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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宫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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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38 回复此发言
144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暂时封锁皇上离宫的消息,昼间借龙体抱恙为由免朝,所有奏摺都送到了御书房交於璎批阅,龙项对外宣布捉拿通缉在逃的朝廷钦犯掩饰了九门的关闭,但长此以往能瞒到几时?皇帝久不露面,定会招来群臣议论,他靖王璎纵能只手遮天,恐怕也难遮天下人悠悠之口。
『王爷,皇城总兵龙项求见。』
『快宣他进来。』璎腾地从座上跳起。
不大功夫,龙项走进来,躬身行礼。
『参见王爷。』
『罢了罢了,是否有了皇上的下落?』好象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璎的声音微微瑟抖,他自己都不知道心裏此刻有多麽的忐忑。
『目前尚无确切消息。』没有十分把握,龙项是不会把话说满的。
『是吗?』璎苍白著脸,象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跌回原座。
『不过有人目击有个跟皇上长得很象的人带著两个人曾出现在镇北将军府周围。』龙项一五一十地向璎报告。
『镇北将军府?』璎简直是在呻吟,他倒宁愿至今仍没有珞的行踪,总好过猜中这个最坏的结果。
自他从镇北将军府脱身以来,不见顾玮宸有异常举动,假如没有他的出现,事情就单纯多了,可是现在他激怒了顾玮宸,当看到了忌恨的人出现在面前时,顾玮宸的忠诚心就会变得不那麽纯粹了。
其实这几天,璎一直等不到影卫传来镇北将军府裏的消息,顾玮宸应该已经想到他能从团团重围中毫发无损地遁逸,一定是府裏的内奸在从中帮忙。倘若顾玮宸够谨慎,就会开始肃清府裏的嫌疑份子,一旦他将人事重新洗牌,安插进镇北将军裏的影卫就很难发挥效用,更糟一点或许会全军覆没,事关身家性命及顾氏一族的声誉,顾玮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导致失败的苗头。
冷静!冷静!不能慌!不能乱!
璎的大脑在紧急关头指挥所有的理智高度集中到一点,喝令它们要齐听中枢神经的信号,如果自己先行崩溃,那麽还有谁能够统合朝廷上下、皇宫内外,更别提布署营救规划。
『你先下去吧,静待本王的命令。』璎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想想。
『是,末将随时听候王爷派遣。』龙项转身退下。
呆滞的目光落到案头的锦盒上,裏面装的是传国玉玺,代表帝皇至高无上权利的象徵。
看到玉玺,璎的眼神陡然清明起来,可怕的念头袭上心来,藏在心底属於最隐秘的那一部分隐约开始骚动。
是的,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只需他一声令下,那麽玉玺甚至是皇位皆为他的囊中之物,相对的整个天下的主宰就是他了。
凭著手裏掌握的权力,京畿兵权又受他控制,他大可调集皇城兵马,打起勤王救驾的旗帜,率军冲入镇北将军府,混乱之中可令许多人丧生,包括他想要置於死地的人,到时黄袍加身不过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的事,往後群臣看到他嘴裏喊的就不再是『靖王千岁』,而是『吾皇万岁』,宫廷裏斗生斗死,争的夺的不是为了加满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那点零头吗?
转为深沈黝黑的眼眸闪烁的是对野心的抱负、对权欲的贪婪,没有人能阻止他再往前跨一步。
可是为什麽心会那麽不安?仿佛失落了什麽人生最重要的东西,血液鼓噪著要他想起来。
『珞……』低低地回答自己,一股蜜意兜上心头,柔情将眼底的冷硬溶化成月光的碎片。
第一个对他笑的人,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第一个抱他的人,第一个真心爱护他的人,第一个……
往事历历,点点滴滴汇成痴情无垠,一直以来都是珞在纵容自己的任性骄逸,都是珞在容忍自己的无理取闹,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最深的欲壑,可是他什麽都不说,温柔地将自己拉入怀中,笑著在他耳边重复著爱的呓语。
当初是自己死活不放手地追著珞,为何如今要他死的人也是自己?
