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琉璃碎-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解青鳞看见他颈边一点红痕,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他怎麽会不知道傅云苍去了妓馆,不只是知道,从头到尾,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没有看见一个放荡的红衣伶妓在傅云苍耳後调戏似地咬了这一口,他也同样看到了傅云苍把那群庸脂俗粉赶出了房间,一个人一言不发地喝了半夜的酒。
可就是因为看得清楚,他才更是觉得奇怪。
这傅云苍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他并不喜欢梅疏影那种飘逸高雅的样子,倒是中意妖娆妩媚的?
可是面对翡翠也不曾见他丝毫假以辞色……
这人的行为,真是古古怪怪,令人颇难理解!
第五章
自那夜以後,傅家那个据说病入膏肓,而且被传作妖邪的少爷夜夜流连青楼的消息,迅速在惠州城里传播了开来。
流言凶猛,最後,傅老爷连想装作不知也做不到了。
这天晚上,还是喝得醉醺醺的傅云苍踏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大厅里灯火辉煌,上上下下都在等著他。
“爹?这麽晚了你还不睡?”傅云苍醉眼朦胧地看著自己父亲,然後看了看天色,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天亮了,爹,你起得可真早。”
“这孩子!”他父亲的正妻李氏连忙让人端了醒酒汤过来:“可真是醉得厉害!”
“云苍!”傅老爷难得对他发了火:“我傅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爹,你这是说什麽呢?”傅云苍喝著醒酒汤,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这是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吗?”
“你身子才刚好些,生活就如此放荡。你知不知道外面是怎麽传你的?”傅老爷捶胸顿足:“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他们怎麽说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傅云苍放下了碗,用手指抹掉了唇边的残渍。
“不肖子!”傅老爷用手指指著他:“我不许你再这样放肆!你给我在家里待著,哪儿也不许去!”
“不。”傅云苍丢了一个字给他,慢条斯理地就要往後院走去。
“好!你要这样胡天胡地的瞎闹也行!”傅老爷咬牙切齿又拿他没有办法:“除非你给我娶个媳妇回来,给傅家留了香火,我就随你折腾去!”
傅云苍停了下来。
“娶妻?”他怔然反问。
“是啊!”李氏急忙走到了他的身边:“云苍,你也二十岁了,先前是因为你身子不好,又总是不肯娶妻冲喜,所以才一年一年地耽搁了下来。可现在你身子好转了,也该是时候考虑成家立室了。”
娶一个人,和她结缡相守,白头终老……
“不!”他就这麽说了,完全是下意识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什麽?”傅老爷和李氏异口同声地问他。
是为了什麽……
是为了……
傅云苍环视著众人,目光无法控制地停在了屋里另一个没有说过话的人身上。
“要我娶妻?这提议好吗?”他看著这个人问。
“这是好事啊!”那个人回答:“值得恭喜。”
好事……这是好事……
“对,是好事!”他有些麻木地附和著:“你说是好事,就是好事吧!”
这话说出来,连傅老爷也开心起来。
“那你这是愿意了?”李氏喜滋滋地问他。
“你说,我可以成亲吗?”他还是去问那个人。
“你也到了该考虑成亲的年纪了吧!”那人笑著对他说:“放心吧!你的身体没有什麽问题的!”
“好!”他点点头,目光中带著笑意:“既然你说我应该成亲,那我就成亲!”
说完,再也不顾其他人,就这麽转身走了。
月已偏西,直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直到离开了大厅很远,他才捂著心口,扶著回廊的柱子停了下来。
不是发闷,是在绞痛。
痛得他弯下了腰。
痛得他指尖紧抓过柱子,在红漆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傅云苍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希望这一阵疼痛能快些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一双淡绿色的鞋子。
“你怎么了?”
他被扶了起来,眼前正是那个刚刚在大厅里说着“好事,应该”的解青鳞。
“我没事。”他推开了这人,挥开了要为他诊脉的手:“是只喝得多了,有些反胃。”
“那我扶你回房。”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我自己认得路。”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解青鳞看着他:“为什么最近一阵你好像对我诸多排斥?”
“不,你没做错什么!我也不是在排斥你。”傅云苍漠然后退了一步:“你为我治病,对我有着恩惠,我感激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排斥你呢?”
“那你为什么最近总是……”
“其实你们说得很对,我也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不能这样胡乱度日了。”傅云苍侧头看着回廊外虽然就要消失,却依旧明亮的月色:“年少轻狂时总会有些古怪的念头,过些年想想,自己都会觉得好笑吧!就像月有圆缺,世上的事,又有多少能顺遂人意呢?”
