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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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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他脸上就差写着“你居然敢拿长辈的身份压着本世子赔礼你不想活了么”,高寅看了眼卓昭节,心情郁闷得没法说,不得不强笑着表示自己一点也不计较。
江扶风对宁摇碧的了解虽然没有长安土生土长的这班五陵年少深,但在秣陵也见过这位世子几次,知道宁摇碧很有一些纨绔的矜持傲慢之气,虽然有卓昭节在,却也不敢久留,迅速交代了几句场面话,问候了一声卓昭粹,立刻果断告辞,道:“咱们与人约在了红药间,却要先过去等人了……”
不想他话还没说完,卓昭节奇怪的道:“这儿就是红药间啊!”
闻言江扶风和高寅都是一惊,宁摇碧也皱起眉道:“不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约了谁?”
高寅迟疑着道:“约的是温相家的小四郎,温四昨日送的帖子上写的就是他在这儿定了红药间,这……”都是豪门大宅里长大的,论到在政事和阴人上的觉悟,高寅与宁摇碧比起卓昭节来不知道敏锐多少,卓昭节一句话,高寅已经迅速想到是不是温柏故意阴自己一把了,只是他和温柏素来关系很不错,再说这个计谋实在拙劣得紧,宁摇碧纨绔霸道归纨绔霸道,可不是没脑子的人,会不追究算计他的温柏吗?
这纨绔可是连郡王都不想招惹的主儿!
高寅这边脸色变幻,吃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摇碧却干脆多了,道:“帖子拿来。”
“帖子没带。”高寅无可奈何的道,“我与温四也算熟悉了,若非他是头一次请江表哥,根本不必下帖子的。”
江扶风沉吟道:“这儿是不是有其他名字相似的雅间,而温家郎君不慎写差了?”
宁摇碧淡淡的道:“这楼中的雅间以花为名,二楼这一层一共有十六间雅间,分别是宝瑰、燃杏、娇桃、艳李……”他一口气将十六间雅间的名字全部报了上来,最后得出结论,“没有一间与红药仿佛,看来,温柏很能干啊?”
闻言江扶风与高寅都微微皱了下眉,同时感觉到今儿的事情不好了结了,不仅仅是得罪宁摇碧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这样算计他们撞上宁摇碧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让他们撞破宁摇碧与卓昭节的私会——这两个人是有圣旨赐婚的,而且六礼都走到请期这里了,大凉风气开放,有婚约的少年男女光天化日的在酒楼茶楼里见个面说点体己话儿,那是极正常的事情,又不是衣裳不整叫人看到,所以不可能是为了这个。
要说是为了让他们得罪宁摇碧,即使没有卓昭节说情,可能也不很大,毕竟他们也没得罪过温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卓昭节咳嗽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既然这儿就是红药间,江小舅舅和高家表舅不如一起坐下用盏茶罢?”
听到她这么邀请,宁摇碧立刻眼神转冷的看向江扶风与高寅,后二人根本就不用他给眼色,纷纷忙不迭的推辞,神色郑重的道:“卓娘子有心了,只是咱们还要等温四问个究竟,还是下去大堂里等着放心些,方才打扰之楚,还望娘子与世子海涵!”说着根本就不给卓昭节再次挽留的机会,一溜烟的把门一关,就听走廊和楼梯上连成一片的一阵脚步声——这两人估计是飞奔下去的!
……卓昭节等脚步声远了,才嗔宁摇碧:“这两位算起来都是长辈,你算计他们做什么?”
宁摇碧无辜的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我虽然昨儿个给你递的帖,但只约了芙蓉园,这座茶楼,也是偶然踏进来的,根本就不是提前定好。”刚才当着高寅和江扶风的面,卓昭节也不好戳穿宁摇碧,这会就埋怨道,“你说的仿佛是温家郎君想算计你一样,我看两位舅舅都被吓到了呢!”
