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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王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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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犹不及,此为教训,谨记谨记。
第十章
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我半眯着眼,松开环在楚逍腰上的手臂,翻了个身,衣衫被夜露打湿,凉凉地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身边跳跃流淌的溪水映着朝阳,折射出耀眼的光,我伸手探探水温,解去衣物,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清凉的水包裹住身体,温柔的流动感透过皮肤直接传到骨头里,我的背贴着光滑的卵石,随着水流轻轻摩蹭着。
说真的,这种洗澡方式比较省力,不需要自己动手,闭住气就行了。
溪水干净纯澈,我一直睁着眼睛看岸上扭曲变形的树木花草,冷不防地,楚逍一张俊脸出现在视野正中,透过水波看到一丝惊诧在他眼底闪过,然后,他做了一个古怪至极的鬼脸,害得我一口气没憋住,笑声还没冲破喉咙便被漫灌入口鼻的水堵了回去,我手忙脚乱地起身,趴在岸边咳得满眼是泪,杀人的心都有,楚逍那混帐一脸关切地凑了上来,一手轻拍我的背部,道:「烟澜,洗澡的话,我帮你。」
报复!这家伙绝对是报复我昨晚想吃他的事!
我一脸戒备地躲开他,顺手从身下摸了块石头准备乘他不备砸过去,谁想到楚逍拍拍衣摆,在水边坐了下来,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无奈,只好拧拧头发,上岸。
楚逍放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在我身上,任我脸皮再厚也被他扫得浑身不自在,一把捞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突然身侧过来一只手按住我的腕子,耳边响起低沉优雅的声音:「身上还没擦干,小心风寒。」
说完,很缺德地在我颈边吹了口气,我一哆嗦,鸡皮疙瘩一片连着一片,楚逍轻笑一声,双臂从后面环了上来,细密的吻落在耳边,低喃道:「烟澜,如果有一天我伤了你,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心里一紧,叹了口气:「不管离不离开,你总得先让我穿上衣服。」
他衣衫整齐我一丝不挂,商议什么悲欢离合的实在太煞风景。
楚逍拿帕子擦净我身上的水,一件一件地帮我着装,俊美端丽的面容不带一点笑意,薄薄的嘴唇微抿着,我伸手轻抚他的眉心,道:「我以为你不会,楚逍。」
楚逍愕然抬头,问:「为什么?」
我摇摇头,系好衣带,双臂环上楚逍的颈项,柔声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也只怪我看走了眼。」
无数次惨痛教训让我明白,对付楚逍,怀柔胜过强取,耍赖好过硬来。
果然,楚逍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手探上我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呀……」
我咬牙,强忍住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绽开一个笑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楚逍,你给我等着。
人是不能乱发善心的,特别是向来与人为难的诸如我者流,妄动一念之仁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事实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我与楚逍磨磨蹭蹭晃悠到小木屋前时,发现了一件让人跳脚的事:昨夜还虚弱得轻喘连连的某人,居然卷了我们的包袱行囊马匹,不知所踪。
