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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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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中一震:这里一早派人把守,这道人是如何进来的? 

那道人提着两桶水,两个木桶约半人高,装满了水,看来怎也有二三百斤重,那道人却如置无物,走得飞快,只会儿已到两人身边。不经意望了两人一眼,咦了声,突然停了下来。 

见他行止,傅宁更是戒惧,提聚了全身功力,挡在日昭前面,冷声问道:“你是何人?这么大胆闯进来?” 

那道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怔怔看着两人,眉头紧锁,目光迷惑,自言自语:“奇怪奇怪!” 

傅宁一怔,仔细打量那人,约十八九岁年纪,神情纯朴,目光坦然,自自然然有一种详和温正的气度,实不象个心怀不轨之人,声音便柔和下来:“怎样奇怪了?” 

那道人看着他们,不住摇头,说:“两位相貌清奇,贵不可言。一个是天子之相,一个虽是男人,却身带凤鸾之格,只是天子焉会在此,男人又怎会有凤鸾之格,岂不怪哉?!不对不对,我就说,风鉴之说渺不可信,小师叔这手绝学不学也罢。。。” 

两人心中大震,傅宁剑眉倒竖,杀机顿起,阴森森地问:“小儿胡说八道!你小师叔是谁?” 

那道人咧嘴一笑,说:“我小师叔就是清风道人的师弟。” 

“清风道人?一天只算一命的清风道人?胡说,明明没有听说他有师弟师侄!”傅宁又惊又怒,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次来白云寺本是他策划的,那清风道人也是他一早叫越齐安排的,功力虽然了得,却着着实实是个武夫,星相占术完全不懂,所谓的神通也不过是和越齐的人串通起来愚弄百姓的,为防被人揭破,还故意弄出一天一相、有缘无缘这些噱头。为的是引日昭前来,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一番,令日昭相信派他出征是应天命、顺民心。当然,他也不敢奢望日昭听此就会深信不疑,只不过盼着日昭听这一说,能将他列为出征的考虑对象罢了。而这道人说与清风有关,叫他如何相信? 

那道人搔搔头,说:“我们前天才来投靠师二师叔的,你们没听过也不奇怪呀。。。。。。只是我们是不是同门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宁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惊怒之下露了痕迹,今天的安排算是泡汤了,这清风万万不可让日昭见到,引得他疑心。心念电转,已决心暗中派人将这几人除去。因此不再和那人纠缠,转向日昭说:“公子,已正午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歇吧!” 

日昭点点头,说:“好!”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见那道人嘟嘟哝哝地提起水桶正待离去,不禁脱口而出:“慢!” 

那道人止步,问:“请问施主何事?” 

日昭走近道人,负手踱了几个圈子,笑道:“你算得有趣,朕。。。。。正巧我也无事,不如就听你再算算好了——你说我有天子之相,他有凤鸾之格,那岂不是一对儿?呵呵,你说,我和他会长久么?” 

那道人细看他,又望了望一脸铁青的傅宁,搔头说:“我只懂些皮毛而已,这倒是算不出来的。不过,从他相格来说,是旺你的,有他在你身边,会助长你的运命。但是,但是。。。。。。”他摇摇头,说:“从相格上是这么说,但从情理上怎也说不通,古怪古怪!” 

听那道人一说,日昭龙怀大悦,长笑道:“当然是说不通!我瞧你不学无术得很!哈哈!哈哈!”举步就走。 

傅宁默然跟在后面。心一阵冷,一阵热,什么叫凤鸾之相?!这妖道胡说八道!回头非砍了他不可!想是如此想,身子却忍不住轻抖,他着实与日昭有关系,可一般相士有谁会这样说的?难道、难道注定他是日昭的脔童么? 