宁摇碧被她说穿用心,微微而笑道:“我可也没做旁的,是他们自己胆子小,我只是赞了一句温柏能干罢了。而且这件事情很简单,这二楼虽然有十六间雅间,但这红药间的位置最好,虽然咱们是偶然进了这里,但这长安酒肆茶楼,不认识我的人还真不多,我还没见过谁家看到我上门会不把最好的雅间酒水留出来。”
虽然温柏这宰相之孙的身份不低了,但比起长安城里鲜少有人见了能不头疼的雍城侯世子,此楼的掌柜果断选择了得罪前者——哪怕宁摇碧没有指定具体的雅间,可掌柜却不敢给他借此寻事的机会……
这一节其实卓昭节也想到了,叹道:“你就会狡辩!”
宁摇碧笑着道:“好吧,我是狡辩……可这难道不应该怪他们吗?咱们隔了好几日不见,正好好说着话呢,他们过来扰人兴致,不坑他们一把,这怎么可能?”
“……你坑的人还不够多吗?”卓昭节颇为无语,想到之前的定成郡主,暗自为江扶风和高寅扼腕,不过想到刚才见到江扶风,不免好奇多问上一句,“这江小舅舅称高十六郎为表弟,两人竟然是亲戚?”
宁摇碧不在意的道:“大理正江楚直之女似乎嫁给了高献陵的一个儿子为妻,这江扶风是江楚直的侄子罢?所以叫高十六表弟也没错。”
“原来是这样。”卓昭节因为江扶风就想起秣陵的一干人,感慨道,“去年秋闱,江小舅舅和我未来四表妹夫等怀杏学子都得了举人的功名,俱是前程远大的,不想偏林家郎君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明年这一科,怀杏书院里有多少人会赴长安?”
宁摇碧对秣陵、对怀杏书院兴趣都不大,但想起来卓昭节在游家长大,游家似乎也有几个子弟在怀杏书院入读的,就问道:“游家有人下场么?若是明科赴会试,过了之后,殿试前我请祖母向圣人提一提。”
卓昭节摇了摇头,道:“本来任表哥要下场的,结果小姨母在前年腊月去世,他要守母孝,就没参加,焕表弟年纪小,炽表弟虽然下了场也过了秋试,但名次不佳,外祖父以为他根基太浅,还需要锤炼,去年榜单才下来,外祖父就说过炽表弟参加不得明科。”
她有些遗憾的道,“依外祖父说,若是任表哥不必守母孝,明科倒还能有点把握的。”
宁摇碧笑着道:“任慎之年纪也不大,我看他即使明科下场,估计名次也不会很高,不如就此压一压到再下一科更好。”
“说的也是。”卓昭节点一点头。
这时候外头又传来脚步声,正是往红药间而来,不过这一回叩门就很有礼貌了,十分轻柔且恭敬,有人道:“卓姐姐可是在里头?”
【注】太乙池:原型是终南山翠华山上那一座,翠微山应该是骊山,但作者太懒了,在智能ABC中,骊山打起来远不如翠微山好打,而且还更好听点……反正架空作者可以随便编……
第一百五十章 时五很幸运
“是温妹妹啊?”卓昭节原本见又有人来打扰,十分的不悦,但听出温坛榕的声音,忙敛了愠色,招呼阿杏过去开门,自己也起身迎接,门开了,果然是温坛榕,绾着单螺,穿着家常衣裙,甚至还系了一对半旧不新的宫绦,钗环也不多,看着却不像是出门的模样,神色有点憔悴,但大家风范犹存,只是那大方中竟带着丝怯意,看到卓昭节当先迎出来,她脸上闪过一抹复杂,随即微笑着道:“卓姐姐好!”
卓昭节挽住她手,道:“真是巧,你是随温四郎过来的吧?”
温坛榕点了点头,淡笑着道:“是啊,我这几日在家里闲得慌,所以听说兄长今日出门,就纠缠着跟了上来,不想兄长约的好友里倒是没有女眷,所以听说卓姐姐在这儿,就先跑了上来。”
长长的羽睫颤了颤,见宁摇碧皱眉不语,温坛榕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对卓昭节笑着道,“不想却是打扰卓姐姐与世子了。”
卓昭节刚才开口留江扶风和高寅只是客气话,这时候其实也不想温坛榕来打扰的,但既然是小娘子,总是要格外客气点,她正要说话,宁摇碧却察觉到她的态度,立刻翻脸赶起人来,道:“不要紧,所谓知错能改,即是向善,你既然知道打扰,这会立刻离开那便对了!”
