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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愁 第三个结局 by 璇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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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顾惜朝顺手将怀里孩子扔了出去,孩子顿时被银针钉成了个刺猬。右手挥出一剑,已刺中那人咽喉。
那人嘶哑地道:“你……你害死了小姐……我……我……”头一歪,气绝身亡。
顾惜朝心悸未消,看到那孩子尸横当场,方才几乎是未曾思考地把那孩子作了挡箭牌,现在才知道后果严重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
赵佚脸色铁青,顾惜朝从未见到他脸色这般难看。
赵佚一步步朝顾惜朝走过来,密密细雨织成帘幕,垂在两人之间。
赵佚一言不发,一掌挥了过来,顾惜朝见避无可避,只有硬挡硬架。他要论功力跟赵佚相差太远,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这一掌只打得他五脏翻腾,周身骨骼如同被寸寸拆断,剧痛难当,眼前一黑,几欲晕去。
落下地来,却不是硬生生摔在地上,却是被一双熟悉的手搂在了怀里。顾惜朝闻到熟悉的气息便知道是谁来了,一阵安心,低低道:“我以为你已经在旗亭酒肆等我了……”话未说完,人已昏迷过去。
戚少商见宫外戒备森严,不欲硬闯,逼迫那刘正彦带自己入宫。正至宫门,却迟了一步,正好看到赵佚一掌出手,冲过来却只赶得上把人接住,心已凉了半截。
一点寒星飞来,戚少商一凛,挥剑击落。绝情!
唐灵再不容情,一朵铁花已扣在手里。
戚少商大惊,他是见过问情的威力的,如今怀中抱了个顾惜朝,怎么能挡这奇门暗器?
唐灵痛怒欲绝,问情正欲出手,手腕一紧,却被扣住了脉门。唐灵回头,却是赵佚。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道:“你……!”
赵佚脸上如同戴了个面具般毫无表情,道:“他已经浑身经脉都碎了,活不了了,你让他走吧。”
唐灵绝望地摇头,哭道:“你这时还护着他?还不肯要他的命?那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赵佚,你就这么狠心?在你眼中还有谁比顾惜朝更重要?”
赵佚低喝道:“灵儿!你胡说什么!”
唐灵狂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戚少商挂心顾惜朝安危,心乱如麻,见他们争执不休,抱了人便飞掠而去。
唐灵猛力一甩手,叫道:“你放手!”
赵佚放开她脉门,温言道:“灵儿……”唐灵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赵佚怔了怔没有避,这一掌打得啪地一声脆响。唐灵再不吭声,径直走到孩子身边,抱着孩子,眼泪一串串地滚落出来。
戚少商冲出宫门,雨已越下越大,整个人都已湿透。正彷徨无计,突然雨中有人叫道:“戚兄!”昏沉沉地转头一看,却是王小石。王小石见他怀中抱了个人,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面容,唇角的血迹还未被雨水冲净,心惊道:“你朋友受了伤?”忙道,“回金风细雨楼吧,让大夫替他诊治。”
戚少商确实别无他法,心中深知,这哪里是能诊治的伤?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果不其然,大夫诊治后,摇头道:“在下才疏学浅,这位公子的伤,根本就已经在黄泉路上了,恐怕也只有大罗神仙才能救了。”
戚少商直跳了起来,郭离!怎么却忘了还有这位神医?!冲出门去,对王小石扔下一句,“请小石兄看好他,我去找医生!”
10
郭离替顾惜朝诊了诊脉,一边听戚少商讲了当时情形,叹道:“我叫他别冒险,他偏生要与天比高。不过我也真佩服他,能在皇上手上逃出生天,确实不容易。功败垂成啊!”
戚少商心急如焚,道:“他究竟如何?”
郭离摊手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一口真气已散,五腑移位,经脉俱碎。皇上是下了重手的,不过,总算留了他一口气。”
戚少商宛如黑暗之中见到一丝亮光,急问道:“还有救?”声音已在发颤。
郭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戚大侠,你对你这个血海深仇的大对头,也实在是关心得紧。我若说,要你耗费毕生功力替他打通经脉,你肯么?”
