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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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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门(1)
德庆元年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入秋后就没有停过,从澜江以北到小凉山边上,一片白皑皑,迷茫茫,漫天飞絮中夹着刺骨寒风,透心的冷。若是往年,此时穿得稍微厚实点还觉着热了。这样突兀的天时,老百姓免不了议论纷纷,或说我的祖父曾提过他的祖父也曾见过这样的雪,或说天之异变,必有妖孽,而一些怀旧的老人望着灰沉沉的天,却感叹:“元禧帝病逝,是天在哭呀!”
小凉山北的清阳客栈,是清阳镇的百年老店,自前朝建立至今,因近边疆,饱受战火摧残,盗匪洗劫,店主虽当时逃难了去,然乡下人念旧,事情过了还是回来。做得久了,店主的家训又严谨,向来热情待客,这样一代代传下来,倒成了远近知名的客栈,过往的人客大都在这里歇脚。
这天入夜,店主因雪下得紧,又天气严寒,料定无客,便命伙计关门下钥,只留了朝外的一盏灯火。方宽衣睡下,却听见有人狂拍店门,心里嘀咕,却没闲着,快手快脚的套好衣裳,小跑过去,打开门时已是一脸笑意:“客倌请进!”眼风扫去,已清楚来人多寡,一边往里让,一边笑眯眯的说:“客倌辛苦了!这天时可真能折腾人——伙计们,给爷们烫酒——爷们尊贵,可吃不惯小店里的口味,少不了将就些——爷们要些什么?”
来人约二十多,外披黑色油衣,内着衣色普通,但店主何其眼利,已发现一行人眼神湛亮内敛,举止有度,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不是平常人。口中说着,手已殷勤地帮为首那人将油衣除了下来,一看那人面容,眼一亮,不由暗赞:“好出色的人品!”
男人没有理会他,只是向左边人冷冷的说:“江——江先生,这里你作主,你吩咐吧。”
那被称为江先生的人团团一张圆脸,未笑已带三分笑意,听了那男人的话,连忙陪笑:“大人,你这样说没的折了奴才的草料了!小的只是派来服侍大人路上的起居而已!”
那男人绽出一丝冷笑,眼也没瞄他一眼,大步向里面迈去,只是吩咐店主:“我要歇息。带路。”
* * *
夜渐渐沉了,北风呼啸的声音叫人心寒。而清阳客栈二楼朝北的窗户却赫然开着。站在窗前的,居然就是刚才一早说歇息的男人。那男人站在窗口,任北风翻卷着身上的衣裳,仍一动一动,棱角分明的嘴紧紧抿着,目光深沉。店主的看法没错,他确实是个尊贵人,他祖辈是大顺国开国之君的从龙之臣,百年簪缨望族,共出了三个状元十一个探花。他嫡亲堂姐便是太子妃,他十六岁随舅父出征,在对北狄的澜水之战中以三千人马击败北狄前翼的一万人,因此一举成名。出身名门又军功显赫,才二十五岁就成为一统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圣眷极盛。今年初北狄再度犯境,新婚才三天的他奉旨出征。不久便听闻皇上病危,他派流星马一刻不停打听消息,都说由太子把握朝局以定民心。谁料战胜北狄后,一纸诏书传来,说先帝逝世,太子伤心过甚,随先帝而去,由五王子继位,命他带二十名从卫奔丧。他一听就懵了,先不说先帝病得蹊跷,就太子,内敛深沉,身强体壮的人,怎会说去就去?那五王子,是先帝宠妃梅妃之子,他只见过两次,极顽劣暴躁的主子,怎说也不是皇帝料儿,竟会由他登一大统?但令他震惊的尚不止这些,接到御旨的同时,他的爱将,副将杨兴明也跪下禀告,护送他回京的从卫已选定,请他启行。他听了险险气晕,那杨兴明精明强干,却一直受梅妃那系的左都统刘鑫的打压,是他亲手将其由一小小军队长提上来的。他怎也没料到,他最信任的部下居然会出卖他!想到此,他重重喘了口气,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次败了,败得一败涂地!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次争嫡中,他和家族都站在太子一方,这次梅妃得权,他整个家族只怕无法幸免,又想及家信中提及妻子已有八个月的身子,心里更是乱成一团,呆呆立在风中,茫然望着漫天飞雪,喃喃说:“要变天了。” '墨'
千重门(2)
早上一出房门,男人便看见已侯在门旁的江澄观。望见他那青黑涩暗的面容,男人便心里冷笑,想必这位江公公昨晚又整夜未睡了!他们这二十多人,与其说是护送他进京,还不如说是押送他进京。嘿嘿,二十个大内高手,加上传旨的江澄观带的五人,堕后三里还跟着三千名受皇上直辖的御林军,每个落脚处在他来之前已作清理整顿。。。可真够给他面子。只不过也太瞧得起他了,他现在已是无牙的老虎,落毛的凤凰,还怕他飞了不成?扫了江澄观一眼,他淡淡说:“上路吧。”
饶是一路上坐的是快马,走的是官道,也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京城幽京。才进城门,一从人已飞奔而至,跪倒马前:“禀大将军,皇上因西北大捷,特地赐弟北乐门,请大将军移步!”
