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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狐狸 by 秋水尹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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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武功的他根本压不住‘相思’发作带来的副作用,司马如墨伸手抹去唇边沾到的血迹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
回想过去二十年的岁月,与若霖相处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逛大街、嘻笑与品茶言欢──这样就够了,已经够他用剩下不多的日子回味点点滴滴,而后挣扎、痛苦的呼救、安然面对死亡。
不甘、他当然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呢?
“若霖……”
深情地在脑中回转一圈后流泻而出,怎么也念不倦的名字啊!
觉察到空气中混浊的变动,司马如墨又向前迈了数步,方停下来。
“不用跟了,你们全都出来吧!”
*****
风袭……亦悄悄带来令人兴奋的讯息──
长年居住雪山的动物起先不信,瞪大的双眼仿佛在说:你骗我吧!地眨了又眨,跟着熟悉的气息紧接缠身他们这才一个个欣喜大叫、高兴打滚,如雷动的声响几乎惊醒整片山林。
‘黑雾殿下’平安归来!
他们唯一承认的主子,他们慈心爱民的殿下在离家数百年后终于回来了。
时间过得忒快,几乎要让众动物误为黑雾殿下忘了归家之途如何行而迷失方向,是如何地衷心期盼,是如何日夜无眠对上苍祈求,深信的誓言在代代流传间渐为动物所遗忘,但血液的烙印却是磨也磨不去的刻记。
朝代更迭无休,四季流转无眠,他们的等待终有开花结果的一日。
这、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风带着讯息将众动物的感受散播出去,让所有人分享他们的感动,以及缓缓地朝故居聚集。
祈福仪式即将开始。
*****
北麓山脊有一处特别刮骨寒冷,山口面北,外窄且浅,而内广且深;谷呈葫芦状一小一大盘据其间,内藏镜、冰二湖。
镜湖在小葫芦袋内,春、夏时节芒草开满了整个谷底,纷飞芒花简直炫煞人的目光移不了视线。湖水光滑如镜,肥美鲜鱼悠游其中,故有此名称之。
但逢秋、冬时节即冻为黑池,水色如墨,深不可测。
冰湖为镜湖二倍湖面有余,春、夏时节凝水成冰,寒气亦迫人勿近。谷内四季皆绿树常青,还有种不知名的小紫花茎干矮短,香气甚浓,二、三寸许高开满整个山谷。袋内因时而镰鼬穿梭其中,强劲的风刀割肤断骨,在山壁上也留下一道道骇人怵目的痕迹。
里谷别名‘死亡谷’,又称‘裂风谷’。
从古至今一直都是活人无入谷之命,生者无出谷之幸。
如此危险的地势竟也造就出奇特无解之景啊。
冰湖自秋以后即开始融冰成水,水温甚高约末三、四十来度,估量与地底冒出的热气脱不了关系。但最为奇特者并不在此,跃居湖畔一株百龄老树上头,置高往湖面一瞧──雪山百景如同近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见。
这可不怪乎?随心动念,由南至北,从东而西,雪景、落花、风袭无一处可躲得过冰湖捕景的能力。
也因为冰湖的奇特与特殊功能,这会儿才有几只漏网之鱼的小猫竟好端端地窝在树上,静静、静静地往下瞧着。
“武淇这家伙真是大嘴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他给讲完了,那他还玩什么啊!”口里嘟嚷着,那一双有神的眼却泄露心里的话笑得忒是开心不已。
只见消失踪迹许久的萧十三竟神秘地出现在罕有人烟的裂风谷之内,小脚微晃,只手撑住下巴摇头晃脑看着冰湖显现出来的景象。
里头正好演到武淇咯咯笑得开心,一跺脚,一摇身消失在大街上头的那一幕。
萧十三不赞成地摇摇头。
这小子可是越来越不怕死了!
“虽然说有自个儿撑腰,可是……”想到老头那边一票的老顽固,十三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啰唆得紧的一群老家伙。
“武淇又是谁?”幽幽中透不出半点儿人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萧十三连忙将几乎跳到喉头的心小心翼翼又吞了回去。
不怕!不怕!萧十三苦笑一张小脸朝枝丫的另一头瞧去,“大哥,算我求你,别说话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条命快被你吓没了。”居然有人比自己更不像个人,而且一次还来两个,真是……!
