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半世浮萍随逝水-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天这一边的动静。

王锡若亦是一样地盯住专心为她姑姑插着花钗的李天天,面上阴晦不明。

李天天小心翼翼地为武王妃插好花钗,另又拿手将钗边的发捋直顺,然后才收回手……

不过在她的手才收到半空时,却被武王妃握住了。武王妃笑脸盈盈地回头,将李天天朝自己身前拉近一点。声音不低不高:“嗯……瞧瞧这李小姐,还真是兰心蕙质,伶俐多娇!”

李天天见武王妃拉着自己的手,对左右的长公主和楚王妃不吝修辞地夸奖自己,禁不住心花怒放,含羞低首。

武王妃把身子朝一旁轻挪了挪,将李天天再拉近些,又把她上下仔细打量,笑道:“今年芳龄几何?可已许了人家?”

闻言,李天天忙把头低得更甚,然武王妃既已问出,岂有不回答的礼,遂稍稍抬脸,快速瞥了眼钟夫人的方向,见钟夫人没作其它表示,便向武王妃屈膝福了福:“臣女今年十月初九满十五岁,尚未许亲!”

“哦——这倒稀罕了!”武王妃眉尖一挑,抻直脖子,眼稍朝钟夫人那边拐了一拐,“你这般模样、学识竟然还没议亲?八成是你的那些家长挑花眼了吧?”

戏台上的戏目还在上演,锣鼓仍十分热闹,武王妃的话除了头两排靠中间附近的人能听得大概,其余人是没法听清的。

方氏一心扑在李天天身上,眼瞅着武王妃嘴巴张张翕翕,只不知她在道些什么,可是看钟夫人那愈来愈崩紧的神情,便知自己的女儿定然又闯祸了。

武王妃一边拉着李天天的手,一边对左右的长公主和楚王妃感慨道:“哎,我们家那个混世小子,到现在,也是没个着落,偏说不急不急,却不知他到底想要个什么样儿的?你们不知啊,我一看到才高貌好的小姐,就止不了眼馋……”

钟夫人终于坐不住了,给身旁的妇人告了个歉,便起身绕到第一排后头,仪态舒缓地朝武王妃这里走来。

李眠儿偏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钟夫人走近。

钟夫人步幅不大不小,面上撑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离得老远就笑着出声道:“老身给武王妃问安啦!敝孙女怕是叫武王妃见笑了!”

待钟夫人至身前,武王妃才放开李天天,伸手虚扶着钟夫人坐到李天天方才坐得位置,这位置原是程媞的。

“钟夫人好福气呀,儿孙个个超群拔类啊!”武王妃看着钟夫人,深深地叹道,这一时间里她没有给李眠儿半点眼神,似乎从头到尾对李眠儿都没多大兴趣一般。

“武王妃谬赞了!”钟夫人简单地自谦一句,并没有过多地浓墨重彩。

“可不是?连您这孙女都是一等一的女中才杰!”武王妃笑容可掬,一脸言不由衷的样子。

“能得王妃如此盛赞,老身亦觉荣幸万分!”钟夫人淡淡瞅了瞅一旁立着的李天天,笑着应承道。

李眠儿竖起两耳,听武王妃和钟夫人二人不冷不热地寒暄着,而李天天则是满面希冀外加两分自得。

“……倒也不全是……”

李眠儿游了半刻神,听到钟夫人语带吱唔,忙重又集中注意力。

钟夫人接着道:“她的亲事虽未正式订下来,不过近日府里已经应下了一门媒约,目前正在商量,还未曾最终定夺!”

“哦?哦——”武王妃轻问一声,却很快理会。

然李天天、李眠儿就没那么快理会了。

“什么?应下一门媒约?什么时候的事?”李天天目瞪口呆,钟夫人的话太过突然,她全无半分准备,只觉出了幻听,恐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

“什么?李天天议亲了?许给了哪家?”李眠儿同样吃惊不小,可在她转眼间,看到李天天一副魂不守舍的光景后,嘴角悄然荡出一圈小涟漪。

很显然,钟夫人的话分明是临时起的意,李天天的亲事多半还没有着落,她此般说法,不过是想叫武王妃不要将主意打到李天天的身上而已。

李眠儿目光一移,瞄向武王妃,武王妃听了钟夫人的话后,双肩一垮:“我就说,这样好的小姐,怎么可能留得住!”