男人眼光微微一跳,随即平平的说:“带路吧。”
北乐门就在皇宫西侧,近着小镜湖,交通便利,风景独好,一向来是达官侯爵的居所。皇上新赐的大将军府弟就在小镜湖畔,林木郁郁,宽敞幽深。还隔着条巷子,男人远远见家人侯在门前翘首盼归,心中一酸,拍马纵前,待走得近了,才发现几个月未见,父母原漆黑的头发已斑白了,更平添了许多皱纹,心中酸楚,连忙下马迎了上去,一手扶了老父,一手拉着母亲,与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周若梅行了进去。
待服侍了父母安坐,又扶了周若梅与自己并列一旁,男人才扫向垂手站在父母背后的面生人,那人早伶俐的跪下来,说:“禀大人,小的王保儿,是皇上指派过来侍候主子的。”
男人心里一阵愤懑,又是悲哀,皇上新立,不想一登基就沾上“鸟尽弓藏,铲除异已”的恶名除去威名远播的自己,可也没打算放过他。看看头发已染白的父母,再看看已怀有身孕的妻子,勉强按下心中的火气,平和的说:“知道了。开宴吧。”
入夜,男人安置父母睡下,出得房来,想起刚才老父紧拉他的手叮嘱:“宁儿,君为臣纲,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要尽心为皇上办事,排忧解难呀!”不禁重重喘了口气,这皇上名位来得不正如何叫他服心?且他家族中向来站太子一边,早和五王子结下怨隙,就算他想,别人可未必容忍他。。。难道自己家百年望族,三百零四口人此次要惨遭灭门之灾吗?
一件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温柔和顺的声音说:“相公,夜冷风大,进房里歇歇吧。”男人转头,看着妻子清雅秀丽的面容,又望望她臃肿的身子,柔情顿起,将披风拿下来围住她,轻轻斥责:“你都知道夜冷风大,你是有身子的,怎地不注意保重身子?”
周若梅和他成亲才三天便分离,新婚燕尔,又忧心兵凶战危,这些月来日思夜想的就是他早日平安归来。如今看丈夫站在身旁,满心满足。又见丈夫对自己柔情款款,更是喜心翻倒,满脸通红的偷偷偎进丈夫宽广的胸怀中。男人温柔的揽住妻子,看着她满足的面容,心不由地一紧,无言地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天才亮,已得旨意宣大将军傅宁进宫,傅宁轻轻拉开妻子环在腰上的手,匆匆着衣佩冠,进宫觐见。
五王子,也是当今皇上日昭在养心殿里召见了他。日昭年方十五,隆鼻高额,极有霸气,一双眼睛明亮逼人,闪动间如跳动的火焰,在兴奋或愤怒时便熊熊烧起——这泄露了他年少的事实:这个年轻的君主还不懂得如何掩饰他的情绪。
见到傅宁,日昭毫不避违,只是直盯盯地打量他。傅宁虽然胆大心高,也禁不住被他看得心中生寒。日昭盯了他好一晌,才吩咐:“平身。”
傅宁站直身子,日昭却走下座来,立在他的面前,“傅将军,西北大捷,一举击溃北狄主力,北狄无力再战,已进降书,消除我国心头大患,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呀!”
