一握月光?” 



   无趣! 

   青鳞看著,听著,冷冷哼了一声。 

   这人真是倔强,就算是输了也不痛痛快快的。就算伤心之极,也摆出一付说放就放的样子。 

   不过是硬撑,不肯认输罢了! 

   没关系,我就不信,生死关头,你不来求我! 



   踏出围栏,他凭空飞起,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 



   风里传来了反反复复的诗句,雪地上洒落著断断续续的鲜血。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贵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烛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这是傅云苍和解青鳞最後一面时所念的诗。 

   这时,傅云苍决定,从此以後,和青鳞折梅断情,再不相见。 



   傅云苍走回了惠州城。 

   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持著自己走了这麽长的路也没有倒下。 

   走到家门前时,那红的喜字依旧张贴在大门上。 

   可傅云苍,却和昨日舍下这喜字离去时的那个傅云苍完全不同了。 

   他站在日出时分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看著那嘲讽似的鲜红。 



   人生如梦,人生如梦…… 



   想著想著,眼前一暗,再也没有了知觉…… 





   傅云苍大病了一场。 

   所有被请来为他看病的人都摇头,说要准备後事了。 

   “这人心都死了,哪里能救得活?”最後一个大夫是这麽说的。 

   傅云苍看上去不像是说得这麽严重。 

   他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照常起居,就和以前一样。 

   除了隔三岔五,他会突然之间吐血以外……可吐完以後,他还是安安静静地找人来收拾,然後继续做之前在做的事情。 



   元月十五,五行金日。 

   诸事不宜。 



   这一天,傅云苍的精神格外地好。 

   入夜时分,他找来了这些日子不愿见面的父亲,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他父亲老泪纵横,却也没有办法开解唯一的独子。 

   心都死了…… 



   送走了父亲,他找人把他送上了城北的栖凤山。 

   到了一处梅林,他把仆人差走,一个人提著灯笼走了进去。 

   青石小路,白雪白梅。 

   他走走停停,终於穿过了梅林,到了那片崖边。 

   石桌石椅,一株老梅,却再不见有什麽粉墙乌瓦的小屋。 



   他走得累了,放下灯笼,在桌边坐了下来。 

   “疏影。”崖上没有半个人影,他竟是对著那株白梅在说话:“我知道是你。” 

   有风吹过,白梅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了些下来。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你怎麽会是一个凡人呢!白梅岭上住著美丽的花仙,我都忘了有这样的传说呢!”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不能出来见我,你就不必出来了。我今天来是求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如果可以帮就帮,不能帮也就算了。” 

   他动手把自己手腕上绑著的那块琉璃解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这东西我已经带了十年,也许真是它让我活到了今天,可我最近却开始怨恨把它给我的那个人。”傅云苍摸著琉璃,冷漠地说:“不过就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何必要让他多活这麽多的时候,早早地死了不是更好?” 

   风吹熄了他脚边的灯笼,四周一下子黑暗寒冷起来。 

   “不过,我还是要死了。”他自嘲地说:“也好,总算是走到了头,不论是好是坏,总都要结束了。” 

   暗沈的天空突然明亮了起来,原来是乌云散去,露出了月光。 



   “今夜月色真美。”傅云苍抬头看了一看:“这种时候死,倒也是风雅的。” 

   月光……虚无美丽…… 

   “疏影,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傅云苍扬了扬手里的琉璃:“告诉他我死了,告诉他,他终於赢得彻底了。” 

   “还有……”傅云苍笑著说:“告诉他……他是我这一生最恨的人!还有……也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爱和恨啊…… 



   “疏影,你听过吗?”他站起来,走到崖边,山风吹得他衣衫飘荡:“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相思真是无益又烦恼,还是不要的好……可是,能说不要就不要该有多好……” 

   回头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琉璃,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他坐了下来,靠著围栏坐在了地上。 

   抬起头,月华清亮。 

   於是伸出了手,在空中轻握。 



   他喃喃地说:“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愿赠我一握月光?” 



   “青鳞……”他幽幽地念了一声。 



   猝然地,手落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掌心打开,除了那琉璃炽下的印痕,空无一物…… 



   白梅後走出了一个素白的身影,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云苍,你这人……真是痴傻!”梅疏影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他那麽残忍,丝毫不懂珍惜,哪里值得你这样地去爱?” 