钟夫人讪讪一笑:“天儿岁数不小了,只是她爹娘不舍得,这才拖到今年才给她订下亲事!不过也快订成了!约摸着年底就能办喜事了!”

钟夫人语气平和,声腔圆沉,哪里有半分信口开河的影子。

李天天怔怔地看着钟夫人,感觉自己一下子像是从九重天上摔下来一般,脑子已摔成一团浆糊,理不清思绪。

方才钟夫人说出来的话,究竟意指如何?什么自己的亲事就快订成了?什么年底就能办喜事了?和谁订亲?同谁办喜事?

李天天兀自如坠云雾,李眠儿却在暗忖,李家预备给李天天许下什么样的亲事!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剩下的戏,李眠儿等几个无心再看下去,只各怀心思地等到散会。

晃晃荡荡的马车厢里,钟夫人绷着脸,方氏畏缩在她的肘边,而李天天则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钟夫人,等着她开口回应自己的话。

过了约半烛香的时候,马车驶离宣德门老远,钟夫人睁开眼:“你刚问,我把你许给谁家了?”掉过头向着方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方氏吓得一哆嗦:“我……”

方氏这副样子,钟夫人冷哼一声,回头责向李天天:“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精灵聪慧的,却不想你竟是连最起码的名节都不晓得!”

钟夫人这句话已是很严重很严重,李天天深知其中的缘由,可是即便自己主动示好于武王妃,也不必给自己扣上这么深重的罪名!

“祖母——”

“你闭嘴!”李天天试图辩解,钟夫人根本不给她机会,只是冷冷地吩咐方氏,“回头,你转告青梧,就说是我的意思,程家的亲事我们应下了!你催他尽快办成这事!”

“……”李天天蓦地抬头,瞪大双眼,待明白怎么一回事后,不由头晕目眩,天塌地陷。

ps:

考试归来~~

第一百四十一回娇仆妙语道花英

没过几天,程、李两家联姻的消息便悄然于京都里传扬开了。仁寿宫里的李眠儿主仆二人也在上午得知了这个事讯。

“小姐,你说咱们府里的那个……怎么突然就订了亲?先前,我在府里头一点儿风声都没听着,照理,她这亲事该早有预兆的才是!”疏影低垂着粉颈,方才正聚精会神地替李眠儿的双腕给换药、包扎,这扎带还没系妥,就扒起卦来。

时间过得说慢也快,转眼距上次周昱昭亲手为自己敷药已过去半个月,李眠儿自己也感觉出手腕在愈渐好转。此时听疏影念叨李天天的亲事,不由回想起几天前那个秦王府晚宴的情景。

疏影质疑得没错,李天天的这场亲事确是订得有些仓促,依着当时的状况,李天天的主动示好武王妃多半引起了钟夫人的不满与不安。照眼下的局面,钟夫人是断不敢与武郡王府多扯几缕关系的,更何敢与其私结姻亲呢!

可明面上,倘若武王妃不论是出于真心喜欢,还是出于政治需要,当真开了口,提出结亲这一茬,国公府倒没有合适充足的理由给拒绝了去,是以这才匆匆应了尚书府的提亲!

李眠儿目光清和地看着疏影手上的动作,心里暗自忖想,再又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李天天挖空心思到头来竟空算计一场,嫁不得中意的郎君,不知会作何反应。

见疏影许是久不得自己的回应,微仰起头来,等在自己的嘴边,遂而轻轻回道:“她这亲事本就订得匆忙,你之前没听到风声再正常不过!”

