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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王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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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风流倜傥、快意恩仇的江湖浪子,
他是逍遥物外、离世出尘的蓬莱岛主。
李烟澜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酒后乱性地抱了一个男人?这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武功高强、无人敢惹的蓬莱岛主——楚逍!当下为了保全性命,他也只能很没种地选择落跑了!
但是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从来不曾离开岛上的楚逍,竟然会只身踏入这滚滚红尘,却只是为了寻他回岛一生厮守?
──罢了,今生有此良伴,纵是江湖浪起又有何惧?
即使抛却了十丈软红,依然选择伴君细数水花拍岸,漫看云卷云舒……
桔子碎碎念……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太适合出去玩了,桔子我却一头栽进漫画里,攻读复攻读,研究复研究,导致每天都在泡网路、玩游戏、看漫画、还是打字之间纠结,文债成山,见了小编就想挖地三尺……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之间已经是第五本书宝宝了,该做个小结(啊啊,好像学期总结一样,不过依然是废话多多),这一对主角和《驯皇记》那一对有关联,至于是什么关联呢,看书就知道啦!
我个人,非常非常喜欢杂草样小受(不是指身体,当然硬体坚韧也好啦,算起来李小九也算娇生惯养),就是有杂草一样强劲不衰的生命力,还有粗粗的神经。
听说恐龙就是这种粗神经,被踩了尾巴要半个月才能感觉到。李小九的神经虽然没有这么粗,不过基本上也差不了多少,我最喜欢的小受是有敏感的身体加粗纯的神经,后者他无疑做到了,至于前者,仰赖楚小攻继续开发⌒_⌒
没写过序言,拿起笔来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前面一堆废话姑且算是吧!春天不是读书天,我也好想如李小九、楚小逍那样手牵手到处游玩哦~~碎碎念完毕,继续一头栽进漫画中……
第一章
「美人儿……」我抿了一口酒,一副色欲熏心精虫入脑的样子,朝身边的月荷凑过去,她半推半就,粉面生春,眼看着英雄美人,正要风流千古,冷不防一柄寒光四溢的青锋剑斩了过来,险险地隔在两张嘴之间,若不是我反应快,只怕当时就要「唇亡齿寒」!
惊诧之下,一口酒便喷了出来,那剑只有一寸宽窄,挡了美人的樱唇,却救不了美人的粉脸,我这一喷,月荷挂了满脸水渍,脸上的胭脂水粉糊成一片,当下美女变夜叉,狠狠一拳捣在我胸口上,嘤咛一声,掩面逃走。
我后退三分,抽出帕子拭唇,拭完后又小心翼翼地擦去剑上的水痕,然后转过脸来,对上持剑的人。
斯文俊逸的脸上满是不豫,素来白皙的面容现下是青里透紫,清澈明朗的眸子闪动着露骨的羞惭,让人不由得猜想如果地上有条缝,这人八成会一头钻进去。
我呵呵一笑,眼光转到他身后,一举杯:「我道是谁,原来是赵二小姐驾到,失敬了。」
满脸青白交错的男人在赵二小姐面前实在挂不住,意思意思地斥责我:「烟澜,你……这是在赵府,你怎么能……」
「调戏赵大小姐?」见他结结巴巴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我好心地替他接了半句:「柳兄怎么这般迂腐?许你和赵二小姐花前月下,就忍心看我孤家寡人?」
柳清风的脸一下胀得通红,赵月芙更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俏脸直往柳清风身后藏,我见他们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斟了几杯酒,道:「坐下坐下,一人喝酒忒无趣了,你们既然送上门来,怎可放过?」
「这……」柳清风还想废话,赵月芙已抿唇一笑,柔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大哥,请!」
「请!」我朝她举了举杯,先干为敬。
赵月芙抿了一口,与柳清风对看一眼,道:「李大哥,我大姐她……」
「我自是知道她已许了人家。」我叹了口气:「赵二小姐不必担心,在下还是晓得分寸的。」赵月荷不仅许了人家,许的还是兵部尚书公子。
我眯起眼睛,听闻兵部尚书正力谏皇上出兵征伐山东沿海一带的岛屿,让我不由得想给他戴顶绿帽子。
当然想归想,小小调戏一下而已,我也没心思来真的。
「烟澜,难道……」与我一同长大的柳清风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功夫倒真是炉火纯青,当下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你是不满意朝廷讨伐楚……」
一枚银丝卷飞过去,堵住那张不识时务的大嘴,心里却似有一处被刺到,酸酸麻麻地泛上来,让我更加郁闷。
偏偏那对小鸳鸯还要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让人怎能不怒发冲冠、由妒生恨?