   轻轻帮他合拢起手掌,放回他的胸前。 

   看了眼他安详的容貌,梅疏影叹了口气,转身拿起一旁石桌上的琉璃,转身失去了踪影。 



   傅云苍知道自己死了。 

   他听见自己最後的那一声心跳。 

   终於结束了,他告诉自己。 

   什麽妖魔鬼怪,什麽爱恨情仇,终於要结束了…… 

   千鬼万妖,啃食殆尽……好讨厌的死法!不过这样也好,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虽然死了,他还是听见了疏影对他说的话,他也看见疏影拿走了他留下的琉璃。 

   都结束了…… 



   一阵风吹来,把他吹上了半空。 

   他低下头,看见了那个躺在崖边的身影。 

   还来不及做何想法,又一阵风,把他卷出去老远。 

   飞翔! 

   在月色里飞翔! 

   明月就在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脚下山川河流,转瞬即逝。 

   他忍不住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能够!翔天际…… 

   就这样飞著……再不想其他…… 



   有什麽能够比在天上徜徉更加重要? 

   那些该忘记的事,不该记得的事,再不要想…… 





尾声 

   “疏影,听说是你要见我?”大殿的白玉座上,他抛接著手里的玉玲珑:“怎麽这会又没声音了?” 

   梅疏影站著,没有朝他下跪行礼。 

   “梅妖,你好大的胆子!”有人看不过去了:“在山主面前还不下跪?” 

   “我都没说话,你吵什麽!”他抬了抬眉毛:“出去!” 

   刚刚说话的那人立刻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拖出了大殿。 

   百十人站著的大殿,更加安静了。 



   “山主,梅疏影是来告辞的。”疏影朝他弯了弯腰,表示谢意:“谢山主多年庇佑,梅疏影感激不尽。我已经决定投胎做人,不再修仙了。” 

   “你趁我大殿集会的时候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要做人就做人,要修仙就修仙,这种琐碎的事还拿来说,你下去吧!”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最主要是受人所托,带一样东西给山主。” 

   “什麽东……” 



   七彩的光芒突然在梅疏影手里闪耀出来,大殿里的众人纷纷遮上了双眼,生怕被这镇妖的法器炽伤。 

   “大胆!”霎时数人同时释放出各种各样的法力,想要杀了这公然在殿上作乱的小小花妖。 

   但释放的法力就要击中梅妖的时候,像是撞上了一面镜子,纷纷反射了回来。 

   众人好不容易抵挡住了自己反弹回来的法力,已经是一个个大汗淋漓。 

   还以为是那法器厉害,可定睛一看,却是山主站在那梅妖的面前,替她抵挡了众人的攻击。 



   “这个……是他的……”他看著梅疏影手里渐渐暗淡下来的七彩琉璃。 

   “是。”梅疏影咬著牙,努力支撑著自己已经被琉璃伤到的身子。 

   “他死了?”他问,脸上没什麽表情:“这麽快……” 

   “山主,他的身子本就撑不了多久……何况,人心要是死了,怎麽还能活得下去呢?”梅疏影冷笑了一声:“反正迟早都是这样的结局,难道说,山主你还真以为他会来求你不成?” 

   他看看梅疏影嘲笑的模样,动了动嘴角。 



   “他的尸首呢?”他问,按下心里的怒火。 

   “尸首?哪里来的尸首啊!”梅疏影笑了出来:“山主,你忘了吗?千鬼万妖,啃食殆尽,你说了要他尸骨无存,连魂魄也不能留在世上的。所以,白梅岭上,我亲眼见他的尸身魂魄被那些不成形的妖鬼吞噬。我是想为他留个全尸,可是山主的命令,我哪敢违背啊!” 

   “你!”他一用力,手上的玉玲珑化为了粉末。 

   “山主,你可是後悔了?”梅疏影像是不怕死地问他:“你可是有些後悔了呢?” 

   “又说後悔?”他听到了这可笑的话,笑了出来:“有什麽值得我後悔的?疏影,你倒是凭什麽总说我要後悔,说来听听可好?” 

   “山主若说没有就是没有,若说不会就是不会。”梅疏影恭敬地回答。 



   “好!好你个梅疏影!”他一把拉过梅疏影的下巴,轻柔地对她说:“我今天就不追究了,可是你要去做人,就要小心看紧你重要的东西了。” 

   梅疏影居然毫不闪避地直视著他的眼睛:“山主,你心里其实也知道,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为了生死来求你的。你早就应该知道这结果了,不是吗?” 

   “这倒也是,他那种倔强的性子,我倒是从没见过第二个了。”他放开了疏影:“你说得也对,我应该要後悔的,实在是太早就放弃这个难得有趣的游戏了。” 



   “山主,他说他恨你……”梅疏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说,他死了,你终於赢得彻底。他让我告诉你,你是他这一生最恨的人!” 