傅宁心一惊,又跪下,恭恭敬敬的说:“这都是我朝政治昌明,将士齐心合力之故,臣不敢居功。”
日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在殿中踱了几步,转回座上,说:“傅将军,这次大捷,功劳你居首位,这样吧,联今晚在满春园为你洗尘。”
傅宁深深伏下去:“谢皇上!”
当晚, 大小官员齐聚满春园,由日昭亲自敬酒,祝贺傅宁西北大捷。傅宁忙跪下谢恩。接着各官员纷纷上前敬酒,傅宁来者不拒,喝了近百杯后,虽然海量,也不禁玉山倾倒,醉在席中。 '墨'
千重门(3)
傅宁呻吟一声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头痛欲裂。他晕沉沉的打开眼睛,便看见一双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赫然便是日昭。这一惊非同小可,马上弹跳起身,才一动,下身一阵剧痛,他倒抽一口冷气,霍地掀开盖在自己的锦被,一看之下,全身血往上涌,只见被下的自己赤身裸体,满是淤痕和吻痕,修长的腿上还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见此他如五雷轰顶,马上红了眼,双手扣住日昭的颈就往死里掐。
见他此时狞恶扭曲的面容,日昭也不慌神,顺手从枕下抽出随手带的匕首,往傅宁臂上就是重重一划。傅宁吃痛,手劲不由一缓,已听见日昭冷冷的说:“傅将军,怎么,你要弒君么?!”
傅宁听他一说,才惊醒过来:自己掐住的是富有四海,统治天下苍生最高统治者!想及年迈的父母、怀孕的妻子、族人殷切信任的眼光,手不由地松了下来,身一滑,跪伏在床上,咬牙颤声说:“臣失礼,请皇上恕罪!”口中一股甜腥,嘴里已咬出血来。
日昭看着傅宁跪伏在床上,精壮的身子一览无遗。昨晚勇猛的情事不由涌上心头,心中一荡,手方按在傅宁肩上,已听外面清楚嘹亮的声音传来:“恭请皇上早朝!”他暗叹一声,收回手,对傅宁说:“傅将军远归,一路辛苦,今天就不用上朝了。”
傅宁浑浑噩噩地回到府中,脑中昏沉沉的,身上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热。对于自己和家族会受到怎样的噩运,他都曾经设想过,已有心理准备,却怎样也没料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折辱!想起日昭炽热奇特的眼神,又想起自己掀被时看见的不堪惨状,心头便如被火烤着,烧得喘不过气来。他在书房里从白天坐到夜晚,又从夜晚坐到天亮,手中只是把玩着从军一直伴到现在的军刀。也不知过了什么多久,一只滑腻的手轻轻盖在他的手上,他才茫然的抬起头,见妻子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惊,惶然的站起身:“阿梅,你什么时候来了?”
周若梅从没见他这个样子,更加担忧:“相公,可是出事了?”
傅宁勉强一笑:“不,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周若梅见他手中拿着一直不离的军刀,以为他是感叹以前叱咤风云的岁月,柔声安慰他:“相公不用忧心,人生有起有落。相公你还年轻,有的是为国效忠的机会——相公你一夜未睡,不如去歇息一下?”