只见稳坐在另一个高大男子怀中的年轻男孩掩嘴低低很轻地笑了出声,笑声中夹杂的寒气又让距离他好几好几根树枝远的萧十三忍不住打个哆嗦,下意识又退了几步。
“反正你是我娘子,迟早也得习惯我这身子与说话方式,不打紧的。”
听这话儿,萧十三再度哀叫出声:“我已经说过我不是那小妮子了,你怎么还是不信!要不我脱衣让你验身才愿意放了我啊!”其势颇有男孩只要一个儿点头,萧十三便二话不说脱衣给他看。
“这怎么行呢?咱们俩还没成亲呢!”
“问题是我不是她啊!”十三气坏了猛抓头发,离开狐狸之后才想说可以好好地玩玩,没想到居然让个牛皮糖给粘上,几个月下来怎么也甩不开来,气刹他也。早知道当年便不答应看似柔弱,实则小鬼一只的小女娃将脸借给她用,看看她替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烦死了啦!
响应萧十三的也只是呼啸吹过的冷风以及气到没命的软软笑声。
“算了、算了,那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那小妮子的,她又为什么躲得不见踪影?”总之快点儿把女娃儿还给他,自己就无事一身轻。
“那小妮子?翠就是你啊。”男孩满意地看萧十三翻个白眼,跟着低低出口:“想当初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之际,你跟我就这么私、订、终、生,没想到现在却翻脸不认人,还躲起来不愿履行婚约,我、我……”说着说着扑簌簌眼泪也一颗颗落了下来。
萧十三简直看呆了眼,他真的是男人吗?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
“我……糟了!那笨狐狸……”就在萧十三打算开口安慰的时候,冰湖显现出来的景象却让他吓飞半条命,猛地起身跟着人也翻飞出谷。
笨狐狸如果少根毛,可不好跟梅霖交代。
“冷哥哥,跟上去可好。”男孩浑身散发药味的身子依近身后男子,依旧是软软无力的声音说话。
“抱紧了。”语毕,二人像支箭般亦悄然消失裂风谷中。
*****
司马如墨话语方落,时重时轻的脚步亦出现落雪之上,不一会儿工夫,数十人已然将他团团围住,半点儿缝隙也不留。
大好机会,怎能再次轻易让他从指缝间擦身而过。
茫茫白雪散落一地,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司马如墨仅仅合目无语地昂然而立,不动,来人亦不动。
“狐王,好久不见。”许久,一抹苍老又破碎几乎捕捉不住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老者拄着手杖细碎小步往司马如墨靠近,而后停下。
他瞄了眼丝毫不打算开口的狐王,自顾自道:“你忘了我是谁吧?不要紧的,江湖上传言你武功尽失、且目不能视,这也是真的啰。狐王,你如何得知我们跟在你身后来此地的?”
时间忽快忽慢流逝,就在众人误以为司马如墨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之际,唇瓣微掀,不带任何感觉的话语飘散空中。
“因为你们太臭了。”
“狐王你!”几个年纪较轻的小辈不禁激怒,纷纷拔刀横眉以对。
来此之前,都只是感觉罢了。才踏入雪山之中,阵阵腐烂发臭的味道就仿佛缠身也似地不住袭向自己,明显得想让司马如墨装作没看到还真是困难。
他又没说错。司马如墨皱眉心想。
“嘎嘎嘎!太臭了!?”老者比乌鸦更为沙哑的笑声断断续续笑着。
倏地,嘎然停止。
“再臭,也没有你这杀人凶手来得污秽!”
“狐王还我飞剑山庄的命来!”
“血债血偿!”
“狐王你束手就擒吧!”
司马如墨了然地笑了,就连上苍也不帮他一把,死还得死在这群人的手中。
着实不甘心啊!站在原地,他一动也不动。
“笨狐狸!你还真乖乖地站着让他们砍啊!”萧十三气急败坏赶到现场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小笨狐喔──
“你又是谁?”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家伙,话还没说完提剑就往十三身上招呼。
萧十三眯细了眼,当司马如墨身上多了几道血痕时终于伸手用力一挥。
“闪开!你们全给我滚离这里!”眨眼间,闲杂人等全消失眼前。萧十三快步赶到司马如墨身侧,小心扶起他。
“狐狸,你没事吧?”萧十三话才出口就发现自个儿真是问了笨话,怀里抱的人根本是进气少、出气多,说剩半条命还是高估他了。
“冷哥哥,小娘子的武功真好。”不怕,有冷哥哥护他,以后就算吵架也不怕打不赢小娘子。
他二人赶到时,正好瞧见萧十三仅仅小手一挥扬起的强风便将众人吹走。男孩居高临下睨视掉了纱帽正奄奄一息躺着的司马如墨。
“翠,他快死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小笨狐若死了的话,不只我,就连你们也有大麻烦上身。”萧十三难以想象梅霖抓狂的话会造成多大的灾害。
“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杀的。
“这你就不知道啦,小笨狐他……”话说到一半,不远处扬起的雪尘让萧十三松口气地露出笑容。
“小笨狐的所有人兼保护者已经来了。”
*****
他真的迷惘了?