脑中有点晕沉,突听身边喊道:“傅将军?”他一震,茫然抬头,才发觉自己居然越过日昭,走在他的前面。心一惊,忙停下脚步。手一紧,整个人被日昭拉得后转,恰恰撞入日昭怀里,日昭身子晃了晃,傅宁怕他跌倒,急忙伸手揽住他。日昭握住他的手臂,就势将他拉前,站在比傅宁高一阶的级上,低头深深吻住他。阳光透入苍翠的松针投到深深相吻的两人身上,仍有点冷,可是心却那么热。   
  
   31 

目视两人走远,慢慢隐入青翠的密林中,那小道士兀然笑了,双眼一眯,左边嘴角微微翘起,原来纯朴的样子突然变得说不出的邪气。他轻松地提起水桶,连纵几下,避开巡逻的侍卫,直入白云观的后殿。含笑将水提入厨房,谢绝厨子热情的招呼,左一拐右一转,径直回到自已的住所。 
房里早已坐了一人,见他回来,抬头笑道:“事情办得怎样?” 

小道士耸耸肩,说:“反正我只负责说,他们信不信我可不管。” 

那人一笑:“好。反正我们是照成亲王吩咐的做了,至于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总之,我们欠成亲王的情算是还了。”站起来,说:“观月,此地不宜久留,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观月点头,应声说:“是。”他们师徒曾欠成亲王的人情,此次观月受成亲王之托在傅宁和日昭面前扮演一算命的纯朴少年,任务甚是古怪,但他和师父都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虽然心中好奇得要死,却也不打算明白。 

而越齐,这次自也不是胡闹。虽然他母亲一向和太后交好,勉强可算入太后阵营,奈何他和傅宁却是好友,朋友有难,他自然不能不理。傅宁想通过天命之说来消减日昭的疑惧之心,他极是赞成,但却认为计划中清风的说辞只针对了此次出征之事,没有涉及日昭和傅宁之间最关键的问题:日昭对傅宁的信任问题——日昭之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定,皆因对傅宁不信任之故。 

因母亲之故,日昭和傅宁之事他也隐隐约约听得些风声。从那些细碎的传言来看,他笃定日昭对他这个无辜的可怜好友动了情。所以他便决定以此为突破口,着重强调日昭和傅宁是命定的缘份,两人在一起没有不妥只有更好。皇室向来注重天命神授之说,就算日昭不完全相信,起码对傅宁的警惕和不信任感也大幅消减,这样有助于两人关系的稳定。两人的关系稳定了,才是大家的福气,不但保障了傅氏一族的安全,连他们这些好友也跟着沾光——傅宁重情重义,若他们这些好友不小心倒了霉,自然不会坐看不管,定会施以援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所以明面上答应帮傅宁助清风演一场戏,暗地里却叫观月以一不谙世事的少年面目出现在日昭和傅宁面前扮鬼扮马,倒是连傅宁也算计进去了。 

傅宁自是没想到这事是一向粗率爽朗的越齐搞的鬼,回宫当夜就派人除了清风,但那对师徒却一直追查不果,又不敢大肆寻捕,只得放弃。挂虑着观月当日的话语,每每想起,说不出的烦忧。 

日昭心情却如拨云见日般,一下子晴朗了。近来苦决不下的事因观月的几句不经之谈,竟一下子定了心。翌日向太后请安时,摒退左右,向太后跪禀:“母后,这次对南越之战,孩儿想用傅宁为主帅!” 

这个孩子,虽然执政多时,遇到棘手问题,还是没有忘记和以前一样征询她的意见。一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起,刹那间心头一股热气直冒上来,熏得一向深沉自持的太后也险些掉下泪来。她一把将日昭拖起,揽入怀里。这个人呀,就算早已是万民之主、天下至尊,在她心目中,仍只是她的孩子,是她的掌中宝,心肝儿肉。 

只一会儿,记起怀中这个人的身份,太后温柔地把日昭从怀里拉开,脸上浮现的是和平时一样端庄慈和的笑容,一双眼里满是对儿子的认同肯定,说:“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嗯,他是独子,他这去了,家里没人照看的不方便,可要从宫中拨几个稳妥的去服侍。兵凶战危,傅将军又是个勇猛的,身边也得有些身手敏捷的人护着他。” 