珞死了,自己可以实现压抑已久的宏图远志;珞活著,自己可以享有最想到手的爱情。
真正掌握珞生死的人不是顾玮宸而是自己,只在一念,生死只在一念间……
眼光从锦盒上移开,座上擡身,走到绿纱橱前,开橱取出微泛黄|色的白玉簪,手工很精巧,式样却很老旧,玉的色泽黯淡无光,看来是颇有历史的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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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柔嫩纤修的素荑拿起古老的白玉簪,扯起尘封的回忆,秀气的菱角浅抿,苦涩、不屑、悠远、深邃……
『娘亲,你可知道皇朝的安危、血族的传衍都落到我的手裏,那个你以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儿子手裏……你应该活下来,瞧瞧你儿子的风光权势,即使是皇帝的命也由我摆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恨父皇,恨所有瞧不起你的人,也恨我这个没有让你母凭子贵的儿子……你自傲,你自卑,所以你选择了服毒自杀,这一切我都清楚,虽然那时我还小……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懂事,所以我选择活下去……』
白玉簪是与在冥间的娘亲之间的唯一联系,曾有的遗物都被璎统统销毁,只留下这支白玉簪。
白玉簪啊,当年插在娘亲髻上的白玉簪,是父皇第一次宠幸娘亲时赐下的信物,直到今日,他还在奇怪娘亲为什麽会相信寄附在簪上空洞虚言?
幼小的心灵那时只觉得娘亲插著白玉簪的样子很美,纵使娘亲终日以泪洗脸,对他这个儿子不理不睬,他仍觉得白玉簪好美、娘亲好美……
『你认为我没出息……没出息?是呀,我是很没出息,不懂得把握时机,我……我……』璎突然被自己的话吓住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手按住胸口,那一点温暖透过玉琉璃流向全身,泪珠纷纷坠落粉腮,再也没有比此刻更让他感动,冰冷的皇位永远比不上温暖的怀抱,他比娘亲幸福,全赖珞赐予的亲情、爱情。
再度从橱裏取出一只玲珑剔透的翠绿小瓶,拨开瓶塞,将白玉簪伸入瓶中轻轻地搅动,渐渐地绿色从簪裏渗出,愈来愈浓,最终呈通体碧绿,眼底泛漾起的翠岚,仿佛扩散进了瞳孔,开阖之间好似吐出莹莹碧华,眼角的泪珠仿佛是翡翠琢成。
『寒烟萝……』璎轻咛。
第五十八回 霜天晓角
御书房裏,聚集著三个神情肃穆的男人,他们正在商议的大事关乎社稷福祉、江山安危。
『有人要造反,皇上已落到他们的手裏。』璎开门见山地把情况挑明了,冷静地看著三王爷、龙项齐齐惨然变颜。
『怎麽会有此事?』三王爷事先毫无心理准备,掩不住满脸的震惊。
『现在朝裏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们三个人。』璎冷静得出奇。
『谁是篡逆者?』三王爷心急地问道。
『这你不必知道。』璎只打算告诉他们一半真相,把另一半给藏起来。
『你认为谁适合当下任的皇帝?』三王爷突然颇出人意外地问向璎。
『你以为会是我?』平静的眼波幽光一闪。
『你不想得到它吗?』三王爷盯著璎的眼睛,盯著那眼中生动跳跃的光芒,这不该是甘心雌伏在皇帝龙床上的人所拥有的。
『我目前不想。』璎美丽的脸孔痛苦地抽搐一下。
『目前?』三王爷意味深长地反诘。
『我请你们到御书房,不是来听三皇兄你的罗唕。』璎的脸色倏地阴沈如乌云。
『好吧,告诉愚兄你需要我做什麽?』三王爷紧绷的口气缓和下来。
『三皇兄,小弟请你以皇族的身份控制住城裏的军队,稳定京师人心。』璎拿起兵牌虎符,交付给三王爷,这麽一来显然是剥夺了龙项这个皇城总兵对军队的指挥权,璎的心思有那麽一点不可告人的微妙。
『放心交给我吧。』三王爷一扬手裏的兵牌虎符。
『事不宜迟,有劳三皇兄立刻前去坐镇大局。』璎宛转地请三王爷出去。
三王爷走後,御书房裏只剩下璎与龙项及几个听候差遣的内侍。
『龙大哥。』璎软弱地喊著,眼光裏流露出无限凄凉。
『不敢,王爷。』靖王那楚楚动人的姿态,令他不禁忆起当年西子湖畔的初识,仿佛找回了那个温文闲逸的少年。
『我拜托你守住皇宫,守住太子、玉玺……』长长的睫毛在光洁的肌肤上洒下一层阴影,『如果、我是说如果三皇兄他有个什麽变卦……我希望你能保护好缥缈御苑裏的两个孩子……』
『你不信任三王爷,为什麽你还要……』龙项惊问道。
『龙大哥你是不会明白的。』璎打断了他的问话,『像我们这些出身皇族的人,脑子想的通常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样,我们是什麽事都做得出来的,兄弟情谊比不上大殿裏的那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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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微阖的眼中有著晶莹在滚动,是泪光吗?