戚少商一楞,咬了咬牙,点头。
郭离摇摇头,道:“没那么夸张,我这里有药,你再多耗点功力替他接续,虽然时间花得长一点,但总是可以好的。”
戚少商忙道:“要多久?”
郭离道:“总得要一年半载了。”望了昏迷的顾惜朝一眼,道,“只是可苦了他了,重续经脉的痛法可不是一般人忍受得了的。”捋起衣袖,道:“事不益迟,动手吧。”
戚少商道:“郭神医,你一向不轻易救人,为何此次却愿救他?”
郭离眼望天空,道:“我空有一身医术,却胆小优柔。唐灵离开我时,我一句话也不曾说,虽然我心里是深爱她的。我很后悔,就算我留不住她,我至少也该告诉她,我对她的感情。我一辈子都是懦夫,我从来没见到像他这样的人,敢于跟老天去争,去搏,去赌。我佩服这个人,既无矫饰,亦不虚伪,你说他是小人,他却小人得让人感到襟怀磊落,坦坦荡荡。唉,如果我有他十分之一,唐灵或许也不会离我而去了。”
戚少商听了郭离这席话,一时间心潮起伏。是吗?我喜欢顾惜朝,就是因为这些?我却一心一意在逼迫他放弃这些?我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王小石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论伤情,道:“可是需要上好的药物?
郭离道:“伤得太重,经脉俱断,虽然续了,但元气已损,若有千年灵芝之类的珍物,倒是可以弥补不少。”拱拱手,道,“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方子都开在那里。”
送了郭离出去,王小石道:“戚兄,我倒真有一棵千年灵芝。不过,你要答应我作楼主,我才给你。”
戚少商这一下真是喜从天降,他正在愁是去偷还是去抢,好像又都挺失大侠本色的。忙道:“此话当真?”
王小石道:“自然当真。戚兄可是答应了?”
戚少商皱眉道:“只是我这朋友……”
王小石道:“还有比金风细雨楼更适合养伤的地方吗?”耸起眉头,笑,“我也听到点风声,你这朋友可是那当年灭了你连云寨的顾惜朝?”
戚少商道:“不错。”
王小石摇摇头:“戚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你任了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你要护着他,谁还敢说个不字?总强似你在江湖上飘泊!”
戚少商叹了口气,伸手把顾惜朝面上的发丝拂去,替他抹去面上的水珠。
王小石心下好奇,想知道这个曾把江湖甚至朝廷翻了个转儿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样?探过头看了一眼,如同见了鬼似的,连退了两步。戚少商不解道:“小石兄?”
王小石喃喃道:“你还活着……我知道,你一定活着……你的想飞之心,永远不死,你不会这么轻易死的。原来,你穿青衣也这么好看……”他痴痴迷迷地直往床边走去,眼神如迷,直伸出手去想要碰触顾惜朝的脸颊,戚少商终于忍不住,侧身拦在他前面,道:“小石兄?”
王小石如梦初醒,擦了擦眼睛,仔细打量顾惜朝的容貌,道:“戚兄,他是谁?真是顾惜朝?”
戚少商道:“当然了,我认识他都好几年了。”
王小石摇头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戚少商奇道:“像谁?”
王小石叹息道:“我的一位……过了世的……兄弟……”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几不可闻。戚少商很少见到爽朗活泼的王小石这等抑郁表情,甚是奇怪。
王小石道:“戚兄,你这朋友跟我那位兄弟长得是一模一样。就算你不肯答应,这棵灵芝我也送定了。不过,戚兄,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我,接替我任这金风细雨楼楼主。”取出一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枝灵芝。上有五叶,如人指掌,颜色赤红,光泽透亮,一看便知是千年珍物。
戚少商摩挲着那支灵芝,心中沉吟,以如今状况,自然是越强越好,顾惜朝现在伤重,确实不适合在江湖上颠沛流离,若自己有金风细雨楼作支撑,要护着他也容易些。
于是笑了笑,道:“我们已击掌为盟,何谈反悔。”
王小石狂喜,大笑道:“我终于可以摆脱这里了!”转身奔出,“我这就告诉温柔去!”