时五说,和小娘子相处的辰光,只要不是惊天大事,任什么人什么事来报,都必须设法赶走!以表示自己想和小娘子单独相处的决心与向往,小娘子即使嘴上不说……心里总是高兴的。
和昭节比起来,这温家小娘子算什么?!
唔,昭节嘴上不说,现在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看到温坛榕脸色刷的雪白,整个人都似摇摇欲坠,显然被这直白到羞辱地步的驱赶伤得不轻,卓昭节暗擦一把汗,勉强笑道,“温妹妹你别和他计较……”
这时候外头却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温柏几乎是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人都没看清就忙不迭的赔起了礼:“实在对不住,舍妹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今儿是难得出门,方才听到卓娘子在就直接上来了,并不知世子也在此,这才冲撞了两位,还请两位勿怪!”说着又呵斥温坛榕,“如今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莽撞?”
他又急又气,卓昭节的尴尬也不见得比他小,偏偏他们两个百般使眼色,温坛榕被骂得低了头,却捏紧了帕子死不吭声,宁摇碧沉着脸,也是一点赔礼的意思也没有,卓昭节和温柏无奈,只得胡乱客套寒暄几句,温柏强行拖走了明显神思不属的温坛榕,这件事情才作罢!
卓昭节无奈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旁人这会来打扰,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温妹妹究竟是小娘子,你好歹给她些颜面呀!”
宁摇碧很是委屈的道:“我没着人对她动手已经很给她体面了,这小娘子根本就不长脑子,楼下的高寅和江扶风,论起来都是你之长辈,假如这红药间里方便,他们两个何必还要避在下面的大堂?所以这小娘子要么就是人太笨,要么,就是存心故意来打扰!”
他哗啦一下展开折扇随便扇了两下,非常有理由的分析道,“若是人笨,听不出来你那些对常人的客套话,当真留下来,到时候我再赶人那她更加受不住,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留她了,若是她存心故意打扰,那刚才我实在是话说轻了!”
时五说,把人或事打发之后,小娘子家面薄又心软,纵然心里欣喜又能和你单独相处了,少不得也要埋怨几句,这时候切忌顺着小娘子认错,而是以坚定的言辞与态度表示自己更看重与小娘子的相处……再一次证明给对方看,自己的相思之情啊……
宁摇碧摇着扇子思忖,应该就是现在这样吧?
“……”卓昭节想了半晌,道,“好吧,你确实有道理,我说你不过。”
时五果然是此道高手啊!宁摇碧心情愉快的笑着道:“所以,他们……”不想他话还没说完,卓昭节忽然探手抓住他胳膊,狠狠的掐了一把!
宁摇碧立刻痛呼一声!
鸾奴一惊,忙抬手止住侍者上前护主。
就见卓昭节掐完,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忿忿的道:“这么有道理,我说你不过,还是掐上一把出气罢!”
时五!你写的不对!这时候昭节难道不是应该含羞带嗔的说几句“你下会可不许这样了”,然后马上把什么温娘子热娘子忘记到九霄云外,继续和本世子说甜言蜜语吗?!
回去必须找时五算帐!!这小子居然敢阴本世子!
不过关键时刻,宁摇碧本身的反应能力不容置疑,他立刻暂时用上了时五另一条教诲,谄媚的卷起袖子,把手臂递到她面前:“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昭节千万莫要生气……掐一把怎么够?要不要再掐几把?不要担心,我身体好得很,掐上几十把都不打紧,却不能气着了你……”
时五说,小娘子若是生气了动手,万万不可还手,也不可沉默,还手那是粗鲁的夯货才会做的事儿,沉默往往会让小娘子更加愤怒,因此当此之时,惟有不惧艰险,迎难直上,要么帮着小娘子再打自己几下——要么就是主动提出让小娘子再打几下,总而言之要豁得出去,必须以让小娘子出够了气、甚至因此对你心生愧疚为上策。
在时五此条建议里,宁摇碧眼都没眨就选择了后者——自己掐哪有昭节掐好啊!昭节的纤纤细指又柔又软,被掐了也高兴啊……
…………包括鸾奴在内,众多宁家随从齐齐沉默,心中均是泪如雨下!