傅宁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是我不好。让夫人担心了。”走了几步,脑中一晕,便倒了下去。周若梅一声惊叫,冲过去扶起他,颤声大喊:“来人啊~~~”
一时间傅府鸡飞狗跳,忙成一团,幸好一会儿傅宁已醒转,只是口干眼涩,全身松软无力,待到晚上,便发起了烧,却是病了。
这一病便是多天。第五天旨意传来,着傅宁进宫觐见。傅宁听了便心中一冷,奈何皇命不可违,只得带病前往。
日昭靠坐在龙椅上,恣意的打量跪在地上的傅宁。高耸的鼻梁,细长斜斜上吊的凤眼,丰厚红润的嘴唇,修长而有力的长腿,腰肢柔软极有弹性——那天晚上他弄得很清楚。想到此,他心中一阵发热,灼灼地盯着傅宁。他强要了他,他心中一定很愤恨吧?想到那晚傅宁震惊、折辱又不得不屈服的表情,他的眼睛便绽放出兴奋的光芒。他一定想不通他为何对他下手吧?他唇抿了抿,眼中露出冷冷的笑意,还记得第一次见傅宁时他才8岁。那天他跟从舅父去打猎,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全身泥泞,回来时见到二哥,也是当时的太子,他兴奋地奔过去,不料上阶时绊了一下,又跌了一跤。他狠狈的爬起,抬起头来,却看见站在二哥后面的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眼神冰冷又傲慢。他登时便觉得心里被划了一刀,他瞧不起他!他居然敢瞧不起他!小小的他心中狂怒,自那时起便发誓要不折手段的报复他,让他也试试被侮辱的滋味!而到底要怎样折辱他,他考虑了很久,直到有一次,他的舅父的两个小厮干那事儿被他发现,看着那被压在下头的男人羞愧欲死的样子,他便决定以后就这样子对付那个人了。
自那天亲近过傅宁后,这些天他虽然连续不断地翻宫女的牌子,可是一近身,便觉得索然无味,远不及那天晚上兴奋快乐。忍了几天,终是下旨叫傅宁进宫。
傅宁跪在地上,只觉得那双俯视他的眼睛几乎要生生地吞他下去,心中恚怒,又是羞愤,更夹杂着说不出的害怕。脚步声霍霍,日昭已走近他身边,扶起他:“爱卿请起。”
傅宁就势起身,日昭却不放手,指尖轻轻划着他的手腕,“傅将军这些天可消瘦了。”
傅宁一阵恶心,倒退一步,恭敬地说:“谢皇上关心。”已不着痕迹地摆脱了日昭的手。
日昭哪肯放过他,逼前一步,这次却是明目张胆地扣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就往榻上去。傅宁脸都黑了,手一振,已离开日昭的掌握,毕恭毕敬地说:“请皇上训斥。”
日昭见傅宁居然敢不就范,好胜心油然而起:难道我今晚奈何不了你?他不客气地逼近傅宁,但傅宁岂是好吃的果子,那晚他喝醉了没法子,不敢对付日昭只有强忍;此刻居然想在他清醒的时候非礼他,他怎能接受?日昭进一步他退一步。兜了几个圈子,日昭便有点沉不住气,但傅宁武艺高强,日昭虽然从小学习骑猎,身强体状,又怎能和他比?他追了几次不果,怒火和欲火一起上来,喝道:“你跪下!”
傅宁不敢违抗,只得跪下。日昭得意的笑,向他走去,看着他的肩,手才动,傅宁保持姿势不变,却向后滑了几步。见此日昭脸不由沉下来,阴声说:“你想抗旨?”
傅宁深深伏倒在地:“臣不敢。”
日昭冷哼一声,踱到座前坐下,命令傅宁:“过来!”
傅宁抬头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动,说:“皇上万金之体,臣不敢亵渎。”
日昭看了他好半晌,终于笑了:“好!好!你退下罢。” '墨'
千重门(4)
傅宁出了宫门,冷风一吹,满怀的恚怒马上消褪得干干净净,心中大悔;知道自己因病心烦气燥;以至意气用事违抗日昭,惹下不测之祸。可是,叫他当娈童一样侍候人,怎能忍受?想当初横刀跃马,叱咤风云,现竟被一小儿玩弄于手掌之上,叫人情何与堪!他眼中射出幽幽狠光,但想到时不予我,天威难测,眼神又黯淡下来。看着笼罩四方的漫天飞雪,油然起了英雄末路的感觉。在轿中怔坐片刻,他轻轻叹息,一跺轿底,淡淡吩咐:“去老宅。”
他指的老宅就是他原先的居所傅家大院。傅家三服内的直系亲属都住在那里。但日昭指派了新居给他,他只得搬出。自回京后他如履薄冰,慎惧畏谗,所有亲属子弟一概未请,就连本族兄弟送的请安贴子,他也未接。现时势险恶,势必要回一趟了。
到得老宅,几个族叔、傅静、傅以、傅致、傅远等一干主事的兄弟及傅府的管家傅三从、刘四得早已在偏厅等侯。他突然造访众人便知不好,此刻见他面色如水更是担忧。傅三从、刘四得一言不发地搬了椅子亲自到门口把风。傅宁坐下,问:“太子是怎样去的?”