戚少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得苦笑。王小石命可真好,想跟爱侣隐退,金风细雨楼便顺理成章地交到了自己手上。自己当年也是想跟红泪成婚,偏偏谁不给,却交到了顾惜朝手中。旗亭酒肆相逢,实是孽缘的开端,宿命的相逢。
这是幸,还是不幸?
顾惜朝还在昏迷中,刚才的接续经脉的痛楚已经让他痛昏了好几次。戚少商涩然一笑:“可悲,不管发生什么,我还是放不下你,搁不开你。发生了这么多,我居然还是想,如果不遇上你,或许就是世间最遗憾的事。我真是中了你的毒了,惜朝。”
赵佚问宫女:“皇后怎么样了?还是不吃东西?”
宫女回道:“皇上,娘娘一直流泪,不吃不喝……这样下去……”
赵佚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唐灵呆呆地坐在妆台前,云鬓散乱,脂粉不施,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赵佚心中一紧,走到她身后,柔声道:“灵儿……”
唐灵道:“皇上,你该来找的不是我。你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你还管我作什么?”
赵佚把手放在她肩头,道:“灵儿,你也看到当时情况了,不是我的错。”
唐灵猛然回过头,眼睛里尽是恨意:“我要你早一日杀他,你不肯!你有一千个一万个机会可以杀他,你始终下不了手!你明明可以毙他于当场,甫儿的尸体就在旁边,你还是只震断了他全身经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得起甫儿吗?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
赵佚又痛又伤,道:“灵儿,你冷静点。孩子……还可以再生的。”
唐灵眼泪簌簌而下,惨笑道:“你说得好,你说得真是好。孩子可以再生,妻子可以再娶,顾惜朝却只有一个,是不是?”
赵佚握住她的手,唐灵想甩开,赵佚却握得更紧。“灵儿,你要生气,是应该的。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我闭关三个月,未理国事,金兵已近了,现在还是避一避的好。”
唐灵怒道:“你一心想做皇帝,做到了,你却又不闻不问!从建国到如今,你管了多少?你用了多少心思?”
赵佚道:“灵儿,别说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等这次过了,我答应你,从头来过,我不会再把国事抛诸脑后。你知道,我从北宋亡国的那一刻,就已经心死了。我再怎么做,总归也等于是在我手上送出去的。我怎么有脸去见我列祖列宗?而如今,国力衰微,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元气复初。对一个国家而言,国力的强盛,不能以年来计算,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而且,厉兵秣马,还不能做得太过,金国如今,是有能力灭了南宋的。灵儿,这些你都知道,避其锋锐,休养生息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可恨这苗傅刘正彦两人竟趁我闭关期间谋反,我早就知道他们有所动作,但他们兵权有限,我也并未在意,想等到牵连多一点时一网打尽,没想到被顾惜朝逮着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灵儿,灵儿,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唐灵盯着赵佚的眼睛。她眼中的神情很复杂,有怨,有恨,也有情。“皇上,甫儿之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只是,我已爱了你,也嫁了你,我也只能认了。”站起身,道,“什么时候动身?”
赵佚道:“越快越好。”
唐灵道:“宁王怎么样了?”
赵佚迟疑了一下,唐灵道:“怎么?皇上有难言之隐?”