我僵在原地,突然很佩服许江的胆量,江湖上一向只有我坑人不见人坑我,想不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岭南许江,也开始做起过河拆桥的买卖。
灰堆已冷透了,显然许江是在夜里离开的,我与楚逍面面相觑——除了身上的衣服,我们没有任何可以换钱的东西,到金陵还有两日路程,若不想讨饭过去,就只有拦路抢劫了。
说起来我虽然恶名在外,但是为难良民的事情还是不做的,我不怀好意地看了楚逍两眼,道:「不如把你卖给宁华公主当面首……」
楚逍一双凤目光华流转,唇角勾起一弯浅笑,在我戒备的眼神中慢慢靠过来,一手揽过我的肩膀,低下头,恶狠狠地咬在我脖子上。
傍晚时分,我们到了梅兴镇,腿酸脚软,话都懒得多说半句,我拉着楚逍在市集上穿来穿去,瞅见前面百味楼的招牌,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店小二看见我们,立时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我带着楚逍上了二楼,挑了个临街的雅间进去,百味楼老板财大气粗,被人讹上一顿白食也无妨,更何况她还是我的红颜知己,想来也不会因为我没钱付帐而拎着菜刀追砍。
赶了一天路,我饿得前腔贴后背,百味楼上菜一向快,只是他上得再快也比不上两条饿狼吃得快,当我和楚逍为了最后一块板鸭而大打出手时,吓得脸色发白的店小二飞快地抬了烤全猪上来,油光光地墩在桌上,立时化干戈为玉帛,我与楚逍相视一笑,前嫌尽释,不约而同地放下那块鸭子,转移阵地。
肥润香酥,外焦里嫩,幼年小猪肚子里填着各种果子,香气扑鼻,我吃得满嘴流油,眼角余光看到楚逍动了两筷子尝尝味道便停在一边品茶,优雅自如,仿佛方才与我一番明争暗斗纯粹只是图个好玩。
当然也不排除饿急了的可能,我挑起一边的眉毛,满怀同情地看着他,楚大岛主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自打跟我一起,便开始衰运连连,让我时时感到纳闷:明明是我被吃得死脱,为什么我竟会觉得楚逍才是受害的那一个?
楚逍不动声色地续了杯茶,将杯子推到我面前,杯沿上唇迹未干,勾引意图无需言表,我心里一阵热流涌上,这死小子,饱暖思淫欲,闲暇起色心。
我又把视线调回烤猪身上,这东西虽然长得不如楚逍中看,好歹能让我吃得尽兴,不像对面那个,硌牙得紧,我就算把满口牙都崩飞了,也不见得吃下一嘴半嘴去。
楚道勾引未遂,又见我吃相凶恶万状,便云淡风清地丢过来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咬断一根肋条,筷子划过猪颈,内力一吐,碗大的一颗猪头朝他飞了过去:「与你配对!」
楚逍微微一笑,抄起筷子迎风一点,那枚猪头调转了方向,带着呼呼风声朝我飞来,我侧身躲过,只听「砰」地一声,身后的屏风中了一击,颤巍巍地朝侧间倒去。
我擦擦嘴唇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侧间被突然倒下的屏风惊得措手不及的人,点头一笑,道:「又见面了,许江。」
那个斜靠在窗边脸色苍白神情黯然的人,不是许江是谁?
冤家路窄,他的运气实在太差。
第十一章
许江轻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了平静,冷冷地看着我,倒是他旁边那位,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手腕一抖,几点寒星扑面而来,我回手抄起竹筷,分光捉影,把那几根细针搛在脸前,凑到鼻端嗅了嗅,道:「断香,阁下是唐门中人?」
断香这东西,虽说是毒,却不致命,只是让人鼻舌失灵,不辨香臭,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在我看来,实在是比化骨水穿肠散更来得阴毒。
那人二十几岁的年纪,白净净一张面皮,神情十分倨傲,冷哼了一声,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死样子,眉宇间傲气十足,总之一句话,欠打。
我也不跟他罗嗦了,双掌齐出,朝他胸腹招呼了过去。
唐门弟子,武功远远不如他们用毒的本身来得精妙,尤其是近身相搏,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去。