傅静苦笑摇头:“先帝病重,太子主持朝政,一个月后晕厥在熹庆宫,太医说连日操劳起居不慎冒了风寒,前几天尚能带病操作;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先帝驾崩,宣读遗诏,继位的便是五王子了。第二日,太子便随先帝而去了。”
顿了顿说:“太子向来康健,此病来得突然,大姐姐便觉得事有蹊跷,我们也暗中查访,但那段日子毓庆宫并无意外之人、事,找寻宫内外名医会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详的地方。难道天意如此?”
众人沉默,天下皆知他们傅族是太子一党,现今五王子得势,傅氏一族前景可忧也。
傅致看见傅宁沉重的脸色,问:“三哥,你这次来?”
傅宁环视兄弟亲友,点头默认:“事堪忧。大哥,上次我叫你将二十万两投入宗祠,不知你办好了没有?”
傅静缓缓说:“十万两增购宗祠土地,十万两加建宗祠。除北边的春晖楼未完工外,其他皆已峻工。”
傅宁轻叹:“麻烦大哥你了。我朝皇宪有云,族中祖祠不列入抄家名单。若是出事了,我傅氏一族也尚有个安身攻读之处。”
转头看向傅远:“五弟,当初你要经商海运,为兄颇不以为然,现今看来,竟是好事。”环视众人一眼:“这样吧,各房各挑一个十岁以下五岁以上、身体强健的男丁随五弟出海游历,若是我们傅氏万幸未曾蒙难就罢了,若不幸,也给我们傅家留点香火。”
众人听了凄然,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次五王子得势,傅家必定势微,就不知是当权人士免职,抄家还是满门抄斩了。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傅宁站起,说:“从今起,傅家上下言谈行事须得小心。告辞了!”
傅宁虽想到日昭不会放过他们傅家,却没有想到这么快。第二天一早,江澄观便率一干人等前来宣旨,傅家全族贬为贱民,男的与披甲人与奴,女的充为宫妓,缓三日起行。只傅宁平定北狄有功,免一切宫职,留自由行走上书房一恩典。并令御前一等侍卫冯三定查抄家产。
傅宁一听,整个人如遭雷殛,查抄家产也就罢了,贬为贱民却着实非同小可,那就是说自此后傅家子弟只可操王八戏子吹鼓手等之类贱业,不可商贾稼禾出任为官。想他傅宁世家风流,百代书香,就此沦为贱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子弟后人?耳中听得扑嗵一声,却是老父老母不堪刺激,双双倒地,他大惊,扑上去狂掐两老人中,片刻两老幽幽醒转,傅母直哭得死去活来,傅父却两目呆滞,混如木偶。他心如刀割,喉间一甜,知道是肝血受损,硬生生将血咽了下去,扶了老父老母拜倒谢恩。
冯三定皮笑肉不笑的说:“大人请节哀。”头一摆,手下的差役已入了后院,片刻妇孺惊惶的哭叫声、粗野的喝斥声不绝于耳。
日昭好狠的心!只是将他这个大将军处罚得如此之轻,却是为何?傅宁沉吟,突听得堂前传来争执声,听声音却是周若梅房里的翡翠,他霍然站起,走过去:“什么事?”
正和差役推搡着的翡翠一见他便跪倒在地,哭道:“主子!夫人她一听。。。夫人动了胎气,沈婶子说要产了!”