“嗯,我觉也是近日才定下的!”疏影在自己的想法得到小姐的认同后,重新低下头去。将未完的工序继续,细嫩的两只手轻之又轻地在李眠儿的手腕上活动。

片刻功夫后,包扎的活计总算大功告成,疏影直起身子,深呼一口气,尔后斜觑着李眠儿的手腕,偏着脑袋:“小姐,如何您不用太医开的药,反用这个小瓶子的?这瓶子同里头的药膏却是哪里来的?”疏影原是漫不经心地一问,边问。边把手里的瓶子凑到鼻尖处,努着鼻子嗅了嗅:“嗯,味道还满好闻的。比之太医开的药方,不知好闻多少倍!”

李眠儿不料疏影此回缘何忽地精颖起来,竟关注起这小药瓶,加之在疏影面前,她从来都是散漫不加掩饰地流露着自己。因而这一刻,她被疏影的问话问得十分措手不及,不禁有些方寸大乱。

窘迫间,她站起身子,背对上疏影,稳住心神。不答反问:“记得,上次的秦王府宴,我曾交代你一件事的。可曾办着了?”

疏影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却见自家小姐的反应忒不正常,反倒起了两分疑心,又听她有意转移话题,疑心又加重了两分。于是再仔细瞅瞅手中的瓶子,接着追问道:“可小姐。您还没说这药瓶的来路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前一句是问,后一句显然不过是她加的幌子,她也自知这药膏只会比太医的药更有效更昂贵。

尽管背后的疏影眼下看不见自己的脸面,可李眠儿见她不依不饶地追问,羞红的脸蛋直要鲜红欲滴,一时脑塞,想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话来搪塞,只胡乱应付:“你问这些做什么?只管把药瓶收好便是!”

闻言,疏影知道手里这个瓶子的来历暂时是探听无门了,只得无奈地“哦”一声,然后嘴巴一鼓,依着李眠儿的吩咐,乖乖地跑到床铺上,把瓶子重新收好!

待她返回时,李眠儿业已掉过身来,见疏影一脸败兴,压根没有回答自己问话的意思,便开口提醒:“我问你的话……”

疏影一听,似乎现才想起这档子事,忙收起低落的情绪,眉眼重新活套起来,快速地近前两步,缩紧嗓门:“嗯,小姐,那天晚上啊,我还真听到不少小姐您定然不晓得的事!”

难得自己这小丫环能发挥些大作用,李眠儿颇感欣慰:“是么?”

“是啊!可不是?”疏影渐渐手舞足蹈,全然不觉只这一眨眼的时间,自己原本堵在心头的疑问便抛到云外去了,而此时自己正被小姐牵着鼻子走啊走!

“前几日里一直忙于他事,没抽得出空来,现下,你只往详尽里了说来听听!”李眠儿见成功引开疏影的注意力,心潮很快平息,重心移至疏影口中即将说出来的话上。

“嗯!”疏影狠狠点了点头,轻轻挽过李眠儿的上臂,扶着她坐到歇榻边,开始娓娓而谈,“小姐,秦王府里那个茂林轩,我起初以为不过是个品茶论道的雅致所在,却不知里头竟是恁般繁华的模样!”

“哦?”李眠儿佯装很感兴趣地附和一声,疏影一时拣不到重点,只是这会又不急,只任她随心所欲地说吧。

“嗯——里头雕梁画栋的,不比咱仁寿宫里的各间屋子来得逊色!盛了许多东西,好多我都叫不名字,那墙上悬得又是字画又是大件的宝物。那些小姐们,一进得轩内,就围到墙跟前的那些字画宝物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品头论足!”疏影精致的小脸上五官动来动去,一双樱唇快速地启翕着。

李眠儿侧着脸,微微抿唇而笑,继续摆出洗恭听状。

“还有,那茂林轩里放了好几幅奢华云锦大屏风,有一张幅竟是咱们屋里那幅春色满园的两倍长!小姐,你说那屏风得多贵重!”疏影不停地咂舌。

疏影并不是没有见识的小丫环,起码随自己在这仁寿宫里进进出出的,便是正殿也有见识过一次的,既然她如此惊叹,想必那茂林轩是真繁华不得了的!