日昭在太后身侧坐下,笑道:“这些事孩儿已派了人料理。南征粮道也定了,是方中庆。” 

太后微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补给是战争的关键,这方中庆原是日昭府里的从卫,前些年放出去历练,办事极是稳妥的,皇儿这一出棋下得好。而这傅宁一去,她心中的一条刺也去了,很好。赞赏地看着日昭,无言地点了一下头,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到底,就是不给人‘疑’的机会。皇儿办得好。”自日昭十二岁后,她用语言提醒他的,永远是他已想到的部分,而他没考虑周到的,她会派别人或用其他方式提醒。所以日昭面对的,永远是母亲赞赏的目光。 

日昭心里一阵轻松,颔首:“孩儿受教了。”又和太后说了些琐事,才站起身来,辞别而去。 

* * * 
晚上,和傅宁单独相对时,日昭没有和往常一样出手狎戏,只是招招手,让傅宁过来。 

见日昭样子虽闲适,眉宇间却扬溢着一股凝重之气,傅宁的心登时怦怦急跳,预感他近来梦想的事会实现。按捺下心中的狂喜,他近前跪倒在地,谨驯地说:“皇上有何吩咐?” 

日昭微笑看他:“这次你去吧。” 

他虽然没有明指,两人却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何事。虽然已有预感,但这事从日昭口中说出,傅宁脑中还是一阵兴奋的昏眩。望着日昭闪动的目光,颤声说:“臣遵旨!叩谢皇上!” 

“起来!”日昭俯身,想扶起傅宁,但看着眼前人飞扬的眉,泛着兴奋红晕的两颊,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不舍,手一紧,不禁用力将傅宁扣入怀里。 

傅宁没料到他如此失态,不由一呆,僵直的靠在日昭怀里,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日昭放纵自己,任性地拥了傅宁许久,才轻轻推开傅宁,这回倒是没急着拉起他,只是重新在床上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傅宁,笑道:“这年来,难为你了,装了那么久。” 

傅宁脸色刷地大变,深深伏倒在地,颤声说:“臣真心侍奉皇上,不明白皇上所指何意。” 

日昭哂然一笑:“你不用担心,朕只是觉得你这一年来这般忍气吞声地收敛性子,很是委屈自己,所以一说而已。” 

傅宁不敢起身,只是连连叩头,说:“服侍皇上,是臣的荣幸,臣没有委屈。” 

日昭叹息一声,柔声说:“抬起头来。” 

傅宁应道:“是!”抬起头。 

日昭含笑凝望他,说:“你这次出征,朕有三件事要和你说。” 

傅宁急道:“皇上请吩咐。” 

日昭深深看他,说:“第一件,不准背叛朕。” 

傅宁跪伏在地,恭声说:“臣不敢。” 

日昭看视他半晌,说:“朕知道你在京中、在亲朋好友面前都很持重。只是听说嘛,在军中倒是颇有些脾气。上次你和杨兴明闹生分,可不要为难他。” 

傅宁一怔,抬头,见日昭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连忙又低下头,说:“臣遵命!”静等许久,也没听日昭开口吩咐第三件事,不禁诧异,忍不住抬头,却见日昭深深地看着自己,目光奇特,心中一惊,赶紧低下头,颤声说:“皇上请下旨。” 

日昭紧紧盯着他,嘴角慢慢翘起,说:“这第三件嘛,要想着朕。” 

傅宁怎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愕然抬头,和日昭目光一对,脸腾地红了,低低声说:“是。” 



32 

见傅宁蜜色皮肤漫上一片晕红,日昭的心一荡,轻咳一声,站起来踱了几步,停下,悄悄用眼角瞟向傅宁,问:“傅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傅宁沉吟一会,抬头朗声说:“臣有两件事恳求皇上!” 

“说!” 