顷刻之间,华丽精致的雅室桌翻椅倒,百招过后,那人被我一掌拍上胸口,朝后面屏风飞了过去,眼看着又撞翻了一侧的屏风,我摇头,单用屏风隔开雅室,打起架来便会不由自主地殃及旁人,真是不方便到了极点,百味楼的老板真应该反省。
许江脸色更显苍白,低唤了声「唐影!」便伸手要扶起那人,却被一把推开,唐家小子唇角挂下一缕血丝,眼中尽是怨毒,斥道:「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叛徒!」
许江两条眉毛拧了起来,高高地扬起手来,重重地挥下去,却只是轻轻地拍在唐影脸上,依我看,那力道连只蚊子都拍不死,唐影的傲气却被拍得踪影皆无,一改先前的嚣张,满脸惊疑交错,脱力地委顿在地,捂着脸颊叫道:「许江!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还有什么敢不敢?我同情地看着唐影,先前架势做得十足,原来不过是个一根筋的愣小子在发傻而已,唐门老祖宗不晓得会不会面上无光,许江若长年与这人混在一起,会越来越木讷也是正常的。
许江拎起桌边的小包袱往我身上一抛,冷道:「物归原主,二位请自便。」
我还没回话,唐影挣扎着起身,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许江,颤声道:「你!你一直在骗我!」
许江低叹了声:「随你怎么想吧……」
楚逍悄悄来到我身后,一手搭上我的肩膀,饶有兴味地看着全武行转成苦情诉,脸上是明显的不解,却也没打算插手,我虽然一头雾水,却也懒得多事,掂了掂包袱的分量,朝许江微微一笑,准备告辞。
还没等我转过身去,原本瘫在地上的唐影突然振起,清啸一声,疯了似地向我袭来,指尖发青,出手用了十成力,端得是拼着一死也要将我立毙于此的决绝。
我不明白是哪处欠妥惹得唐少爷得了失心疯,不过与疯子打架的事我是不做的,不管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所幸对面还有个神志清醒的可以借来一用,唐影被楚逍一甩衣袖震飞的瞬间,我的手指搭上许江的咽喉,闲闲道:「唐公子,还玩么?」
唐影抚着胸口,一双眼瞪得溜圆,怒道:「你放开他!」
楚逍脸上浮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凑到我耳边低语道:「你觉不觉得他们之间很暧昧?」
音量大小正好能让我手边的许江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我转向楚逍,看见他眼中闪过顽皮的算计,心里开始为唐影默哀。
楚逍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冷不防拂开我的手,一事将许江送向唐影那边,后者惊叫一声,伸手来接,楚逍内力激起,掌风劲摧山岳,真逼到那两人面前。
只见唐影紧闭着双眼,猛地扑到许江身上,以身代盾,意图挡下楚逍来势汹汹的一掌,我伸手揽住楚逍的肩头,漫天席卷而来的内力瞬间消弥不见,看着对面两个一个看破生死,平静如往常,另一个怕得要死却强撑着保护对方,我忍不住笑出来,半倚半靠在楚逍身上,正想说两句风凉话,身后传来娇柔却不失利落的女声:「小九,你每次到我这来都要闹事么?」
我掏掏耳朵,打了这么久才惊动老板,真不知道是我们太敏感还是她太迟钝。
百味楼老板沈二娘,容貌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自有一种成熟妩媚的风情,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似喜非喜,若嗔若怨,有时柔若无骨千依百顺,有时泼辣霸道不让须眉,我们刚认识时拼了三天三夜的酒,不分伯仲,对海量女子我一向是欣赏的,当然也顺便欣赏了她楼里窖藏多年的各地佳酿。
我站直身体,拱手笑道:「沈老板别来无恙?」
她扫了一眼狼藉不堪的雅室,柔柔笑道:「本来是无恙的,一见着你可就该头疼了。」
我厚着脸皮装作视而不见,接道:「沈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小弟还要道声贺了。」
沈二娘挑起眼角看着我,手指戳上我的额头。「道贺不必,少打几盏杯盘我就很满足了。」
我想,她是低估了我的厚颜程度,我依旧面不改色笑得一派坦然,道:「二娘不义气,我来了一个时辰才肯下来见我,若不是打了几个盘子,二娘还不知要冷落我们到什么时候呢。」