只是,这些并不是她想要打听的重点,管她秦王府如何铺张如何奢侈,关不了自己多大干系的,可一来。今天的确无甚要紧之事;另一来,自己又不好直截了当地指明疏影哪些事值得一讲,哪些事又不值一提。索性纳下性子,随她了……

说不定,疏影不经意中说出的哪句话,能从字里话间过滤些某种玄机来。李眠儿这么一想,便一心一意地接着听下去了。

可事实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她的小丫环的能耐。

近一个时辰过去了,疏影丝毫不觉口干舌燥,只顾欢欣鼓舞地述着她的见闻。半点没意察到身边的小姐近乎昏昏欲睡。

李眠儿心下暗叹连连,诚然,这一个时辰。她确是听得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可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尴尬小事。

不是张家小姐去庙里上香丢了随身帕子,后来被哪家公子拾到,最后却促成一双好姻缘;就是刁家小姐无心留词,却得钱家小姐妙语附和。许久后,二人辗转相识,以至心心相惜,成为闺中蜜友;再就是毛家小姐,从小喜刀好枪,常女扮男装。长大后,仍然死性不改,还犹善骑射。比之男子,巾帼不让须眉!

可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偏疏影说得津津有味,然李眠儿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丫头。在这清丽的春日午后,抑扬顿挫地侃侃道她的见闻。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于是李眠儿轻浅地勾着唇角,双目璀璨。

疏影还在说着毛家小姐如何擅骑擅射,忽地一顿,小嘴一蹶。

一直盯着她的李眠儿眉尖一蹙:“怎么停下不说了?”

“小姐,依您的心意,您觉得毛家小姐性情怎样?”疏影原本轻跃的脸上现出几分不忿。

李眠儿不知所以,却不耽搁,很快奉上自己的见解,欲待听疏影接下来的言语:“循着你刚才的话,料那毛家小姐应是性情飒爽,为人热忱之人,平日的行为多也如同那江湖侠士一般,讲义气重情意!”

“嗯!”听闻李眠儿这番评说毛小姐,疏影正中心意,狠狠地点下头,“小姐,您这么想,疏影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个程小姐,却出言冷嘲热讽!”

“哪个程小姐!”李眠儿补问一句。

“就是尚书府的那个!哼!就是一脸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那个程小姐!”

“哦——”李眠儿忆起疏影口中的程小姐,就是程媞,程辂的妹妹,未来李天天的小姑子是也。

然对于疏影说出来的这些富家小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李眠儿委实提不起兴致,也早已厌倦。

古人诚不欺人,自古女儿家善妒,而出身富贵的女儿们尤甚,皆因她们一向清高自傲,眼高于顶,很难心甘情愿地容下别家女儿盖过自己的锋芒去。

不过疏影却并不以为意,兀自滔滔地说下来:“那个程小姐眼见许多人围着毛小姐唏嘘艳羡,冷冷地从旁经过,口出恶言,对毛小姐傲慢讥讽,还说什么‘有这闲功夫在这做些没意思的显摆,可听得近来北寒国成日如跳梁小丑般缕缕骚扰咱们大梁北境,有本事到那里耍去!’”疏影双手掐腰,捏着嗓子,学那程小姐的腔调。

话间,瞥见李眠儿真起腰身,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疏影更加笃定那程小姐的不仁,便凑近李眠儿,求同道:“小姐,你说程小姐这话说得气人不也气人!这学功夫本就是个兴趣使然,她何故说这样的话来噎人?毛小姐又不是真的男儿身!”

“那程小姐除此,另还说了些什么?”

“啊?”显然没有想到小姐会越过自己的刚才话,不作评论,反作此一问,疏影不禁身子一滞,片时才回神,“哦,那程小姐啊?嗯——我瞧她独与蓝熙郡主走得亲近,倒不曾再听得她再多的话了!”