赵佚笑了一下,道:“是去找郭离了,这还用问?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他救得了。”
唐灵啊了一声,皱起了眉头。“难怪顾惜朝知道你闭关的时辰,原来是郭离告诉他的。我就奇怪,普天之下,还能有谁知道?”一抬头,见赵佚眼中阴寒之光闪烁,心中一寒,忙道,“皇上,郭离也只知道玄天七音的禁忌,别的并不知晓,你就放过他吧。”
赵佚瞟了她一眼,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唐灵轻吁了一口气,虽然从不曾爱过郭离,毕竟曾是自己丈夫,也下不了狠手。你就继续在烟花之地过你的冶游日子吧,你好像比我们谁都快活些。
赵佚正欲出殿门,突然回头道:“我本来看在一场旧情的份上,想把佩裳以贵妃之礼葬了。孰料回到福宁殿,却已不见她的尸体,只见一滩碧血。我倒觉得奇了,难道养蛊的人死了,尸身都会化为碧血?”
唐灵一惊,眼中泛起奇异神色,继而道:“本来苗家蛊术便是奇异。皇上既然有心,就看在我面子上,以贵妃之礼为佩裳发丧吧。”
11
戚少商跟顾惜朝坐在湖畔。此时已是深秋,枫叶红如血,如同夕阳的颜色。
顾惜朝轻轻拂去落在身上的红叶,望着天边那艳红的晚霞。天地似乎都沉落在这片艳丽的残红之中。顾惜朝的脸在霞光之下,也显出薄薄的红晕。
戚少商微笑,笑容中有满足之意。回想起一年之前,顾惜朝奄奄一息的模样,恍如隔世。每次把药碗凑在他唇边。顾惜朝闻到那刺鼻的药味,就会皱眉,然后抱怨自己根本已经是在泡在药罐子里了,一喝就想吐。一时又抱怨满屋子都是药味,自己吃下的药,绝对可以开家药铺了。
想起顾惜朝眉头都打结了,一口一口把苦药喝下去的情形,戚少商忍不住笑出了声。顾惜朝狐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戚少商怜惜地望着顾惜朝。这一年来,顾惜朝完全是在地狱中挣扎出来的。尤其是最初那一个月,常常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直看得戚少商恨不得能代他受罪。
如今,谢天谢地,总算是康复了。
夕阳的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二人身上,脸上洒下点点光影。
“你复原了,我总算能安心了。能看到你跟以前一样,平平安安的,我就别无他求了。”
顾惜朝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近似嘲讽的微笑,道,“我觉得奇怪,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失了武功,这样,就不会再兴风作浪?你为何还要想尽方法替我恢复武功,甚至不惜耗损功力?”
戚少商注视着他,一年以来的日日夜夜又在眼前浮现。
为什么?因为你太骄傲,骄傲到不愿被我所庇护的地步。如果你能要我保护,你总有一天会恨我。顾惜朝,我终于明白,我要的不是空壳,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我要的是初见那时候张狂的你,我要的是人都说你的疯子的那个你。我宁愿你疯,我愿看你意气风发,我也不要看你瞪着迷迷茫茫的眼睛,看日出日落,一整日不说一句话。我不能再让你那般消沉苦闷下去,聆听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和雨打芭蕉的声音。我不能再让你迷迷茫茫地凝视篱笆上的花朵,看它在清晨绽放,暮色里凋零。我不忍再听你抚琴,那清泠如冰的乐声让我心碎。我不忍再听你吹箫,你的箫声呜咽让我的心在泣血。
戚少商摇摇头,甩去那些让自己痛楚得揪心的记忆,涩然道:“我根本不忍心看你那般消沉绝望。我还记得,你自从知道了命虽然捡回来了,但武功却可能会失掉,你就不会笑了。”怜惜地托起顾惜朝消瘦的脸颊,低低道,“我怎么忍心看你如此难过,我怎么忍心看你从此不会开颜而笑。我怎么忍心?”
顾惜朝呆呆地注视着他,良久良久,轻声道:“你真的对我这么好?”