傅宁快速望了日昭一眼,见他面色甚悦,便大着胆子说:“第一,此次出征微臣虽为主帅,但为混淆敌方,请皇上名义上却命他人为主帅。第二,臣希望能调驻澜水的三万骑兵归臣麾下。” 

这两个要求无半丝涉及儿女私情,日昭的一番柔情蜜意顿时化为乌有。心念电转,已有计较,淡淡说:“好,依你。这次南征朕对外公布杨明兴为主帅,另朕会下密旨给统军大将,说明你才是主帅,让他们听你的指挥。只是。。。。。。”他似笑非笑地睨了傅宁一眼,说:“澜水的三万人会不会太少了点啊?要不要朕再给你多些?” 

听日昭口气,对他要澜水三万他用老了的、骁勇善战的精兵竟有些猜疑似的,傅宁的心一震,面上却哪敢带出来,从容不迫地说:“澜水三万之数,加上从其他地方抽调的十五万士兵,足已破敌。” 
日昭笑着听他说完,道:“卿乃良将,朕就将南征军交付给你了。只是战火无情,卿自己也须得小心。” 

傅宁又深深伏下,道:“多谢皇上关爱,臣不胜感激!” 

日昭微微一笑,双手轻拍,一行人以冯三定为首鱼贯而入,齐齐立在傅宁后面。日昭指着他们对傅宁说:“这一仗关系重大,你是军中之首,万不能有所损伤,以乱军心。朕派这十人作你的从卫贴身保护你,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最少有一人在你身边。除了战死,你不得以任何理由斩杀或驱逐他们,明白没有?” 

没想到日昭对他如此不放心,傅宁心中一寒,应道:“是!” 

日昭森严的目光扫向冯三定等人,肃声说:“你们听着,你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傅将军,不准阳奉阴违,不准插手军务,不得让傅将军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冯三定等人刷地跪下,同声说:“臣等遵旨!” 

日昭满意地点头,摆摆手,吩咐:“你们退下。” 

众人行了礼,齐齐退出。日昭没有看傅宁,拂开珠帘,径自入了内室。 

傅宁苦笑,没得日昭旨意,他跟进不是,不跟进也不是,只得呆跪在原地。 

一会儿,传来日昭的咆哮:“还不给朕滚进来?!” 

傅宁又苦笑,撑起身子,慢吞吞的走了进去。 

一进房,便看见日昭坐在床边,塌着一张脸,眉头眼角皆是怨气。傅宁稍一思量,已知所然,轻轻在日昭身边坐下,踌躇许久,终于迸出一句:“皇上,请保重。”这已是他最大限度,再亲热点的,打死他也不会对日昭说出口。 

日昭一听,登时眉松眼舒,温柔地将傅宁拥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傅宁的肩头,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不舍,低声说:“听着,不要忘记朕要求你的事!” 

* * * 
翌日一早,日昭下了令杨明兴为南征大将军,直赴化州的旨意。同日,傅宁离开炅宁宫,在十从卫的护卫下前往小旁山,提调并训练从各地调来的兵将。 

无言地目送傅宁离宫,日昭呆站许久,才低声对江澄观吩咐了几句。江澄观一怔,弯腰笑道:“这事奴才马上去办。” 

晚上,江澄观带了一个裹着厚厚锦裘、半遮住脸庞的瘦弱少年偷偷进了炅灵宫。将少年带进内室后,江澄观悄悄掩门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日昭和那少年。 

日昭口带微笑,温煦的打量那少年一遍,笑道:“月笙,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那呆立在地的少年这才记得行礼,跪下哽咽着说:“是。不过主子比上次见却是高了许多,越发精神了。” 

日昭甚是欢喜,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柔声说:“见了朕应该开心才是,怎又哭了?亏得你,次次都是这样。” 

那少年忙擦眼泪,披风轻轻掀下,露出一张比花更娇艳,比玉更晶莹的秀丽面孔,赫然便是名动天下的彩晖班班主温生生。 

他拭干眼泪,笑道:“奴才在外时时惦记着主子,见了主子心中欢喜,就控制不住自己,又让主子笑话了。” 

日昭心中感动,拍了拍他的肩头,问:“月笙,你今年也二十一了是不?” 