   “恨?”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是该恨我,他会恨我的……还有呢?” 

   “他对我说,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相思真是无益又烦恼,还是不要的好。”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相思真是无益又烦恼,还是不要的好…… 



   “不要?到这种时候还说不要……”他又笑了出来:“真是有趣!” 

   “山主……他死时问,有谁愿赠他一握月光……他喊了你的名字……” 



   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愿赠我一握月光? 



   他的笑淡淡隐去了,他淡淡地说:“愚蠢!” 



   青鳞…… 



   他低头看见梅疏影手上捧著的琉璃。 

   看了一会,他伸出了手,就在他拿到手里的那个瞬间,七彩光芒大炽,直透手背…… 

   “啊!”没有料想到这东西居然能伤了自己,他一个吃痛,甩手就把琉璃扔了出去。 

   一声清脆悠远的声响。 

   他看著自己右手心被琉璃伤到的那个炽印,一阵恼火。 

   刚要发怒,却看见了眼前白玉地板上,摔出的琉璃已经碎成了一地。 

   他有些怔然地看著。 

   碎了…… 



   “碎了……” 

   远远地,在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海之中,有一个淡淡,朦胧的身影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出神地看著天边。 

   “碎了?什麽碎了?”在这个身影旁,坐著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像是很紧张地说:“你不会是去告密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要说装糖的罐子是我打碎的,我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个和影子不同,可是看起来一样虚幻不实的身影抬起了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你好了没?”黑衣人打了个呵欠:“你不用睡觉,我可要睡觉啊!整夜整夜地发呆,你不觉得无聊啊!” 



   “有东西碎了,我听见……”那个身影不断重复著这句话:“碎了……” 

   “好了好了!我承认!糖罐是我打碎的啦!”黑衣人举手投降:“我随你去告密,不过拜托你不要一直说一直说好不好?不就是个糖罐,怎麽说得像是我把你的心打碎了一样!” 

   “心……碎了……”身影喃喃地重复著。 

   “要是你有心的话,我一定立刻摔碎它!”黑衣人恨恨地说:“半夜三更不睡觉……” 

   “小黑……” 



   黑衣人一听,差点摔下树去。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再叫我小黑!”黑衣人一拳挥过来,拳头却诡异地穿透了那淡色的身影。 

   “小黑……心怎麽碎啊……”那个身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不满,只是自顾自地说:“把你的心拿来给我看看……” 



   “你这只白痴鬼!”黑衣人尖叫著伸脚想踹死他:“你真是疯得越来越厉害了!我要把你扔掉,我一定要偷偷把你扔掉!” 

   “碎了……”那身影还是望著天边,轻声地重复著…… 



   琉璃……已经碎了……

琉璃碎 第二卷《画中仙》BY墨竹 



楔子 



开封 赵家祠堂 

   这天半夜,赵家的长子赵辉晚归,回家想抄近路经过祠堂的时候像是看见有人。 

   “什麽人?”赵辉急忙提著灯笼走了过去。 

   昏暗的长明灯旁,的确是站了个人影。 

   “是什麽人在那里?”夜半时有人影在自家祠堂里,赵辉就算是胆子再大,心里也忍不住发寒。 

   “主人恕罪,夜半叨扰,实在是冒昧了。”那人边说边朝站在门外的赵辉走了过来。 

   赵辉听那声音温和有礼,稍微放松了些,提起了灯笼。 

那人穿一身白衣,头上带著白色的纱帽,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何人,怎麽会在我家祠堂?”赵辉觉得纳闷:“你有什麽事吗?” 

   “你是赵家的後人?”那人也不答他,反问著:“赵慎言是你什麽人?” 

   “那是我祖父名讳。”赵辉疑惑地问:“尊驾和我赵家可有什麽渊源?” 

   “自然是有些渊源的。”那人点点头:“我和他夫妇算是旧识,多年不见,今次路过开封本是想来见上一面,却没想到他们已经过世了。” 

   说到後来,言语中充满了惆怅。 

   “老先生是祖父的旧友?”那人看向牌位的时候,赵辉看见他纱帽後露出的头发一片雪白,又见他直呼自己的祖父的字号,直觉把他当成了祖父那一辈的人:“实在是不巧,祖父和祖母在年前同一时分双双去世了。” 

   “是吗?携手同归,芙蓉真是好福气了。”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白头到老,白头到老……” 

   他喃喃说著,像是无限向往,让人听了心里恻然。 

   赵辉却更感奇怪了。 

   祖父母去世时已近百,眼前的这人的声音和气度却实在不像一个近百岁的人。 

   “不知老先生和我祖父母是……” 

   “只是旧时相识。”那人摇了摇头:“早已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那就多谢老先生千里探望了。”赵辉心里再觉得古怪,却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什麽歹人。 

   “不必客气,深夜打扰,还请恕罪。”那人朝他行了一礼:“我们这就离开了。” 

   “哪里!”赵辉急忙回礼,却寻思著这“我们”是什麽意思。 

   “惜夜!”只听见那人朝祠堂里喊了一声:“我们走吧!” 