而阿杏和阿梨对望一眼,都是心下一宽,暗想今儿个回去,游氏知道宁摇碧这样顺着娘子,心情一好,指不定能得笔赏钱花……
卓昭节看他这样,反而倒后悔了,伸手替他揉了两下,恨道:“掐了你不痛么?还要给人家再掐几十下?你呀!”虽然是埋怨,但语气里的心疼任谁都能听出来。
时五你果然很英明!方才的差错就先记下罢!回去先不打你了。
宁摇碧心中暗喜,面上却正色道:“这点儿痛算什么?只要昭节高兴,再痛我也不在乎!”
卓昭节面上绯红一片,故作嫌弃的推开他的手,目光转向别处,轻轻嗔道:“傻子!”
小娘子的语气柔软得能滴下水来,再笨的人也不会认为这是在骂人。
“我可只在你跟前傻。”宁摇碧含情脉脉,柔声道,“我见了你就聪明不了了,你说怎么办罢?”
卓昭节收回目光,似嗔似怪的瞪他一眼,红着脸道:“什么怎么办?”
“我可是雍城侯府唯一的子嗣,当朝长公主最宠爱的孙儿。”宁摇碧微笑着道,“这长安上下谁不知道我最聪明不过,祖母常赞我是顶伶俐的人呢,结果见到你就变傻了,你难道不要赔偿么?”
卓昭节呆了一呆,气笑道:“你可真会耍赖啊,什么时候,你变成长安无人不知的聪明了?长公主说你伶俐我可没听过,不能算的!”
“咦,你居然没听过?”宁摇碧一脸不能相信,道,“那许多人说我狡猾、奸诈、阴险……你总该知道罢?”
卓昭节道:“是……”
“那不就是了?”宁摇碧一脸得意洋洋的摊了摊手,道,“这些词其实就是赞我聪明,只不过许多人出于嫉妒与仇怨,特意换了些贬义词来罢了,但也足见他们对我的智谋深为佩服,即使诋毁也无法掩盖我之聪慧啊!”
“……”卓昭节暗吐一口血,道,“你似乎忘记说了一个无耻?”
宁摇碧傲然一笑:“拿得起放得下,这才能称一个‘智’字!”
这句话是没问题,问题是,你确定“无耻”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意思?
卓昭节想了想没想出来反驳的话,索性再打了他一下,负气道:“好吧,你这么聪明,见到我就变傻了,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傻到连你这么聪明的人见着了我,都聪明不起来了吗?”
宁摇碧忙笑着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说我这么聪明,结果到你跟前就傻了,自然是说你比我更聪明,衬得我就是个傻子!”
时五说,任何情况下,小娘子说自己傻、笨、呆、不中用,必须无视眼前一切景遇的赞其冰雪聪明、慧黠机敏、天生一颗玲珑心……哪怕该小娘子与“何不食肉糜”那位智慧仿佛,但因为问出这句话的那位不是美人儿,所以毫无疑问那是个憨子,但青春年少的小娘子,即使说她憨,前头也必须加一个“娇”字,后面加“可爱”二字……
“这可是你说的!”卓昭节立刻敛了负气之色,眼中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盈盈道,“既然是我太聪明,衬托得你像个傻子的缘故,我又为什么要赔偿你呢?这是你自己不够聪明呀!可不是我害的。”
饶是宁摇碧机变,此刻也不禁一愣,紧接着抚掌哈哈大笑起来:“昭节你看,我说对了罢?我这么聪明的人,在你跟前就傻了,被你轻轻松松就摆了一道!”