温生生点头,说:“是。” 

日昭感叹的说:“朕记得,初初见你时朕才五岁,你也才十一岁。一眨眼,已十年过去了。这些年来,委屈你了。老呆在那里也不好,若你想的话,朕帮你安排一下。” 

温生生摇摇头,说:“谢皇上。只是奴才只会这行,其它的都不会,就懒得去其他地方了。再说只有这样奴才才能为皇上尽些绵力,以报皇上深恩。” 

他原名温月笙,是医中国手单元清的弟子,十一年前,单元清为太子奶公呼延雄的小女儿看病,一句“小姐有喜了”为他惹下杀身之祸,门下弟子也受到牵连,除了四师兄出门在外,他因长得美丽被卖入相公馆外,其他的通通不能幸免。太后,也就是当时的梅妃感念单元清曾救治过她的父兄,施以援手,将他和四师兄收归府中。但他那时已在相公馆呆了一年,被训练得没有男人不行,干脆就组建了彩晖班,名为戏子,实际上却是大顺国的风月头儿,掌握了大顺国里大部分的相公馆和青楼,专为日昭搜罗情报,是日昭倚重的心腹之一。 

日昭见温生生坚持,再说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把管情报这条线,就没有勉强。转了个话题说:“月笙,这些年你的医术没丢吧?” 

温生生一怔,说:“丢倒是没丢,只是却没有下苦功,怎也比不上四师兄。。。。。。唉,若是四师兄在就好了。” 

日昭轻轻一叹:“月琴是圣手,所惜天不假年,让朕失却良医爱将,为之奈何!月笙,朕想要一种药,相隔三个月才会发作,平时全无症状也无不良影响,给你一个月办得到吗?” 

温生生皱眉:“要算准时间发作倒是难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记得四师兄以前曾配过一个月才发作的药,我试试将这种药的潜伏期再调长些就行了。” 
听到温生生提起往事,日昭的脸色变了变,等他说出有把握配出这种药后,已恢复了正常,含笑说:“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捕捉到日昭那一刻的失态,温生生心中突然说不出的害怕,四师兄配出那种药不久,太子就死了,他打听过,太子当时的症侯和中了那种药的症状惊人的相似,而太子死后一个月,四师兄就暴病身亡了,自己出门在外,连师兄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虽说四师兄的身子向来不好,可是那样说去就去确定蹊跷。。。。。。不敢再往下想,他低头,说:“是!奴才尽力而为!” 

   
  
出征前一天,傅宁请旨回家和父母妻儿辞别。日昭单独召见冯三定。 

望着灰蒙蒙的天,日昭负手而立,对跪着的冯三定说:“这次的任务你明白?” 

冯三定简洁的回道:“明白!” 

日昭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给朕盯紧傅将军!上次凤凰山一行没有拿住老七的人,他心里只怕更叫劲儿。这次傅将军手握军权,匿名出征,若打了胜仗,终不能久瞒,他定会蠢蠢而动。哼!” 

“是!” 

“给朕好好保护傅将军!不准他出事!” 

“是!” 

日昭走到御案旁,从暗格里拿出一只玉瓶递给冯三定,说:“这里面有一粒药。以后每隔三个月朕会派人赐酒给傅将军,若是期间不小心出了意外,朕派去的人不能顺利见到你们,你便要留心,若。。。。。。若傅将军有不妥又没贰心的话,你就拿瓶中的药给他服下。” 

冯三定一听,就明白日昭给傅宁下了毒药。恭敬地双手接过,收入怀中,应道:“是!” 

日昭点头,叮嘱:“你也要小心。” 

冯三定心里一阵激动,在地下重重叩了几个头,说:“谢皇上关心。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日昭抚慰的拍拍他的肩头,笑道:“你跟你父亲一个样!都是朕和先皇倚重的心腹爱将——好,去吧!” 

冯三定恭声说:“是!臣告退!” 