李眠儿点点头,从榻上立起,踱至窗前,眼帘微阖,她仔细辩味疏影将将复述的程媞那句有关北寒侵扰大梁边境的话。

看来,邻国也嗅到大梁朝内不安分的气息了,先是南秋,再是北寒,南秋大张旗鼓,北寒却还只是小刀小枪地试探着……

第一百四十二回焉得好风从地起

纵然自小困于深闺之中,可生就一颗玲珑心的李眠儿自打得知如今大梁朝危机四伏之后,行事愈加小心谨慎,整日介窝在仁寿宫内,除了给长公主晨昏定省之外,不迈仁寿宫大门半步,只安心静养腕伤。

而长公主似也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有意容她心无旁骛地休养,并不经常招唤她。

至于疏影,受她主子感染,平日里举止低调乖巧,于外人前亦不多言语,渐渐也晓得察颜观色起来。

太医院不时送来的药方,李眠儿嘱咐疏影给按时煎上,可她却在服用的时候,只拣几样单具有滋补效果的汤药,但凡有可能与她腕上涂着的药膏有相克作用的,她都命疏影不着痕迹得给妥当处理掉,不叫长公主那边起疑。

天气渐暖,早晚温差也变得不如先前那般大,后花园里皎雪池边的垂杨柳是一日比一日的浓荫,莺雀、蜂蝶藏满了枝头,池畔簇簇红花犹似巨幅锦屏,宫人们适时得换上薄衫,于潺溪湲水间追游嬉戏。

这样温暖明媚的天气,最易叫人犯上春困,自小便有嗜睡毛病的李眠儿,不但早晨起得比其他节气迟上半个时辰,便是白日里也通常需要打上个好几回盹才算舒服。

疏影自然晓得自家小姐习性,对此见怪不怪,鸢画倒觉得几分稀奇,不想这样清冷标致至极的美人竟会有如此一面!

其实旁人皆不知,唯有李眠儿心里自知,这个春日,之所以她能够同往年一样,享受香浓胜美酒的美好时节,全因为进四月里来,远在南方的边境。大梁同南秋的战事,捷报频传,更重要的是,周昱昭在战事中所展现出来的英勇善战,亦随着捷报在京都里被广泛传颂。

若非如此,光是一个为周昱昭时常的担惊受怕,就足令李眠儿寝食难安了。

有了这些好消息,李眠儿悄悄地揣着欣喜与兴奋,悄悄地数着日子,悄悄地盼着伤愈。还有……悄悄地盼着周昱昭尽快凯旋!

至四月末了一日,自手腕受伤至今,已过了两月有余。李眠儿隐隐觉得腕骨处似已完全愈合,便是轻轻活动几下也毫无感觉,因而李眠儿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放两只手腕出来自由自由,可在太医确定骨合之前,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动伤骨结,弄巧成拙。

然而,太医早在医治的时候就亲口说过,自己这腕伤起码要休养足三个月才会完全复原,眼下这才过了两个来月,怎么手腕就能够活动了?

难道周昱昭送来的药膏有这么神效?抑或是几个月前食用的那只三茎九叶仙灵芝的缘故?要知那灵芝本就有利关节、益精气、坚筋骨的功效!

这么胡乱猜测着。李眠儿心下不确定,只是殷切不安的心使她急迫地想知道自己的腕伤究竟恢复得如何,遂而瞅准一个时机。她开了口,烦请乔令侍帮忙替她传太医前来探看一番。

虽然不以为李眠儿的手腕能这么快就愈合,乔令侍还是将李眠儿话禀告了长公主,得了长公主的依允后,方才去太医院延请了林院使亲赴仁寿宫一趟。

听了乔令侍的转述。林院使没有多打一个愣,提了药箱便往仁寿宫赶来。

告了声“冒昧”。林院使近到李眠儿的榻前,抬头诊视了李眠儿的面色、眸光、舌状,然后转身向长公主回禀道:“回长公主,承蒙圣眷,又得神灵庇佑,再经过长公主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李小姐的身子骨已然被调理得十分康健,面色红润光泽,眼睛清亮有神,正是气血旺盛的征兆!”