戚少商道:“如果你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那我就真该给你一巴掌。”
顾惜朝不再说话,良久,方笑道:“是,我确实问了个蠢问题。”
戚少商忽然觉得脸上有丝丝凉意,抬头望天,细雨如烟。顾惜朝微笑道:“深秋时节,又是烟雨飘蒙。”伸手去接那晶莹雨丝,又是那副神思飘渺的模样。
戚少商看着雨丝落在顾惜朝衣上,发际,整个人更似朦胧,仿佛要消失在那雨丝织成的丝网之中。陡然一阵心悸,用力拥住顾惜朝,喃喃道:“不要消失,不要从我眼前消失。惜朝,惜朝……别走,别走。”
顾惜朝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不走,你放心。”
戚少商喃喃道:“即使你对我强装洒脱,微笑,说你不在意,说武功失了就失了,可是你心里很苦。我了解你,已经太了解你,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不知何时,天已全黑,彼此的面容也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戚少商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顾惜朝点点头,二人行至一家大药铺前,顾惜朝道:“你等等,我进去抓点药。”戚少商笑道,“我等你。”
顾惜朝一边等掌柜抓药,见到门外人流攘攘,好生热闹,问道:“掌柜的,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城内有什么大事吗?”
老掌柜笑道:“这位公子,你不知道?皇上回临安了啊。”
顾惜朝本在伸手拿药包,听了此言,手一颤,药包直落在地上。一颗心怦怦直跳。
皇上,你既然回来了,看来是不会放过我了,我也从未奢想过你会放过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走出药铺门口,却见戚少商浓眉紧蹙,在张望着什么。顾惜朝拍拍他肩头,道:“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戚少商疑惑地道:“我刚才一回头,看到有个人从旁边掠了出去,身法很快,没看清楚面目。不过……似乎有点眼熟。“
顾惜朝心中一跳,道:“男的?”
戚少商摇头道:“女的。”望了一眼顾惜朝,道,“你怎么了?怎么很不开心的样子?”
顾惜朝勉强笑道:“没有。没什么。”
戚少商瞟了他一眼,笑道:“你是在担心皇上?”轻声道,“不必担心,等我这门功夫练成,我也不会跟他差太远了。”
顾惜朝心中一跳,道:“你果然在练?我原来还只是在疑心……”想起江湖传说,猛然打了个寒战,紧紧抓住戚少商衣袖,道:“不!不要练!练成万念俱灰的人,就一辈子得练下去!就算是铁手,他天生异禀,内力出奇深厚,最后也是死在这个万念俱灰大法下!你若练了,也会……也会……”
戚少商抚着他的脸,笑道:“会怎么样?会死?你想得太多了,其实这门功夫本来只是让功力倍增,只要不在生死关头用,又怎么会死?”
顾惜朝摇头道:“这次你是要跟老天斗!”
戚少商笑道:“你不是一向都有勇气跟老天斗吗?何况,惜朝,你的武功是阴寒一路,也不适合练这种功夫。你认为皇上会死心吗?如今,皇上已回到杭州,并把临安建为国都。他一旦安定下来,必对这一年来颠沛流离深深怀恨,不抓到你是誓不罢休的。且不论他是一国之主,就单凭功力,你我都不是他对手,但,我若练成万念俱灰,就可以跟他一拼。”
顾惜朝望着戚少商,默默无言。良久,顾惜朝又道,“你还有多久,才能练成?”
戚少商道:“你真是在说外行话,没有两三载,怎么可能练成。”
顾惜朝唔了一声,不再说话。
夜色之中,依然是细雨飘零,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满是离人之愁。
顾惜朝微笑道:“好个金风细雨楼,在江湖上威名更盛,蒸蒸日上。少商,还是这江湖适合你,你不管受多少挫折,一样可以从头来过,甚至可以做得更好。我真很佩服你。”
戚少商苦笑:“从头来过?这根本是从人家手里捡来的现成便宜。你就别讽刺我了。”
顾惜朝道:“王小石不是瞎子,他只会拣有能力、有胆识、有威望的人来接手,他选中了你,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戚少商喃喃道:“我当初选择了你,却不知是对还是错。”
他这番自言自语哪里逃得了顾惜朝的耳朵,顾惜朝脸一板,道:“戚少商,你在这嘀嘀咕咕,说我什么坏话?”