“突然之间说这样的话……”解青鳞有些迟疑地问:“难道……遇上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是不是和疏影有关?她对你说了什么,可是伤了你的心……”
“伤心?”傅云苍笑了出来:“我天生心不完整,早就受了伤了。”
他伸手出了回廊,在月色里轻握。
“不堪盈手赠……”他喃喃地说道,双眼却是看着解青鳞:“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愿赠我一握月光?”
“这般虚无的东西,怎能拿来作为馈赠?”解青鳞只当他是在说笑:“要是我的话,宁愿有人赠我一握珍珠。虽不是月光,却胜过月光。”
“算了……”傅云苍收回了手,垂下了衣袖:“还是什么都不要的好……”
解青鳞难以理解地看他离开。
要不是他知道梅疏影绝不会和他说些什么,还会以为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可明明没有……
这个人……越来越古怪了……
一定有什么缘故!
对象很快就被决定了下来。
是李氏家里的远房侄女,今年不过十五。
因为明年多是破日,不宜嫁娶,所以婚期定在了这年年末,离现在还有半年的时光。
傅云苍没什么意见,说什么他都点头称好,让人心安的同时又觉得奇怪。
不过,他再也没有出去流连青楼,流言也渐渐跟着平息了,这让傅老爷放心了不少。
现在的傅云苍看起来像是完全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冷淡,疏远,不喜和人交往,总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待着。
连已经自以为和他很熟的解青鳞去看他的时候,也觉得傅云苍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再是一个朋友,而是一个感恩的病人。
像初相识的时候,说些恭恭敬敬的话,态度里敷衍多过亲热……
是什么事让他突然改变了这么多?解青鳞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对于解青鳞来说,却是觉得越发有趣了。
转眼,已是九月。
这天,梅疏影找人送来了帖子,请傅云苍和解青鳞去白梅岭小聚。
解青鳞一早就已经出门,也不知去了哪里,傅云苍想了一下,就独自去赴约了。
梅疏影见他一人,也没有说什麽,只是拿出了珍藏的梅酒,和他喝酒聊天。
没想到这酒虽然清淡,可是後劲很足,傅云苍很快有了几分醉意。
“云苍……你醉了吗?”梅疏影看他眼色朦胧,於是问他:“可要进屋休息一下?”
“我没事。”傅云苍撑著额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云苍,不过只是小别些时日,你看上去……清减了不少……”梅疏影有些担忧地问他:“可是心里有什麽郁闷难解?”
傅云苍本就消瘦憔悴不错,可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比初相识时更加神情抑郁了。
“郁闷?不,没什麽好郁闷的!我怎麽会觉得郁闷?”傅云苍像是不胜酒力地慵懒一笑。
“听说,你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对这门亲事有什麽不满?”梅疏影拿走他手上的酒杯:“若是这样,为什麽要答应下来呢?”
“为什麽要答应下来?那是因为他说好,那就好了!”
“你说什麽?”梅疏影没有听清也没弄明白他在说什麽。
“疏影,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里下棋,当时在说的那些话吗?”
梅疏影细细地回想了一下,立刻就想了起来。
“你说相思……”
“对,就是相思!”傅云苍笑著点头:“我问你,要是我为了一个人朝思暮想,觉得对我而言,这个人和别人完全不同,想著要是这人和别人结了连理,我心中就要发痛……这算不算得上是种相思?”
“这样……自然是了……”梅疏影看著他,难掩惊疑:“难道你……”
幸好傅云苍低头笑了,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生平不会相思……”傅云苍叹气:“这相思还是不要懂得的好。”
“这……是为了谁?”梅疏影有些紧张地问。
“我本以为是为了你。”傅云苍专注地看著她,不知怎麽让她觉得脸红:“你是一个极好的女子,秀外慧中,若是倾心於你,也是应该的!”
梅疏影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可惜……若是那样,可能就不会有这麽多的烦恼了。”傅云苍转开了目光:“我终於明白,你当时为什麽要说相思本是穿肠毒药这样的话了。无望的情感,就是穿肠的毒药,就算你想摆脱,也经不住它日日夜夜的腐蚀五内……”
“无望的……”梅疏影眼皮一跳:“什麽是无望的……”
“爱上了不应爱上的人,不就是无望的吗?”傅云苍托著下颚,苦笑著说:“我本以为自己不至於这麽愚蠢,可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捉弄。世上什麽样的好女子没有,我却一个也不爱,偏偏爱上了一个……”
“云苍!”梅疏影突然打断了他:“你喝醉了!”