空寂的大殿又剩下日昭一人。日昭转回御椅坐下,轻轻拉开御桌下面的暗格,把其中的一个玉瓶拿出来,轻轻摩挲着,眼中光芒闪动,过了许久,才把玉瓶放回去,将暗格合上。站起来,看了看天色,扬声喊道:“澄观?” 

在外侍候的江澄观连忙跑进来,问:“皇上有何吩咐?” 

日昭挑眉:“傅将军回来没有?” 

傅宁绝对没有想到这时正有人牵挂他。 

此刻的他正抱着妻子激|情拥吻着,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没半分缝隙。喘息着将唇稍稍离开,傅宁望着双眼微闭,气息不稳的周若梅,轻轻将妻子额前的几络散发挽到耳后,柔声说:“梅梅,对不起,明天我又要出征了。” 

周若梅猛然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下来。傅宁看着妻子的泪眼,心中一痛,温柔吻去周若梅脸上的泪痕,哄道:“放心,那些南蛮人那是相公我的对手,瞧相公打他个落花流水。。。。。。乖乖别哭,相公很快就回来。” 

周若梅用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眼泪仍止不住一颗颗掉下来。说:“好容易才盼你回来,隔了没段时间,又要出征,我。。。。。。我好舍不得你。” 

傅宁心中一甜,他这妻子温柔端庄,向来怯于说亲热话儿,此时表明心迹,娇婉清弱,泪眼依依,顿时觉得整颗心都快融了,又怜又爱又惜,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啜吻妻子,轻笑:“梅梅,相公也舍不得你,但这是没办法的事。相公保证一定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嗯,梅梅。。。。。。” 

他辗转着越吻越深,周若梅如水般软在他怀里,低低呓道:“相公。。。。。。相公。。。。。。” 
傅宁一手抱起她,温柔地放倒床上,右手轻轻一拉,床幔如云垂下。 

* * * 
傅宁拉开床幔的时候,天色已暗下来。他回头在已沉沉睡去,一脸满足的妻子脸上轻轻一吻,急忙跨下床,着衣出去。在外侍候着的侍女见他出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浴桶抬了进来,躬身退出。 

傅宁仔细的沐浴拭擦身子,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敢忽视。来之前日昭曾下旨,要他入夜回来。以他的性子推测,今晚想必不是个舒坦的晚上。若被日昭发现刚才的欢好痕迹。。。。。。他打了个寒噤,不敢想下去。忍不住又审视全身一遍,不由庆幸周若梅床第之间向来温柔,自己又皮厚肉粗,没有留下痕迹,这才起身更衣。 

匆匆赶回宫中,日昭早已等得不耐,见他进来,沉着脸说:“怎样这么晚才回来?” 

傅宁忙跪下:“臣因事耽搁了,望皇上恕罪!” 

皱了皱眉,日昭按住脾气没有发作,扶他起来,带他到一旁坐下。轻轻拍手,小顺子和几个小太监抬了张席面进来,又蹑手蹑脚出去了。日昭在傅宁对面坐下,笑道:“傅将军你尚未用膳吧?来,起筷吧。”亲手挟了几块八宝珍珠鸭送到傅宁碗中。傅宁受宠若惊,抖着手受了,食不知味地扒了几筷,又哪敢放开肚皮吃,随便用了些就停手。日昭不悦地皱眉,责怪:“怎么不吃多些?” 

傅宁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谢皇上。不过臣已经吃饱了。” 

日昭看了看他,虽然不相信,却没有揭穿。站起来,拿起一旁的酒壶,傅宁大惊,忙要抢来自己动手,日昭一让,推他坐下,亲自为两人斟了杯酒,举杯对他说:“傅将军,朕敬你一杯,祝你们南征军凯旋而归。” 

傅宁忙跪下领酒:“谢皇上。臣必不负皇上的殷切期望。”仰头一饮而尽。 

日昭见他喝完,默默地为他再续一杯,放入他手中,笑道:“第二杯,朕祝傅将军平安归来。” 

傅宁谢恩,再次饮尽。日昭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深深看他半晌,俯身吻住他,浅浅吻了一会,拉他起来,不言声地拖着他的手进了内室,慢慢将他推倒在御床上,压了上去,细细抚吻。 