『我明白了……』
龙项深深地低下头,这发自肺腑的话听来令他对璎产生一种长兄才有的疼惜,当年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年在经历多少次的风霜历练之後,才蜕变成连亲手足都生猜忌的霸才?
虽然没有了当年的纯真与无邪,但有这句『龙大哥』就足够了。
『你们去召王贵妃来御书房,就说是皇上要召见她。』璎藉口打发走身边的所有随侍人员。
『皇上落到他们手裏,我们是投鼠忌器,轻举妄动不得,眼下虽以皇上御体违和掩饰了过去,但继续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要去救皇上。若十天之後,我与皇上仍不见回宫,那麽你就立即收回三皇兄手裏的兵权,他的生死就由他的态度来取决吧。』璎雪白的贝齿咬住樱软的唇,不去瞧龙项此时的脸色,『我已经拟好了诏书,也盖上了玉玺,故而这道圣旨是有效的,到时你扶助太子登基,向天下宣布皇上是暴疾身亡的。』
『你要如何对付谋反之人呢?』璎吩咐的种种都是以後的事了,龙项关心的是眼前的严重局势。
『他……不用去理会,世上没有了我这个人,他应该可以平熄他的反意。』璎意欲含糊带过。
『这是什麽道理?』龙项打破沙锅纹(问)到底,『那人究竟是谁?』
『你不用问了,我是不会说的。』唇咬得更深,留下一排深深的齿印。
『是镇北将军吗?』龙项异军突起地问道。
『你、你怎麽知道?』璎一震,脸上倏然布满惊奇。
『那天我说出有人看见像皇上模样的人在镇北将军府前出现,你的脸色就变了。』
『既然你已猜到了,也没什麽好隐瞒的。』璎一摇头,横掎乌髻的碧玉簪抖颤生姿,为本就不俗的美貌平添上一抹动人的妩媚。
『我是有些因头才大胆妄测,只是镇北将军他、他怎麽可能会……』即使璎承认了,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是因我而反,所以我想以我自己来换回皇上,要是不成的话,我只好拉他一起死了。』璎的眼光落到案头刚才与兵牌虎符并列一处的绫黄诏旨上,『我自小受顾太傅育化教授之恩,顾氏一族又是江南百年名门,功在社稷,德昭日月,若将此事外泄,顾太傅老了,以他的耿直秉性会受不了这种打击,而且亦动摇了南方的民心以及北疆的军心。』
『镇北将军真的会如你所想的那般吗?』
『我与你十天为期,十天过後不论事成与否,你一定要带兵包抄镇北将军府,决不能让裏面的人逃出来,然後放火烧掉将军府,一把火烧得乾乾净净,把一切不该留诸世上的秘密通通烧掉。』
『你何苦要走这步棋?』龙项望著璎冰凝的面容,看不出素来柔雅纤净的靖王,竟有如此坚毅刚烈的一面。
『真的救不出人来,也只好出此下策,你不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皇上驾崩,靖王失踪,镇北将军惨遭回禄化为瓦砾,朝廷太平无事,顾太傅满门安然无恙,对所有的人来说都好……』
『可是……』龙项欲待再劝璎勿要采取这麽激烈的手段。
『启禀王爷,王贵妃带到……』内侍的雌鸡嗓突兀窜响。
『带她进来。』顺便将拟好的圣旨付予龙项,『把它好好收起来,必要时可以帮助你和太子。』
龙项躬身接过,慎重地放入怀中,此时王贵妃奉命姗姗走进。
『臣妾参见……咦?靖王……』美目倏睁得老大,骞然发现龙椅中巍然屹坐的不是当今皇上,而是靖王璎。
『现在你即刻率领禁卫军查封婠嫔宫,将宫中上下人等拘押天牢,豔充容就地正法。』璎瞧也不瞧王贵妃,迳自对龙项说道。
『什麽?』龙项怔立当场,不明璎为何要他去杀一个女人?