又一杯酒下腹,暖了肠胃,胸口却一片空茫,我执起酒壶,一双纤纤素手却掩上面前的白玉杯,赵月芙嫣然一笑:「李大哥,举杯消愁愁更愁,莫忘了明日之约,月芙的性命可是交予大哥手上了。」
夸张!我懒懒地抬眼看她,现任武林盟主膝下无子,仅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女儿许了官家公子,二女儿与我这呆头鹅兄弟私订终身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奈何过不了赵大盟主这关,他老人家硬要给女儿摆下擂台比武招亲,广发英雄帖,扬言胜者得美人得江湖。
此话一出,引得白道侠士们和黑道魔头们摩拳擦拳、跃跃欲试,这可急坏了赵月芙,原因无他,柳清风是个只会几手轻功的大肉脚,就算老天爷特别照顾,派天兵神将护身,也赢不了诸多武林高手,于是二小姐和贴身丫鬟一凑头,商量出个李代桃僵的馊主意:让我易容成柳清风的样子上台,赢了让正主儿拜堂成亲,若是输了的话,再做打算。
可怜我内伤未愈,就被赶鸭子上架地拎出来救急,兄弟兄弟,果然是要两肋插刀,自从认识柳清风,一路霉星罩顶,我这两肋已是尖刀林立。叹了口气,好歹这算是最后一回,把这惹祸精「嫁」给赵月芙,自此老老实实在赵府安身立命,省得我三天两头被牵连。
「烟澜,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又怎么会……」柳清风眼圈红了,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大概是想起三个月前被仇家追杀的惨状,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转,凄楚绝伦。
我瞪了他一眼,一而再再而三的揭我疮疤,是何居心?
「风哥,李大哥为人忠厚,他不会怪你的……」赵月芙柔柔地劝慰着她未来的夫君,一句「为人忠厚」堵得我有口难言,真不知道她是夸我还是骂我。
柳清风与她执手相望,低喃道:「月芙妹子……」
「风哥……」
「月芙妹子……」
「……」我抓起酒壶,压住翻腾不已的肠胃,越窗而去。
出了后院有一片湖,初夏夜里映着月色,闪动着粼粼波光,莲叶遮去了大半个湖面,芙蓉点缀其间,半开半闭,清香沁人。
解下系在岸边的小舟,脱了外袍铺在船板上,抱着酒壶侧身一躺,月下赏荷品酒,别有一番风味。
小船被微风推向湖心,漾起点点波澜,慢得磨人,清碧的荷叶擦过头顶,带着微凉的水气,让人心旷神怡。
抬头望着天边一轮圆月,明亮皎洁,不由得想起那夜,一样夜凉如水,月洒清辉,只是那共醉明月的人,如今可好?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不知不觉地念了出来,壶嘴凑向口边,却发现一壶美酒已涓滴不剩,顺手把空壶抛入水里,对着天空低喃:
「你……想必是恨不得一刀砍死我吧……」
三个月前,我和柳清风游玩到山东沿海一带时,他为给心上人买一粒上好的明珠而与地头蛇霍彻结怨,我们两个被一路追杀,寡不敌众,再加上还得顾着那个不会武功的三脚猫,打得分外辛苦,最后拼死抢了条破船出海,我一边晕船吐饭一边内伤吐血,漂了六七个昼夜,也算是命不该绝,竟漂到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岛,被岛主所救,收留下来,又亲自为我疗伤理脉,悉心照料。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越对我好,我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眼前浮现出那张俊朗的容颜,狷狂邪魅而又清冷纯澈,那么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结合得恰到好处,那双深沉如子夜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勾人魂魄,却又冷得出离尘世,绝断人间烟火。