这难以摸清的一切,究竟是上天的恩赐?
亦或是──‘惩罚’?
梅若霖,或说是梅霖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奢求……转世后,竟有遇上如墨的一天,而且他们是这么地靠近彼此,他们还是相爱的……
他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不为遗憾,只是纯然满足地哭泣。
“如墨?”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唤着怀里的人,梅若霖难以置信事情怎生走到这个地步。远远瞧见前方数人蹲坐在地,一股不详预兆笼上心前便拔腿向前奔来,就在喘不过气的时候,终于梅若霖一把夺过倚在萧十三胸前的人。
指尖仿佛拧出柔情,他慌了,他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几刻前仍笑语如珠的人此刻却气若游丝、毫无反应。这满身刀伤!这一地血染似的雪堆……是谁忒般大胆下的手,是谁!?
是谁下手动了他呵疼数千年的人!
“如墨醒醒啊,醒醒啊──好不容易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我的……如墨……”如泣如诉的话语,近乎气不成声的喘息,梅若霖顾不得身旁的人一字字说给司马如墨听。
“冷哥哥啊,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那人都变成只狐狸了还哭成这样。”男孩的手脚在碰触到刺骨寒风同时,往热呼呼身体缩了进去,也小声嘟嚷着。
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他懂得很。尤其眼前这文雅男子一脸疯狂的表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闪远些免得被台风尾扫到,可就得不偿失了。
“嘘,安静。”静静地看梅若霖收回外显的情感,冷眼扫向四周遗落的刀刃兵器,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这下坏了!发觉事情开始往负面发展,萧十三在心里将那群该死的家伙骂不下百遍,两条腿也没闲着直挺挺走到梅若霖跟前好阻止一场风暴发生,圆圆可爱的脸庞上满溢赔罪的笑容。
“那群人已经被我赶出雪山,看我的面子就算了吧。”已经好久没有同梅霖说话,萧十三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还没恢复记忆前的梅若霖他不敢说,记忆中的他──两人间的相处只能……,算了,别再想了。
梅若霖低头轻抚怀里的如墨,静默不语,许久才淡淡开口:“既然小叔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
还是不原谅我?萧十三在听到那声‘小叔’忍不住悲从中来。
“听武淇说:小叔很早就下来了,是吗?”
“这……这是……”萧十三有些支吾其词不晓得该如何跟梅霖说明。
“先别管这个了,狐狸他──”伸手欲接过梅若霖怀中的狐狸,一直不愿正眼看萧十三的梅若霖这才怒目瞪视眼前的人,很快闪了开来。
谁叫他有不良前科在身呢。萧十三苦笑却仍是强硬抱过奄奄一息的狐狸,就算恢复记忆,论法力来说仍是此时的自己技高一筹。
“我不会害他的,相信我。”
“当年你也是这么对他们说的吗?亏我这么相信你。”
不说还好,提起往事就连萧十三都忍不住怔住了,而后才继续手下的动作。
“梅霖,手伸出来。”
“我、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背叛他的信赖,就算心好痛好痛……我也……”知道说再多也弥补不了什么,萧十三索性闭口不谈。一只手平放在小狐狸的额前,掌心向下;另一手抓住梅若霖的手掌以相同的姿势从腹部往上移动。
金黄|色的光芒缓缓透出,接近掌心的位置更是灿若日阳般令人无法直视,如墨难受地浑身颤抖了下,眨眼间,便由口中吐出一颗约末拇指大小的翠绿珠子。