“醉了?醉了倒好……醉了就不会想起那个穿肠毒药一样的……”
“云苍!”梅疏影脸色不知为什麽有些发白:“别说了!”
傅云苍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她为什麽一脸紧张。
“我知道……我想我明白了……”梅疏影轻声地说,声音低得几乎连她身边的傅云苍也快听不见了。
“你知道了?你真是聪明,这麽快就猜到了。”傅云苍趴到了桌上,孩子气地捶了捶桌子:“真是讨厌,真是讨厌!我讨厌他!疏影,我讨厌他!”
“云苍……算了吧!”梅疏影小心翼翼地说:“那样不好!”
“不好……对,那不好……”抑郁的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我怎麽不知道那样不好,要是好事……哪里来的烦恼?”
“或许,只是你一时看错了自己的心意……”
“要是这样,那该多好……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偏偏会遇上了这样的事……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傅云苍看见她眼里的担忧,给了她一个安慰似的笑容:“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做了决定。 我说过,相思若是无益,舍了就是!哪怕再难,我也能舍下。”
“真的吗?”梅疏影直觉地问,问完已在後悔。
“是真的!”傅云苍坚定地回答了她:“我既然决定了,自然就会做到。”
“那就好!”梅疏影仓促地说:“这样就好了,你也快要成亲了,等过一阵子就能把这事忘了!”
“也许吧!”傅云苍趴在桌上,把头枕著自己手臂:“还是舍了的好……”
就在梅疏影以为他终於醉倒了,松一口气的时候……
“青鳞……”傅云苍幽幽地喊了一声。
梅疏影直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原来……是这麽回事啊!”白梅树後,走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梅疏影看看趴著的傅云苍,看他毫无反应,知道是被封了五觉。
“山主……”梅疏影站了起来,一脸惶恐地偷看著那张俊美绝伦,又毫无表情的脸。
山主喜怒无常……
“我说呢!怎麽突然之间对我态度古怪……这样一说,倒是解开了我所有的疑惑。”解青鳞侧头看著桌上的傅云苍:“说什麽我比不上一个小妖,我还差点信以为真了,却没想原来是口是心非。”
梅疏影不敢开口,但目光里有些焦急。
“凡人麽!总是这样,喜欢痴心妄想。”解青鳞勾了勾嘴角: “不过,他眼光倒是好,为了这个,我就成全他这奢望吧!”
“山主!”
“怎麽?你又有意见?”解青鳞惊讶地看著她:“你要知道,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层,这完全是他自己起的念头。被一个凡人,还是一个男人喜欢上,也不是什麽值得开心的事情!我没有把他折磨到死,还想委屈自己,已经是难得的善心了。”
他又看了看傅云苍,叹了口气:“这人有什麽好的?人既无趣,长得也不怎麽样,哪里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了?”
“求山主放过他吧!”梅疏影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疏影,你不是在说笑吧!”解青鳞眉一挑。
“梅疏影不是说笑!”
“好!好极了!”解青鳞冷哼了一声:“那我要你三千年修成的内丹换他的性命,你可愿意?”
“我愿意!”梅疏影没有犹豫,像是早就知道他会作出这样的要求。
“为什麽?”解青鳞没有想到她真会答应,有些意外:“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凡人?”
到了後来,语气有些森冷起来。
“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和他很像的人也这样地爱著我。他明知道我是个妖,也说要和我断绝往来,可是只要我装作对他好些,他就能为我付出一切……虽然他已经死了很多年,可是我还记得我怎麽作弄了他,怎麽伤害了他,怎麽失去了他,怎麽……後悔了千年。”梅疏影目光中溢出了些哀伤:“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要麽不爱,爱了就不会轻易收回了。他嘴里说要舍了要舍了,其实正是因为他舍不下,在逼迫著自己。”
“我知道,就是你把他的魂魄和肉身藏起来的那个人吧!你心心念念想要成仙,其实只是为了寻找让他复生的方式。”解青鳞疑惑地问:“可你现在要为了这个认识不过眨眼的人,放弃等了千年的机会吗?”
“在这里陪著他,一千多年转眼就过了,我不在乎再要等上几千年。”梅疏影淡然一笑:“我们不是凡人,我们能活上比他们更久的时间,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对感情的了解和执著远及不上这些易老易死的凡人。我想……可能是我们更害怕被独自留下的缘故……就算不会衰老死亡,可我们还是害怕著时间带走我们想要留住的东西。”
“凡人生生世世轮回不断,他们嘴里总在说著的永世不忘,当笑话听听也就算了,难得你这麽认真在信。”解青鳞讽刺道:“要是你没有留住那个人的魂魄,他不知已经轮回了多少次,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说是那人爱你至深,我看你不过是被自己的感觉迷惑了。要是你真信他,为什麽不带著他的魂魄一同转世做人,看看他是不是依旧爱你如斯?”