沈二娘掩口轻笑,银铃般悦耳:「说起来倒成我的不是了,罢了罢了,小九的无赖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二娘我可不敢与你计较。」
这边言笑晏晏,那边相对无言,许江和唐影站起身来,有志一同地避开对方的视线,一个看着门口,一个看着窗台。
沈二娘毕竟是生意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朝那两位福了一福,柔声道:「小九出手不知轻重,妾身代他赔罪了,二位若不嫌弃,还请赏光到后院一叙。」
许江垂下眼帘没有回话,唐影再怎么张狂也不会与一名女子为难,当下一拱手,恨恨地瞥了我一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十二章
穿过中庭,是沈二娘的芳菲阁,平时少有人去,清幽雅静,与前堂的奢华热闹截然相反,后院荷花开得正好,我们四人跟着二娘绕过九曲回廊,来到层层绿叶簇拥的八角亭前,才发现已有人候在里面了。
那是个约莫弱冠之年的男子,身材修长,面容十分俊美出众,一袭素色暗花纹绸衣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正从容地背着手立在亭下看花,见我们进来,转过身含笑颔首,二娘迎了上去,笑容中带着宠溺。「等得不耐烦了?我打发丫头去厨房催了,再一会儿就好。」
那人微微一笑,声音清朗柔和,道:「不急的,沈老板费心了。」
我眯起眼睛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这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一向飞扬蛮横的沈大老板浑身散发出母性的慈晖,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沈二娘招呼我们入座,丫头们捧着茶点鱼贯而入,许江和唐影在我们对面坐下,唐某人虽然还有些气咻咻然,但是在外人面前实在不好发作,尤其对方如此斯文儒雅气度悠然,一看便知与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血腥味无缘。
那人也不落座,半靠在栏上不远不近地看着我们,我回望过去,只觉那眉眼似曾相识,只是隔得大久忆不起真切的轮廓,对上那双明澈见底的双眸,我不禁脱口而出:「我们见过?」
楚逍不悦地皱起眉,桌下一只手悄悄按住我的脉门,显然把我方才的言行误解为随处风流见机搭讪,我暗叫一声不幸,手掌半翻,桌下与他一番往来,栏边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突然浅浅一笑,拱手道:「楚公子,借一步说话可好?」
不仅我与楚逍愣住,对面的许江也拧起了眉毛,侧过头去看着他,楚逍放开我的手,施施然站起身来,一扬手道:「请!」
目送着他们出去,我拈了一块雪梨羹细细品尝,突然脑子一激灵,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名字,我咽下口中的香甜,抿了一口清茶,满心不解:他怎么会在这里?
唐影冷哼一声,语气十分挑衅:「你看够了没有?」
许江收回凝在回廊转角处的目光,静静地垂下眼帘,不言不语,一付逆来顺受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咬着蜜渍梅子看着他们,道:「唐公子,你这模样活像个乱吃飞醋的小娘们,不怕许公子误会么?」
许江闻言一震,讶异地抬头看我,唐影胀红了一张脸,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
我续了一杯茶,脑中开始有了头绪,原本以为唐家少爷仗势欺人,现下看来,许江扮猪吃虎的可能性更大些,不过摊上这么个鲁莽又冒失的主儿,也够他头疼的。
沈二娘美目四盼,巧笑嫣然,殷勤地为我们添茶,摆明了是事不关己的看戏态度,我解开失而复得的包袱,那个鸳鸯戏水彩蝶双飞的荷包掉了出来,唐影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过,皱着眉头看了会儿,讽道:「李九,这是娘儿们用的吧?」
我不高兴了,小孩子家喜欢亍斤计较睚眦必报,实在不是好习惯。
许江瞪了他一眼,朝我一拱手,赔罪之意尽在不言中,唐影双眼差点喷出火来,叫道:「许江!你什么意思?」