如墨的真元?梅若霖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为何要将他取出来?手握着珠子疑惑看着萧十三。
“这只小狐狸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居然让真元受这么大的创击。梅霖,你体内的仙气应该回复部份了吧?将他吞下去并包起来。”梅若霖这才注意到翠绿的珠子并不完美,一条密密麻麻沾满了红丝的线从中央贯穿,也不由他想太多,听从十三的话照作。
“小叔?”十三将变成白狐的如墨交到梅若霖手中。
“抱着他,跟我来。”语毕,身影飘忽率先离去。
梅若霖也尾随离去,望着此斯此景终有人开口:“要跟吗?”男人问的对象是怀中苍白面容的男孩,他的身子似乎又变坏了。
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吐吐舌。
“当然跟啰,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看下去。冷哥哥,我们也走吧。”沉重的雪将树枝压出‘劈啪’声响,而后在地面又形成朵朵散花,日复一日,又是个无人无声的雪夜。
第十章
“为什么!”夹杂众多不满,极为响亮的反对声音响彻整个大殿,顿时,纷乱的人声、交谈声、讨论声乍然停止。
会议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强烈而直接表达他的不满。
众家神仙莫不仰颈望去。
“为什么翔守阁的阁主是飞天,而不是我!天帝,请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决不信服。”梅霖一脸愤愤不平,本次众神合议最重要的便是指派已经悬荡许久的‘翔守阁’之阁主,议会方开始便点名飞天接任,满心错愕还以为会听到任何理由或因缘,但──什么都没有!
见鬼了他为什么要认同!
眼看合议即将结束,下一次举行又是百年之后,梅霖满腔不满全爆发出来。
相较于梅霖的激动,天帝的神色倒是平稳许多;但仍隐藏不住平静下的讶异,他没想到总是安静、乖乖听话的梅霖竟有这么大的脾气,且生起气来的气势远远超过在场所有的人。
瞧!他喊了无数‘安静’之词都比不上梅霖狮子吼的一声。
“为什么是飞天!不,就算是任何人我都无法认同这项决定。论学识、功劳甚至于德性,相信我都比所有人来得优秀。阁主不就是要最好的那一个人吗?为什么我不行!偏偏是他们!”梅霖一指将所有在旁纳凉的家伙全点个到头,而后目光转回天帝身上,凛然地不容欺瞒。
‘翔守阁’乃是负责天、地二界生命循环的重要地位,里头仅设阁主一人,负责归纳、统整、提交与裁决。有一点儿像是精神象征──如同天帝般的存在,但举凡阁主提出的意见多半各执掌的神仙都会认同也愿意实行。
也因为此,在前一任阁主逝世后,迟迟无法决定阁主人选一事就暂缓下来。
“梅霖,你现在负责西园梅林不好吗?”
揉揉额际,对于梅霖所说的天帝都晓得,也提不出任何反驳之言。就连上一任阁主曾私下与天帝畅谈过,他亦属意由梅霖来接管他的位子,就不难想象其资格到底够不够了。
只是,天帝也有他的考量啊!
“我要的是理由,与那无关。”牙一咬,梅霖硬是不肯松口。
梅霖如何能说,‘翔守阁’等同是一个象征。大家认同了他,大家接受了他。
看来还是他痴心妄想呵。
“梅霖你……”
“你一个忌子跟人争什么阁主之位,就连猢狲都比你强。”
“飞天,闭嘴!”
已经来不及了,大殿静默的程度连绣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天帝几乎无法想象梅霖现在是怎样的情形,瞬间唰白的面庞毫无血色,落寞地一个人静立在中央。
──独自一个人,孤伶伶地。
“天帝是这样的吗?”
‘忌子’是最恶毒的话,是用来骂那些不知检点同鬼怪交欢的仙人所生下的孩子,是禁忌之语,而飞天居然说了。
天帝不愿在众人面前打妄语,且他答应过他们会好好照顾梅霖的,就这么一个儿迟疑伤透梅霖的心。
梅霖紧咬着下唇打颤地抬起头来,悲愤之情已然淹没眼眶,他难以置信又害怕地开口:
“祖父,您也是这般的想……”得不到响应,又问。“您也是这么地看我是不是?”