时五说,若与小娘子斗心眼,须得记住,九胜一败,输太多会让小娘子觉着你太过无用和愚笨,全胜容易让小娘子恼羞成怒……最重要的是,败上九次才胜一次,无论多么谦逊的小娘子,这时候定然都发自内心的得意万分!所以在这个时候再大肆称赞小娘子一番,定然能够使得小娘子心情格外愉悦,这一愉悦,不但不会计较之前败的九次,还会觉得你心胸宽广……
果然卓昭节算计了宁摇碧一回,又见他主动承让,虽然晓得自己能占这么个便宜,还是宁摇碧不肯说她笨,这才得手,但还是止不住得意之色,骄傲的道:“我不想与你计较而已!真当我口舌上赢不了你吗?”
时五你说的太对了,本世子再次确定,回去之后本世子绝不会就之前的差错找你算帐……你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用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掬水
因为是婚约定下来之后头一次在外头见面,这时候和从前可不一样,从前卓昭节虽然自恃父母兄长的宠爱,回去了大不了捱上一顿说,可哪里有如今这样的堂堂正正?
是以即使被高寅和温坛榕相继打扰,两人心情都是极好,在红药间里用了饭,宁摇碧又提议陪卓昭节到曲江边去走一走,权当消食。
两人下了楼,正要出门,不想一个青衣使女有点诚惶诚恐的迎了上来,道:“卓娘子。”
卓昭节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何事?”
“婢子是温六娘子的使女,咱们家的五娘子过两日生辰,六娘想请娘子也过府一聚。”那青衣使女恭敬的道,说着双手呈上请帖。
卓昭节并不认识温五娘,不过看着温坛榕的面子——尤其方才温坛榕被宁摇碧伤得不轻,此刻自然不会拒绝,点头道:“好,我定然准时前往相府。”
那青衣使女忙提醒她:“娘子,敝家因为花园正在改建,有所不便,所以五娘子的生辰不在相府办,却是在曲江这儿,已经与对面的回雪楼说好,届时包下他们一整幢楼。”
“回雪楼吗?”宁摇碧本来不满温家的人又来纠缠,但听到在曲江,忽然问道,“生辰是什么时候?”
那青衣使女听他说话,顿时一惊,小声道:“就是……就是六日后!”
“本世子知道了。”宁摇碧点一点头,从卓昭节手里接过请帖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道,“到那日本世子会与昭节一起赴宴的。”
“啊?!”青衣使女大惊失色!
宁摇碧不冷不热的看着她:“怎么温家很不欢迎本世子?”
“不不不!”青衣使女吓得连说了个三个不字,才缓过一口气,满脸惶恐的道,“婢子绝无此意,只是……只是婢子不知世子也有此意,只带了这一张请帖,故……故而惶恐……”
“本世子对你家娘子的生辰没兴趣。”宁摇碧最不怕的就是说真话,尤其是叫人不痛快的真话,他漫不经心的道,“本世子是陪自己未婚妻子,帖子就不必给了,谅你家到时候也不敢不让本世子进去!”
青衣使女低声道:“世子大驾光临乃是蓬荜生辉之事,敝家娘子如何会不叫世子进去?”
“你不是说这生辰之宴又不在相府里,乃是在回雪楼,要光辉也是回雪楼,和温家有什么关系?”宁摇碧淡淡的道,转对卓昭节瞬间就是笑脸相迎,含笑道,“好啦,帖子已经拿了,和个下人说什么话?咱们走罢。”
卓昭节心中长叹一声,她是看出来了,自己即使再替宁摇碧对这青衣使女和颜悦色的赔礼,一来那使女不敢接受,二来宁摇碧只怕还有更刻薄的话……还不如就这么走了好收场。
这么件小事,宁摇碧转过头来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被他说东说西,卓昭节也不再惦记着到时候怎么向温家赔礼,把心思转到曲江的风景上来。
这时候曲江畔的杏花已经落尽,路径之中偶尔夹杂的几株桃树也随东风凋去,杏树、桃树上,枝叶开始逐渐茂盛起来,正是进入浓绿深碧的辰光。
倒是曲江上,一片又一片荷叶欢欢喜喜的浮出了水面,大大小小的圆盖一路向江心拥去,曲江芙蓉园,既然以芙蓉为园名,这荷叶自然是一路不断的。
卓昭节看得兴起,忍不住把镯子推到肘上,挽了袖子,寻了一处水畔,俯身去摸附近的荷叶,宁摇碧自然跟着她蹲下,随手把附近几片荷叶都扯了过来,笑着道:“你喜欢芙蓉?”