“哦?既是如此,你再瞧瞧她的腕伤愈得怎么样了?”长公主听了林院使的话,面上已有了点笑意。

“是!”林院使复又返至李眠儿榻前,小意解开她双腕上的包扎带,露出两截嫩藕样的玉臂。

林院使看在眼里,不觉目眩,然瞬时便稳住心神,将眉头一皱。

他这皱眉却是为何?原来一般情况下,包扎起来的伤患处及其附近的皮肤由于久不见日,在除却包扎物,并经清洗过后,理应呈现出一种类似失血一般的苍白颜色。

可眼前李小姐的一双小臂,他这才帮她除下扎带,伤患处尚未来得及清洗,臂上的肌肤已经晶莹剔透,清洁平滑,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双曾经断过骨的手臂。

林院使心下十二分地讶异,不动声色地掀起褶褶的眼皮,觑向李眠儿,可李眠儿兀自低垂双目,并没有拿眼神回应他。

见状,林院使心头波澜微起,稍稍努了努鼻子,悄然嗅了嗅自那小臂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味。

无需怎生细辨,他很快断出这药香并非源自太医院特制的接骨药方,而是别样的奇珍药物。

如此一来,林院使私下了然:怪道伤愈得这般飞速!

只是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不该问的则不去问,不该说的则不去说,这位李小姐生得国色天香,自有不止一位贵人从暗中相佑,自己何必瞎趟浑水!

林院使作此一想,便请李眠儿伸出手腕,闭眼凝神又替其号了回脉相,这一号之下,不觉又暗吃一惊,因他发现李眠儿的体内盘环着一股至纯至精的真气,并无半分女子通常患有的阴寒之气,想必早被这股真气趋走得一干二净吧,而这样的真气想必多半是食用了某种极其希罕的滋补上品所致罢。

再次地掀起眼皮,林院使别有深意地看向李眠儿,然李眠儿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面上无波无澜。

林院使不由眯眼多看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带着思想正视眼前的李眠儿,这一看,更坚定他不去戳穿她的决心。

李眠儿在林院使第一次抬眉看向她的时候,便已猜到林院使定是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秘密了,虽然她之前叫疏影涂了些太医院药方的汤汁在小臂上,再包扎起来,可是周昱昭的药膏实在太过奇特,竟然将那些药汁吸得一干二净,未留下半点痕迹。

因此,在看到自己洁白如玉的手臂呈现出来时,她自己也吃了一惊,明明一个时辰前,手臂上还被伪装得药气腾腾,黑黄漆漆的!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既然瞒不过,她就要想法子叫林院替她守住这个秘密。

可是当着长公主的面,任何小动作都有可能暴露玄机,想他林院使定不是那愚钝冥顽不化的老古板,是以,她尽量表现得镇定自若,淡然冷漠,径自忽略掉林院使一而再的疑惑;再者,林院使曾在皇上、长公主面前立下誓,可以保她这双手臂完好如初,永无后患的,既然自己的手腕如今当真完好,他岂不正好借此同皇上、长公主交差不是,又无需得罪自己,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片刻后,吴院使起身,脸上携了些许轻松笑意:“回长公主,出乎微臣当初的预期,李小姐的腕伤如今已是基本全愈,更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真是可喜可贺!”

“是么?”长公主没料到林院使会作这样的诊断,脸上扫却薄薄的一层阴霾,嘴角含笑,“果然还是林院使宝刀未老啊!若不是你妙手回春,青烟的手腕不会恢复得如这么好!”

“微臣惭愧!”林院使谦恭地行了一揖,平身时,斜瞄了眼榻上的李眠儿,照旧,李眠儿只是垂目盯着自己的手腕,并不回应。

见李眠儿只当没事人,林院使轻吁一口气,默默承下长公主的赞誉,接着又简单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退下出了仁寿宫,心怀忐忑地回了太医院。

林院使将将走后,李眠儿就从榻上起来,被捆了两个月的双臂重得自由,难掩惊喜,亲自挽着长公主到花园中漫步。

“没想到,你的伤竟好得如此迅速!”长公主轻拍着李眠儿搭在她臂上的手背,面露微笑。

“青烟若不是得了长公主的精心照料,怕这一双手臂多半要废了的!每天被您拿恁多珍材奇料地养着,若不快些全愈才惹来奇怪呢!”李眠儿语毕,抽回放在长公主臂弯处的手,退后一步,蹲身朝长公主福下身去。