『豔充容是北国丞相赫连摩达之女赫连豔迟,换作平常,我会容她存於宫廷,但眼前情况有变,为了不让北国得到消息,藉机兴兵南侵,我要你斩断宫裏的这条祸根。』
靖王璎不愧是靖王璎,临危不乱,脑子比谁都清醒,在策划营救的同时,已将眼光远远地投向北国,抢先防著它有什麽蠢动。
『遵命!』龙项心有不忍,但是兹事体大,由不得他迟疑,只能郑重地接下这道命令。
『你快点去办吧,我走之後宫裏面的事全拜托你了。』
『是。』
『龙大哥!』璎突然叫住了正欲退下的龙项,『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我知道你不会骗你的珞璎贤弟的。』
『我不会有负贤弟所托。』
龙项回头与璎相对凝视片刻,一刹那仿佛重返画船上言笑晏晏的流光,依然是『龙大哥』,依然是『珞璎贤弟』。
待龙项离去後,璎才将视线缓缓移向惊疑不定的王贵妃,眼裏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以下。
『靖王你不但假传圣旨,甚至私下命人处决宫妃,你、你……』王贵妃承受不住璎眼中冒出的寒气,虚张声势地道。
『够了!』璎一擂桌面,吓断了王贵妃的话头,『赫连豔迟不是你的死对头吗?她死了,你不拍手称快?』
『我、我……』王贵妃支支吾吾,璎的一句话正射中她的心房要害。
『皇兄至今生死不明。』
『什麽?』王贵妃惊得倒退几步,背贴住了庭柱。
『一把刀、一条绳、一瓶药,你选一样吧。』璎阴冷地道。
王贵妃猛一哆嗦,整个人靠著柱子滑下,无力地跪跌在地。
『你杀了皇后还不够?』王贵妃颤抖地声音问道。
『万一皇兄救不出来,我会陪他一块儿死,你应该庆幸你的儿子可以活下去。』
该庆幸吗?王贵妃一点也不这麽认为。
『你有家世,你有戚党,你有後宫嫔妃中最高的品级,最重要的是你有儿子,你还有那麽一丁点女人的野心,为了日後不给淇儿造成麻烦,你就先行一步吧。』
『我不想死……』王贵妃发出惨不卒闻的悲鸣。
『你不想死也要死。』璎眼中闪过冰剑霜刃的凛冽,『来人,给她一瓶药,恭送贵妃娘娘升天。』
同皇后一样的死法,死得也同皇后一样不甘愿,一样对璎充满怨毒地死去。
柔软的肢体渐渐僵冷,生前俏美的容貌满是死亡的铁青。
阻碍都为淇儿扫清了,照他的估计,事情会朝他先前设定的方向发展,但他不是万能的神,可能会有脱轨的地方,到时只能靠龙项来纠正偏误,如果他与珞真的是死劫难逃,那麽一切都会妥妥当当的继续下去,不会有内乱,不会有政变,在北国动手之前,内部能够先行稳定下来。
孤身行出宫门,回顾巍峨宫墙,望然兴叹。
此身还能重入宫门吗?皇宫,他从小最痛恨的地方,此刻离去却有一丝依依不舍,人类真是自相矛盾的生物。
在去镇北将军府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擡头看看天色,猛地想起今日正是皇后的忌辰。
是冥冥中皇后的诅咒生效了吗?璎不禁在心裏这麽问著自己。
寒风吹进衣领,璎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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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更漏子
玄相观人流不减,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的虔诚著实不可小覰。
後进鹤轩密室,仍旧是三人在座。
『贫道获悉王爷紧急传讯即星夜兼程赶来,不知出了什麽大事?』青城问向邻座的璎,自从不打不相识之後,他愈来愈欣赏这个年轻人,他们之间似乎可以建立起一种老少知交的感情。
『皇上被囚,生死不明。』璎简单扼要把整件事概括化。
『呀——』青城、德清饶是久经风浪之辈,乍闻之下亦颇受震动。
『镇北将军府最近有何发现?』璎目光锐利地瞧向德清。
『无任何发展。』德清微一欠身,『镇北将军已重新编排了府裏的人事核心,真正能了解内部情况的是他从北疆带回的那几个人。』
『难道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出来吗?』璎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镇北将军府戒备森严,出入也困难多了,镇北将军已命亲信对府裏下人的来历大加盘查,稍有不对便辞退出府,看来他对王爷上次的脱身起了疑心,开始整肃府裏的人手。』
璎点点头,眉头微微攒拢,显得很是烦心。
『能告诉贫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吗?』青城困惑地问道。