   赵辉看过去,这才发现祠堂角落里居然还站著一个人,只是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又站在阴影之中,所以刚刚才没有看见。 

   那白衣人朝他点头告辞,飘然走了出去。 

   赵辉目送著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喂!” 

   在赵辉那种做梦一样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张脸就凑在他的面啊? 

   虽然这张脸普普通通,可这麽近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赵辉退後了一步,狐疑地看著这个刚才一直站在角落里,现在却凑得很近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仔细细地打量著他。 

   赵辉让他看得背脊发毛。 

   “你人看起来还不错。”黑衣人朝他笑了笑。 

   “请问……” 

   “我有好处给你!”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处?不,无功不受禄,还是不用了!”这人怎麽看怎麽邪门,赵辉哪里敢信他说的什麽好处。 

   “嗳!客气什麽,我说要你收你就收下吧!”那人不由分说地往赵辉手里塞了个东西。 

   “这个……不用了!”赵辉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推回去。 

   “我让你收下就收下吧!”那人眼睛一瞪,赵辉被他吓住,动作也就停了下来。那人这才又笑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一件好东西啊!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 

   那人又说:“不过,每逢腊月的晚上,你千万不要把它打开,否则的话,这好东西可就变成坏东西了!” 

   赵辉还来不及拒绝,那人居然一个闪身,再看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的话!”那人很快就跑不见了,只剩下声音在空中传来:“是腊月!” 

   赵辉呆呆地站著,只觉得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怪梦。 

   低下头,看见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打开看了。 

   那是一张卷轴。 

   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卷轴。 

   长长的画卷,画著一片无花的梅林。 

   不是古物,也不是名家的作品,除了画工精致,没什麽特别啊! 

   卷轴角上的落款只写著一个苍字。 

   苍…… 

   “苍呢?”开封城里的一处客栈里,白衣人问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喝著茶的黑衣人:“怎麽我没有看见他?” 

   “苍?”黑衣人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後在桌上的行李里翻找起来。 

   “图轴呢?”白衣人皱著眉问。 

   “不见了!”翻了一阵,黑衣人朝他摊了摊手。 

   “不见了?”白衣人一愣:“怎麽说不见就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嘛!”黑衣人不在意地说:“不见就不见好了!说不定是他自己跑掉了,有什麽好紧张的?” 

   “可是……要是他被人看见了……”白衣人喃喃地说:“难道说,真的是命中注定……” 

   “不会的啦!”黑衣人安慰著他:“你这麽担心做什麽?反正他在哪里都是那种死样子!” 

   “罢了!”白衣人面朝窗外,轻声地叹了口气:“这是天意!” 

   黑衣人在他背後笑得阴险得意之极。 

   扔掉了!终於把那个白痴扔掉了! 



第一章 



二十年後 洛阳 洛阳候府 

   “夫人!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丫鬟朝暖炉里多添了几块炭,朝躺在床上的主子说。 

   “现在是什麽时候了?”半躺在床上的女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已经快到子时了。” 

   “子时了吗?”女子抬头看了看窗外:“怎麽这麽亮啊?” 

   “夫人您忘了,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化,被月光一照,天色自然显得亮了!” 

   “是吗?那梅花呢?院里的梅花有没有被雪压坏?”她连忙问。 

   “夫人,没有啊!我都说了许多遍了,绝对没有骗你!”丫鬟笑著答她:“夫人这麽爱惜这些梅花,老天爷怎麽会忍心把它们压坏啊!” 

   “啊!那就好了!”她露出疲倦的神态。 

   “对了夫人!”丫鬟走到她的床边,对她说:“您今日嘱咐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去晒晒,我在箱子里找到了一张旧画。快过年了,我看这屋里冷清,就挂在墙上做了装饰。” 

   “旧画?”她迷迷糊糊地答道:“哪有什麽旧画?” 

   “就是那幅画了梅花的画啊!”丫鬟朝她说:“夫人,你累了吧!早些睡吧!” 

   她的确是累了,也没有在意听到了什麽,点点头就慢慢睡著了。 

   丫鬟看她睡著了,就熄灭烛火,关门出去了。 

   清冷的月光照进来,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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