傅宁一把扯起她:“你说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翡翠踉跄站起,急急去了。
傅宁走近冯三定、江澄观身边,不着迹地塞了两张千两银票过去,拱手恳求:“冯大人、江大人,拙荆生产,还请两位大人通融则个,让我去请杏树胡同的陈稳婆前来助产。”
冯三定、江澄观没有接银票,对视一眼,冯三定慢条厮理地说:“傅大人,小的只是奉命从事,不敢作主。”
出来办差讲究的是瞒上不瞒下,有许多通融之处大家是心照不宣。只是众人皆知他们傅家是太子党,为官最怕就是站错位置,现今皇上明摆着要拿傅家开刀,谁敢沾惹?
傅宁咬牙,也不强求。王保儿上前禀道:“主子,老爷和夫人已送回房,喝了安神茶,已然安睡。”
傅宁微一点头。堂外却传来翡翠的哭喊:“主子!主子!”
傅宁大惊,几步赶上前:“夫人出了何事?”
翡翠推开拦着她的差役,爬前泣道:“主子!沈婶子说夫人难产!她应付不来!”
傅宁身子摇了摇,一言不发地走到冯三定和江澄观面前,一甩下摆就要跪下去,冯三定身子一侧,江澄观忙一把扶住:“大人,你是折杀奴才了!”
傅宁就势站直身子,恳求:“请两位大人成全!”
冯三定不想趟这道混水,欠了欠身:“大人请留此地。”使了一个眼风,身后的差役呼喝而出,他一声令下,跟手下亲自查抄傅府。
江澄观却记起今天日昭下旨时还曾说:“听听傅将军还有什么要上禀的,若有,就带他觐见罢。”从这句话来看,这傅将军或还有可用之处,也不宜得罪太甚。偷偷瞄了瞄傅宁脸色,沉吟:“这个。。。”
傅宁近前,不言声地塞了三千两银票过去。江澄观笼入袖中,很为难地说:“大人,此事被人告上去,我可是贬职杀头的份儿,但大人我是向来敬佩的,也不得不为大人担当些了。”指派了一个人:“你马上去请杏树胡同的陈稳婆过来。要快!”那人一溜烟地去了。
傅宁见他不计前嫌,想起一路对他多有刁难,心下感激:“多谢大人!”
江澄观微微一笑:“不敢当,此是皇上恩典。皇上关爱大人,曾有言务必厚待大人。”
傅宁静默,慢慢走到一旁的檀木椅坐下,沉吟无言。江澄观也不打犹他,只细细的观赏墙上挂着的画。
急急的脚步声传来,翡翠推开堂前的侍卫挤了进来,一脸喜色:“主子!主子!少夫人生了小主子了!”
傅宁霍然站起,看向江澄观。江澄观向厅堂的差役颔了颔首,那些差役便退开一条道路。傅宁急奔回内院,陈稳婆一见他便急急地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他:“恭喜大人!喜得贵子!”
傅宁看着那犹自大哭的一张小脸,心中狂喜,轻轻将孩子拥入怀中,抱着儿子软软的身子,不知怎地心中一酸,家族蒙难,孩子此时出生,也不知是祸是福。又惦记着刚生产的妻子,忙进房观望,见妻子黯淡的面容,怜惜地说:“梅妹,辛苦你了。”
周若梅握紧他的手,又看看身侧的儿子,想起前途多厄,心中酸楚,流下泪来。傅宁握着她的手一抖,下了决定,对周若梅说:“梅妹,等会我进宫。”
周若梅一惊:“相公!”
傅宁柔情看她:“梅妹,你不用担心。。。”又苦笑:“情形还能再坏么?”
周若梅抓住他的手不肯放:“相公,我不要你出事。”
傅宁双手合握,将妻子的手掬在中间,轻轻说:“不,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只是,今晚我只怕不能回来陪你了。”
* * *
江澄观蹑步将一碗奶子放在日昭案前,又悄步退回原地。偷偷望了望殿门口的傅宁,又暗暗看了看正专心致志批改奏章的日昭,心中嘀咕,皇上将傅家贬为贱民,又留下傅宁一人,说准许傅宁觐见,却又不宣,真是天威难测呀!