『玄相观表面上是京裏首屈一指的道观,实则不然,它是朝廷暗设的情报中转站,负责收罗、散布一切有关民间的消息。』
璎心知青城江湖经验老到,玄相观的异象根本瞒不过他,现在既有求於他,不如直言相告,搏取他的信任。
『王爷的坦率真是令人惊讶!』见识过靖王的手段本事,反对他的坦白有些不自然起来。
『江南顾氏忠良一脉,简在帝心……』璎悠悠叹息,『真到了别无它法的地步?看来只有我亲自走一趟将军府。』
『万万使不得!』德清惊呼出声,『您才开罪了镇北将军,此趟再去岂非是自投罗网?』
『事到如今,已是无计可施,不得不出此下策啊。』璎深感无奈,『皇兄落在他手裏,所以要我去换人。』
『为什麽?』青城一愕,如果要谋逆造反,所谓『擒贼先擒王』,自以抓住皇帝为首要,靖王再怎麽了不起,也不过是个亲王,无法用以威胁帝室。
『因为顾玮宸志在於我,他要的人是我。』
『为了王爷?』青城愈发不明白了。
『为了什麽?问得好!不就是美色贾祸呗。』璎酸涩地答道,『假若我是女人,他大可光明正大的上书求婚,可是我是男人,而且还郑重地拒绝了他,故而他才会想到以皇上来逼我妥协。』
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历史上屡见不鲜,不过为了一个男人……青城端详座上俊颜,果然美得不祥。
德清比青城多知道一些秘事,此时更是无法多言。
『现在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其实江山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倾覆只在顷刻,缺少的只是一根一触即发的导火索。若是顾玮宸反悔,我与皇兄定然凶多吉少,圣心观持天下武林之牛耳,青城观主你更是举世共钦的大宗师,你是否会置天下黎民生息於不顾而袖手旁观吗?』
『贫道当然不会坐视此事。』青城立场坚定地表明态度,当今皇上施政不恶,他也不希望有人出头搅乱这太平盛况。
『多谢观主鼎力相助。』璎难得对人如此客气谦逊。
『我来了,如你所愿。』
再度面对顾玮宸,璎眉色淡淡,从容无惧,发间的碧玉簪熠熠生辉。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可是我更希望你不会来。』眼前丽人如玉,顾玮宸的心苦得发干,『你来了,证明你把他看得比自己重要,你的心永远也不可能属於我;若你不来,代表他在你心目中没有那麽在乎,我还有机会得到你的心。』
『你把他扣住,不就是为了引我来?』璎哂然。
『所以我不知是该希望你来,还是该希望你不来。』顾玮宸略显苦恼。
『既然你的目的已达成,你可以放他回去了。』璎镇定地说道。
『你以为我会傻得让他回去之後再来杀我?』顾玮宸将并不反抗的璎拉入怀中。
『我原也是这般意料的。』璎不露惊慌地道。
『你来是因为你把他看得比自己重要,而他未必如你情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两个一齐留下。』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40 回复此发言
148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那以後呢?现今九城深锁,你插翅难飞。』璎缓和语气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你不念君臣之谊,也要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及早回头是岸。』
『如果我说‘不’呢?』顾玮宸的鼻息渐渐逼近璎的俏脸,『十年的朝思暮想,我宁愿错到底亦不愿放过你。』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璎闭闭眼後睁开,近在眼前的脸庞俊挺得与三皇兄不相伯仲,没有沾染上贵族的颓废,英姿焕发,风采凛然,他是诚心诚意喜欢自己的,眼底的深情浓得化不开,可惜不是自己爱的人,『告诉我,你喜欢我的哪里?我的脸?我的身体?……』
『我喜欢的大概是你眼裏流露出来的寂寞……』顾玮宸一抚下巴,沈思半晌才道。
不理会靖王的男儿之身,莫名其妙地牵挂了许多年,进而疯狂地爱上他,此时认真想来,自己在惊豔过後,在意的不是靖王的稀世美貌,而是让自己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搂他入怀、好好藉慰他的那种眼神,令他越陷越深,终至疯狂。
『寂寞……』璎细细嚼著这两个字,他让人看来真是很寂寞吗?