戚少商慌忙绕到他身后,抱住他,道:“我哪敢,我哪敢?我哪敢说你的坏话?”把嘴凑到顾惜朝耳边,轻轻啮咬着他的耳垂,道,“惜朝,我等你伤好,都等了一年了,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等下去?……”
顾惜朝顿时红了脸,想挣开戚少商的手臂,无奈戚少商死搂住不放,把人一带,两个人都跌到榻上,正巧跌了个脸对脸。
桌上的烛焰,跳动得像一颗悸动的心。
黑暗中,顾惜朝抚着戚少商的面孔,轻声道:“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戚少商“嗯”了一声,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顾惜朝奇怪地道:“你不拦我?也不管我去干什么?”
戚少商笑着吻上他的嘴唇,道:“我为什么要拦你?我为什么要问你去干什么?我信任你,惜朝。我只要你好好地回来。“
我若爱你,就不该要求你太多。惜朝,我不再强求你改变,其实并非要走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才能远离江湖,我们才能快乐。其实桃花源就在我们心中,只要我们能彼此解开自己的心结,彼此坦然面对,金风细雨楼也可以是我们的桃花源。
顾惜朝仿佛再次听到心中花开的声音。温暖的感觉弥漫在全身。
“我会回来的。我答应你。”
12
一骑快马,疾驰在蜿蜒山路上。
顾惜朝陡然勒住马缰。任他胆大包天,面对眼前那座似乎是普通的山中庄园,也不敢贸然进入。山庄周围遍布奇花异草,争芳斗艳,但顾惜朝心知,任何一种,恐怕都能杀人与无形。唐门暗器,不喂毒便已威震天下,若喂毒更是厉害无比。
顾惜朝翻身下马,走到庄前十余丈处,不敢再前进,运气呼道:“顾惜朝求见,有疗愁消息相赠。”
片刻之后,大门缓缓开启,远远走出一个女子,道:“请!”
顾惜朝不再犹豫,龙潭虎||||穴,我一样也得闯。
三日之后,顾惜朝策马在路上狂奔,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杭州城外。勒住马缰左右一顾,再需半日便可入城了吧。
忽然远处烟尘滚滚,一行数骑,如旋风般飞驰而来,顾惜朝眉头微蹙,继而又慢慢松开了,唇角却有隐隐约约的笑容浮现。
一行人散开来,将顾惜朝围在当中。顾惜朝笑道:“又劳烦李总管大驾了,这次又是来请我回宫的?”
李忠叹了口气,道:“老奴半夜三更,找遍了金风细雨楼,却不见宁王的踪影。如果你肯束手就擒,当然最好。否则动起手来,刀剑无眼。皇上只要我们不能杀你,却没说不能伤你。你凭一人之力,绝无胜算,还是识相点好。”
顾惜朝笑道:“我一向很识相。”
顾惜朝走进殿内,从阳光之下突然走入大殿深处,一时眼睛有些适应不过来。眨眨眼睛,只见赵佚坐在案前,却是在挥毫写字。
赵佚搁下笔,望着走进来的人。如果说顾惜朝是从阳光下走进来,一时无法适应殿内的光线,那么自己看顾惜朝背对着灿烂洒落的阳光走入,千点万点金色光点如雨点般披洒在他身上,真如同一幅画。逆着金光,一时看不清顾惜朝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偏生是眩惑了人的眼。
顾惜朝一步步,慢慢走近。他的容颜慢慢浮现在阴暗的大殿光线下。赵佚奇怪,为何不见他年余,思念却是与日俱增,最后思念竟超过了怨恨。
顾惜朝道:“皇上,还是你厉害,终究把我弄回来了。”
赵佚盯着他,眼中无数种神色交织,让顾惜朝看得心惊肉跳。赵佚注意到他腕上还戴着铁镣,便吩咐李忠替他解开。
“你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你先歇着吧。”
顾惜朝正在揉着手腕,听了此言错愕地抬起头,望着赵佚。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句平平淡淡的话。
赵佚已又拿起笔,不再看他,只是淡淡道:“你乖乖呆在这座福宁殿,别乱闯。你若想玩什么花样,那可就是自己找苦头吃了。”
顾惜朝口唇微动,似想说话,又忍了下去,随着李忠出了殿门。
说实话,一路赶到现在,虽然坐囚车也是坐,但也颠簸得不行。顾惜朝倒头便睡,哪管得了那许多。一切留到明天去想,今天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深夜,门扉轻轻一响,赵佚闪了进来。走到床边,凝视着顾惜朝孩子般的睡容,赵佚伸手似想碰触他的脸,又缩了回来。
顾惜朝走入殿中,赵佚向他招了招手,让他上前。
顾惜朝笑道:“皇上在写什么?”走过案前一看,却是一贴。顾惜朝脱口道:“好字!”