“快快起来!还同本宫这么见外!乔令侍,快扶她起身——”长公主即时抬手虚扶,命乔令侍扶起李眠儿。

顺着乔令侍的力道,李眠儿直起身,重新走上前,挽过长公主的手臂,继续前行着。

二人走下几丈远,长公主再次启口:“青烟,既然你的手臂好得差之不多了,有件事情,也该提上议程了!”

李眠儿心头一跳,自己的手腕方才除下扎带,长公主就郑重其事地同自己商量,虽然自己头先已有准备,她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李眠儿脑中飞速旋转,她思索着,该以何种方式应对长公主接下来的话:“不知什么事情,长公主欲同青烟说道的?”

长公主并不直接回应,而是侧过身,给乔令侍递过去一个眼色,乔令侍会意,转身示意身后的宫人女官暂且避后。

待宫人们退后许远之后,长公主牵过李眠儿的双手,又朝前缓缓走着,约过了半柱香的时候,长公主定住脚……

第一百四十三回缲成万缕千丝长

李眠儿静静地迎视着长公主看过来的眼神,只听长公主启口问了一句:“可有想念你的娘亲?”

李眠儿没料长公主会忽然出此一问,且还是问她是否想念她的“娘亲”而非“母亲”,不由表情为之一滞。

“你离府约两个多月了吧?”长公主容颜详和,紧接着又追了一句。

李眠儿眨下眼睛,微微颔首,轻声应了声“是”。

“想也是应该的!”长公主温言劝慰,依旧拉着李眠儿的手,“若是不介意,同我说说你的娘亲?”

闻言,李眠儿颇有两分讶异,长公主竟在她面前自称“我”了,又听她说想了解一下自己娘亲,免不了面上一窘,长公主虽口上客套,可自己万不敢当她作真的,即便心里再介意,那也不能在面上显现的。

于是李眠儿即时地点点头,含笑称“是”。

“那扶我过去皓雪池边上吧,坐那亭子里,慢慢说!”

长公主正回身子,左臂微抬,李眠儿赶忙伸手挽过,二人在前,乔令侍跟在后,一行三人往那皓雪池行去。

李眠儿一路走之时,便开始将她所知的有关她娘亲的事情娓娓而道了,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卑不亢,言辞不褒不贬,委婉柔和地述说着,直似在讲述一个与她不甚关联的妇人之过往。

长公主一并乔令侍不声不响地听她一人幽幽地讲着,渐渐沉浸其中,进而由人及己,转而陷入各自的回忆中。

待李眠儿自觉已把能讲的全部讲完之后,发现长公主正怔怔地盯着皓雪池面,而乔令侍则是盯着长公主的后肩,表情一样的怔愣。

她不好出声打断长公主的思绪。便束手静坐,顺着长公主的目光,瞧往那波光粼粼的池面。

直过了半晌,长公主忽地长叹一声:“十五年前——”

沉吟半句,她从长椅上站起身,径向池边迈了几步,立在亭前,再次轻声重复吟道:“十五年前——”

李眠儿竖起耳朵,欲要细辩长公主接下来的话,却是眼前花影一闪。乔令侍便从自己的身侧站到了长公主的身边,探手扶住长公主的胳膊,小声唤道:“殿下。这池边风大,您还是回亭子里坐坐吧!”

乔令侍这么一近前,李眠儿清楚地看到长公主打了一个激灵,待她回身往亭子走来时,脸上已然恢复平日的那种不怒自威却一笑倾心的表情。

李眠儿不晓得方才长公主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不过她不难看出长公主那会正有些触景生情,就连背影都带了三分凄感,只是她还才起了个头,就被乔令侍及时打断了。

重新端坐下来的长公主,小心拿过李眠儿一直放在膝头的一双青葱般的素手,低头仔细探视一番。又用指尖在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