『寂寞让你看上去如此美丽,诱惑著我对你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慕。』
『你不该爱上我、不该……』璎微微排斥顾玮宸越收越紧的臂膀。
『为什麽不该?』顾玮宸目光一炽,妒意毕露,手臂倏然加紧,两人间的距离反拉近许多。
『因为我不爱你!』昂然擡起螓首,闪亮的凤眸透出明显的拒绝。
『不爱我无所谓,有我爱你就成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相信终有一天会让你爱上我!』
『你疯啦?!』璎声颤,战栗地领受到那份誓死不拨的强韧无悔,被顾玮宸的狂执自负深深震撼。
『或许吧……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疯了……』顾玮宸低喃,双臂紧紧环箍,几欲将怀裏香花堆砌的人儿揉碎,手掌沿著柔软的曲线,探索著璎比女人愈形纤穠合度的娇躯,一寸寸,一点点,慢慢往下滑移……
『啊——』璎发出惨叫,整个人痛得抖动难抑,唇咬得渗出细小的血珠,坚强的意志支撑起他的痛觉,勉强不让自己哭泣。
『为了防止你再逃一次,我必须废了你的武功。』痴凝的声音一变为阴森。
『你……你……』璎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向以来别人所在意的是他的卓绝容颜,爱惜他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顾玮宸居然能准确地看穿他的美貌,悍然废掉他那别人不以为意的武功,平生第一次尝到败迹,他输得心服口服。
『嘿嘿……』璎莫名地低笑起来,意志撑到极限,终於不支地软倒在顾玮宸怀裏。
当璎醒来,强烈的痛楚立刻攫掠他的身心,自习武以来,他还是首度重返凡人的感受,现在的他连一个文弱书生都不如。
『璎……』朦胧地听到有人这般唤著他的名字,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够资格如此又怜又爱地唤他。
『珞……』璎条件反射地回应,平躺的身体猛地被人从床上揪起。
『瞧清楚,我是谁!』吼声差点震晕了虚弱的璎。
『是你呀……』眼睛虽然睁开了,焦距却是涣散的,璎有气没力地朝後仰去,又被强行拉回,深勾入肉的手指就像鹰爪。
『别装死,我知道你是死不了的。』装得凶霸霸的声音掩不住发自内心的关切,瞧璎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手一松,任他重新倒卧床铺,闻他细细呻吟,宛转似燕语呢喃,惹人怜之入骨。
『我要见珞、我要见珞……』璎仆伏在床,有恃无恐地嚷开来,绵软软的娇音仿佛正在向人撒娇。
『不行。』顾玮宸冷硬地否决掉。
『我要见,我就是要见……』
灯影下,璨亮不失柔和的烛光将璎苍白的美貌映衬份外娇豔炫丽,那种勾魂慑魄的媚意融著淡淡体香渗出冰肌玉骨,散发出蛊惑人心的甜味。
既然说为他疯狂,那麽就继续为他疯狂下去吧,他素来不喜欢受人控制,若不能好好把握机会,反加利用顾玮宸对自己的爱意,他实在是很不甘心地咽下这口气。
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能做什麽呢?天赋的容颜与身体就是他的最大本钱,除此之外也只剩下耐心的等待。
窗纸泛上一片阴影,璎情不自禁地深深叹息,那个漆黑的晚上他整整叹息了一夜。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40 回复此发言
149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不是早有觉悟了吗?为何还感到这麽痛苦?
不是恨著他吗?为何心却有点旌摇?
叹息更长了……
孤独地站在窗前,望向窗外,怔忡无言,轻淡的愁蕴含眉梢,变浓变重,变得深沈。
『是王爷要见下官?』军师走到璎身後立定,打一个躬。
『你跟随镇北将军多年,向来以他的心腹自居,是吗?』迳自看著前面,声音裏没有一丝感情的起伏。
『是的,自将军从戎之日起,下官便开始跟随将军了。』
『听说你曾受过顾太傅救命之恩,才肯应顾太傅请托,出山相助顾玮宸。』
『王爷怎麽知道的?』军师诧然,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我是顾太傅的学生,自幼受太傅薰陶。』璎略一停顿,『今年初春,我亲自送顾太傅南归,在拙政园小住了一阵子,顾太傅曾有意将他的孙女宣华许我为室。』
『这……』军师惊讶得睁大眼睛。
『如果太傅知道他心目中的孙婿被他的小儿子霸占了,你说他会有何反应?』
『请王爷不要再说了。』汗潸潸滴落额头,军师做梦也想不到靖王与顾家尚有这层关系。
『我不明白,身为镇北将军麾下第一谋士的你自该是个明理、晓利害的人,为何不阻止此事的发生?』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只听将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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