赵佚把笔递给他,道:“琴跟棋都见识过了,倒没见过你的字。写来我看看?”
顾惜朝脸色一僵,一股寒气又从心底冒了起来。赵佚看到他脸色陡变,笑出了声,道:“你多心了,惜朝。你跟我在一起,也未免太过小心了。”
顾惜朝尴尬一笑,接了笔,却想不出写什么,道:“写什么?”
赵佚笑道:“随你喜欢。”
赵佚拿起来,看了半晌,道:“你的字偏于华丽风雅,风骨极佳,却少了内在浑厚,如同你这个人,锋芒毕露,气势太强,反而少了一点内蕴的味道。”
顾惜朝笑道:“是啊,练不到皇上这种圆通境界,皇上的字是秀润圆劲,宽稳疏朗。书法我确实不如你,这点我没法否认。事实上,我若是不多务杂学,专攻武功,至少可以翻上两番。”
赵佚一边细看他那幅字,一边淡淡道:“你?你本来就是好多务杂之人,总喜欢走捷径。武功高,办不到的事一样很多。”
顾惜朝道:“我有一件事实在想不通,以你身份,竟然练武练到这等地步,有时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赵佚。”
赵佚失笑,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道,“你何必拐弯抹角,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要灭霹雳堂?其实原因很简单,你以为霹雳堂名震天下,那些火器是何处而来?本来当年霹雳堂能有这等火器,便是跟我赵家有渊源。他们在江湖上有了点名头,便想摆脱我的控制。我懒得跟他们废话,杀了便罢。正巧你所需的疗愁霹雳堂还有一株,将计就计。那被我毁去的卷宗,便是百年来赵家向霹雳堂提供的火器记录。”掠了掠他散落肩头的头发,道:“年余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风都要吹走了。”
顾惜朝轻笑一声,道:“拜皇上那一掌所赐。”
赵佚眼中怒意顿时燃起,道:“顾惜朝,你还敢提?!那是我亲生儿子,生生惨死在我面前,我没有杀你,你还想怎么样?唐灵至今不肯回宫,怨我未曾将你一掌毙于掌下!”
顾惜朝一偏头,道:“托皇上的福,我经脉俱断,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转,一年来生生把我变成了个药罐子,你觉得我好受吗?”
赵佚怒道:“你说这话可有良心?我再多使一分劲力,不要说你的功力,就连你的命,也别想捡回来!”
顾惜朝冷笑道:“皇上,你对我已经做得够绝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你究竟把顾惜朝置于何地?”
赵佚叹了口气,温言道,“惜朝,只要你不胡闹,我决不动你分毫。”
顾惜朝无奈地道:“皇上,你究竟想要什么?聪明如你,当真不明白,这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赵佚笑道:“我偏要勉强。我倒看看,时间能不能磨尽你的感情。”凑到顾惜朝耳边,轻笑道,“你以为,世上真有天长地久,至死不渝?你以为戚少商可以记得你一生一世?你也是太痴了。”
顾惜朝反唇相讥道:“那皇上何苦一直记挂着我?皇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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