“在江南的时候常随外祖父出门,外祖父垂钓,我和表弟戏水摸蚌采莲子。”卓昭节掬起一捧水浇在荷叶上,笑着道,“有时候忘记带斗笠和蓑衣,就折了宽大的荷叶遮挡雨水,其实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是图个好玩……哎呀,别摘!”
看宁摇碧似乎要折一张荷叶,卓昭节忙阻止,不想宁摇碧已经快手摘了下来,还笑着往她鬓边一比,道:“我想有个词用你身上最好不过,绿鬓朱颜,不过这会看起来你这鬓发是色如鸦雏,但被这绿荷一衬,还真是朱颜玉貌。”
卓昭节气恼的道:“不和你说这些!你要摘它,也别摘得这样长的梗呀!你看这剩下来的梗都快到水底下去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拿手抓住宁摇碧摘过荷叶后剩下的残梗,小心翼翼护着不使熏风吹开的粼粼波纹荡漾上去,同时又向左右观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宁摇碧诧异道:“这又怎么了?这儿虽然不是江南,处处菱歌莲声,但一片荷叶也不打紧……你抓着这梗做什么?”
“你没采过莲。”卓昭节看了看四周已经寻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她蹲下来的地方不到一臂之处的江岸,有两丛碧草之间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卓昭节也不在乎脏,小心的探手抓取了少许,略沾些水,将那残梗糊上,这才道,“所以不晓得,这荷花荷叶生长全靠底下的藕,你也看到无论花叶还是将来的莲蓬,这梗内中与藕一样也是通着许多小孔的,所以采了下来之后,若不把这梗口封住,江水灌进去,底下的藕会烂掉的【注】,那样可就不是一张荷叶的事儿了。”
宁摇碧神色瞬间变得肃然,赞道:“昭节心地这样的好!”
一曲江的芙蓉花全死了又如何?!补种一圈才几个银钱?
不过……
时五说,有称赞小娘子的机会,决计不能错过,没有机会,也要寻找和发现机会!所以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决计不可错过!
卓昭节手上沾了泥,便就着江水慢慢洗着,笑着道:“只是从前习惯了,外祖父很在意这些,有几回表弟贪玩,折莲蓬时不注意,直接拉上来的,梗断在水底,被外祖父好生训斥过一番,此后连我也小心翼翼了。”
彼时的曲江,色如澄练,水清如洗,卓昭节十指纤纤柔美而白皙,在清凌凌的江水中洗涤,旁边几张将出水面而未出的碧绿荷叶悠然随波微荡,越发衬托得她指如美玉,宁摇碧看得心头一动,忍不住也把手探到水里去,扣住她指笑着道:“你要拿泥土封住那荷叶梗,告诉我就是了,我来动手,何必弄脏自己?”
“这儿就有水,洗一洗不就成了吗?”因为这会两人蹲在水边,下人虽然站在附近,但被两人阻挡也看不见水里宁摇碧拉手的勾当,卓昭节面上一红,轻轻挣了挣,口中道,“再说从前随外祖父出门垂钓,摸蚌都是从水汀或浅滩、密草里摸出来的,不沾泥水怎么可能?何况人出自于土,这土有什么脏的呢?”