许江咬住下唇,铁了心不理会他,我无聊地支肘在石桌上,与沈二娘闲话家常,唐影火气再大,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是无趣,恨恨地瞪了我们几眼,开始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一桌精致的点心上。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我悄悄打了个呵欠,出神地望着亭外苍茫暮色,倦意阵阵涌上大脑,眼皮开始频频相接,此时一样清凉柔软的东西触到我的脸颊,我抬头一看,楚逍回来了,手里托着一只翠绿成熟的莲蓬,带着淡淡的幽雅的清香,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拉他坐下,小心地掰开莲蓬,取出温润如珍珠的莲子。
沈二娘摇着扇子,笑道:「小九,这莲子得去了心才能吃。」
不知该劳动哪位红颜知己的纤纤玉手来剥莲去心,然而我若是真这么做了,楚逍绝对赏我一坛醋泡黄连。
对面两位全睁大了眼,直直地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楚逍脸上有些挂不住,在我耳边低喃道:「我……不知道……」
我哈哈一笑,塞了一枚在他口中,楚逍小心地嚼了嚼,嘴角抽动了几下,神情平静地咽了下去,又笑吟吟地取过我的茶杯喝了几口,道:「很好吃,你也来一颗?」
说着两指拈起一粒送到我唇边,我靠上他的肩头,笑不可抑,楚逍啊楚逍,知道苦了吧?这种小把戏想唬我,可没那么容易。
「楚楚,你喜欢,就全给你留着。」我捧起剩下的给他送到嘴边,楚逍微眯起凤眸,饱含威胁的眼光定在我身上,一手不着痕迹地划到我背后,指尖停在软麻|穴上,摆明了我若再不收敛,他必然会追究到底。
识时务者,俊杰也,我犯不着与楚逍为难,给了沈二娘一个眼神,她会意地一笑,唤丫头端来一大盏冰镇酸梅汤,给楚大公子去苦味兼降火气。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呷着解暑清凉的极品,问楚逍,他摇摇头,道:
「那位公子是来买点心的,现下已回去了。」
我唔了一声,暂且抛到脑后,面前这两位还没顾上处理。
许江装哑到现在,终于忍不住道:「李九,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害你?」
我抬眼看他,手指朝唐影那里点了点,道:「为了他?」
许江白净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唐影则是完全怔住,傻傻地看着我。
东西已拿回来了就好,至于你是为了谁,干我甚事!
我把玩着指间的莲子,向沈二娘道:「二娘,天色不早了,我和朋友在你这借住一宿。」
二娘自然点头应允,我拉着楚逍,撇下许唐二人,熟门熟路地朝我先前住过的客房行去,天塌下来,也要补个睡眠先。
一觉醒来,楚逍正坐在床边看我,俊美无瑕的脸庞映着烛火,笼上暖暖的光晕,像天神一样高洁不染,又像妖兽一样野性十足,我心里一热,起身勾住他的肩颈,拉下来一阵热吻,楚逍顺势倒下,把我压得严严实实,挥落芙蓉帐,一手探入我的衣衫,点起簇簇火焰,穿窗而入的夜风,吹不散床帏中浓烈的热情,我们撕扯着对方的衣物,紊乱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楚逍美丽无双的眸子闪动着醉人的情意,湿热的吻散落在身体各处,我主动弓起身体与他肌肤厮磨,楚逍低喘着,在我耳边倾诉着絮絮爱语,顺手扯过枕头垫在我腰下,一挺身充满了我,
我紧搂住他的腰背,欲火烧昏了理智,混沌的大脑只余一个念头——我是不是没救了……
——与楚逍在一起很多年里,我始终没有放弃过争取上位的努力,楚逍在我的百般算计之下越来越乖滑,屡战屡败后我的下场,不提也罢。
我软软地靠在楚逍肩上,任他手指缠绕着我汗湿的散乱的长发,一身的汗水渐渐散去,才感到深夜的风有些清凉,拂在身上舒服得紧,楚逍灵活的手指揉捏着我的腰侧,突然低低笑了:「烟澜,江湖之中,原来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我翻个身半压住他,下巴支在他胸前,道:「楚楚,你乐不思蜀了?」
楚逍手上加重了力道,在我连连告饶之下才又缓了下来,摇头道:「你已成为众矢之的,就没一点紧张?」
我打个呵欠,含糊道:「紧张有什么用?」麻烦照样会找上来。