耳边仿佛响起那人沉韵温雅的声音。
烟澜,这名字不好,水火不容,五行相克……
「楚逍……」那两个字终是破唇而出,随着夜风飘散在芙蓉叶间,田田的莲叶微微颤动着,回我一声低叹。
我想我已经醉了……
第二天比武的场面令我此生难忘,不是因为光荣,而是因为丢脸。
首先是,我睡过头了,睁开眼已日上三竿,赵月芙的丫鬟们四处寻不见我正乱作一团,我看了看四围湛绿的湖水,也顾不得难看不难看了,以手代桨划到岸前,胡乱地披上长袍向擂台奔去。
擂主过五关斩六将,正站在场中,若是再半个时辰无人上前挑战,柳清风的美人就保不住了,现下他正扶着赵月芙在阁中急得冒烟,后者早已哭得两眼红肿,一边啼哭一边吩咐丫鬟收拾行李准备见机携郎私奔。
「烟澜!」柳清风一见我,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道:「你……」
「人不可貌相。」我纵身掠上擂台,身后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等一下——」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难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两只袖子还水答答地贴在手腕上,难怪场下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对面站着的那位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你还活着!」
我定睛望去,一时火气上涌,那一脸横肉一身刀疤,不是霍彻是谁?当下冷笑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霍大帮主,请!」
霍彻具露凶光,解下赖以成名的青蛇鞭,拱手道:「李公子,请!」
咦?李公子?不是柳公子吗?余光瞥到柳清风急得跳脚,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忘了易容了!
稍一闪神,那条乌青的鞭子已如灵蛇一般,带着厉厉风声卷了过来,我闪身避开,定下心来应战,此物由天蚕丝混着缅铁线编成,柔韧灵活,刀剑都斩不断,何况我一双肉掌,鞭上又尽是倒刺,真要被缠上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如果没料错的话,上面必然淬了剧毒,沾肤即渗,见血封喉。
霍彻一心要置我于死地,鞭鞭都是致命杀着,我因内伤未愈,功力不足,只得以守为上,见机行事。
你来我往间已过了几百招,谁也没讨了好去,霍彻有些急了,低叱一声,乌鞭用了十成力道朝我甩来,使出了最刁毒的一着「风卷残云」,眼看着缠上我的手臂,霍彻面带喜色,急急地一收鞭,台下惊呼阵阵,却只听「嗤啦」一声,鞭梢卷了半截袖子过去,他不禁「咦」地一声,尾音未落,我已掠至他身后,手指点上他的侧颈,稍一用力即可取其性命。
这一招拆得惊险万状,时机拿捏得稍有差错,我即使不死,一条手臂怕是早被卷上天了。
此时,一道凌厉的掌风从台下袭来,逼得我不得不侧身躲过,我身形刚动,只听「嗖」地一声,霍彻鞭柄中竟闪出数点寒芒,险险地擦着鬓角飞过,「夺夺夺」地钉入身后的漆柱,几缕黑发飘落下来,被轻风带走,飘向再次噤声不语的众人。
我大怒,一脚把霍彻踹翻,抢了他的鞭子到手,劈头盖脸地狂抡起来,旧怨未了、又添新仇,今天不把他抽死我不姓李!