梅霖用力吸吸鼻子,将一肚子涌现的酸楚吞回腹中,昂首阔步朝外头走去。
他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接受大家的羞辱,就当他在做梦好了。
“虎将、乌拦住梅霖!”天帝一声令下,两名几乎有梅霖二身高、披着战甲的天将左右将梅霖架住。
“闪开,别挡我的路!”手一挥,梅霖丝毫没有用什么力气便将来人飞扔出去。眨眼间,飘忽的身形消失在众人眼前。
此情此景,众神为之哗然。
他们都不明白,这些年来……当他们悠哉度日的时后,梅霖是如何的用心学习。为了不让人瞧不起他,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头,又受了多少罪。这些人只看得见他们愿意看的事情,其它的却是什么也不管。
令人叹息,又万般无奈啊。
*****
‘嗝’,饱含酒气的一声微微飘荡开来。
纷乱的脚步似是有意,又似无意放任地在林子里闲走,伸手触及的草木莫不被来人深沉无法自拔的哀愁允予冻结,深秋时节,竟是霜芒满谷,点滴成冰。
“烂酒,又没了……嗝!没关系还有一坛,呵呵呵……”苦笑,真正悲到极点不得不笑啊。梅霖在离开大殿之后,夹杂着愤怒、悲伤、震惊与更多无以名状的情绪直直往内殿飞奔而去,迅捷的速度让人措手不及。
他一路闯到专司宴席美酒的地窖方停下来,艳绝的脸庞是目空一切的冷然,怒火腾腾的气势让侍者们无一敢阻止梅霖的行动。他随手提起三大坛的酒,离去前并将其余的全给打坏了。
顿时,宁静的天界成了琼浆玉液的酒乡之国。
“孰人云:一醉解千愁。呵,醉如何能解愁?我居然也信起这番无稽之谈;思愁千丝万缕缚身,又岂是数坛水酒能解得了。傻了,真的傻了。”虚浮的脚步一个儿踩空,随着酒坛碎裂的声响,梅霖整个人跌趴在地上,是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他醉了吗?该是没有吧。
梅霖困难地翻身爬起就这么往后头大树靠了过去,低低的呜咽声,电光、雷声,‘唰’地一声过后倾盆大雨哗啦落地,洗去泥尘沙土沾染衣,却冲不走满溢的忧愤于心。
“爹、娘!您告诉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下来。为什么!?”悲狂的问天,凄然、绝然。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道理,如何奢求老天告诉你答案?
*****
“安静!安静!”
仿佛梦境似真还假,游移的思绪回到那几乎遗忘的数千年前。
在天帝怒然的喝斥声下,众家神仙才一个个分列两旁,肃然而立。还是个孩子的梅霖小手牵着娘亲的裙摆不解地站在大殿中央,同时爹也站在娘的身旁。
“武臣,织姬你们两个孩子怎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天帝苍老的脸庞略显疲态,无奈地问着。
“请父王赐罪。”
武臣与织姬相望一眼,同声说道。早在被天兵天将压回天界之际,他们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以他们俩的身份──是天地无法见容的。
语毕,四周神仙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投以的眼光有惋惜、有兴灾乐祸、有漠然以对,却也有更多的不屑与嗤之以鼻。
这两个孩子……天帝虽然无法理解武臣与织姬的想法,却对他俩毫不抗拒的态度感到无比心疼。身为天帝,有许多时候是必须顾全大局的,这次他说什么也救不了他们啊!但,或许并非全然无保。
天帝看了一眼梅霖──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睿智再度回到天帝脸上,众神仙也随之静候下来。
织姬含笑看着梅霖并将他从身侧稍微往前推些,柔雅的嗓音说道:“这孩子名唤‘梅霖’,是我跟武臣的孩子。希望父王能放过他,别同他为难了。”梅霖是武臣与织姬耗尽一身修行才保下来的孩子,神仙本来就不会有孩子的,他们却是逆天而行,靠着修行多年的法力小心翼翼呵护才生出来。
“娘……”梅霖怯生生叫道。
“梅霖是吗?来,孩子你上来。”
织姬面带笑容鼓励地将梅霖推了推,他这才缓步走上阶梯,天帝拉他一同坐在椅子上慈爱地摸着梅霖的头,亦是无言承诺武臣与织姬的要求。
“龙神听令,将织姬、武臣带到转生池投胎,永生永世不得回返天界。”
“得令!”四大龙神分立于两人身侧,转身将二人先后带出。
一看娘亲与爹就要被陌生人带走,梅霖急的也要跟上前,还没跳下椅子便被天帝牢牢抱在怀中,说什么也不放手。
“娘!您们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梅霖一个人……”
“爹,回答我啊,爹──!”