楚逍摸摸我的侧脸,柔声道:「我会保护你。」
我撑起上身,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楚大岛主,我该付你多少镖银?」
楚逍皱眉,捏住我的脸颊,不悦道:「又闹别扭了,你不是也在保护我么?」
对上他深邃而纯澈的双眸,我知道自己又想多了,楚逍在别人面前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在我面前,只是个与我相恋相守的男子,两情相悦的滋味如此美妙,让我的心和身体又一点一点软了下来,整个人趴卧在他身上,凑上去啃咬他的下巴,轻声道:「我爱你,楚逍。」
楚逍莞尔一笑,轻吻上我的额头,道:「我知道。」
「哦?」我抬起头,笑问,「我说过?」
楚逍伸手将我推倒在床铺上,只手撑在我上方,俊美的面容邪魅狷狂,手指顺着我的嘴唇一路下滑,低喃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说过。」
手指清点过锁骨、胸膛、腹部……楚逍的双眸更显深沉,一直触到他方才百般流连的地方,坏笑一声:「这里……没说过。」
我惊喘一声,拨开他的手,火热的躯体紧跟着覆了上来,燃烧的浪潮再度席卷周身……
第十三章
半夜里落了雨,淅淅沥沥地下到天明,空气阴湿凉润,最适合昏睡不起,我半梦半醒之间伸手向床边一捞,却扑了个空,身边的床铺凌乱不堪,却没有那个熟悉的温热的身体,摸上去凉凉的,我裹紧薄被,翻身朝里,睡意却渐渐消散,小雨还在下个不停,潮润的空气中弥散着幽幽花草香,沁人肺腑,我闭着眼睛倚在枕上,一时懒得起身。
雨声之外,似乎另有细微的响动,从花厅进了卧房,我屏住呼吸,听出那人轻功已属上乘,落脚如枯叶落地般悄然隐忍,接近我床前时不带半丝迟疑,一剑朝我后背刺来。
这种程度的偷袭若能得手,我早就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我一提气,身体顺着床柱滑了上去,足尖在剑上一点,那人低呼一声,长剑脱手飞出,「铿」地一声穿透被褥,钉在床板上。
我拢拢散在脸前的长发,很庆幸昨晚风流过后又穿上了中衣,不然要我清洁溜溜地裹着被子对敌,想想都觉得很变态了。
定晴一看,来人虽然挂了一对黑眼圈,目带红丝,却还能认出是唐影没错。
我抓了抓头,含笑招呼道:「唐公子,我不记得与你有仇啊。」
唐影一咬牙,袖口滑出一枚银筒,指着我道:「李九,你可认得此物!」
擦笑不出来了,后背一阵恶寒,他手里的银筒是唐家最引以为傲的三件独门暗器之一:孔雀开屏。穿肌透骨,见血封喉,如孔雀开屏般华丽绚烂,足以罩住对手每一个逃生的方向,若换个开阔之地我兴许还能避开,只是现下我在床里,如笼中的困兽般施展不开,只要他手指一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九,就要带着一身牛毛针去见阎王了。
我看看他手中的银筒,又低头看看被扎破的床单被褥,叹了口气道:「唐公子,你若一开始就用这东西,岂不是少毁坏一床被褥?」
唐影怔了怔,叫道:「你以为我愿意?你若一开始被我刺上一剑,我何苦亮出孔雀开屏!」
我冷笑,一山难容二虎,若同一场合出现了另外一个不讲理的人,我通常是选择灭掉他。
唐影的武功在江湖中可排个中上,只是历练太少,虽然看似岭南许江对他服服帖帖言听计从,实际上,八成是唐影正被牵着鼻子走。
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在花厅门口处游移,唐影看出我的心思,得意道:「你别指望那姓楚的会来救你,他现下被我困在天行阵中,怕是自身难保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顺手扯了一条丝带扎起头发,道:「唐影,你要杀我,总得让我死得明白。」
这个要求无论谁提都不算过分,唐影犹豫了片刻,问:「江湖中的传言,你难道一点不知?」
我摇头,江湖传言我一向懒得理会,自然不会去特别留意,以前有柳清风跟在旁边收集情报,现在换了楚逍,对江湖之事更是迟钝得厉害。
「六月己丑,全陵城外。」唐影低声道:「下一任武林盟主之位悬而未定,赵盟主属意九公子,江湖中已激起公愤,决定将你截杀于金陵城外,李九,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了。」
也是,江湖中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有七成以上与我有过冲突,真要让我当了盟主,他们的脸往哪儿搁,只是——