「兔崽子!你刚刚削了你李爷爷几根头发?削几根我抽几鞭!等着见阎王吧你!」
我承认有发泄郁闷的因素在里面,我也知道现在这副披头散发暴跳如雷的样子会被人误认为癫狂发作,眼角余光看到赵二小姐已经吓得昏倒在柳清风怀里——当然真昏还是装昏不必推敲,总之就算我得了头名,赵家也决不会把女儿嫁给我了,试问谁敢把宝贝女儿许给个失心疯?柳清风啊柳清风,你瞧瞧你兄弟对你多好!君子为成|人之美,生生毁了一介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至于方才是何人相救,一时倒被我抛到脑后了。
「李少侠……」
「李公子……」
「烟澜……」
四周传来嘈杂的人声,声声不入我耳,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直到双臂都酸软无力,才勉强停下手来,赵大盟主的下属见机立刻扶上来,递帕子的递帕子,端茶水的端茶水,剩下插不上手的,则指着地上只余一口气的霍彻道:「李少侠果然英雄,这恶人手段极阴损、一个上午竟有十三位少侠命丧他手下,重伤的三位,怕也回天乏术了。」
我抿了口茶水润喉,朝台下扫了几眼,挥手退了赵家家丁们,然后朝柳清风一勾手指,他一溜小跑过来,问:「什么事?」
我把散落在脸前的头发拂到身后,道:「向我挑战。」
「啊?」柳清风显然吓得不轻,伸手要探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我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低语道:「你尽管动手,我佯败就是,让你这姑爷当得名正言顺。」
台下谅必已没有人敢上来一较高下,柳清风还在犹豫。「如果我赢了你,再有人向我挑战怎么办?」
「我再帮你打回来不就成了?」我一瞪眼,斥道:「快些,我还没吃早饭呢!」
柳清风白着一张脸,冷汗渗出额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咬牙,做出「苍烨掌」的起手势——
「等一下。」冷不防响起低沉优雅的男声,一道淡蓝的影子飞身上台,朝我一拱手,笑道:「李少侠,柳公子,在下斗胆挑战,不知二位谁输谁赢?」
第二章
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我开始脚软了,低叹了声,把早已陷入呆傻状态的柳清风丢出擂台,还礼这:「李某不才,还请赐教。」
人算不如天算,柳清风,你还是趁乱带着赵二小姐逃跑为妙。
人说一物降一物,又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今日全让我碰上了,上天着实待我不薄。
楚逍,楚逍,一别之后,你可无恙?
楚逍微微挑起的凤目带着些许嘲弄,打量着我一身狼狈,但笑不语。
我挤出一个笑容:「我自知对你不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为难我兄弟与赵家小姐。」
楚逍敛了笑容,英俊迫人的面容带了一抹不悦。「原来……你心仪于他么?」
她?赵月芙吗?我摇了摇头,兄弟之妻不可戏,我再混帐也是知道这个的。
楚逍展颜一笑,真如拨云见日,光芒耀眼,说出的来话却让我黑了半边脸。
「你站着别动,接我一掌即可。」
我绝望,接你一掌我还有命在么!
谁不知道蓬莱岛主「断云掌」妙绝天下,有胆子上岛冒犯的从白道大哥到黑道掌门,都毙命于一掌之下,更妙的是谁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掌力柔似轻风,收放自如,不知从何方来也不知往何处去,通常是对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已五内俱裂,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在岛上养伤的时候,碰过几次颇有来头的人物杀上门,次次都被楚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狠辣无比的一掌轰回老家,看得我心惊肉跳,早就断了和他切磋武艺的念头。
罢了罢了,既然是我不义在先,也不能怪人家手下无情。
至于是怎么个不义,至今未曾向外人道,连柳清风都蒙在鼓里。
那一夜,满月、银色的月光洒满窗台,我内伤已好了大半,心里欢喜。讨来蓬莱宫窖藏的佳酿,与楚逍把酒言欢,一时不慎喝得烂醉。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压在楚逍身上,两个人不着寸缕地相贴于锦被之下,他光滑温热的肌肤上尽是齿痕吻迹,我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的印子充分说明了前半夜是怎样的狂乱。
我居然酒后乱性抱了一个男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蓬莱岛主!