凄楚的哭叫声,就连一旁的仙人们也忍不住潸然落泪;梅霖小小年纪大概也感觉到此次一别就是永远无法相见了吧。
就在武臣即将步出大殿时,他突然停步也不回头问道:“对了,父王。儿润呢?”儿润是天帝最小的儿子,也是武臣最宠爱的弟弟。
“西方地界发生洪祸,儿润自请去那里帮忙龙王解决灾情。”一番话说得何情何理,武臣淡然地笑了。
“这样吗?再帮我一个忙转告儿润,我不怪他,一点儿也不怪他。此生有缘无份,只能当兄弟;来生若然有缘有份的话,咱们来生再……再聚吧。”说完,武臣毫不恋栈快速随龙神离去。
天帝的目光瞄向后方的一根石柱,再次叹然无语。细细碎碎、儿润整个人跌坐在地哭得是泣不成声,泪水爬满了脸却是怎么也拭不尽滚滚而出的泪珠。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他不通风报信,如果他不领来天兵天将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不同,是不是?
*****
大雨打在梅霖的脸上,让人分不出湿咸的是雨水,亦或是泪水?分明已经哭尽了,那这不断从眼眶中溢出的液体又是什么呢?梅霖累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懒。合上眼眸,就这样静静让豆粒般的雨水浸濡全身。
忽地,一个湿软物体悄悄在脸上移动让梅霖疑惑地张开水眸,跳入眼里的是一只约末才数个月大的土黄|色小狐狸,他正伸出红润的舌头轻轻舔舐梅霖脸庞,呜呜的叫声更像是安慰似的低鸣。
“怎么啦,为什么还不回家呢?”小狐狸贴心的举动让梅霖露出笑容,伸手一揽将他抱到怀里,轻抚他湿漉漉的皮毛。
小狐狸依旧是呜呜叫着,这时梅霖也注意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与数双朝这里前来的脚步声。他扬起一抹冷笑,静拥着小狐狸等那些人靠近。
“这边、这边,那只小的往这里去了。”
“真会跑,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他。”
刻意压低音量,猎户小心地拨开挡路的树枝后,却被等候许久的梅霖着实吓了好大一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待在这深山野岭。
“小子,快把狐狸交出来。”瞄见梅霖怀里的狐狸,开口索讨。
梅霖略抬眼眸往其中一个猎户身后看去,气绝的母狐狸正倒挂绑着,小狐狸也注意到死掉的母狐,低声凄厉叫着。
“如果我说‘不’呢?”梅霖淡淡地反问。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梅霖低头轻柔地摸着小狐狸,幽幽开口:“你们这些有爹娘的永远不知道失去爹娘的痛苦,他还这么小,就跟我当年一样……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看着……看爹娘被杀,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样的。”
“小子你嘀嘀咕咕念个什么劲,再问你一次交不……”未完的威胁在看到梅霖眼瞳中透出金黄|色的光芒,起掌收掌之际,雪白色长鞭浑然通明地出现。
一扬一挥,大地憾然。
“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他的心情差得要命。
“呜……呜哇哇,鬼啊!”三个人也顾不得吃饭用的猎具与猎物,连滚带爬快速地逃离现场。
鬼吗?说得真好,他是连神仙都鄙视无物的忌子啊。
也许是感受到梅霖内心的哀伤,小狐狸爬起身努力攀上梅霖的肩头用鼻尖蹭蹭脸庞,发痒的感觉以及他逗趣的模样终让梅霖忍不住笑出声。
“谢谢你,我没事了。”这狐狸真有趣,还懂得要安慰人。跟着梅霖像是想到什么开口:“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绝对不会的。”
轻声保证如同红丝线般,绵绵密密将梅霖与小狐狸缠绕一生。
*****
谈不上碎步急行,但回响过整个林子的脚步声却是一声快过一声。梅若霖拎着出门方会携着的竹篓连气都懒得喘向前飞奔,此时里头已有七、八分满,山菜野果占了绝大部份,也因此更难拿了。
“糟糕,一不注意在湖边打个盹,怎么天就黑了。如墨肯定饿坏肚子,我得快些才是。”要不是为了帮沾都不沾荤食的如墨补充营养,而且还勉强只吃镜湖的鱼,梅若霖也不会跑离裂风谷,误判回途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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