傅宁闭眼承受,一会儿又悄悄打开眼睛。入眼帘的是日昭迷醉的面容,看着这张稚气面孔,脑中突然闪过另一张清丽的面孔,心一悸,脸不禁微微一侧,日昭的唇滑落他颈边。日昭有些恼怒,勉强张开眼睛瞪了傅宁一眼,伸手定住傅宁的头,将唇压了上去。 

长夜清寒,扑的一声,燃烧的红烛火光跳了跳,终于熄灭。傅宁用手抵着日昭,低声乞求:“皇上,臣明天就要起行了。” 

日昭的动作被他制止,迷乱的目光慢慢清醒,对着眼前哀求的目光,心一软,从傅宁身上滑下来,枕在傅宁颈间,温柔地轻抚傅宁的面孔,良久良久,轻轻一叹。 

* * * 
翌日,傅宁辞别日昭,率着冯三定等人,与着十万大军挥师南下,过了一个月又十七天后,终于来到化州城近郊。隐在刘日成身后,看着远处被青翠密林环抱着的化州城,傅宁轻吁一口长气,眼神渐渐亮起来:这,才是我挥洒驰骋的地方。 



化州城南临济水,北岸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东、西、南都是陡峭的悬崖,高不可攀,沿岸设了瞭望塔。唯西南面有三座石桥连通济水,以作交流通商之用。开战后,为防给南越可趁之机,已全部拆除,南越的北进计划至此受阻。因据天险,守城的大顺军和数倍于几的南越军的几场激战,均占上风,南越损失惨重,近段时间一直按兵未动。 

傅宁进入化州城已是入夜,未顾得休憩,就马不停蹄地传召驻守的全部高级将领秘密召开军事会议。当众宣读了日昭给他的密旨,环视众人,平和的说:“我领皇命,身为南征军主帅,希望各位能够同心协力,驱赶敌军,还我家园,不负皇上重望。”客套话也不多说,在首位一坐,手一摆,对站着的众位将领简短的说:“坐。”就直奔正题,问:“战事如何?” 

众将齐齐将眼光投向左下首的杨兴明,他是明面上的南征军主帅,众将自是以他马首是瞻。察觉到众人的眼光,杨兴明神情复杂的看了昔日顶头上司一眼,凝重的说:“我军和肖四海对峙了三个月,进行了四次激战,南越军伤亡惨重,这半个月都闭门不出。但它兵力远胜我军,近段如此平静,不合常理,我甚怀疑他们分一路军避开化州,远涉云梦天险,前去攻打漳州和成州两城。” 

傅宁清冷一笑,说:“他们不去攻打就罢,若去了,那是自投罗网——来化州之前我已将麾下的十万精兵派往漳州,由齐真知统领,他们去是找死。” 

听傅宁早有准备,又是齐真知把守,众人近来忧惧的心才松下来。化州虽据天险,但一旦敌军绕过济水,从北面击破,就全无抵挡之地。而漳、成两州位于济水上游,地势开阔,是出名的鱼米之乡,大顺的粮米五分之一出于此。前段化州告急,从两城抽调了大部分士兵,漳成两州实如空城。敌军近段蜇伏不出,从派出的探子捎回的消息来看,南越军大有转战漳、成两州的迹象。若敌军以付出惨重的伤亡为代价,越过云梦天险,攻占漳成两州,断却南边驻军的补给线,大顺危矣!众将这段日子惶虑不安,皆因于此。但兵力有限,无法抽兵两方作战,军情虽已上达,奈何时间吃紧,新帝年幼,对上边是否能快速反应作出有效防御实无把握。如今听傅宁一说,竟是早作准备,派驻的又是长州之战中以微小兵力逃脱南越重围而一举成名的齐真知,众将近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敬服的看着上首的傅宁,心悦诚服:“傅将军当真不愧‘军神’的称号,果然用兵如神。” 

不动声色地将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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