当下惊出一身冷汗,不等他醒来与我算帐,我就拖着一头雾水的柳清风趁深夜无人,很没种地跑掉了。
当然跑的时候顺手拿了些细软当盘缠,又顺手牵走了他最快的「云消号」。
想来,我除了贪生怕死,又多了贪财好色这一项罪名,被他一拳毙了也是活该。
懊恼地摇摇头,甩去那些有的没有的,整了整衣襟,道:「来吧。」
漂亮得惑人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楚逍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近到发丝相触,缕缕拂过鼻端,才发现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
温暖清澈的气息拂过脸庞,惹得我侧脸一阵发热,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于俊美狷丽,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我干脆闭上眼,暗暗安慰自己,就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轻柔的掌力已到胸口,我正斟酌着见了阎王该说些什么,却觉得一股绵绵的内力从他掌心渡了过来,带动我体内的真气,运行流动,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这些日子一直未曾痊愈的内伤竟渐渐好转,我不由得睁开眼,低语:「你……」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重新闭上眼,定了神调动体内的真气,没来由地,心里一阵慌乱。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气息平稳下来,楚逍收回掌去,扬声道:「我输了,李少侠,后会有期。」
说罢,头也不回飞身离去。
「等一下!」
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他的背影呼喊时,不由得鄙视自己:真是,俗毙了的台词!
当夜,订婚宴,赵大盟主虽不情愿,也不敢惹一脸晦气的媒人我,柳清风终于抱得美人归,只苦了那些陪擂的,背人处直骂赵老爷子多此一举没事找事。
想想也是,早把赵月芙许给柳清风不就皆大欢喜了?
只是,若没有今日这场比试,我会不会再遇见他?
心中像是梗着块骨头,梗得我浑身难受,更见不得厅内言笑晏晏和乐融融,找了个借口,溜到湖边吹风灌酒望月怀人。
月亮没有昨夜圆了,但那光亮已足够让我看清湖畔伫立的人影。
想也没想便飞奔了过去,却在近身时猛地煞住脚步,我不确定他是真的,还是醉眼朦胧中产生的幻象。
楚逍转过身来,美丽的双眸含着柔柔的笑意,让我胸口的凝滞慢慢化开,心头一暖,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也笑了,迟疑了一下,柔软的唇落在我脸侧。
我屏住呼吸,伸手环上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夏衫,感受着类似于肌肤相贴的温度,一只大手稳住我的后颈,狂乱湿热的吻落了下来,我抬起头,与他唇舌纠缠,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稍稍分开。
抚上他俊逸出尘的面孔,我的气息紊乱,声音低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楚逍点点头,轻吻我的额头,低喃道:「我若不喜欢你,何必追来寻你?」
那一瞬间,纠结了许多天的积郁终于消散了,我抱得更紧,一直怕见他,原来不是怕没命,而是怕被厌恶,怕被嫌弃,怕被……伤害。
「我原以为你喜欢的是柳清风。」他在我耳边低语,惊起一片鸡皮疙瘩,我抬头,失声道:「怎么可能?」
我与柳清风十几年情同手足,从没发现过自己对男人有兴趣,在一起喝醉酒不下百千回,每次都是规规矩矩,与楚逍只醉过一回就对他出手了,确实也曾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楚逍眼中闪过一丝满足,我拍拍他的肩背,安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莫要再胡思乱想。」
想起那夜醒来时肌肤相贴,气息相融,下腹立时升起一股火热,楚逍眸中的墨色更浓了一层,揽着我上了船,顺手一推,小船已悠然滑至湖心……