「赵老爷子何时属意过我?」我看他八成是报复我帮柳清风打擂的事,或是扯我过来当某人的幌子。
「谁不知道九公子是赵大小姐的意中人?赵大小姐为了你连兵部尚书的公子都不肯相就,你倒推得干干净净!」
我只觉满口的牙都要酸倒,忙转了话题:「你要杀我,也是为了己丑之约?」
唐影摇摇头,眼中闪过怨毒之色,脸颊却微微泛红,道:「若不是因为你,他……他怎么会对我……对我……」
后半句话他没说完,便被封了|穴道瘫软在一边,手中的孔雀开屏跌在地上。
我松了口气,笑道:「你可算来了,天行阵的滋味如何?」
「不过如此。」楚逍微微一笑,递给我几枚幼嫩的莲蓬,我见他黑发半湿,几缕青丝贴在颈侧,衣衫上沾着水珠,脸庞润泽,双眸如墨,不经意间已是勾人魂魄,若不是有外人在场,真要忍不住扑上去。
也许是我的眼神过于露骨,楚逍勾起一弯别有用心的笑容,伸手拉过我,道:「淋了雨,该洗浴更衣,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欣然同意,披了件外袍下床,楚逍拎起昏迷不醒的唐影丢在许江门前,拉着我朝浴室走去。
在某些事情上,我是绝不会死心的。
发丝在水下纠结缠绕,热气氤氲了眉眼,水滴流过光洁的肌肤,我贪恋不已地抚摸着楚逍结实紧绷的腰线,勾起他阵阵低喘,双臂环住我的身体,在耳边低喃:「烟澜……」
我忍住满心的急切,温柔至极地抚过他的背脊,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情意绵绵与凄绝伤感,轻道:「楚楚,这一役生死未卜,你就允了我这一回吧……」
楚逍凤目微挑,眼波流转处光彩照人,笑声逸出喉咙,低沉中略带沙哑,让人不由得酥了骨头。
我见他不反抗,更加变本加厉地朝他后方摸去,手指轻轻按揉着尾骨下方,暗下决心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先下手为强,绝不能再生变数。
眼看着我就要得手了,楚逍突然一口咬在我侧颈,问:「烟澜,那赵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一惊之下,手上动作慢了半分,只觉眼前一花,楚逍已将我推按在池边,从后面压制住我的身体,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低声道:「烟澜,你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楚逍轻描淡写说道,那双墨染的眸子柔情满溢,我脱力地瘫在他怀里任他为我清洗更衣,千算万算,忽略了楚逍吃醋时是绝对不能靠近的,我居然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出手,活该被吃得连块骨头都不剩。
我系好衣带,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背后,立在廊下看外面细雨蒙蒙,不期然想起蓬莱岛上的楼外烟雨,那花要娇嫩得多,雨丝也柔和得如同少女的眼波,我不禁笑了,回头问楚逍:「楚楚,想家了么?」
楚逍从背后拥住我,笑道:「若我说想,你会怎么慰藉我?」
我装摸作样地思考了下,拍拍他的手臂,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抱你一次好了……」
话音未落,楚逍抓起我的手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清晰的齿印。
用过午膳,我们辞别了沈二娘,雇了船只顺秦淮河而下,风向正好,入夜即可到达金陵。
我撑着伞立在甲板上看了会儿风景,渐渐无聊起来,躬身进了船舱,磨着楚逍讲他小时候的事。
「你想听什么事?」楚逍挑起一边的眉毛。
我坐在床沿,跷起二郎腿,不怀好意地问:「你尿床到几岁?」
楚逍脸色变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我戒备的目光中慢慢走过来,低头道:「你何不问问它?」说罢抓起我的手朝他的某个我非常熟悉的部位摸去,我猛地起身,却不小心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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