殿外的傅宁跪在雪中,身一阵冷一阵热,头越来越晕沉,他病本来未愈,又逢家变,若不是知道家族成活皆在此举,早已倒下去了。咬着牙重重拧了自己一下,才又清醒了些。
殿内的日昭放下笔,抿了口奶子,江澄观忙走过来,添加了些热的,又剔了剔烛台,让灯火更亮些。日昭转了转手腕,说:“宣傅将军进来。”
江澄观点头称是,喊:“宣傅宁。”
傅宁晕晕沉沉地站直身子,双膝一软,跌倒在地,他挣扎站起,走进殿中,跪伏在地:“臣傅宁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日昭看见他,嘴角不觉露出得意的微笑,却不理他,只是继续处理案上的奏章。
他如此惫待,傅宁只觉得心中的邪火四处乱撞,却不敢表露出来,只狠狠抠着地上的金砖缝儿,拼命控制自己。
换了二支蜡烛,日昭终于将案上的奏折批完,他瞄向傅宁,身子舒适地倒入椅中,淡淡地说:“傅将军,什么事求见呀?”
傅宁拜倒在地:“臣。。。臣恳求皇上开恩,免去傅家贬为贱民的旨意。”
日昭冷冷一笑,道:“傅将军如此说,是不是指责朕冤枉了你们傅家?”
傅宁身子一抖,颤声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只惭愧未尽绵力报效君恩,不敢心怀抱怨。”
日昭嘿嘿一笑:“既没冤枉你,何求朕开恩?”
傅宁静默一会儿,咬牙说:“只求皇上念臣数代侍奉我朝的份上,开恩特赦。臣。。。”他抬眼,看向日昭,眼光灼然:“臣自当尽心服侍皇上,不敢有辞!”
日昭露出胜利的笑容,扫了江澄观一眼,江澄观躬身退出,关上殿门。见江澄观出去;日昭慢慢坐直身子,微笑:“既然如此,那就让朕见识一下你是如何尽心的吧!” '墨'
千重门(5)
傅宁迟疑,见日昭脸一沉,连忙伏下:“请皇上吩咐!”
日昭瞪了他半晌,这人没服侍过人呀?过来帮他宽衣解带都不会?转念一想,露出邪肆的笑容:“站起来,把衣服脱下!”
傅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站起宽衣。
日昭眯着眼看他,呵呵,这傅将军脸色很难看,很不情愿嘛!不过,动作还是挺爽快的。嘴角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冷笑,哼,慑服四夷,威震天下又怎样?还不是在我胯下称臣?见傅宁逐渐露出宽厚的肩膀、结实的小腹。。。手在裤腰上顿了一下,修健的长腿也露了出来。看此一幕,日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浊,喘着气,他命令:“到榻上躺下!双腿张开。”
傅宁上了榻,闭上眼,耻辱地将双腿拉开。日昭叱道:“把眼睛打开!”傅宁放在身侧的手一紧,慢慢张开眼睛。日昭站在他面前,一边解着身上的衣裳,一边兴奋而猥亵地看着他。傅宁一阵反胃,冷战一个个在身上打滚,却死死控制自己,不把眼光移开。
这目光,这表情,真令人受不了呀!日昭三两下除了衣服,露出单薄却结实的身子,猛扑过去。傅宁整个人一僵,却没有反抗,任他为所欲为。
对傅宁来说,这一夜是那么的漫长,以致他差点认为自己活不下去。他没有想到,清醒的时侯承受一个男人抱自己是那么羞耻、难以忍受的事情。可是,最终他还是以惊人的意志力捱了过去。
日昭窃夜放纵,见傅宁病中被自己如此凌辱仍保持清醒也不由佩服。却更是欲火焚身,越是发了狠折腾傅宁,直到殿外传来江澄观尖细的“恭请皇上早朝”才放开傅宁。
随手拾起地上的中衣,日昭刚想站起,手却被傅宁紧紧扣住,他一怔,看傅宁时,却见他面朝里壁。便不理会,再次站起,他一动,傅宁又用力将他拉住。
他哂然一笑,已然明白,扬声说:“澄观!你进来!”
江澄观应了声“是!”便轻轻推门进来,垂首站在门旁,眼观鼻,鼻观心,对地上散乱的男人服饰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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