小舟在湖心荡漾,我已听不见水声,雪白的月光洒在身上脸上,汗水在月光下显得晶莹明澈,顺着滚烫的肌肤滑落下来,在耳畔溅开点点星芒,我仰起脸,承受他热烈而急切的亲吻,身体的撞击激起阵阵穿透骨髓的痛感与快感,喉咙里逸出断断续续的低吟,惹得身上那人更加忘情,结实的双臂紧箍住我的腰身,更加狂野地掠夺着,索需着,快感排山倒海汹涌而来,我已不能言语,紧抓着他的手臂,任那燎原的火焰,将理智燃烧殆尽……
窝在他怀里平顺了喘息,突然想起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一挑眉,抬头问:「上次,究竟是谁在上面?」
他轻笑一声,捏捏我的脸颊,低语道:「睡的时候,是你。」
「做的时候呢?」我丝毫也没觉得难为情,做都做了,脸红有什么用?楚逍亲了过来,试图蒙混过关。
沉默就是回答!我几乎跳了起来,又被他一把扯回去,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好横眉怒目道:「你!我……怎么后来没觉得不舒服?」那夜光顾着逃命,身体有无不适早忘到脑后,不过,那次的疼痛,似乎还比不上今夜……
楚逍笑得诡异:「上次用了我岛上独门消肿止痛膏,你当然不会疼了。」
世上果然没有卖后悔药的,我翻个身转过脸去,暗自磨牙,原以为他是清纯无辜的羊,没想到竟是一只牙尖爪利的狼!可怜我还满肚子愧疚,导致再一次被吃干抹净!
楚逍扳过我的脸,柔情万千道:「烟澜,跟我回岛吧。」
「不去!」我没好气地甩开他。「你们都是修仙之人,我一介凡夫俗子,怕扰了贵地清净。」
楚逍整个人覆了上来,眼中饱含着威胁道:「你害我破了戒,倒想甩手不管么?」
我瞪眼,怒道:「凭什么要我管?真想戒色倒不如一刀切了干净!」省得祸害我等良善之辈。
楚逍沉声一笑,大手朝下探去,一把抓住我的要害,再次威胁:「去不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打了个呵欠,反正我也喜欢他,就不信找不着机会翻本,我靠在他肩上,开始厚着脸皮提条件:「我要比你大的卧房,床要比你的软,丫鬟要比你的漂亮,马儿要比你的骏壮,院中的花要比你的开得艳,酒要比你喝的醇,厨子要比你的手巧,小厮要比你的伶俐,还有……」
「还有什么?」楚逍带笑低语,任我狮子大开口,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死了之后,陵寝要比你的高大!」
楚逍眼中闪过几点火星子,快得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压住,一口啃在颈侧,我低叫一声:「楚逍!你再乱来我踢你去月宫喂兔子!」
楚逍是铁了心要乱来到底了,一路吻下去,含糊道:「先喂你……」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用力挣扎起来,他按住我挣动不已的四肢,低斥道:「小心翻了船!」
小船在水中摇动不已,随着风漂到荷叶深处,将一声声诱人情动的喘息低吟掩入层层碧绿中,月光依然宁静清凉,夜深人寂,芙蓉叶下,欢情正浓……
第三章
「轰」地一声巨响,船身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我像一条晒干的咸鱼似地从床上甩到舱板上,肚皮朝下贴在肮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木板上,长一口短一口地抽气,浑身上下像被乱石砸过一般,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呼痛,肩上一片湿热,伴着钝钝的痛觉,想来是伤口又裂开了。
门外传来柳清风大呼小叫的声音,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头晕眼花的症状却大大减轻,神志清醒了不少,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身上穿肌透骨的疼痛。
「烟澜!烟澜!」柳清风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我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烟澜——」
耳朵响得更厉害了,我费力地撑起上身,声如蚊吟,气若游丝,呻吟道:「我还没死……」