“就算他能复生,我也会抹去他的记忆,让他当回认识我之前的他。我想让他复生,不过就是想在他还记得我的时候,亲口对他说一声抱歉。我没有奢望做人和他白头到老,因为我根本配不上他。我也知道,就算我毁了修行做人,人妖终是殊途,我们注定了只能有缘无份。”梅疏影淡淡地说:“山主,也许在你,这不过是个游戏,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一段认真对待的感情。也许他一生也不过就这麽一次地爱上一个人,你若不爱他,也请不要伤他太深。就算是人,心灵受了重创,灵魂也会留下残缺。若无法痊愈,生生世世,他都会觉得有说不清的遗憾留在心里。”
“那又如何?”解青鳞好笑地问她:“就算真像是你说的,那又怎样?这是他自己愚蠢,怎麽能怪我呢?”
“愚蠢?如果你认为那是愚蠢,那麽……你会後悔,你会和我一样,後悔千年,万年……等你知道你对自己做了多麽聪明的事情,你就会後悔的。”梅疏影带著微笑,居然像是怜悯似地看著他:“山主,就算你有通天彻地的法力,总也有东西是後悔了也无法挽回的,比如……时间……”
“梅疏影,你果然是不要命了,敢当著我的面大放阙词。”解青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有胆识!凭你这胆识,我就让你好好活著。我要让你看看,你这些平空臆测的事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梅疏影看著一旁的傅云苍,深深地叹了口气。
傅云苍啊傅云苍,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只希望山主专注之中能落下一分真心给你,那你也许就有机会全身而退了。
纵是希望无比渺茫,也总比没有了希望要好……
第六章
“云苍,云苍!”
恍恍惚惚,他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云苍,你醒醒,把这醒酒汤喝了再睡!”
有人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後他觉得自己偎到了一个比床铺还要柔软温暖的靠垫上。
真舒服……
他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偷笑著贴合了上去。
“云苍,你怎麽像只醉猫一样?”
那个声音又好气又好笑地对他说。
“来,张嘴!”有人托起了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灌著酸酸的东西。
因为靠得太舒服了,他也就没有考虑反抗,乖乖地一口气喝光了。
喝完以後,居然有一股力道想要把他和那个可爱的靠垫分开,他立刻用力地抓住那个厚厚的靠垫,决定死也不放手了!
那个力道最後还是输给了他。
他得意地抓著那个靠垫睡著了。
他决定了,要一直一直和这个舒服的靠垫在一起!
傅云苍是被吵人的喜鹊吵醒的。
他动了一动,也挣不开眼睛,就想著再睡一会的时候,发觉不大对劲。
这个靠垫……
不对!
他“呼”地一声坐了起来,呆呆地盯著自己的床,还有床上的……男人……
“青青青青青青鳞……”他结巴了好久才完整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嗯!是我!”比他早醒过来的解青鳞也坐了起来,伸展有些僵硬的四肢:“你终於醒了啊!”
“你……你怎麽会在我的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有语病,傅云苍的脸红了大半。
“是你不让我走啊!”解青鳞轻笑著说:“我都不知道,云苍你喝醉了居然这麽可爱,昨晚死命抱著我,怎麽拉也不肯松手,还喊著‘不要抢,这是我的’之类。”
傅云苍的脸由红变白。
“我……有没有说什麽奇怪的话?”他谨慎地问。
“奇怪的话?”解青鳞露出回忆的表情:“有啊!还真是奇怪呢!”
“我说什麽了?”他著急地追问。
“你说……”解青鳞笑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你说疏影是个丑八怪,说青鳞是世上最漂亮的人呢!”
“啊?”傅云苍呆住了。
“的确是啊!”解青鳞叹气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喝了多少,昨天我到白梅岭的时候,只看见你拉著疏影又哭又闹。疏影实在被你气死了,她说等你这次酒醒了以後,再也不要请你喝酒了。”
“真……真的吗?”傅云苍怀疑著自己的酒品:“我真的有那麽烂醉吗?”
“我怎麽会骗你呢?”解青鳞夸张地皱起了眉头:“你把我抓得那麽紧,真是伤脑筋啊!到最後,我只能和你同床共枕了一夜。你看,手脚都麻了!”