宁摇碧扣住她手指不放,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你今儿穿的裙子不禁脏,还是洗仔细些罢。”就拉着她手在水里拿不起来。
卓昭节嗔怪的看他一眼,用了用力气,奈何宁摇碧不松手,她到底比不过,只得任他在水里抚摩着自己的手,两人十指交缠,卓昭节面色渐渐通红,过了片刻,究竟小娘子家心虚些,低声嗔道:“好啦,差不多了。”
宁摇碧虽然觉得辰光太短,但怕惹恼了她,只得恋恋不舍的松手,道:“好罢。”
两人起了身,卓昭节因为蹲了太久,起来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进曲江里去,吓得阿杏和阿梨慌忙上来搀扶,道:“娘子仔细!”
宁摇碧到底是习武之人,下盘比卓昭节稳得多了,一般蹲了许久,却不但自己无事,还及时抬臂揽了把卓昭节,叮嘱道:“起来时慢一些。”
卓昭节到底还没过门,当着众人的面被他揽住,本来红晕未褪尽的脸色更是赤红一片,先忙着站好,这才推了把宁摇碧的手臂,低声道:“好啦。”
宁摇碧笑了一笑,接过阿杏递上来的帕子,仔细替她擦着手上的江水,两人头靠得极近,看这模样,下人们皆不敢出声,他一边替卓昭节擦着手,一边小声道:“这是第二次了……下一回可不能起这么急了。”
被他这句话一提醒,卓昭节立刻想起了两年前,在秣陵游家端颐苑的书房,自己因为喝多了微熏,在书房的二楼小憩,不想却偷听到了卓昭粹南下的真相,跟着发现了宁摇碧——为怕游若珩与崔南风发现,只得强压下惊呼乖乖等待楼下两人离开,不料游若珩与崔南风走后,卓昭节被宁摇碧戏弄,气愤欲走,一个起身也是差点摔倒,如今日一样是宁摇碧扶住了……
那一次她被宁摇碧戏弄得可不轻——想到这儿,卓昭节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就会欺负我。”
宁摇碧以为她说的是方才水里的事情,心中一荡,含笑道:“要不,下回让你欺负回来?”
他以为这是小小的调戏,但卓昭节以为是说下回让自己戏弄回来,转了转眼珠,正色点头:“好!”
……不知道现在就让昭节欺负回来可以不可以?
宁摇碧大喜过望……
【注】荷花或荷叶被采摘后的梗进了水会烂藕,忘记听谁说的了,作者虽然生长江南但因为家长在安全上的担忧等缘故,采莲这种事情还真没干过,作者采过许多荷叶荷花之类都是采完就走……咳咳,有次貌似有人看见了这么说的,还建议作者以后采了就找团泥土粘好那梗,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听起来像真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良母苦心(上)
一直到夕阳漫天,卓昭节才告辞成功,宁摇碧自是一路相送到靖善坊,看着她乘坐的马车进了敏平侯府的门才依依而去。
卓昭节心情极好的到上房见沈氏,不想才进院门就听得里头一阵女子呜呜咽咽的哭声,中间似乎还有男子一迭声的哀求——又有大夫人、游氏等人不冷不热的劝解,热闹极了。
进得门去,就见沈氏苍白着一张脸,望之一转眼的功夫就老了好几岁,面色阴沉之极,在她脚边跪着的是卓芳涯,一身石青绣袍被揉得到处皱巴巴的,头上金冠也有点儿松了,面色赤红,正激动的道:“……孩儿想要个子嗣有什么错!”
——离他大约三五步的位置,一对穿红着绿的主仆以一种谦卑的姿态跪着,稍前看着像主子的女子手里帕子半遮着脸,不时哽咽出声,后头的使女怯生生的扶着她,手臂不时护向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游氏分坐在两旁,二夫人与三夫人神色恭敬,大夫人与游氏却是淡淡的,大夫人脸上甚至有些不想掩饰的厌烦与讥诮。
看到卓昭节进来,游氏一皱眉,沈氏眼皮一撩,淡淡的道:“小七回来了?今儿个曲江好玩吗?”
没想到这上房这么乱了,沈氏还有心情问曲江,卓昭节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谨慎的道:“回祖母的话,如今已是花落,不如上回去时鲜美,但也别有风景可看。”
“唔,你玩了一天,定然累了。”沈氏看向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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