「烟澜!」柳清风大喜,扑过来扶住我,拿过一旁的鹿皮袋凑到我唇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们靠岸了!烟澜烟澜,我们得救了!」
吞咽了几口水,我的几乎停滞的大脑再度运转,靠岸了,是不是意味着:不用再啃那硬得硌牙的干馒头和腥臭扑鼻的咸鱼?肠胃被荼毒了六七日下来,现下就是给我一把野草我都会抱住狂嚼。
柳清风绝对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当下捧来黄中透灰的干馒头和一碟咸鱼干,柔声道:「好不容易不吐了,吃些东西吧。」
我口中泛酸,腹中雷鸣,一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只馒头朝对面舱板砸去,「砰」地一声又反弹到底板,跳了几跳才平静下来。
柳清风目瞪口呆地看我,他不知道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一路上除非饿得手脚发软否则我是绝不肯碰它一下的,他也不知道我每次捏着鼻子吃完饭后都会冲到甲板上呕吐并不全是因为晕船,只可怜了船只周围那些肚皮翻白的色儿,天降横祸,阿弥陀佛。
「宁死不可没节操。」我抛给他一句解释,靠在床沿上闭目养神,柳清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嘴巴猛咳,我不理他,与其斗嘴,不如留着力气上岸找点合口的东西。
这条船本是渔民废弃的渔舟,只有两个船舱,窄小破旧,倒还算结实,一路风吹浪打也没散架,只是里里外外早已浸透着一股子鱼腥味儿,这几日下来也适应了,久而不闻其臭,现在的我真是无比盼望陆地上草青青树荣荣的花香叶香泥土香。
片刻之后,气血通畅了些,我站起身,拉着柳清风,充满期待地步向舱门,「上岸。」
上了甲板,我就呆住了,转着圈看看了四周,叹了口气:「柳兄,这不是靠岸,是触礁。」
数十丈之外遥遥可见岛屿,关键是:我们怎么过去?
我们的船陷在几块礁岩中间,侧边的船板已撞得稀烂,只是被礁石卡住才没有沉下去,看得出这是个十几丈宽的礁石圈,密密实实地环住海岛,阻隔了近前的船只,礁石圈至海岛边缘是几十丈水域,宽敞空阔,波涛暗涌,让人徒生「望洋兴叹」之感。
抬头看看天色,黑云聚顶,暴雨将至。
老天,我一向敬你三分,你竟如此侍我!
半柱香的功夫后,我和柳清风一人扛着块破舢板,摇摇摆摆地踩着礁石跳过去,然后以板代舟,在水中浮沉划了半个时辰,脚底才触着细软的白沙,等到拖泥带水地爬上岸,我立时一头栽到沙滩上,只差没在上面打滚。
伤口被海水浸过,更是如烈火灼烧一般地疼痛。
三月,春暖花开,按理说我应该迷醉于桃花树下美人膝头,而不是身陷孤岛四顾汪洋;应该流连于秦楼楚馆舞榭歌台,而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纤丝细缕浮云飞渡,而不是像方才那样,狗刨水蛙蹬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算是一棵杂草,也有捍卫脸面的权利,何况我一向自认为如松似柏、耿介拔俗,行走江湖近十年,素来是风流倜傥衣袂翩翩,几时像现在这样,发蓬如鬼面带菜色两颊深陷指甲黑淤嘴唇干裂……再加上一身皱如抹布的衣裳已散发出抹布的味道,真个「色味俱全,香飘十里」。
幸好没外人看见。
才这么想着,一双锦缎软底靴出现在我视野正中,顺着看上去,只见那人长身而立,一袭素色锦衫,宽袍广袖,纤尘不染,面容俊美无瑕,眉眼含笑,双唇却抿出一线冷漠孤绝,一言不发地与我对视。
我眨眨眼,确定了面前这位不是因为眼花产生的幻觉,干脆翻个身平躺在沙地上,朝上看比较不累。
「宫主。」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走到男人身侧道:「此人猥琐不堪,想来是下九流的小贼,任他自生自灭吧。」
我挑眉,好一个以貌取人兼口没遮拦的小鬼!仆不教,主之过。目光转回到男人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对方却笑了,俯身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李节操。」我丢给他三个字,内力尽失,敌我未辨,只好随口编个名字哄人,再说现下这一身狼狈,报出本名怕要被认识的人笑死。
「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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