“我帮你揉揉!”看见解青鳞一脸酸痛难忍的表情,傅云苍连忙想要补救。
“好啊!”解青鳞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脚。
傅云苍一怔之後,才轻轻地帮他揉搓活血起来。
揉就揉吧!没想到还没揉两下,解青鳞的嘴里就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一付很享受的样子。
傅云苍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你……你自己揉吧!我要去……要去吃饭了!”傅云苍一边说,一边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翻了下来。
看著他像是做了什麽坏事,惊慌逃逸的样子,解青鳞在他背後闷声笑了起来。
傅云苍脚下一颤,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想,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难看的时候了。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你!”傅云苍合上了手里的书本,皱著眉头看眼前扰人清静的家夥。
“怎麽不读了?”解青鳞摇头晃脑地说:“读书真是生平之乐事也!”
“解大夫,最近怎麽这麽空闲?”傅云苍退後了一些,有礼地朝他说著:“大夫精通岐黄之术,何不趁著风和日丽,去为他人解除病痛之苦?免得陪著我这个无用的人在院子里发呆,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不然。”解青鳞也彬彬有礼地答道:“云苍何必妄自菲薄,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麽能片刻离你左右?”
傅云苍果然一愣。
说什麽重要的人……听得人头脑都发热了。
“你胡说什麽……”傅云苍脸上泛红,一甩袖子就要逃走。
“云苍!”解青鳞笑吟吟地拉住他的手:“你是我最重要的病人,我怎麽是在胡说啊!”
十指交缠,指腹相贴,竟然带著说不出的暧昧。
“解大夫!”一愣之後,傅云苍忙不迭地甩开了他的手。
“云苍对我来说很重要。”解青鳞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脸上是前所未见的认真:“我是说真的。”
那种认真吓到了傅云苍,他夸张地退了几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心里有些慌乱,直怨自己喜欢胡思乱想:“我有些头晕,要回房去了。”
“云苍……”t
傅云苍不顾解青鳞在背後喊他,转身就走。t
走得远了,却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遥遥回望了一眼。
解青鳞还站在回廊外,小桥边,用他泛著异彩的眼睛默默看著自己……
直到傅云苍迟疑地走远不见,解青鳞才勾起了嘴角。
伸手在花圃中摘取了一枝白菊,放在面前轻嗅。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轻声细语之中,菊花揉进掌心,化作了片片残瓣落到地上。
傅云苍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清冷却也柔和的月光。
纵然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对著本应是令人心平气静的景物,但傅云苍的心里,却有著千百样的心思流转著。
他知道自己很蠢,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也能听成了别有用意。
可是……还是忍不住那麽去想……
用手枕著头,傅云苍靠在窗边淡淡地笑了出来。
他说……云苍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管是什麽意思,他只说了“重要”,就能让自己的心底有一种暖流涌动著。
算了,只要日後想起时,心中能是这样温暖的感觉,何必争什麽朝夕?
这样就足够了……
相思,最是无益。不若淡然地想著,也许时日久了,也能看得开了……
“云苍。”随著风,有轻轻的喊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傅云苍的笑容蓦地僵在了唇边。
缓缓抬起了头,扶疏花影里,站著一个修长身影。
“是你?”傅云苍站了起来:“这麽晚了,你不去休息,站在我院里做什麽呢?”
解青鳞慢慢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走到了傅云苍站著的窗前,朦胧的月光照射在那张神情有些黯然的脸上,傅云苍心里一动,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骚动了起来。
“我睡不著。”解青鳞朝他笑了一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不!”傅云苍转开了眼:“我还没睡。”
“你……在想些什麽?”想了想,解青鳞才补充说:“我看你最近好像有心事,能和我说说吗?我们……总算是好友……”
“我能有什麽心事?”傅云苍勉强地笑笑:“我看你这几日倒是有些反常,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那又是为了什麽呢?”
“我……的确是有些事总也想不明白,也许现在是明白了,可是……”解青鳞追逐著他的目光,用一种令他心慌意乱的眼神盯著他:“云苍,最近你为什麽总是避著我?为什麽总是对我这麽冷淡?”
“你太多心了。”傅云苍垂下了目光:“解大夫的看重我很高兴,可是说回避冷淡,我哪有理由那麽做呢?”
“真的没有吗?云苍……在你心里,我算是什麽呢?”
傅云苍心一颤,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这麽问……是什麽意思……
“你……是我的恩人……”他强自镇定地回答:“无论如何,我今日能这麽健康,都是仰赖解大夫妙手回春。”
“你心里只把我当成了恩人?”解青鳞一把抓著他的手臂,有些激动地问:“只是恩人吗?”
“不然……那会是什麽?”傅云苍被他抓得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